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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古月小玉     六畜寺txt下载     六畜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五章:异术尊者

    “还请薛道长赐教。”李道仁双手一抬,做出双手抱拳的姿势,这是古时的礼仪,被称为作揖,很有大侠的风范。

    锦翔也在老头口中知道那奇怪的人姓薛,薛什么呢?真想知道全名。

    “讨伐之前,大家都应该弄清他们的目的,胡郎暂且不说。为何消失许久的妖灵猎人也会参与其中,他们与六畜有何仇怨,要做出这等损事?”薛道长的一句话后,众人都点头称是,这次的事情真是来的突然,来的奇怪,六畜招惹妖灵猎人什么了?为什么他们会与胡郎结伙?这么看来,事情完全不是想象的那般简单。

    这时关渺夜关导师再一次操作起了笔记本电脑,他今天还如往常一样穿了一身比较休闲的长款风衣和西裤,这样的风格与浩霖颇为相似,但是又比他成熟几分。

    “各位道长且听我说一下。”关导师礼貌的打断了正在讨论的各个道长,他们纷纷合上了嘴不再说话,学道之人的修养都是比常人更高出一筹的,自制力更是强悍。

    “根据两位道生的陈述,他们在执行一项任务时与妖灵猎人稍微接触过。”

    两位道生?锦翔想了想便明白了,难道是范纹和弗生他们?

    “他们本来的目的是帮忙揪出在山泉中作怪的妖灵,但是那是山精作祟,随之根据山精的阐述他的干女儿鹤妖被妖灵掳走,并请求六畜的道生帮忙。”

    话未完,张天师的嘴角稍稍歪了歪,那个山精什么的东西,难不成是之前来求情的一个老头子?说什么有妖灵猎人抓走了自己的亲人,来向天师宗道观求助,但是没等那老头说完张道长就把他赶了出去,区区一只山精,虽然非妖非鬼,但是他凭什么帮他?何况他当时觉得妖灵猎人什么的完全是胡说八道。

    “六畜的两位道生根据交通录像追踪到了杭州的一栋豪华别墅之中,他们在里面发现了许多不寻常的地方,别墅内关押着许多珍奇的妖物、收藏了许多稀有的书籍、还布了十分高超的阵法。他们救出了鹤妖并毁坏了阵法,放出了所有妖物,但是没有发现妖灵猎人的痕迹。”

    关渺夜总结归纳着当时范纹陈述的情况,因为妖灵猎人是个特殊组织,他早在事发之时就问清了事件的来龙去脉并且记录了下来。关渺夜不仅是个尽责的道术导师,还是个心思缜密的调查员。

    “其中有几处可疑的地方,在别墅中供奉着灵位,是妖灵猎人的师祖的牌位,他的名字叫乾稚子。”

    说完最后三个字,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长大了嘴巴,那个张天师的嘴里恐怕可以塞得进一个蜜桃了。道长们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那个人可以说是传说中的人物,但是也做过让人觉得意外可怕的事情,道界都不想染指这个邪魔的存在,但是没等有人身先士卒打算除去这个异类之时,那个人就销声匿迹了。

    谁也没想到不死之人乾稚子原来早已离开了人世,会不会是升天或转世轮回了?毕竟老一辈的人都觉得他应该是个不死的人物,虽然谁也没见到过或认识过他。

    “说到乾稚子,我一直认为他只是书中存在过的人物,早些时候的事情,我觉得只是有人借了他的名号,谣传出去罢了,恐怕不是他的子孙,就是徒弟。”老郭看起来是除了院长之外最为冷静的一个人了,他每天进出那种严谨没有气氛的场所,把整个人都绷着,完全没有放松的时候,但是经历的年月多了,这种处事不惊的性格就渐渐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我也同意老郭的说法,其实这个人在古时并不有名,至少没有姜家或诸葛孔明那样有名吧?虽说在道界,我们自有一套历史,不为人知的历史,但是这样的人,顶多也不能算是个大角色,不能看的过于神化。”柏老头子拿起了还没冷下的陶瓷杯捂着自己的手心,那布满青筋和褶皱的老手却能炼出灵丹妙药,人真是一样奇特的生物。

    “这线索还是不够让我们知道妖灵猎人的目的,还有其他的吗?关先生。”老郭说道。

    关渺夜停下了操作鼠标的动作,他把头偏了偏,看向隔了一个位置的老道人,那个穿着蓝紫色道袍的老人也回看了他,却并没有做什么指示。

    接着李院长好像考虑了一段时间,锦翔觉得似乎有五分钟,可能更久,这之间一丝声音都没有,没人说话,男孩插在口袋中的手都冒出了细汗。

    “这件事情,与我们的一位道生有关。”李道仁再次发出了苍老的声响。“但是出于对这位道生的保护,在下无法告知各位那个道生是谁。”

    这是最为权益的做法了,虽然说出实情的真相,却不说事件的中心人物是谁,可以理解的人只要知道这事情本身就可以了,但那些不能理解的,却非要对方道破。

    接下去就换成李院长来陈述了:“在那别墅之中,道生还发现了一幅画,那幅画与我们道院的一位道生的长相极为神似,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是作画的年代非常久远,画的肯定不是那道生本人。”

    “亲子关系?难道六畜还招收了妖灵猎人的儿女来这里?”其中一个不知名的老道长问道。

    “那道生不会是妖怪吧?你们六畜不也到处都是妖怪嘛!”天师宗的那位道长此时把老赵他们的事情也扯了出来,看来这个人不掀小风小浪就是不舒服,只不过在场的人好似都对他没什么兴趣。

    “根据那位道生的背景,我们无法肯定这件事情的情况。”现在是关导师插话了进来,他还是那样温文尔雅的口气,让听的人觉得软软的。

    “那么就是,孤儿了?”

    真聪敏。锦翔不得不佩服,老郭是这里面最冷静聪敏的一个,他根据关导师的一句话,就能推敲出弗栾是孤儿的事情。

    接着那个西装革履的政府官员突然把目光转到一直隐没在角落里的锦翔这边,男孩心虚的回避了他的眼神,再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把目光移开了。

    “暂时的情况知道了,但是我们无法肯定那道生与妖灵猎人的关系,所以现在还是不能轻举妄动,何况在座的每一个人,其实都无法找到妖灵猎人的所在吧?”老郭不等他人的回应,就自顾自的总结了起来,打算将这个会议画上句号了。

    “视频的事件,不必做任何解释,这种事情时间久了自然过了,不要去封禁,反而引人注意,多找些内部人员在媒体评论里发放小资电影公司炒作的资料,相信热潮不久就会褪去。”锦翔已经分不清这次会议的主要负责人到底是谁了,这个老郭不仅有领导的身份,更有领导的气场,而且在他看来,李老头子反倒因为他的存在而安心了许多,恐怕让老头本人来说,也不能说到这般详尽吧。

    “胡郎的事,还是由李家人自行处理吧,我们外人插手反而不太方便,但是妖灵猎人的情报请大家随时分享出来,这个人物比那老狐狸更危险,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演讲完毕,老郭也把自己心爱的钢笔放回了口袋,然后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口温水,润了润吼。…,

    这样的处理的确是非常妥当的,要说只是道术曝光的事件,其实不用惊动六尊到场,但是一连串奇异的人物的出现,才是这个会议主要要解决的目的吧。在外说是解决曝光事件,在内是商议讨伐,那些高层领导可是一个比一个精明。

    胡郎最初是李道仁和六畜招惹的,这屁股也该由他们自己擦干净,这就是老郭要表达的意思。但是妖灵的目的不明,让道人们都存在了危机感,所以要分享情况以自保,这也是老郭想到的最权益的办法,只不过谁也不能出手,或者说谁也不会,因为土还没动到他们头上呢。

    凌依看了看手表,会开了两个小时,现在已经是吃饭时间,也不能饿着这群大道长们,于是她等所有人稍微讨论的差不多时,便轻轻拍手说道:“那么,这次的六尊大会就到这里了,劳烦各位道长远道而来,甚是感激,现在就去六畜的食堂品尝一下各地的美味吧~”

    “哼,妖怪做的东西,谁要吃,张沁,我现在就回去了。”那个天师宗的家伙拖着另外一个徒弟与张沁道了别,而他的独女张沁一脸冷漠的点点头连再见也不说一句,恐怕是丢脸丢到家了,心里只有呵呵两字能表达了吧。

    “呼,还以为他们会对你评头论足的呢,结果都没有我们什么事。”在走去大食堂的路上,锦翔一边低头发着短信叫范纹他们出来吃饭,一边对着浩霖说话。

    “把我叫进去,也只是做个样子,也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找你,真是奇怪。”浩霖虽说在开始的确有点紧张,但是在清醒之后又想到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可以议论的,所以爷爷把锦翔叫去的举动,的确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诶,傻啊你,我们不是队友嘛!~”有着乱糟糟褐色头发的男生撞了撞身旁那个重新与自己和好的人,他是自己的朋友,李院长心知肚明,他不想让浩霖一次次的独自承担,所以才把自己叫去了。

    浩霖哼笑了一声,边从袍袖中拿出了psp,开始了与世隔绝的斗争。

    “师兄!!!——————”

    还没进入状态,身后突然一阵刺耳的尖叫,锦翔知道,那个人来了。

    “哟,小师妹啊!”回答的人是穿着红色马甲的不正经男生,他到现在还没放弃讨好冰清,想要她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女人的仇恨值远比他想象的高深,那个女孩居然白了自己一眼,硬是把浩霖从自己的旁边拉开了。

    “我从刚才一直在外面等你了,开会好久啊,他们没有骂你吧?真的好担心。”在冬日的艳阳下路上白花花的一片,冰清穿着一件白色羊羔绒外套,黑色的加绒打底裤和白色的雪地靴,十分时髦俏皮的打扮,不过稍微有点刺眼。

    “没有,放心吧。”浩霖盯着屏幕并没有对自己手臂之间多出的异物有什么不适,他淡淡的回了一句。

    “没有就好,师兄现在是去吃饭吗?一起吧~”在这期间锦翔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不过也是若雨指点了他才知道的,冰清她,是在单恋浩霖,根本不是两情相悦的。若雨说这样的事一看就明白了,而浩霖根本就是跟游戏结婚了,对这种事完全没兴趣,即使知道也没兴趣。

    锦翔知道,浩霖不是那种心思粗糙的人,对于女孩的爱慕,他都是能发觉的,但是他也知道他这个人其实是比较不擅于表达的,以至于干脆就不怎么说话了,而且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师妹,以浩霖的性格当然不想伤害她,就像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锦翔也只是无奈的与他们隔开了一段距离,作为男生当然要让着女生,而且他也希望终有一天冰清也会正眼看自己,认同自己。范纹的微信回了过来,六畜最好的一点是连无线都有,他都不用交多少手机费,范纹说他们现在已经在北桌坐着了。

    走到食堂的路线并不复杂,因为建筑都是依山而建的,就没那么讲究布局了。一条上坡的石板路歪歪扭扭的链接到了宿舍大楼门口,道生们基本是在李祠外围走上去的,很少有人会从吴祠那里走,因为那边靠墨湖比较近。

    一楼就是大食堂,粉刷的米白色墙壁和米色桌布都是非常干净简洁的设置,而头顶的华丽吊灯则是这个食堂最大的特色,这使得它没有那些普通食堂白炽灯中发出的灰暗气氛,而是亮堂堂金光光的感觉。

    食堂的地板是木质的,并不是普通的水泥地,走起来非常舒服,看起来也很有格调。在六畜无论是哪边都有非常好的装修和设计,而且都是那种不怎么华丽却又感觉很漂亮。

    中餐口的老赵依旧带着口罩为道生们送餐,而今日的特色菜肴是普通的家常菜和各色的煲汤,鸽子煲汤每个小碗里都有半只,真是奢侈的午餐啊。

    因为冬季的关系,一些夏日才有的菜色基本绝迹,但是咖喱还是会时不时的出现几回的,锦翔走到另一个大妈的窗口前,点了一盘中辣的鸡排咖喱饭,然后在窗口旁的小篮子里拿了一根大勺子兴高采烈的走去了北桌。

    “前阵子的骚乱已经恢复了呢。”若雨今天也选择了煲汤,这个的确是养身滋补的好东西,那小东西喝的脸都红扑扑的了。

    “是说蛤蟆大叔他们的事吗?”锦翔问道。

    这个桌子上的人越来越多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的长桌可以坐十二个人,范纹、弗生、若雨、弗栾在半张桌上松散的面对面坐着,浩霖和冰清坐在另外半张,而锦翔现在则是一个人一大块地方。

    “是啊,之前闹的真的很厉害,还有道生居然想把他们赶出去的,但是回想这么多年是谁为了我们做出的可口的饭菜?大叔他们这样无偿的付出,我们怎么可以那样对待?”范纹喝着暖洋洋的汤大肆的说着,锦翔扫了一眼台面上,今天人人都点了汤喝,真是夸张。

    “对了,会议开的怎么样?”那边的若雨探出头朝着锦翔的方向问了问。

    锦翔则边吃咖喱边把他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一顿饭的功夫,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各自发表着意见,就算汤碗见底,饭碗里没了米粒,他们依然滔滔不绝,朋友们恐怕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要讲,时而被锦翔吐槽的若雨使出了许久不用的大招反击,范纹和弗生加上弗栾成为了一个侦探小组,浩霖无声打着游戏沉浸在自我之中,冰清则笑着陪伴着自己最喜欢的人。

    冬日的午间,是那样的闲暇和温暖,踩踏在不深的雪地上,友谊也随之被烙下一枚枚刻痕。

第八十六章:消声匿影

    道长们没有久留的念头,锦翔在第二天早上就听到别人说b宿舍楼的空房都没人了。像老郭那样的人天天都有国家大事要忙活,当然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恐怕在昨天吃过饭就飞回去了。

    现在是十一月中旬,没多久就是第二年的来临了,但是在六畜的生活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期间锦翔对六畜的一砖一瓦都熟悉的要命,因为被‘关押’在里边的关系,他到遍了六畜的每一个角落,时而还会去墨湖边欣赏美景和思考人生。

    老赵他们的事件被曝光后,道院虽然没有爆出他们的藏身之处,但是莫娜娜却时常吵着锦翔要跟他一起去吴祠下面见那个魔女姐姐。随后他也知道了在六畜的地下居然还有这么大一个地方供那些式神居住,不单单是他之前去到的像酒馆一般的第一层,下楼就是装修豪华的地下旅馆,每个房间都配有独立的卫生间,里面有01-23一共二十三间房间,而六畜的叔叔阿姨们也就十几个,所以还有很多空房在里边,恐怕是为了以后还有要呆在六畜的式神准备的吧。

    此刻穿着红色羽绒马甲的男生正走在去墨湖的路上,所有道生被禁令,今天也不上课,图书馆和各种休闲场所全部爆满了,超市的二胖子他们这几天一定也忙得很。雪总是在晚上悄悄的下过,到了清晨又是一片安详的气候,踩踏在石板路上发出了吱吱的声响,锦翔穿着一双深褐色的马靴,防滑又保暖。

    “锦翔!陈!锦!翔!!!”忽的,在自己的背后,有一个轻微的声音却很有力,他稍带疑惑的转过身去,看见一个长毛狮子朝着自己奔过来。

    “大清早的干嘛啊,练狮吼功?”对着若雨喊了回去,殊不知锦翔自己的叫声也如同狮吼,两个人半斤八两。

    长毛狮穿着一件卡其色的大斗篷,里面则是厚厚的高领毛衣,若雨总是喜欢穿一些宫廷风十足的衣服,搭配她那夸张的大卷,而那可爱的圆脸则更显露出了她那小公主一样的气质。

    “呼…呼呼…锦…锦翔……”若雨跑到自己面前,还未痊愈的身体就连一点剧烈运动都让女生喘气的吃紧,她弯下了腰手撑住膝盖,缓解自己全身颤抖的状态。

    “怎么了?急的要命啊。”见若雨不像往常一样对自己顶嘴,锦翔隐隐觉得可能发生什么事了。

    “弗栾,弗栾她不见了!”本来以为是粉红的脸蛋在对方抬头时看到的却是满面苍白,若雨的眼角都湿了,她说的话却让锦翔摸不着头脑,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一起吃过饭吗?怎么就不见了?

    “你先把事情说清楚。”他故作镇定的说道。

    “昨天吃完午饭,我就跟她一起回宿舍了,但是在晚饭之前她说要去图书馆看些什么东西,我就一个人呆在宿舍等她了,结果到了晚上她都没有回来,这种情况对作息正常的弗栾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若雨把一大堆话都一起吐了出来,还不等锦翔说话,她又开口说了下去:“我发她短信打她电话,结果发现她的手机根本就放在床铺上没带走,我以为她是去找弗生了,但是太晚也不好去打扰你们,就打算今早去见他的,但是弗生也说没有看到她,可是这样一来,她又去哪了!?”

    “不管她去哪,总不可能离开六畜吧?别忘了现在所有道生都被禁令了。”马甲男孩尽力保持着自己的头脑冷静的思考着,现在就急急忙忙的说人不见了就太没阵脚了,弗栾不是那种会一声不响离开的人,那么肯定是有什么特殊情况让她回不了宿舍了。…,

    会不会还在图书馆看书看的入迷忘了回来了?

    说罢两个人就快步走回了宿舍大楼,到达二楼的图书馆找人,但是根本没有弗栾的身影。他们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游走遍了六畜,除了其他人的宿舍和吴祠底下,所有地方都找遍了,时间也从七点到了十一点,依然没有任何人看见弗栾的痕迹。

    “先别慌,我们去找找杰克他们。”锦翔拉起若雨就朝着李祠里面走去,那个大病初愈的小姑娘现在又是一副腌咸菜的样子,怎么也精神不起来了。

    李祠的后花园只有两株寒梅等待着释放芳香,老榕树已经枯死了,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木质的别院与宿舍大楼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锦翔时常觉得自己身处在两个不同的空间之中。

    他知道弗栾对她的意义是什么,不仅仅是同届道生这么简单,弗栾是若雨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了。无论是锦翔还是别的什么人,都比不上弗栾对若雨的一切,那个让若雨重新提起勇气交朋友的严厉女生,教导若雨改变娇生惯养的脾气,学会独立,学会成长。如果这个人又突然在若雨的世界里消失,那将是对她多大的刺激?锦翔连想都不愿去想,所以无论他自己多么没有头绪,却还是一副泰然的样子面对着若雨,他可不想再看见若雨崩溃的样子。

    有些急躁的推开了情报部的古旧大门,这样的木门根本没有上锁的必要,而被突如其来的人惊动的两位兄弟都端正的坐在各自的办公桌前,大概还在处理浩霖的事情吧。

    “杰克、普克,我有事情拜托你们!”锦翔也不管他们觉得自己不礼貌或是太冲动之类的,他也就这样对他们要求了起来:“帮我广播一下,找一个叫弗栾的道生,她从昨晚就不见了。”

    “等等等等!”

    这是兄弟俩同时说出的话,只不过一个人的动作是在摆手,另一个则在摇头。

    “就广播一下!不用你们多少时间啊!”锦翔可不想等下去,要是弗栾真的莫名其妙的失踪了,那可不是小事,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居然可以到六畜绑架一个道生而不让任何人发现的?

    虽然锦翔想在若雨面前表现的镇静一点,但是一举一动也显出了他有多么的慌乱,而这件事若雨找谁都不应该找他,只不过肯这么帮若雨在寺院里狂奔,不顾脸面冲进情报部找人的人,也只有他一个了。

    “你先别急啊,六畜也有监控,在事情扩大之前,你们先自己找找线索吧?”左边使用着笔记本并且带着蓝色围巾的男生说道。

    “是啊,我现在就帮你调出来。”右边的台式电脑已经进入了监控系统回放,带着紫色围巾的人这样说道。

    监视录像切换到从昨天中午过后。宿舍图书馆的确有弗栾进出的记录,但是她在晚饭前就走出了图书馆,然后走出了宿舍,却没有进一楼大食堂。

    “外围只有墨湖边和两个祠堂的门口装有摄像头,追踪恐怕就到这里了,现在看看昨天的进出记录吧。”带着紫色围巾的普克熟练的操作着系统,调出了另外一段录像。

    道长、道长、还是道长,根本没有道生出去。

    而弗栾没有进过吴祠和李祠,所以没有被老赵他们找去的可能,她可能是在走出宿舍大楼的路上不见的,当时走出图书馆已经是晚饭时间了,而冬日的夜晚又来的早,所以那个时候发生什么都不太会有人发现。…,

    若雨现在真是急的哭了出来,然后嘴巴不停的弗栾弗栾叫着,叫的锦翔头大,当他再一次看了一遍进出录像时,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别叫!别叫!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了!”男孩此刻霸占了普克的位置,原来的主人耸了耸肩,便走到一边与杰克说话去了。

    锦翔紧盯着屏幕,那些离开的道长都没有任何异常。张天师是第一个离开的,他的随从徒弟散漫的跟在他后面不声不响。接着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大家应该都是去吃午饭了,李院长分别送走了一位位道长,与他们握手道别。所有人都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为什么他觉得总有什么,总有个地方没对。

    “弗栾,弗栾她到底去哪了?她真的凭空消失了?”像个小怨妇一般的若雨耷拉在一边,连那卷发看起来都没那么卷了。

    消失?不见?消失?……

    锦翔看着录像,接着一拍桌子,大吼道:“真的!消失了!”

    “什么!?”

    “消失了!那个人消失了!”

    “谁?”若雨不明白。

    “那个异术尊者,你或许不知道,但总听我形容过吧?”若雨回想起大会后锦翔的描述,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很奇怪的人。

    “那又与弗栾有什么关系呢?”若雨不懂。

    “靠!道长全走了,杰克普克,这是确定了的吧?”锦翔转身问道。

    两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宿舍全部清空了,根本没有外人留下来。

    但是锦翔却发现了,这个录像里,根本没有异术的离开记录!他没有踏出过六畜!但是他不在了!

    “可是锦翔,我还是听不明白,那个人消失,与弗栾有什么关系呢?”若雨呜咽着声,根本不懂那家伙在说些什么。

    “我也不明白,但是去找弗生就马上会明白的,走!”说罢就托起若雨匆匆跑去了宿舍大楼。

    在电梯出口处按下外来人员接待的按键,若雨就可以在这层宿舍的房间内穿梭自如了,他们急急忙忙的进了房间,里面与外面真是一个冬天一个夏天,锦翔把马甲脱了下来,接着进到卧室叫弗生和范纹都来客厅里。

    他们把刚刚的事情都重复了一边,但是弗栾的消失还是让他们感到异常的莫名,接着弗生再一次把锦翔形容的会议内容温习了一遍,金色的眼眸收缩了一下,眉头皱的比以往都紧,慢吞吞的说:“弗栾出事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还是不明白啊。”范纹和弗生坐在两边的沙发上,锦翔和若雨在大沙发上,黑色的毛绒沙发套瘙痒着每个人的脖子,除了锦翔谁也不愿背靠在上面做出最舒服的姿势。

    “大会上提起弗栾与妖灵猎人的事情,如果里面有叛徒,那么弗栾马上就会被锁定,谁知道那个异术到底是什么人?戴着面具最可疑不过了不是吗?”弗生的声音非常冷淡,冷的让人都觉不到着房间开着空调了,范纹觉得这家伙的火好像升起来了。

    用绒布包裹住的茶几上放着几个昨晚喝过的咖啡杯,面对弗生的说法锦翔也十分认同这一点,在那些人当中最可疑的莫过于那个薛道长了。

    “的确很可疑,但是人家毕竟是尊者之一,谁会去怀疑他啊?而且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吗?”锦翔尽力回想自己看到的那个男人,但是除了知道他姓薛,其他的什么都抓不到。…,

    “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可以让这个设定成立。”弗生推了推无框眼镜,虽说是假设,但是他几乎认定那就是真实的情况,不然在一开始他也不会直接的说出‘弗栾出事’这样的话。接着他说道:“那个异术尊者,就是妖灵猎人,或者是他的一员,只能这么解释。”

    客厅内一时间没了声响,只剩那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走着。

    另外三个人顿时都说不出话来,弗生好像还没说完,又继续道:“凭空消失,这点除了他还有谁做到过?恐怕只能是妖灵猎人本人了,其中的一员都不算是成立的。”

    的确,能做到在六畜内部突然消失的,不也只有那个人了吗?

