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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欧阳锋     云的抗日txt下载     云的抗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正文 第二章鹰崖山的故事(一)

    华北局势在35年年底发生的变故许多人都看不明白,而获知实情的人都觉得欧阳云做了件蠢事,其中包括姜树人、李铁书和张镇等学兵师自己人。面对大家一致的诘难,欧阳云开始只是微笑着以沉默对应。后来他终于忍受不住众人没日没夜的唠叨,就拿起笔来给大家算了一笔账,结果呢,这账才算到一半,众人便知道已方其实赚了的。

    扩大了地盘还是小事,最关键的是察哈尔境内的资源——铁矿、煤矿,大片的土地,战略的纵深,将近两百万的人口,有些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35年年中发生在辽宁沈阳城郊的“中马城之战”,因为日本人封锁了消息,并不为世人知。

    因为中马城的特殊作用,其被袭惊动了关东军的上层,随后在南次郎的亲自干预下,关东军和伪军在伪满洲国内进行了声势浩大的搜捕行动,不过却收效甚微,用日本人自己的话说,只抓住了几条小鱼,而真正有价值的目标却一个也没逮到。在王东北和原救**的帮助下,单人雄和脱身出来的四名狼牙战士、五名大刀成员自然没让日本人逮到,不过日本人的行动却阻碍了他们的归程,使得他们在东北躲了一个月左右才开始动身返回,等回到任丘,都已经是11月中旬了。

    接到“狐瞳”传回来的消息,欧阳云带着一众学兵师骨干亲自等候在师部里,准备给英雄们接风洗尘。队伍里没有看见楚天歌,欧阳云愣在那里,足足有五分钟一言不发。学兵师,甚至是所有平津人士,再夸张一点,只要是知道“抗日双雄”名号及其组成的,顺其自然的都会明白欧阳云和楚天歌是怎样的关系。在归途中,单人雄曾经想象过欧阳云得知楚天歌死讯后的反应。花费了很大的心劲他才克服了这个心理障碍,宽慰自己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今天是楚天歌,明天说不定就是我了;小长官就是再生气,顶多也就是一枪崩了我吧,老子都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个球。想是这样想,真正面对了,他的表现依旧让自己很是气馁,不自禁的就好像对楚天歌的死自己负有责任似的。

    “欧阳,战士们此行不容易,你注意点,”李铁书凑到他耳边,轻声善意的提醒。刘哲良干脆大声询问:“师座,您没事吧?”

    张镇等人早将单人雄他们围住,嘘寒问暖去了。欧阳云摆摆手,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双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口袋,他的十指微微颤抖着,半天也没能**兜里去。

    知道他是找烟呢,柳大楷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给他,明明见他已经夹住了,可是自己将手拿开,那支烟却无声的掉落下去。

    欧阳云恍然未觉,他抬头向天,两行泪水悄无声息的从眼眶里跑出来,迅速的在他眼窝中窝出一滩水汪。他用衣袖擦去,忽然用力的站起来,看向单人雄问:“他的骨灰呢?”

    学兵师军规里有这么一条,除非特殊原因,阵亡将士的遗骸一定要找到,条件不允许的话,最少要将骨灰带回,以安葬于烈士陵园。

    这正是单人雄最感到不安的一点,战后,在王东北和抗日联军的帮助下,连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纳兰飞的骸骨都找到了一些,偏偏就没有楚天歌的。如果真的或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话又好了,大家还有个念想,可问题是,不少人看见了他中枪倒下的那一幕……

    “你们没有找到他的遗体,还是没有去找?”欧阳云的声音大了起来,眼神中有一股火焰在跳跃着,让人不敢逼视。

    单人雄完全换了个人似的,小声道:“尽力去找了,可是什么也没找到。”

    张镇等人看着欧阳云,李铁书已经做好了劝解的准备,心想如果欧阳云在这事上太过为难单人雄的话,那可不妙。

    欧阳云的目光转向了别处,大声道:“那说明他还没死,他一定还活着,我有这种感觉!”他这话说的极其自信,就好像自己亲眼所见一样。

    大家看着他,不少人目光中透出怜悯或者是同情,熟悉他脾性的刘哲良等人更悲哀的想:师座又在自欺欺人了。想起楚天歌活蹦乱跳的身影,再看看眼前好像活过来的欧阳云,他心中一梗,几欲落泪。

    不管欧阳云是真有那份自信还是有其它原因,总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表现得就好像楚天歌真的没事一样。他热情的招呼单人雄等人,对他们进行了夸奖,还告诉他们一个决定,等楚天歌回来以后,要一并为他们颁发“勇士银质奖章”,以表彰他们此行贡献。

    两天后,欧阳云正准备离开师部前去“鲤鱼岛”,陈佳姚来了。在门口看见她的身影,欧阳云跨出去的一只脚立刻收了回来,他对刘哲良说:“就说我不在,”然后就准备开溜。

    然而却晚了,陈佳姚清晰的看见了他的身影,如何肯轻易离开。没得办法,他最后只好将她让进了会客室里。

    陈佳姚眼睛红肿着,显然已经哭过几次,或许就在来的路上,她还流过眼泪呢。她站在欧阳云面前,直直的看着他,问:“天歌呢?为什么天歌没有回来?”按照学兵师的规矩,单人雄他们今天被安排了体检,之前虽然欧阳云为了不让陈佳姚知道这事而特地让野战医院的医生护士上门服务,而且严令所有人都不得透露给陈佳姚消息,现在看来还是失败了。

    “他还有其他的任务,”欧阳云若无其事的说。

    “你骗我,天歌他,他是不是?”说到这里,陈佳姚再也抑制不住,泪如泉涌,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欧阳云默然,想了想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对陈佳姚来说,虽然有点残忍,可是却有利于她迅速从这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他叹口气沉痛的说:“佳姚,天歌是我的兄弟,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我都不希望他有事,不过,现在真实的情况是,单团长他们没能找到天歌。天歌或许还活着,或许已经进去了天堂……”

    “你混蛋!我不信!”陈佳姚厉声大喊一声,然后飞奔着跑了出去。

    他追了出去,想要拦住她给她一点安慰,最后却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他想:如果不是因为遇到我,天歌应该不会有这一劫的吧?这样一想,他心中泛起酸酸的苦涩的感觉

正文 第二章鹰崖山的故事(二)

    旺直夫的一枪直接击穿了楚天歌的左肺,如果再往右偏离两寸的话,那就会击中楚天歌的心脏,用水红袖的话说:那就是神仙来了也没得救了。

    肺部开了天窗,其要命和危险程度可想而知,试想一下,口鼻在呼哧呼哧的吸收着氧气呢,可是进到肺里却全部从枪口给漏了——而身体得不到氧气,其结果可想而知;创口的淤血顺着气管上涌,动辄就将气管给堵住了,让休克中的楚天歌随时随刻都会憋死过去。

    脸颊上的伤口让楚天歌本来棱角分明的脸庞看起来有些狰狞,使得水香每次一看见他的脸胃里的食物就开始翻江倒海的折腾,然后,她便不得不跑出去,扶着墙壁一阵剧烈的呕吐,直到呕出清水心里才舒服一些。

    正因为自己这样强烈的反应,水香越发佩服自己的小姐和长官了。作为鹰崖山上坐第二把交椅的水红袖,一向以爱干净出名的人,不仅没有她这些反应,而且,自己都要她服侍的人,现在竟然为一个大男人擦身子、翻身,喂他吃一些流质食物。经常会出现的情况是,楚天歌气管被噎住了,他剧烈而毫无知觉的咳嗽起来,然后,刚刚含到嘴里的食物就狂喷出来,动辄喷水红袖一身一脸。

    实在看不下去了,水香问水红袖:“小姐,你这是何苦呢,这个人,连蒋神医都说了,就是能够活过来也是个残废,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人家了?”

    水红袖不理她,这个时候多半会让她去打水,或者支她去做其它事情,而等水香将兑好的温水端进来,就会发现自家小姐坐在床前的几子上,双手托腮,痴痴的看着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小姐不可救药了,”她心中暗叹,然后就开始替水红袖担忧起来——摊上这样一个男人,那女人的一辈子算是毁了。

    “小妹,你怎么回事?就算他是杀鬼子的好汉,你救他回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何必为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如此大费周折?平时我手下的兄弟请我说情想来后山你都不许,现在可好,弄了个外人回来,竟然当自家汉子一样服侍上了,你不是出去一趟,傻了吧?!”半个多月以后,水红袖的大哥水红天从前山自家营地前来看她,如是说道。

    兄妹俩是沧州人,家里祖传的杂耍手艺,一直在东北、华北走江湖来着,在水红袖17岁那年,沈阳城里的一个地霸看上了水红袖,水家不从,结果水家除了他们兄妹,其他人都被那个地霸给害死了。这兄妹两个也不是善茬,手上又有两下子,就择机杀掉了那个地霸为家人报仇,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成了通缉犯。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后来干脆聚起人马在这鹰崖山做起了山大王。

    鹰崖山分前山、后山,因为水红袖的手下都是娘子军,她就把营地扎在了后山,更立下规矩,水红天手下那帮臭男人,不得她的允许谁也不许往后山跑,违犯的话最起码要废掉一条腿,严重的甚至会吃枪子。

    兄妹俩上个月一起下山做无本买卖,结果水红袖因为楚天歌的原因,什么也没捞到就回转了。而水红天着实发了笔小财,回来以后,听心腹赵小山说小妹这次什么也没捞到,却捡回一个男人,他就选了一副金手镯,明着说是来送手镯,实则上是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等看到楚天歌那个半死不活的样,他心中来气,难免出言不逊。

    水红袖看着他的胞兄,并不说话。

    发现只半个月不见,自己最心疼的妹子竟然瘦了半圈,两眼红肿,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心想都是床上那死鬼害的,水红天右手一顺,驳壳枪抽了出来,枪机顺势在大腿上蹭开了,然后他大步上前,左手就去提楚天歌的衣领。

    水红袖急了:“大哥,你干什么?”

    水红天已经将楚天歌提了起来,他龇着牙道:“干什么,老子积善行德,助他脱离苦海。”

    “你敢!”水红袖急了!很自然,她的右手从腰间顺出了那把勃朗宁。

    水红天看着她,一脸的惊讶,眼睛瞪得足比铜铃大,道:“红袖,为了一个汉子,你,你竟然对老哥动枪?!”

    水红袖一省,知道自己行为出格了,她把枪插了回去,双手却将楚天歌的身体托住了,道:“大哥,蒋神医说他还有救,我求求你了。”

    水红天看着自己的妹妹,乍然之间好像不认识了她似的,半天,他放开了楚天歌的衣领,颓然道:“小妹,我看你真实昏了头了——”看了楚天歌一眼,他问:“你们以前认识?”

    水红袖摇摇头。

    水红天眼睛再次瞪园了,吼道:“那为什么?”

    “大哥,你看看这个,”将楚天歌在床上放好,水红袖打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扎报纸,将其中一张照片指给他看。

    “‘抗日双雄’?”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个有气进没气出的半死鬼,说:“你说他是楚天歌?”

    “大哥,我打听清楚了,日本人的中马城就是被他们给毁掉的。”

    “中马城?那又怎样?关我们鸟事啊?”

    见水红天这个态度,水红袖急了:“大哥,你这是什么话,你难道忘了我们当初究竟为什么要上山了。”

    水红天冷哼一声:“我没忘,不过现时不同往日,这东北已经被日本人占了,我们才多点人马,和日本人干,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红袖,你别怪我不提醒你,我们在此落草的目的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你可别好人不学,去学那个什么‘抗日双雄’。哼!你看看,这就是不知量力的结果,”斜了楚天歌一眼,他接着道:“这次下山我遇到王成强了,这小子现在可是伪满洲国的团长,嘿嘿,一个月拿着上百的薪水,而且啊,地方上拍马屁的一个接着一个,那个小日子美的啊!”

    “大哥!”水红袖怒了,道:“难道你想做汉奸?!”

    水红天脖子一梗,道:“别说得这么难听,什么汉奸,那满洲国的皇帝怎么说也是出自清朝正统,此乃天意所归。”

    没想到他说出这番话来,水红袖气得几乎想吐血,她没好气的说:“大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赙仪那就是日本人的一条狗,他的日子还没我们好过呢。你,你难道竟然想做日本人狗下面的狗!”

    水红袖这番话实在太难听了,水红天再没有廉耻心也不由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大声吼道:“红袖,你就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啊,你可别忘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大哥,我是狗下面的狗的话,那你是什么?你就是狗下面的狗妹子!”

    “你——”水红袖没想到自己大哥竟然说出这么赖皮的话出来,偏偏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才好,而就在这时,“噗嗤”一声,一直半死不活的楚天歌竟然笑出声来,原来就在刚才他竟然醒了。不得不承认,水红天刚才那番话实在太逗了,所以他虽然感觉肺部很不舒服,吊得难受,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不打紧,由于肺部的创口才刚刚愈合,他立时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吐出了一块血块。

    水红袖先是惊喜:“你醒了!”然后急忙去扶他起来,一边帮他轻抚背部(不敢捶,那里才结的痂)一边说:“你别说话,吸气吐气慢慢的——郎中吩咐的。”

    “臭小子,你还没死啊!”水红天显然被楚天歌的笑声给气到了,他骂道。

    水红袖皱起了眉头,斜了他一眼,道:“大哥,你先回去吧,我现在不想和你吵。”

    水红天用怪异的眼神瞥了楚天歌一眼,然后一声不发的走了。

    等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了,楚天歌看了眼自己的救命恩人,道:“是你救了我吧,这是在哪里呢——咳咳!……”

    水红袖赶紧轻抚他背部,嗔怪道:“叫你不要说话的!”

    和一个陌生女人保持如此暧昧的距离和姿势,楚天歌很不自在,他脱血苍白的了脸色一下子就飞上了两酡红云,他点点头,轻声慢慢的道:“没事了,谢谢你。”

    “没事,你醒过来真是太好了,蒋神医说你很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呢——哎呀,看我这乌鸦嘴,我知道你一定能够醒过来的,”水红袖悠忽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很俏皮的道。

    楚天歌飞快的打量了下屋内,他最怕的是落到日本人手里,而刚才水红天的那番话让他不得不产生戒心。他双手用力的握了握,却发现十指软软的,全身一丝力气都没有,呼吸有点困难,眉头不由微微一皱。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他换了一种问法,轻声问:“这里离沈阳远吗?”

