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一章 过家家
杨景行也挺能睡的，只十一二点感觉女朋友上床时耍流氓未遂睁了会眼，然后就一觉到快天亮。
何沛媛依然警觉，七点不到就推开了书房门观察：“到处找你。”
杨景行也没干坏事，电脑屏幕上是留声机杂志英语网站上一篇关于丁桑鹏的专题，他的评价是写得一般般，只可惜人民音乐的《留声机》已经停刊。
何沛媛也不睡了，要搜索一下，发现网速真慢，也反感sangpeng ding的这种拼写，在发现这网站使用感受还不如如歌呢。试试xin an还是an xin，哎呀，有点认不出来了，当初和三零六一起熬夜混ktv的胖女生现在跟什么来头的指挥家平起平坐了，这照片质感，这礼服造型和笑容，真是越来越音乐家气质了。
再试试喻昕婷，落差呀，安馨的主题数有六页，这位就那么一页好像还数不满一双手，最新的一篇还是一零十二月的。
杨景行真得感谢这网站做得很一般，看过的标题连接都没有变色显示，给女朋友概括翻译一下都没配图的那区区几行字，就是说“以年轻化的演奏得到了日本青少年的注意力”。
何沛媛还是认识pianist的，怎么没翻译出来？很重要的好不好。说起来姑娘都难免操心，喻昕婷这样下去是不是在岔路上越走越远了？会不会暗淡回国呀？
杨景行可没操心那么多，要说的话喻昕婷虽然没什么可圈点的成就，但以后靠钢琴养活自己应该没问题了。
何沛媛最想看的还是臭无赖的笑话，可是居然搜出近三页主题，真让人不太笑得出来，而且几乎全是专题乐评，一个唱片都没出过的作曲家凭什么呀？关键是乐评的篇幅都不短，何沛媛又要寄人篱下，再给翻译翻译吧。
但是姑娘并会放弃警惕性正义感，什么什么“让乐团臣服”呀？肯定是你不要脸瞎编乱造，哪一句？那就是这个乐评人吹牛不打草稿，哪个人的哪只眼睛看见哪个人臣服了？
起得那么早却八点半才出门，今天可不能迟到，何沛媛就准备到单位了随便买两个小包子应付一下，不管某个昨晚肚子都撑圆的人了。
姑娘家就是心软，快到了何沛媛又改主意：“你吃什么？快点，我先给你买……”
在路边伸手接了女朋友大酱肉包子后，杨景行也变卦：“要是来得及我中午给你打电话，你陪我爸妈吃饭了，我要回个礼，不过要你妈请客。”
何沛媛真是悔不当初。
攒了这么几天的事也够杨景行喝一壶的，要学校公司几头转，刚从学校出来就接到市教委的电话，告知请五四请去开会。学校没通知不奇怪，因为参会高校青年代表的名单是主管副市长亲自拟定后刚拿过来的。
杨景行还问：“一定要参加吗？”
这都什么人呀，电话那边再自我介绍仔细点：“我是高等教育处商运文，我亲自打联系通知你们因为陈副市长对这件事非常重视。名单上一个五十几个人，你们都是重要青年人才。”
杨主任吓得够呛：“商处长您好，我尽量。”
宏星这边也有人关心人民音乐家逝世，周沈建还说自己也有去悼念一下的冲动，可攀高结贵的嫌疑实在太大。唉，人民音乐家不够人民呀。
《安逸》专辑十五号正式发行，宏星太轻车熟路了，已经开始尽量节约成本地预热，十二号就开始铺货。虽然一万张cd分给八个城市一百余家唱片店的数字听起来实在寒酸，但周沈建认为传统渠道的影响力还在的，如果这一万张能迅速销售一空，成路也就火了嘛，还是上电台上电视嘛。
对了，周沈建觉得杨景行肯定有消息的，江浙卫视好像准备联合外资公司引进国外大火的电视选秀节目，段丽颖好像在那边有比较牢靠的关系……
做一万张唱片的杨景行可不敢对那些大工程有兴趣，自己慢慢过家家吧。
武明杨到峨洋来坐班了，好像是自己主动的，而且是自己租
房住，真是给公司大面子，杨总得好好聊一聊。
虽然只是制片人，但武明杨站在公司角度想得还比较远，比如怎么利用《美中不足》的票房成功推进其他剧本的投拍。但凡事有利就有弊，《美中不足》如果大赚就意味着孔亚飞更身价倍增，按行里的常规做法还是要把导演签下来，其实在拍《美中不足》之前就该签。
杨景行说得多好听呀，导演三十来岁正是成长期，也是他自己努力打下这么好局面，峨洋小门小户的还是不要局限了人家吧。如果大家都有情有义，也等《美中不足》尘埃落定之后再好商好量吧。峨洋作为行业新兵，还是要更多专注发掘有才干的新人，大家互相扶持嘛。
武明杨虽然和杨总观点有出入认为其实并不存在多少被埋没的人才，但老板说了他就表示会尽力而为。
今天杨景行没能阴谋得逞，他赶到浦钢二村的时候发现女朋友的车已经停在哪了，五点半都不到呀，真气不过，边再找地方边打电话：“你动作快呀。”
何沛媛哈哈大乐。
范雅丽没准备晚饭，出外面吃，原来何沛媛还把男朋友的无耻言论告诉父母了，让杨景行真是无地自容。
长辈都比较肯定的淮扬菜主打饭店，吃得开胃聊得开心，连商量给刘思蔓送什么礼物都不沉重。何沛媛还想到男朋友下周末要去平京，再下周还指不定有什么事，所以就把胡老师的事抓紧办了吧。
杨景行就要女朋友陪自己一起去，这就给老师打电话，约好了明天中午。
听年轻人商量好了明天早上九点碰头后，何伟东高高兴兴结账。再被送回家，长辈又叫杨景行上楼喝杯茶。
茶端进了闺房，又假装搞艺术，不过何沛媛多出来的两三页对白实在让杨景行是看不出太多所以然。姑娘自己好像也后悔了，抓住了就不松手……是呀，是她说今天住家里，可是某人假惺惺答应得那么爽快怪谁？
好像还是热恋，星期六早上七点开始打电话，八点过就坐在一起吃面条了。何沛媛又没其他心思了，先去把礼物选好，而且还得给胡老师的宝宝买个玩具什么的吧？
送给刘思蔓的虽说是结婚礼物，但也不用讲究什么实用性，而且要避免成双成对的那些寓意。昨天男朋友走只后何沛媛还设想了让家属们再给张毅捷送送礼物，可父母都觉得不合适，给王蕊打电话商量也遭到反对，那就算了吧。
虽然很为难，何沛媛逛得倒是挺开心，首饰店、礼物店、鞋包店都是她认为会有较高概率出发现的地方，果然发现了一对艺术衣架，真漂亮而且寓意好，爱不释手。
杨景行也有经验了，不送可以自己用，买了。
两个穷光蛋逛商场，正事没着落，杨景行手里先提上几个大小包了。何沛媛又接王蕊电话，这种状态下的女人之间好像有心灵感应，知道彼此在逛，想集合。
何沛媛简直想让杨景行推了跟老师的约，又求着王蕊改下午好不好？去你家吃饭？那就更好了！姑娘都开心得又想起来帮男朋友过眼瘾了。
实在没什么好选的，最后还是杨景行拿主意买一个感觉蛮漂亮的蓝水晶项链吧，一千多块价钱合适，还送一对耳钉呢。何沛媛觉得不像个事，想来想去决定回家再选一本书吧，而且还有时间，要是跟伙伴们一比显得太差劲了就再想办法。哎，你第一次去你蕊蕊家，不那东西？
杨景行还想耍点昨天有话好好说的余威，没明显效果。
十二点过才到胡以晴家，高建东开门热烈欢迎何沛媛，但是视线很快就锁定后面杨景行抱着的大盒子。
不用换鞋吗，何沛媛就多擦一擦：“胡老师，打扰了……”
“当当，当当快来呀！”东西还没拿到手高建东就喊起来了：“好家伙，好家伙！”
两岁的小男孩虽然小跑得比较稳但还是婴儿蹒跚并奶声奶气：“好家伙。”
大人们哈哈大笑，胡以晴这就跟何沛媛说还是爸爸跟儿子学
的“好家伙”呢，却不确定孩子是从哪学的，可能是电视吧。
高建东几乎是从杨景行手里抢了大盒子，然后举起来跑：“好家伙好家伙，是我的，我的！”惹得儿子追着哇哇叫。
何沛媛没一点同情心：“好可爱呀……”
一个消防车模型，五脏俱全，能展开有升降云梯。高建东帮儿子在垫子上摆开阵势后可高兴了：“不管他，起码轻松两个钟头，玩累了就要睡觉了，谢天谢地！”
何沛媛虽然还坐得比较拘谨但也提意见：“小心卡到手，我觉得这种……”
“没事。”高建东其实留意着。
胡以晴跟何沛媛不好意思：“没准备午饭，点外卖回来吃。”
何沛媛理解：“做饭太麻烦了。”
高建东跟杨景行说：“高若阳，他一个朋友接了个酒楼，不远。”
杨景行记得：“他结婚没？”
高建东哈：“把我当前车之鉴，他要潇洒。”
何沛媛也陪着笑。
高建东又：“我跟他讲，杨景行的女朋友太漂亮了。”
胡以晴也会给丈夫脸色：“行了行了，乱讲话。”
何沛媛呵：“胡老师，孩子准备学音乐吗？”
胡以晴得意一指孩子：“你看像不像搞艺术的样子？只会砸琴拆琴。”
“不一定，他不创作的时候也不像。”何沛媛想起来更重要的：“旅游能不能带宝宝去。”
胡以晴摇头：“我也还在考虑，一去至少半个月。我真的就随便做了个方案，总共两页，他们历史教研室英语教研室做得那才叫好……”
老婆很犹豫，高建东可着急，一定得去，也是教学生涯的一个成就，关键是自己好好放松一下，自从有了孩子可辛苦，出去玩都没出过浦海市。
如果要认真做最终方案呢，胡以晴就是需要杨景行帮忙参考设计一下路线方面，在这些申根国之间怎么走方便。其实也不用太注重什么音乐，就看游览两个音乐厅，听一两场音乐会，看看贝多芬故居什么的就行了。
杨景行认为更深入一点好，问题在夏令营时间在七月底，那时候大部分乐团都在修整休假，所以具体细节要等他先联络一下，今天只能是先大概构想，来个低开高走怎么样？
一听学生能联系的个人以及团体名单，胡以晴吓得连连摇头，不用不用，太夸张了，为了这么点事欠那么多人情可不好。
杨景行让老师放心，这些人和团体在对讨好青少年方面大多会尽心尽力的。
高建东折中一下，意思意思就行没必要欠太大人情，做的再好到时候还是被学校拿去打广告又不会涨多少工资，而且还让学校更不会放过胡以晴。
是呀，现在尚浦可喜欢邀请“成功校友”回学校跟学生交流，尤其是在家长会上当典范，胡以晴可烦恼呢：“教务主任催教研室，我们主任就催我，我被逼急了就说我才教杨景行几天，从来没联系过！”
杨景行着急：“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高建东当然护着老婆：“你不当也得当！”
何沛媛好开心地咯咯咯，胡以晴也更愿意跟她说了：“过年的时候我心惊胆战的，好怕接电话好怕他们知道杨景行上新闻了，我们主任……喜欢拍上面马屁。”
何沛媛点头理解，高建东又叫嚣：“他不拍马屁胡老师早就是主任了！”
胡以晴却严肃摇头：“尚浦现在有问题，艺术特长生一个学期学费十五万，差不多每个星期大师讲座还收费，一年没四五十万下不来。”
杨景行点头：“浦音也有些老师去。”
胡以晴都叹气：“我真的怕了，我能躲尽量躲，那次非要给你打电话那个，我真的好尴尬。”
何沛媛还没听说过：“谁？”
“管弦系的崔建荣，讲师。”杨景行大约记得：“去年几月份，三月份的事。”
胡以晴点头：“开学没多久……”
第一五一二章 好温馨
女人呀，一说起来就没完了，不光艺术特长生的问题，胡以晴对学校小超市的意见都不小。杨景行应该记得吧，那时候零食文具的售价比外面还会稍微便宜一些，现在面积越开越大却卖得越来越贵，有些东西能贵出一半来，老师都不敢买了。
最主要的问题还是教学和学习氛围，学校已经在流失优秀老师，而扩招的压力也导致学生质量没保证出了些稀奇古怪。胡以晴可是知道当初杨景行都差点没能进校，多亏江老师有慧眼。
根本原因嘛，就是出在学校股权转让和董事会巨变。还好有老校长在，那些不懂教育只认钱的人不敢做得太过分，这也是胡以晴还没急于找退路的原因。
杨景行上学那会学校是没所谓外教的，也就是偶尔请外交官或者大学的客座教授之类到学校讲讲座。可是去年呀，尚浦突然说要什么接轨国际，居然一次性不知道从哪儿找来十几来印度尼日尼亚菲律宾人想要突击培训成外教团队，就是老校长带领老师们粉碎了他们这手误人子弟的阴谋。
胡以晴跟何沛媛倾诉，偏偏就有家长不满意“学校连外教都没有”，人家外教占师资力量的三成呢……虽然大多时候就是带学生们唱唱歌，但胡以晴还是能理解也认同老校长的教育理念，更好的教育是为了更好的社会呀，她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能有那样的校长那样的老师就好。
两个女人聊得挺好，男人就陪宝宝玩去了。门铃响的时候高建东正在努力修复被儿子一屁股坐脱节的云梯，杨景行就自作主张去接听了：“开了没？”
“开了。”下面的人耳朵还挺灵：“杨景行？作曲家到了？”
作曲家哎：“还有演奏家。”
何沛媛听到了，先忍了。
高若阳会想办法呢，把一根比较细长的黑色棒球棍当扁担提那些装着饭菜盒子的塑料袋，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估计年纪比何沛媛还小但画妆更多的女孩子也是一手一袋。
跟杨景行点头之后高若阳先去放东西，叫：“当当宝贝……哎……”
胡以晴介绍已经站起来的客人：“杨景行女朋友，何沛媛。”
“哦！”高若阳用两只手把棒球棍提稳当点了再点头：“你好。”
“高先生你好。”何沛媛挺淑女，再对还观望的女孩子微笑：“你好。”
高若阳尝试用棒球棍指人：“我女朋友，姓林，双木林……”
何沛媛加深笑容：“林小姐。”
琳小姐微笑点点头：“放哪？”
“放饭桌上。”胡以晴还是得动身呀：“你们坐会准备吃饭……”
“饭煮没？”高若阳轻踢一下宝宝的新玩具：“不理我？”
高建东会教：“揍他！”
胡以晴刚准备动手就被丈夫赶回来陪客人，高若阳在厨房洗了手还做了些安排后就来客厅坐了宝宝的小板凳：“这小子……来打架！”还先亮个招式。
小家伙忙自己的看都不看一样，也惹得大家笑。
高若阳就跟杨景行新鲜：“有了小子，又来个著名作曲家学生，嫂子的家族地位呀！”摇着大拇指举高。
何沛媛表情有点尴尬，杨景行就脸皮厚：“那我是自己人呀？以后再来蹭饭没什么不好意思了。”
“怕你不来。”高若阳看何沛媛讲话：“有空常来啊。你在民族乐团？新华路。”
何沛媛点头。
高若阳的了解也不多：“平时在哪里演出？”
何沛媛谦虚：“我们演出不多，上次在大剧院的小剧场，还是元旦的时候，偶尔也去外地。”
高若阳就找嫂子：“胡老师不请我们去欣赏高雅音乐？”
高建东在那边老远听着呢：“你会欣赏吗？”
“我学呀……”
何沛媛得说明一下：“其实高雅是听众的误解，也可能是少部分人的一种错误优越感，我和我的大部分同事都不觉得自己高雅，都挺俗的。”
高若阳高兴：“杨景行呢？”
“他最庸俗。”何沛媛倒是笑得文静。
杨景行自己倒无所谓：“你是在否定胡老师。”
何沛媛哼：“修行靠个人。”
大家哈哈，高建东又喊起来：“胡老师，我装盘技术不行不好看了。”
杨景行很有意见，就把盒子摆上餐桌多方便，还重新装盘是没拿他当自己人呀。不过高若阳带来的好像是六菜一汤，家里还准备了一些，把也就能比较宽松坐下六个人的饭桌上都摆满了，作曲家又看得流口水。
何沛媛还开恩：“你喝点吧，我开。”
高若阳提议拍个聚餐照还自己去找出相机，等堂弟摆弄完了高建东过目，觉得实在不够高雅，还是去沙发上吧，赶快收拾一下。
胡以晴不同意让学生站着，杨景行就不多客气，自己手机上也来一张。
饭桌的开局话题还是外行人对艺术圈娱乐圈的好奇心，除了明星八卦也打听有没有高雅内幕，不过不用当事人说高若阳也能确定“陪你同行”那种事肯定是起了利益纷争。
说起“一歌而红”这种事，何沛媛有自己的看法：“交际场合总得客气点，别人叫一声四零二老师他也不能当没听见。很多人本来就认为自己条件不差，都觉得有个机会就红了，关键是还感觉机会不少……”
高若阳都兴奋：“跟四零二认识了，机会来了！”
“拿他举例，不少好制作人或者公司老板，他们每天认识多少人呀。”何沛媛有点叹息：“但是制作人其实特别挑剔，公司更不会随便捧一个人。他听小样和试音，百分之九十都听不完第一句，但那些人在平时生活中都是被认为唱歌特别好的。”
杨景行坦白：“其实我也怕失手，耽误别人时间。”
高建东理解：“领导提拔干部要认真考察。”
何沛媛点头：“演员也是，很多人都是从小就被说很帅很漂亮，但是镜头的要求高太多了，尤其电影。”
已经碰过杯了，高若阳可以直接点：“你呢？”
何沛媛坦诚：“我觉得我们不太一样的是对自己的定位清晰一些，知道自己行不行。我知道我的水平肯定不够首席更当不了独奏，就不朝那方面想尽力做好本分吧。”
高若阳还是想知道：“不做演员？我觉得你可以。”
何沛媛连连摇头：“演戏也要天赋，我没戏剧细胞。”
林小姐好像也听出点概念了：“演员还是没演奏高级。”
胡以晴又要说了，尚浦自从搞艺术特长生以来就出一些怪事，高中生就开始整容，一个暑假一过老师不认识了……
男人们喝得不多更不扯皮，宝宝坐在餐椅上开始打瞌睡后大人们就尽快收尾。何沛媛也尝试帮忙收捡一下，端了两个盘子就得到几个人感谢。
也快两点了，杨景行再提起议程，优先考虑老师有什么地方想去想看的？认真起来的话，胡以晴还是想让学生们多感受接受一些有益的，自己无所谓，还有一个要考虑的点就是得让家长认为钱花得值。
高建东跟杨景行复盘了一下他的蜜月旅行，去过的地方少重复吧。
杨景行提议这个夏令营的大头在欧洲但重点是不是放在国内？
胡以晴还没考虑呢，什么重点？听了学生建议后就连连赞成，参谋请对了。
杨景行也受鼓舞，下周就开始联络工作，争取周末之前给出具体方案让老师审核修改。说定了就告辞，实在是还有事情要办。
高若阳也帮着送别，总结了：“你没变……我那么多同学朋友，当半年酒店领班都改头换面。”
杨景行也是没办法：“老师始终是老师，师公始终是师公。”
何沛媛更是被感谢得保证再有演出一定通知。
不过上车出发还在挥手呢，姑娘就变脸了：“你是不是搞秘密工作了？”
不然为什么在她主动提起谭东后胡以晴都没想到陶萌呢？而且何沛媛本想看一看胡以晴的结婚录像的，有没有你？
杨景行不知道：“我又没看过，估计没拍，那时候人微言轻。”
“齐清诺呢？”
杨景行很怀疑：“你究竟是来打猎还是找干？”
何沛媛跟臭流氓拼了。
虽然到王蕊家的路程还有点远，何沛媛也要先打电话通知一下，免得“突然打扰了人家**”。对了，新婚祝福歌曲还不写呀？说不定哪天请柬突然就来了。
这何沛媛说得对朋友那么上心，到小区地库负二层后
却不太分得清王蕊家的门栋了，还不能问，来过几次了。又开回负一层辨认一番，行了没错了。
这小区管理有点问题，车子乱停，过道电梯里满是广告，楼道公摊区域装修也粗糙昏暗，还有瓷砖脱落……房产商真不是好东西。
不过一到朋友家门前感觉就不一样了，先不急按铃，何沛媛给介绍一下，入户门上贴了一层隔音棉，但是更主要的作用是装饰，这色彩这图案这文字就表明屋里住着年轻幸福的人，头顶的灯都换过以般配大门。
门突然开了，王蕊咋呼：“干嘛！偷偷摸摸！”
何沛媛踢了一脚：“吓死我。”
王蕊又哈哈：“我在浇花听到说话……”
这才是入户花园的样子，光线不错的窗边摆了两个木头架子，十几盆大小植物还有小树苗。何沛媛熟练换鞋子：“又卖这么多，老毕呢？”
毕海洋从走廊出来了：“欢迎！”
何沛媛踢了一下另一双一次性拖鞋：“你的。”
王蕊就注意到杨景行手里包着的：“什么？还不拿来！”
杨景行在欣赏屋子：“这么漂亮，钱花得值呀。”
几百块呢，何沛媛几乎呵斥王蕊：“轻点，花瓶！”
不坐不喝茶，先好好参观，房子不小布局合理，装修比较豪华但不老气累赘，让杨景行越看越喜欢连连赞叹。何沛媛边给男朋友介绍夸赞边发现了不少跟自己上一次来时的不同，更有生活气息了。王蕊也很感谢礼物，真是图她所好，屋里已经有不少陶瓷瓶瓶罐罐摆件。
“练习厅”更让客人羡慕了，跟何沛媛上次看的大不一样，除了王蕊的一墙琵琶和阮，主要是多了一个毕海洋的工作台，桌上架子上满满当当的木工手艺工具，杨景行都把玩起来。
“我在这边练，他就在这戳戳打打。”王蕊明显是得意：“有时候恨不得砸他一琵琶！”
何沛媛切，杨景行坐下了感受：“这是什么？”
“吸尘的，打磨用。”毕海洋也承认：“噪音大。”
杨景行到处找：“作品呢？”
毕海洋谦虚：“没做什么，手艺不行。”
“等一下。”王蕊闪身出去。
何沛媛馋男朋友：“温馨吧？”
“好温馨。”杨景行问都不问就拉开抽屉看，各种颜色好多木头。
王蕊回来了：“选一个。”
“谢谢！”何沛媛惊喜得跳起来了。
三把木头梳子造型各异，杨景行也抢着看，何沛媛更是喜欢得不得了赞叹老毕真是高手深藏不漏。然后两个女人互相试探起来了，你觉得那把最好看？何沛媛又想起紧要的：“你给瞎子送什么？”
王蕊防守：“你呢？”
何沛媛挺没底地给伙伴看看手机里的照片，东西在车上。王蕊就放心了，她也没能出什么心裁，买了一个时间胶囊，哎呀重要的是心意。
何沛媛倒是很大方手里的三把梳子：“这个？”
王蕊摇头：“寓意不好，自梳。”
何沛媛点头黯淡，杨景行就文盲：“什么意思？”
沉重一下后还是回到参观状态，王蕊给客人介绍未婚夫的作品，不少呢，乐器架子，挂钩，书签，甚至弦轴。
何沛媛简直气愤：“老毕太浪漫了吧，我要这把最大的！”
杨景行也不好受：“我都还没送过亲手做的东西。”
毕海洋哈，王蕊可不客气：“你没给媛媛写过曲子！？”
何沛媛一脸纯真：“没有。”
“滚！别跟我遮遮掩杨的！没人抢你的！”王蕊越想越气：“不是我拦着早就让你充公了。”
何沛媛委屈：“没有充什么公？”
王蕊换目标：“阿怪有没有！？”
杨景行嘿：“还在努力。”
王蕊手指伙伴：“上次谁说，哎呀江郎才尽了，写个曲子一点新意都能没有……”
何沛媛理直气壮地酝酿：“……所以没有啊！”
