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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的牧师是死灵全文阅读

作者:时速一公里     镇上的牧师是死灵txt下载     镇上的牧师是死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百九十八 正式开张

    这件事看索菲娅做很容易,但江北自己做时发现又很难,他学着索菲娅的模样,先用附魔棒压住魔力带一端,然后横向一拖,接着手腕一挽,带起了一根荧光闪闪的细丝,不料用力太大,直接把细丝扯断了。

    “魔力精华很脆弱,力气不要太大,要慢慢来,”索菲娅温婉一笑,“我当初也学了很久才掌握的。”

    江北试了几次,终于找准力度把那根丝线抽了出来,但缠绕时一不小心又弄断了,只好重新开始缠,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天,最终得到的灵异之尘还不到索菲娅的五分之一。

    “魔力精华都快挥发光了。”索菲娅是个节俭的人,看着那一小点儿灵异之尘,神情有些可惜。

    “我再试一次。”江北有心掌握这门技能,把一套铠甲搬到桌上,在索菲娅指导下找到魔力带的位置,拿起附魔刀开始切割。

    附魔刀不知道由什么做成,切割起铠甲来也毫不费力,但江北还不熟悉,一刀下得歪了,扶着铠甲的手指一疼,被割出来一个口子,鲜血流了下来。

    “呀,”索菲娅轻叫了一声,抓起江北那只手,顺其自然地把那根受伤的手指含进了嘴里,轻轻吮吸掉伤口的血,道:“我帮你包扎一下。”

    “不必。”江北看着索菲娅红润的嘴唇,胸口竟微微一跳,把手抽回来,另一只手汇聚出一团烛光术凑过去,小伤口飞快地愈合了。

    “我忘记你是牧师了。”索菲娅怔了怔,羞赧地笑道。

    江北笑了笑,继续去割那条魔力带,割下来后,又尝试用附魔棒抽离其中蕴含的魔力精萃,但最终得到的灵异之尘依旧有限,不得不承认一点,手熟是一方面,这种事就适合索菲娅这种心灵手巧的女性来做,笑道:“还是你来做吧,我再做下去,这次恐怕要亏本儿了。”

    “好,那你休息一下。”索菲娅顺从地点点头,让江北坐在一旁休息,开始处理剩余的魔法装备。

    索菲娅对拆解装备有一定基础,手也比江北巧得多,那些装备一件一件在她手下变成了附魔用的材料,除了两小瓶灵异之尘,还得到了小半瓶儿次级魔法精华。

    江北观察了一下瓶子里的次级魔法精华,是些指肚大小的丝状物,看起来像团小小的棉絮,由内往外散发着晶莹的绿光,非常有魔幻感。

    当初在洛丹伦王城附近的山洞里,江北记得自己吸收的能量是不灭精华,虽然还不太明确附魔材料的等级,但直观上就能感觉出次级魔法精华蕴含的能量远不如不灭精华,留下来意义不大,连同两瓶灵异之尘一起装进魔法包,准备交给泰利娅卖掉,再换些高等级的魔法装备过来。

    又是炼药又是拆分装备,时间已经临近黄昏,江北帮着索菲娅收拾干净房间,就准备告辞。

    “要不要再坐一坐,”索菲娅试探着说,“我做晚餐。”

    “不坐了,”江北婉拒了,“我还要去找个人,明天把这些东西给泰利娅送过去。”

    “哦。”索菲娅顺从地点点头。

    “我找好人,”江北道,“明天会带他去暴风城见泰利娅,到时你和我一起去。”

    “嗯。”索菲娅又点了点头。

    “明天见。”江北笑了笑,离开了木屋。

    负责运送的人江北已经想好,就是纳德,在他看来,心怀感恩之人绝非奸邪之辈,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也很利落的样子,是个不错的人选。

    回到镇上,江北去了纳德家里。纳德原本准备去东谷伐木场应召伐木工,但体力还没完全恢复,尚未成行,从江北这里知道有份跑腿儿的差事后,立刻同意下来。

    “是送些药剂和附魔材料,”这种生意有难以明言之处,江北透露给了纳德一些细节,免得他突然了解内幕,产生心理负担,“这些东西在市面上不能正常流通,只能走些特殊的渠道,不过你只负责运送,其它的都不用管。”

    “牧师,我明白的,”纳德开朗地笑了笑,“不瞒你说,我闯祸前自己也做过些小生意的,对暴风城的环境很清楚,只要是你吩咐的事,我一定会做好。”

    “这样就好,”江北觉得自己没有找错人,点点头,“明天你跟我去趟暴风城,先见见那边的人。”

    “好,牧师,”纳德点了点头,“我明天一早过去找你。”

    次日一早,纳德就来了教堂,江北借了辆马车,先让纳德驾车去接了索菲娅,然后去了暴风城。

    “这么快就做好了?”泰利娅就在店里,看到江北带着索菲娅进门,笑着问,“还是没做成,带着我的小甜心来求我退货了?”

    纳德就在一旁,江北担心泰利娅又乱点鸳鸯谱儿,把储物袋里的瓶瓶罐罐取出来罗列在柜台上,直奔了主题:“那些装备全都拆好了,药剂做好了三种,幽灵药粉和远古魔力饮剂做不出来,药草还得还给你,再卖出去。”

    “速度挺快,你刚拿到配方,我还以为你要花几天时间。”泰利娅拿起那两小瓶灵异之尘和小半瓶次级魔法精华看了看,点了点头,“嗯,出量和纯度都不错,一眼就知道是索菲娅帮你做的。”

    她又拿起几支梦魇药水和败血毒剂,到店门口对着阳光看了看。

    这两种药剂是江北透过眼中的白光,一边观察一边熬制出来的,相比其他炼金师盲人摸象做出来的,药性的提萃度高出许多,在阳光下晶莹透亮,一眼就知道品质极佳。

    泰利娅回到店里,对江北晃了晃手里的药剂:“这些药剂,真是你做出来的?”

    “不然是谁?”江北笑着反问。

    “你有这种手艺,马上就要发财了,”泰利娅把那些药剂收进了魔法包,“这种纯度的梦魇药水和败血毒剂非常罕见,连幼龙都能毒倒,一定供不应求。”

    “我以后就专做这两种药剂,再加一个火山药水,”江北说完又问道:“不知道这些药剂和附魔材料什么时候能卖出去?”

    “这你不用操心,那些人担心这些东西在市面上卖起来,专门安排了人去收,”泰利娅笑道,“明天你再过来就行了。”

二百九十九 生意兴隆

    “好,”江北点点头,安排道:“卖药剂的利润拿出一成当作佣金,附魔材料挣的利润留一半给索菲娅当酬劳,剩下的全投入进去。”

    江北算过账,以他炼制梦魇药水和败血毒剂的成功率,一次下来挣个三四成的利润不成问题,关键是这笔生意能一直做下去,在利益面前,谈感情是白扯,有钱一起赚雪球才会越滚越大,所以给泰利娅的佣金不低。索菲娅的手非常巧,附魔材料的产出有保证,也能挣到一笔钱,还可以支付纳德的酬劳,有钱赚,才会有积极性。

    “我越发觉得我的小甜心有眼光,”泰利娅显然也清楚,这笔生意做起来,获得的回报会很丰厚,笑起来,“看中的人就是又有头脑又大方。”

    已经说定,江北介绍纳德给泰利娅认识,想了想,说:“但有一点,泰利娅,你知道我是名僧侣,索菲娅也在里面,我不希望留下太多刺。”

    “这你放心,”泰利娅笑道,“那些人也不傻,不会给自己留下把柄,就算军情七处去查,这些东西也流通到了赤脊山那些想去燃烧平原寻宝的探险者手里,不会有任何麻烦。”

    “那就好。”江北吐了口气,江氏药剂兼附魔材料店,从今天开始就算正式开张了。

    这次来暴风城,他出发得比较早,见时间还不晚,把纳德和索菲娅留在店里和泰利娅聊天,自己去法师塔和凯瑟琳见了一面。

    除了法师之城达拉然,暴风城的魔法协会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法师组织之一,法师塔聚集了许多超一流的奥义**师,积累的魔法奥秘也数不胜数。

    凯瑟琳在法师塔修行,进步的速度令江北惊叹,虽然距离上次见面的时间还很短,但发觉她身上已经隐隐有了种内敛的气场,已然有了奥义法师的气象。

    江北和凯瑟琳在暴风城逛了逛,心里惦记着生意的事,送她回法师塔,回到泰利娅的商店,带着索菲娅和纳德又回了闪金镇。

    泰利娅的办事效率和上次一样高,次日,纳德就去暴风城取回了新的材料,还带回了索菲娅的酬劳。初级附魔材料利润不高,只挣了三十金币,分到索菲娅手上只有十几金币,但这笔钱相比做手工挣的多了许多倍。

    江北从十几金币中分出一半给纳德,让他拿再招募几个可靠的帮手,以便运送过程更安全,然后和索菲娅把这次的材料处理好,又让纳德给泰利娅送了过去。

    生意就这样做了起来,江北制作梦魇药水和败血毒剂的成功率很高,品质也比寻常炼金师做的好一大截,那些魔法装备他只挑两三件练手,剩下的全交给索菲娅操刀,产出也很高效,两三次后,在信誉上就有了保证。又有索菲娅这层关系,泰利娅开始赊给江北药粉,按照六成的成功率出货,多余的都算作酬劳。

    纳德送货当天就能把材料带回来,流程缩短到了一天,江北炼制药剂的成功率也稳定在八成以上,除了付给泰利娅的佣金和索菲娅的酬劳,剩下的利润都买成材料,雪球就这样滚了起来,还不到十来天,这条链路上的人就都有了可观的收入。

    对女人来说,不管给她什么都不如直接给她钱,索菲娅也不例外,每天都有稳定的金币入手,面对江北时变得更加顺从和温柔,江北说向东走,就绝不会向西迈半步。

    纳德物色了两个从小玩到大的玩伴,还找了辆平板马车,拉上些农资物料掩人耳目,建了一支送货小队,每跑一趟都能获得十金币左右的报酬,分到人头上,比单纯出去做工要强得多,积极性都非常高。

    生意这么好,江北事前也没能料到,高兴之余,开始囤积败血毒剂,为配置稳定的负面能量药剂做储备,每次还会让泰利娅额外购置少量其它种类的药草,按照正统的配方练习炼金术。

    在江北看来,这点是非常有必要的,他能制作宗师级的败血毒剂是沾了观察力的光,炼金术的水平其实很差,而只有像普特雷斯那样可以根据材质的特性开发配方,才能满足日后的需求。

    时间一天一天过,一切也越来越顺利,但江北就像身具惹祸体质,毫无征兆地就出事了。

    这天纳德去暴风城送货后,没把马车驾回来,而是一个人骑马回来的,急匆匆地来教堂找到江北,说送货途中从林子里冲出来几个人,险些把货截走。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这个消息让江北一惊,问道:“马车和另外两个人呢?”

    “我们驾着马车冲过去了,货送到了,”纳德回答道,“我担心回来时再遇到那些人,材料没敢往回带,让他们两个在泰利娅那边等着,自己骑马回来报信。”

    “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么?”江北有些奇怪,这笔生意只是背地里做得很火爆,但外人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为确保运送过程更安全,纳德每次接货出货都从镇外面绕到索菲娅的木屋那里,镇民们极少看到,从表面上看,这就是辆拉载农物的马车,怎么突然有人去截这种马车?

