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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探花郎全文阅读

作者:晨风天堂     宋朝探花郎txt下载     宋朝探花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三一节 山雨欲来

    二十三天,轻伤一千九百五十人,六大营自筹钱发了抚恤两万贯。

    这是大宋枢密院与大宋兵部的记录。

    汴梁城六大禁军营,二十三天轻伤近两千人。

    大宋重伤的标准是残了,轻伤是断了骨头或是需要休养十天以上,流点血没伤筋动骨的不叫轻伤,青紫什么的根本就没人管。

    二十三天,虽然流血不少,让大宋六大营的小金库也损失不小。

    但高级武官们满意这个结果。

    大宋的士兵又开始有血性了,这些兵的眼神都比以前锐利。

    也就在这一天,刘安的禁足令被解除。

    潘秭灵有喜了。

    但刘安依然不允许离开汴梁,宫里派了专人过来照顾,一直到胎相全稳刘安才可以离开汴梁。

    此时刘安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大宋御医的实力。

    他们不能能靠脉相推断了受孕的日期,还能分出胎儿的性别来。

    就在潘家六姑娘有喜这个消息一传出去,整个热闹的汴梁城突然变的安静了。

    皇帝站在皇宫的高墙上,看着旬日都冷静的街市侧头问刘承:“大刘,这事古怪。”

    “回官家的话,不古怪。”

    “怎么讲?”

    刘承弯着腰,头微抬:“古人都讲过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事说的雅一点,便是园中有花将开,园外有人驻足。说的俗一点,屋内宴席已经摆好,屋外皆是饥民,门将开。”

    皇帝点了点头:“还是花园听着顺耳些。”

    “官家说的是。”

    皇帝又说道:“有传闻说,倭之财富聚于京?”

    刘承早就背好了说辞,这会皇帝问的时候他马上回答道:

    “官家,财富不财富的都是虚话,倭自汉时受我中原册封,为汉室之奴。这既然是汉室之奴那就要知书懂礼,可他们没有,倭民皆为奴这事天怒人怨,我大宋替天牧民,自然也要替天问责,倭奴王不守礼法,不懂尊卑。当诛,而倭民也是汉之倭奴,却非倭贵族之奴,所以救倭万民于水火,是天道。”

    皇帝微微的点了点头。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皇帝不是小孩子,他心里有数。

    他要的是一个受天下人认可的说法。

    刘承又说道:“安平侯曾上报,倭民曾为奴之时,种米却一生未吃过米。现倭民每人每月有五升米,一石杂粮。老奴以为,这便是我大宋之恩,是官家代天行恩。”

    “恩,不错。”皇帝心中盘算了一下,这一条可以在自己封禅的时候用到。

    想来刘安肯定会准备一份十万人倭民书过来,这东西放在封禅的时候,也是自己的功德。

    不错。

    打仗要多少抚恤金,需要多少军械、军粮的支出,这些有兵部去计算,有枢密院调派,皇帝自然是不用操心的。

    皇帝很满意的走下皇宫的高墙,背后双手往后宫走去。

    刘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跟着了皇帝身后。

    皇帝与刘承离开后,两个负责前宫守卫的禁军校尉也是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人问:“我刚从河北调回来,这汴梁城会有山雨?”

    另一个校尉白了他一眼:“多读书。这是形容既然有大事发生。”

    “大事,汴梁会有大事?”

    “有,安平侯即将与李公、寇公出海,各商盟已经忙乱的差不多了,此时都安静下来查看还有什么疏漏,不静下心来怎么查漏。”

    “那市集呢?也没人了怎么回事。”

    这校尉想了想:“还记得上个月没给你发俸禄,又让你凑了十贯钱的事。”

    从河北刚调过来的校尉点了点头:“当然记得,咱没敢问这钱用在何处,怎么用。”这校尉心说,怕是给上面的人打点用的,好自己安排一个好差事什么的。

    汴梁城在皇宫职守多少的这校尉回答:“不,是大伙凑钱去买份子了,虽然你是新来的,也不能不把你当自家兄弟看。咱们营凑了差不多一万贯,买的是阿苏山熟丝坊的份子,这是安平侯照应。”

    “这次汴梁城寻常人家也有买,但他们买的就未必有这么好了。我家邻居背着钱跑了好几天,最终才买了一个筑紫岛小煤矿的份子。”

    听完这话,新来的校尉连声道谢。

    道谢之后又多问一句:“这最好的份子是那个?”

    “恩。”

    京城这个校尉想了好一会:“听老曹家的人说,是南海文化传播社和高丽瓷业海商会。”

    “买不到?”

    “买不到!不过,我有。”

    “你,你有?”

    “我有,是早两年前老曹家三哥儿帮我们这一营兄弟买的,听说当年一贯钱的份子现在值六贯钱,我妹子出嫁。三十张南海文化传播社的份子票,就让她婆家不但回门礼加倍,亲家兄还特意送了两坛酒一只羊过来。”

    这位外来的连连乍舌,厉害。

    “我,我当初打幽州之战时斩三首,夺一旗。这会家里还有两块银砖,有没有门路,我买好酒谢你。”

    “恩,标准十两砖?你小子也太不节俭了,斩三首夺一旗少说百贯的赏赐,你花完了?”

    “不是,是大标五十两砖。”

    “这还差不我,我给你说一条门路,换班之后找咱们指挥,让他帮你买点安平候家乐哥儿旧衣号的份子。别嫌弃,不懂门道的人才多问,你就想一句话,安平侯能让自家亲弟弟去作没谱的事?”

    “懂,懂。今晚上我请酒。”

    汴梁的市集冷清了,作生意的商人们也无心开店,更何况这些日子没谁会来店铺采购,除了生活必须品之外,奢侈品店、华服店的生意早就停了。

    有钱的都开始合股投资,无论是买家,还是店家。

    别说是有钱人,就是寻常的脚夫,存上几百个大钱也要参与到军办票号放一回印子钱,这一年能把一百钱变成一百三十钱就足够让人乐呵了。

    汴梁已经是全民凑钱准备到倭岛发财。

    话说武清港。

    曹玮是这里的防御使,他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觉了,苦。

    耶律隆庆亲自来过一次,送了一份厚礼给曹玮,就提了一个要求,送一千人去倭岛,只要不是遇上大风浪船队全翻了,一千人当中最多不能超过两人减员。

第四三二节 灾民级辽军

    曹玮派船队运过人,海上坐船辛苦,可没听说走一次船就死几个人的。

    所以,收了礼,痛快的答应下来了。

    可现在,曹玮一点也不高兴。

    曹玮站在码头上,看着那连绵的帐篷,一个脑袋两个大。

    “报。”

    曹玮没回头:“讲。”

    “查清了。”

    “讲。”

    “这些人确实是辽军,而且是在册辽军,不过他们不属于南院而是北院与中京的部属。今年大雪,许多辽国北方部落能把人救回来就已经不错了,这些人没家产,许多人还有欠债,大部分的衣服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还有一些已经三天没进热饭。”

    曹玮开口就骂:“耶律隆庆这可恶的混帐。”

    耶律隆庆送来的全是灾民,辽国无力救灾,但依他和刘安之间的协议,这些人刘安要给安全的送到银山去,然后这些人到银山的一切吃、住、行、军械全部由刘安提供。

    所以,眼前这些人,什么也没有。

    如果不是此时寒冷,曹玮都怀疑这些人能光着过来。

    “煮粥,老规矩,插上筷子不倒。”

    “是。”

    传令兵跑着去了,副官上前问:“这可是五万人马,还有许多人拖家带口,加起来有十万往上,他们在这里等船陆续过去,咱们五十万斤米都未必够,这账谁给结?”

    曹玮从袖子里摸了一个木球,用手搓了搓,然后闻了闻,心轻气爽。

    淡淡一笑:“我看起来象是讨不来账的人?”

    “将军自然不是了。”

    “安心,几十万斤米罢了,我若是问刘安要倒显得我这个长辈小气,你去在辽军之中打探一下,这些就算是受了灾的人也一定有领头的。你去找几个人过来见我。”

    “是,将军。”

    欠债?

    曹玮拿着那颗木球继续搓着,这东西他喜欢,只要搓一搓就以有香味,这淡的清香味他喜欢。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是小叶紫檀,就算在占城这东西都不多见,还需要继续往西边才有少许,天然生长到七寸粗的都不多见。

    当然,曹玮更喜欢的就是有人欠他的钱。

    在汴梁,汴梁城放债大户他曹家能进前十,当年曹玮年少的时候但凡放债,十笔债七笔黄,因为曹家是名门,所以干不出那种破门的事来。

    而后某一天,曹玮成亲了。

    然后曹玮放债的成功率高达九成半,原因只有一个,有人教了他怎么选择目标,那种人是能还得上钱的,那种生意的是能挣得上钱的。

    曹玮娶的人,潘秭灵的亲姑姑。

    潘家,汴梁城放债第一大户。

    很快,辽军中来了五个人,为首的一人拿出一个布袋扔给了曹玮。

    曹玮接过布袋笑问:“怎么,拿珍宝为买粮,有点轻。”

    对方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等着曹玮打开布袋。

    布袋被打开,曹玮只是看了里面物件的一个角就快速的把布袋合上,然后扔还给对方,严肃的问:“怎么称呼?”

    “乙室雄,我花了半年的时间得罪了好几个大贵族,家产被夺,但还没压干净。我亲自抓了几十只狼,把狼饿了半个月然后扔进我的羊群。”

    “搞的自己家破?”

    “不,值钱的东西已经秘密运到了乌骨城,然后越江往高丽送了。不过,我这样的人现在就是被他们讨厌的,所以才能被扔出来。”

    曹玮摇了摇头:“别套交情,咱们有一说一,就算刘安那小子在我面前也要老实的给我结账,五十万斤白米、一万只羊、三百斤盐。”

    “开价吧。”乙室雄很是傲气的看着曹玮。

    他不怕曹玮,因为他布袋里装的是一块用特殊工艺制作的黄铜镀银鎏金令牌,整个天下只有一个地方能造出这东西来,就是刘安的海舶铸币坊。

    每一只都有备案,后面有特殊的标志,分别代表着潘、石、李、曹四家,以及刘安自己。一共五种令牌。只有这四家直属的子弟才能看懂这东西,也能分清真假,以及分清这令牌属于谁发出来的。

    这一块,就是刘安的。

    乙室雄让曹玮开价,曹玮伸出两根手指:“一个千人庄园两百贯,再给战利品两成。”

    “太少,八百。”乙室雄自然是有倭岛的部分情报,他亲侄子就是乙室划,乙室划的父亲死的早,是他把乙室划养大的。

    “太多,这样算我要吃亏。”

    “六百。”

    “最多五百五。你别忘记我们的规矩,庄园的敌人数量上升,价格是倍增的。两千人庄园就是两千贯了。倭人四千人的庄园在筑紫岛一共有七个,两千人的庄园就几十个,千人的庄园有近两百个。”

    乙室雄和身旁的人商量了一下后答应了:“好就五百五,但货物价格不能按辽中京的价走,要重报价。”

    “一把手刀,八百文,这够诚意吧。”

    乙室雄提起刀试了试,将刀扔在地上:“不要,这刀是下等刀,我们要好刀。”

    大宋一把军用的制式刀,就是眼前这种刀,以前的制造成本高,所以八百文真的是诚意价。

    宋时唐刀不再使用。

    因为唐刀制作工艺复杂,成本太高,下等唐刀的成本就相当于五十斗米的价格,太贵。

    再加上后来重甲的出现,唐刀对重甲几乎没用。

    宋军甲最疯狂的,连脸上都戴一个铁笼子,寻常的刀根本拿宋军重甲没有半点办法,所以手刀只是用来配带的,真正上了战场需要用大砍刀,或是锤、鞭之类的武器。

    但,也有例外。

    比如……

    曹玮又拿出两把刀,方刀宽背,长度只有一尺七寸,比寻常的刀还短一点。

    都是识货的人,乙室雄把刀提在手上就知道这刀是高级镔铁刀,事实上这刀是三层包钢加覆土工艺,加镀烙工艺的钢刀。

    “十五贯,良心价。这个,只有三贯钱,良心价。”曹玮把另一把刀扔了过去。

    仿唐刀的样式,但更短,只有六寸的刀身,单手握柄。

    这种刀的设计与其说砍人,不如说捅人更适合。

    乙室雄用脚将刚才扔在地上的刀挑起来踢在半空,用刀上的宽刃刀轻轻一挥,那把刀竟然被他从中间劈开,不是劈断,而是从刀背下刀将那把手刀劈下一块薄铁。

第四三三节 辽军攻倭

    厉害!

