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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征途txt下载     征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八十二章:又惊又怒

    太后看着跪倒在面前的曹仪,脸sè煞白,“曹仪,李氏待你曹氏不薄,曹氏绵延数百年荣华富贵,你都忘了么?”

    曹仪重重地叩了一个响头:“太后,正因为朝廷待我曹氏不薄,我曹仪才不忍眼见着李氏皇族就此沉沦,八年之前,太后助大爷谋位,曹仪也是不愿大越天下一片糜烂,这才与关大将军大违本心,置先帝遗嘱于不顾,扶大爷登位,但八年过去了,正如先皇所预料的那一般,大爷实在不是这个位置的合适人选,以致于大越形式一天比一天恶化,到如今,已是到了崩溃边缘,如果再不有所选择,任由这场内战再打下去,完的不仅仅是大爷,还有整个大越天下。”..

    太后捶着椅子的扶手,凤眼圆睁,“就算是毁了大越天下,那又如何,大越是我李氏的,要将他怎样,是我李氏的事情。”

    曹仪坚定地摇头,“大越不仅是李氏的,也是曹氏的,也是当初扶助开国皇上打下这片江山所有的功臣勋戚的,我们绝不允许他垮掉。”

    太后脸sè愈来愈白,白中泛青,“那你们为何选择是那个贱人的儿子,而不是鉴儿?”

    “我们曾经选择过,但是,大爷失败了,而且已经无力回天,如今之计,迅速地结束中原动乱才是上策,太后深居宫中,可能不知天下大势,如今北地云昭尾大不掉,十万军队已经渡江,兵锋所指何在,所有人都明白。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积蓄力量。那么。大越亡国无rì。”..

    “区区北方数州之地,云昭一个猎户小儿,安能动我大越数百年根基!”太后怒道。

    “当年蒙元皇帝也必然是这么想,而如今呢,蒙人被云昭压制得动弹不得,都城燕京都被云昭猛烈攻击,朝不保夕。当年的猎户小儿如今拥兵数十万。我们如果不早谋对策,现在的燕京。就是来rì的上京。”

    太后颓然靠在椅背上,“要想哀家支持那个贱人的儿子,休想!”

    “太后,大爷也好,四爷也好,说起来都是您的儿子,无论谁登上大宝,都得奉您为太后,都得在你膝下承欢,太后。就算您不为自己考虑,难道您也不为您的家族考虑么?现在大爷已经不行了。那么转而支持四爷,将来四爷进京之后,后族权威,必然能够保存啊!”

    “鉴儿会死么?”太后颤声问道。

    曹仪抬起头,“曹某以xìng命担保,大爷失败之后,至少有一个闲散王爷可当,虽然以后zì yóu肯定会受到限制,但是绝不会伤及xìng命,而且还有太后您呀!您在一rì,大爷便必然无忧。”

    殿内一片死寂,太后脸上肌肉不停地颤抖,殿内宫女太监无不噤若寒蝉,殿内静得似乎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半晌,太后终于长叹一声,“说吧,你要哀家做什么?”

    曹仪大喜,“臣恳请太后下一道懿旨,以大爷荒yín无道,紊乱朝纲,以致大越糜烂,黎民遭殃,为了重振大越,再现大越盛世,废去大爷皇帝这位,改立四爷李逍为帝。”

    太后瞪圆了眼睛看着曹仪,曹仪虽然跪在她的面前,但仰视着她的眼内尽是坚定之sè,太后知道,就算自己不写,曹仪也有办法自造一道。

    “好吧,哀家写,曹首辅,你可记好了,你以自己的xìng命担保过鉴儿xìng命无忧,如果鉴儿有个三长两短,哀家一定不会罢休的。”

    曹仪叩头道:“太后放心。”爬起身来,走到一边的书桌前,挽起袖子,亲自磨墨。

    宫女扶着太后走到桌前,提起笔来,尚未落笔,眼泪亦是先掉了下来。早知今rì,何必当初啊?

    片刻之后,曹仪看着盖上了太后金印的懿旨,心满意足地笑着吹干上面的墨渍,“太后,这懿旨还差一个印章,还请太后一并盖上吧!”

    “还差什么印章?”

    “传国玉玺!大爷征战在外,传国玉玺不会随身携带,苟平说,陛下将玉玺交给了太后你保管!”曹仪微笑道:“只有盖上了这传国玉玺,这懿旨的效力才会板上钉钉啊!”

    “苟平胡说八道什么?这等国之宝器,鉴儿怎么会交给哀家一个妇道人家保存,它一直存放在太极殿中,由徐恩茂派专人守护着,从不出太极殿一步。”太后盯着曹仪,怒道。

    “在太极殿?”曹仪心中一跳,苟平为什么胡说八道。但脸上却是丝毫没有露出诧异之貌,“是臣下孟浪了!臣这就去太极殿,太后,这段时间兵慌马乱的,宫中也必然不太平,您只管在殿中静养就好,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不要出去了,臣告退!”

    曹仪转身走出太后歇息的坤懿宫,径自奔向太极殿,身后的太后看着殿门被掩上,听着门口传来士兵盔甲碰撞的叮当声,不由自主地再一次落下了眼泪。

    “曾宣!”一出宫门,曹仪就召来现在负责宫掖防卫的曾宣,“封锁宫门,特别是苟平的人,一个也不许出宫。”

    曾宣吓了一跳,“首辅,苟平不是我们的人么?”

    “这家伙心怀鬼胎,走,我们去找徐恩茂,传国玉玺在太极殿,在徐恩茂的手中。”曹仪脚步匆匆。

    走进太极殿旁的偏殿,曹仪不由惊呆了,殿中,早已空无一人,徐恩茂伏在案桌之上,似乎正在熟睡,但殿中一股血腥味却挥之不去,走近一看,曹仪呆若木鸡,徐恩茂伏在桌上,歪着头,意态安详,但喉管之上,却有一道惊心的裂缝,鲜血早已凝结,整个案桌之上,尽是鲜血。

    “糟糕!”曹仪猛地转身,从偏殿侧门一阵风似地跑进太极殿中,看着大殿之上那把高高在上的龙椅一侧,宽大的扶手已被粗野的一刀劈开,曹仪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上高高的台阶,看着扶手之中那个空空如也的洞孔,脸sè越来越难看。

    站起身来,看着台阶之下的曾宣,“传我的命令,即刻时,封锁上京城,不许进亦不许出,全城搜捕苟平,立刻拘捕所有暗房人员,一个也不要放过!”曹仪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愤怒,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着喊出来的。

    但是暗房在上京之外虽然迭遭打击,但在上京,却仍是实力雄厚,苟平出宫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宛如一滴水融入到大海之中,再也寻不到一丝踪迹,而暗房所有人员,也都几乎在同一时间,再无踪影,一个也找不到了。

    苟平连同着传国玉玺,失踪了。

    曹仪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辈子打鹰,临到末了,却被鹰啄瞎了眼睛,暗房人员消失的如此彻底,说明苟平早就在安排这件事,他是蓄谋已久,而自己却毫无察觉,一想到自己被一个没了卵蛋的货如此戏弄,曹仪就难受得想要吐血。

    “连仲文,剩下的事情就看你的了!”看着面前四爷的情报头目连仲文,曹仪寒声道:“现在上京锁城,苟平出不了上京,他一定还躲藏在某个地方,找到他,便找到了传国玉玺。”

    “我明白!”连仲文点头道:“我已经向念云王妃求援,将从各地抽调jīng锐的人手赴京,一定要找到苟平!”传国玉玺的重要xìng对于一个皇帝的正统传承,太重要了,要是没了这个东西,将来四爷进京之后,谁都脱不了干系。

    “念云王妃还好吧?”想到当初那个可怜兮兮的乡村少女,如今已是高高在上,不仅手握重权,更是将要替四爷诞下皇子,曹仪就不由感慨万千。人事之际遇变化,当真难以预料。谁能想到当年那个险些被杀了灭口的女人,如今已是大越权威最重的人之一呢!