    这才想起还没回答他的问题,水红袖道:“沈阳离这里有几百里地呢,呵呵,你就放心在这里养伤吧,日本人一定找不到的。”

正文 第二章鹰崖山的故事(三)

    在水红袖主仆的悉心照顾下,楚天歌的身体就好像春天刚刚被割掉的韭菜一样蹭蹭蹭的恢复着。一个半月以后,他身上的创口终于愈合了。这才在水红袖的特许下,得以下床走走。

    非亲非故的一对男女,卧床不起这样重大的伤情,其间楚天歌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尴尬不得为外人道。蒋神医是鹰崖山上的医术权威,他在鹰崖山的地位就好像俗世间医院的院长。在他的要求下,足有一个月的时间,楚天歌吃喝拉撒全在床上,而负责帮他解决这些日常问题的,则都是水红袖。

    这个时候,楚天歌便深深的感悟到,晕迷并不见得是件坏事。要一个大姑娘帮着往自己屁股下面塞屎盘子、套尿壶,端屎倒尿。楚天歌感觉此时的自己还不如死了的好。

    “我自己来!”

    “我倒也想你自己来,可是你行吗?”水红袖这个时候表现就好像一个老大姐似的,或者是一个母亲、贤惠的妻子。“别犟了,像你这种做大事的,还拘泥这些小节哪?再说了,我一个小女子都不在乎,你一个大老爷们在乎啥?”

    怏怏的,楚天歌闭起了眼睛任她施为,心中却害怕身体的某个部位不听话,忽然昂然起来。他这担心倒是多余了,那里像条半死不活的蚯蚓似的,别说昂然了,连尿尿都滴滴答答的——这场大伤,貌似将他大好的元气全部泄光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一次都挺过来了,第二次就好多了,第三次么,心中的障碍少了许多,渐渐的,楚天歌也没拿心劲去胡思乱想了。水红袖之所以救他,是因为他是“抗日双雄”,因为他敢拼命杀鬼子,用她的话说,不管是谁,只要是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都会像她这样坐的。这话他爱听,心境也就渐渐开朗了,负担减轻,想:也许人家真的就是个纯粹的好人,并不是因为对自己有意思,嗯,等我可以活动了,或许可以和她结拜姐弟兄妹。

    很快的,他就和这个叫水红袖的女子混熟了,熟的好像自家人一样。他安下心来,开始打探学兵师和任丘的消息,在一个傍晚,有感于对方的深情厚谊,他一时没管住,将自己的老底全部兜了出来。

    之后,水红袖每次出去,便总会收集一些报纸回来,上面或多或少都有关于学兵师和任丘的新闻。

    “你们学兵师和日本人打仗了。”

    “我看看!”

    “你们赢了呢,日本人跑了。听说是29军的38师师长张自忠将军关键时候帮了你们一把,张将军这个人我听说过,是个不错的官。”

    楚天歌接过报纸细细的看起来,一口气看完以后他重重的叹口气说:“实在太晦气了,这种大阵仗竟然都没赶上。”

    水红袖微微笑着劝道:“东北不还在日本人手中吗,要打仗以后有的是机会。”

    “是啊,”楚天歌将报纸放到一边,身子靠在枕头上,刚才太聚精会神了,现在竟然感觉有些累。他心中暗忖着,要不要让水红袖帮忙捎个信回去,但是想起水红天对自己的态度,以及他的立场,他犹豫不决,一时下不了决定。

    水红天自从上次回来以后,和那个偶遇上的王成强开始了频繁的接触,如果不是水红袖坚决反对,现在说不定已经投了日本人了。为此,兄妹两个几乎见面就吵,而在两个老大的影响下,前山的汉子和后山的娘子军现在就好像敌人一样,但凡在外遇到总会产生些口角,有的时候甚至会拔枪相向。

    水红袖看他脸色不是太好,道:“是不是太累了,那就躺一会吧,你的伤口才愈合,蒋神医一再招呼,让你不要乱动……”

    “没事的,当初他不是说我就是活下来也是个残废,你看我现在。”

    水红袖笑着摇摇头走了出去:“你休息吧,我去下面看看。”

    入夜,楚天歌躺在床上正要睡不睡的时候,忽然“呯”的一声,门被人踢开了。

    本作品16k小说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www.16k!水红袖及她手下的人来,从来都是先轻轻的敲门,第一次遇到破门而入者,楚天歌吃了一惊,喊道:“谁?”

    就这屋外的月光,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修长的身影,他开口道:“小楚,大事不好,快起来,这事只有你能帮她们了。”

    听出是蒋神医的声音,楚天歌立刻坐了起来,道:“蒋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二当家被大当家给绑在前山了,现在正在被迫和那个赵小山拜堂成亲呢。娘子军现在都被请去喝喜酒了,不过这可是个鸿门宴,等她们到了那里,等待他们的就是一场抢亲闹剧……”

    楚天歌立刻开始摸索着穿衣服,一边问:“水红天怎么能这么做,红袖是他的亲妹妹呢?”

    “亲妹子又怎样?再说了,水老大可还觉得自己这样是为了妹子好呢。”原来水红天因为水红袖的反对,害怕和他手下的娘子军内讧,因此一直无法向日本人输诚,其心腹赵小山就出歪点子说:不如让前山的兄弟将后山的女人全部收了,这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木已成舟,女人们就是再反对也没办法了。水红天虽然觉得赵小山配不上自家妹子,可是权宜下来,觉得这个办法是最省事的,就采纳了他的意见。

    “水红天这个混账,他还是人吗?蒋先生,你有枪吗?”

    “没有,不过我知道二当家这里藏着,”蒋神医说着点亮了油灯,然后很快翻找出三把驳壳枪和几个弹夹。他说:“这枪是二当家以前用的,她一直保管得很好,绝对可以用。”

    楚天歌深深吸口气,将枪接过来,拉开枪机,说:“蒋神医,你说我们怎么做才能救得了红袖和她的娘子军?”

    蒋神医正要说话,忽然定住,然后他飞快的吹熄油灯,说:“有人来了,先躲起来再说,”然后便将他推进一个立式衣柜里,跟着自己也躲进了一只立柜。

正文 第二章鹰崖山的故事(四)

    他们才刚刚躲好,三个人一前两后走了进来,前头的手上拿着短枪,后面的拿着长枪。拿短枪的一进门就大声道:“姓楚的,我们大当家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没得到回应,他上前几步走到床前,然后点亮了桌上的油灯。没看见人,他一愣,道:“刚才灯还亮着的,难道躲床底下了?你们上去搜搜。”他指使那两个拿短枪的手下。

    那两人有些迟疑的小心上前,将枪口对准了床下,其中一个大声道:“姓楚的,别躲了,我们已经看见你了,是条汉子就爽快一点出来,不要妄想反抗,不然我们可开枪了!”说着,他还故作声势的拉动了枪栓。

    他们显然都知道楚天歌是“抗日双雄”之一,听过有关他们的传说,故此心中都有些胆颤。一个人用枪管挑开床前的帏布,另外一个人低下头飞快的瞧了一眼,然后他如释重负的站起来回身对那拿短枪的说:“王头,没人。”

    王头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粗犷汉子,他眉头一皱问道:“没人?怎么可能,刚才还看见灯亮着,”他举灯低头看了看床下,确实没看到有人,正慢慢起身,忽然听见身边“哐”的一声,他下意识的回头,刚刚隐约看见一个人影从衣柜里闪了出来,下一瞬间,后脑勺一痛,接着眼前一黑便栽倒下去。

    他的两个手下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本能的调转枪口,还有一个直接挥起枪托往楚天歌头上砸去。

    楚天歌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开枪,也不能让对方开枪,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飞起一脚踢在向自己砸来的那人的肚子上,接着将手上的枪朝另外一人脑袋上扔了过去。跟着他一咬牙,不顾背腹部的疼痛,朝面前那人扑了过去。

    “不许动,我要开枪了!”已经调转枪头的那家伙头一偏让开砸过来的驳壳枪,后退半步将枪举起来,大声喝道。然后,他只听见身边的衣柜一声响,然后脖颈处一痛,如他的“王头”一样栽倒下去。

    及时出手的正是蒋神医,这个将近五十岁的土郎中竟然是个会家子,他一掌切晕了靠自己最近的一个喽啰,然后顺势飞起一脚踢在了另外一个喽啰的腰眼上,后者立刻惨叫一声弯下腰去,然后被楚天歌一拳头砸在后脑壳上,也晕了过去。

    见三个人都被放倒了,楚天歌吁了一口气,虚汗淋漓,他大口的喘着气,对蒋神医说:“真看不出来,蒋先生竟然是个高手。”

    蒋神医淡淡一笑:“可惜我不会用枪,不然也不用来找你帮忙,现在这个世界,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已经落伍了。”

    楚天歌摇摇头,找东西将三个人捆了起来,一边说:“幸亏你老人家来找我,不然我这回肯定要被卖给日本人了。蒋先生,你又救了我一命。谢谢!”

    蒋神医一边帮他捆人,往三个人的嘴里塞满布条,说:“肯救人者才有人救,如果不是肯定你会帮我救人,我就想不到来找你,说起来还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两个人将三个人绑好,塞进床底下,然后便出门沿着一条蒋神医采药走出的小径往前山走去。

    鹰崖山前山位于半山腰的一个名为“聚义厅”的山洞里,此时正灯火摇曳,喝彩酒令声不断。此洞是在天然溶洞的基础上经过人工挖掘修饰得来,其面积足有三百多平方米。现在,山洞里摆了将近三十张桌子,其中左边靠里的八张桌子上坐着清一色的女的。细细打量一番,会发现这六十多个女人虽然年纪不等,在四十岁至十几岁之间,但是眉眼间却有着几乎一致的凛然之色,而且身材都保持得相当的不错。

    另外三十一张桌子上则坐着清一色的汉子,年龄跨度更大,而且各色人等皆有,而现在他们的一个共同点是,虽然手上大都端着酒杯,嘴巴也不时的啜饮上一两口,但是他们的眼睛却始终滴溜溜的甚至直勾勾的盯着那些女子。

    水香坐在女子桌席最靠里的一张上,在她的身边坐着水红袖的亲信秦梅。此时,秦梅眉头微微皱着,低声问水香:“大姐嫁人,你这个贴身侍卫怎么可以不在身边,我看这事有点玄乎。”

    水香其实打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就觉出不对了,原因么,后山的只要不是瞎子白痴,谁看不出来二当家对那个楚天歌有意思,可是,水红天毕竟是大当家还是二当家的亲哥哥,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又不由得她们不信。她是不看好楚天歌的,因为觉得小姐要是嫁给他,那这辈子就算完了,别的不说,光是夫妻生活上,楚天歌肯定会受受伤的影响。当然,不管她私下里表现得如何豪爽,这种有关男女房事的话题她却也不好对水红袖说。算是为自己找了个理由,她轻声道:“现在是水家嫁女儿,梳妆打扮什么的自然要水家人自己来负责了,你没见张春香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张春香是水红天的正妻,水香刚刚提到她的名字,却看见她从里边洞口走了出来。

    水红天手上拿着个酒杯,表面上若无其事的微笑着,表现得真像是要嫁妹妹,因此很喜庆似的,实则上他的心里此时很是焦虑。看见张春香,他的目光立刻扫了过去。等张春香来到自己身边,他低声问:“怎么样?”

    张春香不动声色的摇摇头,说:“你妹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死活不肯,要是真这样拉出来,我怕这喜事很有可能变丧事。”

    水红天的脸一下子阴沉下去,咬咬牙说:“你先去稳住她。”等张春香走了,他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赵小山,后者自从张春香进来,就在眼巴巴的看着他呢,见他看过来,有些丧气的问:“老大,现在怎么办?”

    “那就执行二道计划好了!”水红天说着,目光变得狠厉起来。

正文 第二章鹰崖山的故事(五)

    楚天歌跟着身份颇为神秘的蒋神医一溜小跑,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他正全身大汗淋漓,感觉下一个瞬间就会晕阙过去。蒋神医停下脚步,轻声道:“到了。”

    楚天歌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一块岩石上,大口的喘着气,同时轻轻的按着自己的胸腹部,他问:“下面我们怎么办?”

    走了将近五里地的山路,蒋神医竟然没事人一样的大气不喘,他这身体哪像五十岁的人,倒和不受伤的楚天歌有得一比。楚天歌心中暗暗称奇,同时不自觉的对他生出依赖之心,故此才有此一问。

    昏暗的月色里,蒋神医指着前方五十米左右的一处山壁,那里有一个明显凹进去的阴影,他轻声说:“看见没有,那是个山洞入口,是山寨‘聚义厅’的后门。我们从那摸进去,先将二当家救出来再说。”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洞口有两个站岗的,在其它地方还有暗哨,待会我进去解决明处那两个,暗处的就交给你了。怎么样?有信心吗?”

    楚天歌点头,说:“可是枪声一响的话,水红天肯定会被惊动,你的动作可要快点。”

    “你只要帮我解决掉暗哨,护好这个后门就行。”

    “行,那你小心了。”

    蒋神医轻轻应了一声,沿着山道边的灌木丛,飞快的往山壁上的阴影掩身过去。几分钟以后,他已经到了洞口,他一现身,两个持枪的喽啰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大声道:“谁?干什么——哦,是蒋神医啊,您没在前面喝酒吗?”

    蒋神医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问话的喽啰摇着头说:“那可不行,蒋神医,您知道寨里的规矩,不是我不想让您进去,可是谁老大今天吩咐了的,没有他的命令,谁——”“谁”字才出口,楚天歌的眼里,蒋神医的身形闪了闪,然后那两个喽啰便倒在了他的臂弯里。

    楚天歌吐了吐舌头,暗道:“厉害!”然后他举目环视,准备应付阴暗中暗哨对蒋神医的忽然发难。蒋神医正轻轻的将那两个喽啰放到地上,洞口左边大约二十米左右的一片灌木丛发出轻微的响声,一个黑影站了起来,他张口大叫:“蒋神医,你……”黑影正是山寨今晚安排的一个暗哨,他发现了蒋神医的异常,正想喝问,忽然“呯”的一声枪响,他只觉得脑袋一痛,然后就彻底的坠入了黑暗中。

    楚天歌出手了,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他的枪法貌似并没有生疏,只一颗子弹就将那个暗哨的脑袋给削掉了。

    蒋神医根本不停留,飞快的窜进了洞里,几乎同时,洞口左右又想起了两声枪响,两颗子弹击在山东口的石壁上,火星四溅。

    楚天歌打完一枪,整个人往下一猫,然后就地一滚,到了刚才坐着的岩石后面。

    枪声一响,山脚下还有这片山的前面登时传来了喧嚣的人声,想来是巡夜的山寨喽啰们听见了枪声,开始往这里涌过来。

    “这个水红天倒是有点军事素养,”楚天歌听着人声往这里涌近来,心中暗忖,不由为水红天和他手下的喽啰们感到可惜。一帮土匪而已,竟然能够懂得安营扎寨、排兵布阵,如果能够加入抗日队伍,那保不定可以一战成名,流芳后世,可惜的是,他们却选择了投靠日本人和祖国人民为敌。

    蒋神医在山寨中的地位特殊,从水红天到小喽啰们,因为大家都指望着神医有朝一日救命呢,所以没有人敢刁难他,他也就有机会将山寨中的一切尽在掌握。水红袖被挟持的所在是水红天的卧室,今天因为担任了其它的要务,门口安排了两个拳脚功夫不错的山匪。蒋神医进了山洞以后直奔那里,到了那里,两个山匪看见他都是一愣,其中一个问道:“神医,您怎么来了?”