    这一手刀法曹玮自叹不如,他也可以这样劈,但最多劈出一寸长的一截。乙室雄却几乎劈开了小关个刀身。

    曹玮身旁的护卫震惊。乙室雄竟然可以把铁从中间劈开,这样的刀法确实把曹玮的护卫们吓了一跳。

    “六百贯,就凭你这刀法。弓,你有听说过我宋军给梁王的新式铁弓吧。同价九折。”

    “一言为定。”

    曹玮抬手与乙室雄一击掌,这协议就算成立了。

    武人不需要用笔去写契约,击掌就是契约。

    他们把信用和颜面看的比性命还重。

    几天后,登州水师的船队将第一队辽兵装上船往倭岛送。

    每条船根据船的大小,运二百人至四百人不等。头一批一共运了五千人过去,至于五千人的衣服,军械等物已经有商队运到了筑紫北港。

    在船上,乙室雄见到了自己的侄子乙室划。

    乙室划带了两个人过来。

    “这位是倭阿苏家的家老,这位是来自倭京町的商人,愿意为我们作引路人,他去过倭山**,那里有几十个大庄园主,以及隶属于他们的数百小庄园主。这次的目标是石见国,他们共有六大庄园,银山的所属是倭那贺庄园。”

    乙室雄没接话,反问道:“你会怎么办?”

    “我。”乙室划犹豫了。

    乙室雄声音变的冰冷:“看来你过的富足,也忘记了战场的感觉,你变成了羊。”说话间乙室雄伸手抽出了乙室划的刀,用刀刃在手臂上轻轻的一划:“好刀,在汴梁城估计值一千贯。”

    “我的刀,是用战功换来的,我攻下了六十三个庄园,其中有两个大庄园,超过四千人的庄园。”

    “好,你怎么办?”

    “趁倭人没有反应,直接突然那贺家主庄园,但需要后续人马以及后勤能跟得上,因为接下来可能要面对数万人的攻击。”

    乙室雄微微一笑:“那么,这个那贺家的庄园,值多少?”

    乙室划没有回答,他身旁的倭京町商人说道:“那贺庄园还没有交春税,石见国六大庄园的春税,所有的都要经过那贺庄园,那贺庄园控制着江津水道。我认为,战利品或许可高达十五万贯宋钱。”

    乙室雄心中默默一算,自己得战利品两成,这是大庄园,依规矩是翻八倍的,就是四千贯的出兵费,再加上人口换钱,自己可以实际得到大约六万贯的实际好处。

    至于打仗嘛。

    什么大契丹,被宋人打了一次就虚了,北地的贵族不敢打仗只是不断的从南边要钱要粮,南边的人更喜欢作生意,而且开始反感给北边的贵族钱。

    大契丹内战已经不是人力可以制止的。

    反观宋人。

    他只从自己侄子这里就可以了解到,宋人打下地盘就能变成持续收入的财富,而不是契丹人只抢走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回去就能乐呵一年。

    乙室雄快速的作了决断,马上对登州水师的船长说道:“我的人马能运多少过来。”

    “十天,给你保证再运一万人。”

    “军械?”

    “军械不归我管。”

    乙室划接口说道:“军械归我管,我给可装备十万轻步兵的军械,以及装备两千重步兵的军械。山**多山,战马用处不大,但弓弩却有,我这里存有一万只铁弓。”

    “拿来,依宋人的规矩借三个月,九出十三归。”乙室雄需要军械,需要军粮。

    乙室划说道:“这次三个月内不要利息,超过三个月才需要给利息。这是侯爷特别吩咐过的,但候爷要求在六月之前,他要见到不低于两万倭人青壮。以及人口六万人。”

    “知道,倭人除了贵族之外其余人不得伤害。还要打出旗号是什么来着。”

    阿苏家的家老说道:“代表低层倭民翻身作主人,不再为奴,家家有田,有粮,有衣,餐餐可见白米。”

    “对,你说的好,可随我一同?”

    “就是为辅佐将军而来,我还带了五百倭军精锐,虽然不比将军的部下威武,但却熟悉地形,以及方便与下等民打交道,以助将军武运昌隆。”

    “很好,很好。”

    接下来,从登州往来倭岛的船队密度增加了好几倍。

    曹玮拿着望远镜看着繁忙的码头,海面上密集的船只感慨了一句:“这穷疯、饿极的是辽军,疯起来估计我也怕。”

    没错,穷疯了、饿极了的辽军确实是疯了。

    乙室雄一人四把刀如一架冲锋机器,硬生生的杀开了那贺家庄园的头道门,他身边誓死追随的几员猛将轮番带人冲锋,仅一个时辰就把还在享乐的那贺家庄园杀了一个对穿。

    阿苏家的倭兵有特殊的手段可以区分谁是贵族,谁是家仆。

    那些家仆是必须要砍死的,那些家仆是可以劝降的,那些则是可以扔进矿区干活到死的。

    紧接着,宋商带人冲入庄园。

    宋商可以将庄园内的所有物品分类,标价。然后在辽军眼睁睁看着,找出每一个暗阁之中藏的珍宝,然后列清单,打标签。

    在战场上杀人如麻,在死人堆里烤肉吃的狠人乙室雄感觉到后背一阵阵的发冷。

    他怕了。

    生平头一次感觉到了一种从脚底升起了寒意,那是一种冰寒刺骨的恐怖。

    “将军,宋人……好可怕。”

    乙室雄点了点头:“没错,看看这些宋人,把倭人调教的如此听话,一但庄园占领快速的区分所有人,然后在半个时辰内就拉拢了一支听话的倭兵,接下来开始接管庄园的领民。不但不抢东西,反而给领民发钱,很快这里就不会有一个敌人。”

    “是。”

    乙室雄继续说道:“更可怕的还是那些宋商,他们似乎是常干这种事情,攻下敌军的城池,将一切都标价换成钱币。你说,宋军打下了多少城池?”

    “这……”谁能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一个伙计来到乙室雄面前,在乙室雄以为这伙计有话给自己说,却见那伙计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鞋子然后抱怨着:“你们真不专业,这鞋子踩了这地毯,原本值上百贯的地毯清洗一次要花二百文,清洗过的只能值七十贯。”

第四三四节 刘安出海

    在乙室雄一脸的错愕之下,伙计抬起头:“这位将军,你这一脚把三十贯踩没了,换成大米就是三十石,你说你亏不亏。”

    “啊!”乙室雄赶紧退后两步。

    伙计高喊一声:“小心,背后那屏风。”

    为了不碰到屏风乙室雄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立即吼了一嗓子:“传我命令,所有人退出这庄园,把你们的鞋子全部脱掉,室内谁打碎一只碗就打一鞭子。”

    穷鬼见到自己一瞬间损失了三十石米,心如刀割。

    庄园外空地,一个士兵献上一只布袋:“将军,进屋后套上布袋,这样不会踩坏地毯。然后换上短刀,这样不会因为长刀挥舞而伤到珍贵的物件。我听一个倭兵讲,去年在筑紫岛的南边岛津庄园,有人砍碎了一只两尺高的红珊瑚。”

    “多,多少米?”

    “价值六千石米的红珊瑚,变成只值几百石米的红珊瑚。”

    “六千石。”乙室雄心如刀割,那怕不是他打碎的,他也心疼。

    辽军他这次带的全是最精锐的那部分人马,虽然这些人穷,但若论个人武力单对单和皮室军可能打不过,但三打二一定能赢。

    就在这庄园外,辽军精锐创造了一门武学,室内短打搏斗术。

    动作小,出手狠辣,多以捅杀代替砍杀。就连放血的角度这些家伙都研究了,捅什么地方人死的快,而且不会喷太多血,这样不容易弄脏地毯。

    几天后,宋商给了乙室雄一份清单,然后是预测的收益表。

    诚信,是宋商的原则。

    乙室雄这一战就收益了十八万多贯,就算平均分配到第一批倭岛的一万多人头上,每个人也有十几贯钱。这才是刚开始还有无数的庄园在等着他们呢。

    再说汴梁城。

    潘秭灵回娘家养胎了,御医认可胎位正,身体正常。

    刘安终于被完全解除了封禁,上了官船。

    随船同行的有李沆、寇准,以及死皮赖脸跟上的张齐贤。

    张齐贤的理由非常充分,大宋要教化天下,自己作为礼部尚书肯定要亲自去占城看看教化之事,礼法之事。

    所以,张齐贤自己带着行李就上船了,然后把南史公赶下了船,占据了南史公的船仓,也接替南史公去海外看看,顺便写史。

    刘安的船队,武装战舰开道,刘安的船队一共二十六条船,这些船全是内河船,到了华亭码头的海船已经备好。

    而船队后面跟着的,是足足四千只内河船。

    刘安的船队走了一整天时间,汴梁码头还有船只排着队准备入运河,咸平那边等候排队的船更多。

    一直到刘安的船队走了两天半的时间,汴梁城最后一只商队的船才离港。

    这一天,史官记下安平侯奉皇令为向导,枢密寇正使、礼部张尚书、前相李公等人远赴海外宣华大宋之礼,随行商队运河排千里。

    大船上,张齐贤在清晨猛敲刘安的房门。

    刘安一脸不耐烦的打开门,这个区域只住了四个人,刘安也不相信有谁可以随便靠近这里,但无论是谁刘安都不好不见。

    “老张。”

    “老张,这个称呼挺有趣,也挺亲切的。这几日睡的不好……”没等张齐贤说完刘安就把一个药瓶子递给了张齐贤:“晕船很正常的,咱们的御医研究了大量的止晕船的药,我看挺管用。”

    张齐贤推开药瓶:“不是,是饿的。”

    “老张,张公,我刘安还没有穷到吃不起饭,这船上也不可能没饭吃。”

    “也不是。”张齐贤挤开刘安地最船仓。

    对于习惯住卧室至少四百尺大屋的大贵族们,这处只有几十尺的小单间确实有点狭小,不过比起普通官员住的两人、或是四人,甚至是八人间来说,在船上这已经是豪华间。

    张齐贤往刘安的床上一靠:“饿,饿的老夫脚步虚浮。”

    “张公,咱不差饭。”

    “不是。”张齐贤摇了摇头:“你说倭岛有什么好吃的,我得留着肚子过去吃。”

    刘安内心很无语,正在想怎么回答的时候寇准大步走进来:“最快还有十天才能到阿苏山,遇上海上风不顺有可能要十二天,你等死吧。”

    “是吗?”张齐贤手撑着床站了起来:“那先去来二十个驴肉火烧垫一垫。”

    寇准扫了刘安一眼:“餐厅,有事说。”

    “换了衣服马上到。”

    一盏茶之后,船上餐室。

    张齐贤面前摆着五只盘子一只海碗,五只盘子里各放着四只火烧,海碗里是一碗丸子汤。李沆和寇准面前各有一盘小菜,一碗白粥,一份葱花饼。

    刘安坐下,也让厨师给自己上一份粥。

    寇准将一份公文盒推到刘安面前:“自己看,这事如何给朝堂上写信你拿个主意。”

    刘安打开盒子,这是胡旦发来的正式公文。

    胡旦这个人非常正直,在他看来自己是大宋的臣子,既然受命到了倭岛,管理倭筑紫岛那么筑紫岛的事务就是大宋的公务,所以写了正式公文上交枢密院正使,背书给刘安。

    船昨夜在宿州补给淡水以及新鲜蔬菜的时候,寇准接到了这份公文,并且截了下来。

    “这群疯狗。”刘安只翻看了两页就搞清发生了什么。

    李沆慢吞吞的喝着粥,淡淡的来了一句:“银山是你卖给辽人的,辽人找倭人打死打活与我大宋有什么关系。眼下唯一不占理的就是,银山的所有权并不在我们大宋手上,其余的都是小事。”

    刘安乐呵呵一笑:“谁说银山不在我们大宋手中,这事我相信卫浩能办好。”

    “怎么办?”