    这个可怕的假设一点一点的萦绕在了所有人心头,那么一切的不对都能说得通了,妖灵猎人与画像有联系,伪装成六尊前来六畜探查,得知弗栾的身份后将其劫走。

    太可怕了,敌人明明近在咫尺,却根本没人发现,就连那些道长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啊,他们学道不是为了帮助他人,杀妖除魔吗?为什么一个人,一个学道的人,要与他们作对,掳走他们的朋友呢?

    弗栾到底,是为什么与他有关呢?锦翔宁愿相信她们只是长得像而已。

    “那么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啊!!!”若雨突然发疯一样的捶打着沙发,找不到出气筒的她只能任凭自己的双手在空气中挥舞着,她什么都没做,就让自己的好朋友这样的离开了,而她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

    另外的三个男生陷入了沉默,因为妖灵猎人会转移结界的关系,所以踪迹难寻,难似登天。要找到弗栾,必须动用老一辈的力量,而在当初的会议也说明白了,其他尊者并不参与六畜的事情,除非妖灵找到他们头上。

    而在卧室内的还有一个人,他早已拿下耳机有十分钟之久,以至于这盘游戏输的惨不忍睹,在被骂妹妹的同时,浩霖无声的关闭了电脑,走出房门对着外面的人说道。

    “也许还有一个办法。”

第八十七章:解密古缸

    “这样啊,因为曝光的关系我们一直把古缸的事情忘在了一边,看来现在要找到妖灵猎人的线索,也只能通过这个古缸了。”听完了浩霖的简述,范纹琢磨着说道。

    “有件事我还想不明白,妖灵猎人不惜派胡郎去灵隐拿到古缸的线索,为何还会在一周之后的大会里动手脚,难道弗栾和那里有一定的联系吗?”浩霖此时也加入了他们的队列,锦翔和若雨挤到了沙发一侧让出了一个位置给他。

    虽说是正午,但是雪却不期而至的下了下来,不怎么大的雪花从天的一边慢慢洒落,没有风,只是这样静静的落了下来。

    “我并不觉得胡郎与妖灵是从属关系,应该是相互利用。”弗生这样说道。

    在场只有浩霖一个人与胡郎对峙过,所以其他人也无法判断胡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是依照常理来推断,一个千年的妖物是不会屈尊当一个道人的侍从的,而妖灵猎人再而的帮助胡郎也一定是有利可图才这么做的。

    “即使是弗栾真的与妖灵猎人有什么关系,但是弗生你们不是兄妹吗,为什么你却根本没有牵扯进去?或者只是因为那幅画,其实妖灵猎人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吗?”有着与雪一样银白色短发的男孩这样分析道。那幅画是被很好的保存起来,可以说是保护着的,所以那个女人必定与妖灵不是仇家,那如果是有血缘关系,为何他们不知道弗生的存在?

    “我能说两句吗?”红马甲男生弱弱的举起了手,虽然他对这种比较高智商的对话有些跟不上,但是他也有他的想法要表达:“我觉得那个妖灵猎人,恐怕就是六尊之一,而遇到弗栾,完全是碰巧,所以就……”

    弗生又推了推眼镜,瞳孔缩的更紧了:“锦翔说的,差不多接近答案了。”

    “那么说来,我们面对的妖灵猎人,不仅有钱,还有权,更加是个道术了得的人。这样的人,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对付?这样的人,找回弗栾的可能性有几分?这样的人…..”若雨说着说着又开始呜咽了起来,她的脑子里现在可能都乱作一团不知道怎么想了。

    “再干坐着也没用,我先去把情况跟爷爷说一下,这里是古缸的资料,范纹,你们研究一下吧。”浩霖把之前在灵隐拍摄下来的照片发给了他们所有人,接着就一个人走出了宿舍,往李祠去了。

    “嗯…怎么说呢,虽然因为雕琢让这个缸不像普通的缸那样普通,但是却又只是个普通的缸而已。”

    “能不能别这么绕口啊范纹…“锦翔横竖看着照片嘟囔道。

    缸上的建筑,到底是哪里呢?而浩霖说这里面可能藏着地图,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有地图的样子啊。果然是要把缸拿来研究才行吧?

    锦翔边想边感到旁边那卷发还在微微发抖,他用手戳了戳若雨的后脑勺,说道:“别哭了,照这样的情况弗栾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早晚都会找到的啦。”

    “嗯,我知道,可是…就是控制不下情绪…”因为魂魄还没恢复的关系,若雨的情绪也有着大起大落的变化,所以她自己也控制不好。

    “或许应该换个思考方式,其实地图的含义并不一定是一张地图,譬如这缸的雕刻,有一座建筑和许多古时的图案装饰,这座建筑恐怕就是那个地方的所在,虽然过于明显,但是还是要从这个建筑上面着手。”有着金色眼睛的弗生就像一个侦探一般,无论是什么事都能全方面的考虑进去,的确一般人都觉得只是一座古代建筑不太可能有什么预示的地方,但是这里刻的又是哪里呢?该怎么找?…,

    导师室内一片忙碌的景象,除了朱阳导师不在其他人都在做着应对曝光事件和收集胡郎资料的工作。浩霖坐在李院长的办公桌前,与他说起了他们刚刚发生的事情。

    “浩霖,这件事情不能过早下定论,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是薛道长做的?又或者弗栾真的是被劫走而不是还呆在六畜的哪里呢?”

    凌依也被这里的氛围吸引了过来,在六畜她是所有导师中最上心的一位,虽然脾气不怎么好。

    “有一个证据,锦翔在早上去情报部看过昨日六畜的出入监视,根本没有异术尊者出去的记录。”

    “嗯,如若是这样,的确有怀疑的必要,但是薛道长虽然行事神秘,为人谨慎,可也为道界做过不小的贡献,不然他怎能被选举出被作为六尊之一呢?”

    异术的由来已久,但是往往都被称为邪术来看待,在古时也是如此,蛊毒之术只有害处没有益处,曾经异术都是被作用在军事和暗杀之上才被上头得力引用,也因此有了个尊的名号。

    而自从薛氏继任后,他也能较好的掌管这门奇异的术法,并且没有让道界的异术崭露头角,就说那冰莲阵法的冰莲之种也是薛道长相赠的,他们异术总是能找到许多道术没有的方法来做一些事情。

    “爷爷,如果弗栾被抓走,必定是与妖灵猎人有关,那副画您也看到了。”浩霖现在要做的就是争取老一辈的帮助,最好是能让其他四尊把那个异术抓出来,当然这个想法有些过于天真了,实在办不到只能靠他们自己去找寻了。

    “会议里他们也说的很清楚了,谁都不想参与六畜的事情,打算让我们自己解决啊,如今爷爷和导师们加强六畜的防卫,向各地道观收取情报,找出幕后的真凶,像老榕树那样的事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了,当然也包括你的。”

    “不行!您不能这样!”浩霖有些激动的说道。

    “不要多说了,弗栾的事情有情报了自然能找到,你是不可能再踏出六畜一步的!”老院长的表态坚决无比,接着板着一副面孔看起了文件,不再多看浩霖一眼。

    “切…”轻哼了一声,浩霖推开藤椅就这么走出了导师室。爷爷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就算事情是真的,他也不会让他们去冒险,而他只想坐在办公室里等着敌人过来,虽说防守永远都比攻击有效,但是弗栾,谁去考虑弗栾的心情?

    回到了寝室,发现沙发上只剩那卷毛女孩一个人,她现在呆呆的捧着一杯泡热的奶茶盯着地板看着,浩霖也没有出声,关上门又走了出去。现在的他心里憋了一团的火,莫名的燥热升到肺部,让他觉得呼出的气都滚烫无比,爷爷怕自己被胡郎杀死,所以把自己也关在了六畜。

    乘坐电梯到了二楼,锦翔已经发短信告诉他他们到了图书馆。

    新建好的图书馆比过去看起来更加的现代化和坚硬了。大门和内部的书架全是钢铁制的,书门则是隔热玻璃,都是十分昂贵的材料。而半圆形的内部如今摆设成了另外一种状态。中间有一条一见到底是走道,左手靠窗的边是四人的小桌一直排到最后,右手边全部是嵌入天花板的书架,上面的书得用三角梯才能够到。

    锦翔他们就坐在门口的第二桌,浩霖走了过去,坐在那个不安分的男孩旁边,没有吱声。…,

    “喂,说的怎么样了?”三个人停下了讨论,锦翔对着浩霖问起。

    对方却不说话。

    “怎么样了啊?”男孩又问了一遍。

    还是不说话。

    “大概是被拒绝了吧。”弗生一边翻看着一本名叫《著名道观》的书,一边说着。

    “什么拒绝?”男孩问道。

    “虽说一名道生的失踪不是小事,但是这必定与妖灵和胡郎有关,而六畜现在根本没有进攻的趋势,李院长也不会让浩霖一个人出去寻找线索。所以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对方的动静,而不是出动出击。”金眸男子带有一脸自信的说明道,弗生的头脑真是好到让人羡慕,锦翔想他什么时候也能像弗生一样聪明,看人的脸色就能推断出发生了什么事就好了。

    被那个家伙说穿的浩霖此时更好不到哪去,本就被爷爷束缚的心情现在更加差透了,他阴郁着脸想从风衣的口袋中拿出psp,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带出来。

    “那我们只要把古缸的秘密找出来不就好了。”锦翔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人的表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院长根本没有要派人出去找弗栾的意思,懂吗?”范纹这样解释到。

    “什…什么!?”有些不可置信,弗栾都被抓走了,他们却一动不动?为什么啊!他完全不明白!

    “若雨不能用行术,根本出不去,那还不急死她?不啊,我也急的要命,说真的,我现在就想马上找到线索出去找那个什么妖灵猎人的,我才不管那么多!”安静的图书馆搭配着安静的小雪,锦翔却把这一切的氛围都毁了,而图书馆里的其他道生都好笑的看着那个脾气火爆的道生,在他们眼里那个叫锦翔的家伙到哪都是吵吵闹闹的。

    好在六畜的图书馆没有那种性格诡异的图书管理员,时常会捉住那些说话大声的人把他们训斥一顿为乐。

    “锦翔你别那么冲动啊,我们这不是还在找嘛。”范纹赔笑着安抚着那头暴躁的猴子,然后拿了更多的建筑古籍给他辨认。

    弗生终于合上了那本著名道观的书,但是他没有取手边的其他书,而是把背靠在了木椅上,调整了一下无框眼镜,接着双手交叉做出一副严谨的姿势。

    静默许久,大家都以为他在考虑事情,却没想到他突然说话了:“姜道长想必已经恭听多时了吧,有什么建议不妨与大家分享一下?”

    那家伙的语气极其冰冷,看似礼貌却有威逼的意思。

    而坐在弗生对面的锦翔看向了他的背后,原来真的有个白头发的老爷爷坐在后面一个人看着书,但是弗生这也太不礼貌了吧,而且他从哪里肯定姜导师在偷听他们的话?

    “呵呵,不愧是弗生,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双金眸子。”姜导师摆了摆那只带有太极纹身的手,笑道。

    “你们可知这彩蜗是何物?”而在他摆手的功夫,那一瞬就把彩蜗召唤了出来,快的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锦翔看的目瞪口呆,这个爷爷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人吗?!

    “依附于传说中长生泉的灵物。”范纹如是回答。

    “不错,而关于长生泉,并不是传说中的存在,想必各地都有长生泉这样东西。”

    “不是那种泉水,姜导师,这你我都清楚。”各地的旅游景点的长生泉,不过是充满矿物的山泉水,比一般的水更富有营养和原生态罢了。…,

    “而自古以来,没有道人放弃过寻找长生泉的所在。”这句话说的意外的沉重,姜知意随即转过了身,面对着锦翔他们。

    “姜导师拥有着彩蜗,必定遭受到不少麻烦吧?”弗生冷哼道。

    背后的人突然没了声。是啊,姜知意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召唤出彩蜗的情景,不出三日就有不知名的道人找上了他,恐怕是天师宗那老一辈的家伙派去的,当然在那时候多是有礼之人前来询问。

    在拥有彩蜗后的三年间,他遇到过最为凶险的事就是在一次去云南解决被毒物附体的人的任务。

    开始就如被委托的那样,无辜的人被不知名的妖物所困住,妖物释放虫蛊控制他们来牟取财务和‘食物’。

    在一个偏僻的寨子里,里面的人个个面黄肌瘦,都是半死不活的,而他们的任务就是出去找新鲜的幼童回来给那个妖物享用。

    吃肉的妖怪虽然不多,但并不是没有,当时的年代久远,姜知意年轻,但是道术已经非常纯熟,所以一个人前去解决事件。

    他首先用阵术把被控制的人们解救出来,而他们基本都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所以他在一开始找不到那妖物的所在。

    但是式神往往有着比人更灵敏的感知,他召唤出彩蜗。穿梭在茂密的雨林之间,一个当地人为了感谢他的帮助也随他同行,走了半天的路程,彩蜗就不再有动作了。姜知意看到一个被藤蔓包裹住的天然洞穴,里面阴暗又潮湿,一下就让人想到是妖物住的地方。

    当地人没那个胆子,远远的呆在洞口,看着姜知意就这么走了进去。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手拿着那种巨大的老式电筒,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中山装,一副学者的模样。他毫无惧怕的撩开藤蔓踏进潮湿的洞内,只见里面窜出了一张孩子的面孔。

    那孩子面色青白,嘴唇扁薄,头发就像水草一样耷拉在脑袋上,到此为止还算是正常的。

    但是那东西的脖子极长,是人的两到三倍,而在他的身上有一层薄薄的鳞片,深绿色的,有些溃烂的感觉。他的四肢极为粗糙,手臂和脚差不多长短,也是青白色,而且带有许多疙瘩。

    姜知意才看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是龟孩,也是龟妖,龟类在异变时产生的状态,半人半龟,离不开潮湿的地方。

    那东西见到一道白光,立即把脖子缩了回去,但是因为惧怕来人,马上又窜了出来攻击对方,姜知意动用普通的金行,用数把飞刀把那东西割出了一道道红痕,龟孩吓的缩到了洞穴的底部,姜知意往前进发,换来的却是背后的一记闷棍。

    有时候人心真的是最为恐怖的东西,蛊术不是龟孩施的,寨子里的人也在解除术法后被人收买。年轻的姜知意根本不知道在世间比起妖怪,更要提防的则是人。

    他被寨子的人绑了回去,他们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询问他长生泉的所在,并且要求他召唤出彩蜗,姜知意反问他们指示他们的人是谁,但是他们好像只会说这两句话。

    他又饿又累,被他们关在里面两周之久,但是每每被人问到,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说他自己也不知道。

    终于在两周后的某天晚上,他被蒙住眼睛,放在了雨林之中,在回到道观的时候,姜知意整整瘦了十公斤,简直变成了人干,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是谁做的,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以后遇事,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并且保护好他的式神。

    说了许久,四个人听的也非常入迷,弗生是第一个开口的,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您说了这么多,又与我们的线索有何关系?”

    “呵呵,那你们可知道,这长生泉,都是与长生殿相连接的。”

第八十八章:新的交易

    回更一周编编就给了个分推十分感谢,接下去会更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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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这里吗。

    一个冷面如霜,嘴唇苍白的男人坐在了一个石亭之中,灰色的石椅冷的刺骨,但是那个穿着一件薄风衣的男人毫不介意,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青绿色的湖水慵懒的在一块土盆之中来回晃悠着,湖边的绿柳现在也只剩下一折就断的枯枝,对面茶楼里的人寥寥无几,每个人都把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好似有什么利器会随时穿透他们的缝隙中去。

    看着悠悠的湖水,男人想到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为她作画的情景。

    那是个凉爽的夏天,不知道为什么,夏天也可以让人觉得那样的畅快,芦苇丛高过了头顶,小河之间蛙鸣不断,偶尔有几只水鸟停在里边,优雅的踱着步子。

    他是一个经历了时间考验的男人,所以对世间的一切诱惑都毫无兴趣,那天他带着作画的器材,想去到一个幽静的地方散心,却在那边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就像其他人一样,扎成了两个麻花辫子,她坐在河边的石块上面,避免河川边的土壤弄潮了她的衣物,她微微低着头,认真的阅读着一本不知名的书籍,河风轻抚过她的脸颊,并带动着书页一起翻了过去。

    刚开始,男人也没什么顾忌,只是把她当做风景的一部分,与画一起融汇了进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女孩依然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书本,而男人则认真的画着画。

    直到这朴素的油画完成了最后一笔,那女孩合上了书本,伸了个懒腰,抬起了头。

    那是一个长相古典的女子,因为知识的熏陶让她覆盖上了一种他人无法带有的特质,而不仅仅是个花瓶。而让胡郎感觉到不同的一处则是,她好像能看穿人心。

    那么妖物的心,她也看得穿吗?胡郎这样想着,然后不屑的笑了笑,开始收拾画笔和颜料。

    “诶,你是画家吗?”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然后盯着那副没有干透的画看。

    “不是。”胡郎淡淡的回道。

    “嗯…不过画的真是好呢,你一定出国学过吧?毕竟在这里很少有人画油画。”女孩肯定的说道。

    “大概吧。”胡郎不怎么肯定的回答着。

    “这画,你画完了,放哪里?还是卖掉?”

    “哪也不放。”胡郎喜爱享受作画时的心情,对画本身没什么依恋,也不会因为自己一幅幅累积的作品而自豪无比。

    “那把它送给我吧!?”女孩好像知道他不要似的,就取下画板,把画拿走了。

    见胡郎不说话,打算就这么离开了,女孩的手颤了颤,把画捏的很紧,然后鼓起了勇气说道:“狐狸先生现在就走了吗?”

    一只白色的水鸟突然从芦苇中窜了出来,发出了轻微的鸣叫声,然后飞到了远处。河风静静的安抚着被扰乱的芦苇丛,让它们有序的来回飘荡着。

    胡郎一手夹着画板,一手拿着绘画的工具,面对着近似橙色的夕阳慢慢回头:“嗯,现在就走了。”

    “我很喜欢历史啊。”女孩摇晃了下她之前在看的书籍,是一本历史书:“狐狸先生一定知道很多吧?虽然很冒昧,但是我想听听狐狸先生讲讲过去的事情。”

    那是个道士,胡郎肯定着。但是这个女孩即使知道自己是什么,好像也没有特别惧怕或厌恶的样子。千百年来一直被人类唾骂、驱赶的狐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她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是为了知道对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胡郎就对一个普通的女孩放下了戒心,也许是为了其他的什么,当时的他根本不知道,男子默默回头继续往前走了:“明天再见吧。”

    烦躁的引擎声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现在是冬季的西湖湖畔,不再是那个宜人的夏天。

    从高级跑车中走出的是那个穿着古怪,身份神秘的男人,他自称黄老大,是妖灵猎人的头目,也是个富商。

    富商也得有富商的派头,壮实的保镖与他形影不离,生怕有什么人会突然对他不利似的,但是胡郎知道,根本没人伤得了他。

    黄老大带着墨镜,留着长长的辫子,穿着一件翠绿色的绒毛唐装,上面纹有金丝绘成的金龙图案,龙嘴中吐出了无数的金色钱币,一看就是个嗜钱如命的人。

    “我已经帮你做了两件事了,这次你还能用什么与我交换的?”胡郎生硬的说道。那个家伙口口声声答应帮自己摧毁六畜,但是用的那种不软不硬的方法根本没多大的效果,胡郎需要的是一招毙命,不仅仅是让他们提起警惕而已。

    “第一次在下给你了画,第二次可是救了你的命啊。况且上次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你帮我做事,我帮你完成你要做的事。”黄老大从袍袖中伸出一只带满了金银戒指的手朝那保镖挥了挥,对方立马去车子里取出了茶具和热水。

    “那这次是什么事?”灵隐的事件的确是他过于急功了,要不是那个妖灵猎人及时赶到,拖久了自己也逃不出去,虽说杀掉那个小鬼绰绰有余,但是另外那个女人也不好对付。

    “想必先生是知道的,不过黄某这次约你见面,还为了另一件事。”黄老大扭曲着嘴脸,笑了笑。

    胡郎估摸着就是关于那古缸的事情了,现在那家伙把自己当成了跑腿的,完全隐蔽在幕后。而胡郎的实力非常强,所以帮黄老大办事也绰绰有余。

    “先生且看这张照片。”那人从一个白色的信封之中拿出了一张照片,胡郎接过去才看了一眼,就立马定在了那里。

    那是一间普通的房间内,有一个女孩坐在床沿,照片不怎么清晰,恐怕是监视摄像头截取的,但是女孩仿佛知道有人盯着她一般,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正面。

    她的眼神异常犀利,表情也十分冷漠,只是这样坐着,她有着一头不怎么长的黑发,显示出了她的干练和勇气,一看就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孩子。那个女孩有着一张古典雅致的面容,眼睛却是金色的,而气质也不带有一丝的温柔,她不是她,但她又是谁?

    “她是谁?她在哪?”掩饰住了自己的激动,胡郎把照片放在了石桌上。

    “她正在寒舍歇息,先生请放心,黄某不会对她做什么。”黄老大将泡好的茶水倒出一杯推给了胡郎,然后自己就着茶壶喝了起来。

    “先生确定在当年,自己的孩子被六畜处理掉了吗?”

    “不,不确定,我连孩子出世之时都在躲避六畜的追踪,孩子一眼都没看到。”

    “她是我在六畜偶遇的,就顺手带回来了,之时问她什么都不说,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黄老大将这件事说的很轻松一般,什么叫偶遇就顺手带回来了?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去六畜?…,

    “我要见她。”太像了,简直和她一模一样,如果她真的是他们的孩子,那说明六畜当年没有把她处理掉,也是啊,作为一介道人的李大尊者,怎么可能无耻到杀死一个婴孩呢,只不过胡郎被囚禁了十七年,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这样的时,也不会去过去考虑,一心就想着复仇。

    而沈婷的死不是假的,要不是他们把她逼到了绝路,她怎么可能会死?她做错了什么?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罢了。

    ‘我好像…喜欢上狐狸先生了呢。’胡郎犹记得那女孩听完了不知第几次自己对历史的讲述后,突然蹦出的话。

    小婷的父母都在一次意外中丧生,只有一个瞎了的奶奶陪着她,而天生带有灵力的她也进入了六畜学了道术,虽然是短短五年的时间,却让她对世界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六畜怎能容得下这般的丑闻,院内的道生与千年恶妖勾结在了一起,当时人们憎妖的情绪比现在更加的强烈,所以根本没有人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们就变成了时代的牺牲品。

    胡郎虽然见得多了,却远没有学到人性这种东西,而当他第一次放开自己想要真正保护一个人时,却无能为力。

    “现在不行,如果先生能把这件事做好,我就把她送过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黄老大似乎把这次买卖看的很重,特地把好字加强了一个音调。

    “好,这次要取什么?”虽说见那女孩的心思非常急切,但是胡郎知道,要是对方不想自己见到,自己一定是见不到的,何况自己的伤势还在复原中,只是取东西这样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快速完成。

    “上次的古缸你也看到了,去那里,你自然知道要取什么。”黄老大摆弄着茶壶,里面的茶水已经被他喝干了,接着他突然把那东西往后一抛,扔到了湖里去。

    “哎,有时候很喜欢的一样东西,时间一久就不怎么心仪了。”说完,就悠闲的走回了跑车里去了。

    江南的冬天冷的渗人,而看似温和的湖水却是致命的毒潭,跑车离开后,石椅上的男人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但是他却不是因为这寒冷造成的。

    那个女孩,那个女孩,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孩子?十七年,的确是差不多的年纪,除了眼睛以外其他都是正常人的特征,太好了,活着就好。

    胡郎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他一直以为从那刻起自己就已经死了,没想到奇迹就这么悄然而至。但是紧接着,他又开始忧心了起来,因为她也是六畜的道生,她会接受自己吗?