    蒋神医狡猾狡猾的,压低声音说:“水老大让我送点药过来,怎么?他这次下山又抢到漂亮女子了?”以前,水红天抢到可意而又倔强的女子,总会从蒋神医那里讨点**来让女子就范。这两个土匪乃是水红天的心腹,深知其中的奥妙,不过因为他们知道这回被绑在里面的乃是二当家,听蒋神医这么一说表情就有点怪怪的,那个问话的轻声骂道:“真正便宜了赵小山这个狗娘养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又说:“二当家也真是可怜,那么刚烈的一个女子,到头来……”他还要说什么,被对面的同伴踹了一脚,急忙闭口,看见对方眼中的警醒眼神,他一省,心想这事水老大招呼过,不能让蒋神医知道的,于是挡在门口说:“唔唔,神医,水老大照会过,您把药给我吧。”

    “哦,”蒋神医应了一声,装模作样的伸右手进兜里拿药,掏出来一个小瓷瓶,待对面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小瓷瓶上面,他右手貌似没抓稳似的一松,小瓷瓶立刻掉了下去。“啊!”两个土匪大惊,心想这瓷瓶里面的东西可是宝贝,那是有钱也不一定能够买到的,急忙伸手去接。蒋神医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双手同时发动,飞快的照着两人的后颈大力一切,两个人登时全部软倒在地。

    “怎么了?”听见门口的异常响声,张春香在里面问道。

    蒋神医推开门走了进去。

    “蒋神医?”张春香很是惊讶,而水红袖则是又惊又喜,她的嘴被布塞住了,因此只能发出“唔唔”的叫声。

    蒋神医径自走向水红袖,一边看着张春香说:“我要带二当家出去,夫人,请您行个方便,”嘴上说的客气,双手却虚虚握着,随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张春香清楚蒋神医和水红袖的关系,更知道他的厉害,她退后两步对水红袖说:“妹子,既然蒋神医来了,那你今番可是得以脱离苦海了。我今天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还请您不要记恨。”又对蒋神医说:“神医,还请您把我绑起来。”

    蒋神医见她识时务,也不多话,先解开了水红袖,然后走到她身边,直接一掌将她拍晕了。他对水红袖说:“二当家,小楚在外面看着后门呢,我们赶快走。”

    洞里隔音效果不错,水红袖问:“我刚才听见枪声,你们和水红天的人动上手了?我们来了多少人?”

    蒋神医只催促她快走,一边说道:“哪有多少人,你手下的娘子军都被骗来喝喜酒了,外面就楚天歌一个。”

    “啊!他伤还没好呢?”

    “所以要快,他枪法不错,短时间顶得住,但是时间一长的话就难说了。”

    听他这么一说,水红袖再不多话,带头走在前面。经过那两个被蒋神医拍晕的土匪身边,她顺势将两人身上的短枪和子弹解了下来。

    两个人刚刚拐过一个弯道,后面响起了水红天的叫喊声:“红袖,你给我站住,不然可别怪做哥哥的狠心……”

    水红袖和蒋神医根本不理他,两人飞快的走着,很快就听见了洞外清晰的枪声。

    山洞外面,楚天歌已经和闻讯赶来的水红天在山上巡逻的手下猛烈的交上火了。

    水红天这批手下一共有六个人,加上在前山聚义厅门口站岗的四人中的三人,还有后门附近另外的两个暗哨,楚天歌一个人对付对方十一个,虽然刚开始因为巡逻队带着气死风灯目标明显被他打死了两个,但是剩下的土匪都学了乖,将灯扔了,然后分散开来,开始和他暗对暗。

    楚天歌因为要守住后门,因此不敢离开太远,这样一来自己的活动区域就受到了限制,在九个土匪的压迫下,被挤到一块大石后面,再也无法发挥单人优势进行闪躲挪移了。而就在这时,接到手下警讯的水红天已经兵分两路,带着五十多人从前后包抄过来。

    “先冲出去和天歌会合!”水红袖瞬间做出了决定,然后辨别着枪身选择了面对的方向,冲出洞口之后,双枪一阵连续射,将洞口楚天歌正面方向上的土匪的火力压了下去。而蒋神医则忙着关照那两个被他之前打晕的喽啰,顺势在他们每人身上补点了穴道。穴道被点之后,如果不能在一定时间内被正确的解开,那一辈子都会留下后遗症,这正是他不经常使用点穴手法的原因,不过现在他们三个人的生命受到威胁,他却是什么也顾不上了。

    楚天歌几乎被压在了石头下面,这时发现面前的火力寂静下来,他立刻站起身,朝着身右的一个暗哨位置猛烈的开火。

    那个暗哨刚刚发现后门山洞口的异常,正要举枪射击,被楚天歌忽然的袭击击中了要害处,身子抖了两抖便趴伏在地上,转瞬间去了阎王殿。

正文 第二章鹰崖山的故事(六)

    “是二当家!”有土匪眼尖,发现朝着自己开枪射击的是水红袖,心中一阵慌乱。能够被水红天委以重任的大多是有些资历和经验的山寨老人,而他们清楚的知道,山寨之所以能够成长到今天这个规模,那和二当家背后的出谋划策是分不开的。如果不是因为水家兄妹在后来的一些事情上产生了分歧,鹰崖山也断断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另一个土匪埋着头道:“还好娘子军被骗进去了,不然的话……”他的话没有说完,背上已经起了一丝凉意。

    娘子军成员都是水红袖下山捞票的时候顺便带回来的,这些女人有一个共同点,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个两凄惨的故事。正因为此,她们才能能常人所不能,从一个弱质女子变成一个陀枪红颜。而她们进入鹰崖山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人——在鹰崖山好汉们的眼中,这世上该杀之人可就多了去了:贪官污吏绝对是死有余辜的,至于那些为富不仁欺压善良之辈更是应该死绝,虽然其中有些人也许只是因为一时不开眼欺负了还在当老实农民的他们一下;而在娘子军的女人们眼中,这世上该杀之人就更多了,除了好汉们认为那些该杀的,其他的诸如负心汉、薄情郎之流,为了自己享乐卖儿卖女之辈,再就是那些自命风流的世家子弟……总之,做山寨后汉最便宜和快意的事情,便是这杀人了。于是,当那些在山下被水红袖等人的风采所迷倒,也想做个能够掌控自己命运的柔弱女子初到山上,水红袖便总能找到一两个该杀之人让她们练手,而且方式只准用一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请求水红袖带自己脱离苦海,上山做大王的女子,虽然嘴上能够将自己怀恨的人大卸八块,甚至分其肉而食之,但是她们之中又有几个人是真的已经心硬似铁的。故此,当闪着寒光的利刃呈到面前,顺带着还有一个鲜活的生命等待着自己主宰,她们无不骇得面无人色,立时原形毕露。可是却已经晚了,既然上了山就要按照山上的规矩办事,于是,柔弱女子在战战兢兢中,第一次拿起了和她们的身份既不般配的利刃,接着眼睛一闭,甚至还带着满脸的泪水,双手颤抖着将刀子往前一送……

    鹰崖山的后山,自从水家兄妹正式分而占之之后,是严禁好汉们进入的,不过,每当有新的娘子军入伙,这一天后山都会破例对好汉们开放。水红袖这么坐的目的其实很简单,首先是帮助新人尽快的进入角色,另外也是给好汉们提个醒——后山的娘子军可都是敢给男人放血的货色,要想打她们的主意,先想想自己的脖子是不是足够的硬吧。

    鹰崖山名义上还是一个整体,对于二当家用这种方法训练新丁,不管那些当事人怎么想,前山的好汉们却是心有余悸颇为不齿,他们都觉得这个二当家心肠实在是太狠了。不仅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

    也正因为体会到了她这份狠,他们才会对这个二当家心存悸悸,也才会克服体内那动辄就溢满全身的荷尔蒙强忍着不去后山找乐子。刚刚得知二当家被大当家给制住了,而且就在今夜将和赵小山成亲,几乎所有的好汉们都舒了一口气。好汉们虽然对女人知之不深,不过耳染目睹,他们都知道,这女人只要成了老婆,再有个孩子,那就等于桀骜不驯的水牛穿上了鼻子,虽然拥有两只利角,但是只要主人看管得好,再怎么凶狠也不可能伤到人了。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二当家竟然长得相当的不错,脸蛋就不说了,放在这一片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要命的是那身材,不说别的,光看那两片屁股,绝对是个生小子的……众多老土匪们不由都暗暗的吞着吐沫,心说还是赵小山这丫运气好,将水老大服侍得舒舒服服的,现在做上人家妹夫了。

    二当家是不敢想了,不过还有那群娘子军呢,五六十个呢,虽然说大小头领们肯定会先挑上一个,可似乎这么多,总有剩下的吧,凭着自己为山寨打拼这么多年,分上一个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不可否认的一点是,鹰崖山前山的好汉们得知水红袖被水红天控制起来以后,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是为她感到不平和惋惜的,但是,随后,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那群从后山走出来的娘子军给吸引了,好像这才发现自己生活多年的这座山上竟然还有这么多女人似的。看着那些体态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娘子军,其中不少人开始做起美梦来……

    当然,现在水红袖跑了出来,他们的美梦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二当家,我是水厚,这件事情是水老大做得不对,我以后听您的!”一个土匪站了起来,他先声明了立场,然后踢了蹲在自己前面的几个好汉一脚,说道:“兄弟们,大当家糊涂,我们可不能跟着糊涂,投靠日本人那是汉奸,是要辱没祖宗的。大家要是不想将来生的儿子没**,那以后就跟着二当家混吧!”

    水厚是水家兄妹是远房同族,也是山寨中的老弟兄了,今天的夜巡对正是他负责带队。

    “水头,大当家人多,娘子军又被控制……”一个头脑很灵活的土匪低声提醒水厚。

    水厚冲上去就是一巴掌,吼道:“他娘的王狗剩,你小子倒是识时务啊,行行,你把枪放下,投奔水老大去吧!”说着,驳壳枪却举了起来,对准了王狗剩的脑袋。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王狗剩再机灵的脑袋也短路了,他软倒下来,道:“我,我跟着二当家!”然后狐假虎威的对着身边的其他人道:“我们都听水头的,以后就跟着二当家了,谁要是不服,老子先崩了他。”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是水红袖等三人想不到的,而后山洞口两个仍然潜伏着的暗哨见机得快,立刻举着枪站起来喊道:“二当家别开枪,我们也跟你了。”

    水红袖眉头皱了皱,正拿不定主意,身后响起了枪声还有叫喊声:“谁叫你们开枪的,抓活的!”正是水红天的声音。

    “我这大哥倒是很讲情义啊!”水红袖苦笑着,一边朝楚天歌跑过去,一边大喊:“水厚,王狗剩,朝洞**击!你们两个,把枪扔了!”

    水厚本能的答应一声,然后就后悔了,他一时冲动,一是因为水红袖却是自己的亲戚,一直待自己又不错,不忍心见她遭赵小山那个贱货侮辱,还有就是确实有点畏惧她,又不知道水老大已经从里面追出来了,这才会幡然醒悟转投门头。听见水红袖如此大声的命令,他应声以后知道她实是喊给洞里的人听呢。这样一来,且不管事实究竟如何,反正水红天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她的人了。这一下,他就是想再识一次时务也没机会了。他狠狠心对手下说:“水老大的为人大家都清楚,我们现在已经和他作对了,那就别想他还能饶过咱们,弟兄们,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拼命吧!”

    很戏剧的一幕,至少落在楚天歌眼中是这么回事。见刚才还和自己对射的一帮山贼竟然掉转了枪口,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勇敢的站出来。他怀疑的是,那些人会不会出尔反尔,再次将枪口对准自己。

    和他相比,水红袖在这方面就显得老到得多了,得到了前山好汉们的口头承诺,她的枪口便垂了下来,也不管那两个暗哨,径自走到楚天歌面前说:“走,赶快下山。”

    楚天歌跟在蒋神医和水红袖后面,三个人飞快的往山下行去,走不多远,却听见背后爆豆般的枪声响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剧烈的爆炸声。

    蒋神医道:“二当家,娘子军还在聚义厅里,她们现在一定和大当家他们干起来了。”

    水红袖走着眉头看了看楚天歌,说:“她们自己蠢,就让她们听天由命吧。”

    楚天歌叫了起来:“怎么可以,她们可都是你的部下,不行,得回去救她们。”

    “聚义厅本是大哥布下的陷阱,水香她们要是识时务,根本就不该进去,现在,一切都晚了,”水红天是自己大哥,水红袖清楚的知道自己大哥的秉性,当然,另外一方面,她也是担心楚天歌会落到他们手中。刚才蒋神医已经将水红天欲派人抓拿楚天歌的事情告诉给她,她因此相信,自己大哥这次是真的准备投靠日本人了,甚至不顾自己妹妹的幸福。

    女人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一种生物,她们一旦陷入爱情的泥潭,不仅会轻自身生死,甚至会不顾道义作出一些令世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当得知伤还没有痊愈的楚天歌竟然冒着生命危险来营救自己,水红袖这颗心便已经完全迷失了,乃至现在在她眼中,楚天歌成了一切,为了他,她甘于放弃一切……

正文 第二章鹰崖山的故事(七)

    “等等,”楚天歌说道——就在这个时候,在他们身后,聚义厅那亮着灯光的洞口内正现出一片闪光,跟着是一声剧烈的爆炸。枪声中有沉闷的那种,很明显,娘子军们和前山的那帮好汉们已经讧起来了,而且竟然有人在洞中使用了手榴弹。楚天歌被救到山上之后便一直呆在后山,虽然由于水红袖的原因,娘子军们除了水香还有几个小头领,其他人根本不敢在他面前出现,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她们却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当然,也许仅仅是近某人而受其影响的原因,在他心中,那些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女子们算是一份抗日的有生力量,这份力量自然是能拉拢就要拉拢的。于是,楚天歌义正词严的说:“走,回去将她们接出来!”

    女人总是崇拜英雄的,更别说这个英雄在自己心中还占据有不小的地方。蒋神医看着楚天歌,月色下两只眸子海样的深,水红袖则表现得更明显了,道:“好,听你的!”

    三个人便又折返来,刚刚靠近洞口,便遇到水厚那帮溃退下来的好汉们,对面,水红天的大嗓门正在做着政治工作:“水厚,你小子是怎么想的?红袖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难道你们还想一辈子都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么?现在东北三省是日本人的地盘,跟着老子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他话没说完,水红袖朝着他们那堆人影抬手一枪,人影立刻栽倒一个。水红天吃了一惊,带头趴下了,那堆人影随之很有默契的隐入夜色中,他大声骂道:“水厚,你他娘的真是死性不改,竟然敢打老子黑枪,老子非把你们一个个都给活刮了!”