    “那些人蒙着脸,不知道身份,不过肯定是冲我们来的,”纳德说,“他们没什么本事,马车冲出去时没一个人敢拦,而且身上的衣服都脏兮兮的,我还看到两个人的虎口有伤疤,感觉上像是……像是些矿工。”

    “矿工?”听到这个词,江北本能地就联想到了皮克,这个矿二代想报复他,倒是有可能安排人去截马车,但还是那个问题,皮克怎么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我们在做什么,我从没对人提过,包括我父母,”纳德俨然和江北想到一起了,他父亲就是位矿工,先撇清了自己,接着说:“我找同伴时也是挑得最可靠的,连莱恩我都没找,他们两个绝不会说出去,这点我可以保证。”

    “我没怀疑你,”接触了一段时间,江北已经很了解纳德,这孩子只是有些爱冒险,但为人还是比较可靠的,笑道:“别担心,我和你一起去暴风城先把东西拉回来,我倒想看看谁敢来劫我。”

三百 打……打劫

    江北让纳德到镇上借来一匹马,和他一起去了暴风城,走到半路时,纳德勒住马匹,指着路旁的林子说:“那几个人就是从这里跑出来的,这附近平时很安全,也没人会来抢一辆菜车,那些人明显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江北转头看过去,林影茫茫,一片幽深,除了鸟叫听不到其它声音,道:“先去暴风城,等再遇到他们再说。”

    两人驾马到暴风城,来到泰利娅的商店前,一辆厢式马车就停在店门外,纳德的两个同伴在车上等候,江北和两个人打过招呼,进店去找了泰利娅。

    “纳德说路上遇到了麻烦,”泰利娅显然知道了这件事,开门见山地说,“首先声明,我这边不会出问题,只能是你那边的事。”

    江北也担心是泰利娅这边出的纰漏,那事情就难办了,问道:“怎么这么肯定?”

    “没人会和利益过不去,”泰利娅笑道,“这笔生意做不成,对我没任何好处,你觉得我是那么傻的人么?”

    “当然不是,”江北相信泰利娅不会起意来截这批货,就算没索菲娅这层关系,她也没那个必要,调侃道,“但说真的,你一点也不像个暗夜精灵,见到你之前,我一直觉得这是个神秘而难以接近的种族。”

    “人类的心里总是充满偏见,暗夜精灵还没加入联盟时,我就来暴风城了,还亲眼见证了它的毁灭与重建,但直到现在还有人问我平时吃果子还是吃面包,”泰利娅笑道,“遵守传统很重要,但当你发现面包比果子更好吃也更扛饿,而且比果子要好弄到,你还非要吃果子,那真的不是遵守传统,而是——愚蠢。”

    她顿了顿,言归正传道:“事情既然出了,就必须解决,需不需要帮忙?你做的梦魇药水和败血毒剂下游非常满意,一直在催我加大订单,我可以找些人护送你们,不过要额外付费。”

    “那倒不必,我习惯自己保护自己,”江北笑道,“材料给我就行,我保证这笔生意可以平平稳稳地做下去。”

    “好吧,”泰利娅把两个大储物包递给了江北,“我信任你,这次的量翻一倍,还是六成的出货率。”

    “没问题,”成批量炼制梦魇药水和败血毒剂,江北的成功率已经提高到九成以上,材料多多益善,接过两个储物包,又笑道:“有个问题很好奇,你当初怎么想到要来暴风城的,为什么要呆在这里,这座城市里你的同胞很少。”

    “想打探我的底细?”泰利娅反问道。

    “就是好奇。”江北心里确实有这层意思,他现在不仅确定泰利娅是地下商业链条中的一份子,而且怀疑她是其中一个重要人物,否则接不到这种量级的订单。

    “那我告诉你,我丈夫是个德鲁伊,动不动就要睡觉,一睡就是数十上百年,陪伴我的只有一根风干的香蕉,我只好来了暴风城,这里满大街都是想尝个鲜的男人,我能睡到任何我想睡的人,”泰利娅挑了挑眉毛,“你要不要试一试,我不会告诉索菲娅。”

    “你现在像个暗夜精灵了,我们人类从来没和后辈的朋友睡觉的传统。”江北笑了笑,拎着两个储物包出了店门。

    “前提你得是个人类。”泰利娅的声音传出来。

    江北一愣,听这意思泰利娅好像已经知道他并非人类,又退回店里,试探着问:“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表面意思,”泰利娅笑道,“你身上的气息很磅礴,绝不是人类该有的,而是——龙,或者其它和龙一样的存在,别试图狡辩,别忘了我是名附魔大师,对不寻常的气息很敏感。”

    “我的内心一直是人类。”江北没狡辩,丢下一句话,离开了附魔店。

    由江北亲自护送,纳德和两个同伴驾着马车回了闪金镇,但一路平安无事,没再遇到劫匪。

    在江北看来,如果抢劫是冲他来的,不管是不是皮克指使的,一次没成功,肯定还会再来,把那些材料处理成成品后,次日又押着马车去暴风城送货,不过担心那些人看到他不敢出来,独自乘马远远跟在后面。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前行,快走到一半路程时,林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喊叫声,五个人蒙着脸,拎着棍棒从林子里冲出来,拦在了路上。

    江北远远望见,立刻驾马冲了过去,离近后发现确如纳德所言,五个人的衣服都脏兮兮的,手也很粗糙,一眼就能让人联想起“矿工”这种职业。

    “是兜帽牧师!?”

    “他怎么在这里?”

    “谁知道!”

    “快跑!”

    ……

    几个人看到江北,纷纷后退,忽然丢掉手里的棍棒,又叫嚷着逃回了林子。

    看到这些人的反应,江北心中已经透亮,既然认识他,自然是闪金镇的人,而在闪金镇,除了皮克会指使人来找他的麻烦,应该不会再有别人,翻身下马,追进林子踹倒了四个,纳德和两个同伴也追过来按倒了一个。

    江北让纳德安排一个人去看守马车,防止被人顺手牵羊,抽下五名“劫匪”的束腰把五个人绑在树上,然后让纳德和另一名同伴把他们的衣服扒了个一丝不剩。

    五个人拦路打劫,没成功不说,自己反而被扒了个精光,赤条条地绑在树上不停求饶,场面有些滑稽,纳德和同伴都笑起来。

    “谁派你们过来的,我要听实话,”江北掌托一团明亮的烛光术,一副又要用圣光做个裁决的模样,“撒谎者必将受到圣光的惩罚!”

    五个人确实是皮克派来的,一直在蓬佩奥家的几座矿洞中务工,为少做活多挣钱,经常讨好皮克,时间一长就成了皮克的下人,甘愿充当他的爪牙。

    上次在教堂小广场,江北“引圣光之力”惩罚皮克和几名矿工时,他们跟皮克去助威,见证了整个过程,担心受到圣光的惩罚,不等江北“逼供”就把皮克供了出来,称皮克说这辆马车上拉着值钱的东西,只要抢过来,车上的东西归他们,每个人还能得到一笔赏金。

    “皮克没告诉你们这辆马车是我的么?”江北冷声问。

    “没说,他说这辆马车是纳德的,知道是你的,我们肯定不敢来。”

    “他说这辆马车每天往暴风城跑,不可能只卖些烂菜烂瓜,肯定拉着值钱的东西,抢到了就归我们。”

    “他还说抢了也没事,查起来就推到迪菲亚兄弟会身上,他会找镇务厅的人安排好。”

    “对,他说谁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

    五个人七嘴八舌地摇头否认,似乎不知道马车是江北的,罪责就能轻一些。

三百零一 借刀杀人

    “牧师,这五个人怎么处理?”嘈杂的声音中,纳德悄声问。

    江北听几个人话里的意思,皮克好像并不清楚他和纳德在卖什么,估计是看他和纳德来往密切,纳德又每天风雨无阻地去暴风城,推测马车拉着值钱的货物,所以派人过来给他添点堵。

    事情不大,但不及时解决,以这位矿二代的揍性,后续的麻烦会越来越多,江北略微转念,有了主意,站到五个矿工面前,沉声道:“纳德大病初愈,生计维艰,我出钱给他做些小生意湖口,你们不但不施以援手,还受皮克·蓬佩奥怂恿跑来打劫他,其心可诛!”

    他抬高手掌,意念转动,掌心的烛光术骤然一亮,如同一大团燃烧的金色火焰,把五个人吓了一跳。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立刻对圣光真诚忏悔,如果圣光肯原谅你们,我就当你们知错了,这件事也算没发生过,如果连忏悔也不肯,我只能把你们留在这里,让林子里的狼来惩罚你们。”

    这一带荒无人迹,夜间时常有森林狼出没,五名矿工相互对视了一眼,谁也不敢反驳,对着江北掌托的那团烛光术,大声忏悔起来。

    江北要利用这几个人去折腾皮克,圣光当然不能“原谅”他们,默诵暗言术·痛的咒语,同时开启了暗视之眼。

    这段时间他从未放松过这种练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心中暗影一现,完成暗影能量的调用后,又在电光火石之间转换回了圣光,烛光术几乎看不出颤抖,一个暗言术·痛已经用了出去。

    一名矿工正在认错,剧痛已经出其不意地袭来,“啊”的一声大叫,挣扎起来,捆着他的束腰是条破布,断成两截,他栽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翻滚起来。

    另外四个矿工吓了一跳,忏悔得更大声,但不管多么大声地悔过,“圣光”也没放过他们,四个人陆续中了暗言术·痛,和第一个矿工一样,挣扎着嘶声哭嚎。

    比痛苦更强烈的是恐惧,在小广场上,五个人见证了皮克和六名矿工被圣光惩罚的过程,但用眼睛看到是一回事,亲身体会到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又是另一回事,一个人承受不住痛苦,把脸埋在地上,啃了一嘴的落叶和杂草,另外四个人也流了满脸的眼泪和鼻涕。

    纳德在小广场已经见过一次“圣光降罚”,但看到几个人的模样,还是有些吃惊,那名同伴是第一次见到,向后退了好几步。

    江北用了三轮暗言术·痛,五个矿工已经疼得脸色煞白,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看来圣光不肯原谅你们,以后这种疼痛每天会来三次,直到你们死去,除非……”

    他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

    暗言术·痛造成的疼痛发自内心,普通人根本无从抵御,这种痛苦每天来三次,生不如死,五名矿工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但听江北的意思好像还有救,一个矿工挣扎着问:“牧师,我们知道错了,除非什么?”

    江北正等着几个人来问,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语气,“你们并非邪恶之人,只不过受了皮克的怂恿,承受这种痛苦确实有些可怜,我有个办法能救你们,你们先喝口水休息一下,我再告诉你们。”

    他把纳德拉到一旁,背过身,从魔法包里取出一支存下来的败血毒剂,低声吩咐道:“你给他们弄些水来,把这些药剂倒些进去,别倒太多。”

    “好。”纳德把那支败血药剂藏在袖子里,向停在路上的马车跑去。

    马车上放着水壶,以备路上饮用,纳德倒了三分之一败血毒剂进去,轻轻摇匀,然后拿回来给了江北,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江北招出一团烛光术,装模作样地烘了一阵水壶,道:“水里渗入了圣光的力量,可以暂时压制住你们的罪,让疼痛发作得不那么频繁,你们先分着喝了。”

    五名矿工根本没去想江北这个传闻中“领悟圣光之道”的僧侣会欺骗他们,立刻分饮了那壶水。

    水中加了败血毒剂,味道奇特,入肚后药性扩散开,身体也有些异样,但五个人只当是水中“渗入了圣光”的缘故,不但毫不怀疑,心里还暗暗感激江北肯出手救他们。

    目视五个人喝完水,江北半天不作声,上赶着不是买卖,得让这五个人主动来求他,事情办起来才顺利。

    过了片刻,一名矿工似乎领会了江北的意思,哀求起来:“牧师,我们知道错了,有什么办法能救我们,求你说出来,我们一定照办。”

    另外四个矿工也开始哀求:

    “牧师,我们以后再也不敢做这种事了。”

    “牧师,那种痛苦太难挨了,你救救我们。”

    “牧师,只要不再那么疼,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对,做什么都行。”

    ……

    “救你们的方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江北先卖了个关子,“说简单,只要圣光肯原谅你们,一切好说,但难也难在如何征得圣光的原谅。”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这里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们肯不肯照做。”

    “我们做,牧师,不知道是什么办法?”五个人眼巴巴地问。

    “方法很简单,”江北淡淡地说,“你们的罪并非完全来自于你们自己,还有一部分来自皮克的怂恿,你们真想救自己,必须把这部分罪还给他。”

    五个人首次听说“罪”这东西还能转移,面面相觑地相互对视了一眼,一个人小心翼翼地问:“牧师,不知道我们怎么把这些……罪还给蓬佩奥少爷?”