    那是胡郎答应与小婷在一起的日子,她却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

    “狐狸先生,我可以看看你本来的样子吗?”女孩瞪大着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但是胡郎却不想破坏这份美好,如果她看到了,却不再喜欢自己了,那该如何是好?

    “没什么好看的。”男人依然是淡淡的语气。

    “我想看看啊,我想看狐狸先生的所有,想知道狐狸先生的一切,不管是丑是美,我都能接受。”女孩的心砰砰的跳着,妖物更多都是一副兽性的脸孔,眼睛里更是容易透出嗜血的光芒,但是她想要看,不然她怎么能知道胡郎是真的爱她呢?

    转眼间的功夫,一只带有一身金白色的皮毛,拖着四条又粗又长的毛茸茸的尾巴的生物,就这么站在女孩的面前。胡郎的眼神依然是温柔的,这也只有他看着她的时候才会有的眼神。…,

    女孩立即感到一股强力的妖气迎面扑来,身子不受控制的抖动着,但是眼睛却没离开那只巨大的妖物,她说道:“好漂亮…”

    那是真心的话,胡郎知道。

    “哈哈,狐狸先生好漂亮啊!怪不得人们都要拿狐狸的皮毛当做自己的衣服,但是这样做却伤害了狐狸先生,只是看就够了,这样不美好吗?”她是活泼的,有着聪明的头脑和温柔的性格,纤细的手慢慢缠绕上妖物的脖颈,胡郎感到了一阵阵的暖意。

    微凉的风将他的梦幻再次吹走,好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坐下来回想以往的事情了,他从石椅上站了起来,抛开那不再回来的过去,朝着现今的目标走去。拥有千年妖力的金狐,曾经一个号召就能集齐上百的妖众,他战斗过,也迷茫过,更爱过,如今为了自己唯一的遗憾,他将释放出自己最大的力量,来摧毁这个被扭曲的世界。

    “长生殿?是你们李家造的东西吧?”范纹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是那可是闻名的旅游胜地啊,而且那里根本没有长生泉吧。

    “不,我的意思是,只有长生殿和长生泉同在的地方,才是你们真正要寻找的地方。”姜知意这样解释道。

    “那还是不知道上哪找啊?但是姜导师你拥有彩蜗,真的不知道长生泉的所在吗?”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难不成你们真的相信长生不老这样的事情吗?”姜知意反问着。

    “我不信!完全不相信!”锦翔像小学生一样举起了手,然后大声回答。

    姜知意好笑的看着那个男孩,想不到六畜还有这样活泼的道生。

    老者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他们的桌前,把那彩蜗摆放在他们的书桌上,那只五彩斑斓的蜗牛懒洋洋的在书丛中攀爬着。

    “虽然我不知道长生泉这种东西,但是我知道彩蜗的老家在哪里。”那老头故意把话说的很含糊,但是却有想要把事情告诉他们的意图。

    弗生不知道姜知意这样做的目的何在,是好心帮助他们?还是想要找人帮他探查长生泉的秘密?只是这人活了这么久,想必他自己也早就去过了吧。

    “在哪在哪!?”锦翔着急的问道。

    “广西,具体位置我就不清楚了。”姜导师轻轻的捏起了那只拳头大小的蜗牛,把它放在自己的手心,接着嘴里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蜗牛就消失了。

第八十九章:转移阵术

    “他会不会在忽悠我们啊?”等那老头走后,锦翔用一只手遮住半张脸,悄悄的对着范纹弗生说。

    “不太像,但是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他这么关心我们这边发生的事。”银头发的男孩正在整理书籍,现在已经没有翻看的必要了。

    浩霖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现在他的身上围绕着一圈黑紫色肉眼看不到的东西,俗称为怨气。

    “广西啊…广西哪里?从没去过那边啊。”处于亚热带气候的广西没有广东海南那样闻名,但是确实最最多原生态的地域,事件发生的情况也比较少,因为人口不怎么密集,妖类要不就去了大城市,要不就在深山老林里修养了。

    “不早了,我们先去找若雨吃饭,下午再一起商讨如何?”范纹把书全放了回去,弗生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向食堂,而锦翔跑去宿舍找若雨了,浩霖则走在最后。

    宿舍内那个卷毛姑娘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为她泡好的奶茶已经凉了,但是她的手还是依附在了杯子上,好像这样能得到更多的安全感一般。

    锦翔看见若雨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谁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而他们拥有的能力也实在有限,如果自己再强一点,在上次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就能果断的把他解决,现在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锦翔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喂,水桶腰。”嘴巴依然不饶人,这样的昵称互相已经叫惯了,对方也不会在意什么,就像若雨总是叫锦翔无脑猴或大喇叭一样。

    “我们找到古缸的线索了,据说妖灵猎人要找的东西在广西,不要无精打采了,我一定会帮你把弗栾带回来的。”锦翔做下了一个承诺,他拍拍胸脯,眼神放光,然后微微一笑。

    即使知道希望渺茫,恐怕过去了也不一定能看到弗栾,但是能逮住那妖灵猎人就一定可以找到她,不管怎样,他们一定要弄清事实真相,不能让弗栾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失踪了。

    “走,下去吃饭了,你上次的伤还没好,快点。”抽出了女孩手中的杯子,锦翔戳了戳她的额头,若雨反手一拍,嘟着嘴有些生气,但是没有开口说话,不过最后还是乖乖跟着他下去吃饭了。

    因为禁令的关系,道生们都呆在了学院里,此时的宿舍楼内异常活跃,无论是澡堂还是走廊或是电梯里随时都有道生的身影,锦翔与隔壁的几个哥们打了打招呼,然后走到电梯那边打算下去。

    电梯里有不少人,锦翔看到一个男人的穿着十分奇怪,他身材魁梧,几乎占了四分之一的空档,表情僵硬,看似是那种不怎么圆滑的人,而那个人穿着一身民族服饰,还带着蓝色头巾,就跟李老爷子在现代建筑里穿着道袍同样的有违和感。

    一瞬间的画面转到自己的脑中,锦翔突然抓住那个家伙,就在电梯里质问了起来:“上次大会你是不是也去了?你是那个异术尊者的徒弟!?”

    电梯里的其他人都挤到了边上,个个都看傻了眼,还没等到对方的回应,玻璃电梯内传来了叮的一声,已经到底楼了。

    道生们鱼贯而出,纷纷远离了那被点燃火苗的战场,锦翔依然抓着那家伙不放,又同时与他以一个艰难的姿势走了出去。

    “我不会跑走,你也不要这样的呢。”男子说话中气十足,他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被无礼的对待过。…,

    锦翔看对方也算老实,就放开了手,与他一起进入了大食堂,弗生他们已经开吃了,他等那个人点完菜让他坐到了北桌,接着自己也拿了一盘盖浇饭坐了进来。

    “咦,什喀(shika)你怎么来了?”范纹坐在位置上大方的对其笑着,其实在刚才若雨也认出他是谁了,只不过那小妞没阻挠的心情,任凭锦翔那样做了下去。

    “哦,范纹呐,我被这家伙拖过来了呢。”什喀轻巧的说道,好像不把事当一回事一样,他也不认识锦翔,所以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锦翔快速的把嘴里的鱼香肉丝盖浇饭吞了下去,显得很意外的样子:“什么?你们认识!?”

    “是啊,他是当初在升学考试里和我们一组的道生,比我们大一届,叫什喀,云南来的呢~”范纹学着什喀的音调说话。

    当初在六畜过的第一年,主要学习了道术的基本和行术的使用方式,一年生都很少量的出去任务,更多的是锻炼内心对异类的恐惧,那个时候锦翔看了近百部恐怖、惊悚电影和小说来练胆,范纹倒没看多少,只是面对一些鬼灵还是稍微有些惧怕。

    那次的沙漠之行要不是有什喀的帮忙,范纹他们一定是通不过的,不过同队的若雨也有十分强力的回复之术,而范纹靠的则是脑子,在力量上就不怎么足够了。

    什喀的行术异常突出,他的术法纯熟稳扎,能与锦翔那巨大能量的火相媲美,然而锦翔那是天生的,什喀则是磨练出来的。

    “这个人,他是异术尊者的徒弟!”那家伙搞笑的用勺子指着对方,嘴边还有沾到的酱料。

    什喀随之点点头,没有否认的意味。但是范纹和若雨知道他的为人,他怎么可能与妖灵猎人同流合污呢?不过回想起什喀过去使用过的高超行术,难怪他这个年纪就那么厉害,原来是有高人指点。

    “什喀,你知道你师傅是什么人吗?”范纹开门见山,在饭桌上所有人都是和气的,他们边填着肚子边说着正事,却能说的非常开心。

    “知道,师傅是寨子里的头子呢~”

    “那你见过你师傅的真面目吗?”范纹换了个方式问道。

    “嗯…这倒没有,大祭师都是带着面具呢。”

    听什喀这样说,恐怕这妖灵猎人的身份真的有很多,不但是个有钱人,还是个大祭师,他就像一个变色龙,带有一身高超的本领混迹于各个体系之中,但是相互都不会往来,要不是有弗栾这一出,他们永远都猜不出他们会是同一个人。

    “什喀,你的师傅恐怕不是什么好人…”拖着沉重的面容,范纹把妖灵猎人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半小时,碟碗都已见底,但是他们还不打算离开食堂的样子。

    食堂的大妈过来收拾,并好心的为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道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里边只剩下了锦翔一行人还在说着。

    “不,我师傅不会是这样的人呐。”等到范纹讲完,什喀才插话进来,他完全不认同他们的说法,师傅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在来六畜之前什喀一直呆在寨子里,每隔一段时间师傅都会来指点他学习行术,寨子里还有两位资质尚好的年轻人,他也一并收了他们为徒,但只有什喀来到了六畜,其他两个娃子都不想走出去见见世面。…,

    “不管是不是,看来你这边也没有他的线索了,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怎么离开六畜去广西?还有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吗?以往我们面对妖灵猎人的经验,对方是个狡诈的家伙,特别是他能用转移术,很难抓到,又不爱正面交锋。”虽说在这之中智商最高的应该是弗生,但是范纹往往成为总结和出谋划策的带头人,而弗生仅在极其困难的时刻才会说出自己的想法。

    “是啊,上次没打多久,他就逃了,浩霖也是吧?”对方微微点头,浩霖的心情稍微好一点了,既然找到线索,下面就是找出偷溜出六畜的办法,他不管爷爷如何的反对还是无动于衷,他这次非去不可,也一定要把弗栾找出来。

    “这样吧,锦翔,你去问问凌导师有什么办法,但是要私底下问,我去问姜导师,我感觉他这次会帮我们很多,但是不知道原因是什么。”说罢,大家都回了各自的宿舍,锦翔直奔李祠,打算马上就找凌依。

    范纹深知凌依十分疼爱锦翔,所以由那大大咧咧的男孩去要求,对方就算再严谨也会被攻陷,只是凌依也不喜欢看锦翔时常去无厘头的冒险,上次在火岛就差点没了命。说到底还是要看锦翔的嘴上功夫了,或许卖个萌也是不错的选择。

    银发男孩现在却不怎么着急,他觉得明天早上再去图书馆,可能还能遇到姜导师的。他现在窝在了宿舍的床上,翻看着一本之前在图书馆借来的书,依然是关于治愈术的书籍,虽然看得懂,但是却做不到。

    叹了口起,拿起白色iphone插了耳机浏览着围脖,然后他看到了,看到了一条意想不到的消息。

    “凌大妈!”偷偷的溜进了办公室,锦翔假借购买新符纸的事情把凌依叫了出去,凌依以为锦翔要什么小折扣,也不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这点事,所以就答应了。

    “小子再敢这么叫我小心我把你嘴缝上!”眼镜背后的眼神露出了凶光,他们现在站在李祠的后院里边,本来的花圃现在都被白雪覆盖住了,大榕树也死了一颗,瓦顶上都浇上了一层银白,冬天是个单一纯白的季节。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啊?”锦翔的请求说的有些理直气壮了,但是让凌依料想不到的是这家伙原来叫自己出来是为了其他的目的,他跟谁学坏的?

    “什么忙?”

    “我和浩霖他们要出去一趟,可以吗?”锦翔尽量把话说的委婉些。

    “去干什么?”凌依立即提高了警惕,这家伙每次出去都没好事,况且锦翔生性好斗,出去就是找危险的事做,她才不会让那傻小子到处跑着送死呢。

    情报部的门突然被打开,两个人被吓了一跳,锦翔从凌依的身后看过去,那是兄弟中的一位,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他们好像从来没分开过,这次怎么是一个人出来了呢?

    没想那么多,见对方与自己打了打招呼就走掉后,锦翔接着说道:“弗栾消失了,我们要去找她!”

    凌依双手叉腰,撇了撇头想着。她就知道那小鬼要说这件事,在之前浩霖过来又被院长拒绝后她就猜到了,如今的年轻人心思活络,根本不可能沉得住气,而院长又不了解他们,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在他拒绝的下一秒,浩霖他们就有逃出这个六畜的念头了吧。…,

    “你们去哪找?有线索吗?”但是转念一想,院长他们的确过于保守了,只是坐等消息完全不是应对敌人的上策,都已经那么明显了,为什么还畏畏缩缩的?不如这些小家伙来的干脆利落!

    “有啊,我们根据上次在灵隐发现的古缸找出了妖灵猎人要到达的地方,在那里就算找不到弗栾,也一定可以找到那个妖灵猎人的!”锦翔自信的答道。

    凌依又考虑了一会。这妖灵猎人的技艺何等的高超,他们几个道生去可以吗?太危险了,但是院长又不会派人帮忙,说是说不通的。要不然先斩后奏?然后派援兵?嗯,这样倒是不错的计划。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明天准备一下,晚上离开六畜。”意想之外的,锦翔也没想到凌导师会答应的这么快,他立马笑的像朵开盛了的花儿一样,如果范纹的笑容像春天的朝阳,那锦翔的就是夏日的清风,**中带有微醺的感觉。

    当晚寝室里的四人全部打理好了行装,他们全员一起出动,虽说浩霖不想与弗生接触过多,但是找弗栾的心思急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弗生还是她的哥哥。

    锦翔又向凌依那里买了三打符纸,两打火符半打净化符和半打御符。他还准备好了一些在雨林中常用的道具,防水手电、手套和套鞋、花露水、纱布、麻绳和一把瑞士军刀,那是上次若雨施舍给他的。

    宿舍里静悄悄的,锦翔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哪不对劲,范纹好像在他出去的时候就准备好了,现在一个人躺在床上面对着墙壁看着手机。浩霖一如既往的打着游戏,这次去任务他还是准备带psp过去。弗生看起来一直没什么变化,但是锦翔相信他是所有人里边最心急的一个了,虽然他现在正坐在床边看着书。

    每个人都怀着揣测不安的心情入睡了,直到第二天的艳阳升起,锦翔才知道这次的事真的大条了,他面对过强大的敌人,也与要好的朋友争吵过,更目睹过亲人的离去,但是这次的事,是他有史以来觉得最离奇的事了。不是伤感,的确是离奇。

    手机的内置铃声有节奏的响起,锦翔调的是早上六点十分的闹钟,这样去洗漱再吃早饭差不多就是七点,然后可以去墨湖边坐坐或去超市跟小俞他们聊聊天,午饭后还可以找老赵和莫娜娜他们到酒馆喝饮料打牌,真是休闲惬意的生活。

    但是当他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两个空着的床铺,范纹和弗生都不见了。

    他迷迷糊糊的穿好了衣服,然后叫浩霖起床,紧接着他看见一个已经被拆开的信封,里面有一封信:

    弗生、锦翔、浩霖:

    首先是非常抱歉,我不能与你们一起去寻找弗栾的线索了,我相信没有我你们一定也能找到弗栾,特别是弗生,有你在就绝对没问题了。

    我在昨天找到了韩寅的踪迹,但是我用尽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没联系上他,所以我决定亲自去找他,希望你们能谅解我。

    韩寅的确没事,但是他却做了莫名其妙的事,我昨天在围脖上看到了一则消息,一个叫做‘游牧’的歌手在台湾出道,备受好评,并且在这几日都有新专辑的签售。

    我无法原谅韩寅会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六畜,所以我必须去找到真相。

    请让我任性一次,抱歉了,各位。

    范纹^_^

    “纳…..纳尼?!?!?!?!?!?”锦翔的河东狮惊醒了浩霖,他慵懒的下了床,扫了一眼那封信。

    “肿么办!浩霖,肿么办!?”锦翔已经语无伦次了。

    “这有什么办法,让他去吧。”浩霖理了理稍乱的头发,去床下的柜子里找衣服穿。

    “弗生呢!?弗生去哪了!?”

    锦翔那家伙急的双脚乱蹬,跳上跳下的,然后他披上军绿色的大衣蹦出了宿舍,在走廊里就大喊起了弗生的名字。

第九十章:各奔东西

    那个男人穿上了灰色的高领毛衣,套上厚实的长风衣,带上眼镜,拎着一个黑色双肩包,快速的离开了房间。

    天还微微亮,大楼内几乎没什么人,但是他不关心这些,他只冲着楼下的图书馆而去。

    他似乎不像别人一样对冬季的寒冷有多大的反应,敞开的风衣潇洒的飘荡在两旁,穿着正式的皮鞋和西裤,总是让人觉得非常正经。图书馆的大门已经开了,里面稍稍有些昏暗,顶上的吊灯只开了一半,而左手边的座位之中只坐了一个人。

    “姜导师真是早啊。”有些调侃的意味,弗生邪气的笑了笑,完全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那姜知意非常想去那个地方,但是他自己却有原因没办法去,所以才想要帮助他们。

    “彼此彼此吧。”老者站起来,回敬道。

    姜知意就像在普通的公园里随处可见的一位精神极好的老人一样,他穿着加厚的太极服和布鞋,裤子是那种鼓鼓的棉裤,非常保暖,老人的手被冻得青紫,但是那纹身依然没有变色,神秘的依附在了那只手上。

    弗生走了过去,现在是早上五点半,整个六畜都静的出奇,天边灰蒙蒙的没有日出的征兆,山风非常大,呼呼吹的窗户都在震颤着。

    “我就直说了吧。”他似乎很急的样子,弗生推了推眼镜,也不想坐下了,直接开口:“想必姜导师作为六尊之一早就怀疑那个异术的身份许久。”

    “随后你也通过什么方式得知对方在寻找长生泉的踪迹,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明争暗斗已经多年,只是都不知道是对方而已,但是隐隐也猜到是对方。异术的这次举动过于突出,无论在灵隐的大闹或劫走六畜的道生,都不再是你隐藏住的理由,但是李方没有寻找那家伙的意思,所以你在得知我们要找到那个道生的时候,便想要来协助我们。”

    仅仅是用猜的,已经**不离十了。姜知意暗自佩服这年轻道生的脑力实在了得,而当他对视着那双金色的眼睛,感觉自己恐怕是遇上一个不得了的家伙了。

    “说的不错,但是我想问的是,为何只有你一人前来?昨天的那几个小伙子呢?”老者非常干脆的承认了。

    “我一个人就够了。”弗生说道。

    “你打算这个时候就离开六畜吗?为什么不选择晚上,还有充分的时机吧。”满头白发的姜知意再次坐了下来,人就是不能不服老,才说一会脚就开始有些疼了。

    “因为我知道姜导师有更快的捷径可以过去。”男子自信的推了推眼镜,背后的眼神犀利又直接,他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转移阵术。

    “要送四人太勉强了,所以就一个人先来了吗?哼。”不知道这个道生到底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别人,恐怕那四个人里面只有他知道自己可以用转移阵术,但是他却没有告诉他的同道,而是选择一个人来了。

    “那里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对付的地方,况且这次还有要应对的敌人,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办到,这样不是去送死吗?”老人的表情十分激动,他不想那个年轻人因为过于冲动而把自己的性命丢了。

    “我现在过去,也不过是早到他们三天的路程,在这期间我可以先熟悉附近的地貌,找到长生泉的位置,并且不被敌人发现踪迹。请不要低估他人的能力姜导师,在下是有充分的准备才来这样要求的。”弗生就怕来不及阻拦敌人才会这么做的,如果乖乖的与锦翔他们坐飞机再在那么大个地方寻找一个小小的泉,必定要花上好几天的功夫,妖灵猎人的设备和人脉如此精良,万一他们找到却已经人去楼空,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弗栾的踪迹就更加难寻了。…,

    “哎。”姜知意叹了叹气:“既然是这样,我就成全你。”

    青色的光芒突然从那褶皱的手背上渐渐隐现,那刺青好似活物一般转动了起来,而太极的外围也形成了一张八卦阵符,那是平常看不见的图案,现在都在幽幽的发着光。

    浩大的气力从那消瘦的身体内猛地喷出,弗生竟然有一点点颤抖的感觉,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他居然在这种时候惧怕着这个力量,为什么会这样?

    而那老人没有发现对方的异样,念动着阵术口诀,并用另一只手在那八卦阵外画着咒文,看不见的咒文。

    这种阵术是书上看不到的,弗生猜测这是姜家独传的密法,而太极刺青不仅仅是个图案,是聚集道力的地方,需要使用的时候则可以让气喷涌而出。

    凭空画符这种把戏,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当初在火岛的时候就看见李浩霖用过,弗生为此查阅了许多的资料。这种画符、画阵的方法,与用纸笔不同。他是利用气力打出的文字,或许有些人看着还不太能理解,但是就像云一样,可以在天空中组成图案甚至文字一样,气也可以。

    不过李浩霖在当初还是用了自身的血和气结合而成的,力量极其巨大,也因此能制服那只千年的鬼灵。而姜知意现在仅仅在用气,因为不需要什么杀伤力,而是画阵,所以就这样简单的施术了吧。

    但是要画这样的术,也不是像看着那样简单,几乎没人能用气力组成咒文,单单学习五年道术的人都是无法做到的,而转移阵术更不是想学就学得到的,弗生将对方的一笔一划都记了下来,打算在空闲的时候自己研究看看。

    黑色的开口在空气中被撕裂出来,外面只有一点点青光,指引着来人找到对的方向。

    “最后一个问题,转移过程中的黑色地带,是什么?”这是弗生的求知欲,在他亲眼见识到后,便更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知道,没人会知道,知道的人,恐怕都不在人世了。”姜导师这样说道。

    说罢弗生便头也不回的走向那点青光,隐入了那片阴暗又潮湿的雨林之中。

    整层宿舍的人都被锦翔吵醒了,他们都开门大骂着那个嗓门极大的家伙,锦翔充耳不闻,继续在四周叫着,没什么回应,就跑向电梯下到了一楼。

    外面冷的要命,锦翔穿着小熊维尼的连体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大衣,就这么在道院里面乱跑。一边弗生弗生的叫着,然后看见一个人影从图书馆里出来,锦翔跑近一看是姜导师,然后就扭头朝别的地方去了。

    姜知意的左手不断的抖动着,因为不能留下施术痕迹,所以他选择了这种耗费气力的传送方法,现在一只手已经没了知觉,只是无意识在抖动着。

    他看见昨天那个活跃的男生大喊着同伴的名字,看了自己一眼后就马上跑开了,真是个上心的人啊,如果人人都像他一样天真善良,这个世界会变得怎么样?