    水厚等人熟悉水红天的秉性,被他这番恐吓吓得心尖颤颤的,他们这群人和水红天那伙没交上几火便被压制住了,哪里还有胆量打他黑枪,他回头骂道:“是哪个狗日的想要害老子?”看见水红袖,他兹的倒吸一口凉气,忙不迭的道:“原来是二当家哪,我说谁的枪法这般准呢。二当家啊,我们还以为您老人家把我们给撇下了呢,”嘴上说的惶恐、可怜,语气却中气足了许多。看来水红袖的回归给了他信心。

    水红袖不理他,对楚天歌说:“楚大哥,你在这里带着他们阻住我大哥,蒋神医,我们进去救人。”(众人面前,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称呼楚天歌都是大哥来着)

    楚天歌却说:“你留在这里,我进去救人。”

    山洞里的形势肯定更复杂,人多枪多,那子弹自然就多,没准会被流弹击中,楚天歌不假思索的说出这番话来,让水红袖觉得心内暖暖的,她面上神色不动,心中却甜丝丝的,心说当初自己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有那种感觉,现在看来月老果然没有欺瞒自己,眼前这人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她故作轻松的笑道:“我毕竟是他们的二当家,我进去的话说不定会少流许多血。”语气一变,她转对水厚说:“水厚,楚大哥我就交给你了,他要是少跟汗毛,你也不要活着来见我了。”然后看了眼楚天歌又说:“你们能挡就挡,实在挡不住那就往山下撤。楚大哥是任丘学兵师的人,你们跟着他去当官军也算是一条正途……”

    她话没说完被楚天歌打断了,他说:“说什么呢,我们一定会坚持到你回来的。水厚大哥,咱们怎么说也是爷们,又是打阻击,对面人并不是很多,战术安排得当的话,挡它个三五小时都没问题,你们说是吧?”

    水厚虽然没听说学兵师的名头,刚才却见识过楚天歌的枪法,闻言道:“二当家,你们自己注意安全就行,这里就交给我们了,”又说:“您放心,只要我们还有一个弟兄在,绝对少不了楚官爷的半根汗毛。”

    几个人正在说着话,水红天那边已经猫起几个人影,借着山石、树木的掩护,往他们这边包抄过来。

    “敌人过来了,自己找掩护,开打!”楚天歌一直留意着对面的情况,不再废话,“啪”的朝一个人影开了一枪,也不管有没有打中,左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腹部,猫到一块石头后面去了。

    他的枪一响,对面罗里克有枪响了起来,其中两颗子弹打在他刚才立足的地方,溅起一片尘土。对面的都是水红天的心腹,其中果然不乏枪法精准者。水红袖深深的看了楚天歌一眼,朝蒋神医点点头,猫腰快步往聚义厅洞口挪移过去。

    一等他们离开,楚天歌数了下已方的人数,飞快的对当前形势作出判断——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位于鹰崖山的主山峰上,左边是陡峭的山壁,右边则是一片灌木山石杂错的山坡。在他们面前是一条宽约一米左右的山路,山路蜿蜒过去两百多米就是聚义厅的后门洞口。如果没有其它隐蔽的途径,水红天他们要想突过来只有三条路,一是通过聚义厅,再就是这条山路,还有则可以从这片山坡边上绕过来。他问水厚:“水厚大哥,这片坡地下去有没有路?”

    “没有,下面是断肠谷。”

    这时,已方已经有人开始射击,楚天歌大声道:“这样,你带几个人过去那边,”他指了指坡地的那一边,那里满是灌木和嶙峋的山石,估计再下去就是所谓的“断肠谷”了。“刚才有几个人已经摸过去了。”

    “好,”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水厚喊了几个人猫腰小跑过去。其中一个大块头本来倚在一块石头后面的,听见水厚喊他就站了起来,然后,几声枪响之后,他“哎哟”一声惨叫倒了下去。

    “大石头!”楚天歌身边的一个山匪痛彻心扉的大叫一声扑了过去。水厚再次看了楚天歌一眼,眉头一皱,然后还是带人往下边去了。

    对面至少有三处现出火光,楚天歌本想借机射击,却担心那个大叫出声的山匪,从后面踢了他一脚。

    那个山匪名叫李小三,在寨中和大石头最要好,他本正因为大石头的突然亡故而心痛如绞,被楚天歌一脚踢了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嘴和坚硬的山地来了个亲密接触,两颗大门牙登时断了。“你干什么?”他火了,正要爬起来,枪声响起,两颗子弹一枚击中他刚才立身后面的树,打折了一根树枝,还有一颗子弹击中他面前不远处的石块,发出清脆的“嘣”,溅起石块碎屑四处飞溅。他吓得又趴下了,这才知道楚天歌实是为了救自己,肚子里的怒火一时憋了回去,他不由看了对方一眼,心中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楚天歌却没有看他,几乎就在对面两处火光亮起的时候,他猛的站了起来,左右手双枪同时打响,然后往下一蹲,倚在了山石后面,稍后,探头到石头边再次开始观察对面的情况。

    楚天歌这两枪属于盲打,靠的完全是瞬间的感觉。对面响起一声惨叫,几乎与此同时,又有两处先是吐出火光,接着响起枪声,一枚子弹擦着他藏身的石头飞过,“噗”的一声不知道打进什么去了,还有一颗子弹击中石头,登时火星四溅,石屑乱飞。

    水厚所带的这彪山匪,都算是老人了,在枪道上沉浸多年,感悟力颇强,马上就有人领悟到了楚天歌的“战术”,几乎同时,几个人抬枪就射,也不管有没有瞄住,尽往亮起火光的地方射击。

    “不对,是不是红袖那丫头又折回来了?”对面,水红天见对方的阻击竟然有模有样,将自己等人压制得死死的,皱起眉头说,同时苦无对策。

    赵小山跟在他身后,此时爬过来道:“老大,我们是不是先回聚义厅,我怕李能那小子对付不了那帮娘们。先收拾了那帮娘们,我们再从前面来个前后夹击。”

    “行,我带人回去,你拖住他们,”水红天说完开始招呼几个贴身侍卫,要他们跟着自己回去聚义厅。然而,他却忘记了,他们这时所呆的地方离聚义厅后洞口还有段距离,要命的其间正好有一片光溜溜的地界。于是,他的一个侍卫提着枪才猫腰闪上那片空地,对面的枪声忽然猛烈起来,然后那侍卫身子一颤,接着便扑倒地上再也不动了。

    楚天歌一直密切的注视着他们呢,发现对卖弄的人影开始闪动,他开始还以为是他们想要强攻,然后发现对方竟然往后退去便猜出了他们的意图,于是一边率先开枪射击一边大喊:“弟兄们,他们想回去聚义厅,狠狠的打啊!”众人听见他的呼喊,纷纷举枪射击,登时又把水红天等人压了回去。

正文 第二章鹰崖山的故事(八)

    两彪人马之间相距不过五十米左右,楚天歌如此大的嗓门,落在对方一些有心人耳中,赵小山说道:“不对,不是我们寨里的弟兄!”猛然醒悟,又道:“一定是那个姓楚的!”想起自从这家伙来到山寨之后,水红袖对自己的态度可谓江河直下,心中又嫉又急还有点小怕,因为据说,这个姓楚的和那个欧阳云,两个人赤手空拳曾经干掉百多个日本浪人,那他们的身手将是如何的可怖?!

    水红天道:“看来王二他们已经糟了毒手,早知道该多派些人手的,我们倒小看了这个家伙。”他懊恼的一拍大腿,听着身前聚义厅前门洞口那里忽然寂静下来,他问道:“是不是全五子他们已经得手了?”

    聚义厅里的枪声确实沉寂下来,也确实有人已经控制了局面,不过和水红天所预想的不一样,得手的人乃是她的妹妹。

    说起来也是报应——一年前,全五子看中了后山的一个娘子军,他便央求着水红天将那个女子许给自己。那个时候,水家兄妹之间、前山和后山之间的关系还没这么僵。因为全五子乃是自己的得力干将,水红天便信心满满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到了水红袖那里,水红袖没有直接给出答复,而是将那个女子喊来问她本人的意见。那女子却是不肯,于是水红袖也就一口回绝。全五子却不肯死心,趁那女子下山绑票的时候,背后下山将她掳了回来。最后,虽然他的淫欲得到了满足,但是却小看了那个女子的刚烈,最后他本人被那女子在胸口捅了一刀不说,还因为羞愤之下杀了那个女子,从而在水家兄妹和前后山之间造就了一条深涧,再也无法逾越。是以,娘子军们此次虽然是来喝自家大姐喜酒的,却全部随身带了武器。于是,在水红天看来本应手到擒来的一面倒的战斗没有出现,相反,双方一旦撕破脸皮就纷纷掏出了趁手的家伙,将喜宴变成了坟场,其中那个水香最是可怖,这丫头随身竟然带了两枚手榴弹,战斗最激烈的时候,这才有了楚天歌他们看见的爆炸闪光。

    全文字版小说阅读,更新,更快,尽在⑴бk文学网,电脑站:ωωω.ㄧ⑹k.cn手机站:wàp.ㄧ⑥k.cn支持文学,支持①⑥k!冲突发生得很突然,当后门方向响起枪声的时候,聚义厅内的气氛立刻变了,刚才还温情脉脉的人们脸上的神色立刻警醒起来——娘子军的所有人便不由放下了筷子抓住了武器,而前山的那些好汉们在全五子等人的眼神示意下,立刻丢下酒杯筷子抓起了倚立在一边的枪支。他们是有备而来,因为水老大发话了,趁着二当家的喜庆日子,要为山中的老光棍们讨房媳妇,赵小山又补充说:兄弟们把家伙带上哪,咱们后山的那群娘们都是母老虎变的,小心别没骑到老虎反被老虎咬了。

    土匪们天天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这话中的含义不会听不出来,于是,和往常聚会不一样的是,他们这次没有将枪支击中堆放,而是随身带着,正是以防万一。

    娘子军和他们不同,因为水红袖的特殊地位,她们大多是短枪,就是没有短枪的,那大多也练有其它的绝技,比如说飞刀,其中有一个叫水春梅的,更是很夸张的背着一张弓。

    秦梅和水红袖一样擅使双枪,两支驳壳枪向来是不离身的,一听见枪声她的双手便扶住了腰间,一边警惕的注视着水红天等人一边小声对水香及身边其他人说:“情况不对,大家都提点神。”

    水香擅使飞刀,右手捏住了腰间一把飞刀上的红飘带,左手伸进怀里扣住了一枚手榴弹,她轻声道:“我一进来就看出不对了,前山的这帮瘪犊子平时喝酒都不带枪的,今天倒是枪不离手。”看了看身后那桌的好汉们,她又说:“我们后面的都是山上的老人,一旦开打先照顾他们!”

    大厅里面不时有相好的互相耳语着,气氛一时压抑得可怕。

    “各位兄弟姐妹,大家慢慢吃,我去看看小妹怎么还不出来!”水红天站起来照会一声,对全五子使个眼色,右手伸出食指、中指,意思让他执行二道方案。然后,他便和赵小山带着贴身侍卫往洞里走去。

    全五子等他们走不见了,貌似没发觉厅内气氛的变化,他端起一杯酒站起来,朝着秦梅这桌的方向,笑嘻嘻的道:“秦二姐,兄弟姐妹们难得一聚,这杯酒我敬你。”说着忽然将酒杯放地上一甩,跟着便去掏枪。

    大厅内的人员座次安排就是全五子决定的,为了方便执行二道方案,他将前山的老弟兄安排在临近娘子军周近的桌子上,其中有十数人装备的都是短枪,就坐在秦梅他们那桌左右身后,听他摔杯为号,然后出枪指住秦梅等人,只要制住她们,那娘子军投鼠忌器,便会成为众人的囊中物。

    全五子的算盘打得不错,水红天对他这个提案也颇为满意,可是他们却小看了秦梅等人。坐在她们身后左右的那十几个全五子还有赵小山的死党这才刚刚往外掏枪,秦梅等人的枪已经拿在手上,而且根本没有言语警告,直接开打!

    枪声一响,伴随着凄厉的哀嚎声、愤怒的骂娘声、恶毒的诅咒声,聚义厅里登时乱成一片。大部分人几乎同一时间往桌子底下钻,同时开始拉动枪栓。

    秦梅双枪连发扫到了身周的四个好汉,一边大喊:“姐妹们,大姐肯定被这帮畜生给陷害了,为给大姐报仇,杀啊!”然后又对水香说:“你快去夺洞口,千万被被堵死了!”

    水香应了一声,摸出一颗手榴弹来作势欲投,带着几个人往门口冲去,一路上,只要看见拿着枪的前山好汉,立刻杀无赦。

    当水红袖和蒋神医出现在洞口的时候,洞内已经是狼藉一片、横尸遍地、烟雾弥漫、血腥味和硝烟味十足。聚义厅内非常空旷,除了前门便只有通往后面内宅的一条通道。这种情况下,如此密集的人口,几乎每一颗子弹都会收割一条性命。

    枪声乒乒乓乓的响着,不时夹杂着一声惨呼,受伤者的呻吟声响彻整个聚义厅,让人不自觉的心惊胆战,惶惶不安。

    秦梅和全五子此时都已经死了,现在娘子军只剩下二十余人,其中大多带伤。不过让水红袖感到奇怪的是,她们竟然在百多个男人的护卫下压制着水红天的死党在射击着。

    和娘子军的伤亡相比,水红天死党们的伤亡更加惨重,他们本来有将近两百人,现在只剩下七八十个,躲在一堆桌椅后面和娘子军们对射着。

    水红袖等眼睛适应了洞里的环境以后,大步走进洞去,一边大喊水香等娘子军首领的名字。她一出现,娘子军那帮人固然是士气大振,对面那帮水红天的死党则心如死灰,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娘的,都是鹰崖山的,不打了不打了,二当家,今天这事都是大当家和赵头领的主意,和我们无干,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就饶了我们吧!”然后,他率先丢下枪站了起来。

    水红袖大声喊着让众人不要开枪,然后说:“这位兄弟说得对,大家都是鹰崖山的,为什么要为了某人的私欲进行火拼呢?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水红袖今天把话撂在这里,虽然咱们在世人眼里十恶不赦的山匪,可是要让我们背弃祖宗去给日本人当狗腿子,姑奶奶我绝对不会去做!”