王蕊都想把梳子抢回，可有底气了：“我老公辛辛苦苦一两个月做出来的，先给你选！”
何沛媛到处指：“这，这这，让我选！？”
杨景行求救男主人：“你家，管一管。”
第一五一三章 讲完了
练习厅之外还有书房，小巧精致刚好够两个人并排坐。看书架除了两口子的专业书籍还有周易概论、王阳明全集，也有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和拿破仑传。何沛媛趁机好好教导杨景行，看看人家老公。杨景行立刻上进，抽一本《中国陶瓷史》瞧瞧。 走廊上的画的确漂亮，卧室只是稍微瞧一眼。王蕊倒是再次怂恿何沛媛试用她上次来就没好意思感受的自动马桶，别说姑娘家了，男人都有些尴尬先退出去。 毕海洋不喝茶，也不知道家里的茶叶怎么样就随便给杨景行泡一杯吧。 杨景行不贪那一桌子水果零食，先翻书：“图好少，没意思。” 毕海洋都好笑：“有全是图的……你公司有投影吧？” 杨景行点头：“工具基本都有，主要是没场地，都是老师在前面讲同事就在过道工位上听，有点乱。” “氛围更好。”毕海洋点点头：“讲一下骨笛、陶鼓、编铃编磬编钟螺钿紫檀五弦琵琶？” 杨景行却摇头：“不用强调音乐，就讲你想讲的，你的专业认识和观点，除了遵纪守法没别的要求，音乐太局限了。” 毕海洋反而有点为难：“我没观点，要个主题才行。” “像聊天随便讲都行。”杨景行的想法是：“就是帮同事稍微多了解一点，平时工作比较忙。” 毕海洋问：“以前讲哪些？” “文学艺术法律心理，我只听过几次。”杨景行想起个谈资：“有次一个政法学院的老师本来讲公司法劳动法，一半时间拿来讲鸡汤了，讲员工应该感恩老板感恩公司差点被轰走，还好我不在。” 毕海洋哈哈：“以为是你的要求？” “应该不会。”杨景行往好处想：“我一般没过问，你是我请的第一个……” 两个女人不知道搞些什么好一会才从里面出来，但是一坐下就掌握话题主动权还不耽误吃喝。王蕊建议老公以文物为皮文化为骨，何沛媛也支持要突出灿烂渊博历史给芝麻小公司开开眼界。不过王蕊也想去听老公讲课，何沛媛可不想陪同，不觉有点尴尬吗？关键是影响讲座氛围，录个像回头看吧。 这点面子都不给，王蕊也不客气了：“课酬拿来。” 何沛媛就挑拨离间了：“老毕可怜呀，羊毛还没长出来就被薅了。” 王蕊拍桌子：“晚上请你们吃饭！” 杨景行同意：“老毕请客我结账就行了。” 老公请客呀，王蕊不留情面了，赶快定位置吧。 何沛媛替男朋友着急，别吃完饭走不了人？一听王蕊还盘算阿怪至少有几千万，何沛媛更是哭笑不得，怎么不想想花销？公司多少张嘴吃饭，制片人导演主演多少拿大头的。 杨景行也不怕丢人：“我去平京请人吃顿饭把媛媛的卡都带上了……” 毕海洋比较相信客人，但是也鼓励杨景行好好干，毕竟盘子打下了，本也不是为了钱。 王蕊都向伙伴透漏：“老毕愿意跟你们玩主要是觉得你和阿怪都比较淡泊金钱和物质，媛媛不追求名牌，阿怪还简单些。” 杨景行很受刺激：“我怎么没名牌？我车，手机，我朋友三零六的！” 三零六十分鄙视懒得搭理，王蕊跟何沛媛密谋：“翩翩今年至少买五个包了……” 可能也是家庭身份需要吧，高佩安的地位不如丁桑鹏但是人家可有钱得多，而且把所有遗作捐献给高佩安研究协会的这种说法或者做法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但是伙伴们还是统一意见，高翩翩依然是好同事好朋友，只是生活上的交集不能过多强求。 毕海洋不太理解什么身份需要，以某小国的总统夫人为例，欲壑难填得病态到坑害国家的地步，真是难以理解女人。 这就过分了，王蕊和何沛媛联合反攻，别说小国第一夫人了，超级大国总统还好色出轨又怎么说？ “是不是特别理解？”何沛媛帮伙伴教训男人，也捎带着自己的：“理解万岁？” 杨景行提醒：“你拿人不手软？” “蕊蕊送我的！”何沛媛理直气壮。 好姐妹，王蕊抓紧分享：“主要是成功人士，要成功肯定先有**，**强烈的人才成功，成功之后就变得更自信，包括更自信地追求**……” 好像有点道理，何沛媛庆幸：“所以我们都当不了 成功人士。” “三零六一个都没有。”王蕊很肯定：“除了音乐，我觉得老大都没什么**。” 何沛媛点头：“她如果有想法可能不是现在这样。” 王蕊现在三句话不离老公：“不过老毕说这样也有好处，不急躁……但是我感觉也没完全沉下心来，我自己就是，晚上都想明天一定要练够三个四个钟头，到单位就聊天，回家又……” 何沛媛理解地笑：“甜蜜嘛。” “不是。”王蕊嘿：“懒得动，今天本来要回家蹭饭……” 越来越插不上话，杨景行干脆去找图画看，毕海洋陪同着，两个男人一起躲清净随便扯几句。毕海洋说王蕊其实是比较勤奋练习的，除了年三十，每天在家至少也有半个钟头，一般都是一个小时以上。 杨景行相信，音乐表现骗不了人，王蕊的进步在三零六参加工作之后是名列前茅的，何沛媛就不够显著。 毕海洋理解女孩子谈起恋爱来肯定要分散其他精力，不过会收心的，他感觉何沛媛也是很自尊自爱的女孩。刚认识的时候他也觉得王蕊大大咧咧，慢慢就发现其实女朋友也很细腻善感，尤其好强，表面无所谓其实很在意别人的看法，不过最大的优点是重感情，努力练习就是不想拖朋友的后腿。 杨景行对王蕊没那么了解，就知道大家都喜欢她肯定没错，要好好珍惜呀，是不是选日子把事情办了？ 毕海洋还跟杨景行谈起心来，说就因为王蕊敏感好强的一面导致两个人吵架比较多，当然也有自己的一些原因……所以现在其实是磨合，免得以后伤及夫妻感情，夫妻和情侣应该是挺不一样的。 少了听众也不行，没多大会女人就追到练习厅，王蕊要求老公露一手，给这俩做一对情侣挂件吧，想要什么样的？先来个设计图。 老婆画图老公干活呀！何沛媛痛下决心下周上班一定揭露检举让大家一起批斗！ 又说到刘思蔓，王蕊其实也想过让老公亲手做个什么东西，可毕海洋跟大家的交情还浅，说起来还是朋友的老公送的……不过阿怪不一样，阿怪可以送的。 “你们都不知道送什么好。”杨景行甚至：“我都不知道跟她说什么。” “是……”王蕊有点责怪：“那天殡仪馆你都没跟她讲话。” 毕海洋好像了解：“没必要，关心不是说出来的。” 王蕊也转向：“你也帮过他们了……” “不算。”何沛媛觉得：“举手之劳没出钱又没出力。” “我老毕！”王蕊好像就骄傲：“说他不会介意刘思蔓这样，有过这样一段刻骨铭心……阿怪换你呢？” “没想过……”杨景行用木工锉刀磨指甲：“各种因素太多了。” “关键是……”王蕊挺犹豫地跟何沛媛说：“人不在了，只是一段回忆不会影响未来，如果人还在，就算感情一般的他也要考虑。” 何沛媛好像也没想过这个，毕海洋就好笑：“纸上谈兵你也信。” “我做不到。”王蕊很是相信：“我可以接受你的过去，但不能是那种生死离别刻骨铭心的，我怕取代不了。人没了感情就停留在最激烈的时候不会变了，其他情况多半是感情没了。” “老毕的意思我理解了。”杨景行好像还能接受：“就是不用取代也没必要去消抹回忆，老毕有自信建立一段没有阴影的新感情，还是老毕有底蕴！” 何沛媛的表情可不太好看：“那是，你最喜欢。”语气倒不凶而是有点幽怨。 杨景行挺感叹：“所以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你们可以放心大胆祝福瞎子。” 王蕊都没听顾问讲话，盯何沛媛的，终于看出什么来地恍然大悟干哈哈：“标杆你想多了，真是的，我们说瞎子……” “他的话我还听不出来。”何沛媛摆事实：“就那天的胡老师，我就问他老齐，见过面没？就问一个他都来劲。” “怎么？”王蕊兴趣浓厚得激动：“阿怪欺负媛媛呀？”老婆的挂件轮廓还没描出来，毕海洋就细心挑材料了。 “我哪敢。”杨景行被木头吸引：“这什么品种？” “红檀。”毕海洋摆出来：“鸡翅木……” 何沛媛继续跟王蕊倾诉：“原来给老齐写的歌，叫他唱一遍，我求他唱呀，就不唱！” 王蕊咧开嘴灿烂苦笑，还是 先涂两笔吧：“稍微长点吧你们都这么长……我觉得你有过了。” “那么好听。”何沛媛遗憾：“只听两遍没学会，学会我自己唱了。” 王蕊哈哈几声，然后想了一下又变认真：“老齐听到了，可能有点……” “跟他开玩笑。”何沛媛也正经了：“怎么可能跟老齐说。”杨景行在跟毕海洋讲自己的家具行业同学。 “我希望你和阿怪幸福。”王蕊都柔情起来了：“也不想老大不开心。” “我们出去！”杨景行操起两节木头就冲，毕海洋干嘿。 “我知道。”何沛媛不避嫌的：“讲心里话老齐对我们都没话说，不过我也尽量注意她的感受了，我知道我欠她一份情……” 阳台还没参观呢，不过并没什么视野，杨景行只能看看花花草草，提意见这种窗户和栏杆，以后有小孩子了得改进一下吧。 没一小会，女人又追出来了，王蕊像是劝架：“阿怪，女人就是要知情权，不然心里没底。” 何沛媛不抱希望：“别跟他废话，根本会不懂。” 王蕊就调头：“标杆你也是，原来从头到尾我们都是见证人，够放心了你，老毕的前任我见都没见过。” 杨景行邀男主人：“我们出去聊。” 毕海洋就拿出些男人气概：“不讲了，就不放过些芝麻绿豆事。” 王蕊好像有点心虚：“讲完了……到底想吃什么？要不要订位子？” 毕海洋也是风度的：“何沛媛说。” 何沛媛说：“我随便。” “王蕊推荐一个，就附近的别去远了。”杨景行想得美：“吃好了下次再来。” 其实小两口对附近也还不是很熟悉，没听说更没吃到过不错的，倒有一家看起来生意挺火爆的，但是环境比较差。 出门吧，边走边看当散步。 周边环境还挺好，比较新，不像国际名园附近道路狭窄设施老化。王蕊其实想提议于菲菲过来看看那个距离自家不远的新楼盘，可买房是大事，就跟结婚一样，当媒婆有风险。 难怪只有十几张桌子的餐馆生意能这么火爆，有烧烤有炒菜有各种干锅汤锅，环境也不算多差，就是太不安静了。就热闹一回吧，王蕊别怪课酬开低了，何沛媛也不说主人家不够排场。 上菜速度飞快，麻辣香锅滋味很足又有甲鱼鸡汤来中和，还行吧，主要是心情好呀。四个人不再论芝麻绿豆，说到三零六的前景，青春美少女的时期已经过去，不得不走下坡路变成室内乐团了。王蕊又下决心，明天一定要效率满满练够三小时。 吃了一个多小时，毕海洋抢着结了账也才六点过。尽快王蕊威胁邀请，何沛媛和杨景行也不再上楼。 难怪何沛媛这么坚决呢，对毕海洋意见大了！什么叫芝麻绿豆事？我老公都舍不得吼我他凭什么甩脸色？ 杨景行就给女朋友分析，很明显王蕊现在很听毕海洋的，既然王蕊还是那个热忱的好朋友，那么毕海洋也必然够意思，至少没说什么坏话。 何沛媛还是埋怨，那就叫大男子主义！限制了王蕊的活泼可爱真挚！如果不是把她老婆当好朋友自己能那样倾吐心声吗？姑娘的结论是还是自己老公最好，要好好奖励。 但是奖励也能急，到国际名园后先搞艺术。姑娘把放了好长了一段时间的奏鸣曲捡起来复习一下，然后新练左手三个小节。当然要老师手把手教，抱着教，老师还得顺带着展开讲一下音乐和情感知识。 杨景行受不了：“别老师老师了，能不能好好学？” 何沛媛偏要：“老师……你又吼我。” 师生戏码落幕后何沛媛变回演奏家，要认真了，以后不能再放松，琴要练起来，戏剧要抓紧学习起来，身材要保持起来……在团里的工作，跟朋友同事的关系也要更用心。 姑娘还帮男朋友规划，把主任、总监、作曲家、四零二、老板、投资人这一串理得挺清晰，分轻重划方向定目标，有些也稍微敲敲警钟。 生活工作还是挺充满希望的嘛，杨景行斗志昂扬要庆祝。 别急，还有事没说好呢，何沛媛十分严肃：“我教过你没？” 杨景行有点惊讶：“媛媛老师……” 老师害羞得想钻床缝。
第一五一四章 豆腐心
星期天真是扎扎实实二人世界了，八点出门去吃早餐，然后逛超市，转了一个多钟头，推车再不堆满实在说不过去。大多是些零食小菜糕点，钱花得不多，但何沛媛满意愉快。打车三大包提回家，整理收纳就够姑娘忙活好一阵。 忙完之后开始搞艺术吧，何沛媛在书店买来但应该是盗版合集的《中国电影百年百部经典》终于有机会开封了，一大盒几十张DVD只要一百多块钱多划算。可是选择太多了也麻烦，看哪一部呢？何沛媛的意愿是从分数最低的开始，也是她还没完整认真看过的。 叙事手法、镜头语言、色彩构图……好像都没什么特别，剧情都不算是剧情，演员嘛，好听点是没有表演痕迹。不过姑娘还是能耐心，因为片子中的小学连粉笔都要扣扣巴巴用，比那个林文芳家还困难呀。 不说小孩子，这种环境里的成人也不容易呀，说起来何沛媛还有点过意不去：“当时急火了就想骂未来阳光和那些人，没想这么多。” 杨景行认真的：“谢谢老婆。” 何沛媛哼……哎不对，当时可只是朋友同学之间的关心，把电影暂停了好好说清楚，对比普通朋友，前女友的呵护肯定超级激动人心吧！ 杨景行再给女朋友知情权，当时关心的人有很多出手帮助的也不少，前女朋友也是朋友和同学，反而是媛媛那么密切关注又打了那么多电话就从朋友同学中脱颖而出了。 何沛媛又悔不当初…… 两个臭皮匠慢慢也瞧出些门道来，让何沛媛给男朋友介绍一部《小鞋子》一定得看。看到快结尾，何沛媛再叫暂停，不过这一次是正儿八经探讨，片子中这个女主角被电视主持人问起为什么要努力找回学生的时候的这种难以回答，让杨景行想起什么？ 杨景行什么都想不起。 《美中不足》呀！就是林雅饰演的那个全片都没出名字的角色在被警察审讯中本来很配合但被问到“为什么逃到碣石又骗了多少人”时却突然沉默抗拒，虽然是反其道而行之但也异曲同工。 何沛媛激动得在沙发垫上面朝男朋友蹲坐：“我当时就觉得那个镜头很特别，她明明可以说真话，但是没人相信，而且她开始新生活的希望基本破灭了……” 不过呢，如果说这个片子中的这一段表现只是略微不自然，那么《美中不足》的那一段就有点生硬了，怎么样设计才能更好呢？不过投资人放心，普通观众不会那么挑剔的。 但是作为学习者，何沛媛再升级了“戏剧好难”的观点。杨景行倒十分恭喜女朋友，因为认识到难度是做好一件有意义的事情的重要前提，知道难处的越多就能做得越好。 片子看完之后就更要深入探讨，杨景行劝女朋友不能这样对比就觉得桃花源的设计幼稚无聊了，各种语境下的别人的优点长处会很多很多，要选择对自己有用的来吸取。 也是难得，年轻男女规规矩矩认认真真聊了近一个多钟头的戏剧，何沛媛都要表扬无赖不流氓的时候也挺可爱的。 再看一部吧，不过先把鸽子汤炖上。 为了艺术，两点多才吃上午饭。今天试试已经不知道来处的清酒，味道还行，至少比何沛媛在餐馆里喝的好不少。饭菜更没得说，红色警戒着体重的姑娘也胃口大开。 饭后稍微清理，碗盘都交给洗碗机了，抓紧搞音乐。弦都抱上了，何沛媛却是先听了一个多钟头的钢琴独奏。应当应分的，反正恶名都坐实了还不享受享受岂不是太亏。可最后还是有点亏，因为姑娘搞了近二十年音乐其实一直没有多喜欢乐器之王，当然也不存在迷恋哪位钢琴家，唉，有可能前功尽弃呀……不能轻言放弃，要奋起抵抗！ 一起搞的话就先复习一下《只有你知道这是一首情歌》、《绕指柔》。何沛媛自己主动提出又是百般害羞反悔，但最后还是破釜沉舟和钢琴一起弹唱了《你的欢喜年华与我》。都不能说进步，姑娘的表现简直飞跃了，可她自己很怀疑依然出于让制作人听不完第一句的水平，四零二老师再指导一下嘛。 杨景行居然说什么用心用爱写的歌让他自己也难以出手去雕琢，感觉像是在“做作刻意爱情”。何沛媛就想到那啥那啥了，哼…… 晚饭出去吃，顺便散散步。出一楼扔垃圾的时候被正跟一群人聊天的郎欣妍妈妈看见了，杨景行这才认识了同单元的业委会成员。四十几岁的女人名片上是律师，好些时间前跟杨先生在电梯里也见过面的 ，不过彼此都忙所以就碰到那么一次两次吧。 杨景行显得一点不在意物业费是三块还是五块，先走一步了。 郎欣妍妈妈一起走，说自己也是刚下来一会听她们扯不出个所以然。物业乱涨价当然不对，但有一说一活干得还行，可有些业主开着上百万的车却以负二负一楼间的车道设计不合理导致他要修车而索要三万多赔偿，不赔偿就抵扣物业费。还有业主极度不满车位问题，说有人一家占几个是侵占其他业主权益，不过好像也不是针对杨景行。 何沛媛还是觉得可笑：“干脆说其他房子住人了侵占他权益。” 郎妈妈哈哈：“……不过我也有点仇富，没这么多有钱的肯定能便宜点。” 杨景行同意：“就是，别墅那么贵就是被有钱人买起来的。” 都好笑，郎妈妈问：“你们去哪？” “走一走。”何沛媛看穿着：“你去运动？” 郎妈妈点头：“他们先走了，我就跑跑步……葬礼忙完了？骨灰安葬没？” 何沛媛摇头：“过一百天。” “我爸爸是四十九天。”郎妈妈好像没伤感，到想起来什么好笑的：“学校快开运动会了，杨景行知道吗？” “没听说。”杨景行摇头：“嘉嘉她们？” “五一之后选天气，嘉嘉在练跳绳，郎欣妍报的一百米四百米，关键是表演项目！”郎妈妈还是小声点：“她自己就报名了，那天回加就说要找杨哥哥搭档，高兴呀，哼哼跳跳。她爸爸晚上躺在床上发愣，伤心得话都不愿讲。我看也可怜也心疼，就说去劝劝姑娘，又不准我去，说答应过她就说话算数。” 何沛媛出主意：“你悄悄劝呀。” 郎妈妈没说完呢：“我准备第二天找嘉嘉妈妈要电话给杨景行打电话，把机会留给那个可怜兮兮的爸爸。第二天早上还没起床，坐在床上说，爸爸陪我去吧。她爸爸……眼泪都快下来了。” “肯定很高兴。” 何沛媛也笑得开心。 “以为我做工作了，我说没有。”郎妈妈也是表情丰富的那种：“上学我就悄悄问她，为什么要爸爸去，不喜欢哥哥了？她说昨天就看出来爸爸失望了难过了，她也想通了应该是爸爸陪……” 何沛媛很欣慰：“懂事了。” 郎妈妈连连点头：“送进学校我就给老公打电话，你姑娘懂事了。他答应得，嗯，哦……你猜！公司请了半天假去她姑娘放学，瞒着我一下午刷了一万五，衣服买了不下十套，那么大的熊熊车子都塞不进去，关键是一家人要吃两个月灰！” 杨景行哈哈哈，何沛媛咯咯但也提醒人家十多岁孩子的妈妈：“物质奖励要适度。” “他是没钱！”郎妈妈气愤冷笑：“有钱月亮都买了。” 何沛媛点头似乎理解，但是：“不过我觉得，对有些事，可能是我误会了，但是感觉你们好像有点鼓励孩子……”不太好表述。 郎妈妈已经懂了，手背拍拍年轻女孩子的手臂亲密分享：“跟我们小时候喜欢明星一回事，就是觉得哥哥高高帅帅好看，其他的朦胧都还没朦胧根本不懂。一年碰不了两面说好了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不准打扰哥哥，而且哥哥是好榜样比喜欢明星强多了。” 杨景行沉重：“我现在知道那些偶像有多心虚了。” 郎妈妈哈哈又想起来：“上次也是这边遇到你们，看到哥哥有女朋友就哭。从小爱哭，为这事我和老公都吵了好多架。那天晚上我和她谈心谈好久，慢慢跟她讲道理慢慢引导，都讲通了，就是跟姐姐道歉这个事有点难办，哈哈。” 何沛媛完全不介意笑得大度：“不用道歉，小孩子……如果需要我配合的话我也可以帮忙。” “谢谢你们！”郎妈妈有点沉重了：“当父母不容易……” 小区门口再见，不等女朋友发难，杨景行先奉承：“说得很好嘛。” 讽刺人吧，何沛媛警惕：“好什么？让你当榜样？” 杨景行好像是真心诚意称赞女朋友跟家长沟通得很好，有礼有节把话说了把事办了还没有显露出一点不好的情绪或者态度，他都听着就行了。 杨景行你真恶心！何沛媛自问还不至于真的对一个小学生有情绪，提醒你是让你避嫌，谁知道对方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是现在也还不能放松这些警惕呀。 对对，女朋友说的做的的确找不出毛病，这让杨景行想到昨天在王蕊家关于齐清诺的谈话，可以回想一下…… “说呀！”何沛媛的火气已经等不及：“我说错什么了？” 杨景行总结好了：“听到你说那些话，我觉得有点心疼。因为这些件事上，尤其是对齐清诺，媛媛做的比说的好得多，太刀子嘴豆腐心了。” 这火气发不出来呀，何沛媛嘴巴有点憋，小眼睛眨巴眨巴着看男朋友，还是找到一个出口：“我怎么刀子嘴你诺诺了？” 杨景行真无可奈何了，只能抱起女朋友亲一口下巴。 这顿晚饭就主要讨论了言行合一的事情，何沛媛虽然有怀疑男人是在诱导自己，但也觉得大概也没什么损失，以后就还是少说吧。 何沛媛还透漏一个大秘密：“女人说得多其实并不是真的介意男人的过去，只是一种变相的提醒……而且只有女朋友才有资格审视你的过去。” 杨景行真是茅塞顿开：“让我想想，想一想，加油加油，杨景行你可以的……” 何沛媛惊恐。 “有了！”杨景行得意邀功的模样：“我过去，就是初中的时候，有段时间喜欢过一个演员。” 何沛媛气急败坏手拿烤鸡翅啃。 “审呀。”杨景行迫不及待了：“演员……” 晚饭后悠然散步回家继续艺术，在书房搞创作，杨景行开打谱软件，何沛媛就拿一张纸画人物关系图。 好在创作中的彼此提防并没影响感情，之后的互相试探还挺有情趣。睡前就把接下来一周的大概计划都拟定了，因为男人周六前都应该不用出差，也没什么太忙的。 虽然住在国际名园上班真的很方便，何沛媛还是下定决定一周怎么也得有一半时间回家陪父母，周一、周三、周五和周六吧。 杨景行努力争取了周五。 这一周也没什么新鲜事，几大团还是没有敲定丁桑鹏纪念音乐会的安排，可能是因为不在一个系统里，浦音只能干着急。 成路放假结束，《安逸》的发行工作按部就班。稍显意外的是在专辑正式开售前就有一些歌手演员先后在微博或者如歌上帮帮忙预热了一下，不全是宏星的关系户，四零二也不是都见过，宏星和峨洋也没人组织发动。带头的应该是戴清，以至于又有了隐藏音乐实力的戴清还具有隐藏号召力的说法在歌迷中传播。 其实不管什么广告对唱片销量的帮助是基本为零的，但周沈建认为对帮半新人的成路打开局面还是不小作用，只是四零二要欠下一些人情。 四月十五号星期五晚上，杨景行还是把女朋友送回家了，主要是因为李迪雅迫不及待要拿到演唱会门票都去表姐家等着了，其实这个什么亚洲天团的世界巡演的浦海场还有近一个月。 四张内场票让李迪雅抱着表姐撒娇说着感谢姐夫，说她妈妈是逢人就夸赞妹妹的毛脚女婿，但也主动坚决要给姐夫钱。 别人也没要杨景行的钱呀，怎么办？范雅丽帮忙说和，这次就算了吧。 杨景行明早上飞机后天下午才能回来了，何伟东说正好，让何沛媛明后两天陪母亲和大姨去买买衣服做做头发，她们一个卖房出国十来年的老朋友回来探亲了，要聚会。其实也不是什么亲密好友，现在和组织者都不常联系的，但是人家找来了也不好意思拒绝。 毛脚女婿比女儿还积极，杨景行这就给黄伟亮打电话：“亮哥，嫂子的美容馆的具体位置？” 黄伟亮的老婆也厉害呀，都开分店了。 范雅丽不好打断杨景行的电话，但就算毛脚女婿都联系好了她也不会去搞什么美容，李迪雅妈妈都很少很少。 可黄伟亮办事太有效率，他老婆马上就打电话过来了：“你亮哥办事就是缺根筋，把你丈母娘的电话给我，我来安排。” 可长辈好像真的不想去呀，杨景行只能：“谢谢嫂子，等我再问问……” 何沛媛对表妹还是挺好的，要送李迪雅回家。下楼后她叫杨景行也上车，但是出了小区后也不放男朋友下去。 李迪雅轻易看穿了表姐：“不要你送你了，你跟姐夫走吧……” 表妹好像不知道表姐已经夜不归宿，意思是帮何沛媛争取点亲热时间。何沛媛才不需要呢，把表妹送到后就准备给家里打电话。 比起明天让姑娘一个人回家，杨景行更不好意思得多的是对长辈言而无信，真要没脸见人了。 何沛媛才不管那么多。