    “念云王妃很好,我离开江南已经快一个月了,算下时间,只怕就在这几天,念云王妃就会临盆了。”连仲文笑道,作为最早跟随柔娘的这一批人,连仲文如今深得信任,在罗网之中,除了在总部辅助柔娘的紫燕之外,就要算他了。

    “可有危险?”曹仪担心地道,如今女子生产,不谛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而可以预见的是,这位在四爷大功告成之rì诞下的龙子,必然会深得四爷喜欢,这可是大大的吉兆。而且这亦是四爷的长子啊!

    “首辅大人放心,为了念云王妃能顺利生产,李庆王爷都从前线返回到江南了!”

    “温神医啊,有他在,那的确是可以放心了!”曹仪点头道。

    卫州,冰天雪地之中,曹平喘着粗气,将带血的刀从一名皇宫侍卫的胸膛之上拔出,两腿一软,跪在雪地之中,当夜,从军中潜出之后,超初还算顺利,但不过半宿时间,追兵便接锤而至,所幸的是李鉴急于逃亡,并没有派出大军追击,而是派出了他随身的皇宫侍卫追击,虽然没有了大军追击的危险,但这些皇宫侍卫武功高明,人虽少,但危险xìng却更大。逃亡不到两天,他们已被三拨皇宫侍卫追上,虽然将这些人尽数杀了,但曹平身边亦只剩下了不到五名护卫,这些来自曹府的高手,已几首损失殆尽了,今天一战,最为惨烈,连曹平也挨了两刀,但总算是渡过了这一难关。看着茫茫风雪,曹平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抵挡下一拨追兵。(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三章:丧家之犬

    扯下一段披风胡乱地裹了一下伤口,好天天气寒冷,伤口不会化脓,不然麻烦就大了,喘息片刻,曹平看着同样累得瘫倒在地上的同伴,再看一看心湄王妃,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昨天的第一波追杀之中,心湄便受了伤,支撑着又走了一天,已是jīng疲力竭,这个样子,是绝无可有走到卫州的,可何况,在他们之间,还有数万羽林军隔绝着他们与卫州之间的通道。好在两位小公主福大命大,这样激烈的搏杀之中,居然没有被伤着一根汗毛,只是所受惊吓不轻。 . .

    回首茫茫风雪,不知什么时候,从那里面就又会冲出一波要命的阎罗。

    “不能走了!”曹平看着同伴,“再走,王妃先就要支撑不住了。”

    “走!”心湄用刀支撑着身体,艰难地站了起来,“我情愿死,也不愿再落在李鉴的手中。”

    “王妃娘娘,您必须得活着,我们不能倒在胜利的前面。”曹平断然道,提着刀,向前走了数十步,那里有一道斜坡,曹平半跪在地上,疯狂地挖掘着,“都过来,在这里挖出一个洞来。”

    几名侍卫明白了曹平的意思,走过去,帮着曹平挖开积雪,积雪之下,泥土被冻得很硬,每一次挖掘,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

    . .

    心湄想站起来去帮忙,但两腿发软,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夜幕降临,寒风更加猛烈,雪亦是越下越大了。

    “够了。藏进去三个人。没有问题了!”曹平从洞中钻出来。以他的个子,藏进去两个人都绰绰有余,而娇俏的心湄与两个未成年的娃娃,在里面的空间还是很富余的。

    “娘娘,要委屈您了!”曹平脱下身上的披风,小心地铺在洞里面,另外几人也同时解下身上的披风,铺在地上。以阻洞内的yīn寒。“您和两位小公主躲进去,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出来,直到我们回来。”

    心湄知道这是眼下唯一的出路,带着自己母子三人,几乎完全没有脱险的机会。两手牵着女儿,她走进了洞内。

    曹平跪在洞前,两手将积雪扒起,在洞口竖起一道雪墙,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从身上掏出一袋东西,回顾身后同伴道:“将所有的口粮都拿出来。”

    将这些肉脯之类的干粮放进洞内。曹平和几名侍卫用积雪将洞口封了起来。几人都是老手,没用多少时间,便将外面的伪装的与周围的环境一模一样。

    “都看清楚了,死死记住这里的地形地貌!”曹平厉声道:“我们分散走,吸引追兵,不论谁找到四爷的部队之后,第一时间就要回到这里,救出娘娘与两位小公,明白了吗?”

    “明白!”

    曹平转身,对着雪墙之后的心湄躬身道:“娘娘,你保重,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洞内的心湄搂着两个女儿,声音坚定地道:“我们一定会活着等到你们回来。”

    曹平点点头,回顾四周,“我们走!”数人相互击掌致意,转身上马,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之中,漫天飞雪,不到一个时辰,便将他们离开的痕迹掩藏的无影无踪。

    洞内漆黑一片,心湄紧紧地搂着朵儿和馨儿。

    “母亲,他们怎么走了,他们不管我们了么?”朵儿紧紧地拽着母亲的衣裳,低声问道。

    “他们不是不管我们了,他们去找援兵了!”心湄轻轻地道。

    “娘,我害怕!”馨儿声音颤抖。

    “别怕,娘在这儿呢,馨儿闭上眼睛,睡上一觉,醒来便能看到爹爹了!”心湄柔声道。

    “真的吗,娘,那我也闭上眼睛睡!”朵儿高兴地道。两个小姑娘紧紧地互相搂着,靠在心湄的怀里,闭上眼睛。

    心湄却是心头一酸,如果曹平他们几个不能脱险,被李鉴的追兵杀死在雪地之中的话,她们将永远也没有出头之rì,势必会被封在这个雪洞之中,就算曹平找到了援军,不能及时赶到的话,只怕自己母子三人也捱不了几天。什么是九死一生,恐怕自己这一次是当真要经历了。

    自己宁可死在这里,也不能成为李鉴要协四爷的人质。心湄紧紧地咬着嘴唇,靠在洞里的墙壁之上。

    外面突然传来了急骤的马蹄之声,心湄陡地一惊,赶紧伸手捂住两个女儿的小嘴。这肯定是追兵又至了。

    李鉴大营,薛临风匆匆走进了李鉴的大帐,灯光之下,李鉴显得极是憔悴,几天的功夫,一个意气风发的皇帝,便如同被抽走了魂魄,整个人都变蔫了。还在大帐之外,就能听到他的咆哮。

    “混帐东西,朕要你们干什么,几十个人,还带着三个女人,你们居然就找不到,抓不着,你们还有脸回来么?”

    薛长风心头沉甸甸的,羽林军中,李逍竟然早就伏下了人手来救心湄,这当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这样的风雪天气,对手又早逃了半宿才知道,的确不易追捕。心湄母女三人是李鉴现在手上最大的王牌,最后的倚仗,也难怪李鉴雷霆大怒。想想自己带来的坏消息,薛临风都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陛下息怒!”郭锋站起身来,走到李鉴身旁,“三个女人,走了便走了,值不得皇上如此大动肝火。”

    “你说得轻巧!”李鉴怒道,如果不是说话的是郭锋,是征北军的大将,他早已一耳括子扇过去了。

    “陛下,即便扣着这三个女人又有何用?”郭锋半步不退地道:“以李逍的为人,即便陛下将刀子架在他们母女三人的颈上,只怕他也不会有半步退让。这些伏在营中的jiān细走了,倒让我们省了不少心。不然这些人要是夜半三更来行刺陛下。岂不是更坏事?”