    “以血来还!”江北斩钉截铁地说了四个字,把五个人吓了一跳,接着说,“你们找到蓬佩奥少爷,咬破舌头把血啐到他脸上,再大声谴责他让你们犯下的错,罪就能还给他。”

    这种匪夷所思的方法换个别的僧侣来说,五个矿工肯定不会相信,但江北已经在闪金镇树立起了深入人心的圣光牧师形象,从他口中说出来,五个人又有些将信将疑,只是这件事有些难办,啐蓬佩奥少爷一脸血沫,不被打死也怪。

三百零二 救星驾到

    江北出这个主意,自然是想让五个人把败血药剂的毒性传给皮克,这种奇葩的药剂他这个炼金师以前都没听过,皮克这种草包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自己怎么中的毒,到时只能求到教堂,他就有机会忽悠得这个混蛋上天入地,再也不敢来惹他,以退为进道:

    “办法我已经出了,你们愿意承受圣光之罚直到死去,还是去试一试,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里,不过有两点要说明,第一点,想用这种方法,就绝不能对别人提这件事,否则会被圣光视为心灵不虔诚,不灵了,第二点,这个方法只在三个小时内有效,过期不候。”

    江北提第一点,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主意是他出的,而限定三个小时,是因为败血毒剂的药性有时限,五个矿工饮下的量也不多,时间长了恐怕失效。

    这种选择并不难做,五个矿工又相互对视了一眼,看神情就知道选择了后者。

    “纳德,把衣服还给他们几个,咱们走。”江北不再理会五个人,转身向林子外面走去。

    纳德把五个人的衣服丢在地上,和同伴跟上江北,压着声音问:“牧师,这件事就这样了么?”

    “咱们先去办正事,”江北淡淡一笑,“皮克多行不义,早晚要倒霉,晚上我再回来收拾他。”

    江北押着马车,把货给泰利娅送过去,又带着材料回了闪金镇,先去索菲娅那里做成成品,以备明天及时出货,才回了教堂。

    他在路上忽悠那五个矿工,耽误了不少时间,到教堂时已经入夜,刚进教堂大厅,一个僧侣就迎上来,急匆匆地说:“兜帽牧师,你可算回来了,镇上出大事了,蓬佩奥少爷不知怎么突然得了急病,主祭大人带着几个人过去看过,说是中了毒,但没治好,让人回来找你又找不到,说见了你让你马上去那边。”

    “好,我这就过去。”江北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念及格斯诺最恨皮克,有心带他去看个热闹,问道,“格斯诺在哪里,知道么?”

    “一天也没见到他,应该呆在藏书室。”僧侣回答道。

    “好。”江北点点头,先去藏书室找了格斯诺,在第二间藏书室,他找到了格斯诺,确实正在看书。

    自从从江北身上感受到圣光的威力后,这段时间格斯诺一直在苦读各类典籍,无形中已经入道,不用任何人再鞭策,自己就能踏踏实实地读进去。

    微弱的烛影下,格斯诺坐在一张桌子前潜心苦读,让江北竟恍以为是爱德华坐在那里,不由笑起来,这孩子倒真被他忽悠得上道儿了。

    “老师,你怎么来了,有事么?”格斯诺听到开门声,扭头看过来。

    “没事,你。”江北淡淡地说,转身准备出去。

    “老师,你肯定有事,”格斯诺说,“要不你才不会来找我。”

    “我要去修理皮克,”藏书室没外人,江北回头笑道,“你要不要跟着去?”

    “修理皮克?”格斯诺的神情立刻兴奋起来,“去去去……”

    这孩子看来还没上道儿,江北摇摇头,笑道:“走吧,正好我不认识路,你带我去。”

    由格斯诺带领,江北来到了镇子东边的一座三层豪宅前,就是矿场主道格·蓬佩奥的府邸。和普通的独栋民居不同,道格的宅邸除了楼设,还有一个院墙高耸占地广阔的大院子,显然当上矿场主后积聚了大量财富。

    江北为人精细,考虑到皮克中毒和他有关,五个矿工也不是意志坚定的人,说不定会把他捅出来,先让皮克进去打探情况,自己在外面等待,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格斯诺进去转了一阵,出来找到江北,说道:“老师,事情好像不小,来了好多人,比塞西格镇守上任时还热闹。”

    这点江北倒不奇怪,道格·蓬莱奥身为矿场主,手里攥着闪金镇的经济命脉,独生爱子中毒,来献孝心的人肯定不少,问道:“什么情况问清楚了么?”

    “问了,我问了好几个仆从,”格斯诺点点头,“他们说皮克下午和几个矿工吵了一架,然后就脸色发青栽倒在地上,他们开始以为是被那几个矿工气得发了暴病,把矿工抓起来打了一顿。几个矿工争辩说皮克怂恿他们去抢劫纳德,是自己有罪,受到了圣光的惩罚,和他们没关系,又被道格·蓬佩奥打了一顿。

    后来托马斯主祭带人来看了,又说是中了毒,但谁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毒,怎么也治不好,道格去北郡修道院请了两名僧侣过来,也没看出来是什么毒,治了半天也没治好,现在皮克已经奄奄一息了。”

    “还有别人中毒么?”江北听五个矿工挨过两次打,问道。

    “我问的几个人都没有提,”格斯诺摇摇头,“应该是没有。”

    “嗯,”江北点点头,推测那五个矿工挨打时应该没出血,毒素没传给别人,时限一过,药性自消,败血毒剂又非常的罕见,还只有皮克一个人中毒,不知情的人自然看不出来,又问,“人们提到我了么?”

    “提了,”格斯诺点点头,“人们议论说现在可能只有你才能救皮克,但前阵子皮克刚找过你的麻烦,你未必肯救,托马斯主祭说你去了暴风城,还没回来,道格已经安排人手去暴风城找你了,还说只要能把皮克救回来,愿意付给你1000金币当报酬。”

    “真的假的?”情况简直不要再有利,江北竟有些不相信,犹疑地问。

    “我问的那几个人都这么说的,应该没错,”格斯诺说,“我还去见了托马斯主祭,他知道我是你的信徒,关系最近,和道格催我赶紧去找找你。”

    “那我就去挣这1000金币,”江北笑起来,“走,去看看咱们的蓬佩奥少爷。”

    两个人进了门,江北看到院子里站了一堆人,有镇上的贵族阶层,有镇务厅的行政人员,还有不少有些头脸的镇民,男男女女三五成聚,“嗡嗡”地议论着。

    这些人看到江北,好像自己儿子命危盼来了大救星,不少人叫起来:“是兜帽牧师,兜帽牧师来了!”

    江北没理这些人,昂首阔步穿过院落进了主楼,会客厅里也有不少人,层次貌似比院子里的人高格一档,他们已经听到外面的叫嚷声,看到江北进来,纷纷瞩目,也有几个人叫起来:“兜帽牧师来了!兜帽牧师来了!”

    格斯诺跟在江北身旁,目睹人们的反应,胸口莫名腾起来一口气,暗暗地想,自己以后一定也要做个这样的僧侣,无论走到哪里都受欢迎。

三百零三 死血之毒

    人们的喊叫声落下去,不久,一个中年人就匆匆从会客厅的内门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托马斯主祭和镇教堂的四大招牌之二,应该就是矿场主道格·蓬佩奥。

    江北先扫量了一眼这位矿场主,面相看起来倒挺忠厚的,身宽体胖,步态也四平八稳,乍一看不像格斯诺形容的先欺骗矿工为自己谋利,然后耍手段过河拆桥的卑鄙小人,但人性之恶,深藏于心,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兜帽牧师,你可算是来了,”道格似乎生怕江北不肯尽心施救,见面就先提了报酬,“我知道你和皮克有些矛盾,这是皮克不懂事,还望你救救他,只要皮克没事,我愿意出1000金币,当作皮克冒犯你的一点歉意。”

    一句话,江北就知道这必定是个八面玲珑的人,那1000金币是酬劳,但直说未免显得他爱财,不合僧侣之道,改成“歉意”就中听多了。

    他还没来及回应,多米尼克已经把话接了过去,“蓬佩奥先生,这你可以放心,兜帽牧师信奉圣光之道,为人虔诚,救治镇民也是僧侣的职责,绝不会因为一点点小矛盾,就见死不救。”

    他娘的,这老小子是想帮着道格省钱么?江北腹诽道,不动声色地说:“托马斯主祭说得很对,救治镇民是每个僧侣的职责,我也责无旁贷,但具体情况,还得让我先看看蓬佩奥少爷再说。”

    “在楼上,这边来,”道格转身向出来的内门走去,正好一名仆从从门里出来,他一把就推到了一旁,冷着脸喝道:“让开,别挡路!”

    这一推流于自然,力气也很大,仆从撞到了墙壁上,但没敢吱声,垂头躲到墙角,两脚踮起来,身体紧紧贴着墙壁,生怕挡了主人的路。

    瞧仆从的反应,道格·蓬佩奥是什么鸟儿江北立刻清楚了,不懂得尊重他人之人,心肠都不怎么样,心里也打定主意,这次不但要把皮克折腾舒服了,还得好好敲一回这位矿场主的竹杠。

    江北心里想着,跟道格进了内门,穿过一条走廊,沿着阶梯上了二层,看到一扇房门前站着几个僧侣、女眷和仆从,应该就是皮克的卧室。

    来到门前,道格带江北走了进去,格斯诺也想跟进去,但被仆从拦住了,只好和其他僧侣一起在门外等,心里更是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做个像老师那样的僧侣,能被人巴着盼着地迎进门。

    进门后,江北看到镇教堂另外两个招牌站在里面,还有两个面生的中年牧师,应该是北郡修道院的僧侣。皮克一动不动地躺在卧室的床上,脸色青得像地里刚长出来的油菜,呼吸也十分微弱,看着离断气只差一口气。

    败血毒剂的配方中,并未详细描述毒素通过血液传给别人后的威力,江北也没有确切的概念,看到皮克的模样,微微吃了一惊,纳德把那支败血毒剂还给了他,只用了三分之一剂量,而且混入水中稀释了药性,还能有这么强的毒性,这种药剂的确很诡异。

    “兜帽牧师,今天下午,几个矿工不知道为什么和我儿子吵了起来,吵完后皮克就成这样了,开始我以为生了病,但托马斯主祭看过后说更像中了毒,但谁也看不出是什么毒,没办法对症施治,一直拖到了现在。”

    道格先说了一下情况,又半恭维半求恳地说:“牧师信奉圣光之道,能力也出类拔萃,在闪金镇是有目共睹的,现在恐怕只有你才能救皮克了,我就这一个儿子,不管以前有什么误会,我先代皮克道个歉,还望你能救救他。”

    多米尼克和其他僧侣也都看着江北,脸色微微有些尴尬,以皮克的情形看,明显是中了毒,这点他们都能看出来,但这种毒素非常诡异,一是找不到任何来源,二是圣光魔法也不起作用,治来治去不但没任何效果,皮克的情况反而越来越糟糕,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

    现在反倒要求到一个典籍僧侣头上,尤其在场的人都把这个僧侣看作了救星,不管是多米尼克和镇教堂的四名僧侣,还是北郡修道院来的僧侣,都觉得脸上无光,竟隐隐盼着江北也束手无策,宣判皮克已经无药可救。

    在众人的注视下,江北不动声色地坐在床边,先透过眼中的白光观察了一下皮克。在这种视角下,一层亮绿色的阴影从皮克体内透出来,而且正不断流动,显然已经深入血肉,用寻常办法很难驱散。

    观察到这点,江北立刻觉得稳了,除非道格能再找一个像他这样用有吸收负面状态能力的牧师,否则就算把圣光大主教请过来,一时半刻也救不得,正好给他打敲竹杠的机会。

    为敲好这次竹杠,他先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目光也跟着凝重起来,好像皮克的情况非常棘手,一时也想不到办法。

    一路忽悠下来,江北的演技已经磨练得出神入化,道格胸口不由往下一沉,问道:“牧师,我儿子……还有救么?”