    “不知道,但我相信卫浩可以。”刘安自信满满的回答道。

    寇准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无非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让倭人那里的领主写一份正式的公文。”

    “我看行,只要文书上占理,我去找南史那老家伙商量怎么写史。”张齐贤心说刘安你能忽悠南史公一次,我就能忽悠他第二次,这事不难办。张齐贤又补充了一句:“关键是我还没见到银子。”

第四三五节 莫轻敌

    说到银子,刘安可是信心十足。

    “会见到的。”

    刘安很自信。

    历史记载过石见银山的开采量曾经高达全球银出产量的三分之一,就算这个数据有假,是整个倭岛的银出产量达到全球的三分之一,也足以证明石见银山的规模之巨大。

    更何况,自己的蒸汽机已经有了新的进展,已经可以吊起二百斤的石块,用于挖井的时候已经是可以使用的机械。

    眼下差的是密封圈以及气缸的钢材改进。机械的结构刘安的知识能提供的都已经提供,再进一步靠的是工匠们的才华。

    寇准将公文盒子盖上:“那就留而不发,本官身为枢密正使,奉皇命巡视,所以打算亲自验证并且查看之后再上报。”

    寇准还真有这个权力,寇准给汴梁写了一封信,就说自己扣下了倭岛过来的一份公文,要亲自去实地看看来确定这份公文的真实性。

    船队继续往东,到了华亭船上海船。

    海船出海,刘安等四人站在船头往四周看,大宋陆军已经不再使用军阵,可水师却不同,水师认为阵图非常的重要,每艘船的属性决定了这艘船在阵图之中的位置。

    先锋船是高速细长形轻快船,一条船只有十六名操船水手,他们的任务就是探路,巡视,遇敌不接战直接退回主阵。

    打头阵的是炮舰,两翼是炮舰与重装武装战舰组成的船队,中心是旗舰,后部是货船与商船队,最后压阵的是轻武装战舰与小炮舰。

    八百条海船从华亭出海,这规模在海上占据的海面有超过三十平方公里的海面。

    浩浩荡荡。

    白天,船队靠旗语来联络,晚上靠灯语。

    任何一条船,那怕是商船的船长都在水师受训,对于各种海面上的规矩必须劳记于心。

    “壮观!”

    张齐贤当场作了一首千帆出海的诗。

    刘安的诗词其实是水货级的,赶紧称赞了几句:“张公好文采。想我大宋水师若是全主力出动,海面上纵横百里,介时张公定要再作诗一首。”

    哈哈哈!

    张齐贤爽朗的大笑。

    大宋的海上水师此时就是绝对的无敌存在。

    李沆却神情默然:“在杭州补给的时候,老夫听水手们说他们远洋的时候遇到了天竺的船队,还发生了一些冲突,虽然胜了,但老夫却有些担心。”

    张齐贤一指舰队:“他们可有这千帆出海之威武。”

    “怕是有。”李沆微叹一口气:“老夫曾经读过一些杂书,自大理那边也有传过来,只说大理再往西南有一个琉璃国,其国君有军队一万万人,最强的精锐部队有三千六百万头巨象组成的精锐象兵。”

    一万万,就是一亿人。

    刘安冷笑了一下。

    李沆看着刘安:“莫轻敌,还有一本书记载过,似乎叫婆罗还是诃婆多,在唐时就传入中原上面记载有天竺两个王作战数年,双方战损加起来十六万万士兵,有这么多兵力的国度必是强国,切莫轻敌。”

    “哈哈哈。”刘安放声大笑:“他们也真敢写,此时全天下加起来也不过三万万至四万万人口,我大宋约有一万万人口,他们去那里战死十六万万。”

    “总之,莫轻敌。”李沆还是很严肃的告戒了一声。

    刘安收起笑声:“绝对不会,我宋军的理念就是在战略上蔑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任何的强敌在我无敌的大宋战舰面前也要跪下。”

    “那就好,总之身居高位要谨慎些,一言一行都要身为表率,每一道命令可能就关系到数百人,数千人,甚至上万人的性命。”

    “是,刘安谨记。”

    这话没错,刘安虽然知道有些所谓的史吹的离谱,属于给根牛毛就能吹出一个牛群的水平,但他没办法证明。

    而且李沆的劝告也并非没有道理,身居高位的人每一道命令都关乎无数人的生死。

    所以谨慎是正确的。

    李沆又说道:“在离开汴梁之前我给官家写了一封信,打算效仿先贤。历代先贤曾经为国定策,比如十八岁不嫁、二十岁不娶者,加税,并且不再免农税。依一年加税一倍,而后超过二十四岁,一年加税三税。”

    刘安愣住了。

    这税叫什么。

    难道叫单身狗之税,有没有这么狠的。

    寇准却很认同:“这样好,我大宋一片繁华,是需要再增加一点人口了。瞿越至少需要移民二十万户至四十万户,长白山地区少说也要移民十万户,高丽更需要移民五十万户,淡马锡我看过地图,非常重要,十万户是必须的。”

    寇准的话就是大宋需要人口。

    刘安心中默默一算,如果十八岁不嫁一年至少要交一百多个大钱左右的税,若是二十四还没有嫁,一年五百个大钱。

    这税好重。

    单身狗好可怜。

    张齐贤在旁补了一句:“应该再加一条,二十岁未嫁其父母加劳役十五天。二十岁未生育的夫妻,官方免费治疗,若无病,罚一丁的税。”

    刘安正准备骂人,这也太过份了。

    这要换到自己前世,剩女们估计已经哭死在卫生间了。

    可没等刘安开口,寇准却说道:“可以,这一条可以加。当然有罚必有奖,所以免农税的事情上,家里添丁可免田亩数,生女也有一半。”

    刘安开口了,纯粹就是反话,带着一种怨气:“那不如加上英雄母亲的条款,生儿育女多的发钱、发粮,再给立碑。”

    “好,妙计。”张齐贤用力一拍大腿:“妙计,生五个子女就发赏钱,若子女中有成才的,无论是军中立功,还是科举出头,那怕有匠名就给立碑。”

    “对,此计甚妙。”李沆也表示支持。

    刘安沉默了,他不是真的提建议,纯粹就是抱怨着说了一句反话。

    这不是玩笑,这三位还真的写了公文,而且三人在斟酌用词上还有争论,最终一份集三人之手,言辞华丽的新献策公文写好,准备到了阿苏山有船回杭州的时候,安排人送回汴梁去。

第四三六节 吃货的幸福

    阿苏山港。

    阿苏山港已经不是筑紫岛中部唯的港口,外部有宋杭州水师筑紫岛第一军港,也就是后世长崎的位置,那里就叫第一军港,有三分之一给民用船只。

    作为海面上护卫阿苏山基地最重要的水师基地。

    而后又增加了一个民港,那是纯民港,却有一半按军港的要求建造方便在紧急的时候大宋水师征用。名叫筑紫大川港,在后世的佐贺位置。

    这两个港口并非刘安要求的,而是当地驻军根据防御以有商道的需求自己开发的新港。

    阿苏山港,卫浩前来迎接,陪同的只有阿苏家两个家将。

    刘安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李沆、寇准、张齐贤是什么身份,他们亲自到阿苏山来,不要求阿苏家全族出动,至少家主、家老这级别都应该到。而且胡旦呢?

    卫浩瘦了,也黑了,迎上前去立即汇报:“不知李公、寇公、张公到阿苏山,有失远迎是下官的过错。胡转运使此时人在南岛,他在巡视鹿岛湾,那里南北百里长,东西三十里宽的一处海湾,水面平静,水产丰富。”

    李沆摆了摆手:“迎接都是小事,公务为重。”

    看李沆不追究,卫浩这才到刘安身旁:“安平侯,银山的事情下官原本打算去处理的,阿苏家为表忠心,阿苏家主以下家中重要的人,以及张环将军、乙室划将军都去了银山的领中那贺庄园,想必此时已经得到了我们所需要的东西。”

    “恩,安排一下,李公、寇公、张公想看看这里。为期三天,然后我们北上去银山。那里水面可安全,陆上可有战事。”

    “安平侯放心,水面在我宋军水师掌控之下。陆上有点乱,但那贺庄园却是极安全的,那里有八万重兵镇定,辽人去了五万精锐,他们拖家带口的,辽人男丁皆为兵,所以兵力已经达到八万,还有老弱三万已经配发的武器。还有我宋军第一营千人精锐,安全。”

    “恩。”

    刘安点了点头,然后低声说道:“你升官发财就看这三天,你明白。”

    “明白,谢侯爷。”

    卫浩当然明白,这是他表现的时刻。李沆名义上致仕,可在朝堂上依然有巨大的影响力,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享受三公的身份。

    寇准是当红宰相,实际为当朝第二相。

    第一相是吕蒙正。

    张齐贤,礼部尚书,这身份不用解释,够强。

    其余的官员六部的都有,六位侍郎,二十几位员外郎,六十多位知事。

    他们就是来海外调研的。

    阿苏山港还有一个称呼,叫小杭州。

    这里无数是建筑,还是城市的规划都是依杭州来搞的,因为杭州商帮最先在这里投资。而筑紫岛北港则叫小金陵。大川港叫小徽州,投资这里是徽州商盟。

    当天的午餐够份量。

    张齐贤走的很慢,不是他矜持,而是他已经连续五天都是吃一点东西垫垫,因为刘安答应过他,到了倭岛有大餐。

    厨师命人抬人食材,当着四位贵宾的面来制作。

    一只大钳子就象一条羊腿的倭北海大红龙虾,七尺长的巨鱼,以及一只玻璃鱼缸内装的倭岛自产的河豚。

    张齐贤眼睛都亮了,脱衣服准备亲自下手。

    刘安问卫浩:“这东西你也敢抬上来。”

    张齐贤转过头:“为什么不敢,此物如何?”