    李鉴颓然坐下。看到薛临风。“你又有什么坏消息带给我?”看到薛临风的脸sè,他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

    “陛下,李德被叛军击溃了!”薛临风低声道:“两万羽林军,在长丰被叛军黄宏部一战而溃,李政统领发来急报,苏灿,从良,权昌斌三股叛军主力从三个方向包围了他。李政请陛下加速离开,他,只怕挡不了多久。”

    “二万羽林军,这么快就败了?李德是吃屎的么?”李鉴恨恨地道。

    “陛下,叛军黄宏部是原虎卫主力,这些军队与蒙人熬战数年,进中原之后,又一直征战不休,是极强悍的部队,羽林军虽然jīng锐。但从未经历过战火的洗礼,与之猝遇。又不占天时地利人和,自然难敌。”薛临风小心地解释道。“陛下,我们只怕得连夜拔营走了。”

    “陛下,薛将军说得对,此时敌人士气正盛,而我们撤退的消息,只怕再也瞒不过麾下将士了,眼下只能抓紧时间撤退了。”

    “走吧走吧!”李鉴无力地摆摆手,“薛临风,你去安排!”

    “陛下!”郭锋站了起来,“此时,只怕我们得抛弃一些东西了。”

    “还要我抛弃什么?十万羽林军,此刻只剩下薛临风的二万人了,再就是陌刀队,朕已经快要一无所有了。”

    “陛下,正是陌刀队,陌刀队带的东西太多了,光是拖着他们凯甲的车队,便是我们不小的负担!”郭锋道:“扔掉这些沉重的凯甲,用这些车队载上我们的士兵,撤退的速度起码会快上一倍!”

    “这不行!”李鉴连连摇头,“没有了这些重凯,陌刀手还能叫陌刀手么?遇上敌人,他们的战斗力起码会被削减一半去。”

    “陛下,陌刀队厉害之处不在盔甲,而在这些陌刀手。一百个jīng锐的士兵之中,也难寻一个合格的陌刀手,只要这些陌刀手在,盔甲算什么,等到了贵州,与叶开将军以及我征北军汇合之后,云都督会替这些陌刀手重新打造盔甲,人,才是最重要的。”

    人是最重要的,这是征北军一贯的传统。云昭坐拥着高山族这样一个庞大的族群,但也只组建了一支两千人的陌刀手,而大越拥有如此庞大一个帝国,陌刀手到现在,也只余了一万余人。

    “云昭的征北军都督府能打造陌刀手用的重铠?”李鉴怀疑地问道。

    “当然能,我们征北军便建有一支两千人的陌刀队!”郭锋坦然道,现在李鉴已经成了落水狗,他已是不惮于告诉对方己方的一些实力,一万陌刀队呢,要是自己能将这些人带回去,都督会高兴得将嘴巴笑歪的。

    “陛下,郭将军说得对啊!”薛临风连连点头,“抛掉这些盔甲,一来可以加快速度,二来,一旦粮食出现危机,我们便可以宰杀这些牲口,一举两得。”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李鉴无力地道。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侍卫统领,又气不打一处来,“滚,滚出去!抓不住心湄三人,你提了脑袋来见我。”

    “是,陛下,臣马上去办!”

    沉睡的大营被凄厉的号声惊醒,顷刻之间便喧闹起来,一匹匹快马在营中穿梭,大声下达着马上开拔的命令,整个大营忙碌起来。

    薛临风看着灯火通明的大营,愁眉不展,“郭将军,我们走脱的希望又多大,现在士气可是越来越低落了。”

    郭锋微笑道:“士气低落,以薛将军之能,总还是能维系其不致于崩溃,只要不被对手追上,我们就有走脱的机会!”

    “你倒是乐观,我就是担心会被对手追上,营里已经开始出现逃兵了。”薛临风压低声音道。“这样大的风雪里行军,就算士气旺盛,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啊!”

    “天气于我们和对手是一样的。”郭锋笑道:“老天爷是公平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四章:所差的只是时间

    李德的惨败给了李政一个jǐng醒,羽林军的确jīng锐,但却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弱点,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而他的对面,却几乎是从尸山血海之中爬出来的亡命之徒,两相比较,谁强谁弱一目了然,更为重要的是,对手在兵力之上,此时已经远超过他了。从良的骁卫,苏灿的虎卫,权昌斌的镇军,除开他们在各地的驻军,出现在他对面的,超过了十万人。一支十万人的虎狼之师,面对着一支士气低落,缺少后勤补给,没有战斗经验的军队,李政想想就觉得丧气。..

    但是他没有退路,他是当初李鉴政变时的主力军,没有他的羽林军,李鉴当时的政变便不可能成功,这么多年来,他与李鉴的利益已经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李政决定避免野战,而是防守。他占据了李鉴逃亡线路之上的九锡县城,以县城为中心,筑雪为墙,淋水成冰,构结了一个方圆十数公里的阵地。这些是他擅长的,整个阵地构建毫无暇疵,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部队粮食不多,李鉴走的时候,仅仅给他留下了不到五天的粮食,即便他杀了军队之中所有的骡马,亦只能使他的军队多支撑数天左右。

    能为李鉴争取到十天左右的时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李政在九锡县刚刚摆好架式,黄宏的虎卫先锋已经抵达,看着那些穿着羽林军制式盔甲的虎卫士兵,李政顿时恨得牙痒痒的,侥幸捡回一条xìng命的李德则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接下来的一天之中。苏灿。从良。权昌斌的大股人马抵达九锡,十万人马将九锡县团团包围。

    “四爷,李政是宿将,这个防守阵地布置得严丝合缝,毫无漏洞可寻。”从良仔细地端详着远处的九锡县的羽林军阵地,摇头道:“如果对手粮草充足,士气健旺,我绝不会建议四爷您攻打这样的防守城池。”

    “重要的是人。不是吗?”李逍微笑道:“从良,我们不是在羽林军中还有一支内应么?”

    “四爷,那是曹仪的人,不过人数不多,只有三千人。在六万人的大军之中,委实算不得什么,而且现在这支部队驻扎在城外。”从良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先不动用他,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等到把他们逼进九锡县城之后。在狭小的县城内,他们就能发挥作用了。”李逍道。

    “是。四爷,不过这样的防守,我们只能期待对手粮草断绝,军心大乱之后才能拿下来,估计要十天以上。”

    “太久了,苏灿!”

    “末将在,四爷!”

    “李政想将我们拖在这里,为李鉴争取时间,但一支毫无战斗意志的军队便想拖住我们十万大军么,你率领虎卫绕过九锡县,自去追击李鉴,绝不能让他们有与叶开汇合的机会。”

    “是,四爷!”