    在江北看来,道格是个精明人毋庸置疑,又当了两年多的矿场主,见识非寻常人可比,未必能被他忽悠得乖乖上套,沉吟片刻,说道:“有救当然是有救,但具体怎么样,还真不太好说。”

    这是算命先生惯用的套路,先给人一丝希望,又留下一定的悬念,正好切中求助之人即想得救又担心救不得的心理,不管多精明的人也要上当,道格也不例外,立刻问:“牧师,我听不明白,既然能救,又有什么不好说的?”

    江北没回答,准备先展露一下实力,以便让自己接下来的说法更可信,抬手召出一团烛光术,虚按在皮克身体上空,另一只手扶住他,用烛光术在皮克头顶缓缓晃了几圈,假装在帮他施治,同时把皮克体内的毒素抽出来了一些。

    这种釜底抽薪的疗法最为奏效,皮克体内毒素减少,“嗯”的一声动了动,虽然人没有立刻醒过来,但呼吸明显平顺了许多,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咦,毒素好像在消退?”多米尼克和几名僧侣都一愣,皮克中毒后,他们轮番用圣光术救治,不但没任何效果,情况反而越来越糟,可同样是圣光术,江北稍一出手,皮克的症状就有减轻的迹象,一时都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办到的。

    几个僧侣想不明白,道格更不明白,在他眼中这纯粹是能力问题,立刻对江北变得非常信任,说道:“牧师,只要你肯救皮克,那1000金币的歉意今晚就能拿走!”

三百零四 大敲竹杠(一)

    “蓬佩奥先生,不是钱多钱少的事。”江北知道道格已经开始上套,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道格是个聪明人,听江北说“不是钱多钱少的事”,立刻就明白是“钱还不够多的事”,就这么一个后代,多少钱也得救回来,道:“牧师,皮克前阵子纠集矿工去教堂找你的麻烦,太不懂事,拿1000金币表达歉意,确实拿不出手,我先出1000金币对你道个谦,再出1000金币对你表达谢意。”

    这老小子倒是挺上道,江北在心里一笑,但没接话,2000金币对一位矿场主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他的竹杠还没开始敲,判定皮克只是中毒不好操作,也难以解释中毒致因,往圣光上引才是正道,略微转念,转头问多米尼克:

    “托马斯主祭,你信奉圣光之道,心灵虔诚,刚才应该也救治了蓬佩奥少爷,我想请教一下,你觉得蓬佩奥少爷只是中了毒么?”

    多米尼克只是从皮克的症状上推断是中了毒,但具体是什么情况还没摸着头脑,不过当然不肯直认自己不知道,也清楚江北肯定是看出了什么才来问他,担心和江北说的不一样丢脸,模凌两可地说:“蓬佩奥少爷的症状既像中毒,但又不像中毒,这才是难点啊。”

    这正是江北想要的回答,又去问两个面生的僧侣:“两位牧师应该是从北郡修道院赶过来的,以两位的能力,驱散区区毒素只是小菜一碟,但却治不好蓬莱奥少爷,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句话给足了两位僧侣面子,两个人自然也不会直认自己驱散不了“区区毒素”,道:“蓬佩奥少爷的情况很特殊,不像单纯的中毒,我们今天也是第一次见。”

    “这就对了,你们的见解和我是一样的。”江北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但没说是什么“见解”。

    独生爱子躺在床上生死难料,道格没心情和江北打哑谜,问道:“牧师,我儿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北正等着道格来问,装模作样地说:“刚才托马斯主祭和两位牧师说的,正是蓬佩奥少爷昏迷不醒的根结所在,蓬佩奥少爷确实是中了毒,但中的不是普通的毒,或者说中毒的原因非比寻常。”

    “牧师,我听不明白这些东西,”道格听得一知半解,神色隐隐有些焦躁,“麻烦你说明白些。”

    “蓬佩奥先生,你先别急,只有论证好了病因,治疗起来才能事半功倍,”江北淡淡地说,“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不中听,但我还是得说,蓬佩奥少爷并非虔诚之人,还聚众到教堂去闹事,亵渎过圣恩,他昏迷不醒,表面上看是中毒,但根本原因其实是圣光在惩罚他,不过惩罚的方式是使他中毒。

    我想托马斯主祭和这几位僧侣也看出了这点,只不过担心你担忧,所以没有明言,否则区区毒素怎么可能难住他们?上次矿工普多洛米中了黄环响尾蛇的毒,命在旦夕,托马斯主祭都能救回来,又怎么救不了蓬佩奥少爷?”

    这番话把几位僧侣的面子照顾得很到位,几个人当然不会反驳打自己的脸,还纷纷摇头叹息,好像真看出了皮克是受到了圣光的惩罚,但担心道格担忧没有明言。

    多米尼克更是长叹一声,煞有介事地说:“上次蓬佩奥少爷聚众到教堂闹事,我曾苦劝他别去,因为这样必然会受到圣光的惩罚,但他没有听,哎,到底还是太年轻。”

    身为父亲,道格最了解儿子的为人,确实说不上塌实厚道,他本来不太相信圣光那一套,但七个僧侣都是这种说辞,这次皮克中毒又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将信将疑,问道:“牧师,现在根结已经找到了,那该怎么救?”

    “忏悔,”江北手掌平托,召出一团明亮的烛光术,铿锵有力地说,“许多人可能觉得圣光虚无缥缈,信与信无所谓,但圣光亘存于世间,任何罪恶都难逃它的制裁,躲过今天,也躲不过明天。这点在蓬佩奥少爷身上已经得到应验,必须真诚忏悔,征得圣光的原谅,才能解除灾厄。”

    这套说辞江北已经用过好几次,背得比祷言还熟,又掌托一大团圣光,无形中就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道格能当上矿场主,做过的亏心事只多不少,看着那团明亮的光辉,竟有些心虚,小心翼翼地说:“牧师,我儿子昏迷不醒,就算想忏悔恐怕也忏悔不了,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或者先把他救醒也行。”

    “蓬佩奥先生,这句话可说错了,我所说的真诚忏悔,绝非单纯的道歉和认错,而是要辅以行动。”

    江北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合拢手掌收了烛光术,步入了正题。

    “蓬佩奥少爷蔑视圣恩不是一两天,我来闪金镇时间不长,对他的恶举已经有所耳闻,只有想办法消弭这些恶举,蓬佩奥少爷才可能得救,蓬佩奥少爷虽然昏迷不醒,但还有蓬佩奥先生在,只是不知道蓬佩奥先生愿不愿意帮助蓬佩奥少爷?”

    这是亲生儿子,道格不愿意帮就见鬼了,听出江北有让自己破财的意思,钱是小事,儿子的命才是大事,道:“我当然愿意,不管什么恶举,我都愿意替他消弭。”

    真是个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江北心里竟忍不住给这位矿场主点了个赞,说道:“那我就列举几条,第一条,就是索菲娅·洛林的事,蓬佩奥先生和索菲娅有矛盾,我知道,这只是个可怜又孤弱的女人,你做过什么我就不提了,蓬佩奥少爷还屡次三番地欺负她折磨她,是不是太过份?”

    江北每天往索菲娅的木屋跑,和她关系密切,在镇上已经人尽皆知,道格也不例外,上次皮克聚众去教堂闹事也是因为索菲娅,结果反而洗清了她的污名,搞得他一起跟着灰头土脸。

    听江北提到索菲娅,立刻暗骂自己蠢笨,怎么把这层关系给忘了,叫进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管家点点头,匆匆去了,须臾拿回来一张卷起来的羊皮纸递给了道格。

三百零五 大敲竹杠(二)

    “牧师,我和洛林夫人的事其实只是误会,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一个孤弱无助的女人,有好多事,都是下人乱揣摩我的心思做出来的。”

    道格为自己辩解了一下,把那卷羊皮纸递给了江北,“洛林夫人当初来要水晶湖畔的那座木屋,在流程上我和她签署了一份契约,以显得正式些,想着等她安定下来,就把契约还给她,但平时太忙,这件事竟给忘了,这份契约就由牧师转交给洛林夫人吧,我是真心代儿子对她致歉,不知道能不能消弭皮克的恶行。”

    索菲娅和道格签订契约欠下2000金币债务的事,江北只听格斯诺和索菲娅各提过一次,此刻其实没想起来,原本只是想替索菲娅讨一些补偿,没想到把这份契约要了过来,算是意外之喜,笑道:“蓬佩奥先生肯归还契约,已经是最实质的致歉,圣光自然会有公断。”

    他一直坐在皮克旁边,嘴上说话,暗中汇聚精神力,隔空抽取了一些这位矿二代体内的毒素,皮克“嗯”的一声,忽然醒了过来。

    江北没接触到皮克,房间里的人也不清楚他有吸收负面状态的能力,从表面上看,明明没人做什么,皮克就自己醒了过来,好像真是圣光做出裁决,宽恕了皮克的这项恶行,减轻了他的症状。

    多米尼克和几个僧侣一直在听江北和道格对话,原本不太相信向圣光忏悔就能消除皮克体内的毒素,不料这种方法竟真的奏效了,都吃了一惊。

    道格更是大吃一惊,他和索菲娅·洛林之间的矛盾,还有一些外人不知道的隐秘,除了散播谣言污蔑她的名誉,还耍过不少其它阴险的手段,从始至终从未考虑过圣光的存在,此刻亲眼目睹圣光“显灵”,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胸口竟有些惴惴不安。

    “父亲……好难受……疼……”皮克虽然醒了过来,但体内的毒素远未祛除,人有些昏昏沉沉的,看着房间里的人,声音嘶哑地求救,“托马斯主祭……兜帽牧师……我要死了……咳咳……你们救救我……”

    “别怕,兜帽牧师在,一定能救你,”儿子的呼救把道格的思绪拉了回来,定了定神,“牧师,我儿子还有什么恶行,麻烦你说出来,我替他偿清。”

    “第二条,蓬佩奥少爷聚众到教堂闹事,打扰我的清修只是小事,但亵渎了圣恩却是大事,他当天也吃到了苦果,蓬佩奥先生恐怕真的要布施一些了。”

    江北察言观色,知道道格已经彻底上套,要起钱来脸不红气不喘。

    “我明白,”道格又把管家叫了进来,低声嘱咐了几句,目视管家匆匆去了,接着说:“牧师,我怕你不便携带,已经让人把那2000金币送去教堂,很快就到。”

    江北发觉这位矿场主确实是个解人儿,这种时候还能考虑到他一个僧侣不便拎着2000金币出门,但等钱送到教堂再让圣光“显灵”,未免显得拖沓,道:“蓬佩奥先生有此一举,已经表明代子悔悟的决心,圣光也做出了裁决,不信你看。”

    他说话同时,又暗中抽取了皮克体内的一部分毒素,皮克咳了几声,症状又明显有所减轻,“呼呼”喘着气说:“好……好受多了,可还是……疼……想吐……呕……”

    这种方法再次灵验,多米尼克和几名僧侣又吃了一惊。

    两个来自北郡修道院的僧侣原本就信奉圣光之道,心灵相对虔诚一些,两次目睹这种“异象”,都是以前从未见过的,震动之下,闭目轻声念诵起了虔诚祷言。

    多米尼克和四大招牌也不好干戳着,跟着念诵虔诚祷言,房间里响着细密冗长的诵祷声,听着让人心安,好像圣光的力量弥漫在空气中,无处不在。

    致此,道格对江北也已经深信不疑,问道:“牧师,我儿子还有什么恶行?麻烦你都说出来,我一一代他偿清。”

    “第三条,是关于镇民纳德的,他大病初愈,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想做些活儿也没人用,生活很是艰辛,我资助了他一些钱财,让他做些小生意糊口,蓬佩奥少爷对我有意见,竟安排几个矿工去劫纳德的板车,还好被我撞见了,才没出什么大事。”

    江北说完,转头去问皮克,“蓬佩奥少爷,我说的这件事你承认么?”