    卫浩立即回答:“此物与咱们中原的有点不同,但一样有毒,不过汤味更鲜美。听闻张尚书要来,这是提前五天派人去北港那边装回来的。”

    “吃这东西是在拼命。”刘安不敢吃。

    让刘安意外的是,寇准也敢亲自下手。

    大宋的重臣但凡有点爱吃的那个不懂此物,河豚绝对是美味。当然,刘安更爱七尺长的蓝鳍金枪鱼,以及这钳子可比羊腿的大龙虾。

    河豚,这东西有点玩命,刘安确实没这个胆。

    吃完饭,张齐贤松了一下腰带:“很久没吃饱过了。”

    刘安看一眼那鱼骨架心中大写的一个服字,七尺长的金枪鱼,刘安开始怀疑张齐贤有赛亚人的血统了。

    张齐贤松完腰带将一只鹿皮钱袋往桌上一放:“卫知事,依大宋官驿的标准算账吧。”

    寇准看向刘安:“拿钱。”

    刘安一摊双手:“寇公看我象钱吗?我一般出门身上最多放两个铜钱,一个铜钱用于给乞丐,另一个铜钱在我作选择的时候用来猜正反。”

    李沆也跟着说道:“老夫也没钱,记账吧,回头依律从俸禄之中扣。”

    卫浩没动,示意身边一人上前。

    “报上官知,倭岛贫瘠依律今日的餐应该是从一品三位加从三品一位。”说话的是负责接待的管事,他只接待有正规朝廷差票的人。

    李沆是前任宰相,现依皇令代天子巡视,那就享受的宰相的品级。寇准是现任宰相,从一品。张齐贤为尚书,从二品,但张齐贤还有一个虚职,他享受光禄大夫的待遇,所以也按从一品计算。

    这位管事报的没有错,刘安的官职是正四品,侯爵却是享受从三品待遇。

    管事说完拿出算盘,啪啪一打。

    话说这算盘,潘秭灵发了一笔小财,教给户部挣了几百贯,将珠算著书卖出去后设学,又在民间挣了近好几千贯。

    再说管事把算盘啪啪一打,上前半步:“要不小的再加些点心,今没花够。”

    李沆愣了一下,寇准立即说道:“取账册来。”

    这能有假。

    账册送到寇准一查,那七尺长的鱼实际的采购价格才三贯钱,那只巨大的龙虾才一贯。这还是因为要保鲜活加了价,若是死掉的只要三成价格。

    “这么便宜?”张齐贤有些不太信。

    卫浩说道:“对马岛已经被我们控制,那里是处天然渔场。听一位老渔夫讲述法门,若潜入海中,发现有极寒之水流与普通的水流交汇之地,必是肥场。对马岛经过七位老渔夫勘查,为一等渔场,已经划图立规。”

    划图,确实不是画图。

    就是划出范围,这里受大宋水师管理,几条小船进出还行,若有大型渔船就会被列为偷鱼者,处罚是极严重的。

第四三七节 下马威

    卫浩继续汇报:

    “还有,在银山往北,也意外发现一处更好的渔场,有勘探船队见过数以百万计数尺长的鱼群,放眼望去海面下全是鱼,方圆数里。但那里也有巨鲨,还有巨鲸。勘探船队并没有捕鱼工具,所以只带了少数的鱼回来,今日这条就是他们带回来的。他们还猎了一条鲸,留在北港分割劳军了。”

    渔场,大宋的沿海也有。

    但如卫浩介绍的那方圆数里全是大鱼的,确实是让人惊讶。

    刘安不太懂这个,不过他以前听说过北海道渔场是世界四大渔场之一,那里有其特殊性存在,至于是什么刘安还真不懂。

    但筑紫岛周边也有数个小渔场。

    因为是太平洋,鱼的数量与个头肯定比大宋沿海几百米要大的多。

    刘安突然转过头:“老张,一条鲸鱼你能吃完吗?”

    张齐贤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估计……不能。但,这样的鱼可惜了,骨头应该炖汤的,你只是切好肉来吃,太浪费。”

    张齐贤吩咐,鱼架抬下去炖汤,他晚上要喝。

    果真,节俭是美德。

    寇准来了一句难听的:“这是怕把家里吃穷,所以才节俭。”

    “错,节俭是美德。”

    “是你穷。”

    “难道你富,最近不敢去赛马场了。”

    两位大员怼上,卫浩立即带人快速的消失。

    下午的时候,刘安与寇准等四人是在灵隐寺喝的茶,这里已经移种了不少茶树,许多树种都是从杭州的灵隐寺移种过来的。

    灵隐寺的僧人数量已经是杭州灵隐寺的两倍。

    这增加的人数一部分是杭州灵隐寺吸收了云游僧人,另一部分是教化了倭僧人。这些僧人的任务就是传播大宋的佛,而不是天竺的佛。

    站在寺庙的一处花园,寇准远望着另一座山头,那里正在大兴土木。

    “那里也在建?”

    刘安拿出望远镜看了一眼后说道:“那里应该是赤松下宫,他们是来帮忙的。倭岛人信奉的一是咱们传过来的佛教,另一个是他们自己的神道教,又叫神道或是天道,取自咱们易经的大观在上,顺而巽,中正以观天下。观,盥而不荐,有孚若,下观而化也。观天之神道,而四时不忒,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

    “我派人调查过,应该是在汉时开始的。赤松下宫的道长正在结合咱们的历史,以及徐福东渡,还有易经来解释他们这个神道教,让其变成咱们正宗道门的分支,然后收归正统。”

    寇准对这个研究不深,只是凭感觉这个不可能。

    寇准问:“可能吗?”

    刘安很平静的回了一句:“信的活着,不信的死了。慢慢的就可能的。现在的佛门也是这样,妖僧已经斩首数百人,这里的僧吃肉喝酒还娶妻生子,以及集结僧兵自为庄园。这事灵隐寺的高僧们比我还火大,听闻戒杖都消耗了上千根。”

    “打人,打断了。”

    “是打死妖僧,打断了太多根戒杖。是僧人们自己打的,我没下过这道命令。”

    “挺好。”寇准一听说这里的和尚吃肉喝酒娶妻生子,而且还集结私兵,就已经将这些人定义为匪了。

    再说山下。

    寇准带了六部官员大小七十多人,这些人都是带着职责来的。

    视察倭筑紫岛若让寇准亲自来,把寇准切开成十八份也忙不过来,所以具体的工作还是需要这些官员去办的。

    午餐,刘安、寇准等人有大宴,给这些官员的也不差。

    七十多人的宴会上了十只龙虾,虽然没有刘安吃到的那只大,但每只也有八寸长,这东西在汴梁是绝对吃不到的,汴梁能吃到点半寸长的虾干已经是上品。

    晚餐的时候,刘安与寇准等四人在灵隐寺吃素,这是灵隐寺高僧恳切挽留。

    而山下,七十多个官员查了账,检查了政务,到晚餐的时候每人一碗杂粥,一盆有咸菜,外加杂面饼子。

    有个年轻的刑部官员一抬手就要拍桌子。

    依宋律,官员有差票的情况下,依官员品阶是伙食与住宿标准的。

    这杂面饼子算什么。

    有吃过苦的官员立即就分辨出来:“这是混了一半作饴糖的渣料,加了豆面,最多只有两成麦粉的饼子。”

    年轻的刑部官员手已经几乎要拍到桌子上了,一个年龄有五十多岁的官员拦住了他的手臂。

    “他们……”

    年长的官员摇了摇头,几步走到门中负责送菜的伙计面前:“我们需要一个火盆。还有纸笔。”

    “这就取来。”

    伙计很快把火盆取来,这年长的官员从袖子里摸出自己下午刚写好的一份弹劾公文扔进了火盆,当场就给烧了。然后拿纸笔在桌上写道:愚见,筑紫岛阿苏山户籍管理,户籍之乡里制与村自治之差别。

    旁边一个官员看了一眼,也把自己写好的弹劾文书扔进了火盆。

    然后也写道愚见,筑紫岛苏山以钱代役之所见……

    一个个官场上混了十年以上的官员都开始烧自己的弹劾文书,有年轻的不服气,可看到那边另起一桌,八菜一汤已经摆上。犹豫再三,虽然气不过,可也把自己写的弹劾文书改为了建议书。

    吃饭的时候,年轻的官员询问自己的上司,他们不懂。

    年长的官倒也没有回避谁,很直接的开口说道:“这咱们冲动了。仔细想一想,倭筑紫岛之事,怕是有些人以前就算听说过,也是上船之前才知道一些细节。这原本就不是咱们应该管的事,朝堂上也没想让咱们管。”

    许多人默默点头。

    若是朝堂上有心管,那么倭筑紫岛的官员安排,这里的户籍、税收等等,早一年前就已经在六部备案了。

    可他们都到了倭岛,甚至都不清楚这里算不算大宋的疆土。

    一份份弹劾让筑紫岛的官敢直接和他们翻脸,这事从来没有过,有人去过边疆小县,就算当场骂了县令也没人敢不服。

    可在这里,直接翻脸。

    连一句话都没有,连饭都不给吃了,放在汴梁就是牢里的犯人都吃的比这个好。

第四三八节 烧掉弹劾

    又有一个年长的官开口了:“刚才想了想,咱们到这里是帮助筑紫岛完善政务的,不是来挑刺的。再说了,这头一天就有一百多份弹劾,咱们也确实过份了点。我想若是过了十天半个月,真有什么差,有个几份弹劾也不至于让他们这么大的反应。”

    众官员想了想也对。

    所有人烧了弹劾公文,这马上八菜一汤就给摆上来了。

    卫浩就在不远处的屋内,正骂骂咧咧着:“本官一个边疆小吏,流放八千里。他们能把本官怎么样,再流放一万八千里吗?本官就是要告诉他们,少在这里给本官摆谱,还轮不到他们指手划脚。”

    几个考中进士,却殿试没过来到这里的文官倒是很紧张。

    一人说道:“卫知府,他们毕竟是京官。”

    “去他的京官,本官提着刀在战场上一个个攻打庄园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这里半年前识字的才不到五十人,五十人管这么大一块地方,本官容易吗?”

    “没那么邪,只是举人以上五十多人,识字的怎么也有千百人吧。”

    卫浩大骂:“放屁,识一百多个字,连封信都写不全的家伙也叫识字,你以为张环那匪人算识字的,写一份军报一共才三百多字,本官是靠猜才把事情搞清楚,一百个字不是写错,就是少笔划。”

    众人听完都笑了。

    那些日子确实辛苦,光是建立户籍就累病了好几个人。

    这还不算倭人基本上没姓没名,给这些人起名造册绝对是一件非常庞大的工程。

    晚餐的事情自然是如风一样的又传到了寇准这里。

    寇准听完只是笑了笑。

    京官出巡给地方的官员挑刺已经是常例,就算鸡蛋里也能挑出三两骨头来。

    筑紫岛的卫浩是个狠人,给这些京城当天就来了一个下马威。

    谁去找上司诉苦就已经是败了,所以这些京官们也不敢来到寇准告状,更不敢找刘安告状。

    李沆在旁说道:“这卫浩坏了规矩,老夫定要斥责于他。不过,京官们头一天就写了一百多份弹劾文书,这事也有点不合适。建议书好,先把正式办了,谁对谁错,回头再议吧。”

    李沆对这事各打五十大板。

    张齐贤在旁因为晚餐吃素,而且饭菜很少,所以一脸怨气的说了一句:“卫浩说的一点也没有错,他都被流放八千里了,还能怎么着。”

    “也对。”寇准也是笑了。

    这典型的就属于死猪不怕开水烫,已经给贬到极致,还能怎么贬。

    所以卫浩真没顾忌。

    张齐贤转过头问刘安:“有夜宵没。”

    “城内有酒楼,晚上我请客。”

    寇准反问:“你不是没钱嘛。”

    “拿脸蹭。”

    寇准无奈的笑笑,并不接话。拿脸蹭这种事情他不信,肯定有别的原因。说不定刘安就在那里藏有钱呢。

    张齐贤跟着笑了:“听说潘家六姑娘回家头一件事就是把你藏起来的几箱银子给挖走了?”