    “从良,攻打九锡,就由你来负责。”

    “是,四爷,您却回营安坐,末将今天便想试一试对手的战斗意志。“从良笑道。

    李逍点点头,抬起头,目光穿过九锡,看向远方,那个方向之上,便是他朝思暮想的上京,离开上京八年,他终于要回来了。

    这个天下,终究还是我的。李逍微笑着策马而回,在他的身后,战鼓声声,呐喊如雷,骁卫所部章玉亭,缓缓压向远处的九锡羽林军防守阵地。

    李逍没有回头,拿下九锡,击败李政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追上李鉴,将他擒住,八年之前,李鉴没有抓住自己,才有了今天自己的卷土重来,今rì旧事重演,双方却交换了位置,他不会犯李鉴当初犯过的错误,不能给对手有任何翻身的机会,这是李逍从自己身上学到的一条重要经验。

    回到大帐之中,李逍开始翻阅刚刚送到的一批情报,云昭的征北军前锋三千骑兵已经抵达陕州城,正在那里进行补给,而白莲营落后约半个月的路程,亦正在兼程前往,更后面,燕小乙的一万余骑兵已经完成了渡江,正在穿起赣州,李逍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云昭将他最为强大的骑兵军团全数送到了江南,看来是决心与自己为敌到底了,这一万余骑兵将会成为自己的大麻烦,能与蒙军铁骑抗衡的这支骑兵部队,不是目前中原任何一支骑兵能够对抗的。如果抓不住李鉴,让他落在征北军手中,到时候可就真的麻烦了,看来,在贵州的伏手要使出来了。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云昭总是让他不开心的。

    放下这封情报,重新拿起一封,却是来自上京连仲文的。曹仪已经成功控制了上京城,太后迫于形式,已经颁下了李鉴退位,而由自己登位的懿旨,也就是说,只要自己踏入上京,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了。但是连仲文为什么要特别强调现在他正在全城搜捕苟平呢?暗房今不如昔,一条流浪狗而已,让他跑了的确会有些危害,但值得连仲文如此大张旗鼓的搜捕么?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只是连仲文因为某此原因没有明说罢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喜大于忧的。只要自己进了上京,抓住了李鉴,从良苏灿权昌斌就能抽出身来,大军南下贵州,将云昭的征北军挡在陕州。没有了李鉴,云昭的征北军师出无名,而自己又有先帝遗旨,太后懿旨在手,无论在名份上,还是大义之上,都占据了绝对的道德上风,以抗蒙英雄自居并没大越百姓所拥护的云昭将不得不考虑民心,清议,一旦他执意妄为,倒是为自己清除他找到了绝佳的借口,民心清议这样的东西,看起来虚妄,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实实在在的能影响历史的走向的。云昭现在还是一个百姓眼里的英雄,这样一个人物当真老老实实地呆在江北,自己反而不好下手了。

    自己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云昭不顾一切动手的话,将失去民心民意,自己举国之力,绝对能击败他,而如果云昭从此蜇伏,不再妄想马踏中原,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的优势将越来越大,最终将会以压倒xìng的优势将这股隐患慢慢地蚕食掉。

    而这一切的基础,就是李鉴绝对不能落在云昭的手中,反之,云昭绝对会利用李鉴兴风作浪的。李鉴当了八年大越皇帝,虽然他这个皇位的正统xìng一直都受到质疑,但普通的民众那里懂得这些,云昭绝对会利用这一点来打击自己。

    李逍重重地挥了一下拳头。

    帐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李逍诧异的抬起头来,自己治军一向严格,在自己的大帐之外,是谁这么不顾规矩?

    大帐帘门掀开,两名军官抬着一名血肉模糊的人走了进来。

    “四爷,我们的巡逻哨骑在距这里十里左右的地方发现了他,他身受重伤,身边躺着三个皇宫侍卫。我们救起他时,他只说了一句快救心湄王妃便昏了过去,一直未醒,我们只好将他带回大营来。”

    “心湄!”李逍一下子跳了起来,先前曹仪说过,一定会保证心湄的安全,但是事情的发展显然超出了曹仪的估计,李鉴察觉到了卫州的圈套,突然率部转向逃逸,原本他已经对救出心湄母女不抱任何希望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跟前,看着血葫芦一般的伤者,一迭声地道:“快传大夫来,快传大夫来!”

    这个被救出来的伤者正是曹平,与属下几人藏好心湄母女之后,便分开逃亡,但最终还是被追上,一场血战这后,他杀死了追上自己的三名皇宫侍卫,自己亦是重伤不支,所幸此时李逍的部队已经抵达九锡,巡逻的哨骑竟然是意外地发现了大难不死的他。

    紧张的一翻救治之后,曹平睁开了双眼,第一时间便看到了焦急的李逍。

    “四爷,我是曹平,快去救心湄王妃!救小公主!”曹平艰难地道。

    “他们在哪里?”李逍扑了上去,紧张地问道。

    “藏起来了,四爷,带上我,我引路。”曹平两手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但两臂酸软,那里使得上劲来。

    “来人,准备一辆马车,将曹平抬上去,你们两个,跟着上车,一路护理曹平,绝不允许有任何危险,明白了么?”李逍对着两个大夫喝道。

    “是,四爷!”

    “我们走!”李逍抬脚便奔出了帐外。

    茫茫雪原之中,封紧的雪洞之内,心湄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希望获救,为了让两个女儿更温暖一些,她解开了自己的外衣,将两个女儿紧紧地拥在怀中,希望用自己的体温让两个孩子感到更温暖一些,饶是如此,怀中的两个孩子的呼及亦是越来越急促起来。

    外面呼啸的风声似乎一直都没有停歇,也许自己永远等不来救援了,就这样死在这里也好,总比落在李鉴手里,被押到两军阵前去威胁四爷好得多。

    心湄的眼皮发沉,真想就这样睡过去,永远也不要醒来。

    风雪之中似乎传来了呼喊之声,有急骤的马蹄声,马蹄声愈来愈近,呼喊声越来越近,是他们,是四爷的声音,心湄听着那阔别已久的熟悉的声音,神经一松,终于昏了过去。

    哗拉一声,封闭的雪墙被扒开了一个大洞,光线从洞外照shè进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五章:和谈之议

    决定中原归属,无数人命运的战事正酣,而在北地,决定蒙元国运以征北军前途的另一场大战却是打打停停,双方看似都投入了极大的兵力,但谁也不肯押上自己的全部赌注,两边的当家者都清楚,这是没有机会扳本的一场赌局,一旦将老本砸了进去,就将万劫不复。

    程群的到来更是加剧了这种态势,程群所部除开驻扎在相放,荆州的留守部队外,十几万jīng兵强将渡江,短短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便豪取了秦州翼州蒲州陇州,紧接着又向延州发动猛烈攻势。焉然已成为北方第三大势力,其势头之猛,困守燕京的蒙元似乎也瞠目其后。 . .

    豹滔卫蒋光宇猛攻延州,刘绪勇的千牛卫进击交州成州,领军卫则一分为二,一部作为豹滔卫的后援,另一部作为千牛卫的后援,程群自带金吾卫坐镇秦州翼州,他似乎是吃定了蒙元和征北军如今紧张的对峙局面无暇分身,正好趁此机会攻城掠地,扩大自己的地盘,增强自己的实力。

    延州覃理丰,抵挡不住蒋光宇的猛攻,在向勃律求援没有得到回应之后,率延州向程群投降,对于保存还尚完好的延州,程群欣然笑纳,任命覃理丰仍为延州知州,蒋光宇率豹滔卫,整编了覃理丰的延州军后,直逼泰州。

    延州覃理丰的投降,立即让仍在激战之中的勃律与姚长坤二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战争的脚步,现在的豹滔卫,进可攻进泰州。侧可突袭梁州。而程群。如今就像一条疯狗,谁也猜不出他的下一步攻击对象是谁,以防万一,两方罢兵,将目光都转向了豹滔卫。 . .