    那个家伙可能会说,这个世界会因此完蛋的。

    “弗生!————弗!生!”穿着维尼睡衣的家伙在墨湖边大肆的叫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失恋了在释放什么负面情感一样。锦翔也不管自己穿着拖鞋的脚多么的冷,手也被风刮红了,他还是一个劲的叫着,生怕弗生听不见似的。…,

    蹬蹬蹬的跑到了李祠,导师室里已经有人在了,他先是到情报部看了看弗生会不会在查阅什么资料,但是进去却只看到杰克还是普克中的一个人。他又跑到了前面,上楼去导师室,里面只有凌依一个人在。

    “大妈,看见弗生没?”

    “没,我找针线呢。”凌依边翻着办公桌的抽屉边冷飕飕的说。

    “额额额,凌导师,突发状况啊,范纹突然走了,弗生也不见了。”锦翔气呼呼的把范纹写信离开,并且在一早也不见了弗生的身影的事全说了出来。

    “你说范纹找到韩寅了?”凌依先忽略了弗生的消息,马上用自己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百度了一下那个叫游牧的人,立即看到有一条在台湾发售新专辑的消息。

    “你确定那是韩寅?”凌依问。

    “嗯,范纹说的,那是韩寅的昵称。”

    “我会叫格林兄弟查一下的,至于弗生,你确定他不是去找范纹了吗?”凌导师从笔记本旁拿起了她刚刚泡好的咖啡,还有自己在来的路上买的甜甜圈,她可是连早饭都没吃呢。

    “不可能!弗生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而且弗栾失踪了,他怎么可能不先去找她,而跟范纹去找韩寅呢?!”这是连锦翔都懂得逻辑,不过凌依从来不接触像弗生那种道生,所以并不知道他们的秉性。

    “你再在道院里找找,晚上还找不到你跟浩霖两个先去吧。”凌依把锦翔打发走了。她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件东西,盯着它看了许久。

    本来四个人面对敌人,或许还有可趁之机,现在就剩下了两个,这样就太危险了,而已经答应了的她是不可能向锦翔反悔的,她可不想让锦翔讨厌自己,当然凌依也相信他们两个的实力,不然她是不可能放任他们这么偷溜出去的,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凌依把她收藏了多年的法器拿了出来,打算在晚上交给锦翔。

    找了一上午,还是没有弗生的影子,就跟之前找弗栾一样,那家伙一眨眼就消失了。锦翔突然一个激灵,弗生该不会也被妖灵猎人抓走了吧?!

    打电话叫若雨出来宿舍,并一起到了锦翔的宿舍,浩霖已经坐在电脑前有一会了,那家伙到现在还不近视也真是个奇迹。

    看完那封信,若雨也谅解了范纹的举动,而听到弗生不见的消息时,那女孩却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瞪了瞪眼,不像锦翔想象中的那样急躁。

    “嗯…“卷发女生跑出卧室坐在了沙发上,她的情绪已经好很多了,虽然眼眶还是有些红红的,她拆迁锦翔又为她泡了杯奶茶,不疾不徐的说道:“弗生哥哥可能是…自己一个人先去找弗栾了。”

    弗生哥哥…好久没听到那小东西这么叫弗生了,锦翔打了个冷颤,接着开口:“你怎么确定?”

    “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啊,表面不关心不在意,其实心里急得要命,在火岛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只是那种急躁简直到了恐怖的边缘。”若雨回想起弗生逼迫自己控制幻鹿的情景,那个人拿着枪,冷眼看着那只被禁锢住的蓝鹿,完全不把它当做活物一般,徒手取下了极寒的眼珠,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塞进了锦翔的嘴里。

    “但是说好了一起走的啊,又不是不走了,他何必急这半天呢?”锦翔能肯定对方好好的睡觉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半夜溜出去的,但也一定是在范纹溜出去以后的事了。…,

    “我也不知道,弗生一定有弗生的理由。你们晚上就出发吧?”看见了另外一个沙发上的背包,若雨问道。

    “是啊,晚上就走,坐飞机。”惭愧的是,锦翔的机票钱还是浩霖出的,他早就把积蓄花的差不多了,他们各自都有存款,唯独锦翔一个人穷的叮当响。

    “那里地貌比较特殊,我昨天在网上看过了。长生泉,也是彩蜗居住的地方,如若是广西的话也不出意料之外,那里到处都是高山和雨林,也是国家级的自然保护区,未被人踏足或忽略的地方很多,所以要找起来相当的麻烦。”喝过奶茶后若雨的脸变得红扑扑的,她一边提醒着锦翔注意着各种事项,一边叫他不要冲的太前,要听浩霖的话。

    也许是因为弗栾不见的缘故,若雨的话比以往多出了一倍,那种教育式的口吻跟她的同伴如出一辙,都说朋友做久了,两个人会变得越来越像,锦翔也渐渐感觉到了这点。范纹跟弗生一样越来越爱推理,若雨跟弗栾似的喜欢多说话,而弗栾也变得向若雨一样重视朋友了,恐怕弗生也是这样的只是不怎么表达出来。

    但是锦翔觉得自己跟浩霖完全不一样,他也不可能变成浩霖那样整天埋着头打游戏,浩霖也不会像他一样开朗活泼爱说话,这个道理看来不是适用在所有人身上的。

    熬过了一个寂寞又无聊的下午,锦翔背着他那条纹背包等着浩霖打完最后一把游戏。那家伙揣上了psp,真希望能在过去的路上就坏了或是丢了,浩霖铁定会伤心到爆的,也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为了他心仪的游戏机所哭泣呢?

    越想越远的家伙呈现出了发呆的状态,被浩霖一记板栗敲醒后两人摸黑到了六畜的门口,也就是穿过结界的破庙里。

    现在是晚上九点,导师都已经回去了,院长则应该在自己的别院中看书或歇息,道生们也在最后的娱乐中划上了句号,听说明天开始就要正常上课了,大家也就停滞了三天的时间。

    凌依早早的等在那里的,结界外面更是冷的彻骨,凌依可不敢再穿一套单薄的职业套装走在外面,她现在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棉衣,帽子和袖口处都有白色的绒毛,是那种冬季常见的女式大衣。

    “十点半的飞机,现在赶去机场差不多,这个你拿好,在危急的关头使用。”凌依将一个一手长,一边有一个突刺,一边则是一个空心的圆球状的东西交给了锦翔。

    “金刚杵?”浩霖盯着那个制作精良的东西说道。

    “嗯,真识货,九股的。”凌依笑道。

    这可是降妖的利器,光是上面带有的正气恐怕就抵得上半个灵隐了,浩霖佩服的看着凌依,那家伙居然放心把这样的宝器交给锦翔?

    “金刚啥!?”锦翔手握着那根短短的棒头,正好能被他的一只手握住,用来攻击捅人什么的的确不错,不过好像没什么大的威力啊。

    “不跟你说那么多,总之你们快走吧。”凌依催促着他们赶紧去机场,到达南宁需要将近五个小时的时间,稍作整顿一下也是第二天早晨了,而此次的目的不明确,她也要尽快让格林兄弟缩小范围帮助他们才是。

    匆匆告别后锦翔和浩霖两人就走下了山,乘坐计程车赶往了机场。

第九十一章:广西之行

    嘀嗒、嘀嗒、嘀嗒。

    那个木头柜子上的时钟非常的吵人,它不像普通的钟那样只是静悄悄的走着,而是发出了非常大的声音。

    那台钟是圆形的,外面包裹了一圈木雕的纹路,好似一群鸟儿连结在了一起,钟的指针是铜制的,铜锈已经在那上面显现了出来,想必这钟也有一定的年数了。

    这个房间不大,却也别致,窗户被封了起来,用暗红色的窗帘遮住了。顶灯就像一只倒扣的南瓜,只是上面刻画了精细的图画,让那黄色的灯光映出之时有一丝的斑斓。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再是一台钟,剩余的则是脚下那暗红色的木地板了。

    弗栾吸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已经被关了两天了,对方会送饭给自己,也会让自己出去上厕所,只是被两个魁梧的保镖盯着罢了。

    女孩穿着不是自己的衣服,那是件恶心的冬季旗袍,白色的底搭配蓝黑色的玫瑰,加上一件毛茸茸的披肩,她觉得自己像个三十年代的舞女,心情差到了极致。

    不过这件衣服,也不像外面卖的那般廉价,这旗袍不怎么修身,袖子也稍微扩大的垂下来,一看就是古董,那个妖灵猎人不但爱收藏这些东西,还把这些东西给人穿,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金色的眼睛又直勾勾的盯着那摄像头看着,弗栾在这两天里想了无数她为什么会被抓走的原因,却都得不出结果,对方也一直不跟自己沟通,使得自己只能处在黑暗之中胡乱猜忌。

    她不知道六畜现在如何了,若雨一定着急的要命,说不定会不顾禁令出来找自己,但是她没有明确的目标,所以此时恐怕只是坐在宿舍里发呆,或窝在床上偷偷的哭泣。

    想到这里,弗栾的内心膨胀了开来,她决定在下次上厕所时做点什么,那妖灵猎人怕是太小看她了。从一开始自己被抓住,弗栾就没有特别的反抗,因为当时的气实在太渗人,而现在只是两个保镖的话,她应该能对付过去。

    “累死啦…”从飞机上下来,锦翔的头几乎不能转了,他就一直歪着睡了近五个小时,不落枕就怪了。

    南宁的气候宜人,只要穿一件t恤和薄外套就足够了,而两人都穿了军靴,为了之后的行动做的准备,现在锦翔歪着头跟在浩霖的后面,他们要找旅馆休息一阵,再决定目的地。

    从机场辗转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小镇,他们这次不再在城市中心落脚,现在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半空了。

    “就这里吧,你去前面饭馆买两个菜。”浩霖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v领毛衣和修身的牛仔裤,他的头发也比较长,配上靴子特别酷的感觉。

    “哦。”锦翔则穿了一件机械凯蒂猫的t恤和大红色外套,他拿着浩霖给他的三十块钱跑到了旅馆对面的餐馆里去了。

    “老板,鱼香肉丝、番茄炒蛋、两盒饭。”十五加八加二一共只用了25块钱,还省了五块,锦翔乐呵呵的把那五块钱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拎着打包好的饭菜进了旅馆。

    这个旅馆还算普通,卫生不错,但是设备不是很齐全,电视机也是那种老式的方盒子,更别说会有电脑了,有网的还得加钱,锦翔宁愿花流量也不花这点钱。

    吃饭的时候静默无声,这让锦翔又想起了曾经与浩霖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光,那时候也是这样,浩霖几乎都不说话,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起床,一个人打游戏。只有任务上有什么困难了,他才会提醒锦翔两句,接着又放之不理。…,

    这样的生活其实没什么特别的,锦翔以为自己能从那个破道观里走出去,就可以天天遇到不平凡的事,可以交到数不清的朋友,大家可以像家人一样的互亲互爱,然后成群结队的去冒险。

    只是一个人的一生,总不会是惊涛骇浪的,即使像这样去寻找宿敌,锦翔也没有了兴奋的感觉,其结果他是已经预见到的,要不就是打败对方问出弗栾的所在并找回来,要不是就是惨败或让他又跑了。

    那么自己所期待的,到底是怎样的事情呢?难道是自己预见不了的事?这个世界还能有什么预见不了的事吗?

    “不饿吗?”看着锦翔含着筷子坐在床头发呆,浩霖就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

    “嗯…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咣当一声,从隔壁卫生间里突然传出了剧烈的声响,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锦翔放下一次性筷子和盒饭,蹭蹭两步走到卫生间,推开那歪了半边的门,朝里探去。

    只见一坨黑黝黝的东西正在水池边蠕动着,大理石上的牙刷杯被打翻在地,水槽内留有黏糊糊的液体,看来这东西是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

    当锦翔走近与它四目相对时,那个白痴突然静了下来,弯着腰一动不动,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锦翔突然想到侏罗纪公园里边,迅猛龙的眼睛,那种被盯住就动弹不得的眼神,只不过在这边小了很多圈。而这东西长相极为奇特,它的身上看似有羽毛,左右生出了非常小型的翅膀一样的东西,头部却是鱼类的特征,它的身上很黏,以至于那些毛都粘在了一起,一点也不蓬松。

    “喂?什么东西啊?”浩霖在外面叫了一声,但是锦翔没有回应。

    双方僵持了许久,锦翔感到自己被吸住了一样,动都不能动,他觉得他要是一动,就输了,对方就在等待进攻的时机。

    摒着气不让呼吸也变得大声,那黑乎乎的东西似乎不需要水源一般,它也盯着锦翔动也不动,匍匐在大理石上面等待着机会。

    啊,天哪,这到底是什么?快想想快想想。锦翔催促着自己回想起过往学到过的知识,却怎么也过滤不出与其相似的东西,额头都开始冒出细汗了,本就酸痛的脖颈现在被定了住,更加苦不堪言。

    哐当一声,浩霖把门推了开来,而在水池边、门背后的人倏地往水槽里倒了过去,锦翔把嘴张的极大,而大理石上的那个东西被吓的到处乱窜。从石板上跳到镜子上再到门背后接着跳掉了天花板的角落里。

    “靠,吓死我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锦翔从门背后挤了出来:“那什么鸟东西啊!?”

    指着上头,那条怪鱼正在扑哧扑哧的张合着嘴,而眼神还是那种死死的,盯住人的感觉。

    “鳛鳛(xixi)。”

    “笑什么啊?”男孩气氛的看着对方,这个家伙没事干居然笑话起自己来了。

    “白痴吗你,这是鳛鳛,一种精怪,智商不高,喜欢呆在潮湿温暖的地方,就像这里。”浩霖无奈的向锦翔介绍着他们头上的那条小东西,这东西不是什么害虫,它经常栖息在热带气候的地方,而且它总是呆在风水极佳的地方,通常这种地方呆着也比较舒服。

    鳛鳛属于泥鳅的一种,只不过是非常古老的种类,现存极少数,但也不是没有,稍微有些灵性,能分辨出人的好坏。如若一个人存有恶意,鳛鱼立马就能感应出来,并作出非常异常的举动。…,

    “那这到底是鱼是鸟啊?它吃什么?”锦翔总觉得那东西不怎么可爱,盯着人不动好像是个**监视器一样。

    “鱼,那身上的不是鸟类的羽毛,而是软鳞,非常珍贵的药材。”浩霖耐心解释道:“它吃素,因为可以在陆地上呆着,通常吃些小果子或嫩叶之类的。”

    诶~~~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而且鱼不都喜欢吃虫子么,这家伙居然吃草。

    “有这种东西的出现,说明广西的确是个大型的生态园,各种有灵性的物种都在这里衍生,不像在一些大城市,我们看到的只是那些历经世事的妖灵,不如这般的‘淳朴’。”

    这又让锦翔想到当初在五行课上关导师介绍妖鬼种类时说的话,就算是妖、鬼、精怪都是有不同层次的,有些如同浮游一样没有思想,只知道吞噬和繁殖。有些则像动物一样没有太高的智商,但通人性。有些就跟人似的,懂得欺骗,学会伤害,或者渴望快乐。

    浩霖又坐了回去,继续吃起了饭,懒得管那条鱼模鸟样的东西。那个穿着大红外套的人却充满了好奇心,还在卫生间里呆着。

    “休息一下后我们去找附近的道观或佛寺,询问这一带有没有彩蜗之类的精怪出没的地方。”浩霖把剩余的菜包了起来,放在一边让那笨蛋等会吃。他一直都是个非常细心的人,从以往的任务中就能看出来了,无论是住宿还是坐车都是浩霖找的地方,如果让锦翔一个人的话他肯定迷路到哪里都不认识了。只是这份心思根本没人察觉得到,就连浩霖本人都不觉得自己很照顾别人。

    “嗯,知道了。”里面的人闷声回着。

    “光是这样太没头绪了,你确定凌依在出发前没告诉你其他的事情吗?”男人拿出了psp,调了静音开始玩起了游戏。

    “没有。”

    浩霖叹了口气,开启了声音继续自己的游戏之旅。

    整个寝室的人都消失了,这当然不是小事,特别是连院长的宝贝孙子都一起不见了,更加是大事中的大事了。

    导师室内挤满了人,包括所有导师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格林兄弟、弗栾一个寝室的姑娘全部挤在里面,本就不大的地方现在被塞了个满当。

    “肯定是去找人了,但是到底是去哪了?有谁想得到?”凌依装着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与大家商讨,却忽视了格林兄弟传递过来的眼神,那天她与锦翔谈话被他们其中一个看见了。

    “但是根据他们寝室的纸条,范纹应该是去了台湾而没有与他们一起同行吧?”关渺夜输入了纸条的内容进了自己的文档内,他正在记录下这次发生的事情并且想在其中找到联系。

    “杰克你们有什么线索?”李院长坐在最大的办公桌后面,面色惨白,他以为浩霖不会做这么出格的事情的,何况弗栾与他也没多大联系,为何会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跑出六畜?是锦翔拖着去的?还是弗栾的哥哥请求他们一起去的?

    “院长,毫无线索,现在他们在哪个城市,我们完全不可能知道。”其中一个戴着蓝色麻布围巾的男生说道。

    哈,真能掰。凌依在背地里暗笑道。

    院长是不知道现今科技的发达,只要查一下六畜大门的摄像头就能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而查询附近的飞机、火车站监控也能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凌依从一开始就准备好被戳穿了,可惜他们在这里商量了一个小时还是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估摸着那些小家伙现在根本还没动身,不需要过早的提醒,等到他们快接近目标的时候派六畜的人赶去帮忙,则是正好的时机。

    但是凌依不知道格林兄弟为什么会帮她而不帮院长找到人,她猜想他们也觉得院长的做法过于保守了,毕竟一名道生被抓走,这种时候再不起来反抗人家不都以为六畜是好欺负的了?格林兄弟借这次的机会让六畜反扑了起来,而他们一定会帮凌依到底,帮锦翔他们到底。

    敖岸山与南宁的气候完全不同,这里下着微微的小雪,祠堂外的草地都被盖住了,石板路也被弄的湿滑,走起来一定要小心谨慎着。只要说说话,就能呵出一团团飘渺的白雾,然后消散在了那湿冷的空气里面。

    道生们都披上了厚重的羽绒服,也有些传统的学生穿着道观独有的棉质道袍,在这冬日里别有一番韵味。

    凌依则是个时尚的女子,但是她不仅要风度也要着温度,她喜欢多穿几件保暖内衣,再包裹上修长的风衣,这样看起来依然不臃肿,但是却非常暖和。

    导师室里的人各自怀揣着不同的想法,若雨暗自祈祷着他们能尽快找到弗栾安全的回来。格林兄弟打算接下去查找更多关于长生泉和妖灵猎人的资料。凌依想要在下午联系浩霖他们一次,便于知道行踪。关渺夜继续着他的总结和计算。李道仁依然为孙子的事忧心忡忡,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姜知意期盼着他们能尽快发现长生泉的秘密,得知以后将要做的决定。朱阳则关心着今天股票的起伏。莫娜娜和张沁都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只是茫然的坐在办公室里听他们讨论。

    这次的意外行动,又将会把他们带到什么凶险又奇异的地方呢?

第九十二章:香烛店铺

    “别看了,走吧。”浩霖的头上已经开始浮现出一个大大的井字了,那个家伙被自己催着吃完了饭,接着又跑到卫生间跟那东西对上了,真像个小孩子似的。

    他把游戏机放进了包里,下飞机后他们从南宁跑到了附近的小镇,这里民风淳朴,没有高耸的楼房,片片绿野中窜出几栋民房,就是那种乡间的风味。

    要去大寺庙,得跑到桂林了,但是过去又得花上半天的时间,太麻烦了,浩霖打算先在附近找老人家问问当地有什么小庙小观的。

    “可以养它么?”锦翔站在卫生间门口指着天花板,一副弱智的样子说道。

    ……

    浩霖白了他一眼,拿着包就往外跑了,虽说知道弗栾暂时不会处于危险之中,但是他们的时间也有限,若是让妖灵猎人先走了,就算白跑一趟了,而且他也有随时被六畜找回去的可能。

    “喂,等等我啊!”锦翔赶忙拿着包追了出去,不再去看那条奇怪的鱼。

    广西属于亚热带气候,就算在这十一月也有十几二十度的高温,不像六畜此时已经是零度或更低了。这里的地貌属于高山和盆地,水资源特别丰富,而矿产也是广西闻名的一个要素,最为特别的就是这里的人文,广西是一个自治区,属于多民族、多语言的地带。

    这里有许多国家级的自然保护区,里边生存着珍奇的鸟类、兽类还有昆虫和植物。自然摄影师和动物学家也把这里当做研究的天堂,想要发现更多罕见的物种丰富自己的学识,然而在这种人杰地灵之处,必定隐藏着更多的精怪和妖物,只不过那些普通人难以发现罢了。

    走在冷清的小路上,这里没多少钢筋水泥的大马路,都是车滚出来的石子路,现在是下午了,天气还算好,他们往镇子中心走去,虽说比较远,但是浩霖还是想在路上找些线索,不想错过什么。

    偶尔的,他看见在一条偏街里有一家非常奇特的店铺,这里被两栋高楼挤在了一起,长年照不到阳光,路人也只是把这边当做捷径时才会快速的走过,而这边的店铺也都是一些五金、印刷之类的小门店,唯独有一家不同。

    侧着冷峻的脸庞,浩霖一个急转就向这小街中走去,这个招牌太不吉利了,用黑色的底木刻上了白色的文字,平常人看一眼都会想离得远远的,这家店真的是为了做生意才这样做的吗?

    香烛店,通常贩卖祭拜用的蜡烛和香,但是为了吉利,普通的香烛店总会用红招牌来招待客人,因为香烛不只在祭祀已故之人才用得到的。平常在家拜财神、出门拜佛都需要来这边购买上好的香火。

    一般与佛神有关的地方,必定知道一两个传闻什么的,浩霖虽然不怎么喜欢这招牌,但是进去问问也不会少一块肉吧。

    踏进了那家挤得恐怕只能一人来回的走道,锦翔背着包侧身跟在后面,他小心翼翼的怕碰到背后堆成山的蜡烛,而面前的柜台就是不愿往后挪一些让人好走。

    一个面色蜡黄,牙齿发黑的中年男人,就坐在店里的最角落,他懒懒的往前一看,看着两个穿着时尚的年轻人后又把头低了下去,他们貌似吵醒了他的午觉。

    锦翔弯腰躲过了一朵金锡箔做成的莲花,它被挂在了天花板上垂在半空中,不注意的人很容易被它撞到。他朝着上面看去,没想到柜台的后面挂了许多小型的玻璃柜子,里面放了一些古玩之类的东西,其中一个像棒子一样的武器与锦翔的金刚杵长的差不多。…,

    锦翔把身后的背包放到玻璃柜台上,开打包看了看自己的那根东西,还真挺像的,就是里面的那根比锦翔的更旧,也没有尖刺状,两边都是空心的球体。

    浩霖走到了最里面,他看着那个眯着眼刚睡醒的中年男人,然后有礼貌的问道:“附近有什么佛寺或道观吗?”

    “嗯…”男人想了一会说:“没有。”

    “那你知道这一带有什么奇怪的生物出没的地方吗?”浩霖再试探性的问道,但不把事情挑的过于明确。

    “你们是打猎的?”男人挑了挑眉,这种季节来打猎的可不多啊,而且也不会堂而皇之来问这些东西,那两个小伙子年轻气盛的,就不怕被抓进去?