第一五一五章 不变的
十六号星期六，杨景行中午十二点在平京落地开手机，顶着一串来电提醒还是先打给女朋友，得到的是何沛媛正跟母亲和大姨表妹逛得开心不想不打扰的抱怨。 宏星最有文化底蕴的周沈建接杨总监的电话也没个好话：“死哪去了？” 难怪周总监这么生气，他可是为了杨总的事在加班，结果这家伙一声不吭跑了，那就怪不得他已经跟庞惜和明德至商量着把事情办了，五万张CD的加急订单已经发去工厂让他们马上开生产线了。 “省着点行不行？”杨景行叫苦：“账上都空了。” “好办。”周沈建似乎早有打算：“这四十万我掏了，算我入股行不行？” 杨景行哈：“不能对不住你，我再想想办法……” 周沈建这么激动并不是《安逸》上架第一天就卖了多少，相比安卓、程瑶瑶这种首日就能破万破两万的，《安逸》昨天也就卖了千把张吧。但成路是新人呀，而且是几乎没有炒作宣传的新人，这就是底气。 周总监都不说自己干了这么多年的眼光，那些唱片店经营者和代理商的嗅觉不会错的，已经有人催后续供货了，不少唱片店的试听机都是《安逸》单曲循环了。 周沈建本来预期两周内见分晓，现在得提前了，很可能这个周末就爆火起来。不过能火的原因还是周总监早分析过的那些，只是他低估了歌迷对新鲜血液的渴求和接受能力。 也没等杨总拍板，浦海几个人还决定了对专辑封面稍作修改，抓紧再做一版海报也印个两万张，做宣传当赠品都好。 最重要的！为了这五万张，宣传一定要大力跟上。周沈建已经亲自跟赵古沟通过，发现成路是不是跟老板学了些坏脾气好像对宣传有点抵触，你怕出名不想露脸做什么音乐呀！？ “我跟他来直的。”周沈建连教训的语气都复述：“还以为你们老板不出名？四零二他妈的比谁都出名比谁都会炒作！” 杨景行还哈哈：“所以说周总监资深。” “跟庞惜也没客气！”周沈建像是责令：“就听我的！等你下飞机黄花菜都凉了……” 发泄一番后周沈建又动之以情，伤寒行业现在已经是这副景象，谁还会新开唱片店呀？剩余的这点都是从业多年的有感情的，都是为音乐事业做出了贡献的，可如今都在苦苦挣扎随时就要干不下去。你杨总就大方点尽心点，就让大家再体会一把往日激情荣光吧。 行行行，杨景行不仅都授权答应还感谢，当然要有庆功宴，说定了。 庞惜今天的安排本来是跟装潢公司接洽峨洋新场地的整修业务，被周沈建叫去宏星”听他敲了一个小时桌子”，现在她已经回峨洋了。 不过听起来庞惜没对周沈建有意见，说成路今天的行程没什么变化正在准备晚上的电台节目，明天要计划外地拍摄一组通稿照片再做一个专访，下周会安排签售活动，都是周总监明总监一片好心的无伤大雅，后续她会和黄倩池一起把关的。 何沛媛是掐着点还是赶巧了，男朋友刚跟女大学生接头她就来电话：“那个黄的老婆的美容馆是做什么的？” “做美容。”杨景行可不知道细节：“宏星这些太太好像经常捧场，听说程瑶瑶戴清她们也光顾，应该没什么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何沛媛也有点为难：“大姨想去看看，太贵就不去。” 杨景行估摸：“应该不会，我再问问。” “丢死人！”何沛媛似乎也不想长辈去：“我给我妈和大姨都送了一套保养品。” 杨景行赞叹：“孝顺，有良心，表扬表扬。” “没买全。”何沛媛谦虚：“就水和精华霜……你到学校没？” “刚到，准备吃饭。你们还没吃吧？” “她们做指甲，就我没得做！”何沛媛虽然抱怨也还是想孝顺：“她哪里能做头发吗？” “做，昨天问过。”杨景行决定了：“我打电话，你们直接过去吧。” 何沛媛不急：“你们吃饭了去哪？” “看美女。”杨景行在两个已经开始鄙视的女大学生面前找回面子：“趁你不在看个够……” 在小体育馆举行的有五十家用人单位的校园招聘会，可能是因为下午了，可能是正真的美女不屑这些小公司不需要这些小场面，反正杨景行逛了半天就只看到身边两个美女。刘苗很积极呢，一会想试试那个一会想试试这个，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去你公司算了，雪雪想感受一把异地恋。” 杨景行就吹牛自己在公司可是铁血管理，天天骂人的。 找了个已经没人的展位坐着聊，曾经夸海口要买车买房的杨景行变成建议先租个地方过度，边住边看看有什么明年开盘的稍微好点的地段。 女大学生对这些庸俗话题没兴趣，听多了刘苗还很反感：“住你买的房子，带男人回去都有心理障碍。” 杨景行接不上话。 夏雪的原因是：“两年就毕业，不一定会留在这里，没多少回忆。” 杨景行当然无权干涉：“我当然支持离家近点，但是不管怎么样都尽早打算，回去也要考虑工作考虑住行，早点决定我提前准备……” 夏雪的笑容好像也有点烦了：“我们早就能照顾自己了……不变的是，如果请我们吃雪糕还是九纯一样的开心。” 杨景行想了一会才点头明白：“买雪糕去。” 认真说起来，相比于刘苗父母很明确地希望她能回曲杭甚至九纯，夏雪的爸妈还是全力支持女儿继续求学甚至留学，但如果夏雪想回去，家里也不反对，但规划中至少应该是大学老师或者省直机关。 两个姑娘当然不是没想过这些事情，但是还没有决定，刘苗说：“一直在等一个契机，等了四年了没等到。” 夏雪好像还记杨景行的仇：“所以再不相信你的话了。” 杨景行又无话可说。 刘苗就得逞哈哈：“看他，好有青梅竹马的感觉。” 夏雪也咯咯咯：“……好久不打乒乓球了。 还得去买拍子，横排直拍各一副，回学校路上就开始热身，两个姑娘好像没有退步太多，能边走边左右传球。 大学校园里打个乒乓球还要收费，还十块钱一个钟头。不过收费似乎是门槛，看看那几张桌子边正在玩的人，装备和架势都有点模样。 新来这三人就很不成体统，两个女生脱了外套好歹是打底衫，杨景行还是衬衣西裤皮带皮鞋的。关键他们还是一对二的打法，并且很快嘻嘻哈哈起来。 两个女生被欺负得频频捡球累得直喘气了还要强颜欢笑，旁边的男生是越看越看不过去，要英雄救美：“同学，我们来一局。” 刘苗十分欢迎：“杀他锐气！” 势均力敌的比赛比较好看还吸引了一些人，比分节节攀高。到三十比二十出头的时候，大约是分出胜负了，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男子汉并不气馁，公平点出杨景行也只是脚步快力道大，手上技术是明显不如自己的，所以他是输在还没适应这种路数。 杨景行表面笑嘻嘻，但就不接受下一个挑战了，继续打开心球。 一场球打到两个姑娘刘海都汗湿了，要回寝室洗一洗。说是毕业临近宿管不是那么严格了，再加上杨景行这种有欺骗性的外表，撒个帮忙搬东西的慌说不定能上去瞧一瞧。杨景行豁出脸皮鼓起勇气，结果宿管阿姨就那么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他进了楼，反而让他不放心了。 上楼遇到两个女生，好像也惊讶有闯入者。不过到了寝室门外，杨景行还是自觉等一下让刘苗先通报一声。 大学女生怎么回事，一听到有男人来就在里面大叫起来了：“进来快进来！等等等等等！” “进来。”刘苗端着盘：“我去打水。” 杨景行小心进屋：“同学你好，打扰了。” 就一个女生站在那，看神情不像是能喊得那么大声的，再可能是发现并不是认识的人，就没太搭理杨景行。 夏雪倒挺自在：“她叫方真儿，锦州的，和苗苗不一个班。” 杨景行再点头：“打扰 了。” “没事。” 寝室大体布局跟杨景行三年多前看到的照片上没什么变化，左右各摆两张上下床后中间就只有大约一米宽空地了，所以长条桌子就只有半米宽，凳子也挺小。不过女生寝室还是比较干净讲究的，十来个暖水瓶整齐排队，除了靠窗边左下空出来的床其他的都有全包围帘子，窗沿上小小几盆花草努力求生，暖气片面积挺小。 刘苗现在的床是靠窗右上，蓝色的帘子没关严实，床上有书架衣架应该是个小天地。杨景行也不敢走过去细看，还是站在进门边向夏雪咨询：“原来是八个，已经离校了？” “搬走了。”夏雪提醒方真儿：“站着干嘛。” 方真儿点头在床上坐下：“那边有人搬出去住她就过去了……我们一个班的，四班。” 夏雪过去在右边的床架下又拿出一个小塑料盆来，盆里有洗发水沐浴露什么的，她拿了一块肥皂。 刘苗端着半盆水回来了，端到杨景行面前：“洗手。”夏雪就递上了肥皂， 杨景行客气：“你们先洗。” “我们过去洗。”刘苗放下盆，转身拿了毛巾再递给杨景行：“用这个。” 杨景行更不好意思：“不用擦……” “不洗脸？”刘苗挺严厉。 “有纸巾。”杨景行先掏出来放在桌上再蹲下洗手，又有点慌张：“别都走了……” 刘苗哈哈：“怕什么？” 杨景行洗着手还化解尴尬：“方同学还在学习？” “啊……”女生挺沉迷小笔记本电脑：“没有！上网。” 搓着肥皂，杨景行看到三双脚进屋还有一双堵在门外，他抬头仰望：“吴同学好……”是在夏雪的生日聚会上见过的，还有一个更早之前在这楼下见过面，也点点头。 虽然生日聚会上聊得还算好，但是这么久过去，吴同学大概也生疏了，神情不算多欢迎：“刘苗叫我们来看……你。” 杨景行勉强干笑：“也不等我洗下脸。” 安静了，不过几个女生又进来两步，然后最外面那个女生叫里面：“真儿……坐那么远？” 不知道是不是女生之间的什么暗语，反正不用答话就都有点好笑，然后又围观杨景行用兰花指抽纸巾擦手，打过照面的女生再赏一句：“你开车来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 哦，什么什么话题，应该是没见过的女生问：“洗完了？垃圾篓。”指一下门边。 吴同学好像能发号：“去倒水。” 好心的女生并不买账：“你怎么不去？” 杨景行显得轻松扔了纸巾团：“你们都是一个专业都是大四？” 好在是有认识的，能帮忙介绍一下，都是大四，没见过的两个女生是广告专业。 矮个点的广告女生一句“我特别喜欢徐安”就更打开局面，更进一步是手机上存有“豆蔻”和“诗心”还有什么，另一个就挺喜欢戴清。 “谢谢，谢谢。”杨景行几乎要展开了，可惜没地方踱步：“我方便去倒水嘛？” “你别去吧，万一……” “我们都是说刘苗还应什么聘面什么试，进军音乐圈不好吗！” “看不起我们这一行……” 这就要吵起来了。 幸亏大学生洗个脸还不要太长时间，如果换成何沛媛那种工程……刘苗回来还先在门口喊一声：“就这么几个？” 吴同学实在抱歉：“都没人，你让他多等会我打电话……鸽子不是说她请客吗。” “晚上还有事。”刘苗着摇头伸手抢夏雪端起的盆子再侧身给衣兜：“拿钥匙。” 吴同学就告诉杨景行：“张佳琪，说过你再来她请客。” “不好意思。”杨景行还记得：“我记得她说过考研的怎么样了？” 同学们比较遗憾地摇摇头，换个话题吧：“你朋友是叫你四零二还是名字。” “一般都叫名字……” 夏雪开锁从应该是属于刘苗的小柜子里拿出了相机包。
第一五一六章 我的好
刘苗又端来大半盆洗脸水，得兑热水，可是暖瓶里没倒出来多少没什么热气的。方真儿大方自己的一个瓶应该是满的，杨景行连忙说自己习惯冷水。 外面又进来了一个好像跟大家不怎么认识或者就是熟悉得不用互相打招呼的女生，现在就有了八个大学生围观男人捧水搓脸了。 杨景行尽量不弄湿地面，刘苗却是往盆里扔毛巾：“脖子，头发。” 夏雪仔细些：“衣服脱了……外套。” 身处一片默默观察中还是有压力的吧，杨景行表现得很听话。 喜欢戴清的女生看到感兴趣的：“手一弯，袖子就鼓满了……” 好些嘻嘻嘻，杨景行就让多擦一下额头发际线，多遮一会脸。 “感觉不止一八五，他肩好宽……” 杨景行就弯腰就去搓毛巾，还好还好，大学生对屁股还没兴趣，几双脚从他两边移动到前面去了。 又拧干毛巾囫囵擦了一遍脑袋，杨景行准备再搓洗，刘苗已经等得不耐烦：“行了，擦手。” 喜欢徐安的女生重新观察，提醒：“衣服，你穿得有点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杨景行点头：“你说。” 毕竟是新闻系的女生，问起问题来还是有那么点专业面孔的：“不知道你听过这个说法没，就是漂亮的女生在工作中受到的阻力更多，一方面因为存在不怀好意有非分之想的人，不是说所有人但肯定存在这种现象。另一方面，人们对漂亮的女生其实存在歧视或者偏见，就像西方文化中对金发女郎的成见。还有，漂亮的女生容易引起流言蜚语，容易被同性嫉妒针对，他们称之为红颜祸水……你觉得这个说法成立吗？” 就提问女生自身的外形而言，可能大概也有这方面的一点担忧，杨景行得慎重：“阻力其实无处不在，男性或者女性，相对来说都的漂亮和平凡，甚至天资的高低，家境好的或者一般，我觉得应该都各有各的烦恼，重要的是面临烦恼和阻力时的应对方法，或者说选择。所以作为美女也要留心自己的短板，扬长避短嘛……” 学生们装作认真还点头呢，可是提问的已经不想听废话了：“你遇到过这种烦恼吗？因为年轻而帅气。”她们配合得不错呀，问题一出其他人就嘻嘻耻笑，夏雪都毫不留情。 杨景行还更坚定更有信心了：“这个说法显然不成立，我怎么从来没遇到过非分之想？也没被同性针对。” 北大的都带头了，女学生们嘻嘻嘻哈哈哈成一团。 刘苗惊喜错过：“什么？” 毕竟也算客人，聊过的吴同学还是给个面子：“夏雪聚餐那次，听你讲的很多话都很有帮助，我想明白不少事情。” 杨景行不好意思：“道理大家都会说，自己想通是最重要的。” “选择说的很对，人生就是不断的选择。”方真儿站起来说话：“我现在就是一片迷茫，不知道怎么选……其实就是没得选。” 有人同感点头：“都是别人选我们，还选不上。” 吴同学问：“你觉得自己到现在做过的最重要的选择是什么？” 这问题似乎有点难，喜欢戴清的女生帮忙回答：“肯定选择音乐。” 杨景行却有点摇头：“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在选择音乐之前，选择做一个坚定的人，要为喜欢的事一直努力下去。” 象牙塔里的孩子单纯可爱呀，这就鼓起掌来了。 刘苗可受不了：“别听他妖言惑众，搞我们这一行还坚定？良知？正义？” “坚定不等于一根筋死磕，而是以目的为导向。”吴同学不等刘苗辩论赶紧问夏雪：“去哪拍照？” 杨景行还是赞叹：“说得好，多跟苗苗聊聊。” 夏雪得问刘苗：“怎么拍？” 刘苗不讲究：“随便……” 女生们非常支持，寝室可是离开校园之后最能想起最让人怀念的地方……这就要回忆起来了，刚进校那会吴同学还觉得刘苗还想有点高傲，慢慢才发现人特别好。这里留下过多少欢笑，就算谁和谁之间有过嫌隙都也在这临别之际放下了吧。 新闻系加广告系，拍照还能简单了吗？可杨景行实在是不敢随便坐女孩子的床：“朴素点吧，窗边拍。” 也行，朴素有朴素的力量。 杨景行左手握右手腕站中间，像在大师班或者毕业典礼上跟异性 合影那样，不过笑得更灿烂，倒是左右的青梅竹马不够甜美。 喜欢徐安的女生掌镜有功被大家评价真的表现出了力量，她在说明了逆光拍摄的要点和取景框怎么移动一丁点都是讲究后又不太满意：“因为刘苗和夏雪差不多高，体型也一样，发型也没有差异感，衣服……让我站她旁边会更有层次，哈哈哈！”激动蹦跳着转过身去。 “去啊！”“去呀！”“怕什么！”一片唯恐不及。 女学生对寝室是真有感情，为了留下回忆还把模特搬到隔壁，然后是隔壁的隔壁的对面，真是让杨景行开眼界了，虽然他装得很像根本没看到晾挂的内衣。 女生们还讲起什么时候著名的文化名人来学校演讲，结果最后就签了不到二十个名合了不足十张影就跑了，结果是群情激奋人人喊打。小小音乐人，吓得赶忙再打起精神。 更吓人的是电话响，还好女生们知道安静下来，何沛媛也只是通知她和表妹逛了一大圈后回美容馆发现母亲和姨妈的工程好像才刚开始，晚饭都要在美容馆里吃了，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家，她也盛情难却就做做头发保养吧。 最后这间寝室一个没过去看热闹的女生最后给起面子来倒也认真，还涂个口红描个眉。最后再去刘苗寝室来个集体合影，照片中已经是十三个人。 没得拍了还可以聊天呀，杨景行只能提出时间不早了还有事，但说的还是谢谢大家，似乎想找一找名人的感觉。 学生们还送一送呢，问什么时候回浦海下次又什么时候来呢？那可就等着了，系花的毕业聚餐不能含糊。 作为在民大新闻专业中有传说的男人，当然要昂首挺胸挥手再见。 走出寝室楼后好一段距离后，应该是安全了，杨景行终于忍不住了，双手握拳连连弯举：“大学太好了，我爱大学，苗苗考研吧，求你了。” 刘苗大白眼，夏雪就嘻嘻：“知道我的好了吧。” 好呀，背叛爱人！两个姑娘扭打成一团。 没时间也预期了不吃晚饭，三个人直接打车去中央民族乐团。刘苗和夏雪的票是她们自己掏钱买的还请了杨景行的客，一张一百二呢，可是捧了大场。 但是又还远没到检票进场时间，两个姑娘就去参观一下音乐厅，让杨景行自己一个人去旁边行政楼。 距离开演还有近一个小时，不过行政楼里并没什么准备的气氛，而是高朋满座热热闹闹谈笑风生的景象。 反正也没什么约定协定，别说出场费，乐团连授权费都没提过，作曲家能到场就算给面子了，也受到热烈欢迎， 杨景行又认识了不少人物，首先当然是作为成名已久的民乐作曲家而且身为音乐家协会理事却愿意跟杨景行搭台的五十来岁市文化局处级干部。干部十分提携后辈呀，把自己历时五年创作的大型民乐作品作为今晚音乐会的序曲，也是平京的首演！ 可以想见有多少人是来帮处长捧场的，年轻人真是太沾光了。 虽然早就沟通说明过，但是演奏家指挥家们还是要再次遗憾因为早就安排好的演出而没能去参加丁桑鹏的追悼会，而且排练也挺紧张，因为越排越发现东西多。说到对作品的领悟接受，大家着重夸赞小演员焦语桐，因为天资纯粹纯真而能带给长辈们启发，让人大大惊叹刮目相看。 陪笑了半个小时后，杨景行准备告退。一听说作曲家还有朋友在外面，不管主办方还是来捧场的都要批评和自我批评了。杨景行解释学生还比较怕生不适应这种太多名师领导的场面，反正他自己是很理解的，曾经就是这样，现在都还有点。 出来再给女朋友打个电话，找到两个姑娘接上头就可以检票进场了，杨景行还是给大学生打个预防针，等会如果嫌麻烦可以不说话，不用顾他的面子。 中央民族乐团音乐厅是跟贺绿汀差不多的六七百座小厅，设施也有点陈旧了，但总比没有厅的浦海同行强得多。 刘苗上个周末买的三连票还在中段比较好的位置，估计今晚的上座率不会太好看。算是进场最早的了，也没干等，没几分钟就有中音的学生来跟作曲家打招呼，年轻人互相认识倒还聊得挺好。 站着聊天像是故意吸引人注意，于是继续有学生或者没去行政楼的中音教职员来表示好客，平京人是真能聊。 等杨景行终于能终于坐下，刘苗也看明白了，不就是互相吹捧么？如果是公认的真的有多厉害，用得着这么肉麻吗？没听说过拍爱因斯坦的马屁要说他小提琴拉得好吗？ 对呀，杨景行还是喜欢大学生，都知道说自己长得帅……哎不对！ 这么一个两个三个的上座，刘苗都着急人呀。