    对面那群人将枪口垂了下去,开始犹豫起来,那个率先丢下枪的道:“二当家说得对,咱们虽然上了山可还是中国人……”他话没说完,忽然“呯”的一声枪响,后脑勺上迸出鲜红的血花还有白色脑浆,哼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便一头栽倒地上。

    开枪的乃是全五子的一个堂兄,他大声喊道:“兄弟们,别听狗日的赵狗子胡说,这小子肯定被那帮娘们给……”他说着正要向水红袖射击,把水搅浑,水红袖却已经抢先开了枪,一枪直接击中了他的胸部,然后,他哀嚎一声倒地,双目睁圆着死去。

    乍起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许多人本能的又将枪举了起来,这时,蒋神医上前一步将水红袖挡在身后,大声道:“兄弟们,二当家和刚才赵狗子说得对,咱们虽然上了山,可还是中国人。卖国求荣、背弃祖宗的事我们绝对不能做,弟兄们,只要你们放下枪,二当家一定会不计前嫌的收留你们——”说着,他用手在背后朝水红袖做个手势。

    水红袖心领神会,厉声道:“蒋神医的会大家没听见吗?趁姑奶奶现在还有耐心,还不把枪放下!”

    那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是个别人手一松,枪掉到了地上,稍后,所有人都丢下了枪。

正文 第二章鹰崖山的故事(九)

    晚上九点半的样子,天上的散云朵朵飘散,月色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就好像这豁然开朗的天色一般,随着水红袖平息了聚义厅中的纷争,鹰崖山上的形势也已经明朗。当水红天发现,从后门洞口出来的一帮弟兄竟然拿枪对着自己的后背,正勃然作色!稍后,看见娘子军簇拥出的水红袖,他明白大势已去。

    水红袖大声说:“大哥,让他们放下枪吧。我们毕竟是亲兄妹,大家又是一起多年的兄弟,只要你们放下枪,我可以让你们下山。”

    水红天颓然的放下枪,心中犹不明白情势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上前几步,看着那些曾经跟着自己一起杀人放火、一起寻欢作乐的老弟兄,道:“你们好得很啊!不愧是我的好妹妹,不愧是我同过生死的弟兄!”然后便转身率先往山下走去,竟然连在身后呼喊的张春香也不管不顾。赵小山在身前的人群中找到了那个“外人”楚天歌,借着月色深深的剜了他一眼,然后便随在水红天一帮死党后面欲跟着下山。

    本来,水红袖是想放过他的,可是他剜向楚天歌的眼神却正好落在她眼里,她便有些担心了,拔枪指着他道:“赵小山,其他人都可以走,你必须留下!”

    水红天站住了,他的死忠们也纷纷站住。赵小山则愣在那里,半晌缓缓的转身,右手同时放到了腰间。

    “投靠日本人一定是你的主意吧?”水红袖随后编出了理由,“你自己想做汉奸不要紧,但是你不该连累这么多的弟兄!你们去聚义厅看看吧,老几年的老弟兄了,那么多血雨腥风没打倒他们,现在却躺在了自己人的枪下!”

    赵小山哈哈大笑,道:“水红袖,你这个婆娘还真是狠心哪?看来你是想赶尽杀绝了?”说着,眼中凶芒一闪,右手大拇指已经顶开了枪机。

    水红天走到赵小山身边,大咧咧的将他往自己身后一拉,看着水红袖说:“我的好妹妹,做人不要太绝,投靠日本人是我的意思,你要算账尽管来找我吧!”说着胸脯一挺,倒是一副颇具男子气概的样子。

    有了老大做榜样,他的那帮死忠不言不响的走近来,往他身前一站,同时一个个握住了枪柄。显然,如果一言不合的话,便会出枪相向。

    水红袖急了,对于水红天她自诩还是有点理解的,自己的哥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心眼却直,像投靠日本人这种事情,应该不是他的主意。她喊道:“大哥?!”

    水红天双手一撸将挡在面前的人推开,上前一步说:“不要多说了,咱们兄妹从今天其恩断义绝,你如果想动手的话就冲着我一个人来吧,不关他们的事!”

    赵小山叫道:“老大?!”

    水红天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

    楚天歌走到水红袖面前,他轻声道:“算了,放他们走吧,怎么说也是你大哥。”然后他又对水红天说:“水大当家,你知道今天败在哪里吗?你不该把所有人都想成和你一样,或许,这里面是有人只求荣华富贵想投靠日本人,但是绝大多数一定首先牢记着自己是个中国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他说教,水红天一直隐忍的怒气终于勃然迸发,不等他把话说完,水红天吼道:“哪里来的瘪犊子?老子用得着你来教训?连身家性命都要靠女人救的东西也配有资格说我?!成王败寇,老子这次认输就是,可是你要是以为这样就可以教训老子,老子告诉你,你没这个资格!”

    楚天歌没想到他会猛然发作,一时没应接过来,僵在那里一时尴尬得要命。(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ωω.1⑥κ.cn(1⑹κ.Сn.文.學網)

    水红袖暗暗的叹口气,轻轻的在他耳边道:“他现在心情不好,你别见怪。”然后摆摆手,转身就走,一边说:“水香、水厚,你带人欢送老大下山,其他人随我回聚义厅。”刚转过身,她的眼角便溢下两行泪水,不过,她用手一抹便擦干了,然后,双目瞪园,其中再无半点眷恋。

    水红袖当头,楚天歌和蒋神医紧跟其后,然后是十几个娘子军,在后面则是一帮好汉们,一行人默默的回到聚义厅。

    厅里留有几十人正在处理尸体和伤员,看见水红袖,不管男女,大家都恭恭敬敬的喊一声:“二当家,”然后才继续各忙各事。

    看见伤员,不管刚才还是敌人,蒋神医立刻小跑过去,开始尽起自己“神医”的职责来。

    水红袖显得有些疲惫,她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闭目养了会神,过了半晌,睁开眼睛,先是找到了楚天歌,飞快的巡视他全身一下,然后才将目光投到围拢在自己身周的那帮原前山的头领们身上。她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说:“说说看吧,大家以后怎么办?”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稍后一个叫牛大眼的被推出来,他说:“二当家,大家觉得,既然大当家已经不在了,前山的弟兄以后就奉您做主,还,还请您不要丢下我们。”

    水红袖再次看了楚天歌一眼,见他脸色虽然依旧白削,精神却好,一双眼睛等深邃得难解,她半晌不语,然后语出惊人,道:“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已经做了决定,以后不呆在鹰崖山上了。”

    众头领闻言大惊,还有人则开始动起其它盘算,心中想的是,如果水红袖不管我们,这水老大又不在了,那自己是不是有机会……

    牛大眼心眼较直,听见这话脸色却白了,有些惊惶的道:“二当家,难道您想解散山寨吗?”

    “谈不上解散,我只是为姐妹们寻找到了一个好去处而已……”

    “哪里?”有快嘴的人问道。

    水红袖看了楚天歌一眼,苦笑道:“诸位也都是鹰崖山的老人了,那我就不瞒你们说句体己话了。作为女人,做这种营生实在太过凶险,就拿我自己来说,头几年还蛮有干劲的,现在却只想过过安稳的生活。”

    她这话明是说给众人听,但是看她的眼神不时的滑过楚天歌的脸庞,在座的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看出了她的真实用意。于是周围众人有人叹息、有人庆幸、有人惶恐不安、有人嫉妒……一时各种情绪都有。

    她这话其实有两层意思,其中即有私人的打算在内,也有公事。众所周知,楚天歌有时是有些楞的,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听出了其中的表面意思,于是说道:“二当家,如果你真想带娘子军去任丘,不管从不从军,我都可以保证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安排。”

    还在楚天歌养病的时候,水红袖就和他探讨过这个问题。虽然两人并没有言明,但是水红袖动辄向他打听任丘任丘和学兵师的诸般情况,又具体问了欧阳云的为人,他便是再傻也猜到了她的真实用意。而当他确定娘子军所杀的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便觉得如果将这些女子都带到任丘,就算对学兵师没什么帮助,至少也报了水红袖的救命之恩。

    有快嘴的人问水红袖:“二当家,你们是要去任丘吗?”有聪明的却想:早听说这个楚天歌乃“抗日双雄”之一,这么看来倒是真的,那欧阳云就是任丘的土皇帝,娘子军投到他的麾下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心中不禁也起了这样的心思。于是便有人说道:“二当家,要不您把我们也带过去吧,老是窝在山上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还不如……”

    他的话还没说完,水红袖道:“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得楚长官点头了才算。”她换以楚长官称呼楚天歌,已是默认了他们的猜测。接着她又说:“不过,我听说学兵师治军极严,真到了那里,以你们海货天空的性子,受得了那些规矩吗?”

    在座的并没有多少人了解学兵师,听她这么一说,不少人立刻哑住,开始纷纷盘算起来。

    楚天歌看了众人一眼,问水红袖:“二当家,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们前后山不是分开的系统么,而且好像水火不容的,怎么?”

    水红袖轻轻的点点头,将从水香口中听到的其间变化说了出来。

    原来当娘子军在秦梅和水香的带领下和全五子为首的那帮人干起来的时候,前山还有一帮不清楚或不赞成水红天二道方案的人选择了中间立场。他们本来就坐在双方中间,于是在一个叫王石头的头领带领下,集体抱着枪往外退,一边大喊:“大家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又喊:“我们两不相帮,你们打你们的。”

    娘子军人少,自然巴不得他们如此,可是全五子却不干了,竟然让手下连同他们一起打,于是,他们被迫和娘子军站到了一起,一起对抗以全五子为首的那帮人。前山的人中,大多数人其实都不同意和后山内讧,于是这个团体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最后竟然成了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一举帮助娘子军或者说是水红袖奠定了胜局。

正文 第二章鹰崖山的故事(十)

    民国初期,乃至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东北的私人武装帮派林立,其中有占据山头做山大王的,也有跟随某个督军做县城保安团团长的,甚至还有以保护本地方安全为己任由一些士绅或者家族武装起来的乡土武装。而其中颇具规模的则是那些GCD组织起来的正轨抗日武装。

    王东北的出现是个偶然,却将东北局势拉入了欧阳云的眼帘,正是通过他,欧阳云对于东北的抗日或者私人武装有了想法。他的出发点有些自私,为了帮助任丘减轻正面压力,希望通过加强那些抗日武装从而达到削弱日本人力量的目的。

    中马城之战,欧阳云没有一点自私的想法,而楚天歌被水红袖所救则完全是个例外。当然,不管是对于楚天歌,还是对于任丘和学兵师,这个意外都是正面的。

    近朱者赤——学兵师之所以能够从二百多人的学兵训练班发展而来,绝对和欧阳云来者不拒的“招贤纳士”手腕有关,耳染目睹,作为双雄之一的楚天歌自然明白鹰崖山这支武装意味着什么。

    在欧阳云的刻意经营下,翼东于学忠留下的两个特警纵队现在已经成了任丘的编外部队。靠着销售盘尼西林获得的暴利,欧阳云保证了他们的兵饷还有军火供应,如此,便在实际上由日本人控制的翼东、察东埋下了一颗钉子。如后一次的文安之战,因为特警纵队的阻挠,结果酒井隆从殷汝耕处空手而归,从而大大的减轻了学兵师正面战场上的压力,也动摇了土肥原孤注一掷的决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从上山以后,水红袖为楚天歌所做的一切,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感动,况且是楚天歌这个真性情的汉子?他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表示,但是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以身相许是不可能的,毕竟他真正深爱着的人是陈佳姚,但是,尽可能的帮助水红袖,帮她和手下的娘子军安排一个不错的出路他还是有把握的。学兵师刚刚到任丘的时候,欧阳云曾提到这么个问题,他是以一种忧虑的口气说的:学兵师的女人太少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开始不以为然,道:要那么多女人干嘛?那时候学兵师高层刚刚有组建野战医院的意向,他自以为是的说:就是要组建野战医院,也要不了许多护士啊!在他想来,女人在战争中能够发挥的作用,莫过于救死扶伤了。

    欧阳云听了这话,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多一会说:真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个大男子主义哪?!

    他撇了撇嘴。

    欧阳云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远没有后世高,别说让女人开飞机、坦克了,就是让女人扛枪上战场的情况也是少之又少。他知道这种观念不仅在楚天歌心中根深蒂固,其实世人大多是这种想法。不管老蒋还有他夫人的“新生活、要解放妇女”的口号喊得多响,其实就是在他们心中,或许根本就把它当作一场“秀”来看待。欧阳云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诠释了这个问题,他问楚天歌:你认为男人最勇敢是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过广泛,楚天歌一时没有回答得出来。

    欧阳云笑着说:你其实可以想想自己,你怕打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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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打针的时候你会不会喊疼?

    不会。楚天歌肯定的说,打针虽然很疼,但是如果为那么一点疼就喊出来的话,那还是男人么?他这样想着看了看欧阳云,脸上泛出笑容——他这个大哥可是出名的怕疼,清理伤口的时候总是嚎得震天价响——嗯,这事想想蛮有意思的,估计说出去谁都不会信,堂堂的抗日双雄的老大,竟然怕疼?!

    那你会不会皱眉头?

    不太清楚,没留意看。

    欧阳云说:我是怕打针的,一旦打针就会嚎两嗓子,不过,如果有女士在旁边,我嚎的声音会小许多。

    欧阳云说的是实话。楚天歌有了点感悟。他说:我知道了,当有女人在场的时候,男人肯定会表现得比往常勇敢。

    欧阳云笑了:对头,如果这个女人更是他倾慕的对象,或者更是他的爱人,你想,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危难时候男人是不是会表现得特别英勇。

    楚天歌想了想,点了点头:老大,我服你了,这么看来,我们也许该招一些女兵。

    慢慢来吧,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其实不是时机不成熟,而是欧阳云还没考虑清楚怎么解决其副作用,军营中一旦多了女兵这道风景,那对于光棍男兵来说,不仅仅是多了动力,同时还多了诱惑。他担心会适得其反,到时不仅战力没提高,反而搞坏了军队风气,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娘子军的事情好解决,那么这些前山反水的“好汉”呢?如果能将这些人全部收服,就是不带回任丘,也能够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埋下个钉子,到时只要从学兵师中派一些老兵来对他们进行整训,那他们完全可以成长为一支忠心于学兵师的地方抗日武装。

    这就是楚天歌岔开话题,询问他们反水过程的原因。这个过程对他很重要,从中他能够判断出,这些好汉们究竟是不可救药还是仍有改造的余地。

    听水红袖这么一说,他心中翼东,觉得这些家伙心中还是有善念的,那么只要方法得当,并不是不能收服他们。只是,如何开这个口呢?本来可以请水红袖从中斡旋的,可是听她的意思,她对这些家伙却是看不上眼,拿从他口中套出的关于学兵师的一些皮毛来唬弄人,看那些家伙的脸色,对之竟然忌惮得很……

    楚天歌正在胡思乱想,水厚说话了:“弟兄们,山寨不可一日无主,我觉得以后的出路这件事可以缓议,当前首先要解决的,是谁来坐水红天留下的这把交椅。”稍顿了顿,他说:“我支持二当家来坐,也只有她才有这个资格。”

    他第一句话说完,在场的不少好汉们脸色就变得复杂起来,有蠢蠢欲动的,也有满腹心思的,看来其中不乏窥视这头把交椅的,而等他说完第二句话,有的人脸色一下子变得轻松,立刻开口附和:“我也支持二当家!”“我支持水二当家!”还有一些人则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们清晰的记得,就在刚才,水红袖还拒绝过这个提议呢,连解散娘子军这意思都摆明了,那么现在?!