    这件事确实是皮克做的,他安排出去的矿工屁都没劫到,反而跑回来骂起了他,还纷纷啐了他一脸口水,皮克一直有些莫名其妙,此刻才知道几个人遇到了这个牧师,但不知道还有败血毒剂这种药性奇葩的药剂,一时没和自己中毒联系到一起,嗫嚅道:“牧……牧师,我知道错了……”

    道格从五名矿工口中听说了这件事,堂堂矿场主的儿子安排人去打劫一个穷苦的年轻镇民,传出去不好听,就让仆从打了五个人一顿,警告他们不要乱说,此刻见儿子承认,叹道:“这件事确实是皮克错了,我愿向纳德道歉,补偿他……200金币。”

    钱对道格不是问题,但先交出一份价值2000金币的契约,又给出去2000金币,难免有些肉疼,给纳德的补偿缩水了不少。

    这笔钱有些少,江北不是太满意,准备再要些出来,略微琢磨,问道:“蓬佩奥先生,我听说纳德的父亲就在你的矿上上工?”

    道格能当上矿场主,心机超出常人一等,听江北发问,就知道是钱给的不满意,担心他狮子大开口,拍了下头,假装刚想起来,说:“牧师,你不提我倒忘了,纳德的父亲确实在为我工作,是个踏实本份的人,纳德病了那么久,其实我应该去探望一下,但平时太忙,一直抽不开身,我再给他300金币买些滋补品。”

    说完,他又把管家叫进来,让他再取500金币,立刻安排人给纳德送过去。

    纳德没受什么损伤,500金币已经不少,江北没再强行提高价码,但这件事必须解决彻底,省得皮克再安排人去找他的麻烦,转头对皮克道:

    “蓬佩奥少爷,你或许不相信圣光,但圣光亘古存在,绝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不信就消失,你已经受到惩罚,蓬佩奥先生也代你受了过,但是否接受了这次教训,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他抬起手,召出一团明亮的烛光术托在掌心,接着说:“现在圣光就在这里,在你眼前,我现在问你,你以后还会去找纳德的麻烦么?”

三百零六 上树疗法

    上次在小广场,江北就以这种方式诘问几名矿工,结果圣光真的降罚,皮克也品尝到了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不由自主往床里面躲了躲,畏畏缩缩地摇了摇头,“牧师,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蓬佩奥少爷,不要害怕,”江北瞧皮克的模样估计也不敢再去找他的麻烦,又隔空抽取了一些皮克体内的毒素,“你既然已经诚心认错,圣光自然会给予你宽恕。”

    江北声音未落,皮克已经感觉到体内的痛苦正在减轻,他和江北近在咫尺,眼睛看到他什么也没做,只当真的是圣光宽恕了自己的罪行,又是高兴又是吃惊,但身上依旧在阵阵难受,毒素显然还没祛除干净,小心翼翼地问:“牧师,我还是很难受,是不是圣光还没彻底宽恕我?”

    “你犯错太多,想让圣光彻底宽恕你,这我也办不到,”竹杠已经敲完,江北准备让这个矿二代好好享受一回,以免记吃不记打,回过头来还去找他的麻烦,冷冰冰地说,“这种毒素非比寻常,你是不是感到腹痛,胸闷,头热,全身的关节也很疼?”

    他透过眼中的白光,观察到皮克体内阴影最密集的地方,一边用手指,一边说了几个症状出来,目的是让道格和皮克更信任他,好听任他摆布。

    在毒素的作用下,皮克确实感觉到恶心头晕,胸口憋闷,关节也又麻又疼,立刻点点头,“是,是,确实是这么难受。”

    “毒素正在侵蚀你的身体,据我观察,用不了两天就会彻底摧毁你的健康,”江北先吓了吓道格和皮克,“到时圣光肯原谅你恐怕也晚了,你就算能活下来,最好的情况也会全身瘫痪,余生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顾。”

    “啊?”皮克对江北已经深信不疑,忍不住在心里想象了那种情景,简直比死还难受,连惊带吓,脸色又青了回去,软绵绵地躺在床上,好像真要全身瘫痪,动弹不得。

    圣光三次“显灵”,皮克的症状也全被说中,道格对江北也是深信不疑,听到儿子要变成这样,脸色难看下来,求恳道:“牧师,我就这一个儿子,求你务必再想想办法,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出。”

    “不是代价不代价的事,”江北要的已经不少,没有再趁机加价,叹道:“蓬佩奥先生,你关心儿子是人之常情,也肯代他偿清恶行,做得已经够多,但圣光之意志从不会以某个人的意愿而改变,这次的事确实有些棘手,哎。”

    这一声叹息把道格的脸色又叹得难看了几分,“难道真没办法了么?”

    “牧师,求你救救我。”皮克也白着脸求恳道。

    “兜帽牧师,”多米尼克也盼着江北能治好皮克,和一位矿场主拉上关系,镇教堂也能从中受益,帮腔道,“蓬佩奥先生是闪金镇的矿场主,捐赠给镇教堂的供奉向来是最多的,蓬佩奥少爷也只是顽劣了些,但没犯过太恶劣的罪行,你如果能救,还望务必救救他。”

    “我当然会尽心尽力,”竹杠已经敲到手,江北自然不会放任皮克不管,那样对他没任何好处,但一顿惩戒少不了,方法也已经想好了,以退为进道:“方法我倒是有一个,但听起来可能有些匪夷所思,蓬佩奥先生和蓬佩奥少爷未必相信。”

    这种套路江北用过不知道多少次,语气熟极自然,别说道格和皮克已经被他哄住,就算没被哄住也要上套,立刻问道:“是什么办法?”

    多米尼克和其他几名僧侣也看了过来。

    “蓬佩奥先生,”江北淡淡地说,“我需要你找一棵大树,先让仆从挂一个苹果在树梢上,然后剥掉树皮,让蓬佩奥少爷脱光衣服去爬,再找个人手持长鞭不停抽打他,最好再找些人来围观,越多越好,直到蓬佩奥少爷爬到树梢拿到苹果,毒素自消。”

    “这……”道格和皮克全愣在了当场,虽然已经十分信任江北,也听他说方法有些匪夷所思,在心理上有准备,但这种方法实在太过匪夷所思,鞭抽,脱光衣服爬树,还得让人围观,无论从哪个角度想都和祛毒没半点关系,听起来更像在作践人。

    经历了普多洛米和老弗莱舍的事,多米尼克和镇教堂的僧侣知道江北离奇的治病办法多,但这次的方法比脱光衣服钻到老弗莱舍的被窝儿里念祷言还离谱许多,甚至已经不能说是治病,而是虐待病患了,也呆在了那里。

    来自北郡修道院的两名僧侣遍读典籍,从来就没听说过这种祛毒的方法,也戳在那里面面相觑。

    “这种方法必然有效,”想到这个办法时,江北已经准备好一套说辞来解释这种方法的原理,但没着急说出来,等皮克被治好再说会更有震慑效果,笃定地说,“相信我,就去试一试。”

    这种祛毒方法太离奇,多米尼克担心试了后没效果,甚至皮克搞不好会当场毙命,那镇教堂就要与这位矿场主势不两立了,委婉地说,“兜帽牧师,蓬佩奥少爷刚刚中毒,身体虚弱,恐怕没力气爬树,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牧师,求你再想一想别的办法,”皮克显然也不想用这种方法,“我……我现在没力气爬树……我不行的……”

    没力气?挨了鞭子就有力气了,江北心里冷笑,没理睬多米尼克和皮克,看着道格问:“蓬佩奥先生,救治蓬佩奥少爷的方法我已经出了,选择权在你手里。”

    道格看看儿子,又看看江北,迟迟不说话,显然也在犹豫不决。

    “既然这样,”江北站了起来,以退为进道,“请蓬佩奥先生另请高明吧。”

    “不,牧师,”江北摆出撒手不管的架势,道格反而拿定了主意,“那就试一试。”

    “父亲,等等,”皮克想想皮鞭加身还要爬树的滋味儿,心里已经慌了,“再想想别的办法,肯定有别的办法,牧师,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皮克,吃点苦没什么,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道格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不再理会儿子的求恳,叫了管家进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是,先生。”管家又匆匆离开了房间。

    “蓬佩奥少爷,别怕,我保证这种方法能治好你。”江北转头对皮克说,心里冷笑道,等挨完这顿毒打,老子就不信你小子还敢来找麻烦。

    对上江北明亮的目光,皮克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在恐惧心理下,还没挨上鞭子,但浑身上下已经疼起来。

三百零七 教子无方

    道格的宅邸占地不小,院子里有不少树,要找一棵符合要求的大树简直不要太容易,又来了很多献殷勤的探视者,围观的人也是现成的,没过多久,管家就走进来,说已经布置好了,还把一条黑牛皮扎成的长鞭递给了道格。

    “父亲,我觉得好多了,”看到那条皮鞭,皮克彻底慌了,哀求道,“再养些日子就好了,不用治了,真的,我发誓。”

    江北看了眼道格,没说话,但目光里的含义很明显,不用这种方法,那就另请高明。

    “皮克,坚强些,这是为你祛毒,疼也得忍着。”道格对儿子的软弱也不太满意,命令管家道,“去叫几个人进来,把少爷抬到外面去。”

    “父亲,我真好多了,”皮克哀求道,“我……我不用这个方法治,那么多人看着,就让我死好了……咳咳咳……”

    他体内的毒素尚未祛尽,一口气没喘匀,堵住了嗓子,剧烈咳嗽起来。

    “胡说什么,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道格也不愿用这种方法,但就这一个后代,真出了事,再多的钱再大的权势还有什么意义,对管家说,“快去!”

    “是,先生。”管家匆匆离开房间,须臾带着四五个仆从走了进来。

    “父亲,父亲,”皮克挣扎着往床里躲,哀求得也更大声,“我不要……咳咳……”

    道格别开脸摆了摆手,“抬出去!”

    皮克了解父亲的脾气,一件事定下来后就很少更改,知道今晚已经在劫难逃,脸色白如死灰,暗暗后悔自己鬼迷心窍去劫一辆破马车,结果落到这种境地。

    “少爷,先生也是为你好。”管家带着几名仆从把皮克从床上架起来,抬出了房间。

    道格、江北、多米尼克和其他几名僧侣全跟了出去,门外等待的人正在低声谈论着皮克的病情,还有几个女眷在小声抽泣,忽然看到皮克被仆从抬了出来,而且不再是奄奄一息的模样,都微微一愣。

    因为同情索菲娅,格斯诺一向憎恶经常欺负她的皮克,暗中盼着江北不要治好他,但瞧皮克的情形不像垂死,看了眼江北。

    江北对格斯诺打了个眼色,又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问,格斯诺为人机灵,知道有好戏要上演,低头跟在了后面。

    “快些!”道格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准备速战速决,催促道。

    在道格的催促下,管家带领几名仆从抬着皮克匆匆下楼,从内门进入会客厅,又出了主楼,来到院子角落里的一棵树前。

    道格心疼儿子,吩咐时特意叮嘱过,管家挑的树非常合适,树干笔直,杂枝不多,但粗细适中,长得也不高,不难攀爬。

    主干上的树皮已经被剥掉,夜色下,光秃秃的树身白得反光,一个苹果被吊到了一根横出来的树枝上,为方便辨认,上面系着一根红绳,在风里轻轻飘动。

    会客厅和院子里的人已经悉数围过来,没人清楚皮克要做什么,也不便发问,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他们过来时,皮克已经奄奄一息,一些人还到楼上探视过,情况确实相当严重,很可能连夜也过不了,但现在看起来明显恢复了不少,自然是兜帽牧师救治的,目光纷纷落到了他身上,心里也有着同样的想法,到底是声名远扬的僧侣,出手就是不一样。