哎这下多来了几个……应该是怕惹上自娱自乐的嫌疑，行政楼里那一群人其实是分批次进场的，位置都靠前，领导教授就在第一第二排。 “又来了。”刘苗不用看地提醒。 来的是一对年轻人，杨景行还准备接招呢，人家却没多看，原来是座位在刘苗旁边。 渐渐地就看得过去了，有四五成上座率了。 秦世贵还是来了，是把处长几人送到前面后折回来的。校党委书记虽然笑吟吟的样子还是把刘苗隔壁的隔壁那位吓得起立打招呼，书记很亲民地点头示意坐下：“……我来看看景行的朋友。” 杨景行起身两个姑娘就起身，跟着介绍叫一声秦书记。 “你就是刘苗苗同学。” 秦世贵对杨景行都没这么亲切过：“我听景行说过你很多，了不起，志向远大有抱负。” 刘苗也没不讲话：“吹牛的。” 秦世贵哈哈，鼓励晚辈好好干，问跟闫副主编见过了吗：“我给他打过两次电话，今天没空来。” 最讨厌这种不公平现象的刘苗真是尴尬：“我还没想好，没决定。” 才夸完年轻人的秦世贵又很理解，第一份工作是得慎重：“想好什么地方什么工作最适合自己，我是要和景行一样全力支持的，我们都来帮忙，理想万岁。” “不用。”刘苗直接，也客气：“谢谢您。” 对北大生秦世贵倒没叫夏雪雪，但是一打听已经是准法学硕士了，又是一番赞叹，他太喜欢有理想有斗志的年轻人了。 秦世贵走后，刘苗旁边的旁边有点不好意思：“你好……刚刚没注意没认出来……” 中音作曲系研究生的女朋友是民大舞蹈系的大二学生，这真是，在学校没遇见过倒在这里碰上了，先留个联系方式再聊……其实也找不出没多少共同语言，舞蹈生是本地人，没住校也不太吃食堂，而且音乐会就要开始了。 上座率有七八成吧，但是有经验的容易看出亲友团实在多，还有团体票，很可能还是团体赠票。花钱进场的除了大概百来个中音学生，市民听众，估计数不够两百人。 虽然是仓促准备的一场，但是主持人十分熟练，上场后是那么慷慨激昂……还是能带起氛围的，作曲家起身致意时，都能得到比较普遍的掌声。 序曲上演……哎，倒还行，拼凑得算通顺呢。能有这样水平的票友真是乐坛之幸，何况人家还是日理万机的领导，鼓掌，鼓掌。 序曲之后是几首民乐独奏合奏，有新有旧。观众还算给面子，玩手机只是个别现象，交头接耳的不算多，要鼓掌的时候基本没人不肯动手。 到中场休息，刘苗和夏雪还听出点滋味呢，不过远没有圈内人那么热烈讨论，虽然没太感觉也还是去一趟洗手间吧。杨景行就趁机去了前面一趟，干些刘苗所鄙视的事。 下半场开始，主持人更来劲地介绍《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用词比形容领导的序曲时还夸张，还“已经在世界各地多次演出并且收获广泛好拼”。但是，对这样一首具有深广民族音乐之独特精气神的作品，由最资深的指挥艺术家吴承伟来调和中央民团乐团和中国交响乐团的联袂呈现，“我想一定会给大家更不一样的惊喜”吧。 为了让大家更好地欣赏第二交响曲，就要再详细介绍一下作品，怎么介绍呢，交给作品中四个民乐声部的演员们吧。 平京的确有鼓励年轻人的氛围，除了扬琴声部是由乐团首席来介绍作品心得并演奏一曲自己所认为的能铺垫带领大家更好地欣赏交响曲的传统作品外，另外三个声部的介绍任务都交给了中音的学生，二胡甚至还是初中生焦语桐来介绍。 初中生并不怯场，甜甜美美可可爱爱侃侃而谈，然后演奏的曲子又还是“杨景行老师的一首非常精彩绝伦也是我特别特别喜欢的独奏作品《花腔》”。 越年纪小的的就越要鼓励，何况还是女孩子。可这也是没给钱的呀，杨景行就只随便拍两下巴掌得了。
第一五一七章 开朗
当初邵芳洁给这首独奏命名《花腔》，可能有点抬举作曲家的心思，或者想拔高一下曲子的演奏难度。不过以邵芳洁强大的谦虚保守，想抬举拔高的没准会变成压抑勉励。《花腔》对硬性技术的要求虽然比《无穷极》还差一截，但也绝不是糊弄小朋友的儿歌，应该说对本科平均水平还是有一些威慑力的。而对情感色彩的细节要求，就看演奏者的自我要求了。 不过作曲家本人都没听过几个版本的《花腔》，在座的各位肯定都还是头一回，这也是演新曲子仅有的一点好处，没什么压力。不过中音作曲研究生趁小演奏员准备的时候跟杨景行提一下：“你的几首民乐独奏，我认为这首门槛看起来比较低但是演奏再创作空间很大。” 杨景行点头呢，真不要脸。 毕竟出生世家，焦语桐勇敢再创作，来个先声夺人。也有可能是并没正式出版发行过的曲谱在流传过程中除了什么誊抄打印错误，作曲家本来标的中弱渐强，台上出来的效果是很强渐弱。 不过就整首曲子的表演而言，小演员还是忠于原作的，拉得还不错，以她的年纪能演绎出这样的零星精彩还能兼顾整体性，可以说没给父亲和爷爷丢人。 听众们也明显鼓励爱护花朵，比之前听看得认真些，一曲结束之后给小演员得的掌声好像是独奏最热烈的。 主持人及时上场让小演员别急回座位，然后有请指挥。吴承伟礼仪地带着两位著名三弦演奏家、交响乐团首席葛杰和最近才替换团内演奏员参演第二交响曲的著名琵琶演奏家出场。成名演奏家来当演奏员其实都是指挥家的面子，但害得杨景行之前在行政楼好一阵恭维感谢记人情。 台上老中青少几代了，边向听众问好介绍边轻松愉快聊聊天，前辈们鼓励称赞少女，晚辈也层层向上推崇恭敬，还兼顾一下台下作曲家，搞了好一阵才准备开始。 吴承伟这酝酿巡视的派头，好像比连立新的气场还强大，很快严明了乐团，但整肃听众的效果不明显，中国人爱热闹嘛。 因为对作品的诠释好像更沉重一些，再加上乐章间的暂停时间长了点，平京首演的杨二时长达到了四十八分钟。 吴承伟年纪也不小了，那样高强度地不停挥舞双手还要搞些提臀、挺胸、弓腰、后仰这些装饰动作，落下指挥棒猛转身的动作可能已经是最后力气。五十分钟前是那么器宇轩昂，再面对听众脖子却是喘气得脖子都有些歪，很有辨识度的爆炸头和大胡子明显被汗水浸湿不少。 掌声不仅热烈而且专注，杨景行也拍得认真。平京的演绎对比浦海来说是各有千秋吧，作为彼此没什么了解交情的指挥家和乐团，能在这么仓促还不太顺利的准备中把一首这么长的作品排练到这种程度，值得作曲家好好感谢了。 音乐家们常说掌声就是最好的回报，这会回报还挺持续的。吴承伟好像得到力量，脖子逐渐摆正并且开始仰头，然后猛地双臂一展，拥抱享受掌声。 观众席的回报就更热烈了。 等指挥家放下双臂和骄傲的面孔后，观众席上的音乐同行开始起立致意，这样才能把程序拉长。刘苗差点被校友带动，但还是等着跟同乡同步。 勉强算是全体起立吧，应该是走不到百分之百了，指挥家又开始鞠躬感谢。 观众们再用力回报一下，但也陆续坐下停手。含蓄文化嘛，没必要搞得那么夸张肉麻。 指挥家应该也是审时度势的，独自享受了两分多钟，在发现掌声有点维持不住的时候再向作曲家致意。 杨景行再起身，微微前后鞠躬干。两个大学生可能是觉得做作，稍微闪开点别被牵连，还偷笑。 眼看又要不行了，指挥家示意乐团起立，请首席们出列，握手。 行行行，没有功劳有苦劳，听众们就再赏点吧，已经当起看客的女大学生又拍几下。 作曲研究生还没坐下，稍微朝杨景行这边移半步了跟女朋友和刘苗分享：“发现没，带观众进入自己的音乐，让他们越来越投入越来越沉醉……作曲家的幸福。” 刘苗有点尴尬地点头。 “你好……”夏雪隔壁的中年男人也找作曲家握个手：“谢谢，好作品！” 杨景行也：“谢谢。” 中年人男人又鼓励：“第一次在这个厅看到这种盛况，我是老乐迷。” 杨景行再：“谢谢。” 可指挥是真没办法了，主持人就上台，感叹感谢一大通，自吹互吹明示暗示一大堆，目的其实就是：“请大家再次以最热烈的掌声……” 听众们并没依依不舍，其实在主持人的晚安说出来之前就有些人离开座位了。老乐迷再跟杨景行聊一聊，显得对行业动态有一些了解，遗憾不能去浦海听柏林爱乐的现场，也提醒作曲家回应别人的招呼。 还蛮多听众向作曲家挥个手投个笑，不过杨景行得去前面感谢了，总不能等人家过来，但是叫两个姑娘原地等候。 专家教授们的说法也是“激动人心盛况空前”，热烈握手互相感谢。处长作曲家很高兴看到年轻人对民乐的理解这么深刻，说如果自己的作品是一株花开几枝的梅庄，那么第二交响曲就是一座有奇石有清泉的花园。 领导都能这么谦逊，大家更得大方拿出对作品的看法。 杨景行当然得感谢所有人，但最有感触的好像还是：“听众特别有耐心，我也算初来乍到其实有点没底，现在很感动很受鼓舞。” 是呀，大家都深有体会，从一开始的平平常常甚至漫不经心到最后的如痴如醉甚至情不自禁，是比持久掌声好一百倍的肯定。领导都要严肃讲话号召了，大家在庆祝恭喜之外更要思考和研究，文艺工作者该怎么样更好地为人民群众服务。 真是心潮澎湃呀，除了作曲家也得感谢指挥感谢演奏家们呀，大家一起去吧。秦世贵倒比杨景行还记着两个大学生，看看有一群中音学生再帮忙招呼，还是不太放心：“叫过来？” 杨景行摇头：“不用。” 观众和演员在后台胜利会师，场面喜庆热闹得真该敲锣打鼓。座谈会、专题研讨会、课题研究、下一轮演出、特聘还客座……都要提上日程了。 作曲家只是一小部分因素，再说杨景行可没时间去欣赏指挥家的书法艺术了，就斗胆：“吴指挥，我今天还有点事要办，下次再来感谢您……” “我一高兴给忘记了。”秦世贵出面打圆场：“景行的好朋友还在等他……” 都看到了，作曲家的朋友也是来捧场的嘛，指挥还得说声感谢呢。可是去前面一看，厅里已经没人了，应该是去出去了。 一群人又继续往外面庆祝，可到外头十几双眼睛左看又看也没见两个姑娘。杨景行连忙打电话，旁边周莉华还担心不是生气了吧。 电话里刘苗就答应了一声来了，然后和夏雪是被人从行政楼里送出来的。一群人哈哈哈放下心来认识关心一番“可不一般的两位听众”，平京人还显得特别好客，邀请去学院访问，民族乐团和交响院团还要送年票争抢乐迷。 这时候两个大学生就真的采取尽量不说话的方针，笑容还是有的。 不该自作主张请大学生去行政楼的工作人员想弥补吧，很快帮忙叫好了车，却更被领导批评，用得着出租车吗？ 也算认识作曲家的工作人员真是委屈：“我刚问过两位小姐……” 杨景行就十分感谢，时间实在不早了，择日再谢。 挥了手上了车，给司机的目的地是民大，比北大好吃东西。杨景行其实是挺在意乐迷看法的：“什么感觉？” 刘苗感觉不太好：“一群神气活现的自以为是。” 杨景行哈哈：“对音乐什么感觉？” 夏雪给面子：“听的时候来不及感觉，甚至来不及听，出来也还没来得及想。” “不用想。”杨景行要求简单：“觉得好听还是难听？” 夏雪就跟刘苗告状了：“把我们当外行。” 刘苗气愤：“叫我们来干什么？” 夏雪表明：“听的时候就有点思绪翻涌的感觉，但是来不及细想……想再听一遍。” 杨景行喜出望外：“对对对，就是这样的评价，再来。” 夏雪苦笑了，只能怂恿：“苗苗有感觉。” 杨景行期待：“洗耳恭听！” 刘苗的表情却比较淡漠：“本来还比较模糊有点乱，刚才那个人一句话提醒了我，他说，很多人还不会欣赏这么高深的音乐！” “也是学作曲的。”杨景行不怕传出去：“没出作品的人就喜欢这么说。” “大学四年，如果说学到了什么有什么收获，就是四个字，人人平等！”刘苗好严肃的： “我本来人缘不好，就是学会这四个字之后才洗心革面。” 这哪跟哪呀？夏雪倒是理解：“其实你没变，我的苗苗从小就很有正义感，现在加上了责任感。” “太讽刺了。”刘苗也只跟爱人倾诉：“当他们说我听不懂的时候，你猜我听到的想到的是什么？” 夏雪好温柔哦：“嗯……” “我听到人！我想到这个社会！”刘苗铿锵有力：“我听到我的几万万同胞，虽然他们的声音几不可闻。他们那么弱小那么卑微那么可又可无，他们趴着他们匍匐着他们跪着，他们那样挣扎又那样坚强地托起整个社会……”已经怒目圆睁的姑娘得换口气。 夏雪想搂爱人，没成功。 刘苗更大声了：“就是这些人，当他们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乞求那么一点点公平和正义，甚至是怜悯的时候，他们得到的是羞辱、是欺骗、是盘剥、是践踏！他们还要被指着说，看，这就是愚昧，是堕落，是贪婪，是卑劣，这就是奴隶！”姑娘真是愤极呐喊，而且是恶狠狠指着驾驶座后背。 出租车司机也是四五十岁的人应该见多识广了，都大气不敢喘的。 都说作曲容易把人学疯，看样子新闻更甚，杨景行也不敢多看姑娘已经留下眼泪的怒目。 刘苗还没完呢：“你以为他们只践踏盘剥尊严和人格吗，不止，还毁灭爱！留守儿童、失独家庭、买卖婚姻、血汗工厂……” “会好的。”夏雪都心疼出哭腔了：“会变好的……” 稍作停顿，刘苗一抹眼睛，声调完全平静了：“就是这种感觉，应该是第三乐章的时候。” 杨景行惊魂未定：“你栽赃嫁祸……” 夏雪当然帮爱人：“我想到的好像也是人，人性。” “开心点好不好。”杨景行透漏：“我写的时候是想让人听来比较开心开朗的。” 刘苗倒是能辩：“说出来了，开心呀。” 夏雪附和：“应该是一种有重量的开心吧。” “作曲家是喜欢高深解读……”杨景行抠头皮：“不过还是太过了，让人惶恐。” 夏雪笑：“想当你知音的，伤心了啊……” 作曲家都忘记给女朋友打电话了，到饭馆坐下了才想起，已经十点过了，赶快补救。 何沛媛也是期待已久：“被打出来了吧？平京正义听众围殴蹩脚作曲家！” 杨景行关心：“做完没？” 何沛媛就后悔应该多等一会，刚离开美容馆。老板娘死活不肯结账，何沛媛又怕杨景行正忙着就没敢打电话，得想办法补救一下才行，因为效果真的挺不错，妈妈和大姨脸上都容光泛发年轻十岁，只是姨妈因为自己的卷发不适合再拉直就只能羡慕妹妹的贵气大波浪。 “我爸肯定吓一跳，这谁老婆呀？”何沛媛和李迪雅一起笑。 范雅丽当然是要教训晚辈：“你没大没小好好开车……跟景行说一下那个卡……” “哦，非要送两张卡，说是三万八的，没肯要，差点打架了。”何沛媛想不通地抱怨：“感觉还像不给她面子了。” “没事，你好好开车，先不说了……” 但杨景行也没急着给老板娘打电话，好好吃了一顿后散步送刘苗回寝室，又变成夏雪留宿民大。刘苗现在人缘真有自信了，想着这会寝室肯定人齐，要不要上去溜一圈？ 杨景行虽然没胆子夜闯女寝但敢在楼下多聊会，因为明天就不能见面了。他对青梅竹马贴心呢，这就想着毕业季的时候肯定不少家长要来，酒店会紧张吧，要不要这就去把房子租了，也不用刘苗夏雪自己跑腿，找朋友帮忙打听打听吧，到时候父母看着也放心一些。 父母还不一定能来呢，刘苗倒是想到：“你别带何沛媛来。” 杨景行好像有点为难。 夏雪也不说和。 “上去吧。”不要脸的男人警惕着：“我这么受欢迎，太晚回去不太安全。” 两个姑娘可不是什么老乐迷，说走就走头都不回。 杨景行再上出租已经十一点过半，可是电话那头的女朋友一点没抱怨审查，原来是表妹和大姨还在她家呢，聊得正热闹。 这一通电话呀，打到杨景行回酒店之后得爬楼梯，男女朋友之间要说的事情本就很多，李迪雅母女还要跟毛脚女婿通话……
第一五一八章 红线
什么高雅作曲家，狗屁。昨天晚上那种没钱的事杨景行就迟到加早退，而星期天一大早，为了剧本大赛的那几个其实都不算特别出色的获奖作品的投拍，杨总连着安排了四场会面上赶着给人赔笑脸拍马屁，忙活得可起劲了。 有点麻烦的是，现在杨总、四零二、著名作曲家这三个身份对外也有点串联起来了。如今这社会，一听到什么总就让人格外提防，还在四零二总是有点身份的，著名作曲家就更值提一提了，有合作意向的人就想着让作曲家给杨总来点担保，如果有实际的名誉人际投资还好谈，不然的话，会显得很见外呀。 也有人大骂荼毒不浅的腐朽圈子并且视金钱如粪土谈起情怀来比杨景行还高几个层次呢，可扯到最后还是想多套点杨总的粪土，他们出情怀。 下午一点，杨景行又赶飞机。他平常都尽量跟值机人员求个过道或者靠窗的座位，可今天换牌太晚，而且还是多早提前买的打折经济舱，没得选了。上了机，空乘对金卡用户程序性热情，但没得升舱。 倒数第几排的左边，靠过道是个黑黢黢戴茶色眼镜的中年男人，瞟一眼杨景行之后稍微侧腿让人进去同时沉重叹气宣明自己的失望。窗边坐的是一位应该有点体重的三十几岁妇女，穿着打扮到像是商务舱的，也是向上翻白眼看邻座。 一边是厚重烟油味一边是浓烈香水味，杨总享受呀。 飞机滑行加速升空，香水妇女好像有点紧张，喉咙里轻哼哼。杨景行都缩手缩脚了，烟油男人还是浑身不对劲，应该是老板椅躺惯了，双手都得有护手才行，手指敲一敲让自己稍微平静。其实座位的调节最大幅度也就那样，但是后面乘客还是有意见，各退一步但也互相嘟囔。 起飞半个多小时后，香水妇女不紧张了，开始仔细摆弄自己的四叶草手链，还跟领座搭搭话：“你是浦海还是平京人？” 杨景行诚实：“都不是。” 妇女新鲜了：“哪的？” “曲杭。” “曲杭我很熟，武林、下沙……” 杨景行突然抬起手来朝前面做驱赶动作。 可是那边从帘子后出来的戴帽子女人又朝前走了几步，笑得挺灿烂。 杨景行加重手上动作，还用上表情。就说宏星管理层爱护艺人嘛，戴清明白了，郑重点点头转身回去。 香水妇女伸脖子看了好一会：“认识的？” 杨总嗯一下，平京浦海飞了这么多趟，今天终于遇到美女明星，回去能跟何沛媛聊半个小时的。 没过两分钟，帘子后又出来人了，三个，打头的是得低着头走的男演员姚家骏，后面是想摘了帽子想超前的戴清，戴清身后是女歌手杨任叶子。这小飞机星光灿烂呀，空乘都得密切留意着。 不过最能被认出来的还是姚家骏，这几年连续主演了几部大型电视连续剧，虽然骂没少挨但人家就是红，比片酬比知名度，高心龙罗济辉都要靠边站。人红是非多，也就是因为在公众场合有不尊重老前辈表演艺术家的一点点嫌疑，姚家骏都要被铺天盖地骂一顿，可就是越骂越红，因为人家帅呀。 姚家骏也唱歌，还出过唱片，并且因为几次同台互动，在粉丝看来还跟程瑶瑶有点不清不楚，不过两边更多是互相觉得配不上。 戴清作之前出来好像都没被乘客认出来是明星，毕竟平时的宣传主要是面向学生和网民，电视露脸不算上但是跟当红演员肯定没得比。 果然吧，经济舱的乘客纷纷惊喜，开始呼唤起姚家骏的名字。大明星边缓步前行边灿烂回应，看起来挺礼貌的。戴清也提高了警觉，没有遗漏掉属于自己的那点人气。 才出道两年的女歌手杨任叶子就更惨了点，人不够漂亮更不算红，好像没人认识，不过她的表情还是维持住了。 跟着明星的空乘有点紧张：“请坐下，请不要离开座位……” 杨景行可多听话了，乖乖坐着不动，视线迎接大明星到跟前，也陪了笑。 “杨 总。”姚家骏身高臂长，还隔了两排就伸手：“您好！” 杨景行还是半站一下尽量不影响邻座：“你好，回去吧，到了聊。”意思一下就坐下。 “没买到票？”姚家骏对同行还不错呀：“换一下吧，我助手在前面。” 杨景行摇头：“不用，别给她们添麻烦，我们到了再聊。” “说好了。”姚家骏笑容不减：“难得碰到……” 杨景行也只敢对宏星的人摆出说一不二的嘴脸：“回去。” 戴清点头就转身，还隔了那么远的杨任叶子也只能挥手了：“老师再见。” 杨景行对大明星就和颜悦色得多：“谢谢，请回吧。” 姚家骏好像挺过意不去的：“好吧……到了一起吃个便饭吧。” 杨景行摆手：“不用客气，都忙。” 姚家骏点头感激理解：“我过去了……” 明星虽然走了经济舱也还议论观察一会，烟油男人也不坐老板椅了：“请问朋友做哪行的？” 杨景行赔个笑不回答，显得高深莫测。 切，明星而已，谁稀罕呀。 五点落地浦海，杨景行虽然没能蹭到商务舱，但小巴摆渡车还是坐上了。等了真么久要好好热闹一阵，差点错过，还好杨任叶子的助理也在经济舱并认出四零二老师。当然也不怪杨景行不认识，当初歌手请四零二老师编曲又在宏星录音的时候还不是这个助理。 虽然昨晚是同台演出，但今天又在飞机上碰到两位妹妹可真是缘分，更没想到还有久仰的杨总，姚家骏十分想张罗一番。杨总实在没空就留个电话下次再约，不管拍戏多忙姚家骏都是常回浦海的。 杨景行多关心了几句杨任叶子，毕竟人家公司当初也是花大价钱请四零二编曲的，好像不是很有效果。前两年，四零二编曲的酬劳飙到过十万一首还要排队，可让不少人当了冤大头，所以现在就接近于有价无市，都近两个月没开张了。吃一堑长一智，如今的公司和歌手都明摆着说了，除非四零二愿意接受邀歌作曲，不然编出花来又有什么用？ 本来还大家可以传闻四零二并非有心坑人而是江郎才尽写不出歌了，可先在又出了《安逸》这一档子事，这首歌这两天可是势如破竹，原来好东西都留给自己呢，四零二的生意真是要做臭了。 杨任叶子说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把排比对称的歌词用完全不同色彩的旋律来冲突呈现的手法，太惊艳了。 杨景行用心解释那都是团队彼此激发出来的作品，而且是好早以前了。 戴清很大方地跟同行分享自己和制作人合作的点滴，说的意思就是要出好作品很不容易的，掉三层皮。 最能发表成功经验当然是姚家骏，告诉两位妹妹有人对你严对你凶那是为你好，谁愿意为不相干的人伤肝呀？ 艺人们在飞机上带着助理助手，出机场还再有人接，虽然不是媒体粉丝那样的前呼后拥，但司机保姆也是很积极的。何沛媛就淡然得多，站那么开外，还得杨景行迎过去惊叹又发现大美女还抚弄头发。 