    在众人的期待中,水红袖先是一愣,接着看了看楚天歌,眸子里漾起一丝狡诈,她微笑着说:“我刚才都说过了,现在我们娘子军全听楚长官的,所以呀,这话你们该问楚长官。”说着,她有意无意的看了水厚一眼,然后把他的视线牵引到了楚天歌身上。

    水厚开始一愣,心中暗暗可惜,心想如果水红袖不愿意做鹰崖山老大的话,那么自己这拥立之功算是表错情了。待留意到她的眼神,他恍然大悟,心想二当家已经表明态度,以后唯楚天歌是从了,那么——他心中暗自哈哈一乐,站起来说:“既然这样,那么就请楚长官来坐这头把交椅好了。至于山寨以后何去何从,我们自然听老大的!”

    他这话一出,精明的人立刻看破其中的玄机,而且觉得这肯定是他和水红袖之前商量好了的。想着从此要听命于一个对山寨事务全不懂的外人,而且这人竟然是官军,本来准备看情况再做决定的,现在也不得已站出来反对了。一个刀疤脸汉子首先站起来反对,他把矛头直接对准了水厚,怒骂道:“水厚,你小子说什么浑话?且不说楚长官不是我们山寨人,再说了,他是官我们是贼,让做官的来做众贼的首领,你小子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就是,你这不是把弟兄们往地牢里推吗?狗日的究竟什么居心你?!”

    “王疤子和马炉子两个兄弟说得不错,先不说楚长官是官军身份,我们鹰崖山的好汉难道都死绝了?竟然要让一个外人来做老大,这事要是传出去?那弟兄们以后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

    十几个山寨头目中,有六个人站起来明言反对,只有两人附和了水厚的意见,不过他们显然底气不足,或者说是心有忌惮,因此不仅话声无法和王疤子、马炉子等人相比,就是语意也是临摹两可,让人觉得,他们分明也是反对的,只是因为顾忌水红袖,这才不得已表示支持。

    水红袖将皮球踢向自己,这是楚天歌事先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面对王疤子等人犀利的反击,他刚开始是面红耳赤,渐渐的心中却生出一股怒气来,他倒不怪水红袖将祸水引到自己身上,也不知道这些家伙之所以表现得如此愤慨,乃是自己想坐这把交椅呢,他是气他们侮辱了学兵师的名号。本来,他是不屑做这个劳什子老大的——他是兵,对方是贼,自古兵贼不两立,可是现在,为了给学兵师争口气,他却决定这把交椅自己是非坐不可了。

正文 第二章鹰崖山的故事(十一)

    如果楞要说学兵师和其它军队有什么不同,最明显的一点上应该是该紧处极紧,该松处则极松。如对于狼牙和狐瞳乃至大刀还有特勤大队这种特殊部队,学兵师不仅在编制和饷银方面给予优惠,而且行动准则方面也没有设置太高的门槛。如果非要笼统一点找个句子来概括一下,用欧阳云的原话说:只要对抗日有利,只要不有违天地良心,我不管你们具体怎么去做。

    正因为有欧阳云这个保证,鹰崖山上的楚天歌才会斗胆和那些好汉们一斗,要争一争那所谓的头把交椅。

    “自古以来,大位能者居之,别说什么外人不外人之类的借口话,我现在既然能够站在这里,这本身就说明我已经具备了竞争这个位置的资格,至于够不够格,我想也不是你我能偶说了算的。这样,照道上的规矩,咱们来挑过就是!有道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遛遛啥!”楚天歌看着王疤子等人,站起来中气十足的说。他本来潮红的脸上,血色正在退去,说明他的心态已经调整好了。当然,有心人也可以这么认为,这张脸的主人拥有的其实是一副病躯。

    王疤子等人一愣,楚天歌这话说得蛮横,不过却匪气十足,倒很对他们的胃口。在座的谁不是蛮横过人的,否则也不会尽干些劫人钱财,掳**女的事情。王疤子看了看对方已经显得白削的脸,再想起前段时日还风闻这小子就是不死也是残废呢,心中底气十足,正要开口回应,却听水红袖说:“楚长官现在是我的长官,你们要想挑战他,须得先通过我这一关!”

    这又是一个不讲理的,王疤子胆子再大,本事再高却也不敢面对这只母老虎,只得将临到嘴边的豪言壮语硬生生咽下,心中却怒气勃发,心想:娘的,都说女人是属狗的,贱!现在看来果然不假。哼,老子明着斗不过你,就不会使阴的?到时拉走人马自立山头你可不能怪我。脸色阴沉着,一屁股坐了下来。

    其他人看王疤子都这样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接一个的坐了下去。没有出言反对,但是却没有表态支持。

    水红袖这是担心楚天歌呢,却不知道楚天歌既然敢口出狂言,自然有他的倚仗。楚天歌从众好汉的眼睛里看出了对自己的鄙夷,很显然,他们都把自己当作托庇于女人翼下的小白脸了。他瞪了水红袖一眼道:“二当家,你既然自称我的属下,那现在就请你作壁上观吧,”目光转向其他人,他继续道:“在座各位大哥,不服气的话你们可以推选三个代表,枪支、兵器还有拳脚,我可以和你们一一比过,只要我输一场,这头把交椅就是你们的了。”

    众人皆看向水红袖,在他们想来,重伤刚愈的楚天歌想一挑三,那分明是找死。他们担心的只是水红袖会否定这个提议,不料,她只是微笑着看着楚天歌,脸上泛起两篇酡红,竟然一言不发。

    哎,他们真是太不了解水红袖,这个彪悍的女人看见自己心仪的男人表现英勇,此刻心中正陶陶然呢。况且在她想来,男人就该敢作敢当,所以这时的楚天歌在他看来,那不亚于白马王子下凡。

    “二当家这是同意了!”鬼精鬼精的马炉子大声喊着,然后也不看水红袖,直接拉起王疤子,几个人脑袋凑到一起,一阵叽里咕噜,稍后。王疤子作为代表说:“行,楚长官,我们同意你的决定。咱们就比试长短枪和冷兵器、拳脚,我们这边由我、马炉子还有常根兄弟出场。咱们先比什么?”

    “长短枪吧,”好像没听出长短枪和枪支的区别,楚天歌淡定的回。1⑹k小说wàp.1⑹κ.cn文字版首发

    王疤子走出人群,笑着对众人拱拱手说:“兄弟们,那我就先陪楚长官走一场,”然后他大声吩咐亲信,让他拿四个拳头大小的瓦罐出来,又让他找了四个隶属于自己的弟兄,让他们将瓦罐顶在头上,站到洞口去。

    洞口离这里大概是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昏黄的火把光亮下,一般人想看清楚那些被顶在头上的瓦罐都成问题,王疤子竟然要用如此方法和楚天歌比试枪法,这根本就是拿弟兄们的性命开玩笑哪。

    楚天歌从没这样打过靶子,心中愤慨王疤子草菅人命,面上不动声色,冷笑道:“王大哥只能打死靶啊?!”

    隔这么远的距离,又是晚上,王疤子自己其实也没有度少把握,而他之所以出这么个比试方法,赌的就是楚天歌心慈,想以此动摇他的信心。听楚天歌这么一说,他欲发认为他心虚,也不生气,道:“咱们就先比比死靶,死靶要是分不出胜负再比活靶不迟。楚长官,请吧!”说着,嘴角一努,就要那个亲信给他送枪。心想:老子给你杆孬枪,倒要看你怎么用。

    然而水红袖却早早的看破了他的居心,他的亲信提着枪正要递给楚天歌,水香已经将一支步枪递到楚天歌手中。

    楚天歌并不知道王疤子自己根本没把握,所以才让他先开枪。水香递过来的是一支中正式,算是山寨中为数不多的好枪了。他接过来熟练的拉动枪栓,检查了弹仓,然后瞄了瞄瞄准基线,接着便端了起来开始瞄准。

    众人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水红袖和水香等娘子军更是大气不敢出——

    “呯”的一声,众人密集注视的枪口忽然喷出一蓬火焰,接着对面最左边一个王疤子手下头上的瓦罐便猛然炸裂。这个过程太快了,那个好汉心里还没做好准备呢,头上的瓦罐已经炸裂,吓得他双腿不由的一软,几乎就在瓦罐破裂的同时瘫坐到了地上。

    而几乎同时,楚天歌右手松开长枪扳机,飞快的从腰间拔出了驳壳枪,趁机在裤袋上蹭开枪机,举起来便射。于是,下一瞬间,靠近那个瘫坐在地的好汉头上的瓦罐也破裂开来,楚天歌已经完成了自己的长短枪比赛。

    不管不顾众人复杂的神情,楚天歌退到一旁,看向王疤子道:“王大哥,到你了。”

    “啪啪!”水红袖带头鼓掌,然后整个洞中掌声雷动,而王疤子和马炉子等人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王疤子咬着牙想了想,他那个亲信不知好歹的将手中的长枪递了过去,结果让他找到了下去的台阶,他“啪”的甩了亲信一个耳光,叫道:“娘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的枪法,你是想老子害死自己的弟兄呢!”等于间接的认了下。

    且不说洞口头顶上还顶着瓦罐的好汉心中松了一口气,其他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水红袖看着王疤子问:“王疤子,你这是认输了?”

    王疤子满脸通红的上前一步,朝楚天歌抱拳道:“楚长官枪法如神,王某不及,甘拜下风。”

    楚天歌笑了笑,看向马炉子还有常根,道:“下面是冷兵器了?”

    马炉子走了出来,他的右手已经握着一把大砍刀别在背后,他说:“楚长官,你使什么兵器?”

    马炉子最擅长的其实是马刀,而他现在之所以换作大砍刀,却是考虑到楚天歌伤愈不久一定乏力,故此想先从力量上压制住对方。

    水红袖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图,她自己也没见过楚天歌的功夫,不由很是担心,情急之下,连称呼也变了,问:“楚大哥,你使什么兵器?”

    楚天歌笑着撩开衣襟,那里是一排五把飞刀。他说:“马大哥用大刀,我就用飞刀吧。不过有个问题啊,马大哥,呆会不得已伤了你你可别见怪。”

    众人一愣,也不知道是谁沉不住气喊道:“不公平,飞刀是暗器,姓楚的使诈!”

    “飞刀首先是冷兵器!”水红袖冷冷的道,犀利的目光扫向众人,里面同时有隐忍不住的喜色。她开始还担心楚天歌在硬碰硬上吃亏了,现在见他的武器竟然是飞刀,如此以巧取强,胜算大增,不由得她不喜。

    飞刀是狼牙战士必修科目,楚天歌的飞刀在狼牙大队里并不算拔尖的,不过比起一般人,那可就是“小李”的境界了。

    马炉子的脸色变得慎重起来,不动声色的往前挪了几步,他抱刀在胸前行礼:“楚长官,刀剑本来无眼,到时在下伤了阁下,也请您海涵。”说是请楚天歌海涵,目光却转向了水红袖方向。

    水红袖有些严肃的说:“都是自家兄弟,还是点到为止的好,”对楚天歌说:“楚大哥,还请你手下留情不要伤了马大哥的性命。”

    “也许没命的会是我呢,”楚天歌微笑着说,不着痕迹的朝她点了点头,意思是请她放心,自己有把握赢。

    水红袖又对马炉子说:“马大哥,你同样也是,大家是比武切磋,并不是生死仇家。”

    马炉子点了点头。然后,他率先朝立在场中的楚天歌扑了过去,大刀泛起一片白色的银光,往其头上劈去,嘴中道:“那就开始吧!”

正文 第二章鹰崖山的故事(十二)

    马炉子出声的时候已经发起了攻击,这其实算是偷袭,水红袖暗骂马炉子狡诈,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紧张的关注场中情况。

    这其实也不好怪马炉子,明看是他的兵器占了优势,可是考虑到飞刀的使用状况,现在反而等于楚天歌拿着长兵器。他如果不早早的逼近对方的话,那就只能被动挨打了。

    楚天歌大伤刚愈,今晚又连番跋涉,身体已很虚弱,不过,马炉子这偷袭却也没能奏效。他飞快的往旁边一闪,同时右手一抖,一枚飞刀从侧面飞向了马炉子的左边肩头。

    两人此时相距不过半米左右,这般短的距离马炉子自然避无可避,而他则根本没有闪避的意思。距离短对他也有优势,那就是楚天歌投掷飞刀的力道肯定要小的多,能造成的伤害不会太大。

    可是他却小看了楚天歌投掷飞刀的技巧,更小看他手腕上的抖劲,以抖劲投掷出来的飞刀,其初始力道之大是马炉子意想不到的。于是,就在他手腕一番,大刀横着削向楚天歌的时候,他的左肩已经中刀——疼痛猛然袭来,同时,一股血箭顺着飞刀上的血槽标出,带走了他左手的力量。

    楚天歌一刀出手就做好了近身肉搏的打算,所以他紧跟着揉身扑上,就在一片刀光将将削到自己后背的时候,他右手紧握的飞刀已经贴到了马炉子的心口。

    因为左肩的疼痛,马炉子几欲疯狂,因此他这横削的一刀尽管失去了左手的支持已经力道其大。楚天歌虽然贴身过去,已经被刀柄和刀刃接壤处的护手环狠狠敲中,他心中一甜,一口鲜血溢了出来。

    “马炉子,你输了!”马炉子还要挥刀的时候,站在场边的常根大声喊着,一个箭步跨进来,将他的右手牢牢的叼住了。

    王疤子、马炉子、常根三人中,常根是最耿直的,当初首先帮助娘子军的,也正是他和他手下的那帮弟兄。他在场边看得真切,看见了楚天歌那支抵着马炉子心脏的飞刀,知道如果不是楚天歌手下留情,那现在马炉子早就是死人一个了。

    楚天歌的飞刀其实已经刺破了马炉子的皮肤,不过因为左肩的剧痛,他并没有感觉出来。这小子许是因为受了伤,因此有些发狂,被常根叼住手腕,他大声嘶吼:“狗日的干什么,让老子宰了这小子,老子赢定了!”

    常根冷哼一声,手上一用力将他的大刀夺了过来,说:“看看你的心口吧,你个蠢驴!”

    马炉子一低头,看见了那把抵住心口的飞刀,又看见了口中溢血的楚天歌,他再浑也明白了怎么回事,面上现出愧色,黯然道:“我竟然输了!”

    楚天歌咳嗽两声,收起飞刀,对常根说:“谢了,”又说:“快喊蒋神医过来给马大哥止血吧!”