    “牧师,衣服必须脱么?”众目睽睽之下,道格不想让儿子当众出丑,试着问。

    江北出这个主意,就是要让皮克好好出次丑,淡淡地说:“寸缕不留。”

    “把少爷的衣服都脱了。”道格叹了口气,摆手道。

    “少爷,这是先生的吩咐,你别见怪。”管家微微躬身,指挥几个仆从去脱皮克的衣服。

    皮克中毒未愈,浑身软绵绵的,想挣扎也是有心无力,很快被扒了个一丝不挂,由两名仆从架着,站在那里欲哭无泪。

    围观的人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站在那里面面相觑,像有人按下了静音键,鸦雀无声地看着这位赤身**的富家阔少。

    格斯诺料到有好戏要上演,但没想到皮克会被当众扒光,看到这位矿场主的儿子光溜溜儿地站在那里,一副无地自容的模样,险些当场笑出来,死死掐紧手心,低下头苦苦忍耐。

    江北瞥了眼皮克的“人中”,是只小小鸟,暗暗好笑,转头对道格说:“蓬佩奥先生,蓬佩奥少爷身份尊贵,普通人恐怕谁也不敢打他,就由你来亲自施鞭吧。”

    道格看了眼手里的长鞭,胸口有些不是滋味儿,这孩子从小就调皮捣蛋,但他一直当成小错,顶多训斥两句,从不出手体罚,没想到这次要当众鞭打儿子。

    早知如此,以前就该好好管教,就不会整天出去惹祸,闹到连圣光也无法容忍,受这种罪。

    皮克光着屁股示众,来探视的人里还有不少女性,在众人的注视下,羞惭得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主动催促起来,“父亲,能不能……快些。”

    道格叹了口气,吩咐仆从放开皮克,抖开长鞭,一鞭子抽了过去。

    江北担心败血毒剂的毒素太诡异,皮克的血也具有传染性,声明备一条长鞭,道格极少用到,准头不够,一鞭子抽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皮克还是吓了一跳,挣扎着去爬那棵树,但手脚都没力气,树皮也被剥了,光溜溜的无处着力,爬了不到半米就掉下来摔了个四仰八叉,“哎呦”一声痛叫。

    道格已经收回长鞭,正准备挥出去,但看到儿子摔倒,一阵心软,又停了手。

    “蓬佩奥先生,如果你下不了狠心,蓬佩奥少爷就爬不上那棵树,体内的毒素也祛除不掉,你反而是在害他。”

    江北语气平淡,心里却在冷笑,子不教父之过,今天就让你这个爹亲自教教儿子怎么做人。

    “知道。”道格等皮克爬起来,硬起心肠,又是一鞭子挥了过去。

    这一鞭准头稍好,鞭梢蹭到了皮克的屁股,皮克自小到大从没吃过苦,皮肉白白净净的,鞭子落下去,顿时留下一道血痕,人也“啊”的一声大叫扑到了树上。

三百零八 再现神迹

    道格硬起心肠,又一鞭子挥过去,这次鞭子打得很准,抽在了皮克背上,一道醒目的血印横贯而过。

    皮克正在奋力爬树,猛然间吃痛,身体一哆嗦,手没抓稳,“啊”的一声又从树上摔了下来。

    皮克又疼又怕,体内的毒素也未得到丝毫祛除,难受得要命,趴在地上哭了起来,“父亲,我不行……我爬不上去的,你让我死了吧……呕……”

    他说着话,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呕”的一声吐了一地,然后跪在那里吐起来。

    旁边围观的人开始不清楚道格和皮克在做什么,独生爱子中毒,当父亲的不但不悉心照料,反而把儿子当众扒光,拿鞭子逼着去爬树,简直闻所未闻。

    直到听了江北的话,才知道这是在帮皮克祛除毒素,但这种祛毒的方法别说没见过,连听也没听过,看到皮克的惨状,议论声响起来,其中还夹杂着隐隐的哭声,是家里的女眷。

    多米尼克原本就觉得这种方法不会奏效,看到皮克边哭边吐,心里反而踏实了,让道格鞭抽儿子已经是件残忍的事,皮克又是出丑又是受罪,闹到最后没效果,蓬佩奥父子必然和兜帽牧师反目成仇,对他来说其实是有利的。

    格斯诺真的担心起来,对江北的能力他毫不怀疑,如果认真医治皮克,那是必然能治好的,但这不是在治疗,而是在耍弄蓬佩奥父子,万一出了问题,一位矿场主的怒火绝不是那么好应对的。

    “皮克,坚强些,”所有人里,道格是最心疼的,这是亲生儿子,平常受个伤都要心疼半天,何况现在要亲手拿鞭子抽,但不抽毒素又祛除不掉,硬着心肠道,“你一定行的,站起来。”

    “我……我不行的……”皮克哀求道,“父亲,我求你饶了我……我不行……”

    他说着“不行”,软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好像真支撑不住了。

    围观的人看到皮克的情形,议论声响了很多,皮克身中剧毒,才刚有些起色,应该呆在房间里安心修养,现在不但不让修养,反倒被当众扒掉衣服,在鞭子逼迫下爬树,简直荒谬至极。

    不过众人都知道这种祛毒的方法是兜帽牧师出的,只是站在旁边议论,谁也不敢站出来提意见。

    道格原本就对这种方法心存疑虑,看到儿子的模样,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转头看向江北,“牧师,我儿子已经撑不住了,这种方法好像不行,恳请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蓬佩奥先生,这是唯一的方法,你既然下不去手,就换我来吧。”

    江北原本准备让道格折腾一阵皮克才出手施救,但皮克马上就要趴窝,这种疗法执行不下去,反而显得他无能。

    他走过去,把皮鞭从道格手中拿过来,凌空一抖,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蓬佩奥少爷,蓬佩奥先生心疼你,下不去手,但我的为人你是了解的,我是为救你的命,如果下手重了,你别见怪。”

    他又用力一抖长鞭,鞭身抽在地上,竟“啪”的一声断成了两截,然后拎着半截断鞭缓缓向皮克走过去。他步履沉稳,目光也如雷似电,无形中就有一股杀伐之气。

    在小教堂被江北折磨过一次后,皮克本来就有些怕他,感觉到这股杀气,心里蓦然生出一个念头——自己会被打死,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挣扎着爬起来去爬那棵树,“别打,别打,我爬树,我这就爬……”

    “第一鞭!”江北一声大喝,声音如同惊雷,把周围的人都吓得胸口一颤。

    皮克也浑身一颤,险些摔回地上,回头看向江北,只见他已经把半截断鞭扬起来,好像准备一鞭子就要了自己的命,胸口蓦然浮起一股巨大的恐惧。

    在求生的**下,皮克没命般往树上爬,鞭子还没落下来,已经“噌噌”窜到树桠上。他喘着粗气,抱紧一根树枝向下看去,似乎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爬上来的。

    这一幕十分滑稽,格斯诺“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急忙忍住了,旁边围观的人也目瞪口呆地看着皮克,心里有着同样的念头,这位阔少爬树的本领一点也不输猴子。

    看到儿子爬到树上,道格松了口气,又看了眼江北,暗想到底还是这个僧侣有办法,鞭子没抽到儿子,已经把儿子吓了上去。

    那个苹果吊得不高,就悬挂在皮克头顶,江北要把剩下的戏演完,提醒道:“蓬佩奥少爷,你还在等什么,还不把苹果摘下来。”

    皮克如梦方醒,昂起头,把那个苹果揪了下来,但体内的毒素没祛尽,力气不足,苹果揪下来的同时,身体也失去平衡,“啊”的一声从树上摔了下来。

    江北手掌一托,把皮克扶到地上,开始抽取他体内的毒素,说:“蓬佩奥少爷,你蔑视圣光,做出种种侮辱人欺负人的恶举,以为轻描淡写地认个错,就算忏悔了么?

    我让你脱光衣服,在鞭打下爬树,是想让你亲身体会一下那种被侮辱被折磨的感受,只有痛如切肤,你才会真心忏悔,只有真心忏悔,圣光才会宽恕你,只有圣光宽恕你,你体内的毒素才会消除。现在我问你,经历了这件事,你知道自己错了么?”

    江北表面上在质问皮克,实际上是在向道格和围观的人解释这种疗法的原理,这番话虽然是他编出来的,但又能自圆其说,听起来非常有道理。

    道格、多米尼克、北郡修道院的僧侣和其他在场的人听在耳中,立刻有种茅塞顿开感,不过到底有没有效果,谁也无法确定。

    皮克刚从树上掉下来,惊魂未定,江北说了些什么其实没听进去,但不敢反驳他,连连点头,“我错了,错了。”

    “你诚心忏悔,圣光自然会宽恕你,”江北已经抽空皮克体内的毒素,淡淡笑道,“你感受一下,现在还难受么?”

    皮克感觉了一下,愕然发觉体内那些难受的症状已经不翼而飞,除了挨的那两鞭子还有些疼,浑身上下舒畅无阻,好像焕发了新生,又是错愕又是惊喜,叫了起来:“我不难受了,都好了,一点也不难受了!”

    “那就好。”江北淡淡一笑,默诵咒语,暗中给皮克丢了个恢复术。

    皮克的声音气息十足,一点也没有了中毒未愈的模样,点点荧光从体内透出来,向上袅袅飘散,后背和屁股上的鞭痕迅速变淡、消失,从表面上看,好像真的是圣光宽恕了皮克,驱散了他体内的毒素。

    围观的人安静了片刻,接着“轰”的一声炸了锅,他们得到消息过来时,这位阔少已经奄奄一息,北郡修道院来的僧侣也没治好,都说撑不过今晚,没想到竟被这种匪夷所思的办法治好了。

    这又是神迹,只能是神迹。

三百零九 牧师之道

    多米尼克和镇教堂的僧侣也呆住了,每当他们觉得圣光不会应验,圣光就会在这位典籍僧侣手中创造奇迹,奇怪得不要再奇怪,难道圣光真的具有神识?

    北郡修道院的两名僧侣也大吃一惊,由于北郡修道院的环境,相较普通僧侣,他们的修行更专注,对圣光的了解也更深入。

    这就是一种可以被利用的资源,和暗影、生命、死亡、混沌和秩序五大本源之力的地位是平等的,只不过由于信徒的传颂,才使它脱颖而出,显得与众不同。

    换句话说,圣光本身并不具备辨别是非曲直的能力,可在这个僧侣手中,圣光却偏偏表现出了这种能力,难道是他们对圣光一直以来的认知有错误?

    和僧侣们相比,道格的想法简单多了,看到儿子好了,胸口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走过来打量着儿子,确认似地问:“皮克,你确定不难受了么?”

    “好了,真好了,”皮克连连点头,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还光着屁股,“哎呦”一声捂住要害,对管家叫道,“愣在那里干什么,快给我拿件衣服来!”

    瞧皮克的语气和精神状态,道格立刻确定儿子痊愈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心神也有些震动。

    圣光存在毋庸置疑,但从来没跳出来插手过他的事,他一度觉得圣光存不存在于已无关,可亲眼见证圣光灵验,这种想法又有些动摇。

    江北察言观色,借机敲打了一下这位矿场主,“蓬佩奥先生,刚才你见到了,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圣光总是存在的,从今以后,希望你能多抽些时间,好好管教蓬佩奥少爷,让他以后本本份份的,别再像今天这样爬一次树。”

    “是,牧师,我一定会的,”道格对江北微微躬身:“牧师,这次必须要谢谢你救了皮克,今天时间太晚,明天我再设宴,感谢你、托马斯主祭和从北郡修道院赶来的两位僧侣。”

    不用客气,你儿子中的毒就是老子下的,江北心道,淡淡地说:“设宴就不必了,救治镇民是僧侣的职责,我只是做了该作的事。”

    道格听出了话里婉拒的意思,笑道:“职责归职责,但表达一下谢意还是应该的。”

    因为索菲娅的关系,江北不愿和道格走得太近,婉拒道:“我惯于清修,就让托马斯主祭代我参加吧。”

    道格连续发出两次邀请,都被拒绝,胸口微微有些不快,干笑道:“也好,牧师,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有什么用到我的地方尽管提。”

    “我还要回去清修,先告辞了。”江北依旧没接话,叫上格斯诺,在众人的瞩目下离开了。

    道格更加不快,脸上不由表现了出来。

    多米尼克有意拉近和这位矿场主的关系,凑过来笑道:“兜帽牧师能力卓越,人又年轻,性格上难免有些骄傲,蓬佩奥先生不要见怪。”

    “说的也是。”道格丢下一句话,转头去照顾儿子,设宴的事不提了。

    多米尼克碰了一鼻子灰,脸色有些尴尬,暗暗地想,镇上传闻这位矿场主最爱过河拆桥,果然名不虚传,自己虽然没治好皮克,但也在这里忙了一整天,竟然连个好脸色也不给……

    “老师,我真不明白,像皮克那种人死了才好,你怎么真把他治好了?”