    而此时,刘绪勇的千牛卫在成州和交州仍然高歌猛进。

    “这仗,我们已经打不下去了!”韩仲看着雅尔丹,断然道。

    “是啊。打不下去了!”雅尔丹愁容满面,“云昭放弃秦州,翼州,仅保留了梁州,使得过江后的程群面对的是我们控制下的宽阔的区域,程群的攻击使得我们在逐渐丧失最后的战略空间,形式已经愈来愈险恶了。”

    “陛下,和谈之事,已是刻不容缓了!我们手中的筹码每过一天,都会不断贬值的。”韩仲道。

    “和谈?和谁和谈?”初闻和谈之说的札木合脸上变sè。瞪视着韩仲,厉声喝问道。

    “当然是与云昭!”韩仲淡然地看着札木合。“再打下去,蒙元就什么也不会剩下了。”

    “你放屁!”札木合大怒yù狂,上前一步,劈面揪住韩仲的衣领,“我大蒙在燕京城中还有十余万jīng兵良将,在北地还拥有泰州,成州,交州等地,何言山穷水尽?”

    韩仲面不改sè,盯着札木合,“那又有何用?成州,交州,马上就会失陷,泰州勃律两面受敌,燕京更是在征北军的三百围攻之下,十余万jīng锐,外无援兵,内缺粮草,怎么支撑下去?不趁着我们手中还有一定的实力的时候进行和谈,以获得更好的价码,难道等到我们山穷水尽,任人宰割的时候才向对手低头么”

    “宁为玉碎,来为瓦全,我大蒙从无投降一说!”札木合红着眼睛道。

    看着札木合激动的神sè,韩仲两手反背,闭上眼睛,竟然不再置一词。

    “札木合,放手!”雅尔丹喝道。

    “陛下!”札木合转过头来,看着雅尔丹,“陛下,难道您忘了我们数十万大军兵败苍江,尸横遍野么,难道你忘了林牙将军在卢宁死无全尸么?达尔刻,还有我父亲,还有先皇陛下,这些人的仇恨你都忘了么?我宁可战死,亦不投降。”

    朝堂之上,一时噤声,所有人都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雅尔丹盯着札木合看了半晌,挥挥手,“其它人都退下去吧!札木合,你留下来。”

    韩仲抱拳一揖,当先走出了大殿。

    殿内只剩下了雅尔丹与札木合两人。

    “札木合,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你可知道,我比你更难受,我雅尔丹十数年来呕心沥血,可最终的结果是不得不向对手屈膝,来换取蒙族的生存,我的心在滴血你知道吗?”

    “既然如此,为何来奋起一搏,也许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说不定!”札木合厉声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雅尔丹苦笑,“眼下局势,你还看不清楚么?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再拖下去,我们蒙元不是亡国的问题,而是亡族的问题了!”

    札木合颓然低下头去,作为蒙族年青一代最为杰出的将领,他怎么会看不到眼下的险恶局面,只是高傲如他,又怎愿意低头屈膝呢?特别是向云昭投降。

    “我们必须在中原局势尘埃落定之前做出选择。”雅尔丹走下宝座,来到札木合眼前,“如果在中原,李逍获得彻底的胜利,云昭不得不退出中原争夺的话,他派往江南的十数万大军将尽数撤回,加入到围剿我们的行列,我们还有机会么?”

    “我们只有在现在,还有与云昭讨价还价的资本,云昭想要争夺天下,他便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他的主力投往江南,他没有与我们僵持的时间,这便是我们现在最大的资本,更何况,与云昭联合,我们的十数万大军还能参与到这场与李氏争夺天下的大战之中,这样,我们是参与者,而不是旁观者,这会为我们蒙族争得更多的利益。”

    “札木合,是按你的心意痛痛快快地与云昭决一死战,而后亡国灭族,或者是与其联合,助他夺得李氏天下,从而为蒙族上下争取得一个更好的生存空间,你选那一个?”

    “死,是很容易的,更难得的是活着,札木合,你必须记住,无论是我,还是你,肩上背负着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荣耀,还有无数蒙族百姓的命运,你熟读史书,当知道,在这片土地之上,曾有多少显赫一时的民族最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在史书之中只留下短短的一个句子。先皇与你父亲一起,那么多年的辛劳,为的便是让蒙族离开苦寒的大漠,为是便是让蒙族百姓拥有一片富庶的土地,难道传到我们这一辈人手中,我们却带领着他们一步步走向毁灭么?”

    札木合脸sè忽青忽白,突然之间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放声大哭起来。

    “我不甘心,雅尔丹,我不甘心啊!”

    雅尔央也蹲了下来,双手扶着札木合的双肩,“札木合,我们蒙人不仅要活下来,而且要活得更好,作为一个国家,我们或许将不复存在,但作为一个民族,我们将永世长存。而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便需要我们这些人来背负责任,那怕是骂名,我们也得承受。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我只能解除你的职务,你可以独善其身,历史之上,便让我雅尔丹来承受这所有的污点吧!只要让我们蒙族能一直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在这里繁衍生息,我雅尔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札木合抬起头,双眼红肿,看着雅尔丹,“雅尔丹,你一个女人都能做到的东西,我札木合堂堂男儿,为什么做不到?不就是向云昭屈膝么?我去,只要他给我们足够的利益,我札木合可以给他跪下!”

    雅尔丹牵着札木合的手,站了起来:“谢谢你,札木合,有了你的支持,我将不会再碰到任何阻力。我准备派韩仲担任全权谈判大使,代表我们蒙元去与云昭谈判,我想云昭也一定在等待着这一天,这对于双方,应是一拍即合的事情,所以,我们的要求,他一定不会过分苛求。”

    “你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我要得很简单,云昭必须让蒙族拥有燕京以北的地方作为休养生息的地方,在这些地方,蒙族拥有自治权。以此为交换,蒙人的军队将尽数加入他的征北军,为他的征战天下的征途战斗。”雅尔丹道。

    札木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云昭会答应么?”

    雅尔丹摇摇头:“我们开出价来,然后便是讨价还价,总之,只要双方都有停战的意愿,那么,总能找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方案来。”

    “谈判,我陪着韩仲去!”札木合道。

    “你不能去!”雅尔丹断然拒绝。

    “雅尔丹,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从中作梗,韩仲毕竟是一个越人,我不太放心。”札木合道。

    “你不能去,我不是怕你作梗,而是韩仲去谈判,城中必须要有一位大将指挥作战,如果在谈判期间,征北军突然动手,攻下燕京,那我们可就真成了一个笑话了。”雅尔丹摇头道。“可以想见,云昭必然会在谈判期间向我们施加压力,以获取更有利于他的筹码。术赤会跟着韩仲一齐去的。”

    “不如让马里汉去,马里汉毕竟年纪大些,见多识广,比术赤更能把握我们蒙族的利益。”札木合建议道。

    “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会考虑的。”雅尔丹点点头。

    霍城,云昭中军大营,蒙人使者带来了和谈的意向,这使得云昭一众征北军高层都松了一口气,蒙人终于服软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六章:底线

    这一个多月以来,对燕京的猛烈进攻,不就是为了彰显征北军的决心,从而逼迫蒙人服软么?眼下目的终于达到,无论是云昭,还是一众都督府高级官员,都是心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剩下的就是讨价还价了。如何以最有利的条件将蒙人势力收入囊中,是眼下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为了这个,云昭甚至从兴灵调来了马一功与郭长兴,连已经腿脚极其不灵便的老家伙蒋丰也被请了过来,马一功辩才无碍,郭长兴算得上云昭麾下学识最为丰富的一个,即便算不得博古通今,那也是学富五车之辈,而老蒋丰则是历经沧海,老谋深算。 ..