    “一点小钱罢了。”刘安一脸的不在乎。

    离开阿苏山灵隐寺,刘安先吩咐铁头去酒楼定包厢,然后带着三人往阿苏家庄园转了一圈。

    在阿苏庄园的一处别院内,张齐贤等三人在院外没进去,可三人却看得清楚,刘安也没进屋,却在一个水塘的惊鹿下,就在水里摸出一只沉在水底的竹筒,竹筒内装满了银豆子。

    刘安倒没有取完,倒了一些装进自己的鹿皮钱袋内,然后将竹筒又放回到了水塘里。

    那一排竹筒谁能看得出,那个里藏有银豆。

    也没有谁敢在阿苏庄园的别院随便翻找,更没有人敢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

    出了阿苏庄园,张齐贤问:“你刚才把铁头支开了?”

    刘安说道:“铁头也不能相信,铁头与我家大娘子近侍婢的亲事已经说定,所以连他自己都知道,他怕是保不住藏钱的秘密,所以我还要是靠自己的。”

    出于好奇,张齐贤又问了:“说说,你在那里还藏有钱?”

    “多,很多。幽州城我都藏了五十粒银豆子,就藏在耶律隆庆王府的一处别院,他院子多,那一处他说专门留给我,所以我在床头的木头缝里藏了五十粒银豆子。当然,高丽的开城也有,杭州、金陵我都放了低息的印子钱。”

    张齐贤继续问:“契约呢?”

    刘安一抖手中折扇,两边的大扇骨是中空的,刚好一边放一张契约。

    厉害!

    确实是厉害。

    夜宵自然是有的,刘安只提了一个要求。张齐贤请客自己付钱。

    张齐贤又不明白:“明明是你出钱,为什么是我请客。”

    “吃酒,若传出去我请客那么有心人就会记下此事,那怕有千分之一的可能这事传到我家娘子耳朵里,她若一计算,我每月的零花钱支出有多少,对不上账的时候,请问张公,这多出来的钱,我从何处而来呢?”

    “账目中有一个铁律,合账之时多一钱,重算到最后,有可能是少了一百钱。所以账目中多钱一定是坏事。”

    张齐贤伸手指着刘安:“作人,作人怎么能够奸诈到如此程度。”

    刘安瞬间火大:“老张头,我出钱请你吃夜宵,我藏个私房钱怎么着你了,竟然以奸诈来形容我。”

    “胡扯,与夜宵无关,与私房钱无关。汴梁城谁人不知,你刘安不识数。现在呢?你是不识数的人吗?”

    “哈,你才知道。”刘安笑的极是轻蔑。

    张齐贤转头看向寇准,又看了看李沆。

    寇准说道:“若论算学,你这个吃货与刘安相比也就是一个蒙童年。若论账学,向敏中也要称呼刘安一声老师。”

    “如此奸诈,竟然骗了老夫足足两年。”

    寇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吃太多肉,脑袋里也全是油了。”

    李沆却是笑个不停。

    确实,刘安算学这事,知道真相的汴梁城没几个人。

    刘安平时不会用到算学,也不会主动在任何人面前展示自己的算学。

    张齐贤很快就明白了,刘安这是在骗整个朝堂,说白了就是为了混淆账目,灵州之战到现在都没有理清,幽州之战更是一笔乱账。

    这都过去多久了,为这两笔账目,足有上百人在整理。

第四三九节 那一笔烂账

    夜宵吃的不错。

    张齐贤只是不明白,既然刘安没有从中贪一文钱,为什么要作一手烂账呢?

    寇准说道:“这事不告诉你,你若自己想不明白就慢慢想。我们五个人是知道原因的,官家其实也知道。”

    张齐贤一点也不在乎“那我自己想。再加一盘这鱼皮,配上这甜醋,味道真不错。”

    寇准摇了摇铃,有伙计进来。寇准说道:“这道菜再加十盘,那小松饼再来一盘。”

    “得了,马上就好。”伙计高喊着出去了。

    李沆这时说道:“我查过倭筑紫岛的账,虽然没有明细,但账目还算清楚,其中并无什么官员违规的事情。若真按挑刺来说,就是大笔的钱来路不正,依我看取之于倭、用之于倭,以免将来落人口实。”

    寇准也认可这种说法。

    筑紫岛的进账在去年有七年都是战利品分红,这种钱可以说来路不正。

    但刘安能怎么样。

    筑紫岛建设需要钱,发展军备需要钱。

    李沆知道刘安拿这事没办法,他又说道:“明天老夫亲自去过问此事,挑几个能干的官员,这事有点难,但也不是没办法。”

    寇准在旁问:“不能专款专用?”

    刘安回答:“我也想,但不能。军费出支太高,高到有时候不得不主动出击,打下庄园就是为了补充军费。就算作假账也没办法掩盖这件事情,除非所有的账都是假的,但这完全不可能。”

    李沆摇了摇头:“别在账目上动脑筋,要作事情。我们所占的不是财货,而是大义。明天我先看看,然后再想具体怎么办。”

    “恩。”刘安点了点头。

    李沆的话刘安明白,就是不想背上掠夺之名,这个名声若落在史书上,怕就是千年污点。

    这个问题刘安还真不知道如何去想。

    想大航海时代开始之后,世界那些强国的发展史就是一部掠夺史,可在新时代之后依然有无数人媚献着。

    强,便是正义?

    刘安有些迷茫了,但他还是打算尊重李沆的决定。

    对倭岛贵族的财富抄家后,将这笔财富用到倭民身上,便是取之于倭,用之于倭,这确实是大义。

    但!刘安心中不甘,尊重李沆的决定不代表认同,同意不代表支持,刘安只能保留意见。

    接下来两天时间,李沆查阅了大量的文书,汴梁城他看到的只是摘要,这里才是原始的文书,两天时间李沆也是束手无策。

    取之于倭、用之于倭谈何容易。

    寇准也来了几次,他有自己的公务要处理。

    第三天傍晚,寇准又来了。

    “李公,明天要出海去银山。”

    李沆点了点头,示意寇准坐。

    李沆倒是看清了倭岛的真相,他对寇准说道:“老夫初到倭岛,发现原本听闻到的都是被掩盖的。在倭,刘安就是要抢夺财富的,他所谓的助倭民过上新生活也只是表面,实际上刘安要的是倭民廉价劳力,以及倭岛可以带走的原料。”

    李沆看透了真相。

    寇准也说道:“我派人查过,在倭岛,除了铁坊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成品工坊。铁坊加工出来的只是铁锭,想制作成工具至少要运到登州去,所以倭岛就是一个原料输出地,以及大宋制造的货物的销售地。”

    李沆身体往后一靠:“老夫迷茫了。”

    寇准说道:“李公定是想说以国为盗,此事天地难容。我看李公只是假仁义。”

    “为何?”

    寇准反问:“李公家没有佃户?”

    “有!”李沆不说假话,家里有佃户就是有。

    寇准说道:“收流民为佃,是仁,还是天地难容?”

    “自然是仁!”

    寇准再问:“倭皆流民,现为宋之佃,这是仁,还是天地难容?”

    不,不太对。李沆感觉这话不太对味,寇准把自己给绕进圈里了,可却找不到反驳的话来。确实,倭民的生活比起他们以前当领民的时候好了许多,但只是换了一个主子,从奴隶主换成了刘安,或是说刘安背后的大宋无数商团。

    寇准没继续这个话题,再次说明了来意:“明天去银山,李公要早点休息,安排人准备出行。还有一事,刚刚得到消息,胡旦并没有在筑紫岛南,他秘密的北上,带了宋军筑紫岛第二营前往银山。”

    李沆问:“合规矩吗?”

    寇准回答:“他是筑紫岛转运使,负责这里的防务,有着一定的兵权授权。我也是刚刚知道他去了银山,那么若是帮助防守银山便是功劳,若是其他的事不好说,所以我要亲自去看,亲自去问。”

    李沆摇摇头:“那我不去了。老夫留在这里,多看看、多听听。筑紫岛还有许多值得研究的,胡旦为官多年,老夫还是信得过他的。”

    “没说信不过,只是去看看。李公留下也好,将这里的政务也指点一二。”寇准没再要求,起身离开。

    另一间屋,张齐贤当着寇准的面大骂李沆:“他还没老到糊涂呢,比老夫还小六岁,给倭奴们一口饭吃是我大宋的仁慈。也不是谁都有资格给我在宋为佃的,这糊涂虫,等我去骂他,骂醒他。”

    寇准用力拉着张齐贤,只是摇头却不解释。

    张齐贤又骂了几句小糊涂,然后气呼呼的回屋亲自去整理自己的茶具、餐刀等物。

    张齐贤这套刀可是上上等好刀,价值千贯的金柄银刀,当时处理河豚的时候用的就是这套刀具。

    寇准不是不想解释一下这件事情,只是不知道如何解释给张齐贤听。

    虽然现在寇准是宰相,张齐贤只是尚书,可论资历与从政的经验他远不如张齐贤。张齐贤为人有三大特点。

    爱吃,而且饭量好。

    恩怨分明,快意恩仇。成为重臣之后,张齐贤给自己家中许多旧人都安排过差事,却也有没安排的。比如那些在他家里作事手脚不干净的人,张齐贤有道德洁癖。

    最后一点就是,张齐贤这个人有胸怀。他能和强盗们同桌共食,开怀畅饮。也能和文人墨客小饮谈诗。

    正因为这样,寇准才不知道如何解释给张齐贤听。

第四四零节 大义与小节

    任何的话都会带着自己的想法,所以寇准希望张齐贤自己去看,然后再来说,他和李沆的意见谁更正确。

    至于刘安的意见。

    寇准已经把刘安画归到巨盗这一个范围,为什么。

    次日清晨,刘安的舰队出海北上,寇准又特意要求舰队先在海岸的近距离北上二十里,然后再出海。

    就是因为寇准要看清楚自己之前没有靠近看的。

    这里有一处河道的入海口,却没有商船,也没有人居住,只有无数的战舰与平底运输船,足有两万以上的士兵正在这里操练。

    换个人的船都不允许靠近这里,也就是刘安的船可以。

    岸边,许多士兵不断的从平底船上冲下来,然后向岸边的阵地进攻,一遍一遍不断的重复着。

    寇准问刘安:“为何这样操练?”

    “这叫抢滩登陆,说的简单一点就是演练自己从战舰上快速的杀入岸边,再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为了突袭倭京在演练。”

    寇准看了张齐贤一眼后问刘安:“这算不算强盗的行为?”

    刘安也看了张齐贤一眼,刘安也知道张齐贤有道德洁癖,却依然说道:“只有胜利者有资格写史,失败者不需要留名字。一千年之后,倭岛的史会有两种写法,大宋依倭民请求,除恶政,还倭朗朗乾坤。另一种写法就是,倭人归化,既然是宋民,倭这个字只能存在于历史书中,地图上是找不到的。此时,还需要写现在谁是强盗?”

    “讲的好。”寇准称赞之后又看了张齐贤一眼。

    张齐贤笑了:“大义与小节之论,大义之下不论小节。秦时天下只有九州,汉时天下有了西域,唐纵横九千里。我大宋,还不如秦时疆土大,我等是罪人。为大义,纵千秋骂名又如何?”