    皮克痊愈,格斯诺是最不开心的那个,回去路上对江北抱怨起来。

    治好皮克对江北而言最有利,索菲娅和纳德也可从中受益,纯粹是利益的导向,这也是他处理事情时一贯的准则,但这种话不便对皮克明言,反问道:“怎么?觉得我做得不对?”

    “这我哪儿敢,”格斯诺嘴上说着不敢,神情却表明是这样想的,委婉地说,“最近我读过很多典籍,书中说,圣光之道是让牧师信仰光明,善用圣光,我觉得这句话说得很对,像皮克这种人,救了他他还会去祸害别人,这就不是善用圣光,而是滥用圣光、恶用圣光了。”

    “你才学了多久就敢指摘我,”江北撸了把格斯诺的头发,笑道,“我治好皮克,是因为他有迷途知返的可能,如果他痛改前非,这就是善用圣光,如果他狗改不了吃屎,我再用圣光惩罚他,让他自食恶果,也是善用圣光,一正一反都是善用圣光,我怎么就滥用圣光、恶用圣光了?”

    “皮克这种人才不会悔改,”格斯诺轻轻哼了一声,“他和道格一样,是那种天生坏透了的人,这次治好他,等不了多久他就会忘记这次教训,又出来惹事了。”

    江北说这一堆,只是强行解释救治皮克的原因,皮克会不会痛改前非,对他来说其实都无所谓,岔开话题道:“格斯诺,你懂得质疑我,说明有进步,这是好事,但圣光之道永远是死的,每个人的领悟都有所区别,也就产生了不同的牧师之道。

    如果你坚信圣光之道就是信仰光明,善用圣光,完全可以把它当成自己的牧师之道,只要持之以恒地践行下去,必然会有所斩获。”

    格斯诺若有所思地琢磨了一阵,问道:“老师,你总是说牧师之道,那你的牧师之道是什么?”

    这个问题倒把江北问住了,牧师之道他有过,在布瑞尔镇治疗那场瘟疫时,曾想把爱德华的牧师之道拿过来用,但事实证明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他更倾向于把圣光当成一种工具,从未真正去信仰过什么。

    但这种事绝不能说出来,一个没牧师之道的人去指引别人寻找自己的牧师之道,未免太荒谬,反问道:“你打听我的牧师之道干什么?”

    “因为我想做像你这样的牧师,”格斯诺认真地说,“坏人害怕你,好人尊敬你,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想从你的牧师之道寻找一些启发。”

    “你并非想做我这样的牧师,而是想让人敬畏,”江北把这个问题滑了过去,“让人敬畏的方法有很多,关键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强行走别人的路,只会让你显得笨拙,所以我不能把我的牧师之道告诉你,那样会影响你去寻找自己的路。”

    “那我该走条什么样的路?”格斯诺若有所思地问。

    “那就要问你的初心了。”江北完美地把格斯诺的问题全挡了回去,心里却在想,自己的初心和牧师之道是什么?

    教导别人很容易,剖析自我却很难,江北琢磨了半天也想不通透,微微摇头,等有时间了,这个问题得好好研究研究。

三百一十 难得的闲暇

    次日,纳德从索菲娅那里取了送往暴风城的货物,特意绕路到教堂找江北道了谢,说昨晚道格安排人给他送了500金币过去,称是按照江北的意思给他的致歉金。

    江北觉得皮克短期内不会再来找麻烦,简单说了下昨晚发生的事,又找僧侣要了道格送来的2000金币,嘱托纳德交给泰利娅,让她帮忙想办法买些高端的魔法装备,以分解出一些高级魔法材料配置负面能量药剂时用,然后带着那份契约去了索菲娅的木屋。

    平常江北总下午去,米歇尔总找借口出去,给他和索菲娅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这次江北去得比较早,米歇尔还没来及走,虽然眼盲不便,也不会说话,但还是尽可能地热情地招待了他一番,然后打着手势说要去镇上,不顾江北劝阻,再次离开了。

    那次几个矿工来骚扰索菲娅,米歇尔像母虎护崽一样保护索菲娅的情景,给江北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心里尊重这位仆从,无奈地说:“我一来,米歇尔就要走,跟赶她一样,我都不好意思来了。”

    “米歇尔有自己的主意,我说过她好几次的,但怎么也拦不住她,”索菲娅温婉一笑,“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来了,吃过早饭没有,我去做。”

    “不用那么麻烦,”江北把那个羊皮卷取出来递过去,简单说,“昨晚上皮克出了些事,我去过他家里,从道格·蓬佩奥手里讨了样东西,给你送了过来。”

    索菲娅接过羊皮卷打开,目光微微怔了怔,脸上没有惊喜的表情,柔密的眼睫垂了下,又抬起来,静静看着手中那份价值2000金币的契约,神情显得有些怔忡。

    江北清楚,索菲娅在想斯皮尔的事,自从那晚,在水晶湖湖畔对他一诉衷肠后,她再没提起过这个名字,但不提并不代表忘记了,但这种仇他不会帮她报,那既不符合他的利益,也不符合索菲娅自己的利益,和声道:

    “道格·蓬佩奥知道你是我的朋友,就把这份契约给了我,卖给我一个人情,他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你就在这里安安心心地住下去,别再想以前的事。”

    “嗯,”索菲娅温顺地点点头,把那份契约卷起来,低着头说,“其实,我很久没想那些事了,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江北听出了话里的弦外之音,索菲娅是在告诉他,她心里面已经没有斯皮尔的位置了,可惜他并不准备走进去,顾左右而言他道:“你也别总在木屋里闷着,有时间多去外面走走,可以多认识些朋友,生活不会这样无聊。”

    “嗯,”索菲娅又温顺地点点头,仿佛不管江北说什么都会遵从,安静了一下,试探着说,“我经常出去的,就是不会走太远,早上我刚去湖边采了花露,有些野花开了,很漂亮,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江北哑然失笑,换成凯瑟琳发出这种邀请,肯定说“我要去湖边看花,你陪我去”,换成薇薇安,自己就去了,到索菲娅这里,就成了“你要不要去看”,人的境况容易改变,性格却很难变化,道:“好啊,反正也没事。”

    “那我去拿花篮。”索菲娅对江北一笑,取了个用树枝编成的小篮子,和江北离开了木屋。

    水晶湖距离木屋咫尺之遥,两个人很快来到湖畔,在索菲娅带领下,绕着湖边走了不久,来到一片绿树环绕的草地前,草地面积不大,中央开着两小片野花,一片红,一片紫。

    天气晴暖,明媚的阳光泼洒在野花和绿草上,几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旁边就是水晶湖的清波粼粼的湖面,林风轻轻吹拂,带来阵阵湖水的水气和野花的花香,环境十分宜人。

    江北看到两片野花的边缘很齐整,显然经过人工的梳理,问道:“这两片花圃是你弄出来的?”

    “嗯,”索菲娅温婉一笑,“我没事了就过来清理这些野花,慢慢的它们就长成两片了。”

    她脱掉鞋子,放到草地旁的一棵树下面,拖着裙裾走到草地上,把长出来的野花拔下来放进花篮,一些落叶也顺手捡起来,仿佛这不是件很无聊的事,而是她生活的一部分。

    江北是个坚定不移的现实主义者,不是冥修就是忙着制作药剂,极少有这样闲暇的时光,靠着草地旁一棵大树坐下,看了阵索菲娅,又去看旁边波光粼粼的水晶湖。

    索菲娅绕着两小片野花走动,不知不觉采了半篮子野花,拖着裙裾走过来,隔开江北三尺坐下,把花篮放在草丛上,无话找话似地问:“牧师,你喜欢花么?”

    江北很少关注花花草草,除非能炼制成药剂,简单答道:“还行吧。”

    “哦。”索菲娅本非健谈之人,问完这一句,似乎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安静下来,从篮子里拿出两束野花,灵巧地编成四个小花环,在手腕上戴了两个,又翻起裙裾在脚踝上戴了两个。

    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和年龄以及气质均不相称的天真笑容,仿佛在成年人眼中微不足道的快乐,对她而言弥足珍贵。

    看着索菲娅,不知为何,江北忽然想起了薇薇安,两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但也有相同的地方,就是都有一个悲剧般的人生,开心的时光总是稀缺,抓住一点,就要细细地去品味。

    “牧师,我编的花环漂亮么?”索菲娅发现江北在看自己,把双手和双脚都伸开给他看,语气像个小姑娘希望得到朋友的肯定。

    她的皮肤格外白皙,手型和脚型也属于会让其她女人羡慕嫉妒的那种,在阳光下白晃晃的诱人,江北点点头,毫不违心地称赞道:“很漂亮。”

    索菲娅温婉一笑,神情中的天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转瞬又变回了一个美丽迷人的女郎,竟让江北恍惚了一下。

    她收回手脚,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提着裙裾坐得离江北近了些,又挪了两次位置,然后不动了,低头看着草地,唇边露出一丝笑容。

    江北顺着索菲娅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阳光把两道影子投在草地上,以他们两个的位置,影子从肩膀往下刚好重叠在一起,上面是两个头,仿佛索菲娅依偎在他身上。

    江北轻轻一叹,对索菲娅来说,或许这也是种简单易得的快乐,可惜,注定不会长久。

三百一十一 棱光碎片

    下午,纳德把这次的材料带了回来,告诉江北那2000金币也给了泰利娅,但高端的魔法装备需要专门去收集,得过阵子才能到货。

    江北也不心急,和索菲娅把这次的材料做成成品,次日又让纳德去送货,皮克刚吃了大亏,光屁股爬树的事也在镇上传开了,即使有人好奇纳德每天雨打不动地去暴风城是不是真去卖菜,也没人敢再打这辆马车的主意,这笔生意越做越顺利。

    不知不觉,七八天过去,这天上午,江北又很早来到了索菲娅的木屋,准备把影牙城堡带出来的那十来件魔法装备分解掉。

    其实他早就有这个心思,但品质越优秀的装备,分解出来的材料也越好,换言之,如果失手,损失也会很大,所以一直不敢轻易尝试。

    索菲娅的手法一直很稳定,这阵子又分解了大量优秀品质的魔法装备打底,江北觉得分解蓝色品质的魔法装备已经没问题。

    对索菲娅说明来意,两个人来到木屋的工作室,江北把那些装备从魔法包里取出来,铺在了地板上,笑道:“这些装备是我珍藏了很久的家当,就全交给你了。”

    “嗯。”索菲娅对江北笑了笑,拿起那些装备中的一件放在桌子上铺平,仔细观察了一阵,找到了四条魔力带,用附魔刀小心翼翼地剔除下来,然后拿起一根银质附魔棒,在一条魔力带上一掠,带起一根闪着蓝光的细丝,快速绕动起来。

    江北若有所思地看旁观看,索菲娅的手一如既往的灵巧,让他感觉自己面前不是一个只学过两年基础附魔的学徒,而是一个大师,他自己这阵子也分解过不少装备,手法已经说得上熟练,但始终做不到这样游刃有余,也许这就是天赋。