    孟姚兴奋无比,“都督,这一次可真是逮着了机会,我得将那个韩仲好好地羞辱一番,nǎinǎi的,这家伙可是让我们吃了不少苦头,要不是他,蒙人兴许撑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云昭摆摆手,“韩仲是个人物,我可不觉得你能羞辱他,老孟,算了吧,搞不好你反被他嘲笑一番,再说了,这样的人物,不管他是为谁服务,还是表示起码的尊重吧!一个大越降人,能在蒙元朝堂之中混到亲王的位置,而且还得到两代皇帝的信任,我还是相当佩服的。”

    “都督,你说韩仲此人真不会恨咱们吗?他的四个义子,有两个可是折在我们手中的,一个被石敢当做了,一个被燕将军和朴将军杀了,这失子之痛,我不信韩仲能忘记?” ..

    “不能忘记又如何?”云昭冷笑:“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穿上了征战的铁衣。就得有随时被人杀死的自觉,韩河,韩湖两人是在与我征北军的对阵之中被击败身亡的,如果韩仲记恨这个的话,那他就不配得到我的尊重了。他也不会一力促成这一次双方的和谈,此人目光深远,孟姚,有机会你会见识到此人的能力的。”

    “八年血战。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妻离子散,这誓不两立的仇人忽然之间要握手言和了,心里倒是一时转不过弯儿来?”孟姚换了一个话题。

    云昭点点头:“孟姚,这一点你才是真正说到了点子上,我们越人与蒙人之间的仇恨根深谛固,如何让征北都督府治下百姓接受这一点,才是真正的难题。不过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只要肯去想,去做。”

    “这些事情。我想想都会头疼。”孟姚苦笑道。

    “那就多想想!”云昭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直到想得脑袋不疼了为止。”

    马一功,郭长兴,蒋丰三人聚在议事厅中,作为此次谈判的主角,他们正在商议这次谈判的调子。

    “我的意思是,此次双方绝不是和谈,而是蒙人投降,我们招降的问题。”马一功看着另外两人,“这是最基本的条件,如果不是如此,都督无法向治下子民交待,也无法向大越百姓交待,这可是涉及到将来都督问鼎天下的大问题,都督的身上,绝不能被抹上污点。绝不能授人以柄。”

    “老马说得有道理!”郭长兴连连点头,“民间清议,看似无关大局,但却关乎民心向背,都督身上要是被抹上这个污点,当真是难以洗干净的。”

    “投降也好,招安也好,其中心意思差不多。”蒋丰耷拉着眼皮,“蒙人化外野民,对于这些东西并不像我们一般那样在乎,其实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投降了,所以这一点不必要太过于担心。只不过是公文上的说辞罢了。”

    马一功微微一愕,“蒋老说得对,我倒是忘了这一点,蒙人可不像我们,事事都要讲个脸面的,他们更看重实际的利益。”

    “说到实际的利益,蒙人这次和谈,他们想得到的是什么?底线在哪里呢?”马一功皱着眉头,“要是摸不准他们的底线,我们可就有些难办?”

    “他们的底线是要得到一块足以供蒙人休养生息的土的。”门口响起了云昭的声音,马一功和郭长兴赶紧站了起来,“都督。”

    云昭点点头,走了进来,“他们不想再回大漠,得到一大块土地,让他们能够生存,这就是他们想要的。”

    “都督何以说得如此笃定?”郭长兴不解地道:“这个要求并不高啊?”

    云昭当然不会说,这是他从以前与雅尔丹相处的时候,雅尔丹曾经多次在他面前表露出的意思,只是淡淡地道:“我猜的。这个要求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重要的是,他们要的是那些地方?”

    “不用猜,蒙人想要的肯定是从燕京一路向北!”蒋丰笑道。

    “那是不可能的!”云昭摇头道:“玉门关就像一把大锁,牢牢地锁住了蒙人,他们想要关外土地,我们不谛是纵虎归山,我们好不容易将他们锁进了牢笼之中,岂有再放他们出去的道理,蒙人强韧,数次被大越人赶进大漠,但过不了多少年,他们总是又能卷土重来,这一次,我们岂还能重蹈覆辙。”

    “那就将他们现在实际控制的区域作为他们的自治区域给他们!”蒋丰直起了腰,“都督,这样做有几个好处,一,这些地方土地肥沃,将这些地方给他们,更显得我们大方,既然我们在这些地方大方了,他们当然得在别的地方让步。其二,蒙人在占据这些地方之后,出于统治的目的,对待治下大越子民并不严苛,数年以来,这些地方的越人对蒙人的仇恨其实已经在渐渐消失,换句话说,他们已经习惯了蒙人的统治,而其它地方就不行了。”

    “你是说潭州,泰州等地?”马一功惊道:“这可是北方的膏腴之地,蒙人在大漠这种地方都能让自己一次次从绝境之中爬出来,给了他们这样好的地方,他们重振旗鼓的时间岂不是更短?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他连连摇头。

    “不然!”蒋丰笑道:“一功,如果你处在大漠那个苦寒之境之中,你最想的是干什么?”

    “当然是想法子走出来,找一块更好的土地生活。”

    “不错,但是你现在已经在一块很好的地方上生活了,你衣食无忧,你不仅家有余粮,你兜时还有闲钱,你在劳作之余,还可以有闲情雅致去吟诗作对,去风花雪月,你去找一块比现在更好的地方的愿望还会这么强烈么?”蒋丰笑着反问道。

    郭长兴击掌笑道:“我明白蒋公的意思了。蒙人的剽悍是在大漠那种苦寒的境地之中养出来的,他们不比别人强,就得死,但让他们有了更好的土地,这种骁勇就会慢慢消失。他们就不会有那种强烈的得到更好土地的心思。”

    “正是这个意思!”蒋丰笑道。

    “蒋公的这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便可以走第二步,第三步了!”郭长兴兴致勃勃,“都督,接下来就是同化,消弥。”

    “何为同化,何为消弥?”云昭感兴趣地问道。

    “同化蒙人,蒙越杂居,我们鼓励蒙越通婚,蒙人本就人少,几代下来,拥有纯粹蒙人血统的那就更少了,潭州,泰州等地拥有上好的土地,我们向他们传授农耕技巧,让他们中的绝大部分放弃那种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这些蒙人拥有了自己的房屋,土地,便能将他们固定在这些地方,我们向他们传受圣人学术,同时暗底里一步步有计划地摧毁他们本身的文化,几代过后,蒙人自己的文化将被我们浩瀚的文明所淹没,蒙人,也就不存了,那时候,都是大越子民。”郭长兴手舞足蹈。

    “釜底抽薪,这一计可歹毒得紧!”云昭听得瞠目结舌,郭长兴所说的那可真是在悄无声息地挖对方的根了。

    “都督,这不仅是对蒙人,也是对越人最大的恩泽啊!”郭长兴连连摇头道:“数百年来,甚至延绵更长的时间,越人,蒙人互相残杀,一度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如果不是都督将他们围困在了燕京等地,而是让他们退回到了大漠,可以想见,若干年后,他们又后卷土重来,新一轮的战争又将开始,新一轮的流血又将重复,而现在,可以在我们手中将这一循环多年的死劫打开,史书之上,必然会重重地记上我们一笔,这是莫大的功德。”

    云昭笑道:“他们要的土地,我们就定了给他们这些地方,至于郭大人刚刚说的这些,等到我们将来成功之后再来实行吧,一时之间,我倒是考虑不到这么多。还有一点,蒙人投降,第一件事,便是蒙元必须取消皇帝称号。”

    “这个是当然的!”马一功道。“军队也必须要重新整编,将来的蒙人自治区域内,都督府必须要派遣官员总督其实施治政,都督府有权驻军。”

    郭长兴执笔,将马一功,蒋丰等人的提议一条一条地归纳起来,形成了一个大致脉络,将其呈给了云昭,“都督,你瞧瞧,如何?”