    刘安在船头一挥手,示意舰队出海往银山出发。

    张齐贤的话刘安记在心中了。

    秦时天下有三百四十万平方公里,北宋才二百八十万平方公里,南宋更小。

    唐时,一千二百四十万平方公里。

    张齐贤确实有道德洁癖,但大德与私德他还是分得清的。

    几天后,对马海峡。

    对马岛已经有人了,这里有高丽人、倭人、女真人、渤海人。一部分是以前飘流到这里的,有一部分是被发配过来的。

    当然,还有汉人约千人。

    这千人都是有几十个是皇帝特旨流放到这里的官,其余的是轻罪犯。

    这里有两个码头,都是小码头。

    码头上的人才是真正的人上人,他们是宋军的水师官兵,这些官兵享受着驻守偏远小岛的军饷待遇,每个月都会有活羊、大米运过来。

    对马海峡的西通道与东通道一样宽,都是差不多百里。

    刘安的舰队人数更多了,原本在阿苏山港等候的商船、在筑紫北港等候的商船加入舰队之后,在通过海峡的时候几乎占据了东通道的全部。

    海岸上,无论是倭岛山阳道的长门国的人,或是对马岛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海面。

    谁见过。

    谁听说过。

    谁曾经想像过,如此庞大规模的舰队,这样的舰队在海上可以碾压一切。

    伊贺庄园的战争因为消息的闭塞,倭长门的人还并没有听说,此时战争还在石见国内部,其他的庄园主都只当是某两个庄园主私自开战,既然战火没有烧到自家,谁去管那么多事。

    这功劳要归乙室雄,他派出精锐辽人猎手部队。这些人曾经在辽东的深山老林里活动,早就习惯了山林作战,他们封锁了一切对外的通道,将一切来往的人斩杀。

    刘安停船的地方与最初张环的卫浩登陆的地方不同。

    当时,张环登陆的地方只是一处能停船的海边,而刘安此时到的地方以前叫石见津磨渔港,现在叫银山大港。虽然距离银山还有很远、很远,但这里是海岸线东西三百里最合适的唯一的一个可以建巨型码头的地方。

    这里原先有一个小庄园主,现在这个庄园主全家已经变成海里鱼的养份。

    刘安并没有下船,这里的守卫的士兵。

    刘安叫了两个士兵过来问情况:“这里距离银山还有多远,这港口叫什么?”

    士兵上前汇报:“银山小港只能停靠十艘千料货船以及两艘七百料战船,这里叫银山大港。从海上过去,还有一百里,陆上也有路。这六里外就有一处要塞,已经查明这里叫浜田要塞,是那贺郡守要塞。”

    “恩。”

    刘安点点头后问寇准:“寇公,我们在这里停下,还是北上直接去银山。”

    “在这里吧。”寇准认为既然是郡守要塞,那么这里必有价值。

    刘安吩咐停船,然后把守码头的士兵又召到近前:“胡转运使在那里?”

    “不知,不过一定能找到,距离这里应该在二百里范围内,这地方很小,几天就能到另一边海上去。”

    “入城。”刘安吩咐入城。

    浜田要塞,人靠近都可以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这与乙室雄无关,这个要塞虽然是他攻破的,但要塞内的战斗以及一些行动却是另一个人所为。

    此时,杀的浜田要塞里贵族几乎死绝的人正拿着一把匕首,她面前吊着四个人,而她,正拿匕首削着芒果干。

    阿苏秀,作为刘安要捧上倭王宝座的女人,此时正在为刘安在倭岛开路。

    这时,有人进来报告:“主人到了,带了极贵的贵宾,刚刚下船预计半个时辰内必到要塞。”

    阿苏秀站了起来,将刀插在面前的桌上:“我的耐心不再有了,十个数,我要答案。我不介意把你们用大汉最残酷的凌迟处决掉。”

    有人在旁开始倒数,数到七的时候,被吊的一个少女挣扎了两下。

    阿苏秀点了点头,有人解开了她。

    这少女拿起桌上的匕首没有丝毫的犹豫,在一个中年男人身上连捅十刀,然后跪伏在了阿苏秀面前。

    阿苏秀摆了摆手,另外两个也紧接被处死。

    “佐佐木茜,你很好。佐佐木家族原本就是大贵族之后,一百六十年前宇多皇的后裔,宇多源氏的一支。你们却守在贫苦之地,想成为人上人,就要够聪明。”阿苏秀说完转身往外走。

第四四一节 乙室雄在进攻

    屋外,阿苏秀抬头看一眼阳光,轻声吩咐:“更衣,准备迎接主人。”

    立即有侍女们上前,已经有人为她准备了新的衣服,粘上血的衣服不合适再穿。

    屋内,佐佐木茜跪在地上喘着粗气,三具尸体被抬了出去,再次有人进来,带来的是大宋杭州的上上等丝绸、珠宝、香水、胭脂等物。

    一柱香后,重新换装的阿苏秀戴着面纱在浜田要塞正门外跪迎。

    刘安到,阿苏家的一位家老带着两位家将在一里外迎接。

    刘安见到阿苏秀的时候,寇准与张齐贤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两人径直走入要塞,毕竟阿苏秀是女眷,他们不方便会面。

    刘安让人给阿苏秀的婢女拿了一盒五色宝石,然后伸手扶起了阿苏秀:“你辛苦了。”

    “不苦。”

    “事情我听说了,你办的好。身上还有些血腥味,再去沐浴,我派人送香水给你,新式的。今天有大事,准备香案,要正式一点。穿我让人带来的衣服。官家有圣旨给你,而且是三道,由大宋寇相公亲自来,这很荣幸。”

    阿苏秀内心非常的感动,这一切不就是她想要的。

    刘安拉着阿苏秀一起入要塞,会客厅他没去,他陪着阿苏秀。

    会客厅内。

    阿苏家家老,阿苏剑男正在汇报近来的情况。

    寇准的心跳已经快到一百六了,可脸上依然强自震惊。

    倭皇族后裔佐佐木茜亲自捅手自己的亲生父亲,以展示其效忠之心,并且亲自列了名单,佐佐木家、浜田家、那贺家等,这里一共六个有身份的倭大贵族,男丁杀了九成半,所有的贵族被杀总数超过七成。

    小贵族根本就没计算,已经杀干净了。

    如此狠辣,寇准都有些撑不住。

    可这才是开头。

    寇准现在知道胡旦人在何处,胡旦正在这里往南约一百三十里的一处庄园内,那里已经集结了重兵,大量的军械、物资、粮草。

    胡旦、阿苏家另一个的家老,阿苏枪男与辽人将军乙室雄、宋军将军张环一共四人。

    他们正在酝酿一个非常伟大的作战计划。

    水陆同时攻打山阳道的安芸国,其战略目标是,以石见国和安芸国为线,将这里切成两半,以西所有的没有攻打的郡、国、领、庄园,全部变成猎场内的猎物。

    疯了,寇准心说,这些家伙已经疯了。

    胡旦派到筑紫岛来,是要替大宋守护筑紫岛产业的,这家伙脑袋在想什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现在,乙室雄已经完成了对赴倭岛辽军的整合,沉海了几十个人之后,其余的人再没什么提反对意见的人。

    就在一处山林中的小平原处,这里驻扎了足足八万人马。

    有宋军筑紫岛第二营的人,有阿苏家倭军两万人,阿苏家的三千运输部队负责看管这里投降的倭军两万充当运输部队,最后还有差不多三万五千辽军精锐。

    这些是真正的精锐,和宋军打仗打了至少十年以上的那一批人。

    四个大人物正围在一个炉子前,胡旦亲自在作饭。

    这里能有从营口运来的羊已经是极奢侈的一件事,八万人马总共才有八百只羊,一百人一只羊,一只羊连骨带皮三十斤,平均分到每个人嘴里最多一两半羊肉。

    羊汤已经煮好,里面放了草果、桂皮、香叶、陈皮、小茴香、八角一共九种配料。

    乙室雄已经等的很心急了,这么奢侈的香料配方是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终于,胡旦把沙锅的盖子打开了:“差不多了。”听到这话,乙室雄拿起一罐子盐就要直接倒进去,胡旦赶紧拦:“这么多盐?”

    “以前就没吃过真正咸的,今个要放开了整。”

    “放开了也不能放一罐子盐,拿来。”胡旦把盐抢走,放了一些后闻了闻味,满意的点了点头。“接下来就是关中名吃,是我在西北学会的,叫汤饼。”

    汤饼,原始的羊肉泡馍。

    刘安到大宋以前,一直认为羊肉泡馍的传说来自宋太祖。到了大宋之后,刘安才知道是缘自唐朝的汤饼进化而成。

    乙室雄给自己装了一海碗,然后是两片羊肉。

    出征打仗,依宋军军规,官兵同食,不设小灶。

    这一点乙室雄学习到之后,严格的开始执行这个规矩,他认为这个规矩好,他原本就讨厌契丹大贵族的特权作风。

    所以,这次的分配是作战部队是杂役的两倍肉量,运输部队次之,新投降的倭兵再次之,最次就是下等杂役,基本上也全是倭人偶尔有几个犯错的兵下放杂役,这是处罚性的。

    阿苏枪男是这次阿苏家的带兵主将,别看他只有不到五尺的身高,饭量倒不小。

    以前,他每天吃四个饭团。

    刘安占领阿苏山之后,他随宋军训练,学会了吃肉,再加上高强度的练武,现在一天可以吃五十个饭团,人没长高,但却很结实,能在宋军精锐校尉手上撑三十招以上了。

    四人吃饭的时候,一小队倭兵跑来,用倭语快速的汇报之后,施礼退下。

    阿苏枪男说道:“他们去探路,意外的发现了安芸郡的的主力与东边的尼子氏开战,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尽管说。”乙室雄用筷子敲着碗,鼓励着阿苏枪男。

    阿苏枪男说道:“尼子家是是京极家分出来的,而京极家又是佐佐木家的分家,京极家就在石见国东边的出云国,若是佐佐木家愿意合作的话,我们借佐佐木家的名义先打安芸郡,然后水师攻打大三岛水军营,再掉过头来打沼田郡。”

    胡旦让阿苏枪男在地上画一副简单的地图出来。

    大三岛水军营,就是濑户内海的水军,这个时代还没有广岛,广岛就是沼田郡控制的海湾。阿苏枪男要打的是广岛以南内海的咽喉之地。

    以阿苏家的名义不行,这个需要以佐佐木家的名义,以帮助尼子家出兵。

    切断了水面上东西通道,大宋水师打着阿苏家的旗号再控制了筑紫岛与伊之予二名岛之间那处高岛水关,就等于同把山阳道与山**的一半完全切开。

第四四二节 胆大至极的战略

    严密封锁消息,至少可以让倭京晚知道半年,甚至更久。

    等倭京知道了,大军出动的时候,胡旦相信被切开的这一部分已经清楚的敌对力量,并且受自己控制,胡旦更清楚的知道刘安的八万大宋禁军精锐在那个时间已经完成了集结与训练,介时便是正式攻打倭京之日。

    到时候,什么名义都不需要,倭京一灭,倭岛再无须假借任何人的名义,靠兵力作战就足够了。

    至于多少年可以完全控制倭岛,胡旦不知道。

    胡旦相信刘安也没想过。

    但这个作战计划,确实是为了全面控制倭岛开了一个好头。

    胡旦说道:“立即派人回浜田要塞确认佐佐木家有没有臣服,若有最好,若没有派人取来佐佐木家的军旗,咱们出兵依计行事。”

    张环问:“若那个尼子氏发现了怎么办?”