    很快,魔力带中的魔法精萃都抽丝剥茧般分离出来,在银白色的附魔棒的顶端凝成了一小簇晶莹的蓝光,但索菲娅没急着用附魔底灰吸收这簇光团,而是带着这簇蓝光,又压住一条魔力带一拖,带起一根蓝色游丝,缠绕起来。

    “精良品质的魔法装备可以拆分出一些魔力碎块,泰利娅告诉我的,还向我演示过,我试试看行不行。”

    索菲娅向江北解释了一下自己在做什么,继续转动手里的附魔棒,缠绕从魔力带中扯出来的游丝。

    江北读了不少附魔术的书,对索菲娅说的很了解,精良品质的魔法装备蕴含的魔力更充沛也更凝练,分离出来后,和附魔底尘接触时,其中的魔力不会被底尘吸走,反而会把底尘吸附到一起,形成蕴含着丰富魔力的碎片。

    按照书中的记述,视蕴含魔力的多少,这些碎片的品质也有所区别,最次的碎片叫微光碎片,好一些的叫闪光碎片,再好一些的叫强光碎片,后面还有棱石碎片,棱光碎片,辉光碎片,魔光碎片,梦境碎片,飘渺碎片,幽冥碎片等几个级别。

    除了本身就蕴含着魔力,碎片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拥有极强的吸附力,能按照附魔配方,把不同的魔法精华吸收并存储起来,再一次性附着到一件魔法装备上,这也是高阶附魔必须要用到的材料。

    索菲娅手上不停,很快把这条魔力带中的魔力精萃分离出来,附魔棒顶端的蓝色光簇也变大了不少。她又换了一条魔力带,继续重复同样的过程。

    随着蓝色光簇的增大,这个过程好像变得艰难起来,索菲娅缠绕的速度没变慢,可精致的鼻尖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滴,显然很辛苦。

    这条魔力带中的魔力被剥离出来后,她依旧没停下,又去处理第四条魔力带。附魔棒顶端蓝色光簇的体积已经很大,随着附魔棒的转动颤微微的抖动,让江北担心它突然会散开,或者那根游丝会断掉。

    好在他担心的事并未发生,索菲娅屏住一口气,模样虽然有些吃力,但还是很顺利地把第四条魔力带中的魔力分离了出来。她轻轻吐了口气,从瓶子倒出一堆底尘在桌子上,把附魔棒凑过去轻巧地翻动。

    细微的底尘被吸附起来,蓝色光簇的体积也开始迅速缩小,两者结合在一起,片刻后,一块散发着蓝紫色光晕的结晶从附魔棒顶端脱离下来,“叮”的一声掉到了桌面上。

    “成了!”索菲娅一脸惊喜,俨然对这次的尝试非常满意,她拿起那块结晶,透着从窗口照进来的阳光看了看,“是块……是块棱光碎片。”

    江北也在看那块结晶,结晶核桃大小,呈不规则的六面体结构,晶莹剔透,正中心颜色发紫,向外开始转蓝,到最外层变成了淡蓝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动的光辉隐隐从结晶中心辐射出来,使它像块蕴含着生命力的宝石。

    以他在附魔术上的造诣,一时间难以判断索菲娅是怎么确定这是块“棱光碎片”的,但仅凭直觉就知道这块碎片的品质非常出色,因为从碎片中他感觉不到一丝魔力,说明它是完全内敛的。

    而在附魔术中,“内敛”是魔力碎片最主要的品质,越内敛的碎片能吸收的魔法精华也越多,换句话说,这块棱光碎片是块非常棒的魔力容器。

    索菲娅把那块棱光碎片装进一个小瓶子,放在桌子一角,温婉地对江北说:“你要不要试一试?”

    江北对自己的手法相当有自知之明,原本不想浪费一件精良品质的魔法装备,但转念一想,自己早晚要离开闪金镇,独自来做这些事,早点尝试不是坏事,点头道:“好,那我试一试。”

    他把那件拆掉的装备丢到地板上,又捡起另一件放在桌面上铺好。

    寻找装备上的魔力带,再把它们切割下来不是难事,很容易就完成了,但精良品质的魔力带蕴含的魔力精萃比优秀品质的要牢固许多,江北用附魔棒连续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抽出细丝,摇了摇头,“看来我的手法还差很多。”

    “我教你,其实挺简单的,你随着我的动作做。”索菲娅很自然地抓住江北的手腕,带着他的手向旁边一拖,一根游丝就被附魔棒带了起来。

    但索菲娅用右手抓住江北的右手,身体朝向他,江北手臂一摆时,不小心碰到了一处饱满的所在,白影跟着一颤,他不由分了下神。

    索菲娅微微一怔,手也慢了半拍,那根游丝跟着断了。

    “糟糕,”她轻叫了一声,又抓着江北手腕一拖,带起一根游丝,“快绕快绕,要不又该断了。”

三百一十二 泰利娅的到访

    这只是无心之失,江北也没往心里去,顺着索菲娅的牵引缠绕起来,但他和索菲娅站在一起,转动附魔棒时,手臂忽然又不小心碰到了那里。

    索菲娅没什么反应,继续抓着江北的手腕去绕那根游丝。这时停手反而显得着迹,江北只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但当他第三次碰到相同的部位时,不能再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了,因为他看到索菲娅脸红起来,那根游丝也断了。

    “我手法太生疏,还是你来吧。”江北假装若无其事地退到了一旁。

    索菲娅瞥了眼他,垂下柔密的眼睫,拿过那根附魔棒,从魔力带上扯起一根游丝,默默无声地缠绕起来。

    这条魔力带的魔力精萃损失了一些,但凭借索菲娅稳定的手法,依旧得到了一块棱光碎片,从外观上看,和第一块棱光碎片除了形状略有差异,其它没什么两样,品质依旧很优秀。

    “你还要不要试了?”索菲娅把碎片装进小瓶子后,征询地看着江北。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别的什么,江北觉得索菲娅的眼神里隐隐有丝……期待,或者说鼓励,笑道:“我不试了,你帮我做好吧,得到的材料还多一些。”

    “嗯。”索菲娅淡淡笑了下,收好处理完的那件装备,又拿起另一件装备处理起来。

    不知不觉,时间过了中午,江北从影牙城堡带出来的装备处理了一多半,他也拿到了六块棱光碎片,装在小瓶子里,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辉光。

    很快,第七块棱光碎片也放进了小瓶子,魔法装备只剩下两件,江北看到索菲娅额头和鼻尖上全是细密的汗滴,道:“累了就休息一下。”

    “累到不累,就是有些饿了,”索菲娅抬起手臂擦了擦汗,对江北笑了笑,“我去做饭吃,你想吃什么?”

    “简单些就好,”江北不用吃饭,“你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

    “那我去烤面包,”索菲娅拖着裙裾向门口走去,出门前又回过头,目光征询地说,“你要不要来试试,烤面包的过程……很有趣。”

    “我?”江北自从穿越以来,一直保持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状态,别说烤面包,连水都极少喝,不由笑起来,“我去了恐怕只会添乱。”

    “你可以来试试,其实很简单的。”索菲娅鼓励道。

    “好,”盛情难却,江北点了点头,“我去帮忙。”

    “我去换件衣服。”索菲娅笑了笑,轻盈地出了门。

    索菲娅回卧室换了身轻便的布裙,然后带江北去了厨房,在木楼一层的角落,面积不小,陈设和江北在中欧时代的电影中看到的差不多。

    中央有张大木案,靠墙有个破旧的壁橱,一角有个用砖石砌成的双层炉灶,灶炉延伸出来,贴墙形成一个长方石台,上面摆着磨子、筛子、托盘等工具,平台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些勺叉等轻便的用具,再有的就是些食材,分门别类地装在袋子里,堆在墙边。

    “我能做什么?”江北看着眼前的林林总总,琢磨着这些古老的用具该怎么使用。

    “嗯,”索菲娅想了想说,“你帮忙磨麦粉吧。”

    她从墙上摘下一个围腰,帮江北围在身上,对他笑了笑,然后从一个袋子里取出一些大麦,用木簸箕装着,放到石台上那个小石磨旁,教给他怎么使用。

    这东西一学就会,但突遇这种居家的氛围,江北有些不适应,耐着性子把那些大卖研磨了几遍,直到磨成细致的麦粉,问道:“我还能做什么?”

    “生火?”索菲娅俨然也不确定江北能做什么,试探着说。

    这更没难度,江北捡了些木炭堆进石灶下方,很快把火升了起来,问道:“然后呢?”

    “好像没有了,”索菲娅笑了笑,“你看着我做就好,很快的。”

    她把围腰从江北身上解下来,围到自己身上,然后开始了忙碌,把磨好的麦粉装入盆中,倒水活面,添加各种辅料,直到做成一个个颜色微微发黄的小面团,均匀地放置在托盘上。

    平时索菲娅总穿着深色的淑女裙,显得端庄优雅,也像是种身份限定,无形中让人有种疏远感,现在换了件居家的布裙,丝毫没影响她的美丽,反而显得更窈窕诱人,距离感也一下子被拉近了。

    江北看着她,忽然有种感觉,索菲娅好像试图把他和自己置入一个温馨的环境里,共同做一些温馨的事,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可惜这不会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改变,因为他们两个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江北想象了一下自己过起柴米油盐的生活的情景,竟有种荒谬感。

    可在这个世界,他最终将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生活状态?亦或他的初心是什么?在追寻什么?想实现什么?

    骨子里,江北其实是个随性的人,很少有太长远的计划和目的,思考着这几个问题,忽然觉得有些茫然。

    在江北的思绪中,索菲娅做了一托盘的小面团,石炉上层堆着厚厚一层细砂,在火焰的烘烤下已经腾出热气,她用手探了探,好像温度够了,把托盘放到细砂上,盖好炉膛的盖子,对江北笑道:“再等一下就好了。”

    江北还没回应,一个略显嘶哑的熟悉的女声传进来:“我好像嗅到了甜面包的香气,来的真是时候。”

    江北转头看到是泰利娅来了,索菲娅也看到了泰利娅,迎上去惊喜地问:“泰利娅姐姐,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的小甜心怎么样了,”泰利娅抱了下索菲娅,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北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两个了?躲在厨房里一起做饭,一定在筹备一份浪漫的午餐。”

    “哪有了。”索菲娅回头看了眼江北,笑着说。

    江北清楚泰利娅亲自过来肯定有事,问道:“纳德把货送到了么?”

    “送到了,”泰利娅回答道,“不过这次的材料遇到了一些小问题,我让他留在店里等。”

    “小问题?”江北敏锐地问,“麻烦?”

    泰利娅看了眼索菲娅,没急于回答,道:“这件事我想单独和你谈。”

    “我看着炉灶,”索菲娅乖顺地说,“等面包做好了我给你们端过去。”

    “小甜心,我等不及要品尝你做的甜面包了,不会占用他太多时间的。”泰利娅对索菲娅笑了笑,然后离开了厨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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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的牧师是死灵介绍:
亡灵药剂师普特雷斯历经千辛万苦,搜集到五色巨龙和深渊领主的骨骼,然后和巫妖王的遗骸拼凑在一起,打造了一具不朽的骨骸。普特雷斯企图把这具骨骸复活成自己最强大的仆从,不料还没来及实施,就被普通学生江北捷足先登,重生到这具骨骸上。江北捡到一身祭司袍,阴错阳差来到了一座人类的市镇,依靠骨骸有吸收负面能量的能力,伪装成一名医术高超的牧师,过起了靠忽悠为生的生活。普特雷斯千方百计想夺回这具骨骸,小镇的镇守处心积虑要揭开神秘牧师的真面目,江北使尽浑身解数要活下去,于是,一场啼笑皆非的故事开始了……(本文以魔兽世界为框架,以魔兽世界的剧情为大环境,书写小人物奋斗拼搏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欢。)镇上的牧师是死灵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镇上的牧师是死灵,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镇上的牧师是死灵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