正正经经陪着男朋友跟几位艺人挥手再见后，姑娘再躲起来雀跃：“好帅……” 杨景行就很想再过去碰头，跟大明星好好说一说自己女朋友是怎么样鄙视批驳以姚家骏为典型的男花瓶的。 何沛媛果断认输反悔丢下文化责任心，花瓶多么亲切友好呀，这会还在回头再见。不像有些人，长得丑就算了，还不得了不得了…… 天呐，信息社会真可怕，中音学生在音乐会后的的私下讨论昨晚就传到浦海来了，要不是何沛媛十二点才送大姨回家她都不用等到今早才拿证据。 不少的聊天截图，全是郭菱从她的师妹那拿到的，不过也还好，除了几条信息评论作曲家“感觉很高傲”和“没看出幽默随和”，大部分都是说音乐的，“比想象中更好”，“的确震撼”，“有读谱读不出的力量感”，“今天睡不着了”，“除非照搬不然这种 声部激发很难模仿”，“究竟是发展了民乐还是给西乐打了强心针还未可知”，“印度？你别说越南呀”，“日本更不可能，只有中国”…… 杨景行快速浏览完，没找到想看的：“就没人注意到我带着两个美女？” “肯定有。”何沛媛没炸毛，还认真分析：“郭菱肯定没发，也可能是她师妹没给她……多半是郭菱没发过来，她没原来耿直了。” 杨景行不甘心：“找机会问问她。” 姑娘就揪人了，却有点不好意思：“我说了……说你带刘苗夏雪去了。” 杨景行哦。 “白说了！”何沛媛的表情可没那么平淡：“早上没人在线！” 杨景行不明白：“你想说个什么？” 何沛媛愤懑了好一会：“……要怪就怪齐清诺，她最大度！我就小气。” 杨景行大概明白了，哈哈：“搞了半天念念不忘的原来是媛媛，哎呀呀……” 何沛媛就要讲道理了，邵芳洁虽然没明说过，但是她好像都有那么点介意严光永对姐姐很好，那可是已经嫁人生子而且对小洁也很好的亲姐姐呢，特警自己对小洁更是可以评选感动中国好丈夫了……自己还不能介怀一下吗？ 杨景行点头：“可以可以……感谢老婆大度。” “受不起！”何沛媛坦诚：“昨天我忍了又忍才没提这个话题……还是因为一直在外面，不然肯定忍不住了。” 杨景行还哈哈：“……不用忍，想什么就说什么。” “我想好了。”何沛媛又意气风发：“把夏雪她们当成我的底线，以后只要不超过这条线的……” 杨景行迫不及待：“怎么样？” “看情况……”何沛媛还是不敢把话说绝了：“有些人欺负上门了，我总要有保护我老公保护自己爱情的态度吧，不然还以为我不在乎你。” 杨景行都感动了：“……刚刚有个女的好像瞟了我一眼。” “不要脸……” 姑娘自己的车留在家里了，因为何伟东晚上还有接老婆的任务。何沛媛也不用回家了，明天早早上班，团里开始加紧准备浦海之春了，曲杭的商演也临近，总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面对回头客才行。那个黄伟亮的老婆，人倒是不错，可明显连三弦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女人还讲了不少杨景行的好话呢，可除了有本事之外讲来讲去就一个重点，就是不乱来。怎么不乱来还成了天大的优点，这社会怎么了？ 杨景行却提醒姑娘不要轻易听信别人，因为下一次就不一定还是好话了。 何沛媛表明自己才不会受这种八婆嘴的影响呢，而是一直都有认真思考这个事情，甚至是在牵手之前就深思熟虑过：“如果我不相信你就不会答应你，但是事情比我想象的复杂……我原来想，就算有人当着我的面给你递情书我也要微微一笑，除了她们。” 杨景行好期待：“谁来让我老婆笑一下呀，我必有重谢。” 何沛媛可是认真的，为了别人的行为而损失本就不多的相处时间甚至影响感情多不划算呀，所以她昨天晚上的苦思成果就是画一条线。红线划定之后再想一想，那个宫某某应该还不算触线。她下次再敢，多半就要面对微微一笑。而且大概率来说，平时接触的应该不太会有那种太不自爱的女生。不像那个李顺凯找个女朋友都什么货色呀，虽然分手了也是不堪回首的屈辱。 但是！你杨景行可不能因此就放松自我要求，因为红线是对别人的主动行为而言，对你来说根本没有线，你敢主动轻浮一下，就是剪刀伺候！ 杨景行不太好把握度：“我哪次离剪刀最近？” 何沛媛是不是学会鼓励了，说男朋友自牵手后的表现还是不错的，除非是自己没看见，但她还是选择相信，但是更早以前就有不少事迹是应该深刻反思的。 一条线一划，姑娘好像轻装上阵了，到家就系上围裙准备晚饭。男人也别急洗澡，现在洗了等会别后悔哦……
第一五一九章 危机感
四月十八号新的一周开始，杨景行这星期的安排挺热闹，要参加浦海市纪念丁桑鹏音乐会的专题研讨会，要接待应该说是当今顶尖古典派的波兰钢琴演奏家对浦音的首访并听音乐会。此外浦海之春音乐节也正准备如火如荼，杨景行虽然没在音乐节里具体负责，但是原来的五一音乐节现在改名“学生音乐节”被纳入浦海之春作为节中节后也还是由浦音主要负责，杨主任的这个艺术委员会委员就算只是挂名也该露个脸了。 另一边，作为为宏星市场部总监总得关心一下公司下半年的重中之重就是游田昊的出道。可能是因为形势实在比较好，宏星现在好像有了一种不用怎么拼搏奔波也能业绩飚红奖金钵满的躺着赚钱的错觉，这可要命呀，所以公司就隆重提出了危机感之类，据传新上任的人事总监还有大改业绩考核标准的提案。 比起宏星的滋润，峨洋实在是惨，账上那点现金余额肯定顶不到票房分账的时候了，再过两个月可能发不出工资。还好关键时刻成路来救命，虽然钱还没到手但也在送来的路上了，杨总得主持犒劳大功臣们。 除了准备《美中不足》的发行炒作，峨洋还被中影分配了一部分南方中小院线的排片协调工作。能做的比较有限但正好锻炼还不成熟的队伍，杨总也该陪武明杨抓一抓。武明杨是很了解行业的，提高排片的方法不少，最有效的当然是花钱，发行公司自己挑腰包多包几个场，院线就高兴了嘛……可峨洋没钱呀！ 徐安的新专辑定在二十四号发行，还是要搞搞活动的，也邀请了制作人。不管《安逸》怎么火，对徐安也构不成威胁根本不存在竞争关系，其实两边还可以探讨一下你唱我和呢。可杨景行实在去不了平京，星期天李迪雅的父亲要做虚岁六十大寿。 虽然两家关系很好，但以往都只是范雅丽姐妹之间会互相在意生日这东西，大多也是打个电话，连外婆的生日聚餐也就六六那一次。这次是李迪雅妈妈主动提出要帮老公庆祝一下，因为这么多年养儿育女很不容易，女人没什么本事家里主要靠男人…… 何沛媛当然是支持大姨的，姨夫这人虽然有时候嘴上讨厌，但就那几年里老婆对小姨子家真金白银的扶持帮助，他没翻脸不认人就已经是很有风度了。何沛媛更不会忘的是父亲做手术时，大姨家刚买房子不久，把装修暂停了凑二十万送来明确不用还，就这样大姨还自责太少呢。 但是，何沛媛也不想让杨景行去凑自家的热闹，都是因为他多事联系什么美容院，让范雅丽姐妹俩被伺候了一天之后才生出好多伤感，才让大姨才想到老公一辈子也没享受过什么……杨景行就决定去赔礼道歉，还想把女朋友爸爸妈妈的生日提上日程好好安排，尽管他给自己父母也只是打打电话。何沛媛幸灾乐祸笑哈哈，要是某人长得帅一点，说不定去年就赶上了。 星期三早上七点过，杨景行正在和女朋友争辩今天究竟是不是下雨以决定怎么穿着去会见顶级钢琴演奏家的时候，他电话响了，拿来一看，号码显示001215……后面七位，应该是固定电话。 何沛媛帮忙瞧一眼，好像没看懂：“诈骗的？” 杨景行是九纯的号码呀，在浦海漫游接听国际长途也要钱，而且前段时间还主叫了那么些，话费也很紧张呀，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决定捣鬼：“别出声，看他说什么。” 手机在按下接听，有两秒钟之后，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哈喽，这里是伊戈。” 杨景行还哦一声：“卢梭先生……” 电话那头马上咋呼起来：“不可思议，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惊人的发现……” 去年杨二首演那会，杨景行不是在那个柯蒂斯大放厥词说什么《复活节奏鸣曲》是芬妮孟德尔松的作品么，当时惹得柯蒂斯师生群情激奋差点就要群殴他。可能是当时没下手越想越气，一个叫普瑞玛的钢琴女生就展开调查研究…… 对的，杨景行还有印象，两月之前是收到过这个学生的邮件，当时他回了一个很想体现学问的“左右采获”，对方可能是没看懂或者是乱码了，然后就没再联络。至于这两天的邮件，杨景行还没来得及看。 卢梭像是参与了一样，详细说明这个让他骄傲的普瑞玛首先是找了著 名的门德尔松研究者什么什么博士，然后她们一起拜访了门德尔松的直系后人，然后又跟芬妮的后人开展了友谊……猜猜发生了什么？她们从芬妮的遗物中找到了《复活奏鸣曲》的手稿，就在前天！ 手稿遗失了两页，但也是不容置疑的证明了。虽然还要专家进行验证，但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笔迹绝对是芬妮的。然后更关键的来了，她们又在芬妮跟朋友的书信中发现了进一步的证据…… 虽然这个卢梭校长的语气表演很像那么回事，但两个人也不熟，谁知道是不是什么圈套呢，杨景行就只是嗯嗯哦哦，最多肯定一下学生和学者的求是态度但不再对结论发表看法，更无意参与接下来的研究，因为猜测是人人都能做的，实际行动才宝贵。 美国人很会搞实际行动的，有了如此惊人的巨大发现，音乐会唱片自然不用说，还得拍纪录片，后人还有意向拍卖手稿…… 电话那头啰里啰嗦个没完，杨景行都不知不觉被女朋友套上正装了，他可不想还跟这个什么博士通话了：“我倒是愿意，可我这边是清晨……” 是是是，卢梭当然知道，所以他才和博士以及学生在办公室等到现在。浦海的清晨一定很美丽，他爱死辛辛那提的日出了…… 吊挂在男朋友背上确认电话已经挂断，何沛媛挺有兴致：“别说我猜。” 杨景行反手就把姑娘公主抱起来：“昨晚奖励不够？” “衣服弄乱了。”何沛媛很正经的：“奏鸣曲、门德尔松，对不对？” 对比姑娘的高要求，杨景行的奖励太好拿了：“两次！” 才不要！芬妮是谁？中国人？ 正经说起来，何沛媛倒认为这个发现虽不至于石破天惊但也不像男朋友说的那么无聊，无聊你还跟人家说什么呢？在那边尽跟人扯无聊的了？ 杨景行都不知道普瑞玛是男是女，就算是女名，当时那么多女生蜂拥而至，根本来不及一个个记。有印象的就中国女生了，都是当时就汇报了的呀。 何沛媛并不是想揪小辫子，反而是不甘心她的红线都画了好几天了却没人来踩一踩，很没存在感呀，祈祷今晚能出现。 送女朋友到单位后杨景行就往学校赶，还在半路上电话又打来了，姑娘的语气简直惊悚：“甜甜说门德尔松和他姐姐……有那个。” “那个那个。”杨顾问好严厉：“好好准备你们的音乐会！” 浦音对年过半百的波兰钢琴家马纳斯特的欢迎仪式比较隆重，毕竟属于在世钢琴家中最有实力最有成就最具影响力的第一梯队。非要排名的话，把马纳斯特放在前十甚至前五都不会有争议，琴力更胜一筹的秦蒙礼反而不保险，毕竟地位也要用时间熬。 老头虽然是个大块头，但业内好名声应该不吃吹的，不仅和蔼还可爱，刚握上杨景行的手就神秘兮兮的样子：“我准备了一件礼物，给你！” 旁人都听到了，都能分一杯羹地惊喜。 这马纳斯特还等不及，说礼物应该在交谈之前，他需要一台琴。既然是给杨主任的礼物，贵客就被一群人簇拥到了杨景行专家教室。琴拿得出手，虽然没开课也一直保养。 自己就宾至如归了，坐在琴凳上后，钢琴家谢谢大家，礼物变成了给所有人的，稍微酝酿就抬手。 只需要半个动机，在坐在站的校交流处主任，钢琴系从主任到教授到老师，钢琴艺术中心的几位老师，应该都能听出什么曲子了，有人更喜了，有人更惊了。 马纳斯特用七分钟完成了这首《友谊变奏曲》，礼物嘛，他弹得很认真很投入，甚至很享受很陶醉的样子，当然也弹得很好，用五十年的功力把作品中从动机之后就连绵不断且步步攀升的各种新的旧的、明的暗的、疾的缓的、钝的利的、结合得顺理成章或者匪夷所思的高难度演奏技巧完成得十拿九稳，而且很好地兼顾了曲子的音乐性。 去年的钢琴大师班上，世界著名钢琴教育家索林还信誓旦旦二十年内不可能有第二个钢琴家能做到神形兼备，他更不希望有，因为这首曲子是“对钢琴艺术的一种神圣藐视”，他今天要是在这里，肯定十分无地自容自己的短浅。 而在场的浦音人，看着这么一位已 经走在成为名垂青史的伟大钢琴家道路上的国际友人愿意把一首可以说还名不见经传的小曲子以这样的程度呈现出来，看着演奏家弹完之后不顾已经散乱开的花白大背头还是闭着眼沉醉模样喘气，大家真是肃穆着动容了，只能用热烈的掌声来表达敬意，并且是用听众的那种拍法，不存在同行之间的客气。 演奏家也只自我陶醉了一小会就睁眼致谢：“谢谢你们……我太喜欢这首曲子，如此让钢琴家不能自拔，像爱情，让人愿意付出所有为了那短暂的激动人心。” 老头还挺浪漫呢，浦音人赶快放松了陪笑，再次拍拍手。 马纳斯特就问作曲家：“你怎么想？” “谢谢你。”杨景行诚恳：“谢谢马纳斯特先生为浦海音乐学院带来的友谊，它温暖、坚定、饱满，再次感谢你的到来。” 嗯嗯，杨主任说对了，浦音人都要鼓励一下。 “我必须说这并不容易，但使人快乐。”马纳斯特微微仰头的样子好像有点骄傲：“你必须服从，但是需要抗衡；你必须勇敢，但需要谨慎；你必须严密，但是需要想象力；你必须有高度的技巧，但是需要释放。” 对不同文化中这一套虚头巴脑的卖弄，浦音人也见怪不怪了，附和一下吧。 马纳斯特站了起来，直截了当：“现在，我想要你的友谊，请。” 原来也不是不求回报的人呀，浦音人一时间笑容都消减大半。杨景行倒是装作轻松随意：“中国人有一个很有感情的词汇，同乡，意思是说来此同一个地方的，这个词关系到语言、习惯、文化、情感，我弹一首马纳斯特先生的同乡希曼洛夫斯基的……” “不，不……”马纳斯特一点乡情不顾：“友谊！” 杨景行好歹是个浦音主任，不管大家平时对他怎么样，可是他这会说那么多，你一个外来人直接就NONO了，浦音人脸色都有点不好看了。 张楚佳及时对坐在自己旁边的作为马纳斯特的助理兼学生的二十几岁白种女人微笑：“请允许我说明，杨先生只在每年十月的学院钢琴大师班上演奏一次友谊变奏曲。” 白种女人笑得更甜美：“我想友谊的意思是你和我，马纳斯特先生希望杨景行先生能为今天做一次例外。” “当然，请坐。”杨景行自己先坐下，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大师说：“马纳斯特先生刚刚说它像爱情，你知道我这个年纪对爱情会更热烈。” 其他人还好，但张楚佳必须得用表情发泄一下了。 杨景行就开始弹，同样的曲子，浦音人还是刚才那样不动声色地听。马纳斯特的角色转变也挺快，从自我陶醉变成比较友谊。 一曲结束，却没人鼓掌。浦音人应该是打算让客人先手，可是客人不先呀，玛纳斯还是开始时那样双肘搁双膝地十指交叉的艺术坐姿，甚至表情和视线都没什么变化，用认真的友谊地看着钢琴。那个学生助手，脸上的微笑也只渐弱一点。 没掌声的情形是比较尴尬，但杨景行何许脸皮，自己给自己拍了足足四下，还有点兴奋自得：“为了友谊。” 客人没有回应。 国际交流处该出面了：“马纳斯特先生……” “我不能接受……”演奏家低头低沉了，还摇头。 其实也是个好人，等会还有几乎算免费赠送的学生讲座呢，浦音人有点着急了，可得力的校长又不在，互相看看，路楷平使劲给杨景行使眼色。 杨景行在想办法呢：“你必须服从，但需要抗衡；你必须否定，但需要接受。” “是，是！”马纳斯特一下冲起来：“是，是，是！” 不管葫芦里是什么药，浦音人也先尝试着陪上笑脸…… 中午通电话的时候杨景行已经在峨洋啃盒饭了，何沛媛就幸福得多，三零六又集体出动去吃美滋滋鳗鱼饭了。 杨景行也有危机感，《友谊变奏曲》这么快就被破解了，得想想新办法了。 何沛媛从来怀疑男人的话，很谨慎试探：“不会吧……他那么大年纪……反正我觉得不可能。” “别看不起人。”杨景行还不服气了：“起码有我八成功力。” “真的！”何沛媛大欢喜：“那你晚上还好意思去呀？”
第一五二零章 大公司
今天是何沛媛第一次赏脸陪男朋友听音乐会，虽不用盛装总要化化妆，再加上还要花好些时间好好分享打听彼此经历的细节，到音乐厅的时候都七点过了。 相比某人还要给破解《友谊变奏曲》的高手捧场赔笑脸，三零六可幸福多了，中午在安福路大街上遇到两个女乐迷，简直是忠实粉丝，连节目单上的作曲杨景行就是四零二这种无聊八卦都知道，还很想欣赏只再《在路上》纪录片中模糊听了一点的《寒月近人》，可惜很多消息她们都无从了解。 所以尽管何沛媛早就跟伙伴们说明过杨景行管不着赵程迪，但今天下午大家还是认真讨论了一下三零六在如歌网开账号的事，就算不给顾问面子，大伙也普遍觉得赵程迪还不错，人家都找上门了年晴也该给个面子。 更紧迫重要却没有提出讨论但何沛媛相信大部分伙伴应该都有想到的是“**保护”问题，“杨景行就是四零二而且干了这么些天理不容的丑事”，这要传出去，三零六就别想混了。 杨景行一方面嘲笑女朋友才遇到两个乐迷就以大明星的标准要求自己了，另一方面更要标榜在当今乐坛，不管是杨景行还是四零二都是君子坦荡荡的好榜样，何况乐迷更没那么精神洁癖。 稍微放心了**问题后何沛媛又不平待遇差别，参加工作以来，基本上每个伙伴都有私下场合被乐迷和网友认出来或者怀疑的经历了，唯独自己可怜，几次都是沾人多力量大的光，就上次在酒吧，人家也是叫老大。 杨景行认为也不能怪乐迷没眼力，他尝试想象那种萍水相逢：“我看见媛媛的第一眼，脑袋里除了这个姑娘好漂亮之外应该不会有其他想法，如果还有机会再多两眼，我会开始一厢情愿猜想举止这么温文尔雅的姑娘是做什么的？首先想到的可能是大学生，而且她的样貌这么清纯，肯定没有男朋友，嘿嘿……” 何沛媛文雅几捶再一揪：“你是鬼？” 两人走上二楼大台的时候距离音乐会开场已经不到十分钟，难怪外面没什么人，都在里面坐着了。基本满座，就最后几后排零星空了几个，应该都是票贩子为了稳定黄牛市场而情愿把成本很低的公益票烂在手里。 唉，三零六五月二十号的浦海之春专场音乐会也是在这里，何沛媛还挺担忧的，因为又提价了。上次在更方便台下看美女的大剧院中剧场的专场最贵才五百八，这才半年不到也没什么巨大进展，三零六就挑战一百八到六百八的区间了。 不算黄牛加价的话作为世界顶级演奏家马纳斯特最好的座也才卖一千出头呀，而且人家有让票贩子充满市场信心使出浑身解数去跟售票中心斗智斗勇的票房号召力。三零六倒是盼着票贩子来做生意，没人来呀。 其实浦海之春组委会胃口更大，最开始给三零六安排的是超出浦海音乐厅近一倍有两千座的东方艺术中心，还好齐清诺推辞了。可是这个齐团长并非谦虚之辈，她的想法是不仅要杜绝赠票，甚至连赞助票团体票都想拒之门外，搞的三零六真是什么大音乐家了一样。 何沛媛还比较有看法的是齐团长每次说得好听大家商量大家决定，最后决定出来的都是她自己的想法。那一群狗腿子，她们又没拿人手软，怕什么呀？ 不过在最前排的张楚佳身边坐下后，何沛媛还是笑嘻嘻的：“张老师，祝老师你好。” “好。”祝老师对学生亲切，对领导也不巴结：“杨主任。” 张楚佳就更亲密：“跟一一说媛媛阿姨今天来音乐会，她马上加油吃饭努力长高。” 也好久不见了呢，何沛媛很期待：“现在多高？” “才一零五。”张楚佳笑：“你要多去作表率，女孩子越高越漂亮，不过听她妈妈说你吃饭也不怎么样。” “他最能表率，一顿几大碗。”何沛媛都嫌弃，不过也说明：“他本来想带一一好好玩几天，现在越来越没空。” 张楚佳理解点头：“……你们最近忙不忙？” “我们闲。”何沛媛都觉得无 聊：“学科学发展观写心得……” 张楚佳惊喜相怜：“你们也有任务？” 何沛媛点头气愤：“他凭什么不写？” “领导哪有自己动笔的。”张楚佳并不向往，完全鄙视：“下面写好了递上来，领导请过目……嗯，嗯，嗯，小同志写得不错嘛，这里再改一改，……” 何沛媛很喜欢这种生动讽刺：“热烈欢迎贵团长，途跋涉！” 张楚佳听懂哈哈。 何沛媛也在观察：“学校好像没来几个人。” 张楚佳指一下：“卫教授在下面，尤老师也来了，白天都捧过场了，我们都是杨主任请客才来。” 何沛媛知道的：“你要接李教授的棒，要辛苦点。” “葩主任在这里！”张楚佳夸张表情：“我敢接棒？” “他又不会教。”何沛媛有发言权：“两段琶音我三天没学会。” 这个嘛，张楚佳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然后看看师弟小声点：“上午你走了，当着全系编排你两个钟头。” 杨景行好笑。 何沛媛当然有兴趣：“谁编排？” “开玩笑的。”张楚佳用下巴指指舞台方向，正经点：“上午马纳斯特挑战了友谊变奏曲，弹得真好，真好！如果是我的作曲，肯定被演奏家感动了。” 何沛媛哦点头：“他也说很好。” “他自己也弹了一遍，下手没留情。李教授说过友谊也凭实力获得。”张楚佳深重点头，又好笑：“当时我们也以为真的友谊了，可是后来讲座就不友谊了，讲了两个钟头，核心思想就是我们普通人不能被天才影响，要坚持做自己，音乐家最大的对手是自己。” 