    “不是的,我们只是在找一样东西。”浩霖回答道。

    “嗯?什么东西?”男人突然好奇了起来,虽然来这里的外乡人也不少,但是大多都是有目标的进山或下水的,特别是偷采矿石的商人非常的多,很多人也因此赚了不小的一笔钱。

    “这就不方便透露了,若是先生不知道,那我们就此别过。”习惯性的道别方式,浩霖这幅文绉绉的样子有时让不认识他的人感到异常奇特,这也是自幼被李院长耳濡目染来的,本人从来没有这个意识。

    说罢就想回头走人之时,那男人却把他们叫了住:“等等,我知道有个地方,可能是你们要找的。”

    “哦?先生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什么呢?”回头看着锦翔在那里傻里傻气的摆弄着那根金刚杵,这么珍贵的宝器在他手里却变成了小孩耍的玩具一般,一下子廉价了一大截。

    “你刚刚说到要找奇怪的生物,但是却否定自己是猎人,还说目标是一样东西,那么说来你们要找的地方有奇怪生物,还守护着一样东西,我这样说没错吧?”那个男人滚动着浑浊的眼睛,嘴巴张合的速度极快,他一点也不像刚睡醒的样子,头脑浑浑噩噩的。他是把与浩霖的对话都记了下来,并且推断出的。

    “这里真的有这样的地方?”虽然觉得不会那样的顺利,但是总不能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探查一下的必要是有的。

    “嗯,就在外面的五象岭之中。”男人点了点头。

    五象岭?浩霖马上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地图,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南宁外围,良庆镇的附近,五象岭就在西南面,不是非常远的地方。

    但是山岭间的范围也太大了,这找起来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的,没有更明确的方位了吗?

    见那帅气的小伙子眉头一皱,中年男子笑呵呵的开口道:“如果你们付钱,我可以陪你们去找。”

    啊…真是个见钱眼开的男人啊!锦翔虽然在一旁把玩着金刚杵,但是他们的对话他也是听得一清二楚的,那个老男人怎么看怎么不让人舒服,说到钱就把嘴咧的跟漏斗似的,灌几桶油恐怕都装不满。

    “多少?”见那男人伸出两根手指,浩霖大方的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先给他,说是定金,成了可以再给两百。

    靠…钱是这么花的吗!?锦翔看见那红票子出去的时候心如刀割,虽说不是自己的钱,但他可从没这样花过钱,这还把钱当钱吗!?

    “现在就出发。”浩霖冷淡的开口道,他抓起自己的包背在身上,催促锦翔把东西收好,等那男人把店关了。…,

    “现在?!到那里可就晚上了啊。”男人似乎有些犹豫,晚上进山实在不安全,但是如果他们做的不是正经事,可能就需要趁夜色才干,他稍稍坐了一会,便抄起钥匙准备关门了。

    租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由那男人开车一直到了五象大道,途中他们先吃过了晚饭,颠簸一路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夜色早已笼罩在群岭之外,白色的水气更降低了能见度,让这高低不齐的山坡变得像水墨画一样青黑。

    外围多有人工的痕迹,山岭之间也有许多被踏足出来的小道,这五象岭不只是一座山,而是五座参差不齐的山岭链接而成,这山依傍着邕江就像一尊巨象一般吹饮江水,故称为五象岭。

    开进了山岭之中,四周都是一些细长的树木,一颗挨着一颗但不茂密,这里的泥路非常湿润,浩霖猜测前几天这里下过了雨。

    他从一开始就不怎么相信那个男人,特别是当对方问自己要钱财的时候,他觉得那男人为了赚钱可能会把他们带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但是对方信誓旦旦这里有异常,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只不过为了要点钱的那副嘴脸实在让人讨厌。

    又开了将近半小时的路程,已经无法往里面开了,男人说这山里总会发生些离奇的事情,很多来偷猎的人都没出来过,而前来露营的旅客也会莫名其妙的失踪,大家都说不能在晚上进这座山。

    “人都不见了,那这话又是谁传出来的呢?难不成是鬼啊!?”锦翔听惯了这一套,每个地方都说着相同的故事,也太土了点。

    中年男人噤了声,不想与那小鬼头多费口舌,这一带连他自己都没有来过,所以他也没把握能不能找到什么特殊的地方,总之朝着深山里面去,肯定会遇到些什么的。

    泥泞的土地把两人的靴子都弄的沉重起来,锦翔觉得自己好像在踩大便,但是越踩越来劲,因为穿着皮靴,再怎么脏用水一冲就可以了。

    这里的山林不是非常紧凑,树木之间有非常大的空隙,植被也比较稀少,可能是土壤过于松散的缘故,小草不适宜在这里生长,只有那些高耸的大树才扎的住根。

    浩霖打开了一个笔状手电,在山野间发出一道细小的光点,越是往前就越是浓厚的雾气包裹住了他们,现在的能见度只有一米开外,再远就只能看到一条条黑色的木棍了。

    远处传来了几声咕咕的叫声,那是猫头鹰开始觅食的信号,稀疏的山林里虽然少了很多毒蛇猛兽,但是每走一步还是得小心有什么东西袭击过来,特别是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感到肩头被戳了两下,浩霖想着锦翔这家伙到现在还静不下心来,附近都是一片迷雾,没事戳别人好玩吗?

    无视了对方的举动,浩霖和中年男子并排走在前面探着路,锦翔则东张西望的跟在后面。现在那男人的脸跟雾气一样的灰白,觉得自己好像快到蜘蛛精的巢穴了一般,每走一步就是一个哆嗦。

    这次换成了拍肩,浩霖冷冰冰的转过身,后面那家伙没注意对方停了下来,头一下就撞在了他的身上,锦翔吃痛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大骂道:“靠啊,干嘛突然停下来。”

    “你无聊吗?拍我做什么?”浩霖在说完后马上提高了警惕,因为他已经看到锦翔一脸茫然的表情了,这家伙虽然很幼稚,但是不怎么会说谎,如果不是他,那是谁?…,

    咯咯咯咯咯~~~

    众人抬头,嬉笑的声音从树上响起,细长的树枝间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着,扰的那树枝左右摇晃,不得安宁。

    中年男人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唇僵硬的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浩霖赶紧拿手电往上照去,那东西嗖的一下跳到了另一颗树上,然后咯咯叫着。

    “猴子?”这是锦翔的第一反应,浩霖也觉得是如此,不过一只猴子而已,那男人居然吓成那样,真是好笑。

    锦翔拉起那家伙继续走着,那个男人已经紧张的魂不附体了,全身抖得厉害,要真那么怕还来做什么?为了几百块值得吗?真是奇怪的人。

    朝着右手边的林子望去,他们早就迷失了方向,但是跟着指南针一直往一个点走,总是会走出去的,只是浩霖希望能在当中发现点什么,不想白白浪费这一天的时间。

    锦翔看着左右的树木,一颗颗的都长的一样,他感觉自己到了迷宫似的,左边是墙右边也是墙。他盯着那些树木,突然发现其中一颗上有一坨突起的疙瘩,直到他把脸靠近再仔细看时,那年轻的道生就跟那男人一样魂不附体了。

    那是一颗头,正确的说是连在树上的头,那张脸是灰色的,很灰很灰,不靠近的话根本无法看清楚。而那所谓的头好像是活的,它瞪着黑色的眼珠盯着锦翔他们,并且吸附在了树干上伪装自己,只不过最后还是让锦翔发现了。

    “小兄弟,你见鬼了?!”中年男子看到锦翔一动不动的看着一棵树,他也朝那棵树望去,但是根本没看见什么。

    咯咯咯咯咯~~~

    紧接着,那灰色的脸突然大叫起来,它张开了那张猩红的大嘴,发出了尖锐的笑声,然后又恢复了静止的表情,直直的看着锦翔。

    “头..浩霖…头…”手颤颤的指着那颗树干,浩霖也看见了那诡异的家伙,男子的面部没有过于惊吓的表情,但是心跳已经开始加快。那到底是什么?

    见两人都看着空气却露出了可怕的表情,中年男人也被熏染的害怕了起来,他躲在两人的背后,不断的朝四周看去,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把他抓走。

    男人紧抓着锦翔的背包,并阻止着对方往前的念头,无论他们看见了什么,他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九十三章:山林石猴

    手电的光点照射在了那颗头颅上,静谧的山林除了树叶的婆娑声没了其他,那颗头像个吸盘一样横挂在了粗糙的树干上面,睁着无神的眼珠扫视众人。

    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带有头颅的树干离开他们有三四米的距离,只是能隐约看见一个轮廓,而手电的光也不够穿透力,被浓浓的雾气砍断了半截,只是能稍微照亮一下前方。

    中年男人在锦翔身后发着颤,脸部开始了不自然的抽搐,他紧抓着锦翔的背包当做救命稻草似的,却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无形的恐惧往往更加渗人,只不过若是让他看见,说不定这家伙此时已经晕了过去。

    “怎么办?走近点吗?”锦翔用着轻微的气声与浩霖对话,他们都不敢惊动树干上那个家伙。

    “慢慢来,不要冲太前。”浩霖警告着锦翔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举动,毕竟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能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一个,他们也有中埋伏的可能。

    锦翔拖动着满是淤泥的脚步,一点一点的往前挪着,他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的声响,而身后那个男人已经放开了自己,站在稍远的后头,不敢走近。

    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声响,锦翔看见那颗吸在树上的头颅正在左右摇晃着,它比正常人的头颅小一半,脸皱巴巴像个老人似的,嘴唇几乎薄的看不见了,整体呈现出石块一般的灰色,而头上有些稀疏的白色毛发。

    那颗头彭的一下从树干上弹了开来,就像是瓷砖上的吸盘被拉下来的声音,它跳到了更远的树上,然后又静止不动,紧盯着正在靠近它的锦翔。

    浩霖观察了一下那东西刚刚呆过的树干,被它吸附过的地方现在整片都是湿湿黏黏的,有一些白色的液体将它粘在了上面,而树干的表皮也被粘液溶解了一层,露出了里面白色的木块。

    如果被它吸附在身上,是不是连皮肉都会被分解了去?浩霖皱着眉头叫锦翔停下来,他们不能再往前了,要是把那东西惹火可就麻烦了。

    一手举着手电,一手则悄悄摸到了背后,浩霖从包里偷偷扯出了一张水符打算用水网捉住对方,但是那东西一发现有什么靠近,就马上移动到了其他树上,它的感知能力非常强,对于突然增大的气场可以立即逃脱掉。

    咯咯咯~~咯咯咯~~

    那头颅再次发出了尖细的叫声,但是这次的频率明显与刚才不同。之前是连贯性的叫声,现在则边成了短促的间断性。

    午夜的山林温度是偏低的,锦翔感到自己的双手逐渐发凉,光是一件外套遮不住多少寒气,特别这潮湿的雾气蒙在人的脸上,不一会就凝结成了水滴从眉尖滴了下来。他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胸口好似有什么要撞出来一样,树干的背后忽然闪现出了无数个圆形的疙瘩,一颗、两颗、三颗……

    “啊!————鬼啊!!!”躲在后面的中年男人好像看见了什么一样,尖叫着往反方向跑了,两人无暇顾忌那贪财的家伙的安危,现在他们自己也被头颅群包围了起来,随时都有被攻击的可能。

    “浩霖,怎么办?”锦翔也从背包中拿出火符,让他不解的是他的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还是一开始就没拉好?

    浩霖看了对方一眼,这个家伙果然变了很多,如若是以往,锦翔现在早就冲了出去,把那些东西烧的一干二净了,现在他居然先征询自己的意见再动手,耐性的确有增无减。…,

    如果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些恐怕就是袭击旅人的妖怪了,它们真的在守护着什么东西吗?浩霖考虑了一会,身边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于是说道:“先上猛料,弄死一两只,再追。”

    锦翔听罢就上了一个火龙卷过去,因为在山林间的关系,他不能用红莲那样无法控制的行术,要是引发森林火灾就糟糕了。

    被火卷进的一颗树像是进到了一个洗衣机里一样,开始被搜刮着全身,连带那颗头颅一起燃烧了起来,龙卷被控制的刚好能烧毁一棵树,好在这里树木也比较稀疏,所以没有波及到其他地方。

    浩霖也没有落下攻势,他利用湿土中的水分来节约气力,变幻出了一条巨大的水龙,而当他甩出蓝符之时,水龙移动从嗖嗖的水流声变成了清脆的结块的声响,那半透明的家伙突然变成了全白,接着依然迅速的由浩霖掌控着四处乱撞,被冰龙啃食到的头颅立马被冻了起来,掉到地面上摔了个粉碎。

    cao!太帅了!锦翔只是烧掉了一棵树就不再继续下去,他看着浩霖那强大的术法,由水居然凝结成冰,现场表演比在视频上的更震撼,虽然这里的龙比上次的小了一半,浩霖恐怕是不想浪费过多的气力吧。

    不过这种行术在他用过一次后就可以这样熟练的运用了,锦翔自觉惭愧了起来,自己想出的术法都不能很好的施出,红莲不知道用过多少次了,却还是控制不好范围和量。

    咯咯~~咯咯~~

    头颅群开始相继嘶鸣了起来,看到了只剩灰烬的同伴,它们一个个的都落荒而逃,而浩霖则带着锦翔在后面紧追不舍,那些东西一定会逃回最安全的地方,最安全的地方当然是它们的老巢了。

    踩在泥泞的山林间,因为奔跑的关系脚跟的泥土全部甩到了裤管上,锦翔知道这条裤子肯定是要报废了。他不知道跑了多久,但是根据气喘程度的话也不会超过五分钟,却也是相当大的一段路程了,这里的雾气比刚才更浓,除了身边那个浑身都是黑色的家伙他别的都看不清了。

    他看见浩霖把自己的毛衣抖了抖,然后偷着笑了出来,那家伙的毛衣超级吸水,这里都是水气,肯定都吸了一斤水在上面了。

    想不到在这样的深山之中也会有土地庙,几株老树包裹了一栋半人高的小屋子,上面的瓦片都掉的差不多了,开放式的屋子里面只有一个长满了青苔的香炉,庙上没有署名,不知是不是这五象岭的土地庙。

    只见那些头颅朝着庙后的地下钻去,锦翔往后一看,下面有个大大的豁口,是一个塌陷的洞,里面好像有很大的空间似的。

    光是站在洞口,他们就闻到一股腐臭之味往外冲来,锦翔用手扇了扇脸前的空气,但是还是扇不掉那股臭味,他差点把刚刚吃的桂林米粉都吐出来了。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挣扎着要不要进去一探究竟。浩霖觉得那什么长生泉的不太可能在这种地方,何况姜导师也说过了,长生泉是与长生殿在一起的,特殊的地域,和这里完全不搭边。

    锦翔则完全是因为太臭了才不想进去的,他相信浩霖一定也不会想进这种地方。

    手机铃声在不适时宜的氛围中响起,锦翔从口袋中掏出了那只平板,然后看了下短信。…,

    “诶!是弗生发来的!”立即兴奋的打开了菜单栏进入短信界面,弗生的消息这样说道:

    (我找到长生泉的入口了,你们应该已经在广西,从南宁直接坐大巴到崇左市来。)

    “诶!!!他找到长生泉了!”锦翔晃动着手机给浩霖看,他居然先一步到达了这里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了长生泉,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助他?

    崇左市,浩霖看了下地图,那里离他们所在的地方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果然这里不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他又看了一眼弗生发来的信息,浩霖冷哼了一声,那家伙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不然凭他的个性,怎么会发信息来找锦翔他们过去?不然从一开始他就不会单独行动了,这家伙就算是求人帮忙也那么没感情。

    锦翔拍了拍浩霖又指了下洞口,问他这里还管不管了,浩霖摇摇头说了个‘撤’。

    两人逃似的离开了那个充满了恶气的泥穴,但是在转身之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土地庙的前方出现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

    那块灰色的石头轻微的颤动着,上面长着绿色的青苔和不知名的野菇,它就跟一个人差不多高,可能比锦翔还高,而且很大,是锦翔的三四倍。那石头发出了咕咕咕的声音,好像在威吓面前的两位大道生。

    锦翔低头往地上看去,只见两只巨大无比的脚掌正埋在那泥泞之中,那脚不像人一般扁直,而像一些灵长类动物般的,有弯曲的灵活脚趾,就如手掌那样。石头上的青苔向外被推开,从内部张开了一张极大的灰色的人脸,脸上的黑色眼珠向外鼓出,那人脸扭动了一下,便发出了那种咕咕的声响。

    “糟了,是石猴。”浩霖终于知道这东西叫什么名字了,因为一直呆在浓雾里的关系,也没有看到那东西有没有脚,所以无法确定那到底是什么。如今看到了它们的老祖宗,被石块包括住的身体却能在树上穿梭自如,脚掌就像昆虫一样可以分泌粘液吸附在树枝上,石猴的性情顽劣,极爱吃肉,看来那些遇难的人都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石猴?什么东西?”从未认真听课的锦翔再一次被无视了过去,如果他平常也能像范纹一样多读点书的话就不会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只石猴很好对付,一群则勉勉强强,但是这么大一只,就有些吃力了。石猴的表皮其实不是真正的石头,而是年龄越大,皮肤外壳增长的越多越坚硬,虽说不是石头,但其硬度胜似石头。

    因为那是它的皮肤而不像蜗牛壳那般累赘,石猴依然有可以快速移动的能力,特别脚上的粘液帮助它稳固的攀爬,就连尾巴都退化了去,仔细一看,它的双手小的可怜,就像霸王龙的那两只小爪一样,中看不中用。

    “不打,快跑!”浩霖一个箭步就从土地庙的侧面跑掉了,锦翔还没反映过来,那只巨大的石猴就张开了血盆大口想要把他咬下去,然后他哇的一声,也飞似的往浩霖的方向跑去。

    “干嘛跑啊…”锦翔边追边吼着。

    “不跑你去打,我没那闲工夫!”那个穿着黑色毛衣的男人健步如飞,一点山路的泥泞完全阻挡不了他前进的步伐,浩霖才不想与那群家伙对上呢,就算打过也会累的爬不起来,既然已经知道长生泉的所在,何必浪费无谓的体力。…,

    “好吧,我跑,我跑…”锦翔像个二愣子似的在浩霖后面狂奔,他们也不管朝哪跑,一直往前就对了。

    跑啊~跑啊~跑啊的。锦翔觉得自己的肺都快炸掉了,他急促的呼吸开始放慢步伐,再这么下去没被猴子吃了自己也累死了。

    眼见附近的雾气没有刚才那么浓了,他朝着前面那个人喊道:“跑不动了,不跑了!”

    浩霖此时也扶着树干停了下来,同时警惕着四周的动静,要是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立马逃走,他实在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看了看手机,现在才凌晨三点,离天亮还有一会时间,不过既然快天亮了,那些石猴就不会那么活跃了。

    “唉..浪费了一百块,不,还租了车,一百块,两百没了!”虽说租的是破旧便宜的车,但也花了一百块,那个租的民工还算朴实,也没问他们几时还。

    浩霖从喘气变为了叹气,那家伙也钻进钱眼里了,什么不想却想这个事情,两百块与弗栾的安危来比,根本微不足道。

    其实浩霖这次那么积极,也是因为本身也想找到弗栾的关系。一方面被爷爷拒绝很不服气,一方面则为弗栾在担忧着。

    妖灵猎人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弗栾就这么被抓走,对方也没发出一点消息,比方要六畜去赎人或者认输之类的。他知道妖灵猎人不是那种无聊的劫匪,弗栾的画出现在他的别墅中,一定是有其他含义的。

    拧了拧湿透了的毛衣,浩霖暗下决心再也不会买这种吸水的毛衣了,他督促锦翔赶紧往山下走去,等会吃过早饭整顿一下,然后就坐大巴感到崇左市,路程较远,也可以在大巴上休息一阵了。

    而此时那个笨蛋却喝着矿泉水完全没有时间观念的样子,锦翔慢腾腾的把水瓶放了回去,然后一愣,接着在包里乱七八糟的掏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笨蛋的脸色越来越差,上扬的嘴角如今扭成了一团麻花,又是那张吃了屎的表情,这家伙怎么了?

    浩霖走过去问他干嘛,锦翔悲催的说了一句:“那什么金刚杵不见了…”

    “什么!?”真不敢相信他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人,包也没打开过,怎么会弄丢的?

    要是回去让凌依知道她的传家宝就这么被这个冒失鬼弄丢了,她为了避免锦翔以后再惹事或出去送死,说不定自己就会下那个手。

    回想一路过来的情形,浩霖终于知道那男人要陪他们来的原因了,那个狡猾的老狐狸,从一开始盯上的就是金刚杵,根本不屑那几百块钱。

    而在他们看到石猴的时候他从锦翔的包里把东西偷了出来,并且假装害怕就这么逃跑了。

    火大的浩霖整个人被一团黑气所包围,锦翔现在都不敢吱声,从他答应重新组队开始锦翔就什么都听他的避免自己犯错,但是这次又犯错了,浩霖该不会太生气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第九十四章:台北之旅

    从洛阳到台北,半夜是没有飞机的,范纹打点好行装,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四点。

    他匆匆的跑出六畜,下山打车找到一家偏僻的旅馆住下,次日十点到达机场。从北郊机场飞到台湾,足足花了六个小时的功夫。

    范纹从来没有到过离家这么远的地方,而且还是一个人。他以为到了台北就像到了异国一般,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是他发现这里与其他城市没什么不同,形色匆忙的人流,路边的摊贩,高耸的楼房,一切都是一副繁华的景象。

    从拥挤的松山机场走出,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西门町。

    机场外的天空有些低沉,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这里的温度适宜,不像在六畜山顶上要穿的那么多。迷蒙的小雨像雾气一样洒下来,几乎没人撑伞,任凭那雨水滋润着大地和自己。

    他再次翻看了围脖的消息,签售会就在明天下午,算是游牧新人出道的第一站,转发量和留言非常多,看来他的人气已经开始慢慢形成了。

    难道韩寅真的为了当歌手,就放弃六畜了?那么他的初衷到底是什么,仅仅是好玩吗?

    ‘喂,看那个人,好可爱啊!’

    ‘看啦看啦,那个小男生,帅哦。’

    街道上与范纹擦肩的年轻人都把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身上,不怎么高挑的娃娃脸还染了一头银白的短发,要是穿上欧式的宫廷服装他就可以像木偶一样供人观赏了。不过范纹的品味偏向休闲,现在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卫衣和灰色运动裤,背着一个白色双肩包在路上走着。

    他打开从机场取的地图,虽说手机比较方便但地图看的更清楚,他可不喜欢在一个有限的小屏幕中寻找这更细小的街道和地址。

    从这里到万华区有不小一段距离,但是西门町毕竟是较为有名的商业街,所以在这边也能打到公车前往。范纹乘车到了万华,吃过了简单的饭菜后选择了一家便宜的旅馆住下,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次日,依然下着阴霾的小雨,因为周末的关系街道上还是拥挤一片,这里的人们好似对雨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地理位置的原因让台湾成为了一个多雨的地方,所以大家都司空见惯了。

    签售在一个商场里举行,本来应该是在外面的,也因为下雨的关系提前调到了内部。展台就像一个开放式的盒子一样,用大块的板拼装而成,签售的海报做的非常漂亮,上面是韩寅帅气的身姿正在谈着吉他,他低着头,一个人自弹自唱着。

    看到了韩寅的照片,范纹的心才安定了下来,现在终于找到了对方,范纹就得问问清楚,他到底为什么无缘无故的离开六畜。

    场内的人挤做一团,许多喜欢游牧的女生都准备好了相机打算留念这真实的一刻,韩寅没有发布自己的真实姓名,一直是以游牧这个名号在人前展示的。

    范纹为了不惊动对方,故意把卫衣的帽子戴了起来,遮住那一头夸张的银发。

    虽然外面下着小雨,里面的人却兴致高昂,不知名的主持人正在台上预热场子,随着一阵悠扬的吉他和弦,那个有着米色微卷,带着耳钉,穿着迷彩裤的男人就这么笑着走上了展台,台下的小女生们一阵尖叫,接着开始安静的听游牧的演唱。

    这里有现场贩售的专辑、海报,许多人都是自己带来签名的,游牧作为一个新人歌手,特色是歌曲的创作和酷炫的外形,虽说现在还没有到可以开演唱会的资本,但是在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也说明了他是绝对有明星潜质的。…,

    事情没有如范纹想象的那么顺利,他计划在签售开始时排队,然后与韩寅当面对峙,问出缘由。然而当他开始弹奏第二首歌曲之时,吉他的弦突然就绷断了,话筒里传出了刺耳的回音,台下的女生们都关心着游牧有没有受伤等等,停止了音乐的场内开始了一片喧嚣。

    韩寅的神色立即紧张了起来,他放下吉他,让主持人在台上讲话,自己站到了一边,看着人群,好似在搜寻什么一样。

    带着帽子的范纹反而成了显眼的目标,两人立即对上了目光,韩寅又显示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然后抢过了话筒:“范纹?”