    胡旦淡然一笑,看了看乙室雄。

    乙室雄也跟着笑了:“灭了他就是。”

    乙室雄现在信心十足,他带来的辽军吃饱,穿暖之后,再加上宋军给配上的军械,以及弓弩,现在的他手下的士兵与受过严格训练的阿苏家士兵,大规模作战能达到一敌三的程度,对付山阴国这些倭杂兵,一敌十乙室雄都感觉自己是谦虚了。

    到现在为止,已经连续无休整作战三十五天,攻打倭庄园无数,辽军阵亡、伤残的人数还没有过百,轻重伤兵有六千多,但都不要紧,宋军的伤药供给非常充足。

    刚开始的时候乙室雄还每天和宋商对账,现在已经顾上不了。

    打下庄园,快速补给就立即奔赴下一个目标,留下空庄园让宋商带倭兵接管,等清算之后给自己一份清单便是。

    乙室雄手上部队已经打红眼了,他们想吞下一块大的,从石见到安芸切开。

    有人计算过,若这个计划成功。

    辽军这次过海的士兵,最低也能得到一千六百贯的等价物资。

    这相当于大宋汴梁一名优秀的匠师三年多的收入,而他们可以在一年之内挣到。

    阿苏家的倭兵最开始有点羡慕,可此时也是红了眼。

    他们平均每个人在差不多二十五天的战斗中,已经得到了八十石大米的分红,八十石,放在倭民以前的生活中,这八十石一户农夫十年也挣不到。

    四个大人物制定好计划,都认为应该冒险。

    胡旦站了起来:“那就立规矩,我的意见是,若机会得当,连贺茂郡也一起攻击了,头一个冲上郡庄园城头的,头一个杀入郡庄园内的。赏赐大米五百石,上上等精钢刀一把,如何?”

    乙室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亲兵去把消息放给每个士兵听。

    阿苏枪男一脸紧张,又充满期待的看着胡旦。

    胡旦懂,他知道阿苏枪男在想什么,当下说道:“一同作战,那么赏罚一致,去让你的部下知道吧。还有,斩敌将也有赏赐,斩杀郡守的百人队可以得到两千石大米的赏赐。”

    “谢转运使!”阿苏枪男激动的磕了一个头,飞奔去传话。

    乙室雄若有所思。

    他在辽国也是将军,曾经最高带兵五千人马,他能看懂胡旦的作法,这是借倭治倭之计。

    不过,这些与他无关。

    乙室雄要的不是地盘,他要钱、粮、布、银、香料一切值钱的东西。

    他来这里为的就是钱。

    耶律隆庆曾派人送过一封信,信中询问五军契丹士兵中,谁为主官。

    这封信一直没有回答,乙室雄就是契丹人,他很清楚契丹人的规矩,出兵打仗在没有特别指派将军的情况下,依各地部落的身份排名,谁家贵族大,谁就是更高一层的军官。

    可这次不同,都是穷到连饭都吃不饱的人,这些人就是给契丹减轻负担。

    所以根本就没什么贵族,就算有,也是下等的贵族。

    那么,混乱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吧。

    乙室雄送了一份厚礼给登州水师,只有一个要求,倭银山的情况完全保密,也不要随便带契丹人过来,就算是辽国汉人也不要让他们上船,至少坚持一年。

    再说浜田城。

    刘安当晚就没出现,至于为什么,这个还真不用猜。

    次日清晨。

    寇准和张齐贤正在讨论海鲜粥里面应该放几种海鲜味道最鲜的时候,刘安出现,捧着桌上一只碗就把粥给喝了。

    张齐贤亲自给刘安又打了一碗粥:“安平侯,你辛苦了。”

    “唉!”刘安微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

    张齐贤乐呵呵的说道:“想说什么就说,这里没外人。”

    “话说,我内心很自责,自己的娘子有孕在身,我却跑到这里……不提也罢。”

    寇准笑着接了一句:“所以,安平侯,辛苦了。”

    刘安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

    寇准突然变的很严肃:“说件要命的事。”

    “恩。”

    寇准说道:“胡旦想在倭岛挑起大战,这事我关心。我关心的是,若倭岛大战起你多久可以拿下倭京,这是其一。”

    看来事还多,刘安也认真了起来:“寇公,若是不计军费消耗,不惜代价,不计战损,我今天就可以下令攻打,能胜,战损会非常高。”

    寇准点了点头:“胜了之后,能控制的地方也只有倭京,接下来整个倭岛无数的大贵族、大庄园主便会自立为王,若是我们一直在进攻,那么混乱的倭岛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反之,我们按兵不动,只在现有的地方慢慢来,那么倭岛会进入战乱时代。”

    张齐贤补充了一句:“还有,你在倭岛杀光各庄园贵族的事,会让倭贵族全面反抗,绝对不会降。”

    “无所谓了。”刘安还真不在乎。

    倭人死多少,刘安不在意。

    寇准点了点头,事实上他也不在意,因为接下来的战争不是宋军的战争,是辽军与倭军的全面开战。

    至于辽军会不会增加人数,寇准相信只要利益够,一定会。

    寇准又说道:“那现在说第二件事,从胡旦的秘报看来,乙室雄似乎有对辽国不臣之心。我以前读过辽史,辽最初在唐时为八部联盟,其中一个大部遥辇氏,契丹人八部轮流为王,后遥辇氏分乙室、迭剌二部。”

第四四三节 寇准想看银山

    寇准继续讲着他知道的历史。

    “在约一百多年前,乙室部是契丹人的王。而后迭刺部的耶律阿保机当选为可汗,却不愿意再另选,耶律一族成为了契丹国的王。乙室部分裂,一部分不服,一部分成为了开国四部落之一,有人称之为国舅部,改姓萧。”

    张齐贤补充了一句:“辽人有文史记载,拔里二房,曰大父、少父;乙室已亦二房,曰大翁、小翁。”

    刘安语出惊人:“乙室雄反不反我也不关心,我在意耶律隆庆反不反。”

    寇准冷着脸:“乙室雄反不反,很重要。”

    “寇公,一点也不重要。倭岛未来不会有粮食产地,倭岛就是一个种桑,捕鱼,开矿的地方。粮食全靠占城那边往这里运。他反或是不反,没有粮食他能翻天?没有水师,他有种游回辽东去。”

    寇准说道:“冬天大海会结冰,可以步行回到辽东。”

    “让他回,长白山在我手,高丽在我手,他真有能耐往北绕两千里回辽东,我倒是看一看,他在无边的海上有多大本事。”

    刘安为什么这么自信。

    因为海面结冰从这里走回辽东,可能吗?

    有可能,但机率会非常小,海冰不可能象辽东的河水那里一但结冰就是一整个冬天,海水的冰不可能连成一大片,至少在倭岛这周边不可能,又不是北极。

    所以,少量的人员通过冰面跑回去有可能,大规模的军团级行动靠海水结冰回到辽东,只能说自寻死路。

    寇准轻轻一拍桌子:“闭嘴,听我讲。”

    “好。”刘安双手捂着嘴。

    寇准黑着脸:“你去找乙室雄谈一谈,他若有心,你明白。”

    “明白,我明白。”刘安赶紧应了下来。

    张齐贤放下碗抬起头:“你让他明白什么,他又明白了什么。你们什么都明白了?”

    刘安点了点头:“我明白寇公让我明白什么,更是明白我应该明白什么?”

    “那就好,明白了明白什么就好。”张齐贤点了点头。

    刘安确实明白,寇准就是让自己和乙室雄谈一谈,试探一下口风,然后借机下黑手,就算挖不过来也要给辽人添点堵。

    张齐贤靠近刘安了一些:“告诉你一个未经证实的小秘密,乙室雄待乙室划比亲儿子都好,至于为什么,没有人知道。我在幽州的时候,听说有人为了求乙室划花了许多钱,结果这些钱被辽国有些贵族给骗了。”

    “有这事,我回头打听一下。”刘安对这种八卦很有兴趣。

    张齐贤摇摇头:“这事不急,眼下还有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

    张齐贤双手一背站了起来:“这倭岛银山的事情喊了这么久,没有亲眼看到,当真是可惜的很。”

    寇准也说道:“对,今天出发,去银山看看。胡旦既然有兴趣打仗,就让他去打。他作事,我信得过。”

    刘安有点小纠结,他不知道银山那边是不是把面子活作足了。

    张齐贤是礼部尚书,唯一的缺点就是吃,其余的都非常好。

    可银山……

    越看刘安犹豫,寇准就想立即去看。

    必有鬼。

    不用猜,这是事实。

    一百多里走海路,然后有滑杆挑着当天下午就能到银山。

    到银山的时候,正好到了下午收工开饭的时间,闻着香味飘出几十里的味道,刘安松了一口气。

    到地方后,寇准对刘安说:“别跟着,我们自己去看看。”

    “行。”

    寇准与张齐贤让人用滑杆抬着,直奔最大的几个矿洞。

    首先,看看饭菜如何。

    寇准和张齐贤一走,就有三个老头如鬼一样从树林之中出来站在刘安面前:“侯爷。”

    “三位,礼部尚书。”

    “明白,明白。”三人猛点头。

    刘安说道:“无论在汴梁、杭州、金陵或是徽州,咱们的商人都要脸,谁欺负下苦人,欺负的狠了这传了出去怕招不到工,也会受同行白眼,甚至会有官府过问。但荀子说过,人性本恶,所以我才叫人提醒你们,面子上要过得去。”

    一老掌柜拍着胸口:“过得去,绝对过得去。”

    “很好,之前我有句戏言,你们可别当真。”刘安说过什么,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这话可不能传到张齐贤耳朵里,否则自己真的会被弹劾的。

    那老掌柜马上回答:“侯爷放心,咱们讲的是按劳发钱,一筐矿石算一筐的钱,多劳多得,有人下井干六个时辰,咱们也是讲究人,象这样的情况都会劝阻停工休息,再多发一筐两筐的钱。”

    “恩,很好。”

    刘安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带路:“走另一边,别和寇公与李公遇上。”

    “侯爷这边走。”

    话说寇准与张齐贤,到了一处大的矿洞。

    此时矿洞已经停工,倭马被拉到一旁喂料,工人们则在吃饭。

    宋商是讲脸的,他们还没有心黑到给人吃糠。

    寇准亲自到分饭的厨师那里看了一眼,旁边挂着一个牌子:不限量,若有浪费或是剩余鞭一至十。

    寇准摸了摸牌子上的墨迹,再闻了闻后点点头:“恩,这牌子应该是有一个月了。”

    不是临时制作的。

    再看饭,每人一碗汤,空汤可以加,但豆腐限量,每人只能要三块。豆腐的大小就是麻将那么大一块。汤里有海带,这东西寇准吃过,在汴梁还挺贵的,一斤干海带听说要三十文钱。

    然后是煮萝卜,这东西在这个季节是奢侈品。加了一点酱油,还有盐。

    寇准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朝堂上几位重臣议过,既然想收倭归宋,那么倭人也要视为半个宋人。

    萝卜是去年筑紫岛种的,不种粮食,不限量的种萝卜,各种萝卜,然后挖洞保存。

    接下来是一种鱼酱,不知道什么鱼的,腌制品,一坛坛的摆在那里,这个限量,每人每份只有一勺子。

    然后就是不限量的主食,一只又一只的饭团子。

    寇准看了好半天也没有分清,这东西是什么,感觉很古怪。

    张齐贤对寇准说道:“这东西倭岛专供,使用三成的饴糖渣、两成的豆饼、两成的阵碎米渣、一成的麦粉、两成的不知道什么粮食渣混起来蒸成的。”

第四四四节 刘安跑了

    连大宋第一吃货都搞不清楚的配方,寇准也没心思再追问了。

    寇准低声问张齐贤:“我听闻禁军的骑军的马,吃的就是这种?”

    “恩,那是以前的消息了,现在禁军的马是六成的草,以及冬储青料,然后两成的胡萝卜,两成的豆。是豆不是豆饼。”张齐贤特别解释了豆与豆饼的区别。

    豆就是纯豆子,豆饼是榨过一次油的残料,好在大宋的压榨技术还不够高,所以出油率低,豆饼残留的油脂还是挺多的。

    寇准眉头微皱:“这意思是说,倭人吃的不如禁军的军马?”

    张齐贤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分饭的厨师听到了寇准与张齐贤的议论,赶紧打开了一只桶的盖子。寇准见到问:“这个怎么配发?”