何沛媛认为：“说得对呀。” 张楚佳点头：“是对。我是感叹这种文化差异，他们太敬畏天才讲得太有距离感了……有损我们葩主任的亲民形象。” 祝老师说话了：“西方人敬畏暴力和财富，中国人尊重思想和道德。” 张楚佳可不管那么多：“葩主任也挺受尊重的呀。” 何沛媛嘟囔：“鬼的尊重……” “那些话可能是说给自己听的。”张楚佳再小声点：“上午一直很激动，讲座的时候琴都没摸一下，不知道等会怎么样。”好像有点为钢琴家担心。 何沛媛都皱眉：“……哪有什么，他那么大年纪……人老了力气没年轻人大还伤心了呀？” “不是力气问题。”张楚佳摇头：“……我在德国的时候遇到过三次，种族歧视。不好意思，我不是传统中国人不懂什么谦卑礼让，吵架没怕过谁，帮我练德语英语了。” 何沛媛呵呵。 张楚佳却是严肃的：“真吵起来的就一次，乌克兰的一个女的，其实她也不容易。不过她先开始的，没吵赢就把我告到学校去了。” 何沛媛很是鄙视：“多大的人了？” 电子屏提醒独奏音乐会马上开始了，张楚佳加快点：“那次如果不是导师保我挺危险的，还跟我认真聊了这个问题，他说可以说一个种族或者一个人的肤色头发胖瘦口音什么还好，但绝对不能说智商和情商，是最严重的，如果被录音就玩完了。” 何沛媛大概能想象：“也是，骂其他的还好。” 张楚佳的意思是：“他们把音乐看作智商和情商的综合。” 何沛媛不同意：“我不觉得我弹不赢琴就智商低了，智商再高也不能样样精通。” “是呀。”张楚佳很同意地点头，又想到好笑的：“如果你突然发现还有比你还好看几倍的女人，会是什么感觉？” 何沛媛认真感觉了一下：“……很多呀！” 旁边两个男人都笑了。 何沛媛都有点委屈：“本来就是。” 张楚佳就换个说法：“如果还有比葩主任弹得好作得好的，不说他自己，你什么感觉？” 何沛媛没什么感觉：“世界这么大，有也不稀奇。” 张楚佳简直叹服：“好心态。” 杨景行都躺下去摸胸 口了：“真松口气，谢谢师姐。” 何沛媛面朝左边反手揪右边男人的大腿，不太好上手，何况无赖还把肌肉鼓起来了，还是得朝内测去找地方。 没有主持人，钢琴家直接上场，观众直接热烈掌声。钢琴家有简单的开场白，观众们好像也都听懂了，再鼓掌。 还好还好，听完第一首曲子之后张楚佳就放心了，钢琴家状态饱满，让满场听众热烈鼓掌经久不息。何沛媛也挺满意的，叫男人看看人家真正大师的风采。 两首奏鸣曲一组套曲之后中场休息，观众们交头称赞起来，大师就是大师，现场不输唱片，只是今天好像不够活泼可爱。 两个女人结伴去洗手间后回来，聊的是居然是帅哥。张楚佳作为学校重点培养的专业老师，居然还留意到哪个专业几年级有好看的男生。 “什么时候回学校去好好看。”何沛媛明目张胆对着男朋友满心期待，又问张老师：“现在那个系美女多？” “没什么。”张楚佳有点惋惜：“你们毕业学校美女少一半。” “都说钢琴系有个新生特别漂亮。”何沛媛也向往：“胡教授……” “舒若彤。”张楚佳点头：“江苏的，刚来的时候男生都跑去看，后来才知道有男朋友，好像还说性格太好成绩也一般，我只见过几次。葩主任熟不熟？” 杨主任可尽责呢：“钢琴系学生我都熟，就是没见过。” 何沛媛热心帮忙：“上两节小课就见了。” 张楚佳不乐观：“有些学生根本没想过，上了音乐学院任务就完成了跟家里交差了……” 今晚的钢琴独奏会有质有量，还返场了整整一首珍藏级别的月光奏鸣曲，观众手都拍发烫了吧。 “谢谢，谢谢。”演奏家也深深鞠躬：“谢谢浦海，谢谢浦海音乐学院，谢谢杨景行先生。” 观众们继续热烈，不过没几个人关心杨景行是谁。 走出音乐厅，张楚佳还是和杨景行认真探讨了一下的，顶级演奏家的可取之处实在很多。挥手再见后，何沛媛很欣慰张老师工作积极进取，让“浦音人眼中只有两个钢琴家”的谣言不攻自破了嘛。 杨景行惦记的是姑娘已经四天没回家了，国际名园藏的那几件衣服都换遍了。反正都到这里了，自己也去跟长辈商量请教一下该给长辈送个什么生日贺礼好，然后再去成路那边看看。 何沛媛不干，还有好多事要说呢，还要请教问题呢。 杨老师一点定力都没有，开足马力回徐汇。 快到国际名园的时候，杨景行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来电，不过接通后对方也比较详细地自报家门：“我是众合市场运营管理部下管理部经理唐民杰，我刚刚已经联系过你们客服。是这样的，众合有意收购峨洋的网络业务，具体说就是如歌网和华年播放器，如果杨总明天有时间见面的话？我现在就从曲杭出发。” 这种上市大公司都是这种办事风格吗？杨总都给吓坏了：“好的，欢迎。” 对方嗯：“那好，请杨总明天上午九点在公司等我。” 明天上午还有音乐节的事呢，杨景行又反悔了：“下午吧，十二点之后都行，上午有点事，你可以明天再来。” “那就十二点吧，明天见。”大公司好有效率，这就挂了。 何沛媛先是骂人，你说收购就收购你算老几？然后又有点窃喜，众合不是老大也的确是老几，老板好像还是富豪榜上的名人，也说明如歌网算做得不错了嘛，短短两年。 杨景行就得考虑了：“媛媛说卖不卖呢？” “不卖！”何沛媛倒是很坚决：“多少钱都不卖！” 杨景行嗯：“听老婆的。” 虽说不卖，杨总还是先后给几位合伙人打电话，来的都是客，总得准备一下。王建贤很激动，王成川也挺高兴，卖不卖怎么卖的明天再说，可能得到个大公司的注意，如歌就值钱了呀。
第一五二一章 初衷
四月二十一号星期四上午十点，二零一一年度浦海之春学生音乐节的组委会和艺术委员会联合会议在浦海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召开。
虽然会前就已经互相把认识的都认识了，能恭维久仰的也都恭维久仰了，但是会议准备开始互相请着主席台就坐后，师范大学音乐学院的院长还是走程序：“首先，我们热烈欢迎著名作曲家著名钢琴家杨景行先生，请杨主任为大家讲话。”
除了杨景行，主席台上五个还台下三四十个应该都挺熟练了，热烈个四五秒钟。幸好何沛媛看不到，不然肯定能嫌弃得把沦落得“像有些人那样”的男朋友踢下床。主要也是其他人已经开过两轮会彼此做过很多协调筹备工作了，才使得今天才出场的这位突出恶心了点。
杨景行都没坐下的，还站在椅子外面几乎鞠躬：“各位领导各位同事好，我来自浦海音乐学院，叫杨景行，很高兴来到浦海师范大学音乐学院。作为本届学生音乐节的主要承办方，在高院长的领导下，学院师生为本届学生音乐节的筹备做了大量杰出工作。同样非常感谢华东师大艺术学院音乐系的师生、浦海大学艺术学院……”
承办单位就这几个，不过今天到场的单位可不少，市教委和文广局来的大概是科长之类，同济大学音乐表演专业、戏剧学院舞蹈学院派来的听起来和杨主任同级别，再就是参加了音乐节的一些大学中学的音乐团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浦海有这么些的交响或者爱乐乐团呢。胡以晴说尚浦也在抓紧组建，可惜今年是赶不上了。
毕竟是从五一音乐节脱胎而来，这届学生音乐节还是由文广局、教委和浦音联合主办，但文广局好像不太顾得上还是看不上这节中节，教委也不怎么上心，倒是几个承办方挺卖力。可是承办方再尽心再拼命，资源配置也还得主办方来提供，不可能让师范大学的音乐学院院长去跟大剧院艺术中心协调场馆使用的。
所以呀，这种吃力不讨好至少是不会出什么功绩的事情就推落到杨主任头上了。杨景行年轻呀，使不完的傻力气，在会上好几次地“我尽量协调”，“我跟领导反映”，“我去申请”，让台上台下一群人的暗喜都掩饰不住了。虽然节中节不可能有多大影响力，但是把几场音乐会和几个声乐器乐奖项尽量搞得好看一点，到时候照片和荣誉证书一起摆出来也大小是个面子嘛。
不过杨主任表现得那么热情好像也不是为了攀关系套近乎，他不仅监督会议效率而且在结束之后告辞得很坚决。只比张楚佳高了三届还互相挺认识的师姐现在都已经是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副院长和钢琴系主任了，这么高级别的领导那样抓着校友的手腕不肯放了，杨主任都没时间吃个便饭。
可是杨总赶回峨洋的时候还是十二点过了，堂长派饭都快结束了，不过今天同事们吃得比较安静斯文，毕竟那头所谓的会议桌边就坐着大公司贵客。两位王总作陪，庞惜在自己隔间埋头忙什么。
王成川今天穿了一身像模像样头发油光水亮，动作都讲究：“杨总到了。”
“对不起，迟到了。”杨总怕别人分错股权吧：“我是杨景行。”
四位客人已经起身，外型没有明显豪华，神情好像也不怎么傲慢，四十来岁的男人直接递名片：“杨先生你好，我是众合市场管理部陈天云。”
杨景行赶快接过，总监呀，肯定是年薪几百万顶得上峨洋整个运营费的那种吧，创业小老板赶忙握手：“欢迎陈总监，您请坐。”
总监点点头：“不用客气。”
看着两人一松手，王成川立刻：“这位是唐民杰唐经理。”
通过话的都算熟人了，杨景行更灿烂：“你好，欢迎，什么时候过来的？”
“下高铁直接到公司来了。”唐民杰和王成川差不多的年纪，神情亲切些：“陈总监昨晚就决定亲自过来。”
“谢谢。”杨景行问王建贤：“你打电话的时候……”
王建贤点头：“刚到我就打了。”
“还没吃饭吧？”亏他杨景行能说出口：“试试我们的工作餐吧？”
客人还是不用客气，刚过来的庞惜也说明：“我问过几位了。”
杨景行好客呀：“味道不错的，我也没吃。”
总监笑：“那就谢谢了。”
庞惜点头：“我问一下有什么菜。”
继续认识，还有一个更年轻估计三十不到叫乔木的男人，已经是众合浦海分公司的总经理，跟众合创始人同姓，但没介绍是不是有什么关系。看起来跟庞惜差不多年纪的女人是从曲杭总部来的法务，这就准备跟杨总合作愉快了。
坐下后，杨景行还有点自知之明：“条件很简陋。我是曲杭九纯人，经常路过众合总部大楼，每次都多看几眼。”
“你们做得很不错。”陈总监点头肯定：“九五年众合刚成立，我们七个人跟着乔总租了三十平米的办公室。但是时代不一样了……”
庞惜动作快呀，这就拿一张纸过来递给杨总。打印的十来个选择，杨景行也好意思再给客人：“您看看。”
总监好像不嫌弃：“我就来个……香菇胡萝卜吧，谢谢。”
大公司的效率，基本都是一眼就选定了。
杨景行也记得几位合伙人，庞惜的已经放在办公室了，两位王总好像没顾得上，就陪客人点一个吧。
就要吃人嘴软了，陈总监再开始谈话好像更和气：“我们知道杨总是九纯人，更了解到杨先生是位很成功的音乐人，作曲家。”
杨景行呵：“不足挂齿。”
“我们乔总很喜欢音乐。”陈总监比较自信的语气：“我想这是他愿意给我们如歌网提供更好发展空间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好意思，陈总监，我们的消息比较闭塞。”杨景行还是想套关系吧：“请问您是哪里人？”
陈总监没介意：“我老家是山东淄博。”
峨洋有山东同事呀，杨景行并不攀援：“您说九五年，您看着最多三十五六岁吧。”
陈总监呵呵，哦，伸直腿掏裤兜：“给杨总看一下我的工牌吧，也可以现在打电话到众合……”
杨景行连连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了。我们几个合伙人做了两三年，一直都是闭门造成，有点没融入行业的感觉，也没接触到过您这样成功站在行业金字塔尖的人物，今天的机会太难得，我们能不能多向您讨教一些问题？”
“杨先生不要客气。”陈总监呵呵点头：“行行出状元，我只是入行早赶上了时代，经验多一些。”
杨景行很不客气：“您读书时学的什么专业？”
“读书……”陈总监的表情有点感叹了：“我中学的成绩还行，八八年十六岁考到北邮信息工程学院……”
王成川居然插话塔尖总监：“北邮的信息工程是全国最好的。”
杨景行仰慕点头，似懂非懂：“那您是技术出身？”
“算是，不过我做技术的时间很短，只有不到一年时间，那是众合突飞猛进的时期。”陈总监还介绍：“唐经理是我的小学弟，我亲自招进众合的，他的技术比我好……”
能人的传奇可不仅仅只在十六岁就考入好大学，两年本科两年研究生，毕业后千里挑一进入日资企业，两年后从那时候年薪十万的岗位上辞职跟随乔总创业，披荆斩棘开疆扩土，零二年在纳斯达克敲钟。
只能每天敲两次塑料饭盒的峨洋人真是开眼界，像听传奇故事一样。别说天生马屁精杨景行和还算圆滑的王成川，连王建贤都难掩敬佩之情甚至能讲出些赞叹话来。
这样一来时间过得快，陌生感也消减得快，在陈总监跟峨洋合伙人透漏了这个乔木是乔总的侄子时，盒饭也送到了。
这个庞惜庞总啊，好像还真有点问题，多半是专门安排了峨洋比较漂亮的女同事来做服务，先端茶后上饭。
虽然一眼就能看出堂长对这几份盒饭的主菜配菜、汤、水果是不计成本了，
但杨景行这时候也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敢耽误几位的工作时间，下班了晚饭我再赔礼道歉。”
好说好说，工作餐嘛，大家平时都是简简单单的。
青兮双手轻轻把饭盒子放在杨总跟前，又轻声问：“还是不要汤吗？”
谁说不要的，杨总在公司吃三次饭有两次都会捞捞汤。不过桌上已经有点拥挤了，杨景行再缩减自己的地盘：“别管了我自己拿。”
是不是为了表现峨洋的什么，青兮就去端来放下了。
陈总监还是记得业务的：“我知道杨总对电影的投资也比较成功，有没有觉得比总互联网容易得多？”
杨景行撕筷子：“目前也就有一次比较巧合的运气，我感觉都不容易。”
“你们能把如歌网做到目前的规模已经很不容易，接下去的难度还会指数级增长。”陈总监似乎透漏内幕：“但是你们放心，如歌网到众合之后会一定会被精心施肥灌溉。”
杨景行期待神情：“还有很多问题要请教您，您先吃饭。”
基本上还没机会讲话的法务女人小尝试一口西蓝花就点头：“是不错哦，食堂是外包吗？”
王成川笑着说明：“算是，大家自愿想吃就订，公司结账。两边关系比较好，我们刚成立就开始合作了。”
“那挺好。”法务点点头头，“我去年到过九纯，和一群朋友自驾游，晴山映水很漂亮，让人心旷神怡。”
杨景行惊喜：“看来家乡发展是不错了。”
合众几人都想找机会去九纯观光散心呢，陈总监还问：“杨总是什么时候离开九纯的？”
“没离开。”杨景行的意思是：“我父母都在九纯工作。”
“那应该是从小出来读书了。”陈总监好像还了解乐坛：“不然上不了浦音作曲系吧？”
“高中来浦海的。”杨景行都有点虚荣了：“您怎么知道得这么细，我还不算出名吧。”
陈总监有点得意：“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当然要做一些工作，我在你们行内也有些朋友，跟他们打听一下四零二，让我肃然起敬。”
杨景行才起敬呢：“您的朋友是谁，我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
陈总监却打起哈哈：“这个事情，说起来感觉像是把杨总的商业机密透漏给我了，我要替他保密才行。”
一桌人都呵呵哈哈。
陈总监又严肃：“我认为我们应该专注于把一件事情做好，当然，如歌网肯定有杨总和几位合伙人的理想在其中，我想这是我们谈合作的重点议题之一，杨总你说呢？”
杨景行点头：“如歌网是王建贤创立的，我们做到现在也还是坚持他的初衷……”
大公司的人吃饭挺斯文，杨总都被带得细嚼慢咽，何况还被戴上了一个作曲家的帽子，更要装装样子。可是人家总监才吃一半就说饱了，只嚼了几口的法务也放下筷子，杨景行只好不要脸地猛一阵。
托客人的福，杨总今天也享受了一把有人收拾盒筷的待遇，青兮还问：“换茶吗？”
“给客人换。”杨景行等不及：“陈总监，我有个请求，我们的同事大部分都是大学毕业不久，他们对工作对生活充满热情，您能不能抽点宝贵时间给他们讲几句，肯定对打击很有启发帮助。”
这还在擦嘴呢，不好拒绝呀，陈总监只能点点头：“好吧。”
杨景行一下站起来，用力拍两下巴掌：“来……今天我们非常荣幸地迎来了众合公司的贵客，众合是什么样的榜样公司不用我说，而众合为什么是又怎么样成为榜样公司的，我也说不出来，所以我们热烈欢迎众合市场管理部总监陈天云先生给我们上一课。”
早在杨总话没说一半的时候峨洋的同事们就拉着椅子或者干脆用双腿看似混乱其实又挺有效率地在过道或者狭窄空地列好了似乎纷乱又还有点整齐的听课阵型。也不用老板带头，掌声哗啦啦好热烈，眼神直勾勾好真挚，简直让人怀疑这是个什么公司。
第一五二二章 这样搞
面对这么多神采奕奕求知若渴的年轻人，陈天云以庄重气派走到已经只剩下两三米见方的发挥空间中，推辞了杨总给的椅子，稍微搓了搓手亮起嗓子：“如歌网，峨洋公司的朋友们，大家好。”
贵客的样子挺和气，峨洋也再掌声欢迎。杨景行尽量不挡员工视线，退到靠墙边。两位王总也站着作陪，众合几人倒还坐着。
“杨总说机会难得，请我跟大家聊几句。”陈天云并非给面子：“我说，机会并不难得，对于有准备有能力的人而言，这是一个机会的黄金时代……”
看看人家大总监，一下就切入正题，马上鼓舞人心。
陈总监用现实举例结合社会理论说明现今的机会已经大不同于上世纪**十年代那种巧取豪夺的钻营，尤其是互联网行业的成功者，可以说都是从社会实际出发去实现自我价值并创造财富的。大家会感觉这个行业里的大佬都比较高调，其实并不是需要什么曝光度，而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感觉陈天云自己就是十分坐得正的那种，讲话比较大胆，年轻人也很喜欢听。
说了那么多好处，陈天云当然要恭喜各位选择了这个充满前景的行业，而且就如歌网来说大家也干得很不错，如歌网是一款很不错的产品，能做到现在这样的广度和深度，首先是因为峨洋有了解市场和懂技术的互补合伙人团队，但也离不开每个同事的优秀。
陈总监可不是空口说套话，能对如歌网的网页设计和优化进行细节点评，很称赞那个时限歌词标注推荐功能，能有这个构思并且实现都是很专业的表现：“我想问一下，这个爱迪尔是谁提出来的？”
杨景行赶忙介绍：“我们编辑部的，站起来一下。王亚茹，去年浦海师范大学毕业加入峨洋，来自安徽宣城。”
“很好！”陈天云很鼓励：“就是在众合，我看到这样的用心做事，我也会马上调看这个员工的资料，我会给她更多更好的机会。”
面对同事们的仰慕，王亚茹还是不好意思：“我也是跟着杨总的思路想到的……”
“更好，更加好……”
it行业是不是反其道而行之，这想买东西的还先夸起产品来了，当然也是大大鼓励做产品的人，因为已经做出了这么好的东西嘛，陈天云相信各位都已经是很有经验的互联网从业者了，履历中写上在如歌网或者华年播放器中的具体负责，都是很好的加分项。
陈天云的总结陈词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年轻人一定要对自己充满信心，要敢闯敢干，我相信你们。谢谢大家，我就说这么多。”
和大家一起热烈鼓掌后，杨景行继续把握机会：“陈先生说得非常好，人也很好，大家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就勇敢一点，我相信陈先生能事半功倍为我们答疑解惑。”
客人点头了，峨洋同事们就互相看看，一个男员工先大胆：“如果收购，我们能去众合吗？”
“相信大家都很关心这个问题。”陈天云也热情解答：“首先我自己是非常愿意和大家成为同事的，众合也非常欢迎踏实肯干的年轻人。只是我和杨总才刚见面，具体怎么开展合作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洽谈。但是请大家放心，众合，我相信杨总一样，我们都会合法合规地办事，这是底线。”
杨景行继续笑容鼓励同事们，也不知道他这个老板还能干多久，赵程迪给个面子：“请问众合为什么要收购峨洋？”
“并不是收购峨洋。”陈总监说明：“众合是很专注的公司，我们对业务方向有非常严格的把控，我们感兴趣的是如歌网和华年播放器，主要如歌网，因为播放器可能是因为上线时间比较短，我认为即便是对如歌网而言也还不具备重要性，或者可以说还没能进入价值链之中。”
赵程迪等着呢：“请问为什么要收购如歌？”
陈天云坦陈：“可以告诉大家，收购如歌是我们乔总的决定。不好意思杨总，坦白说，如歌网是一个体量比较小的网站。从用户、技术、社会关系这几方面来说，我个人认为如歌网都不具备被收购的价值，所以我猜乔总应该是看中如歌网的内容，因为我们乔总也喜欢音乐。”
人家大公司说的也是实话，峨洋人只能挺住。杨景行就没脸没皮还笑：“还有吗？”
“估值多少？”游知行大喊一声与他无关的。
但是