    范纹根本没想到他会在当众认出自己并叫自己的名字,他摘下帽子,点点头,对他笑了笑。

    主持人被歌手这一行为惊吓到了,但是多年控场的经验立即让他镇定了下来,赔笑着对众多木粉说:“诶呀,想不到我们游牧的弟弟竟然来参加游牧第一次出道的签售会,来来来,我们请游牧的弟弟上台打个招呼~”

    台下一片欢呼和鼓掌,早已忘了刚刚的意外事件,范纹的脸突然有些发红,他可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话啊。

    只是寒暄了一下就被主持人那鄙视的眼光赶下了台,那个主持人是个年轻的女性,但是经历了娱乐圈的屠宰场后变成了势力又刻薄的个性,要不是范纹也染着夸张的头发,她也不知道如何自圆其说了。

    韩寅在台后对她道着歉,刚出道的新人若想混的好对谁都得尊敬三分,台前正在布置签售的长桌,韩寅则一本正经问起了范纹:“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我还想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你不是六畜的导师吗?”范纹从没有那么激动过,他无法接受韩寅这种口气,仿佛他来找他是个麻烦一样。

    “我是有原因的,现在我还不能回去。”韩寅认真的说道。

    “什么原因?可以告诉我吗?”

    检查着破掉的吉他的人静默了一会,然后说道:“你去了吗?那个古墓?”

    “去了,但是什么都没找到。”范纹不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重要的,既然那么重要,为什么韩寅当初自己不去呢?

    “你没找到晷(gui)针?!”韩寅之所以没有亲自去,是因为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当时根本抽不开身。(注:晷针的线索在妖灵猎人和胡郎‘首次交易’时出现过,忘记的朋友可以往前面翻看一下。)

    “晷针?是那石枕里的东西吗?”范纹想起了里面空缺的三角状物体,原来那是日晷的晷针吗?

    他又说道:“我们在古墓还碰到一个人,与我们争抢晷针,但是石枕里根本就是空的。”

    “额,该不会是瞿哲吧?”韩寅觉得糟透了,原来他们都没有拿到晷针,结果还是被那个人抢先了吗。

    “你,你认识瞿哲!?”娃娃脸男孩快犯浑了,这实情越搞越复杂。

    “他是跟我一起的,不是坏人。”

    “诶!?——————”原来那个人当时说的是真的,韩寅没事,东西对他们没用,真是被耍了一样,那么当初他们干嘛那么拼命啊,早知道就不那么多管闲事了。

    但是这就是范纹的个性,虽然韩寅没有说一定要他们去找那个地方,但范纹还是去了,为了找出真相。

    展台对面的女孩们都开始等的不耐烦了,主持人也瞪着凶狠的眼神让韩寅快点出去,范纹虽然急着想知道答案,但这毕竟是他出道的第一次签售,必须有个圆满的结尾才行。…,

    又等了将近两个小时,签售基本接近尾声了,韩寅以最后一曲结束了这次展会,他带上了毛线帽和墨镜,叫范纹跟他一起去附近的豪华宾馆。

    “师傅当初根本不知道妖灵猎人就是他的徒弟,他还把日晷的秘密告诉了他,在师傅死后,他就开始寻找起了这样东西。”明星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这里的装潢偏向欧式,卧室的床是圆形的,铺了一圈褶皱的粉金色床单和大红色的被子。

    而大厅里有高档的电视音响设备,连灯都是水晶吊灯,地面上铺满了柔软的地毯,沙发是墨绿底色金色沟边,外围是木质的,非常高贵的色泽。

    “我以为瞿哲找不到,所以把这个消息留给了你,凭你和弗生的智慧肯定能找到,没想到你们却碰到了一起。”

    范纹喝着顶级的红茶,享受着高级的待遇,他还是想不通韩寅为何会一声不响的离开,难道他就是为了品尝这些才来当歌手的?

    韩寅见范纹不出声,继续说道:“那不是普通的日晷,它有一个传说,当晷针和晷面相交时,在特地的时间它会指引出通向冥界的大门。”

    “真的假的!?冥界?地府!?”范纹把手里的金边茶杯轻轻的放了下来,有些不敢相信。

    韩寅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毕竟连他也没去过,只是听他师傅所说。

    “那么晷面呢?在哪里?”

    “我师傅只找到晷针,就离开了人世,他说晷面藏在通往永生的道路上,但是我根本不知道会是哪。”韩寅此时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尝试着修复那根断弦。

    范纹突然跳了起来,大叫到:“难不成是…长生泉!?”

    如果晷针被妖灵猎人得手,他下一步当然是找到晷面,费劲心思从灵隐得到的线索,找到了长生泉的所在,为的就是晷面的踪迹。晷面一定在长生泉!

    “长生泉?真的有这种地方吗?”韩寅没想到范纹能一下就说出那东西的所在,难道他们已经找到了?

    范纹把妖灵猎人在六畜的所作所为,在灵隐的所作所为都一一告知给对方,韩寅没想到他仅仅离开了一阵,六畜就发生了那么多事,而现在锦翔他们正在寻找妖灵猎人的踪迹,希望他们能抢到晷面才好。

    “先不说这东西作用的真假,我们这次是决心打败妖灵猎人的,但是韩寅,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离开六畜?”范纹才不像锦翔那样,被忽悠一会就找不回当初要说的话题,他无时不刻在想着这件事,必须得到正面回答不可。

    “要想追查到妖灵猎人的真实身份,没那么简单。”韩寅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把修好的吉他放到一边,接着说道:“他不知道师傅在死前还收了我这个徒弟,我掌握的资料最多,但是贸然告诉别人的风险过大,我用这个身份当做掩护来寻找妖灵猎人的老巢,不会有人怀疑。”

    韩寅在六畜根本没法寻找妖灵猎人的线索,当他开始在各地活跃的时候,触碰到的都将会是更高级的场所和酒会等等,他可以从中找到妖灵猎人的真实身份,他是个富商,必定会来去一些娱乐场所、商业聚会。当韩寅也走红的时候,他可以开始小范围的投资,接触金融,以便寻找这样的人。

    虽然这条道路走起来比较慢,又辛苦,但是哪个特工不是潜伏在一些黑帮之中三五年才摸清头目,将他们一网打尽的?韩寅的计划虽然有些普通,但的确是实用的。…,

    范纹在了解了对方的想法后,便展开了阳光般的笑容原谅了对方。对方一定也是不想留下蛛丝马迹,才与六畜突然的隔绝开来,并且换了手机号,qq号等等,如今范纹要和韩寅见面,就得以他弟弟的身份来通知。

    “为什么选在台湾?”范纹问完后才知道自己问了一个非常蠢的问题,现在走红歌手都是从台湾走出来的,韩寅要快速的成长,当然要在这里起步,他笑笑不再问其他的问题,开始与韩寅闲聊了起来。

    安静的宾馆内充斥着淡淡的芳香,这里真的算是范纹住过最高档的地方了,尖锐的警铃声却打破了这份宁静,他从门口问道了一股烟熏的味道,着火了!

    韩寅看了看那台被修补好的吉他,又听着火警铃声的叫嚣,他皱着眉头对范纹喊道:“我被跟踪了,但是我肯定那不是妖灵猎人。”

    怎么会?如果那把吉他是那个人干的话,那么那个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范纹又被弄的迷糊了起来,难道他们还有什么未知的仇敌吗?

    火势突然而至,宾馆内的客人们都发疯似得在走廊里尖叫开来,似乎只有这层烧着了,而电梯那头和逃生梯的口道都燃起了熊熊大火,明显就是人为的痕迹。

    镇静的拨打了911火警报警,范纹开窗朝外看去,这里是二十多层,根本没办法跳下去啊!

    “他什么目的?想烧死我们吗?”

    “看情况好像就是这样。”两人颇有默契的相视一笑,一个是水系行术,一个是土系行术,他们可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火可以烧的死他们的。

    韩寅首当其冲,开打大门顶着黑烟就冲到了走廊之间,因为外面也铺上了绒毛地毯,使得火势蔓延的异常快速,烧焦的墙面开始冒出一个个开裂的气泡,当气泡爆裂的时候连带墙块也会被喷飞出来,要是溅到了脸上,必定出一个血洞不可。

    使出的水行术却没有想象中的效果,地上的火苗被扑灭后又重新燃了起来,韩寅感到头上有些发热,一摸才发现连毛线帽都着了,他立马把帽子摘了下来,扔到火堆之中快速关上了门。

    “不行,这火不对劲。”

第九十五章:火中修罗

    范纹将屋内的窗户全部开了一半,如果火烧进来窗户开的太大就更加引燃火势了,现在在里面暂时是安全的,只要等到消防车来了,将他们从高层救下即可。

    还顾不上与韩寅说话,范纹拿出一个装饰用的陶瓷花瓶在里面灌满了水,然后洒在了门口的地毯上面,同时把门和所有靠近火的地方都洒了水,这样也可以减缓一段时间。

    微呛的烟味还是不断的从缝隙中飘进来,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怎么回事?”

    韩寅拍了拍身上的焦灰,摇摇头说:“很奇怪,用水灭了之后的火好像有灵性一般,又会突然窜起来。”

    范纹靠在那高雅却不怎么柔软的沙发上,呼了口气显得非常累,他想到了还有人的火也是这个样子的,但是不仅仅是锦翔,这样的火并不是真的扑不灭,而是力量的问题。

    就像锦翔当初说的,自己的火可以烧死鬼灵和妖物,却烧不了一只小小的黑猫。这件事情就让他和弗生研究了许久,得出的答案则不是锦翔个人的问题,而是力量。

    拥有高能的气力的话,再加上特殊的天赋,的确可能施出像锦翔那样的行术,而在他等级以下的生物或水,都是无法将他的术消灭的。相对的,黑猫的等级远远超过对方,所以根本上不到它一根寒毛。

    如果这个假设是成立的,那么门外的火与他们的行术也不是同一个等级阶段,所以他们没办法将它扑灭。

    “这样说来,的确是有些棘手,但是你刚刚也说过,火灭了后才燃起来的,对吗?”范纹绞尽脑汁想着解决办法,他现在不想被那么快救出去,他想抓住那个纵火之人。

    “嗯,是的。”

    那么这火力却没有锦翔的那样猛,一般的水根本浇不灭锦翔的火,韩寅的行术却可以让它暂时灭掉,但一旦不维持行术,火又会燃起。范纹也推测到可能的韩寅的行术也比较厉害,才能做到这步的。

    “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就干等着营救,对方是不会露出真身的。”探知欲有时也像是强迫症一般,范纹做什么都想做到最后,既然知道自己和韩寅成为了目标,那么他一定要找出那个人,问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做。

    “要怎么做?”韩寅从一开始就把范纹当做自己懂事的弟弟一样,而且不是一般的懂事,是非常懂事。

    “总之先试试,你用最大范围的行术看看,但是不要用时过长。”

    第一步是在探查敌人的位置,如果这么容易就引蛇出洞了,那么对方一定是个沉不住气的家伙,但如果没有,那么他有可能还会进入第二波的攻势。

    看到那乳白色的木门已经被烧的焦黑,门缝下的地毯也开始慢慢的缩成了一团,外面已经没有了人的叫声,不知是被吓的躲回了屋子,还是已经成为烈焰下的牺牲品?

    韩寅只是轻轻的一脚,就把木门踹了开来,走廊里已经看不清东南西北了,有的只是熊熊的火焰。因为不能暴露出自己的身份,韩寅丢弃了一切与道家有关的东西,也不会随身携带符纸之类的,他施出结印,用了一个极为普通的术法,就如一波江水从细小的空间出迸裂了出来,然后充斥慢了整条走廊,把火压的低低的,无法再抬起来。

    保持了将近二十秒的有水形态,范纹朝着外面四处探查着,但是根本没什么人影,其他房间的门也都烧坏了,电梯根本就停止了使用,逃生梯倒是可以走,但是距离太远,韩寅一定无法边跑动边保持这么久行术的。…,

    水就像没有存在过一般消失无踪了,韩寅却落得一身的大汗,直喘着气。现在连门也没了,他们完全暴露在火势之中,刚刚被压迫下的苗子立刻有了起来的势头,那些火就好像活物一样,攀爬在两边的墙壁上,牢牢的黏住,然后在空中肆意的回荡。

    范纹紧随其后,尝试了用土行能否盖住这火,不过他的效果明显比韩寅的还差了一倍,只是让它们稍微小了点,然后就回升了。

    火很快就会延伸到这屋子里,再干坐着也无济于事,范纹想了一个巧计,他拉开嗓门用着锦翔一贯用的方式大喊道:“你这样烧不死我们的,还是出来比试一下不是解决的更快吗?”

    韩寅则是个老实人,他也没有范纹那么好的头脑,现在的他也只是在一边干着急,不知道要怎么做。

    “消防队来了哦,你不来我们就走咯!”那小男生此时的语气特别的调人胃口,而听的那个人说不定火气更大,如果那个人真想烧死他们,那么他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的。

    不出范纹所料,在走廊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他就躲在不远处的房间内,可能是打算亲眼看见他们死掉才放心。

    然而这个黑影完全没有在施术的样子,他拖着缓慢的步伐在火里行走,巨大的气场得以让他的衣服也不会被烧毁,他的双眼好似火一样猩红,可怕的,却是他的眼神。

    戾气,范纹从未感到过如此强烈的戾气,在一个人的身上。他到底充积了多少的怨恨才能有如此的眼神?他可不像一般为了报仇的人那样仇视世间的一切,他也不像那种精神上有疾病的人散发出的感觉,他不是怀揣着恨,而是杀戮。

    如果猪在人们的眼中仅仅是一块肉,那么此时的两人在他眼中则如同牲畜,没有丝毫的怜悯,范纹就是这样的感觉。

    那个走在火海中的人一步步的靠近了他们,他的面色灰白,体型干瘦,眼眶突出,双颊凹陷,完全就像是一个上了毒瘾的人一般。那个人穿着普通的西裤和衬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马甲,如果他不是站在这火中,他就如同普通人一样普通。

    而现在的他,就像是狱火中的鬼王一样,进发寻找着将要被处刑的犯人,他是修罗。

    怎么办,脚都不能动弹了。汗珠从眉间滴淌到了脖颈,范纹开始后悔了起来,早知道还是乖乖等消防队来救援了,现在恐怕真的会死。

    但是冷静的想想,如果这家伙执意要杀死他们,逃的过一时,也逃不了一世。

    “你到底是谁?!”挣扎着问出了一句话,范纹拖着发呆的韩寅走到了房间的最里面,那家伙每走一步,火就前进一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全部都得死!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全部都的死!知道这个秘密的……”

    在范纹的问话之后,那个低沉的声音却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这个秘密,哪个秘密?

    他与韩寅对看了一下,得出的结果只能是日晷的事情了,为什么知道的就要死?难道那日晷的作用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没必要让他们死吧?毕竟东西都不在他们手上!

    “先生不要冲动好不好,日晷在妖灵猎人的手上,你找我们有什么意义?”范纹抓住韩寅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对方的实力悬殊过大,他没有把握可以赢。…,

    “全部都得死!”那火人已经走到了房间里面,室内的温差顿时提了好几度,范纹觉得自己热的要命,这跟在火岛上差不多的感觉了。

    不知道为什么,范纹觉得这个人虽然凶恶,但是口中不断重复一句话,让他感觉他还带着茫然。那家伙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到底是谁,或者自己到底该做什么,连手法都如同野蛮人一般,毫无逻辑可言。

    然而倘若他是个疯子,那又为何可以找到韩寅的所在,并跟踪他呢?

    “有没有召唤符?”韩寅已经有好久没有召唤过自己的式神了,相信小贝也一定非常想念他,而以小贝的能力,他估计能扑灭这气力极高的火焰。

    范纹两人站在沙发背后,他偷偷的从卫衣口袋中拿出符纸给韩寅,没有被对方察觉到,而那个人的行动并不是十分迅速,好似他认定范纹他们已经是他的盘中餐了一样。

    唇齿间轻微念动着口诀,在沙发上呈现出的则是一只巨大的海贝,它有半米宽,外壳通体白色,稍微带点肉粉的感觉。壳部不像普通的贝壳那样只有两瓣,它的里面,有上下各十瓣外壳,每一层都坚硬无比。它的里肉不是白色的一块浆糊,而是偏向婴儿的人形,胖嘟嘟的盘坐在其中异常的可爱,而这贝精也有二十年的修炼年头,所以术法程度要比范纹高出很多。

    贝精感到了这里炙热的温度,马上发出了嘶嘶的叫声,韩寅从后面温柔的安抚着对方,然后那小东西开始大声的尖叫起来,那声音简直可以震碎这里的每一件玻璃制品,范纹用手把耳朵堵了住,但没有丝毫的效果,他感觉自己的神经都快崩坏了。

    然后的景象是范纹一生都无法忘记的,随着那尖叫的延长,他发现四周的墙面都开始渗出了无数的水滴,地板上,天花板,连沙发上都开始潮湿了,这些地方根本不会有水,这些水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仅仅是眨眼间的功夫,水就像子弹一样胡乱的喷发出来,韩寅反拉住范纹的胳膊让他蹲下来,两个人都护着头部避免那些水子弹伤到自己,而那些东西从小滴的子弹变成了拳头一般的水球,接着就如同汤碗一样的水炮,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尖叫从未停止,范纹的耳朵已经麻痹了,只有嗡嗡的耳鸣声,听不到这客厅被水砸烂的声响。

    从沙发边缘,木刻的缝隙中,范纹看到那个浑身是火的人一次次的被水弹攻击着,周围的火被打乱了,它们开始没有节奏的乱窜着,然后被密集的攻势所消灭。那个男人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尽管他的身上已经砸出了多个肿块,脸也在流血,但他依然释放着强力的火焰,执着的可怕。

    尖叫声戛然而止,韩寅探出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贝精则在那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越过沙发轻抚着那顺滑的白壳,然后笑着让它离开了。

    “它尽全力了。”刚刚说完,面前的沙发猛地被掀开,那个家伙就像有不死之身一般,不但感觉不到痛处,也有着巨大的力量。

    韩寅没有了说下一句话的能力,他被那个人重重的踢了一脚,整个人都跪倒在了一边,本就处于蹲着的姿势,重心的不稳十分容易摔倒,他单膝跪地,双手撑着还有些湿润的地毯,冷漠的看着对方。…,

    而那家伙像踩蚂蚁一样碾着韩寅的手,火从他的脚上蔓延开来,韩寅的手也被烧的通红。那个帅气的歌手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声,被火直接这样滚烫着肌肤,无论是谁都承受不了这样巨大的疼痛。

    范纹善于动脑,却无法应对这样的打斗,但是他还是鼓起勇气拿出了符纸,背后的墙面形成了一株巨大的土刺,范纹想要把那个人刺倒,至少也要造出让韩寅逃脱的空隙。

    好在那人真的退了一步,韩寅及时起身,回踹了那个家伙一脚,对方瘦弱的身躯更加掌握不好平衡,也倒了下去。

    “没事吧?太糟糕了,为什么是手!”不觉中就湿润了眼眶的范纹心疼的看着那只红彤彤的手背,弹吉他是韩寅唯一的乐趣,如果手治疗不好,他以后该怎么创作?怎么弹出美妙的歌曲?

    “没事,只是手背还没伤到手指。”韩寅抓了抓那男孩的头,接着警惕的看着那个倒下去的家伙,他到底是谁,什么来历,什么目的,他是疯子吗?

    那个躺倒在废墟中的家伙好似一块被浇灭的木炭,毫无生气的横在那里,他的嘴唇快速的颤抖着,好像要说什么话一样,因为刚才的攻击他的身体早已残破不堪,发出的巨大能量也让他此时更加的虚弱无力,但是范纹他们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没有靠近那家伙,只是在对面静静的看着。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知道。要输了,要输了,要输了!!!”那无名男子发疯似的乱叫着,沙哑的嗓子让他的话也没了那么多力道。

    “什么输了?你到底是什么人?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范纹稍稍镇定了下来,他非搞清那个人的身份不可。

    窗外响起了嘟嘟的警铃声,消防队的节奏异常的迅速,但是范纹他们更快的解决了这里的问题,前后大概也只花了十分钟吧。

    “我…我叫潘江。”

    台北的雨依然没有停歇,楼层内开始喧闹起来,人的脚步声,孩子的哭喊声,还有寻找的叫声。十分钟前,这里还是温暖的,富丽堂皇的总统套房,如今剩下的,只是一片黑色的灰烬,那好看的金边茶杯都碎了一地,红色的床垫也变成了一坨恶心的黏糊,沙发被扔在了一旁,掉了一个木脚。

    那个人,却把范纹牢牢的定在原地,久久不能出声。

第九十六章:崇左宝地

    天还蒙蒙亮,在那个偏僻的小镇的街道上,只有早晨扫马路的清洁工人正在晃晃的来回着。两个灰头土脸的人都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怨气,他们一身的泥泞,满脸的臭汗,但是神情却十分可怕。

    其中一个家伙站在那个有着黑色招牌,白色字体的香烛店门口,拉扯开了嗓子,怒吼道:“开门!!!——————————”

    锦翔扯着自己裤子上的泥块,希望可以补救这条裤子,因为他根本没带其他的裤子。而在同时他也拼命的吼着让那香烛店的老板出来。

    刚刚在山林里的时候,浩霖告诉了他,那个心怀鬼胎的男人根本不屑那两百块钱。打从一开始在店里,我们问他事情的时候,他一定是瞄到了锦翔的金刚杵,打算下手。

    那男人的演技也算逼真,在锦翔他们发现异常之时他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却也显得非常害怕的样子,东西得手之后就一跑了之,真是足够的阴险。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老阿姨摇了摇头,叹气着现在的年轻人一大清早就来香烛店叫门,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开门啊喂!再不开我砸了!!!”大力的拍打着银色的卷帘门,在安静的街道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旁边正在扫地的老阿姨默默的走开了。

    浩霖无声的站在后头,他们从山上下来后把车子还给了那个民工,然后马上跑了回来。那家伙昨晚跑走后根本没有车代步,他说不定根本没有回到这里。

    两人也不能一直守在这等他回来,但又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追踪到了死路,看来那东西是要不回来了,锦翔也只能等着回去被凌依教训。

    “怎么办啊…”锦翔叫了有半个小时,实在是叫不动了,他也终于意识到那东西恐怕是找不回来了。

    “有什么办法,先去弗生那边吧。”浩霖拍了拍对方的肩,看着那家伙沮丧的神情,又说了句:“别这样了,我也有责任,我会替你向凌依求情的。”

    “不是的,我不是怕凌大妈会对我怎么样。”锦翔摇晃着头:“那个东西,那个东西一定对她很重要,她要是知道了,一定比我还不高兴,我真是笨死了!”