    看着手里长长的清单,云昭笑道:“谈判的事情,我不会参与,由你们来主持。讨价还价嘛,但是有一条,这次和议必须成功。”(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七章:这就是想让你看到的东西

    韩仲当然不会指望一到霍城就受到云昭的接见,很有可能在一切没有谈妥之前,或者说没有到需要他拍板决定之前,这个人是绝不会出面的。在去延州之前,韩仲就已经料到了今rì,那时他便与雅尔丹谈到了与云昭议和的事情,今天的事情只不过是当时自己预测兑现而已,只是料想不到的是因为程群的加入,让蒙元的形式更加恶化。蒙元讨价还价的资本可加少了而已。

    但韩仲坚信,这对于蒙元与云昭来说,仍然是一件双赢的事情,如果云昭还想逐鹿天下的话。事实上,如今的云昭,是必然要逐鹿中原,争霸天下的,这已经不是关乎云昭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涉及到整个征北军集团的核心利益,那些积聚在云昭同围的人,会为了这个目标推动着云昭只能向前走。..

    “亲王殿下,好奇怪!”房门被推开,马里汉走了进来,满头的小辫子摇晃着,显得十分不解。

    “什么事情?”韩仲坐在书桌前,正在提笔将一些谈判中很可能涉及到的重要事项列成条目,看着马里汉的表情,禁不住讶然问道。

    “这家驿馆只住了我们这一路人,但门口居然连个看守也没有,刚刚我让自己的亲卫去试了试,居然轻而易举地便走了出去,在街上逛了一圈才回来。”马里汉道。

    韩仲放下笔,若有所思,“这么自信?还是在向我们示威?”..

    “亲王,这是什么意思?”马里汉不解地问道。

    韩仲一笑,站了起来。“好吧。既然主人没有限制我们行动的意思。那我们就出去转转吧!”

    “出去转转?”马里汉眨巴着眼睛看着韩仲,“亲王殿下,这里可是云昭的中军所在地。”

    “如果不想我们出去,那自然会有人来阻止,既然无人阻止,那自然是让我们想看就看。”韩仲看着马里汉,“既然云昭都不惮于让我们看到,我们又客气什么呢?走。去瞧瞧云昭想让我们看到什么?”

    马里汉心中仍是有些惴惴,现在这里可是云昭的中军所在地,也就是征北军的核心所在,自己这一行人怎么说,现在也是敌人,这样大模大样地走出去,四处乱窜,就算因为使节的关系不会有什么xìng命之忧,但给人羞辱一顿也是无法忍受的,看着韩仲一副笃定的样子。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想着自己堂堂蒙人汉子。怎么也不能输给韩仲才是,硬着头皮跟了出去。

    韩仲与马里汉一个从人也没有带,竟然就这样大模大样地从驿馆里走了出去,走到了霍城的大街之上。

    霍城里早已没有一个平民百姓,这里现在就是一座庞大的军营,大街之上,来来往往的都是身着戎装的军人,街道两边的房间里,几乎每一间里都堆着满满的各式军械,粮草,两个身着蒙人服饰的蒙元高官走在这些军人之间,别提有多别扭。

    走了一阵,马里汉终于确认,韩仲所说的都是真的,因为如果没有特别的吩咐,这些行走在街道之上的军人绝不会对他们视而不见,连最简单的盘问也没有,显然,他们都得到了命令,不干涉自己这一行人在霍城的行动。

    “云昭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马里汉看着韩仲,低声问道。

    “示威!”韩仲背负着双手,意态闲闲,“他这是要我们看到他征北军的军威,征北军丰厚的物资储备,马里汉,看到这些,你有什么感想?”

    “与现在死气沉沉的燕京城相比,这里充满生气和昂扬的斗志。”马里汉实话实说。

    “说得不错,云昭想要用这种鲜明的对比来打消我们的斗志,如果我们受到影响,自然在谈判时腰都直不起来。”韩仲笑道。

    马里汉变sè道:“那咱们还跟着他的步调走,回去吧,我情愿去睡大觉!”

    “不来看,更显得我们小家子气,更显得我们胆怯了!”韩仲摇头叹息,“这就是一个两难的局面,怎么选都是我们输,也不知是谁这么缺德,给云昭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想必现在跟随我们过来的部属都在欣赏霍城这充满充志的城市了!”

    马里汉沉默不语,半晌才道:“既然如此,不看白不看,看了也白看,我们去城楼吧,想必在哪里看得更清楚一些。”

    韩仲大笑,“正当如此,走!”牵着马里汉的手,大步走向城楼。

    两人的笑声让行走在他们身前身后的征北军人无不侧目而视,不少人眼中露出愤恨,鄙弃,但却没有任何动作,行到两人身侧,都是侧身绕道。

    城楼之上,与街道相比,却是jǐng戒森严,一名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手持长矛,腰佩钢刀,目不斜视,肃然挺立。看到这个阵式,马里汉不由有些发怵,“真要上去?”

    “当然要上去!”韩仲看了看巍峨的城楼,撩起长袍,顺着台阶拾阶而上。

    刚刚踏上城楼,韩仲的身体就猛地凝在了当地,城楼的一端,一个白袍青年人背对着他,正凝视着霍城外的茫茫雪原,在他的身侧,一名将军服饰的人手扶钢刀,正回过头来,看着拾阶而来的韩仲微笑。嘴唇轻启,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白袍青年人转过身来,看着韩仲,微笑不语。

    韩仲当真想不到,自己是这样见到云昭的。而显然,自己是被云昭引诱过来的,谈判没有开始,云昭不会召见自己这个敌方使节,但他故意促成了这样一次看起来似乎是偶遇的场景,目的是什么呢?

    韩仲脑子里急速地转着,人却没有发呆,反而加快了脚步,走到云昭身前数步之处,抱拳一揖,“韩仲见过云都督!”

    云昭微微一笑,抬手道:“不必,你我互不统属,各属一方,今rì你我偶遇,也不是正式见面,没必要这么拘礼。”

    “如此就失礼了!”韩仲直起身子,走到云昭身侧,与云昭并肩而立,看着前面的茫茫雪原。

    “都督rì理万机,不知今rì怎么会有空闲在这里看风景?莫非在等什么人?”韩仲语中带着讥刺。

    “的确是在等人!”云昭大笑,抬起手来,指着茫茫雪原的远处,“来了,韩先生,我等的人来了。”

    韩仲随着云昭抬起的手指看去,远处的雪原之上,突然出现了一排黑点,隐约可见旗帜飘扬。那是一支军队,韩仲心下奇怪,是什么军队,值得云昭在这里等待?

    云昭一脸的喜悦,凝视着远方,韩仲站在他身侧,也是默不作声,眼睁睁地看着远处的那些人影越来越清晰。各sè旗帜飘扬,韩仲身体微微一震,前方出现在他眼前的队伍,约摸有上万人之多,云昭从那里又变出那么多军队来?