峨洋人都笑了起来，陈天云也就跟着笑：“网站的估值是个比较复杂的系统工作，涉及到盈利潜力、经营机制、知识产权、硬件资产、客户群等很多方面，但如果只考虑这些方面，如歌的估值可能不会乐观，也不值得我们乔总亲自决定，所以我们肯定会有更多的权衡，相信会跟峨洋的合伙人团队达成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如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游知行还是笑的：“收了干什么？”哎哟，马屁精好像很受同事仰慕了呀。
不过人家大总监什么场面没见过，陈天云依然热心解答：“我刚刚说了，如歌网也有被乔总欣赏的地方。我并非否认如歌，我的意思一两亮点还不足以在当今的互联网环境里立足，这是现实。我相信乔总的收购意向是让如歌得到更好的发展。”
杨景行有兴趣了：“想麻烦您从您的角度说一说如歌的不足，让我们对过去的工作有个总结，帮大家开阔一下想法和视野对今后有帮助。”这卖方的态度好像也很诚恳。
陈天云也不推辞：“那我就聊一聊我的看法……”
大总监挑起小网站的毛病来真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这也是压价呀，那口才和见识都比之前洒鸡汤的时候提了几个档次。除了如歌网所表现出来的硬件软件欠缺，还扩展到公司实力、企业定位、人才储备、核心战略各方面，反正在合众面前，峨洋肯定是一文不值的。
杨景行听得可认真了，还是带着思考听的：“打断您一下，我觉得您说刚才说的这两点主要是我们要面临的困难，我挺认同的，你能不能在这方面多给讲一讲。”
这老板让自己做恶人呀，不过陈天云也不在乎，还越来越有状态：“未来十年，互联网会更深入全面影响并且是融入人们的生活，衣食住行和医疗教育，现在各大公司都在全面研究布局。如歌网能在这两年快速发展的一个主要原因是没有遇到凶横的对手？为什么没有大家想过没有？如果峨洋转型做购物网站能有机会吗？或者你们做游戏，能立脚吗？”
大总监说得明确肯定，行业竞争会越来越激励残酷，其实现在就已经真刀真枪头破血流了。每一寸阵地都是兵家必争，因为都怕把这一寸失掉就成了被别人吞噬的突破口。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大公司都不在音乐上发力呢？是没能力吗？当然不是，而是没必要，这东西没看起来那么重要，形不成竞争力看不到前景。
陈天云预言不管现在还是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互联网的战场都只会是衣食住行方面，没有科幻片里那些东西。至于行业对文化娱乐的需求，除了游戏还是游戏。有多少人有时间有心思在音乐上花精力？更别说花钱了。游戏才是更直接更有效率的娱乐方式，所以才说如歌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难得。
或者说，万一明天开始音乐市场对互联网突然重要起来了呢？峨洋就有机会了吗？不，只会瞬间被大公司碾碎。
陈天云还特别说明，并不是大公司多坏，而是公司从诞生那一天起的本质就决定了竞争的残酷，都是为了生存而战。曾经跟众合并驾齐驱甚至要领先的几大门户类网站，现在大多已经苟延残喘了。曾经也有估值很不错的文学、音乐网站，捂着舍不得出手，短短两三年过去划一个零两个零都没人要了，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摆在大家眼前的。
大总监带领大家想象，以众合的软硬实力和用户基础，如果要开设一个如歌同类的网站，一周之类就可以上线，直接是千万级深度用户，如歌有掰手腕的机会吗？要是换成其他公司，还会有各种手段呢！所以说乔总的收购是非常善意的，是一片爱护之心，对峨洋而言的确是难得的机会。
但是，被收购对如歌对大家而言并不意味着结束，而是全新的开始！
收购方的这一番慷慨激昂指点江山，峨洋人真是被震住了，都忘记鼓掌了。杨景行也不太笑了：“陈先生说得太好了，让我们受益良多，非常感谢。大家还有问题吗？抓紧机会。”
才发现辛辛苦苦搞两年的东西一文不值，还问个屁呀。
杨景行就再次：“太谢谢您了，您请坐。”
陈天云边回座位边观察一下小公司的年轻人们回去装作工作的样子，还有点过意不去：“忠言逆耳，希望杨总理解。”
“您说的都很对。”杨景行好像颇多感触，坐下都小心翼翼
：“庞经理过来呀。”
虽然大家挤了位置出来，庞惜还是在杨景行侧后面坐下了。
杨景行跟客人说明：“时间比较紧，我们还没来得及商量，现在讨论一下，您不介意吧？”
还有这样搞的吗？陈天云好像都有点意外：“可以，请便。”
“昨天晚上还是想了的。”杨景行呵呵：“觉得怎么样？川哥？”
王成川呵呵：“我看你们，我那点。”
杨景行就问王建贤：“怎么说？”
王建贤很为难的样子。
陈天云小声点：“我跟几位说明一下，必然是全资收购，这是很明确的。”
王建贤点点头，继续思考。
杨景行这土包子：“您开个价吧。”
真是一片无语，大总监都反应一下才：“并不是我开价……要不要换个地方谈？”
杨景行摇头：“不用了，我们平时都这样。”
那个乔木呵呵了一下：“杨总爽快人。”
陈天云就也给点笑容，但还是有点难开口：“你们的数据资料我们还没看，但是根据合众的了解研究……我们认为三千万是对如歌的合理估值，这个数字很有诚意了。”
对大公司而言三千万就只是个数字吗？王建贤明显叹了口气，好像有点失望。王成川的笑容倒还多了点：“我们先把陈总监他们需要的东西准备一下？”
陈天云很支持：“对……”
“陈总监这样过来也不是为了看数据。”杨景行要向大公司学习了：“我们也效率一点，现在就给陈总监的一个明确答复。我的意见是不卖。”
王建贤点头同意：“价格太低，我们的ip、uv……”
“价格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浮动。”陈天云呵呵似乎鼓励年轻人：“买卖，自古如此。我们是带着乔总的诚意所以过来得比较快，但是杨总不要急。”
杨景行陪笑：“浮动恐怕有限，我想象中五千万还值得考虑。”
真敢狮子大开口呀，不过买卖嘛，合众几人也不惊讶或者嘲笑，陈天云还好心：“我们可以拿几个收购案例给杨总参考一下，都是过去一两年的。另外我补充一点，收购完成之后，关于你们几位的任职，都是可以谈的。”
王建贤看杨景行：“我们去里面说吧。”
合伙人的意见杨景行还是得听：“好，那请几位稍等一下。”
没问题没问题。
众目睽睽之下，峨洋四个合伙人进了小隔间。其实也不太隔音的，王建贤得背对外面小声点：“股票我不要！”眼睛倒是瞪得圆。
“股票可能能多谈一点。”王成川分析：“可是不能马上套现，不保险。”
杨景行倒是靠坐桌子面朝外好笑：“昨天还说亿万富翁了，就三千万……”
“那是开玩笑。”王成川呵呵：“五千万能谈下来可以了，交完税你也有两千多万。”
“我估计也是三四千万。”王建贤倒实诚：“他们收浮力也是三千万。”
杨景行知道呢：“浮力都做死了。”
王建贤更了解：“那种弱智游戏不知道怎么火起来的，必然死路一条，但是用户给众合留下了。”
杨景行没个主意：“你觉得什么价位合适？”
王建贤沉稳思考：“……五千万可能不好谈，四千万！”
杨景行再一转头，就看见庞惜轻轻摇头，他也不问了，跟两外两位说：“四千万……我还是有点舍不得。这样，你们把资料做一下陪他们聊一下，我出去走一走想一想。”
“合适就卖了。”王建贤诚心建议：“播放器又做不起来，搞你的电影和乐队来钱那么容易。”
杨景行就想着：“说不定下次就来个开一亿两亿的。”
王成川都笑了，王建贤就同情：“别人也不傻，比我们看得远。”
杨景行点头：“说的倒是那么回事。”
王成川倒是义气：“人员安排要谈好，肯定要裁一大批，要补偿。”
王建贤都气愤了：“肯定是他们的事！其实我也做累了……”
杨景行等不及了：“你们陪一下，我去走一走。”
王建贤关心：“你要多久？”
杨景行对自己有信心：“最多一个小时。”
第一五二三章 不甘心
杨景行一出隔间，发现众合高管这就开始深入基层了，总监陈天云站在美工旁边对电脑屏幕关心询问，部门经理唐民杰跟和赵程迪亲切交谈，浦海分公司乔木跟算峨洋元老但至今没升职的编辑部男员工嘻嘻哈到一起。
杨总都被感染友好氛围得喜滋滋：“陈总监，王总他们陪您和唐经理再了解一下情况，我出去一会，大概一个小时回来。”
“请便。”大总监比较大量：“我们今天不赶时间。”
下了楼上了车，杨景行得赶快点，先加油后洗车，光路上都得近半小时，今天是不能精洗了。他先给银行业务经理打电话，虽然没啥存款但也不用自报家门了，对方记性挺好。而且一听杨先生是想贷款，那可比接存款和结汇业务高兴多了，公司还是个人？个人两千万？没问题的，以杨先生在本行的信用评级。
说得那么好听，抵押还是要的，一般来说当然是实物抵押的流程会快一点。翡翠原石？倒不是不可以，但是检验评估第三方担保什么的需要一个比较长的过程。房子抵押是最快了，但是市价共一千五百万的两套房子，恐怕最多能放款一千两百万，具体情况的也要看评估结果。
杨景行决定就拿房子抵押吧，最好能贷个一千五百。这回轮到他给人家说好话了，帮帮忙想想办法吧。
业务经理想的办法就是多拿点抵押物出来……
正是午休时间，何沛媛接电话声音挺轻：“见面没？”
“已经谈了。”杨景行又吹起来：“想一想晚上去哪庆祝吧，发财了。”
“发你个头！”何沛媛嘻嘿：“怎么谈的？”
“他们开价都三千万。”杨景行美滋滋：“我这也算重回千万富翁行列了吧。”
何沛媛昨晚可是和男朋友密谋了不少，还旁听了男人跟两个合伙人的好几通长时间电话。杨景行自己的说法是如果作价五千万就算是有诚意，王建贤的区间比较大，最低两千万，对八千一亿也有幻想，所以三千万的数字可能让姑娘有点失望甚至不高兴：“没什么好说的了！拜拜！”
杨景行嘿：“没拜拜，还在公司。我先出来先把老婆交代的事情做了再回去。”
何沛媛想不起：“什么事？”
“洗车，加玻璃水。”
“哎呀！”姑娘的声调很痛苦：“没叫你今天中午洗，而且我是下午说的。老板还要自己洗车，难怪别人只出三千万。”
“对哦。”杨景行叫苦：“我该拖拖地擦擦玻璃再出来。”
何沛媛没心思开玩笑：“王建贤表态没？”
“他很想卖。”杨景行还讲方法：“我也说不想卖了，不过还没拍板，给他们点时间。”
“那个王呢？”
“也想要钱，不过更不想得罪我。”杨景行会算计呢：“而且那边肯定要全资收购，我不同意他们也没办法。”
“我就说这些人吧……”何沛媛嘟囔：“那边不知道不认识你吗？著名照顾四零二。”
杨景行哈哈：“知道，还知道我是作曲家呢，不过生意归生意。”
是哟，何沛媛只能过过嘴瘾了：“生意也要看是谁的生意，你这么辛辛苦苦就为了两三千万？哪里挣不来这点钱。我看众合也是鼠目寸光，看他们做那个网站一点营养都没有。”
杨景行哈哈：“该叫媛媛来谈判。”
何沛媛嘻嘻又问：“你感觉他们对你态度怎么样？众合的。”
“态度还好，谈生意嘛。”
“聊下音乐没？”
“都是成功人士了。”杨景行肯定：“知道不跟行家聊自己不懂的东西。”
何沛媛奇怪：“不懂音乐收购如歌干什么？”
“说是他们大老板的意思。”
“我说吧，肯定是！”何沛媛更相信自己昨晚的推论了：“不然不会那么晚，你想如果是你让尤老师办什么事联系什么人，你白天说的，他会等到晚上都要休息了才给人打电话吗？那种人就是以为自己身家多少亿了，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他想要什么都能买。就该给颜色，滚回去！”
“对！”杨景行很受鼓舞：“我回去就叫他们滚。”
何沛媛还煽风点火：“是不是连第二交响曲都没听说过？”
杨景行最气愤的是：“我看那样子多半连死去活来都没听过……”
反正洗车也是干等，电话一直聊，让何沛媛知
道对方来了总监应该算是二把手那种，还稍微好想了一点，也对游知行刮目相看。不过何沛媛也难分析员工们的心态，估计各有想法吧，清醒点的应该认识到是去所谓的大公司当喽啰有奔头还是跟着杨总更有前景。
杨景行都没跟女朋友说自己准备抵押房子的事，实在丢人。何沛媛也认为小股东不能怎么样，何况他们以后一定会烧香庆幸没有为了还不够买一套房子的区区几百万出卖事业。
先不说了吧，杨景行不敢太得罪大公司，挂了电话催洗车搞快点。
出门应该不到一个小时，杨总回到峨洋才两点过几分。旁边分部向来没什么动静，总部几十号人可能是已经适应了有客人在或者是想给未来领导一个好印象，大多该干嘛干嘛的样子稍显热闹。
众合几人又坐在会议桌边由合伙人陪着在看所谓的文件了，一看杨总出门去就是买了这么两手若干杯咖啡回来，谢谢谢谢。
杨景行又虚心起来：“这些都是我们平时的真实统计，请您指定一下？”
“是的，跟我们掌握的基本对得上。”陈天云当然不会客气：“你们自己也该看得出来，最近几个月甚至半年的增长是很乏力的，不是你们做得不够好，而是小公司的瓶颈……”
在大总监口中，小公司就撞大运算拿到资金拿到人才，在突破瓶颈的过程中也是九死一生，其实安安分分挣点广告费才是最舒服的。众合对算是商业机密的如歌广告收入也不用调查，大概浏览一下网页就估出大概，再看公司规模，距离盈利肯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然如歌也可以降低成本，如果只是支撑这样的规模运营，有十几二十个人也完全够了，就能有结余了，但是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呢？能一次收回成本并且连带着把需要十年八年辛苦管理运营还得加上好运气才能创造出的利润全落袋为安，这种事不需要犹豫吧。
杨景行说自己对如歌是有感情的，可是因为自己的工作性质不能全心全意，而且自己也融入不了众合那种专职专业的互联网氛围，所以如果收购完成自己肯定就得跟如歌挥手再见了，很想知道众合会怎么发展如歌？
陈天云可以向几位合伙人担保如歌的核心业务不会改变，至于怎么发展，如果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事，那人人都可以成功干互联网了？不过有几个重点方向是肯定要抓的，这也是峨洋做得不足或者力所不及的……
杨总都被教训得连连点头，合伙人更没有还手之力。
看这些创业年轻人的态度是真的不错，唐民杰都要传授一些事业心得，乔木也从可以继续跟众合展开音乐和影视方面的合作来鼓励杨总。
听君一席话，杨景行都动容了：“今天非常感谢几位……我们有时候真是埋头苦干，总以为付出就有收获，把事情想简单了。”
“有时候，怎么说……”陈天云都有点不忍心了：“杨总也是年少有为事业有成，只不过隔行如隔山。”
众合法务都鼓励：“杨总专心做音乐，为我们带来更多好歌曲。”
杨景行苦笑：“陈总监，您再给价吧，我们下班前就给您答复。”
“杨总让我很为难呀，之前已经是很有诚意的一口价了，因为杨总也是爽快人。”大总监的段位都被急速拉低到这种水平了，看似十分艰难：“三千两百万吧，我仔仔细细写个报告，公司应该能通过。”
真是太没诚意，王成川都接近冷笑，王建贤更直白：“四千万我们都不想买。”
“不着急！”陈天云真诚劝告年轻人：“一定要想仔细，合伙人好好商量，我不催你们。小公司是这样，我也创业过都理解，可能买一台服务器都要反复考虑，所以不适应我们众合说干就干，说不干就不干的做事风格。应该给你们一点时间，乔总也会理解。”
唐民杰也提醒：“三千万不是小数目，几位做的毕竟不是完全开拓创新型的东西，不要因为看了看了一些著名案例就认为……是不一样的！”
陈天云强调：“我非常欣赏你们几位合伙人，还有这个年轻有活力的公司。我非常希望看到峨洋在杨总的带领下在你们擅长的领域做出更多的几千万，一亿，甚至十亿，我相信你们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互联网……新玩家几乎只有被绞杀的命运，很残酷，我看到的太多了。”
王成川还是沉得住气，提醒杨景行：“价格太低了点，我们再商量一下，也不急。”
杨景行点头
，打起精神：“陈总监你们还有没有要了解的？”
“差不多就这样，更具体的东西等你们考虑好再说。”陈天云似乎不太好看：“免得浪费你们的时间。”
杨景行还是想把握的：“今天不急回去吧？我把晚饭安排一下。”
不用不用了，如果能合作呢自然不用说，如果谈不好也别浪费时间了，大家都挺忙的。
“也不在这影响你们了，我们五点回曲杭的动车……”陈天云思虑了一下，再给年轻人一个机会：“这样吧，我把车票改成明天上午的，够了吧？”
杨景行连连点头感谢，邀合伙人：“我们送陈总监他们下去。”
众合走之前还再参观一下，对于峨洋人所说的分部，他们也没嘲笑。杨景行实诚告知旁边也签合同租下来了，广告公司已经搬走留下一片狼藉，食品公司还得等几天。
众合安抚没关系的，虽然条件不怎么样但是转租转让应该挺容易，不过这样的环境，对杨总搞音乐和电影来说还真是次了点，该换个好点的。
在地库恭恭敬敬送走一辆也不怎么豪华的商务车后，几个人合伙人脸上笑容减退，杨景行分明嫉恨：“有钱的是大爷呀。”
王成川保持观察：“我感觉有点虚张声势，四千万可以争取，三千五百万肯定好谈……能多一百万我都多一个卫生间。”
几个人都笑一下，王建贤思虑：“下班再联系，请他们吃饭，看来不来。”
王成川有信心：“肯定来……喝不喝酒？”
谁知道呢，杨景行倒还想着：“你们还是觉得可以卖？”
“不卖……”王成川主要是担心：“他照着做一个我们真不一定扛得住，告也不告不了。”
“我们就在这里商量。”杨景行深呼吸：“我是有点气不过，不想卖。”
共事几年也没觉得杨总是个多冲动的人呀，王建贤都好言相劝：“众合市值四百亿，他百分之一也是四亿……”只能摇头兴叹。
杨景行不怕虎：“我还是觉得等资金到位了，应该能走继续上一个台阶，现在卖可惜了。”
“又不影响你赚钱。”王建贤看这人怎么不开窍呢：“赚了，继续投电影投音乐，你的资源也都在那里面。”
杨景行自嘲：“不忘初心嘛。”
“都没忘。”王成川还看好：“经验也有了，主要是时机……其实你先把这边做好做大，有本钱了直接几亿资金进场，才玩得动，拿钱砸，现在都是这么玩的。”
“赵程迪她们几个肯定继续跟着你。” 王建贤都帮合伙人想好下一步了：“正好成路现在也起来了，要人手。早点跟陈总监搞搞关系，看众合能不能帮忙把《美中不足》抬一手。”
庞惜觉得：“峨洋自己能做好的事情不需要求别人。”
“不卖。”杨景行突然铁了心的样子：“决定了，上去跟大家说一下。”
“哎！”王成川温柔：“等一下……不急。”
王建贤也闷着一口气呢，问合伙人：“你想多少才卖？”
“不想卖。”杨景行犯浑了：“我觉得还有机会，不甘心。”
“不甘心……”王建贤像不认识一样看着合伙人，声音有点激动了：“不甘心有用？不甘心值几个钱？”
“好好说。”王成川拉一拉本家，也提醒杨景行：“他的情况你知道，等房子结婚。”
庞惜安抚：“房子可以再想办法，如歌是大家的心血……”
杨景行问：“川哥不急用钱吧？”
王成川苦笑：“饿是饿不死。”
杨景行还是很诚心的：“主要是房子问题，一起想办法。我们先上去跟大家说一下，稳定一下情绪，走吧。”还拍拍王建贤的肩膀。
四个合伙人一起上楼，电梯里鸦雀无声，杨景行真不适应：“创始人宣布吧？”
王建贤有点不高兴：“你决定了你宣布。”
杨景行点头。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王建贤又决定了：“我再问问那边，我只卖自己的行不行。”
杨景行点头：“好……川哥呢？”
王成川摇头：“我估计众合不会答应。”
杨景行就想着：“反正如歌还是峨洋说了算。”
王建贤纠正：“峨洋你说了算！”
王成川安抚：“别激动，杨总好说话。”
第一五二四章 怎么样
杨景行还先去分部看看，就一个惨被延长试用期的假冒前端李帅羽在那做出苦攻的样子，是不是想抓紧最后机会加油转个正多少拿点补偿。
杨总这时候温柔呢：“帅羽，过来一下。”
股东们进门了，总部这群八卦正欢的职员还是稍微消停点看看几位的脸色。隔间里的财务主管李文丽走了出来，保洁阿姨也准备看热闹。
杨景行神色平常，走到老位置了老语调：“说一下，如歌不会卖，都别激动了，从现在开始我们都继续在峨洋安心干着吧。”
毕竟走上社会一段时间了，年轻人也会审时度势，几乎不要游知行带头，五六十号员工纷纷鼓起掌来，大部分还能惊喜庆祝的样子，甚至欢呼拍桌子，声响简直超过播放器上线那晚。合伙人呢，庞惜难得这么笑盈盈，王成川也是挺高兴地搂着王建贤的肩膀。王建贤平时就比较正经，责任感使然嘛，这会更严肃了。
见反响挺激烈，杨景行压压手：“还是从明天开始吧，大家的劳动得到了肯定，众合对如歌的收购价开到了三千多万，多高兴一会。”
男同学嗷嗷吼，女生们咯咯乐。
杨景行也喜上眉梢：“晚上加个餐，商量一下多点几个菜，别光是小龙虾，我看也有人不是很喜欢……”
“出去吃！”赵程迪好像已经完全不在乎什么高矮胖瘦。