    “事已至此,弗栾的情况更加紧急,先别想那么多,到时候回去了再说吧。”浩霖在手机上查看了附近的公交线路,然后打的前往大巴站,之后转乘到崇左市。

    两个小时候后的市内开始加大了人流,这里虽说是大城市,但是绿色却比灰色的建筑多出很多,马路上来回的车辆比较松散,几乎没有多少噪音。

    两人从未来过广西,所以对一切都是陌生的,锦翔那个笨蛋也仅仅知道广西闻名的是桂林的山水和桂林的米粉。不过在这个范围内,大多都是有好山好水的,南部的雨量丰富,温度偏高,适宜植被的生长,动物的栖息。本就稀松平常的大自然,却因为被城市占据而显得极为少有和壮丽了。

    “你问下他的具体位置。”在市区内下了车,这个城市的建筑一点也不拥挤,就连一个住宿的旅馆都跟半个学校那样大。

    锦翔拨通了弗生的电话,嘟了一会后被接了起来:“喂?弗生,我们到了。”

    “你们来响水镇。”说罢那没礼貌的家伙就把电话挂了。

    “诶,他叫我们去响水镇。”锦翔莫名的看了看手机,屏幕已经显示在菜单栏了,那家伙好像很忙的样子。…,

    浩霖本想去附近的商场里买套新的衣服穿的,毛衣吸水、牛仔裤又全是泥。但是他看了一眼锦翔,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反正到了那里也说不准又是一身脏,干脆就这样吧。

    响水镇位于市内的龙州县内,过去还有几十公里的路程,在这种三线都不达标的城市,出租车的起步费是非常便宜的,到达外围的小镇也不过花了几十块钱。

    说是镇,但却像个小山村似的,响水镇的大半都被高石萦绕,石山之上还有青葱的绿草,有些石块上面流下了白色的山泉,重重的打在水潭之中。

    司机很热情的为他们介绍着崇左市可以游玩的地方,而这个季节刚好是吃甘蔗的时节,广西又是产蔗胜地,而响水镇也是数一数二能大量种蔗的城镇。

    只是虽然到了镇上,弗生也没说在哪里碰头,锦翔只能厚着脸皮再打了他一个电话,他始终觉得弗生接电话的时候好像很火大的样子,说一句就挂了,锦翔都不想给他打了。

    “喂,弗生啊,我们在镇上了。”好声好气的叫着,锦翔边说还边对电话弯腰点头的。

    “嗯,到附近的弄岗村来。”说完又是嘟的一声,干脆的挂断了。

    “靠,一开始就说到那里不就好了!”锦翔都有点生气了,弗生那家伙总是自说自话的,一个人行动,现在找到地方了也不说清目的地,让他们一点一点的前进,要不是还没下车,他们在这种穷乡僻壤要去哪找车打。

    浩霖在前面的座位上哼笑一声,弗生的脾气任谁都受不了,锦翔那个大老粗到现在才发现也太晚了点,就算是范纹,也不过是因为他的脾气实在太好了,才能与弗生相处的,如果与锦翔同行的是弗生,现在这个家伙早就变成另一副模样了。

    “司机,去弄岗村。”老实的司机大吼了一声好,就发动引擎前往了颠簸的小路。

    这乡里的路都是泥道,都是被农车碾出来的,司机也不熟悉本地的路段,开在半路还问了问路上的车子怎么走,锦翔也发觉世上还是好人居多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感受到午间和煦的清风,太阳不高不低的挂在头上,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的梯田,不时窜出几栋矮小的草房子。

    “小伙,这里就是了~”大方的收下了浩霖的一张红钞票,浩霖摇头说不需要找钱了,那老实的司机还想拿找零,两个小家伙却快速的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跑进了村里。

    这个村子就依山而建,周围到处都是绿色的树木和庄家,房屋都是用泥砖砌成的,黑色的砖瓦和茅草棚都散发出一股自然的乡村气息。几只灰鸭子在村口乱跑,似乎没有人担心自己的牲畜会被人偷走一样。

    弗生发了条短信来,他说他暂住在村里的卫生局里面。

    二人被好心的村民带到了卫生局,锦翔马上就看见坐在大院里的弗生,他的左手被包扎了起来,挂在胸口,本就冷若冰霜的脸现在变得死气沉沉,非常阴郁的感觉。

    “喂,弗生你怎么受伤了?”锦翔可没料到这点,原来弗生是因为受伤了脾气才那么差的,他到底遇到什么了?

    静默的看了他们一眼,弗生对着身旁那个穿着白褂的女孩点了点头,女孩害羞的跑进了卫生室里去了。

    “下面我说说这两天的经历。”弗生一贯的推了推眼镜,他现在穿着一身名牌却坐在一个矮竹凳上,完全与大背景不搭配。…,

    两人也随意在大院里拿了两个小方凳做了下来,太阳晒的锦翔脖子有点痒痒,他找了个背阴的地方坐着。

    “我问出姜导师长生泉具体的位置。”话未完锦翔和浩霖就惊异的互看了一眼,但是没插嘴:“他答应先用转移阵术送我过来。”

    “啊!?为什么不把我们一起送过来!?”锦翔可不依了,姜导师干嘛只送弗生一个啊!

    “你在我就说服不了他了。”弗生完全不想解释过多,这点浩霖也非常赞同,接着弗生又说道:“我被送往了一个密林之中,我不知道那是哪里,手机也接受不到信号。”

    “那大概是姜知意印象最为深刻的地方,所以才会传送到了那里,但是一定也是靠近长生泉的。那时候下着小雨,我没做什么准备就往前探查着,密林比我想象的难以辨别方向,但是我的视力不错,所以并没有遇到多大的麻烦。”

    弗生说了几句,那个在卫生室里的小姑娘就拿了三个杯子出来,她又搬了一张比较高的椅子,把杯子放在上面,那是老式的搪瓷杯,上面还有红字,写着弄岗村委。她拿出一个大红色的热水瓶,招呼他们喝水。

    这个小女孩黑黑瘦瘦的,大概比他们小一两岁,但是看起来特别乖巧,锦翔拿起杯子对她说了声谢谢,对方只是害羞的点点头又跑了进去。

    弗生看都没看那杯子一眼,只等那女孩又回去,继续说着。

    那天是凌晨了,但因为雨水的关系让天空久久没有阳光的透入,弗生的大衣都被打湿了,但是他依然没有想要躲雨的念头。他徒步走在雨林之中,这里弥漫这一股淡淡的水气,老树挺着高大的干,延伸出无数弯曲的枝头,五彩斑斓的鸟儿隐在树丛之间捕食猎物,不时的从脚边遛过一只小树蜥蜴。弄岗的山林,犹如仙境。

    男人感觉不到饥渴与饥饿,只是睁着金色的眸子犹如林间的猎食者,他不知道朝什么方向走,只是记住来时的点,在半径一公里的范围内寻找着。

    他抬头望着,左边有座高耸的悬崖,这里是谷底处,右面的山则只是个模糊的影子,还隔很远。天渐渐凉了,墨色的林子也转为了生机勃勃的翠绿,鸟儿叫的更加的狂妄,一些蝴蝶就栖息在雨后的水洼之中。

    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弗生只是喝了一点山泉水,吃了些野果子,他绕着附近不断的搜寻着,却怎么也没找到类似建筑物的地方,难不成这地方还在更远?

    他安静了下来,靠着一颗树休息,弗生的脑子不是十分清晰,因为弗栾被抓走的关系,他这两天一直非常急躁,这种急躁越是隐忍,就越是难耐,结果束缚着自己情感的弗生从体内爆炸了开来,现在都不能冷静的考虑问题了。

    他现在根本就跟锦翔那傻瓜一样,用身体在做事,白痴兮兮的在林子里跑来跑去,却不知道自己要找的到底是什么,真是可笑,当他意识到了这点时,夜幕,再次降临了。

    所谓的转移阵术,是打开一个施术者记忆中所想的地方,错误的或有偏差的可能性极小,比方一个人想着在北京的故宫门口转移,他不会偏到长城去,只会在门口的某个范围内出现。

    然而姜知意选择这种地方,必定是有其含义的,如果他说得出彩蜗的故乡,那么他也必定是到达过,才会这么说的。…,

    但是他没有把他送到彩蜗之地,这又是为什么呢?

    有几种解释,因为年代久远,那里可能已经不在或变迁了。还有则是姜知意故意忘记了。还有一种就是那里连转移结界都到不了。

    弗生倾向于最后一种。因为若是有古代建筑,那必定是有人建造的,有人保护的地方。这种地方,必定有阵术抵挡,所以无法轻易突入。

    而在森林之中,最好的掩护是什么?

    金色的眼睛扫视了整片雨林,一个棕色的影子突然出现在了视野之中,对方埋伏着,似乎以自己为目标匍匐着。

    弗生没有动,他回敬着那个影子,用兽般的眼眸盯着它。草丛中有了动静,一直巨爪从绿色中探出,那东西有着一身美丽的金棕皮毛,黑色的斑纹,琥珀色眼中的杀气与弗生不相伯仲,那是一直大猫,也是山里常见的狸子。

    这山狸子的体型比其他地方的大出不少,可能是环境所致,它盯着弗生,弗生也盯着它。那狸子开始发出了低沉的吼声,它感觉到了威胁。

    弗生则异常的镇定,他可不想被当做偷猎者,仅仅从风衣内袋中掏出了金行枪,朝着近旁的树开了一枪。

    大狸子吓的上下乱跳,琥珀色的眼里充满了惊恐,这里的猎人不少,那些野生动物想必对这声音并不陌生。

    棕色的影子一下就窜的不见了,弗生也同时想到了,如果说要在森林之中隐藏一座古建筑,它必定不能抖露出来,而根据这里四通八达的山泉,弗生肯定,那地方在地下的山穴之中。

    而入口又在哪呢?这也在刚刚的混乱中被他悟出了,森林中最好的保护就是植物,是树,入口就在树之中。

    此时已近午夜,弗生这惊人的家伙根本不需要打手电,他观察着附近的树木,忽略了那些新生的,只是锁定了一颗非常古老,但并不是很巨大的老树。

    这棵树虽然不像榕树那样具有粗大的树干,但是也能容下一人走进的口子。它的枝干极其柔软,包裹住了附近的树木,包括它自己,一圈一圈的树藤围绕起来,让树显得异常鬼魅。

    用一根手指敲了敲树干,里面发出了清脆的短音,这里面必定大有名堂。

    弗生用脚将树根部的树皮剔开,表面的树皮非常脆弱,加上一些菌类和植物的掩护,里面的洞口被遮盖的难以发现。不一会的工夫,一块精致的石板门就出现在了弗生的眼前,它是圆形的,被牢牢的镶嵌在了树中,这种只有古代才有的工艺和术法着实让人惊叹。

    石板整体呈现出青色,外围刻画着一圈卷龙图腾,里面则是两只互相咬尾的水蜥蜴,蜥蜴的中央是一个圆圈,一个普通的圆圈。

    弗生尝试着按动那个圆圈,但是丝毫没有效果,石板也推不动,拉不开,这里面必定有什么密码。

    他想到锦翔二人这时候应该到广西了,便用手机发了条短信过去,而到了此时弗生才发现他的手机有信号了。

    因为被雨水淋过,长时间处于湿润的山林之中,弗生的头发都被打湿了,镜框上也停留了几滴小水珠,他蹲在石板门口想着办法,却没有注意到老树的根部有着细微的变化。

    一条黑色的影子倏地窜出,一口咬在了弗生的胳膊上,他一个吃疼,立刻右手撑地倒了下来,直到他回头一看,面前已经是满地的黑色生物,它们在暗夜之中露出了猩红的眼睛,打算赶走这位侵入者。

第九十七章:猛毒狎猥

    那些生物异常的急躁,它们从树底下接二连三的钻了出来,发出了像蛇一样的嘶嘶声。

    它们体型不大,只有2-3寸的长度,像极了蛇但又不是蛇,它有着鼠类的头部,却像蛇一样吐着黑色的信子,它的身体被拉的很长,光溜溜的没有毛发,而在它的背部,还有两对透明的羽翅,像飞蚁那样的翅膀。

    鼠头蛇身蝇翅之物,名为狎猥(xiáwěi)。这是非常非常古老的毒物,而且并不是什么寻常的生物。狎猥不是正常的活物,而是由邪术培养出的毒物,从它的名字直译过来则是:污秽。

    这种东西只有古人才做得出,也只有古人得以保存如此长的时日。古代的术法精湛却又可怖,用作防身、御敌,术法都是得力的助手,然用在谋害、利益,术法都变成了邪恶的化身,它们毫无情面,也不留活口。

    弗生感到自己的手臂隐隐作痛,虽然伤口很浅,但是整个上臂都已经肿胀起来,他一个起身,立马退到树前,右手同时取出金行枪开始射击。

    金行枪的威力就如普通手枪的一半,但是根据使用者的气力和制造出的丹药会形成更大的力量或是破坏力。弗生曾向制作枪支的朱阳导师购买了两把,这种枪携带方便,非常轻薄,因为没有弹夹,所以都会被交通部的安检人员认作是艺术品而通过。

    尖细的子弹精准的射穿了一条条从树下钻出的狎猥,但是它们的数量实在庞大,那下面好似一个无底洞一般不断的跑出那种东西。弗生踩在老树的藤条上面,一点一点往上攀爬着。树的外围布满了那种东西,而它们的攻击范围不大,他刚刚也是在下蹲之时被突然跳起的狎猥咬到,所以它们必须非常靠近才能伤到自己。

    弗生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他爬到了老树的半腰,斜跨在一根粗大的枝干上面,那些蛇一样的东西马上也跟着爬了上来。无论用什么术,都无法一下击垮这么大量的狎猥,若此时有锦翔的火焰,那就轻而易举了,弗生皱了皱眉头,左手已经麻木的没了知觉。

    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弗生再一次看到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双目相对,他不知道那家伙为何又回来了。那只山猫在战场外冷观一切,弗生就像是一只困在围笼内的怒兽,纵有一身本领此时也无处施发。

    若是那山猫想要尝食自己死后的肉味,那它就大错特错了,被毒虫咬过的皮肉它一旦吃下去,自己也会死的很难看,况且弗生根本就不会死,他才不会蠢到死在这种地方。

    在这潮湿的夜晚,天上被淡淡的云雾所遮盖,看不到一丝星辰。那只山猫躲藏在草木之中,虎视眈眈的看着树上那个将死的人儿,它从未感到过如此强大的力量,只不过这样的力量被云雾遮盖了住,没人发觉。山猫无法做什么,它擅自上前也是死路一条,它只能静静的等待,等待那层云雾被撩拨开来。

    那些毒物爬到了树中央,弗生的枪也没了用武之地,他抖了抖大衣,身上已经有好些个毒虫胡乱咬着,那些东西没有思想,只是一味的驱赶着入侵者,弗生确认一旦他离开这个范围内他应该就安全了。

    但是树的周围全是狎猥,他即使往远处跳还是处于毒虫堆里。弗生抽出符纸,念动了金刚之针,像雨水一样细密的针尖忽的射出,那些针虽细却有力,把攀在树干上的虫子全部定在了上面,无法动弹。…,

    恶心的毒虫在针下肆意的扭捏着,它们扑扇着透明的翅膀却无法飞起来,而一颗颗如同老鼠一样的面部之中却突出了黑色的蛇信,发出嘶嘶的声响,它们痛苦的尖叫声则引来更多树下的同类。

    不断的耗费着气力,身上的符纸也快耗尽,那颗满是老藤的古树上被插满了毒物,它们一条连着一条就像是黑色的藤蔓一样,牢牢的包裹住了这颗富有生命的大树。弗生不断的吸着气,他感到头晕目眩,体力的流失以至于毒素更快的侵入了体内,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虽然他一点也不紧张。

    他盯着那只狸子看着,对方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根本不怕自己突然拿出枪把它打中似的,它隐藏的距离非常近,就在大树的三四米之外,但也是毒物无法追踪的距离。

    金行比任何一个书法都有限的多,虽说金行的攻击非常致命,但也只能是单个毙命。火和水是范围最大的攻击性行术,火的破坏力强悍,水的可塑性更高。而木和土更多要用在巧计之上,它们的攻击也不高,就像太极拳一样要以柔克刚才行。金则是最特殊的,金相当于武器,却不如那些炸药和炮弹。金可以延伸出的术法太少,几乎所有使用金行的道人都只会变换出一些刀具和暗器来抵御外敌,拥有的可塑性太低。

    冷汗从脖间慢慢溢出,弗生的表情依然没有什么细微的变化,他的眼睛在黑夜之中发着白光,瞳孔放的很大,他不再去看那只狸子,而是去研究那些不断前进的毒虫,那些狎猥攀着自己同类的尸体继续往上,不达目的不罢休。

    而被金针插住的毒物并没有死透,它们疯狂的扭着那被拉长的身体,背上的翅膀也一张一合,接着弗生在其中一条发现了异样,它的背部开始撕裂,翅膀中央变成了一条黑红色的线,里面一鼓一鼓的好似有什么东西要钻出一般。

    迸裂的声音,外表的皮肉被撕扯了开来,一只更小的,带着透明羽翅的虫子从内部飞了出来,那虫子浑身发白,有六条扭折的细脚,还有一根非常细小的口器,它挥舞着翅膀开始向上进发。

    弗生暗道不好,这东西原来还有寄生兽,被人杀死后居然会有小虫飞出,这种白色的虫子虽然不知道叫什么,但一定与那狎猥一样带有剧毒。而对方的体型更小,弗生根本不能抵挡住大波的虫袭。

    命悬一线的压迫感顿时袭来,弗生看着那些被自己弄死的狎猥都开始分裂了开,虫子像是得到指令一般的往同一方向飞来,那双金色的眸子突然一收,整个林子都安静了下来。

    那是短短一瞬的情形,这个瞬间也只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记录了下来,森林内本身细微的虫鸣,轻声的鸟叫,此时都不再出现,连树都与风隔绝了开来,不想摇动自己的枝摆。

    就在前一瞬。弗生感到自己体内的气突然紊乱,像个弹球一样到处窜着,他没办法使用任何术法了。他的头部开始发热,脖颈间的冷汗都被蒸发了,再一次感到一股强烈的热气从体内冲了出来,那不是道气,那是什么?

    这是与在伦敦之时一样的感觉,但是当时仅仅是一点点,而现在则是十倍百倍。弗生的脑子烫的无法思考,他想要把体内的热气释放出去,还原那个冷静的自己,于是他张开了嘴,从最里开始用声音往外冲去。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吼叫,也没发现自己的眼睛就如同兽一样的嗜血,巨大的气就在那瞬间迸发出来,因为过于骇人,能量过于庞大,周围的毒虫全部被邪气所侵蚀,化作了粉末,而远处的鸟兽们感到了不详的力量,也都噤了声,探着头警惕着。…,

    琥珀色的眼睛从视线中悄然消失了,那只山猫看到了撩开云雾之后的天地,它挪动着微颤的步伐走向了林子深处,心跳不止。

    “在毒虫侵袭之时,我爬到了古树之上开始射击,打算击退他们。随后几个在附近做野营拍摄人听到枪声,并放出了烟雾弹把那些虫子吓跑了,再把我救了回来。”说出口的,则是弗生的另一个版本。

    锦翔担心的看着弗生的手,若是被毒虫咬了,那手不会废掉么?

    “放血后打了一管抗毒血清,这天刚好送上山了三支药剂,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弗生推了推眼镜,结束了这次的演讲。

    “既然如此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后明天就出发吧?”浩霖眼见弗生的伤势,这么着急的过去并不好,而且弗生找到那洞口时并没有被人破坏,这说明他们抢在了前头。

    弗生也没有说什么,就独自走到休息室去休息了。弄岗村的午后安静又舒适,当地的人们都做着自己的农活,或在山林里打野鸡,挖野菜。浩霖在卫生所里给自己心爱的游戏机充满了电,锦翔则想打电话给范纹和凌依说说现在的情况,但是这里信号一点也不好,于是他起身跑到那个小女孩所在的医务室内,打算用座机打过去。

    时间离开这个闲暇的午后,回到那有着嘀嗒钟响的房间内。

    第三天,弗栾在吃过‘名贵’的餐点后,打算去浴室‘洗个澡’。魁梧的保镖只在白天看守,晚上纵使弗栾怎么叫喊都是没人来的,她对着摄像头无声的看着,希望那家伙今天不在对面。

    他们拿给了她一套新的衣服,青黑色的长款唐装外部有一只飞舞的凤凰,还给了她一条加厚的打底裤和她的长靴。厌恶的看着那两个保镖,他们只是面无表情的拿着钱,做着事,也根本不管这事是对是错,他们知道弗栾在被囚禁,但没有一丝的表示。

    这个浴室非常大,有一个圆形的按摩浴缸和一个封闭式的淋浴间,瓷砖是赤色的渐变色,卫浴则都是黑金两色组成,一看就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弗栾打开了淋浴间,沐浴在温润的水下,接着她快速的抹干身子,开着水却让人以为她还在洗的样子。走向卫浴的底部检视着这个澡间的窗户,也是从外面定了一圈钢缆,被封了起来。

    穿上了较为宽松的唐装,好在这件衣服行动起来也挺方便,身边没了符纸,也只能结印了,细长的枝干从外围的建筑中生出,要从没有植物的地方造出植物,是五行之中最最困难的术法,与金行相似,非常的耗费气力。

    如果要让发出的行术保持住形态,虽然不用再施术,但是还是要不断的耗费气力,所以许多情况下道生一旦发动术法击打到敌人,就会马上收回行术,避免自己的体力流失过快。

    粗糙的枝干刚刚触碰到外面的金属笼子,屋内立即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弗栾吓的马上收起了术,碰的一声将窗关上了。

    两个保镖撞开了门,他们想要走进浴室把弗栾抓起来,但是那有着金色眸子的姑娘并没有放弃,她一个转身就开始释放术法,从那满是水的淋浴间里窜出了两条巨大的树干将两个魁梧的保镖给卷了起来,他们看到巨藤时都惊叫了起来,被挥舞在半空中无法动弹。

    弗栾快速离开了浴室,开始朝着其他方向走去,打算找到大门。走廊的末端就是一个非常大的会客室,里面的气氛极其安静,墙壁上还有镶嵌在内部的大型鱼缸,几条银龙鱼在里面悠哉悠哉的晃动着。…,

    木质的书架上摆满了书,全部都是发黄发黑的书页,一看就是不菲之物。而一些矮柜上则摆有瓷器和铜器,都像是古董,弗栾犹如一只偷跑的猫一样轻手轻脚的走在里面,打算打开客厅对面的大门。

    “在我的别墅里,没有任何一只妖物可以逃脱出去的。”门的背后出现了人的声音,本就捏着门把的手缩了回去,弗栾退后两步,紧张的盯着大门。

    果然是那个恶趣味的妖灵猎人,那家伙没有别的事做吗?天天都守在这?

    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弗栾的眼神十分冷漠,她与对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说话。

    “越看越是像呢,与你的母亲。”妖灵猎人笑着靠近了那个女孩,她有着天生的好皮肤,白的让人嫉妒,而眼睛却是那样的无情,让人不敢靠近,她的秀发乌黑发亮,十分健康的色泽,而高挑又聪明的她,则是可敬又可畏的。

    “你认识我母亲?”弗栾开口说话了,她必须知道真相。

    “不认识。”黄老大咧着嘴笑笑,干脆的回答道。他就像那鱼缸里的鱼一样悠哉,坐在客室中的会客椅上,欣赏着手边的一块石器,那是一块三角状的物体,上面有一些纹路,看起来很旧,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抓我过来做什么?”弗栾的身体跃跃欲试,她从未对峙过这家伙,所以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如何,但是无论如何,不打败他的话也出不去吧?

    “做交易~”

    做交易?什么交易?和谁?弗栾的脑中冒出了千百个问号,但唯一的执念则是想立马离开这里,因为只要她逃脱了,那么这笔交易必定失败,她不能成为被人的棋子!