    “回上官的话,每人每餐标准两枚,干的好的往上加,有人最多加到五枚。”说罢,厨师用了一个特制的夹子那么一夹,一个枣那么大的白米饭团就夹好放在盘子里。

    张齐贤笑着说道:“这手法老道,这一夹上下可差一倍。”

    “不敢,不敢。这里有规矩,一只饭团三钱重,十只饭团相差不得超半钱,这是定了规矩的。”

    张齐贤笑了笑:“挺好。”

    厨师长赶紧跑来,他早有准备,立即备了一份倭人以前吃的东西,这东西已经干到可以当石头了。

    寇准摆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倭人以前吃什么。你们明白本官在意的是什么?”

    “明白,明白。这里也有规矩,厨师与矿工同餐。护卫与管事换班后再餐,厨师加餐不得出厨房半步。”

    “恩,明白就好。”

    其实不用寇准说,宋商们也明白,过于明显的伙食差异刚开始可能没什么,但时间久了绝对会让倭人生变,所以在这些细节上宋商们作的很认真。

    只要利益足够,给吃的好一点也没什么。

    更何况,利益还真的足够。

    当晚,倒没什么事发生,寇准自然住的是管事们居住的区域。

    刘安不见了。

    张齐贤问寇准:“你说,刘安会在何处,找人问问?”

    “不问,这里是他的地盘,他不会有事。他倒是一个人才,银山已经换给了辽人,可这里的护卫是宋军士兵伪装的,这里的商人全是宋商,还没有见到一个辽商。”

    “这不是辽国让咱们修路、修桥,欠下了银矿怎么也能挖十年。”

    寇准说道:“十年,十年之后难说。刘安这个不要脸的,我估摸着他是不会把银矿还给辽人的。”

    张齐贤问:“真不去刘安?”

    “不去。”寇准要看真正的银山,刘安在不在不重要。

    刘安在那里,这会正在海上飘着呢,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偷偷去干,绝对不能假他人之手。

    刘安要干的事情,是往前一千年,往后一千年也没有作过的大事。

    挖。

    刘安打算挖倭王坟。

    位置早有水师的人探好了,但水师的人并不知道刘安要找那个岛干什么,他们只知道听命令,找到那个岛,并且秘密的占领。

    出了海,走出一个时辰刘安才说道:“我给你们说,我要找的这个地方,号称倭国大人物流放之地,那里挖,使劲挖肯定有宝。然后带回去,我准备搞一个汴梁馆,就专门存放这些好东西。”

    “侯爷,有名人?”

    “读过书,听说过小野妹子?”

    “没有。”

    “那你还问,小野妹子是倭国的大人物,曾经出使大唐,他的孙子就被流放到那里,听说几百年流放了不少人,还有不少倭皇室的人员,去找找看,有什么几百年前的宝贝。”

    船长以及众船员眼睛都是一亮,这个值得去,最重要是不远。一个晚上就能到,从海上算也就是不到二百里,这风还挺顺。

    刘安听说过这里,但他错了。

    错在,好几位有名的倭皇流放又埋在这里也是未来的事情,现在那里还没有流放过倭皇,只有皇亲,以及大贵族家的重要人物。

    不过就算是错了,挖一挖也值当。

    有个水兵上前低声问道:“侯爷,咱们不是准备攻打倭京了嘛,那里应该宝物多。”

    刘安呵呵一笑没回答。

    船长踢了那水兵一脚:“蠢货,那倭京重要的宝物是要献给官家的,朝廷派了八万精锐禁军、又调动三万明州与杭州水师的精锐,其余的好东西也先给朝廷,这里挖出来是咱们兄弟的。”

    刘安这才点点头:“对。”

    刘安手上已经存了些好东西,比如卑弥乎时代的东西,这些刘安准备建一座博物馆的。

    “睡觉,安排好值夜,小心风浪。”刘安交待了几句后回仓。

    次日,天刚亮,刘安还没到目的地。

    银山,倭矿工们已经开始排队领早餐,每人一碗糙米粥,一块腌菜,两个团子。

    然后,开始挖。

    宋商有多疯狂。

    这一处矿洞口若是刘安见到了一定会感慨几句的,就这个矿洞的直径可以走火车了。

    一个矿洞干活的倭工就有上千人。

    以筐来计算,但不是用筐来背,用的是倭马拉车,不断的将矿石运上来。

    寇准与张齐贤站在远处看着,那往矿洞就如同一个蚂蚁窝,矿洞的入口用的是木头的梁支撑着,一排车等着进,另一排车则不断的往外运着矿石。

    源源不断的矿石从矿洞里运出来。

    接下来,还有另一处工地,这里一半倭男工,一半女工。

    他们在不断的用煤炉烧着矿石,然后将一个又一个的被宋商称为礁团的半成品收集起来装进马车。

    张齐贤招了招手叫过一名管事:“这些就直接装船运到筑紫北港吗?”

    张齐贤知道,真正的大银炉是建在筑紫北港的。

    那管事回答:“回尚书的话,并不是。距离这里不远还有三处矿区,这里是银矿区没错,但银矿也分布很广,足有数个山头,在这里还发现了大量的铁矿以及铅、锌、铜还有少量的金矿。所以还需要再加工一次。”

    张齐贤问:“用铅吗?”

    管事的回答:“是,用铅烧完之后是杂银锭,这些装船送到筑紫北港去。”

第四四五节 挖,疯挖

    张齐贤再问:“原计划不是只运矿石?”

    管事的回答:“原本这里是由辽人来管,可辽人却完全不管,新的契约是十年内我们挖多少算多少,只是我们的矿区所有的设施要保存完整,十年后交给辽人。”

    张齐贤与寇准对视一眼,心说难怪。

    管事的以为自己没说清楚,马上详细解释道:“辽人没有管矿山的经验,他们挖的很慢。所以先期他们也不想管,过上几年,以小的看至少五年或是七年后,辽人才会派人参与其中,一边学习矿山的管理办法,一边看管着矿山的设施。”

    “恩。”张齐贤点了点头。

    话说的很清楚的,既然辽人先期没有派人,宋商肯定用最节约成本、节省人力、节省运输力的办法。

    寇准问了一句:“银子产量有预测吗?”

    “有,今年内或可以达到八十万两纯银。铜十万石,铁两万石,铅无数,金也能有几千两。”

    寇准很满意这个数字,这收益确实是巨大的。

    再看宋商。

    原本是按石数来支付银矿石,现在改为包十年期,宋商投入是巨大的,挖掘是疯狂的。

    放眼望去,这方园数里一棵树都没有,所有的树都砍了用于建屋。

    而山上修的路全是加上套索的,下山的时候滑下去,上山的时候套索加力把车拉上来,仅修这路就是每里就是几十贯近百贯的投入。

    寇准又问了一句:“这里的工人有多少?”

    “回相公的话,今年年底前,辽人乙室将军保证给我们送来十万倭壮男,不低于三万壮女,以及作杂活的倭工家眷不少于五万人。胡转运使告诉我等,占城每年仅为银山备足不低于三十万人的口粮,登州那边也会运来不少了三百万石的杂粮。”

    寇准可能不知道有个名词叫毁灭式挖掘。

    但他看得出来,宋商们已经打定主意,要把挖掘能力开发极极致,大有十年时间挖空银山的气势。

    正说着,突然见下矿洞的队伍停下了。

    管事的给寇准汇报:“寇相公、张尚书,这到了早食的时间,这里每天吃五餐,一来是给倭工们有时间休息,二来是吃的多力气大。还有就是,这时间我们要炸矿。”

    果真,矿洞的人退出来之后,就听到连绵不绝,闷响的爆炸声。

    太疯狂了。

    靠人力挖都认为慢,直接用炸的。

    寇准问:“不怕矿洞炸塌?”

    “不怕,咱们的人有经验,知道怎么炸最安全,咱这个矿有点小,那边山顶的大矿运气好,上面的浮土与石块只有不足五尺,所以炸平了山头直接挖更快,然后不断的炸。”

    张齐贤很有兴趣:“去看看?”

    “回张尚书的话,不远,从这里过去就四十里,他们是几天一炸。”

    每天一炸。

    张齐贤去看了才知道什么叫气势,每次用火药两千斤,一但炸开就是整片山头,无数的石块碎落,炸出来的矿石堆积的需要上千人辛苦挖至少一天,若是遇到矿石松的,位置好的,一次炸出来就需要上千人挖两天以上。

    矿工们开始挖的时候,宋人矿工就开始带着倭人小工在山上选地方打眼,装火药,准备晚上休息的时候开炸。

    什么保护环境这类的说法对了恨不得十年挖空这银山的宋商来说。

    不存在!

    对宋商挖矿的限制就是火药不够用,运输船数量有限,倭工的人数还是太少。

    到了这一片露天矿区寇准才知道之前看到的只是小矿洞,那里的倭工人数全部加起来也不超过两千五百人,而这里是以万人计的。

    晚餐的时候寇准发现这里的伙食比上一个矿洞好了一些,每个人的白米团子比之前的大,感觉上至少有五钱重。

    十钱一两,达到一两重的团子有,但似乎这里的人宋商别有用心。

    “咳!”有人咳了一声,这声音传的很远。

    寇准转头看了过去,那边有一只巨大无比的铜喇叭给架了起来,有几个人就站在铜喇叭后面。其中一人开口了。

    “今,是个大日子。”

    这句话喊出来之后许多中喇叭、小喇叭也跟着开始传话,汉话一遍,倭语一遍。

    “今,有考试。是谁让你们这些苦哈哈吃上白米的,是谁让你们的娃子有书读,是谁让你家老人有供养。”

    所有的倭人都跪伏在于,高喊着官家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紧接着寇准的眉头就皱起来了,接下来喊的是,安平侯千岁、千岁、千千岁。

    寇准很清楚的知道,万岁这个词最早在秦时就有,汉时开始有人用这个词称呼皇帝,到了唐代时期才正式在文书中见到,最初有记载的是武则天。

    千岁是什么鬼?

    刘安真是不要脸。

    千岁这称呼再晚几百年,谁敢这么喊估计刘安的脑袋肯定要离开脖子的,此时,寇准只骂刘安不要脸。

    但,这就是下限了吗?

    紧接着,那边又开始喊上了:“今,考试。有六十一个娃娃默写了三字经超过一百字,所以赏。每人赏赐文房四宝一套,其父母赏赐三天上食,花布一匹。”

    有人把那一两重的白米饭团捧出来了。

    好几个倭民上前领赏的时候额头都在石头上磕破却不知,只是不断的在磕头。他们不懂汉话,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只知道不断的磕头。

    寇准转头对张齐贤说了一句:“刘安所著三字经,倒不辱没他学士之名,但蒙童必用是千字文,他强行推广他的三字经,脸皮有点厚。”

    张齐贤干笑两声:“三字经比千字文好,只是礼部还需要认真考量是否为官学教材,暂未推广罢了。老抠,你是妒忌了。”

    那边继续在喊:“读书有什么用,读书者知礼,官家说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女子读书更有用,琴棋书画这是高贵人家女子必修之学。今年年底将会有大考,咱们石见国选一百男、五十女,可到杭州入大宋官学。”

    “有人问了,女子读书又不能给家里挣钱。那还读什么书?”

    “错。大错特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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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探花郎介绍:
刘安穿越了。这位堪称史上最幸运的穿越者,汴梁及至天下最英俊的探花,与名门嫡女婚约在身。可很快,刘安发现自己不快乐。弱宋天天跪,跪党项、跪契丹,跪到弱宋只剩下钱了。提到钱,刘安更不快乐。刘安听说:宋朝发俸禄竟然是直接发给夫人的,夫人掌家管账,零花钱定项支出,精准到文。又听说,武勋世家的潘六姑娘,可以手撕街痞。刘安表示,穿越好可怕。宋朝探花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朝探花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朝探花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