    打斗开始的时候,蒋神医已经站到了人群后面,楚天歌遇险的时候,他更是一个跳跃跃过人群来到了场中,这时走上前来,先是瞪了马炉子一眼道:“马炉子,你小子太不识好歹了!”然后才开始给他止血包扎。

    马炉子那一刀柄伤得楚天歌极重,让他几乎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摆脱了常根的搀扶,他慢慢的站直了,说:“我休息一会。”

    常根打心眼里佩服这个汉子,感叹道:“我们之间不要比了,我认输。”

    “那怎么行?”几乎同时,楚天歌和王疤子一起说道。(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ар.1⑥κ.cn(1⑹κ.Сn.文.學網)

    常根凛然的看着王疤子,冷冷的说:“王疤子,我们练武之人最重武德,楚长官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还顾全马炉子的性命,只这一条,我常根就没法和他比。认他做老大,我常根心服口服。我相信,真的在他手下做事,别的不说,至少安全要多谢保障!这样的老大,我们到哪里找去?!”

    水红袖看见楚天歌咳血,吓得立刻跑过来嘘寒问暖,听见常根的话,她大声附和:“既然常根已经认输,那楚大哥这头把交椅已经坐定了,谁要是不服,可以认我说话。”

    楚天歌摇摇头,看了众人一眼说:“现在要是再让我和常大哥打,我肯定必输。不过既然常大哥如此说了,我就却之不恭。我这个人讲究民主,诸位兄弟如果有其它想法的,我让你们自由选择,就是不想留在鹰崖山的,也可以自便。”

    常根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也是个办法,留着一些心怀叵测的还不如趁早赶他们下山,他附和道:“我支持大当家的决定,不过,枪支必须留下,毕竟这可是全山兄弟姐妹打拼得来的。”

    马炉子肩上的血已经止住,或许是感激楚天歌的不杀之恩,他大声说:“楚老大和常大哥说得不错,走可以,枪必须留下。”等于承认了楚天歌的老大位置。

    见马炉子都表态了,一些墙头草立刻做出了抉择,纷纷表态拥护楚天歌。王疤子见大势已去,觉得自己就是留下来也没有多少前途,于是咬咬牙带着三四个最铁的亲信选择下山。

    因为已经有言在先,楚天歌没有给他们任何枪支,却也从山寨中原属于水红天的那份财产中取出一部分来作为遣散费给了他们。

    鹰崖山的这一次前后山内讧,代价是巨大的,原来五百多人的寨子,现在只剩下三百多人,其中还有五六十个伤者。而后山的娘子军则只剩下一个排的规模。

    第二天晚上,处理好山寨的一应杂物,楚天歌将所有大头领叫到聚义厅,就山寨以后的出路问题征求众人的意见。他首先自承身份:“大家想必都知道了,我是任丘学兵师的,这一次因为执行‘中马城’的任务受伤被二当家所救才会来到这里。”

    “中马城”虽然因为日本人的封锁,知者甚少,但是山寨在山下有耳线,故此众人皆是知道的。常根闻言不由肃然起敬,他说:“大当家,中马城是被你们毁掉的?你们实在是太不简单了!这可为东北三省除掉了一块毒瘤啊!”

    “大当家,你们这次出动了不少部队吧?”马炉子问。中马城附近他曾经去过,清楚日本人在那里的防备,非常严密。

    “我们出动了二十三个人,可惜牺牲了十几个弟兄呢。”想起那些牺牲的战友,楚天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怆然起来。

    众人除了已经知晓的蒋神医和水红袖,个个都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凭借二十三个人就毁掉了中马城,而且只伤亡了十几个,这个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水厚问:“大当家,你们出动的都是像你一样的好手吧?”

    楚天歌自豪的点头,说:“其中不乏比我厉害的,哎,他们要是还活着……”摇摇头,他没有再说下去。

    水红袖借机说:“就是这二十三个好汉,那只是学兵师中的一小部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如果二当家说的真的,那这个学兵师也太恐怖了吧?众人看着楚天歌的眼神不由充满了敬畏,同时就有人想了,如果跟着这样一支部队,那么只要自己好好干,那将来的前途……

    “大当家,您是想带兄弟们投奔学兵师吗?”水厚有些激动的问。

    楚天歌看了众人一眼道:“就不知道大家是什么意见。”

    “我们唯大当家马首是瞻!”不少人异口同声的说,还有一些人则皱着眉头,其中包括马炉子,他道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二当家说学兵师军纪很严的,我们这些人可都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学兵师肯收留我们吗?”

    这正是众人最担心的一个问题,其实不仅是他们,就是楚天歌也为这个问题担心。学兵师与民无犯,而这些家伙,哪一个没有杀过平民?欧阳云肯原谅他们的过去吗?他说:“我个问题也是我所担心的,嗯,我们的山牢里还关着不少人吧,你们查一下,如果是恶贯满盈鱼肉乡里的就给杀了,如果是平民老百姓的话,那就放了吧。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走到劫富济贫、专门针对日本人的路子上来。”然后他说出了之所以要这么做的原因:“你们想过没有?中国不可能一直乱下去,这东北三省早有一天也会被光复,到时候天下太平了,政府肯定会追究我们这些人的责任。到时如果我们无过还有功,待遇肯定会不一样的。”

    水红袖说:“其实我和大哥刚开始成立这个山寨的时候,也是抱着劫富济贫的宗旨,只是后来人多了,需求多了,慢慢的就乱了。”

    “需求不要担心,这方面我会想办法,我可以保证。”

    众人互相看看,然后说:“大当家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常根又道:“大当家,你可以问问,在座的其实谁想杀人?大家之所以走到这一步,都是被这世道所逼的。”

    楚天歌点点头说:“那好,过两天我就为这事回任丘一趟,大家放心,不管学兵师是什么答复,我都可以保证山上的军火和日常供应。”

正文 第二章鹰崖山的故事(十三)

    楚天歌原来的打算,确实是想先行一步回任丘征询一下意见的,不过随后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却让他不得不临时改变了决定。

    三天后的清晨,水红袖率领着鹰崖山的众头目正在聚义厅前门洞口与他话别,王疤子带着他那帮手下气喘吁吁的出现了。

    王疤子原来是准备前去投百里地外王隔山上的“赛貂蝉”的。“赛貂蝉”人如其名,长得非常美貌,而道上的好汉们给她冠以这个雅号却不仅仅因为此。在鹰崖山呆了这许久,楚天歌多少风闻她的一些传闻,知道这个“赛貂蝉”不仅人长得美貌,而且**极强,算是女人中的另类色鬼,据说是无一日不欢的。而她手下清一色由其英俊相好组成的“亲卫排”更是王隔山的招牌,那些汉子不仅年轻英俊,而且打仗一个个不要命,在道上颇有些狠名。

    王疤子如果真能被“赛貂蝉”接纳倒是个不错的归宿,不过就在他潜往王隔山的途中,一个偶然的机会却让他发现了针对鹰崖山的天大阴谋。水红天和赵小山不甘心失败,竟然以楚天歌为饵将日本人引上山来。同时,他们还开出了这样的价码:一旦鹰崖山告破,娘子军除了水红袖,其他人将全部沦为日本人的营妓(就是慰安妇)。

    王疤子虽然和楚天歌不对付,但是想到一旦鹰崖山告破,后山的那群女子将全部沦为日本人的玩物,这是他不能接受的,因此他立刻带人打转,赶在日本人之前回到了鹰崖山。

    “王疤子?!”看见他,大家稍微都感到有些意外。马炉子等熟悉他的人尤是——王疤子此人自尊心很强,在他们看来,他一旦离开鹰崖山,那这辈子都不可能回来了。可是现在,他才离开两三天就回来,这让他们都感到费解。

    王疤子和他们都是老兄老弟了,见他们如此神情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时间紧急,他却顾不得了,气喘吁吁的说:“大家快做准备,水红天和赵小山将日本人引上来了。”

    “什么?”众人吃了一惊,水红袖问:“到哪里了?”

    “已经到顾家庄了。他们全部是骑兵,再有半个小时就该到鹰鼻山了。”

    顾家庄离鹰崖山只有五十多里地,而鹰鼻山离这里只有五里山地。众人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凛然起来,常根说:“不对啊,山下的弟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鹰崖山在山下留有眼线,他们的作用就是监视官军的,按道理说,日本人如此大的动作是不可能瞒过他们的。

    王疤子冷笑一声说:“常根,你忘记水老大之前的身份了?”

    常根啊了一声醒悟过来,其他人瞬间也想明白了。水红天被逼走才几天,山下的弟兄根本不知情。而水红天清楚这些眼线的位置,只要他出马,不管是明来还是暗访,都能极轻易的让这些眼线失去作用。常根叹了口气然后对楚天歌说:“大当家,看来您今天是走不掉了。”

    楚天歌淡定的笑笑,道:“这种情况,就是能走我也不会走的。常大哥,你们熟悉前山的情况,赶快安排人手准备接战。水香,去拿个水壶来,王大哥他们赶了这许多路,一定渴了。”然后,他对王疤子说:“王大哥,真是谢谢了。”

    王疤子对他依旧不冷不热的,淡淡的道:“你不要谢我,虽然日本人其实是冲着你来的,不过我是仗不得他们想染指娘子军的主意,这才赶回来报信的。”他对众人说:“你们想不到吧,咱们的水大当家这次可真舍得,一旦鹰崖山被破,娘子军除了二当家,其他人将会被送给日本人做军妓。”

    “什么?水红天竟然会作出这种事?!”马炉子瞪起眼睛吼道,然后大骂:“娘的,鹰崖山上,老子原来以为自己是最坏的,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更坏的。水红天这个瘪犊子真是无药可救了,也罢!弟兄们,操家伙干他娘的!”

    马炉子、常根还有水厚等人陆续走了,水红袖阴沉着脸想了想问王疤子:“这应该是赵小山的主意吧?”

    王疤子看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二当家,说实话,我也巴不得是赵小山的点子呢,不过这话却是我亲耳从水红天口中听到的,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水红袖脸红了,然后他衣袖一甩,一言不发的往聚义厅里走去,不久,里面传出了她的清叱声:“姐妹们,日本人就要打上来了,操家伙上吧!”

    楚天歌此时却在想另外一个问题,他问王疤子:“王大哥,日本人真是因为知道我在山上才决定对鹰崖山下手的?他们来了多少人?”

    “足有一千,其中有一多半的鬼子,其他则是附近县城的白狗子。对了,他们队伍里还缀着两门大炮呢。”

    “一千人?那就是大队的规模了,日本人倒真舍得下血本,”楚天歌皱起眉头自语,心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重。鹰崖山上现在能战斗的只有三百多人,其中还有不少女的,武器装备奇差,中正式只有极少,大多是汉阳造、老套筒,机枪只有两挺歪脖子、一挺捷克造,手榴弹总共就百多颗,凭这样的装备和五百多鬼子加五百多伪军对抗,顶得住吗?关键时刻,自己是不是该挺身而出,用自己的牺牲为鹰崖山换回暂时的平安呢?毕竟,这件祸事其乃是因为自己而起。

    “楚长官,想什么呢?当前最紧要的是想办法把日本人打退吧,对了,能把我们的枪还给我们吗?”王疤子看着楚天歌的脸色阴晴不定,还以为他怕了日本人想起后路来了,语带揶揄的道。

    水香这时提了茶壶过来,她本是水红袖不放心楚天歌独自上路安排在路上照顾他的,现在却没有这个必要了。楚天歌转过神来对她说:“水香,你带王大哥他们去取枪,我去前面看看。”

    鹰崖山和鹰鼻山之间,左边是断肠谷,右边则是一块长满灌木的丛林,丛林里面除了一条宽约一米左右的小路,其它地方密布陷阱还有机关。这些,楚天歌接掌鹰崖山的第二天就打听清楚了。这条道路上平时安排有一组十人规模的巡逻队,同时还有五人左右的暗桩。现在,马炉子正带人在加布机关,布置工事。看见楚天歌过来,他丢下手上的一块木桩,迎上来说:“大当家的,这第一道防线就安排在这里了。”

    楚天歌看了看地形,然后指着最右边的那一片灌木林道:“那边要安排几个暗暗桩,防止小鬼子从那边迂回。”

    “已经安排下去了,马瓜负责。我让他情不得已的情况直接将石堆推倒,将路封死。”

    “接替你们的地下哦那个上来了吗?”

    “是水厚的人,他们去取手榴弹了。”

    “附近有没有隐蔽性好,视野开阔的高地?”

    不清楚他要干什么,马炉子挠挠头看了看四周,然后指着聚义厅上面一处凹进去的地方说:“那里的地形倒符合条件,大当家的,要这样的地方做什么用啊?”

    楚天歌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离这里确实有点远,因此无法看清上面的具体情况,他说:“打阻击,日本人重火力比较多,可以利用那里的地形进行阻击。”

    听不懂阻击是什么意思,又不好意思问,马炉子嗯嗯两声算是听着呢。

    楚天歌看了看附近,问:“除了眼前的这条路,还有办法摸到鹰鼻山吗?”

    这时,水厚等人都带着人到了,他们扛来了全部的手榴弹,而且常根的人还抬来了一门炮口老粗的土炮。他们正好听见楚天歌的问话,常根答道:“大当家,你是不是想摸到日本人后面打个突袭?”

    楚天歌点点头说:“听王大哥说日本人有两门大炮,如果不想办法解决掉,我们这里的石头再硬那也是白搭,多轰几下一样的坍塌。一定要想办法先把日本人的大炮毁掉。”

    陆陆续续的人走了过来,水红袖带着几十个娘子军走在最后面,听见了楚天歌的话,她附和道:“楚大哥说的对,看来这次得兵行险招,只有闯一闯断肠谷了。”

    楚天歌闻言问:“断肠谷有路通到鹰鼻山?”

    “常根走过。”马炉子说。

    “差点没命!”常根补充道,然后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这时,鹰鼻山上忽然升起了一股浓烟,有心人立刻叫了起来:“鹰鼻山上报警讯了!”

    鹰鼻山上布有暗桩,他们已经得知鹰崖山易主的事情,一定是发现日本人及时的发出了警讯。

    马炉子对常根说:“没时间了,老常,看来你还得闯一趟断肠谷了!”

    楚天歌说:“我陪常大哥一起去,你们再挑几个好手,”然后他指着刚才和马炉子找到的那个地方对水红袖说:“红袖,你挑几个枪法好的到那上面去,专门打对方的机枪和掷弹筒。”

正文 第二章鹰崖山的故事(十四)

    水红袖坚决的摇了摇头:“你的伤还没有好透,断肠谷道路艰难,还是我和老常去吧,你留下来!”

    楚天歌看着她,轻轻的摇头,语气却是相当的果决:“既然我现在是老大,那就应该负起这份责任来。你和马大哥他们留守,我和常大哥过去断肠谷——这是命令!”