    手还没有抬起来,一根金丝就从她看不见的地方射了出来,然后紧紧的困住自己的手臂,越掐越紧。

    “我说过了,没有妖物可以逃出我的别墅。”黄老大的脸变了一个样,刚刚还是笑嘻嘻的让人厌恶,现在则变成了一副凶煞,让人不敢直视。

    金线仿佛由他的戒指控制着,而这个术法的发挥速度极快,弗栾根本没有结印的空隙,对方的气力将自己的手勒出了一道红痕,螺旋状的血水从白嫩的肌肤上滴了下来,她失败了。

第九十八章:长生之门

    天还未亮,村中散养的大雄鸡就开始练起了嗓。随着啼鸣声响起,早耕的农夫都睡眼惺忪的起了床,穿上满是淤泥的耕鞋与麻布外套,带上了装备往田里走去。

    这里是外山的山脚,离开森林还要翻一座山的距离,锦翔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才四点多一点,接着又一头倒下继续呼呼大睡了。

    他们三人都睡在医务站内,里面的病床并没有招待多少病人,当地的医生让他们暂时住在了一间病房之内,没有收食宿费,也没向弗生要医药费用。

    锦翔打通了凌依的手机,并告诉她找到了弗生和长生泉的所在,但是没有说到金刚杵的事情。凌依再三叮嘱他不要强出头,不要看见新奇的东西就随便去摸去碰,总之就是遇事要动脑,遇人需谨慎。

    范纹那边不知为何打不通电话,手机能拨通但是无人接听,锦翔打了三次后便放弃了。

    弗生的伤不算严重,至少在锦翔看来他已经能跑能跳了,手臂上面也只是两个青色的小孔,肉也没有像中毒一样肿胀起来,反正状态不错。他们都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是当地的年青小伙送给他们的,是一些迷彩裤和棉汗衫、马甲。浩霖勉强让他们收下了几百块钱,并且说洗好的衣物也送给他们了,那里的小伙个个思想单纯,非常热情。

    锦翔穿着宽大的迷彩裤,白色汗衫和军绿色的马甲,穿上那洗的油亮的军靴就像一个专业探险家一般,浩霖穿了一件比较正式的浅棕色衬衫,而弗生还是穿着自己原来的那套衣服,只是去掉了大衣。

    之前带弗生来村里的拍摄队也在这里住了一晚,今天他们打算再次进入林子里面进行拍摄,他们询问了弗生来这里的意图,而他则说他们三个是大学研究生,为了写论文独自来这里冒险,虽说精神可嘉但是欠缺经验。

    一个领头的中年人穿着一件黑色t恤,头颈上挂着相机,他的面部和手臂非常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出行的人,他笑笑表示佩服他们的勇气,并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颗烟雾弹和一枚信号弹给予锦翔,让他们万事小心。

    走进山野后,两队人马便各奔东西了,他们是往其他山的山顶去拍摄,而锦翔一行人则是往山谷处的深林之间前行。

    “如果姜导师真的去过,那也肯定是很久之前了,五六十年前?”锦翔依然不爽为什么让弗生先一步到这里的事,而且他还亲眼目睹了转移结界,真是太lucky了。虽说弗生的解释是送太多人不够气力,但是怎么着也得跟他们说一声吧。

    他回想起自己那天早上拼命找弗生的时候,就在图书馆门口遇到了姜导师,要是那时候能不那么着急,与他说说话就好了。

    弗生推测那老头在云南的经历后根本就一心在研究长生泉之事,并且真的把它找了出来,但是里面到底有什么,就没人知道了,而根据他所说的,长生泉恐怕不能让人长生。

    一路上似乎没什么阻碍,锦翔觉得这林子比其他地方都安静了好多,浩霖则认为这安静有些异常,所以一直警惕着周围怕有什么东西突然袭击他们,而只有弗生知道是为什么。

    军靴和粗糙的裤子抵挡了矮灌木中的昆虫的叮咬,今天的天气也非常不错,不冷不热湿度适中,若是不下雨就更好了。淡淡的云雾围绕在高山之上,而低谷之中也被盖上了一层轻轻的雾气,这水气到正午就会消失,晚上又会凝结起来。…,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就到达了那个地方,三人的脚程都非常快,他们急切着想快点寻找到长生泉并在那里等待妖灵猎人的到来。

    浩霖注意到在那颗老树的周围有一些黑色的粉末,但是他琢磨不透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接着他看到了那个奇怪的圆门,青灰色的石门完好的镶嵌在了树干之中,而这个入口必定是往下走的,这棵树被开出那么大的豁口还能活的好好地,古人的技术真是让人赞叹。

    “怎么开呢?叫芝麻开门?”锦翔蹲在门前左敲敲右按按的,这门的大小刚好让一个人钻进去,但是如果是个胖子就有些危险了。

    弗生从昨晚开始就在想门的事情了,这门的构造精简却略带诡异,那外围是群龙,中央却是两条水蜥互咬相争的画面,而中心的圆圈更是不知所以然。

    若是用蛮横的方法,这门可能很快就能打开,但是他们不是贼,不会用这样的方式乱闯进去。而且这种带有毒虫机关的地方,保存的如此周密,门若被毁,十有**会把内部的通道垄断。

    他突然想到在当年,姜知意是如何通过这里的?难道他没有遇到这些毒虫吗?还是他有什么特殊的法术抵抗,或者有护身符?

    弗生看着那门中的圆圈,这个圆圈内,应该有什么?

    “要不然还是烧掉算了,这样要想多久啊。”虽说在这边等,早晚也会遇到妖灵猎人,但是他们更多的是想解开妖灵猎人要来此地的秘密,并且证实长生泉的真伪。锦翔无聊的坐在古树边的树干上,用脚踢着那树旁长出的小蘑菇。

    所谓的长生泉,是自古以来流传下来,可以让人喝了长生不老的泉水。历代的帝王都听闻这个传说,派人四处打探长生泉的下落,却都不得而终。而长生泉与彩蜗的渊源,则是道界中流传已久的事情了。

    彩蜗虽说是低等的精怪,灵性与寿命却超出一般,它们没有强大的力量,却有庞大的感知能力,而人们心中所想,也会被它们所识。就像姜知意所拥有的彩蜗一般,若是他想找什么,彩蜗必定会带着他去找,只要是天地间有灵之物,什么都能找到。

    弗生观察着周围的地貌,老树的根部错综复杂,大块的苔藓和野菌生长在其中。谷底是最为潮湿的地方,这里的泥土松软粘腻,走两步就会出现几个小水洼,而山上流下的支流全部汇集到了这里,树林间有好几条不成形的小河,虽然很浅,但也有鱼虫居住。

    被锦翔所蹂躏的白色蘑菇在那里病怏怏的歪着头,近旁的草丛里突然爬出了几只黑色的小虫,蹬了蹬腿就往别处飞去了。弗生突然蹲下检查着各种植物,他不断翻开那些植物的,躲藏在下的小虫都被惊动的四处逃窜,而弗生锲而不舍,翻了一片又一片,直到老树外围的植物都被他糟蹋过后,他才慢慢的站了起来。

    弗生扶正了眼镜,盯着锦翔,让被看的人有些发毛,他说:“锦翔,去找只蜗牛来。”

    “蜗…蜗牛!?”锦翔有些傻愣的看着对方,但是弗生的表情很正经,完全不是在开玩笑。他求救似的看了浩霖一眼,对方居然移开了目光!锦翔一个起身就朝远处的草里走去。

    如果刚刚弗生在找蜗牛,那么他在附近找一定是没什么用了,锦翔郁闷的踩着那些软软的植物,一脚就被踩平了,根本就是弱不禁风嘛。走了大概二三十米远,他估摸再走就要认不得回去的路了,锦翔就开始弯腰搜索了起来。…,

    “靠,什么嘛,这不到处都是嘛!”抓了一只又肥又壮的白色蜗牛,锦翔把它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跑了回去。

    接过蜗牛,弗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这里是彩蜗的胜地,普通蜗牛不敢侵犯。但是如果要开这个门,就必须使用蜗牛的灵气来吸引蜗牛,他们手边没有彩蜗,不知道这种到处都有的蜗牛行不行。

    白色的大蜗牛被放置到了石门的中心,它现在还紧张的缩在壳中,三人围成一圈静静的等待着,直到那蜗牛终于伸出了触角,开始在圆圈中爬行。

    透明的粘液被留在了上面,它好似被困住了,那蜗牛居然走不出那个圈!锦翔轻叹着这一幕并蹲下更仔细的看着,但是没等多久,这只蜗牛就从石门上掉了下来,接着,那个圈突然往里缩了进去。

    随着摩擦转动的声响,石门轻轻的往下退去,直到树根部只留下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锦翔先把头探了进去,冲动的性格还未减退许多,他望着黑洞洞的内部,左顾右盼的,但是连条阶梯都看不见。

    弗生却换了副表情,他本就为破了石门之谜而感到舒畅,依靠自己的智慧所推理出的答案再被证实,这是弗生的乐趣。但当他用那特殊的眼睛看到这里面后,他的脸色又暗了下来。

    因为弗生,也什么都看不见。

    这不是暗,是黑,完全的黑。他相信这里面就算是用手电也照不亮,就像锦翔现在在做的那样,笔状手电的光点完全被黑所吸收了,就连锦翔伸进去的手也看不见,他吓的一把把手缩了回来,紧张的往后看着另外两人。

    “这怎么办?怎么这么黑?!”锦翔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他侧身从洞边扭了出来,抓了抓头急忙说道。

    弗生推了推眼镜继续思考着,锦翔看向了浩霖。

    “可能是某种结界,不要轻举妄动为妙。”浩霖觉得这长生泉里一定大有文章,就连开一扇门都要这么多机关,而里面居然就是漆黑一片,他无法想象随后会遇见多少凶险,仅仅是他们三人,真的可以办到吗?

    浩霖从泥地中捡起一根较大的树枝,从那黑洞里扔了下去,但是过了许久都没听见声音,他又接过锦翔的手电往里照着,依然什么都看不见,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地方?真的是长生泉的所在吗?

    刚才那只摔下来的蜗牛有些慌张的逃离了这个洞边,已经藏到了其他的花草之下了。三个道生依然一筹莫展,徘徊在洞口无法进去,山谷之间没有任何信号,锦翔他们也无法向凌依和情报部求救了。

    弗生看着那洞口,黑的如同深渊,照不进一丝光线。现在还是正午,外面的阳光吹散了聚集在山谷的雾气,头顶的树叶间透进了一丝丝金色的光点,照在脸上暖洋洋的感觉。带着无框眼镜的男人低着头,却无心欣赏这样的光景。

    他上前了一步,一手撑住了树干,盯着那洞看了一会,说道:“锦翔你探进去摸摸看,有没有路或阶梯之类的东西。”

    锦翔听话的点点头,便低下了头抬起了屁股,他把半个身子都挺了进去,伸长了手在里面探索着,上下左右都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他闷声从内部开口:“什么都没…啊————”

    他感到自己的屁股被人踢了一脚,接着整个人都倒了进去,因为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便闭上眼睛朝着下面掉了下去。锦翔觉得自己什么感觉都没有,就连掉下去的时候都没什么冲击力,而是软绵绵的样子,但他还是闭紧了双眼,不敢看自己摔死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你有病啊!”在洞外的人开始了争执,浩霖一把把弗生推开,厌恶的看着对方,但也不知所措,锦翔就这么掉了下去,该不会死吧?

    “结界门,如果他没死,这就是结界门。”弗生的推断几乎有百分之九十是正确的,但也不外乎那百分之十的错误。他所谓的结界门,就是转移结界的迷你版,一个转移区的空洞,做成的门,它的后面是被保护起来的结界,普通人到达不了那里,也看不到那里。

    就像是进入六畜时的通道一样,只是这里变成了往下,而不是往前。

    “锦翔!听到声音吗?锦翔!!”浩霖无视了那个疯子的解说,他在洞口叫着那白痴,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就这么被人踹了进去,真是个大白痴。

    然而结界门的作用就是隔绝一切,声音、视线、气味。浩霖无用的叫喊在森林里回荡着,四周的鸟兽都从树荫间窜了出去,他一拳打在树干上面,愤恨的看了弗生一眼,接着咬了咬牙,也朝着洞里跳了进去。

第九十九章:别有洞天

    我,死了吗?

    锦翔蜷缩着,半睁开了眼睛,眼前漆黑一片。

    他没有感到多少疼痛,也没有受伤流血的感觉,他大概真的死了。

    啊,才活了十七年,下个月是自己的生日,就这么死了,真不合算。

    “哇!————”突然一个巨大的物体压到了自己的身上,锦翔惨叫了一声,差点把内脏都吐了出来。

    “搞什么,躺着做什么。”一道刺眼的光芒让锦翔眯起了眼睛,接着他逐渐看清眼前的物体,那是个人,脸特别臭,但是很酷,他想了一会才想起来,那是浩霖。

    浩霖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电照着那家伙,还好没死,这里的确是结界门,而这里面,虽然也是漆黑一片,但是浩霖已经摸到了左右两边的岩壁,稍稍有些潮湿,这里是地下。

    “诶,浩霖,你也死了?”看着对方的脸比以前白了一度的样子,锦翔撑起了身子,傻呆呆的问道。

    “你才死了,这是洞的下面。”一记板栗敲在那个还未清醒的头上,浩霖顺手将对方拉了起来,随后便听到身后有个重重的落地声,那家伙也跳了下来。

    弗生出现在了手电的光点中,锦翔激动的开口:“啊,弗生也跳下来了啊!”锦翔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同样的手电,四处照着,也没提刚刚被踢下来的事情。

    八成那家伙已经忘了自己是被踢下来的,浩霖警惕的看了弗生一眼,接着与锦翔并排走着。

    这里是老树的底部,一个天然的岩石洞穴,四周极其的潮湿,手一触及那岩壁就沾满了水迹。浩霖检查了一下岩壁的构造,其呈现出灰白色,凹凸不平,岩壁中没有草木生出,地上也没有虫蚁之类的生物,这里一定是个隔绝口。

    他们往前走去,石洞有高有低,有时他们需要弯腰才能前行,走了大概几百米的样子,其中却没发现什么岔口,一直到了一个比较高的岩洞之内,三人的脚步才停了下来。

    这个高洞非常宽大,好似一条管子的中间鼓起来般,形成了一个突出的点,锦翔冲到里面,原地转圈往洞壁上看去,里面星星点点犹如黑夜中打上了无数星辰,萤白色的光松散的洒落在了岩壁之上,大大小小形状不一。

    洞内有一股刺鼻的气味,但是因为空间很大,所以不是特别浓郁。锦翔的眼里冒出了闪光,这里简直比星河还漂亮,每颗都是放大版的星星,亮的也十分柔和。

    “是萤石吧?”浩霖走到洞壁旁敲下了一小块石头,因为手电的反射它会发出更亮的光芒,这种乳白色的矿石不像普通的萤石,它是传说中制作夜明珠的材质。

    广西乃是矿产胜地,各种矿源都被不停的开采出来,在这么一个深穴之内发现萤石矿,也不足为奇,三人仅逗留了几分,又向着对面的洞口走去了。

    锦翔砸了好几块白萤石下来,放在包里,他打算带回去给那几个爱漂亮的姑娘做礼物,若雨肯定喜欢这种亮闪闪的东西。别看凌大妈平时正经又成熟的,但是个女的都会喜欢的吧,还可以作为歉礼,免得被她知道金刚杵的事后大打出手。

    想的太好的某人连走路都开始轻飘飘的,锦翔在一边弯起嘴角傻笑了起来。

    感到脚下的路面更加潮湿,浩霖发现这下面居然有许多蓝色的蘑菇长在洞穴的两边,越是往前就越是多,蘑菇也长的越是高,直到洞里的蘑菇有半个身子那么高的时候,他们走到了尽头。…,

    前方却不是一片清明,而是被灰色的云雾所围绕了住,锦翔第一个踏出了石洞口,他听见了扑哧的一声,低头一看,他居然踩在水里。

    小河滩里有着五彩斑斓的石子,浅浅的却还有小鱼在其中嬉戏,河道两边都长满了蓝色的蘑菇,而且高大的异常。

    灰雾浓厚,无法看清前面的路,他们朝河的一边走去,围绕环状的河好似包裹住了什么东西一样,接着他们走回原地,打算踏过这条浅河。

    地下的东西却如同外面一样的绚丽多姿,锦翔看到这淡水里的小鱼跟一般的小鱼不同,它的尾巴很长,而且带着淡淡的荧光,在手电的照射下则反射的更亮。

    小河并没有想象的宽,拿着手电的笨蛋往前慢慢磨蹭着,但是走了几步就到了对岸,他甩了甩湿透的靴子,还好河水很浅,没有把里面的袜子也湿了。

    锦翔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而且很光滑,照上去是深红色的,就好像一根柱子,往下一看,果然有柱墩子包着,这是建筑物?

    “长生殿久未迎来贵客,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从柱子旁突然出现了一个空灵的女声,锦翔吓得往后一跳,却不小心踩到了浩霖的脚,接着头上又多了一个肿块。

    从浓浓的雾中,渐渐映出了一个身穿青纱的女子,她有着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白皙的皮肤嫩的有些透明,她非常瘦,但却没有棱角,而最让人奇怪的则是女子的眼睛,她的眼睛没有眼白,只有琥珀色,中央是一条细长的瞳孔。

    女子的步伐优雅,面容和善,她微微笑着走向三人,然后低了低头,表示礼仪。

    弗生却是不解风情之人,在他眼里那女的就是一头妖怪,他什么也没问,就掏出了枪,对准了对方的额头。

    “难道贵客不是为这长生之泉的泉水所来?”女子有些惊讶,她茫然的看着那个枪口,但是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请问你是?”浩霖则挡在了前方,不让那疯子作威作福,虽然对方是个精怪,但是精怪多为善物,怎能一见面就兵刃相向呢。

    “小女子是这长生殿的看门人,仙蟾。”这女子犹如一个古代人,说话行礼都是一片古风,但是锦翔他们都没有感到对方有什么恶意,所以也放心的与其谈话起来。

    仙蟾,好似是一种蜥蜴类的美称,这女子被人设计在此,生活在犹如仙境的地下,成为了一只灵气高深的精怪,她在这里完全感受不到岁月的变迁,即使千百年后,她还是会在这里安静的生活,没有丝毫变化。

    “仙蟾啊,我叫锦翔,这是浩霖,后面那个是弗生。”锦翔把手抬起来,将弗生的手臂按了下去,笑嘻嘻的对她介绍着自己。

    如果姜知意所言属实,那么这个拥有红柱的地方就是所谓的长生殿了,之所以设置这样一个殿宇,难道就是为了让这精怪居住吗?

    雾气很大,但是没有之前在五象岭那么潮湿的感觉,锦翔想与对方握手,但是那女子却呆呆的看着锦翔伸出的手,古时并没有如此的礼仪,而随意触碰女子的芊芊玉手也是不敬的行为。

    “贵客不敢当,今日在下三人擅闯胜地实在多有得罪,可否引领我们去往长生之泉一看究竟?”浩霖像古代的大侠一样行礼道谢着,那富有英气的面容和委婉的语气让仙蟾看的脸红心直跳,她点点头,就转身往大殿里走去。…,

    “这长生之殿长三百丈,宽三百丈,有主殿一座,副殿一座,待客房十间。长生泉就在大殿的末尾,那里是当今世上最美的庭院,赛过天上蟠桃园,胜于宫内御花园,见过的人一生都无法忘怀。”女子带领着锦翔他们到了主殿,她高兴的介绍着这里的情况,而且越说越起劲,毕竟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有时候也会想找个可以说话的伴儿吧。

    “有这么漂亮?”锦翔小声的嘀咕着,然后看着这大殿的情景。

    从雾中进入长生殿,里面好像可以隔绝一切,连雾气都飘不进来。殿中有左右各五根圆柱,殿前是一尊巨大的金像,那人物的相貌极其狰狞,穿着一身俗气的官服,表情凶恶,好似视一切都为仇恨一样。

    柱后有一层薄薄的金色帘子,从顶部一直垂到地上,这里千百年来都被保持的如此完好,一定也是仙蟾姐姐的功劳。锦翔好奇的探过那金帘,里面是一排红木椅子,但是空空的没有人在。

    大殿的左右两边都有偏门,可以往后面走去,锦翔正想走出去,却被那女子拦了下来。

    “贵客且慢,小女在此还有一些问题请教。”仙蟾眨了眨那蛙类的大眼睛,看似凶恶但十分灵动,她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非常礼貌。

    “什么问题?”锦翔也把眼睛眨了眨,不过看起来却是一副呆蠢的模样。

    “长生泉上泉生长。”仙蟾出了一副对联,以长生泉作为主体,而泉生长的长是zhang读音。

    锦翔那个脑子根本转不过来,傻兮兮的站在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浩霖则绞尽脑汁想着应对的答案,不知该用什么才能对出这幅对称联。

    弗生猜想这仙蟾不止是看门人那么简单,她也是测试员,测试来这里的人是不是有资格见到长生泉,并有幸取走一瓢,饮之长生。

    “喂喂,仙蟾姐在说什么啊?”蹭蹭两步遛到浩霖旁边,锦翔戳了戳他,问道。

    浩霖皱着眉头,还在想怎么对那个对联,快有一些眉目时却被锦翔打断了,他有些低沉的回答:“她在出题,让我们对出她的联子。”

    长生泉上泉生长?锦翔想了想,然后大叫到:“啊!前面和后面的字一样!只是倒过来了!”

    黑发男子用了一个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看锦翔,这是人都想得到吧。重要的是怎么回答下联。

    动脑子的事情锦翔就不参与了,浩霖想不出弗生总能想出来。他悠哉悠哉的绕着大殿四处看着,然后坐在了金帘子后面的一个木椅之上。虽说外面是暗暗的雾气,但是这大殿里面却不黑,锦翔找不到光源,这里没有电灯也没有蜡烛,但是为什么他不用打手电也能看得见呢?

    直到他靠近那吊帘时才发现,这不是普通的帘子,根本就不是布。它没有布拥有的特征,一层层仔细看就能看到的纹路和摸起来粗糙的感觉。它是平滑的,没有空隙,而且它相比丝绸更硬,比麻布却稍软。

    就是它在殿中散发着幽幽的金光,一点也不刺眼,所以很难让人发现。锦翔好奇的扯着那块东西,想要把它弄破看看到底是什么。

    “贵客请勿动手,这是金鱼的鳞片磨成粉末后制成的光帘,十分名贵。”锦翔在帘子后面乱动时被仙蟾及时阻拦了下来,而那个多动症男孩此时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又无聊的坐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开始玩逃离古庙。…,

    那女子口中的金鱼当然不可能是普通的金鱼,发光的鱼不少,但多数都是因为体内带有荧光素才会发亮,怎么这磨成了粉的鳞片,也能发亮呢?真是奇哉怪哉。

    弗生一个劲的思考着这里与外面的大不同,却无视了那女子出的问题,既然已经到了里面,也不用那么着急去到长生泉,因为要等的人还未来。

    在空旷的大殿里发出了一阵阵猴子的尖叫还有那个跑走的人的喘气声,浩霖的青筋都暴了起来,这种对联看似简单,其实不然,要对上格式,还要有一个多音字的意思在里面,随便找字就过于牵强,如果没有那多音字,就很简单了,打比方说花映月、月映花,一想就能出来的词。

    “相中人里人中相。”硬着头皮说了一个,连浩霖自己都不怎么确定,也不知道能不能过。

    他面无表情看着对方,其实心里紧张的要命,如果被驳回了可就颜面扫地了。不过善良的仙蟾只是笑笑,好奇的开口问道:“敢问这人中相,虽是谐音,但为何意?”

    “喜欢的人正巧是自己心仪的相貌,虽有些牵强,如果不成,在下另想一个。”浩霖大致解释了下,未发现那仙蟾的脸变得红扑扑的,她低头没有出声,手却指向了偏门,示意他们可以通过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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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畜寺介绍:
因为人类的发展迅速,世间妖魔骤减,全国法家也代代不再相传。时至今日,唯有位于洛阳一座小山内叫做六畜寺的地方,可以习得道法并且斩妖除魔,小队们除妖的同时还面临政府的打压,无理记者的追踪……六畜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六畜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六畜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