“今天不行。”杨景行还想着：“看晚上能不能请客人吃顿饭……他们陈总监很厉害，十六岁就上北邮。今天一起听他讲了那么多，后来跟我们又聊了不少，我觉得他说得很好，值得我们好好思考学习。大家有什么想法没？”
大家就迅速安静准备思考。
“我们回顾一下他主要说了哪些方面，有什么重点。”杨景行好像还没被打击够：“有人记了没？”
“我可能记得不全。”左文海好大口气：“有些我感觉是废话。”
“给大家讲一下。”杨景行不敢小觑：“前面来，掌声鼓励。”
左文海还不太适应这种，有些犹豫和紧张。武明杨作为峨洋现在最年长资深的职场人，得鼓励一下：“放开点，有什么说什么。”
“我拿张纸。”左文海转身准备到自己工位，中途有同事拿其他同事的递上了。
杨景行不冷场：“今天我们畅所欲言，对公司对如歌有什么想法和建议都可以讲出来大家一起讨论。王总创立如歌就是为了交流，峨洋也一直鼓励同事仔细想勇敢说，但是通过今天我感觉可能还做得不够……”
左文海不听老板的废话，在便签纸上快速写画了一阵放下，似乎准备好了。
“来。”杨景行邀请了再提点要求：“我们实事求是就事论事看清形势，克服的困难越大越多，往往收获就最多。”
左文海点着头上场：“杨总说得很好……”
杨景行不高兴：“哎！”
赵程迪立刻维护手下：“你自己带的氛围，满嘴官腔。”
一片哄笑中，杨景行无奈：“你继续。”
左文海很认真的：“我认为众合这个人的很多话都是站在收购者的角度为他们自己说的，肯定不是为峨洋做咨询，但他也不能把把如歌说得一无是处，不然众合是收垃圾的？”
大家笑声鼓励。
“所以他说到我们的优点，就是有收购价值的地方，讲得很少很模糊。”左文海还会心理战：“我猜他肯定会回避了我们最有价值的地方……”
“听他的！”游知行气愤：“如歌倒贴钱我都不敢要。”
杨总还是要维持一下面子的：“不要废话打岔，想说你一下个！”
左文海没受影响：“所为我们可以反推，既然说如歌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越是不行的多就应该越有行的点，不然买如歌做慈善？所以我想先归纳一下他说的不行，主要是内因和外因，而外因远远多于大于内因！”
大家纷纷点头。
左文海进入状态了：“他说的外因，说来说去其实就是行业竞争，还有一点我不知道应该说是社会还是文化环境，
可能应该分开……”
杨景行自己也打岔：“可以分开谈。”
左文海点头同意：“先说社会环境吧，我觉得应该说是经济环境，认为我们的用户没有价值，如歌没有主体业务，其实就是说我们收不到钱……”
“我们先讨论这一点。”杨景行还不死心呢：“有什么想法？”
看样子，峨洋人难有什么想法。
杨景行之好认了：“如歌没有主营业务是事实，短期内收不到钱也是事实，而且我们好像也没朝这方面想过，也没有因为一点而有多大的危机感。要感谢陈总监提醒我们，让我想到一个艺术经营理念，说艺术的目的不是金钱，但金钱是艺术之间最好用的纽带……”
虽然很多事实一直摆在眼前的，很多道理也是一想就明白的，但是从大公司的大总监嘴里讲出来效果就是非同凡响引人深思，杨总不光自己思考，还发动大家集思广益。比如这个金钱呀，就有同事提出让用户花钱还真是增加用户粘性的好办法，但是怎么让用户心甘情愿花钱就是大学问了，之上如歌不能搞什么付费用户区别对待。
又说到文化环境，大家好好回顾分析陈总监的话，也是很道理的……
峨洋人讨论得越来越热烈，也越来越感谢并且佩服人家站在行业顶端的人，讨论会都变成了“总监讲话分析会了”，陈天云好事听到肯定非常只欣慰。
不过杨景行也没偏听偏信，很多同事也会独立思考。比如说行业竞争这一层面，游知行就认为众合是看中了如歌的“高端路线”，如歌虽然没拿到钱，但对用户水平还是有信心的。
“高端。”杨景行咂摸：“这个词在峨洋好像听到得越来越多了……”
一些同事好像也比较得意。
可杨景行的表情似乎严重：“点名提醒一下，邱志坚。”
邱志坚在后排举目眺望。
“他们捡起一路太多的热闹，如歌只能绕道……”杨总至今还看网张呢：“这篇谁写的？什么意思？”
邱志坚点头：“是我。”
“但愿是我的误会，但是再强调一次。”杨景行都摇头：“不要这样体现如歌的差异。高端让人想到什么？还是优越感。如歌的这个现象也越来越明显，你们不阻止引导还煽风点火。优良和优越是两个意思。有很多十分优良的流行歌曲被埋没，也有不少烂俗的严肃音乐大行其道。这是我第三次提醒了，编辑部重视一下。”
赵程迪虽然点头也要解释：“是爱听先挑起来的，我们做一波效果，不然用户也不答应。”
“是，我知道效果不错，所以下次继续？”杨总好像是因为没卖上价钱而影响心情了：“是推荐分享的态度吗？陈总监的很多话都是对的，但是他站的角度有问题，让我感觉有点瞧不起人了，不是瞧不起我们，而是看轻了用户……”
说到这个，游知行又要再提“尊重”话题……
峨洋全体大会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呢，还是说了不少东西的，杨总对不少事情的态度也比以往明确甚至严厉，所以散会之后，公司里好像没什么高兴了。
再把已经懒得开会到坐下的合伙人邀到自己隔间，杨景行也直接：“你要是决定了，就跟他们再谈。可以这么多，如果真的看好如歌，先收你的两股份对他们也不算多少钱。”
王建贤似乎难以抉择。
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王成川还是愿意成全的：“实在着急的话可以问一问，杨总都这么说了。”
王建贤好像不抱希望：“试试吧……我不是不想做下去，我马上三十，左悦二十八了。”
杨景行很理解：“人生大事，如果谈不好我们再一起想办法……你打电话吧，就说我是不卖了，或者我先跟他们说一下？”
王建贤鼓起勇气：“我自己打！”
合伙人解散，王建贤离开总部不知道有没有回分部后才十来分钟，杨景行就接唐民杰的电话了，说峨洋的情况他们那边已经了解了，陈总监的意思是想和杨总单独谈一谈。
杨景行依然很想感
谢合众，想敬一杯酒，但自己不卖的决定已经做下了不会改变，不过王总那边的确需要钱，合众可以考虑一下。
这人把合众当什么了，唐明杰真是有风度，没有破口大骂，还继续劝导杨总单独来聊一聊。之前那个三千万的报价只是说给合伙人们听的，其实这里面门道多，比如收购价只有三千万，但是合众会高额年薪聘请杨总，这是乔总已经发话的。其实谁都看得出来峨洋是杨总一手做出来的，合众当然知道如歌离不开杨总的额驾驭……
电话又到了陈天云手里，态度也跟之前压价的时候大不相同，还说什么可以很乔总见面谈。
杨景行已经铁了心，不卖！
合众也不赏脸吃饭了，只是说得比较委婉，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稍晚或者明天再联系杨总吧。
可杨景行还是给女朋友打电话请假，自己得留守公司到晚上，让姑娘注意安全自己回家。何沛媛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杨景行就吹牛趁热打铁好办事呢，又单独约见。
果然，大公司来巡视了一趟后，峨洋的效率也起来了。下午五点不到，左悦风风火火冲进了总部，直奔杨景行隔间推门而入，后面还有一男一女动作慢了点。
杨景行起身迎接：“都听说了吧？”
邱志坚不光眼力似乎还聋了，还坐着不动。
“杨总！”左悦挺大声：“人不能这么自私吧？”那跟她差不多年纪、气质和气势的一对男女分列们的两边。
真没面子，杨景行连忙示意：“出去吧。”
邱志坚虽然比刚来公司时长了两圈，脚步倒还灵活。
“有话好说。”杨景行都怕：“王总呢？”
“别问他。”左悦明确坚定：“我跟你谈，好好谈！”
杨景行还是小心转到门边：“叫一下王总……别去了，来了。”
左悦可等不及：“你昨天晚上怎么说的？”
杨景行回身想起：“我跟王总说看情况，我还要考虑。”
左悦像是听见了一样：“你说没说过，能出手也好！？”
杨景行可老实了：“是，说过。”
王建贤已经过来了，脸色挺不好地质问女朋友：“你干什么！？”
“干什么？”左悦也想问呢：“你想被欺负到什么时候去？”
“你们出去。”王建贤对那一对男女的样子可不像是会被欺负的：“出去！”
男女稍微移动半步，算是出去了半个身子。
杨景行总算看出来了：“不高兴了？”
“无所谓！”左悦的目的只是：“我们今天把话说明白。”
庞惜也过来了，看了看却还没看明白：“王总，怎么回事？”
“别在这说。”王建贤对女朋友的劝告比较强硬：“下班再说。”
“下什么班？上什么班？”左悦真是怒其不争：“有钱的有好处的碰都不让我们碰，上什么班！？”
女人真是不给面子，王建贤气得一扭脸！
左悦往前走两步以便可以拍桌子：“这个公司开几年了？杨总，你摸着良心，你总共在这里坐了几天？几次改版几次扩容升级，谁熬夜熬出来的？你写过一行代码没有？动过一个手指头没有？”
庞惜往里面站一站：“左小姐，你如果有意见……”
“我当然有！”左悦都眼闪泪花了：“从做如歌以来王建贤休过几个周末？啊？你们呢？啊？”
庞惜耐心：“分工不同……”
王成川是快步赶来的：“怎么了？左悦别这样，有话好说。走，找个地方我请你们。”这么说却想从里面关门。
“关门！”左悦也不给王成川面子：“都听！”外面根本没人听，都埋头做事呢。
庞惜呼口气：“左小姐，没人跟杨总这么讲话！”
“我讲了。”左悦好像：“怎么样？”
杨景行挺开明：“有什么不高兴的说出来也好。”
左悦再敲桌子，情绪真的挺激动，看样子很多不高兴，一时半会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第一五二五章 假惺惺
虽然没声了一阵，但气氛并不平静，左悦左看右看的眼神似乎觉得这一窝没一个好东西，跟她来的一男一女也比较同仇敌忾。王建贤呼吸不均匀好像在努力克制，王成川一只手半抬着地焦虑观察。庞惜站在两个大股东之间，谁都不看，脸色有点阴沉。
大头得说话呀，杨景行面对左悦好像还是怕外面听见：“王总很辛苦为公司付出很多，大家都看在眼里……”
“人总要为别人考虑一点！”左悦的强调也稍微放缓：“”你什么都有你无所谓，就算公司黄了你不心疼，我们呢？”
王成川还是乐观：“怎么会黄？不可能。”
怎么就是有人顶嘴呢，左悦脾气又上来了：“杨总你是天才，你了不起，你连众合都不放在眼里。你以为众合还是爱听？别人几百亿都是拼出来杀出来的，阿猫阿狗吗？今天别人可以给你个面子，明天就可以把你踩在脚下。”
这女人口才还挺好的，大家都无言以对，只有王建贤能过过招：“别说那么多！”
“人不能那么自私。”左悦重申：“你可以赌你有本钱，我们呢？公司黄了网站黄了，王建贤他们没日没夜做的几年就什么都没了。你可以一拍屁股，我们怎么办？这么多员工，他们怎么办？你为他们考虑过吗？”
“左小姐！”庞惜张嘴喘气等着呢：“杨总为峨洋考虑为峨洋做的比任何人都多。”
“做什么？”左悦都呐喊起来了：“到底是为自己还是为公司？说清楚！公司这么多人得什么了，分一块钱红没？对，买了几个手机吃了几顿饭。行呀，总共有没有一百万？我们认，王建贤出两成，公道吧？”
杨景行扒拉了一下庞惜的手臂：“让左悦说出来好受点。”
“你是天才，别人都傻子，别人说的什么都不行都不能做，你说的就都行都必须做。”左悦真想不通：“活见鬼了！天才做了三年怎么才三千万？益得才做一年就几亿？”
“益得不同，他们是电商在风口上。”王成川讲公道话：“底子也不一样。”
左悦更知道：“他们一个坐旮旯里写css的都拿一百多万！”
庞惜眼光更高：“还有一年拿几十亿的人！”
“你去呀！”左悦非常支持：“我不羡慕，我们只要我们该拿的，我们应得的！”
又被老板眼神提醒了，庞惜真是咬牙转身背对，好不容易才呼出一口气。
杨景行还得问问合伙人：“联系那边没？怎么说？”
王建贤撇头还是摇头。
“别假惺惺，没用，都不是傻子！”左悦严正提醒大股东：“众合要你两成塞牙缝？公司成立的时候你怎么不只要两成？”
“王老板。”左悦带来的年轻男人好像认识王成川，但表情和动作都不怎么交情地阻止了再一次关门的尝试：“别让我为难！”
“我不想闹成这样！没办法了！”左悦继续敲桌子：“什么合伙人说地好听，你就要个拼命打工的，他工资还没刘轩高。决策做不了，分红没有，套现没有，我们拿两成股份有什么用？好听？”
王成川再次鼓起勇气：“左悦，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听我一句劝……”
“这么多年！怎么对我们的？”左悦更激动了：“我说到公司上班，不行。那我问杨总，赵程迪和赵古什么关系？”
王建贤又尝试警告老婆：“别说这些！”
“怎么不说？”左悦都委屈了：“我和王建贤谈了五年，我得什么了？那么多男人追我，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忙他为公司拼命，我还想尽办法帮公司……”
王建贤瞪眼了，冒火了：“别说了！”
“人善被人欺！”左悦怒其不争呀：“看看别人，十天半个月不见一回人，一来几句话就把一群没经世事的小女生，骗得死心塌地，都帮他卖命，你十万行代码有什么用？”
这有点人生攻击了呀，杨景行好像都有点不耐烦：“王总，你们商量没？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王建贤不表态，左悦喘气几口后斩钉截铁：“拿我们应得的！”
“怎么拿？”杨景行还没死心：“说出来大家商量。”
“没商量！”左悦对着外面叫的
：“三千五百万，百分之二十！我不管你卖不卖。”这气势，让那个手握门把男人的手臂都抖了一下。
“你急什么吼什么？”王建贤好像还没想好：“你先回去！”
左悦谁的脸色都不看：“这次要是还不听我的，自己想想后果！”
看王建贤的表情，后果可能有点多还不轻松。
杨景行也考虑一下，先抬手指陌生人：“你们出去，出公司。”
吓唬谁呢，女人瞟瞟眼不动，男人反而不服气地松开了门把。
“出去！”哎呀呀杨总还会吼人呢，真是涨见识了，声音虽然不是老大，外面应该也全听得见，不少根脖子先后伸直了努力眺望。
应该都是文明人，何况是左悦的朋友，那个年轻男人说了声：“悦姐，有事叫。”然后昂首挺胸阔步而去，女人也跟得快。
杨景行自己去关门，就站在门边感叹：“婚姻是大事……”但是不说想办法的空话了，走回桌子后面坐下。
左悦也坐下，声明：“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觉得如歌有发展你拿去发展，我们不拦你发财。”
“就是不要股份了？”杨景行总算听出来：“王总的意思呢？”
王建贤短暂挣扎，还是给合伙人面子的：“看你怎么样方便。”
杨景行好艰难呀：“我考虑一下……”
有希望呢，左悦的态度都和蔼了一些：“我也不想这样，可能你是真的觉得如歌能发展，但是我们等不起也赌不起……王建贤明年就三十，还能写几年代码……杨总，换成你，如果你在浦海还没房子没车子，你卖不卖……影视歌行业有什么门槛？谁不是混关系？分工？分工你去机房干什么？你还看代码……做人要将心比心……”
杨景行可能是听不下去了：“这样行不行，就作价四千万，两成股份转给我。”
左悦稍犹豫了一下又瞥一眼庞惜，上身微摇点点头：“行。”
杨景行不怕露穷：“但我需要时间凑钱……”
左悦也好说话：“多久？”
“一个星期。”杨景行还问：“川哥你呢？”
王成川真是伤感：“搞成这样……杨总真的是想把如歌做好，我们都知道，可是建贤和左悦这么多年真的不容易。”
“随便你。”左悦对王成川还算温和：“卖不卖。”
王建贤痛定思痛：“我主要是想换个房子，反正你也不差那几百万……”
“行，就这样。”杨景行好像都有情绪了：“我今天开始凑钱，一周之内……贤哥，川哥，好聚好散，把交接做好。”
王成川好像有点意外地点头：“你放心，没问题。”
王建贤向来负责：“我交给刘轩吧。”
杨景行又想起：“你们带不带人走？”
王成川连连摇头，王建贤稍微犹豫也表示：“暂时没做事的打算。”
“希望以后以其他方式合作吧。”杨景行翻身后仰叹气都有点伤感了：“……如果钱凑不齐下周先付一半行不行？我肯定不赖账。”
王成川都笑了：“不急，还不相信你！我四百万，建贤加起来就一千两百万，你主要是套在那边了。”
王建贤好像还不忍心：“我出让百分之十吧。”
“算了吧，婚姻是大事。左悦说得对，如果我换个处境……”杨景行想起来事情，直起身跟左悦解释：“上次你介绍的人，我不是不给面子……”
王建贤挺大度的：“过去了不说了。”
左悦也宽容：“不怪你……好聚好散，什么时候签合同？”
公司也没法务呀，杨景行只能问庞惜：“合同麻烦吗？”
庞惜可能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我跟两位接洽吧。”
“现在签了，拿模板改一下很简单。”左悦真是快人快事：“转让标的甲方合法持有公司百分之二十股权，转让价款八百万元，大小写，乙方付款日期……”
杨景行也放弃希望了：“那你帮忙庞经理准备一下吧，方便的话就欠了，我想办凑钱。”
庞惜似乎对待客人了：“做小姐请。”
隔间只剩三个男人了，杨景行还感叹：“婚姻是大事……喜酒我一定
要喝！”
王成川哈：“那当然……其实左悦就是性格直了点。”
杨景行对自己的借钱能力有信心：“川哥换房子准备换哪里？”
王成川呵：“就是个想法，主要是老人帮忙带孩子现在实在不方便……”
杨景行替人考虑：“尽快买，涨得凶。”
是呀是呀……这一不合伙，几个男人好像又朋友起来了。
小公司做事才是真的效率呢，不到半个小时，两个女人又过来了。庞惜递给杨景行几张纸，左悦也送到王建贤和王成川手里，语气好多了：“看一下！”
四页不满的股权转让合同，八百万的四百万呢，是不是儿戏了点，都得仔细看看。左悦倒是觉得没问题了：“争议诉讼你们比我们还清楚，工商登记快得很，七日之内付款，先付款也行……”
王成川边看边说：“都没什么不放心，走个程序，不签都行。”
庞惜提醒老板：“离职协议另签。”
杨景行走出来指着文字跟几位商量：“这里加加两个字，不再承担任何股东义务。”
没问题，两位就要发财的人还商量起来怎么样做好交接，得互相帮忙。
五点半，堂长准时来送饭，肯定是能感觉出来公司氛围不同。
外面吃得挺安静的时候，打印好的正式合同又由两个女人分发到三个男人手里，一式三份，两位转让方要再读一读。受让方懒得折腾了，聊起天来：“左悦你和王总是先乔迁还是先发喜糖？”
左悦都嗔怪：“哪有那么快……没问题了，签吧！”
这事到临头了，王建贤还是有些感怀的：“人手可能不够，公司尽快招人，我先顶着，反正也没别的事。”
杨景行好高兴：“你们愿意我当然求之不得。我先签了！祝你们以后生活幸福家庭美满……”
老板的小隔间里好像喜庆起来了呀，庞惜都开笑脸了，左悦更是欢声阵阵，然后他们一起出来，个个笑脸。杨景行又拍手：“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刚刚签的是股权转让合同，两位王总因为个人原因把持有的公司股权出让给我了，但是他们暂时不会离职，还是如歌的创始人还是我们的王总，峨洋还是峨洋，没什么变化……加的餐呢？”
赵程迪真是会推责任：“以为你请客，没叫。”
“快叫。”杨景行也饿了：“给我来一锅上次那个什么牛腱……”
青兮轻轻柔柔：“我也要。”
“点菜点菜！”游知行大叫，峨洋很快再次热闹。
杨景行还想招待左悦：“就在这吃点吧？”
“今天还有事。”左悦也是个能撑船的：“下次请你。”
王成川也要回家看看孩子，不过等会还会再来的。
只剩下两个合伙人了，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好聊的，庞惜只在老板隔间待了十几分钟后就出来，叫之前已经被单独约谈过的刘轩再去见老板。
刘轩还没谈完，外面敲门说是菜来了。
虽然又没人伺候了，但今天员工们普遍谦让老板，让杨景行先挑满了一大盒，并提醒还有没送到的呢。
保洁阿姨真勤快，对着办公室门口内外地板使劲拖。杨景行都不方便走动了，放下饭盒了问：“您不去吃？”
“吃了！”阿姨跟地板有仇一样：“年纪大，不比年轻人的胃口。”
杨景行的意思是：“您等我们吃完了再做。”
“气人不过！”阿姨埋头苦干想的是：“我把玻璃都擦八四！”
杨景行好笑：“等那边弄好了再给您找个搭档，您有没有人介绍？把合同都签到公司来可能比劳务公司稍微好一点。”
阿姨信誓旦旦，下次再来这种不要脸皮的人就拿拖把堵她的嘴，刚才外面小游他们差点要来揍人了。
峨洋好像真没什么变化，七点过，王建贤就回来加班了，也没在意杨景行正在跟左文海聊什么，敲门说起要再招专职做数据库的，杨总点头那就跟人事说了。
果然是老样子呀，大家都忙着的时候杨景行又早退了，八点过就拜拜，还假模假样让大家也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