    水红袖和他对视着,从他眼中看见一种自己在山寨众人眼里看不到的东西,她点点头,转身轻声道:“那你多保重!”手背飞快的拭过脸庞,带走眼里刚刚溃散出来的一洼泪水。稍后,她嘶声喊道:“水厚,后山的吊桥加派人手没有?马炉子,这里的工事还要加固……”发出了一连串的命令。

    鹰崖山后山后面就是由断肠谷引申过来的一条山溪险流,上面搭有一座吊桥。如果前山防守不住的话,那只要吊桥还在,鹰崖山众人就还有一条退路。吊桥过去是莽莽山林,其环境恶劣并不适宜人居住,至于那里能够通往何方,因为尚没有人探究过,故没有人知道。

    马炉子和常根已经挑出了几个本领过硬的弟兄,连同楚天歌和他本人,一共九个人。常根将就个人集合起来以后,楚天歌走到队列前面,先是环视众人一眼,然后说:“各位弟兄,此行的艰难我就不多说了,我只强调一点,此时此刻你们如果想要退出,我给你们这个自由,但是一旦入谷,那不管前面是刀山抑或是火海,我们都只许进不许退。除非我们都死绝了,哪怕只要有一个人在,我们就要将小鬼子的两门大炮干掉——大家有这份决心吗?!”

    “有!一切唯大当家马首是瞻!”常根带头说道,其他人都很光棍的大声响应。

    楚天歌检查了每个人的装备,让每个人最少配备两颗手榴弹,然后便紧跟在常根后面,从一处山壁不是特别陡峭的地方,往断肠谷下面进发。

    断肠谷之所以叫断肠谷,盖因为其长年累月和外界不通,一些坠死或者老死其中的动物尸体腐化以后的毒气排不出来,久而久之的累积起来,形成了瘴气也似的物质。这瘴气看起来和断肠谷中经年累月存在的雾气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不同的是,人一旦呼吸到这种气体,那就会头晕目眩,呼吸困难,此时如果不采取恰当的措施,那很有可能就会晕倒在瘴气中,从而迷迷糊糊的丢失性命。

    关于断肠谷的可怕传说由来已久,山民们无法解释这种情况,故以鬼神说说服自己,警醒世人。

    常根曾经在断肠谷中走过一遭,对如何避免进入鬼神区域有一定的经验。下到一半的时候他就点起了一支预备好探路火把,说是火能够驱邪。每到自认为难以选择的岔路口,他就将火把伸过去探一下,火把火势如果不减,或者前面长有鲜活树木或者有小动物出现的地方,甚至有蟒蛇和毒蛇挡道,他都会毫不迟疑的走过去。能被他和马炉子挑选出来参加这次任务的好汉们无一不是山寨里的好角色,不仅个人本领不凡,而且胆子奇大,说得不好听一点,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不过,进了这个死亡之地,不少人眼中还是透出意思胆怯,不时疑神疑鬼的左顾右盼,生怕身边猛然会出现鬼怪似的。

    楚天歌不相信鬼神,从之前的了解中,他认为断肠谷之所以让人畏惧,无外乎其中有毒物或者是猛兽,待在行进途中听常根解说:什么光秃秃的地方千万不能进,低洼处也不能过,有雾气的地方一定要小心,其中一般藏有妖物……他联想到其手中那只火把的作用,再联想到学过的一些物理知识,心中有了底气——

    火把的作用并不是驱邪,而是能够用于检测当前的空气质量,同时还能够照明;当然,长有鲜活木树和有小动物出现的地方,多少也说明那里的空气质量也是不错的。

    常根因为首先要顾及安全,又是凭经验认路,往往在岔路口处踌躇不前。他便将火把接过来说:“还是我走前面吧!”然后便一手握火把,一手掌着指南针,大步在前面带路。

    常根开始还想坚持自己带路,心中想的是,自己走过一次都带的有些艰难,你一个从没走过的人,可千万别把弟兄们带进绝路。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之后,他们已经来到鹰鼻山的一角,他心中不由大生敬佩,几要怀疑楚天歌之前是不是也从断肠谷中走过,要不然的话,为什么他所走的地方不仅没遇到鬼怪,而且一点歪路都没走呢?!

    “上面就应该是鹰鼻山了吧?!”楚天歌看了看四周,四周雾气漫漫的并看不清,好在雾气只凝聚在谷底,上面的景致却历历在目。眼前出现鹰崖山除外的又一道山壁,他想当然的问。

    常根看了看山的形状,肯定的说:“是鹰鼻山。”又说:“好快啊!”

    忽然,上面传来了枪声、爆炸声,战斗竟然已经打响了。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cn

    “该我们上了!”楚天歌说着,用手使劲的按了按腹部——那里有点疼痛,然后,他便将火把丢在地下踩熄,然后带头往上爬去。

    重好汉本以为这一趟断肠谷走下来,就算不是全军覆没,多少也会留下几个,现在见竟然皆安然无恙,看向楚天歌的眼神便有些不一样了。

    常根抢前几步,抢到楚天歌头里,说:“大当家,这里的地势我比较熟,我在前面带路吧!”

    楚天歌点了点头,让他走到了头里,然后将指南针收起来,掏出一支驳壳枪叼在嘴上,跟在他后面往上攀爬。

    这角鹰鼻山和断肠谷联系的山壁比之他们刚才下来的地方还要陡峭一些,众人完全四靠着借力那些凸凹石块,这才有可能一点点的往上移去。故此,大家只往上爬了大概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便一个个累得不行了。

正文 第二章鹰崖山的故事(十五)

    离开谷底之后,空气清新许多,常根双手扒着一块山石,身体紧贴山壁、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群人中,常根的体质算是比较好的,不过纵然如此,这段山路走下来,他还是累得不行。他转过头,看见紧跟着在自己身后的楚天歌脸色白的有点异常,想起对方大伤初愈,这几天又一直没能休息好,竟然能够亦步亦趋的紧跟着自己,心中对其大生好感,于是善意的问:“大当家,是不是休息一会?”

    楚天歌的情况正如常根所预料的那样,非常艰难,现在就完全是凭一口气憋着。这和他刚刚进入狼牙参加特训的时候有些像,很多科目都是在人体极端疲劳的状态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练习,直到度过一个个又一个疲劳点,从而让身体机械的掌握那些技术。这种情况下,万万不能有休息一挥的念头,否则一旦开了这个头,那一口气一泄,那休息的念头就会鸦片上瘾一样盘踞脑海,从而使得许多事情半途而废。伤处有点疼,隐隐的针刺的那种,从肺腑里面传来,嘴里的枪早就重新别回枪套里去了,牙齿现在只是僵硬的咬着——他不敢开口说话,只摇了摇头,然后艰难的攀住常根旁边的一块石头,往上面行去。

    看着他倔强的身影,常根神情凛然,他想起了“抗日双雄”的有关传说,这才知道对方能有今天,实在不是侥幸得来的,光这份毅力,便远远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弟兄们,紧跟大当家!坚持一下就到了!”常根喊着,跟在楚天歌后面往上爬去,上面,枪炮声愈发的响了,众人想起那些在小鬼子炮火下奋勇抵抗的兄弟,一个个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各关节传来的疼痛,跟着楚天歌和常根后面往上面爬去。

    鹰鼻山上,一块视野开阔的所在,旺直夫拿着望远镜端详着前面的战况。楚天歌的面子不小,得知他竟然就呆在离自己防地不过百多公里的鹰崖山上,旺直夫少将不顾手下的阻拦,亲自率队前来抓捕。上山之前,他仔细询问过水红天有关鹰崖山的防务问题。鹰崖山的防务就是水红天一手建起来的,他自然知之甚祥,于是毫不保留的全部倒了出来。旺直夫让手下参谋整理出数据之后,酌情决定带一个大队的规模前往围剿。其中,更有直属其指挥的500余日军精锐。

    因为在“中马城之战”中吃过楚天歌那些狼牙队员的亏,旺直夫这一次才会大张旗鼓的以绝对优势的兵力执行这次计划。在他想来,现在鹰崖山不过300余的残余势力,就算楚天歌等支那人都到了那里,自己如此强大的兵力和火力配置,一定可以顺利的拿下鹰崖山,活捉楚天歌!是的,从一开始,他想的就是要活捉楚天歌!

    “中马城之战”虽然因为日本人的蓄意封锁并没有见诸报端,但是由此引发开来的一系列问题却引起了关东军军部的足够重视。近段时间,东北三省的地下反日活动异常活跃,在沈阳、在哈尔滨等地,好像一夜春雨过后,到处出现了针对日本人的暗杀活动,而肇事者事后留名全部是“抗日双雄”。由此引起了日本侨民的极度恐慌,许多日本人现在一到天黑往往都不敢出门。

    这些暗杀活动当然不可能真是“抗日双雄”做的,不过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自然和学兵师“中马城之战”中给予日本人的重创有关。这种形势下,欧阳云、楚天歌和学兵师的名字已经排在了张自忠等29军顽固分子之前,成为了南次郎最急于解决的人物。

    如果能够活捉楚天歌,那不仅能够粉碎“抗日双雄”在中国民众中形成的威望,给东北三省的抗日武装以沉重打击,同时还能为关东军在日本国内带来丰厚的政治利益。

    这才是旺直夫如此重视鹰崖山的真正原因。

    望远镜里,一排山石磊就的掩体后面,不时闪过一两个人影——清晰的看到那些支那人衣着不整,武器五花八门,在掩体中间甚至还摆放着一个口径巨大,但是明显只能喷射铁砂碎石的土炮;而已方士兵,不管是那些战斗力不高的伪军还是自己手下的皇军精锐,偏偏无法突到近前,旺直夫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他放下望远镜,看了看水红天,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水桑,你的手下很能打啊!”

    水红天也看出了形势的不对,在他的建议下,日本人选择了正面直突,这样就避开了其它地方纷繁复杂的陷阱还有机关,可是这样一来,日本人的兵力优势就体现不出来了。于是鹰崖山凭借着劣质武器可以毫不费力的将冲向他们的十几个或者二三十个“皇军”、白腿子轻易的打退。鹰崖山正面鹰鼻山的阵地,地势要稍高一点,水红袖(他这时还不知道鹰崖山现在的老大是楚天歌)肯定在哪里安排下了神枪手,当日本人的机枪手才进入阵地,对面一颗子弹飞来,机枪手立刻就毙命了。现在,日本人已经不敢把机枪的位置排得太靠前了,可是这样一来,前面的士兵挡住了机枪手的视线,他们也无法进行火力压制了。

    水红天当初之所以要选择鹰崖山落草正是因为其易守难攻,现在鹰崖山易了主,自己成了进攻的一方他才后悔当初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么个地方落脚。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他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一脸铁青色的旺直夫,只怕对方会将怒气撒到自己身上。

    旺直夫眉头紧锁,在心中利用学过的军理知识飞快的计算着:对面的支那人很狡猾,而且显然是见过阵仗的,已方对他们唯一有杀伤力的是迫击炮,可是炮弹飞行有个过程,而且响声明显,已方的炮弹才出膛,支那人已经在掩体里面趴着了。迫击炮的威力有限,打不开那些巨石磊就的掩体,现在看来,只有用山炮了,先轰垮他们的工事再说。同时,也许应该安排一支奇兵从其它地方摸过去,虽然水红天说通往鹰崖山就只有这一条坦途,但他从对方闪烁的眼神中,总感觉到对方并没有说实话……

    因为山路行炮不易,山炮被留在了鹰鼻山下,旺直夫先王正强带伪军去将炮弄上来,然后问水红天:“水桑!从这里通往鹰崖山的,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吗?”

    水红天眼神之所以闪烁确实是因为心中有鬼,不过这鬼可不是因为心中还藏着一条密路,而是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后果有些胆怯——如果日本人一旦打不下鹰崖山的话,一定会迁怒于他的,到那个时候,谁来救他呢?!

    “确实只有这一条路,其它地方都是陷阱还有机关……”他擦了一把汗回应道。

    旺直夫哼了一声,不动声色的转向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小山:“赵桑,是这样的吗?”

    赵小山想了想说:“还有一条路,不过其中非常危险。”

    “是主道旁边的灌木丛吗?”

    “不是,那些地方机关和陷阱实在太多了,就是我们这些当初布置的也记不清其中有哪些了。我说的是断肠谷,”赵小山说着指了指山下雾气萦绕的地方,“断肠谷连通着鹰鼻山和鹰崖山,不过里面有鬼怪,最好别从里面走。”

    旺直夫看了看不远处那片萦绕着雾气的山谷,脸色好看了一些,问:“你们一定走过的了?”

    水红天和赵小山大惊,水红天暗暗的剜了赵小山一眼,恨他多嘴惹祸上身。

    旺直夫装作没看懂两人的脸色,上前两步分别拍拍他们的肩头说:“你们中国有句老话,富贵险中求,本人觉得行军打仗也是一样,胜仗也是险中求的。既然断肠谷如此危险我想对面的支那人一定想不到我们能从那里发起进攻。你们放心,不管断肠谷里有什么鬼怪,我让手下最精锐的皇军士兵陪你们去,他们有我国天照大神的照拂,一定可以见鬼灭鬼,见怪杀怪。”

    水红天脸色发白,半晌无语;赵小山却很光棍,他说:“既然将军的手下不怕,那我就豁出去陪他们走一趟好了!”

    旺直夫点点头,用赞赏的眼神看了赵小山两眼,然后便让参谋庆次元郎去挑选人手。

    很快,二十三个日本兵被挑选出来,他们以一个叫荒村拓斋的大尉为首,算上水红天、赵小山和他们十三个手下,一行三十八人,皆带短枪和手雷,赵小山和水红天又做了几支简单的火把,然后便开始就近寻找合适的地方下谷。日本兵纪律较严,加上没有听说过断肠谷的恐怖,故此都当作一般战斗任务对待,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安。只苦了水红天和他那群手下,他们都是深悉断肠谷厉害的,故此一个个听说要下谷,双腿便不由自主的打抖,知道这差事是赵小山自找的,一个个在他背后看着他,恨不得能够用眼神在其背上烧出两个洞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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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的抗日介绍:
拥有千万平方公里余的土地、四万万的人口、几百万的军队,这样一个泱泱大国,苦战八年,军民死伤两千多万,最后却只换来一场不尴不尬的胜利:外蒙没了,合理的战争赔偿放弃了,民生更加凋零——
中日之间的实力差距真有这么明显吗?或者,这就是中国作为战胜国唯一的结局吗?
如果你我有幸经历这场战事,能不能让中国摆脱这尴尬的命运?把二战比作一场大戏的话,中国无疑算的上是主角,不过,就好像在好莱坞混的中国名角一样,不管他们付出了怎样的努力,片酬最高的却永远不可能是他们——这种主角不当也罢。
而本书将试着从另一个角度讨论这个问题——中国也能够成为二战的真正主角,成为笑到最后的人!云的抗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云的抗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云的抗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