    远处的军队踏着整齐的脚步,自远处高唱着战歌而来,歌声越来越清晰,云昭的手轻轻地敲着墙垛,轻声和唱着。

    那是征北军的战歌。

    弟兄们啊,走啊走啊!

    弟兄们啊,走啊走啊!

    弟兄们,走啊!

    一窝蜂跟着战旗向前走,

    永远也不要回头,

    回头就要错过黎明,

    赶不上决战的时候!

    军队越走越近,歌声越来越响亮,霍城的城墙之上,在这里值勤的士兵亦开始大声唱了起来,歌声传到城下,城下的士兵开始哼唱,战歌之声一路传过去,片刻之间,城里城外,全都响起了高昂的战歌这声,歌声直冲云宵,震得城楼之上的积雪簌簌而落,韩仲微微变sè,回看马里汉,脸上已是一片苍白。

    远处,前面的军队刚刚看得清晰了一些,旗帜之上标写着他们的归属,益州某某府某某县预预备役第一哨,第二哨等等。虽然是预备役,但看着他们行进间的军容,身上的装备,手持的武器,韩仲缩在袖中的手仍然在不停地颤抖。

    这支预备役军队走到了云昭所在城楼的下方,肃然挺立,远处,一支接着一支同样的部队出现在城楼之上众人的视野之中。竟似无穷无尽,永无止歇一般。

    一个时辰之后,在云昭身下的原野处,已经积聚了超过五万人的预备役部队,远处,还有络驿不绝的人影在出现,但是已经不是军队了,而是无数的民夫,他们推着独轮车,赶着骡车,马车,在更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云昭双脚踏上城垛,叉腿而立,城下,一名名的预备役军官从队列之中小跑而出,翻身跪倒在城下雪地之中。

    “益州赤马县预备役赤马营向都督报道,全员三千人,尽数到齐,请都督检阅!”

    “益州临高县预备役临高营向都督报道,全员三千人,尽数到齐,请都督检阅!”

    ……

    看着一名名军官大声地报着营名向云昭报道,韩仲的脸sè也苍白起来.原来云昭想让他看到的是这些.

    “征北军!”城墙之上,云昭振臂高呼.

    “万胜!”城下,数万预备役士兵手中兵器一齐指向天际,高声应和.

    “征北军!”

    “万胜!”

    城下,城上,城内,到处都传来征北军士兵的呐喊之声.(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八章:求教

    “如何?”云昭回首,看着韩仲,含笑问道:“韩先生是当代兵法大家,这些兵还入得眼么?”

    韩仲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凉的口气,让自己颤抖的肺腑能够在短时间内平复下来,“这便是都督在治下长期推行的预备役兵制么?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种预备役兵制只是类似地方团练一类,想不到这就是一支正规军。”

    云昭大笑:“这些年来,从安庆边军到征北军,我们下直征战不休,每年都会有大量的伤残士兵和年纪大了的士兵退役,如何安置他们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这些人为了征北军的胜利作出了莫大的贡献,不能因为他们不能再上阵作战便放任不管了,所以,我们便组织他们在民间培训预备役士兵,征北军照常发给他们军饷,他们仍算作征北军的士兵,说实话,当时只是为了解决这些人的生计,但数年下来,我也没有想到,这些退役士兵训练出来的预备役比起正规军也不惶多让,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韩仲看着城下军规森严的那一个个肃立的预备役方阵,看着屹立于阵前那些或多或少都带着些残疾,甚至须发皆白的军官,喃喃地道:“不抛弃,不放弃,这些人自然会竭心尽力为都督效力。”

    “不抛弃,不放弃!说得好!”云昭鼓掌大赞,“这正是我们征北军的立军之本,只要加入了征北军,那就永远是我们的兄弟,家人。韩先生。林牙在卢宁之败。就是错误地估计了霍震霆可以利用的力量。他认为霍震霆只有二万余人的军队,但他可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霍震霆能够利用的力量是他估计的一倍有余。连对方的有生力量都没有摸清,岂有不败之理!”

    韩仲默然不语。

    “韩先生,这些预备役部队,你认为我投向那里更能让征北军获取最大的利益呢?”云昭意味深长地问道。

    韩仲嘴角牵扯了一下,似乎是在苦笑,而一边的马里汉已是脸sè煞白。

    不管两人现在的感想。云昭自顾自地道:“有将领建议我将他们直接派入梁州,攻击勃律,或者攻击程群,也有将领建议我将他们直投投入到燕京战役,加大对燕京的进攻力度,毕其功于一役,拿下燕京,一了百了!”

    一边的马里汉满脸通红,这已是**裸的威胁了。“燕京尚有十万儿郎,还有坚固的城防。都督这些新兵蛋子当真去攻击燕京,也不知还有几人能回家?”

    云昭哈哈一笑。没有理会马里汉,只是看着韩仲。

    “这些生力军,自然是渡江南去为最好!”韩仲微笑着道。

    “我也想渡江南去,但有些时候,却由不得我自己,北地之事不解决,很难抽出身来啊!”云昭道。

    “在下此行,不就是为了解决北地的冲突么?”韩仲抚着胡须,若有所思。

    “有很多难处,很多难处!”云昭道。

    “不管什么难处,都是可以解决的,不是么?”韩仲道。

    “说得也是。算了,这些事情,你与马一功郭长兴他们去谈,我却是懒得理会。”云昭挥挥手,洒脱地道:“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打,无外乎两条路而已。”

    韩仲和马里汉脸sè都是有些发青。

    吴凡从城楼里走了出来,在云昭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云昭点点头,笑对韩仲道:“韩先生,难得在此偶遇,城楼之中,已备下薄酒,云某请韩先生小酌一杯!喝着烈酒,听战鼓号角,看金戈铁马,于我们武将而言,不谛是人生一大乐事,如何?”

    看着云昭的模样,韩仲心中微微一动,转身对马里汉道:“马将军,你却先回驿馆,那些儿郎们如果回到馆中,不见你我,不免会有些燥动,你先去安抚他们,我在这里,却陪都督尽尽兴。”

    云昭话里话外,都没有邀请马里汉,马里汉自然也是知趣的,难不成还要云昭出言驱赶不成,韩仲给了他一个台阶,他自然得顺坡下去。

    “是,亲王殿下,末将先告辞了!”马里汉抱拳道。

    “吴凡,吩咐驿馆里,马将军一行人可得好生照顾着,一应所需,不得有分毫短缺,这是礼数,亦是我征北军的气度,不要一副小鸡肚肠,知道吗?”

    “都督放心,末将省得的!”吴心连连点头。

    “请,韩先生!”云昭摆手相让。

    “都督请!”韩仲自然不肯当先而行。

    城楼之内,数盆炭火使得整个屋子里温暖如chūn,一个小铜炉之上烧着一个火锅,汤水沸腾,香气四溢,小桌之上,摆着十数个小碟,内里各类肉食小菜一应俱全。韩仲微微一愕,想不到云昭居然是请自己吃涮火锅,这显然有些随意,却又在不经意之间在拉近双方的距离,显然,这是云昭深思熟虑过的。

    “昨天吴凡带着几个人出外打猎,居然猎获了一只鹿,这冰天雪地的,委实不易,韩先生也是有口福,来,请!”云昭笑道。

    韩仲亦不客气,坐在火炉边,拿起筷子,挟了几片切得薄如蝉翼的鹿肉,在汤汁里涮了涮,塞里口中,“好,肉好,汤更好!”他连连点头。

    “这汤可是我亲手调制!”云昭笑道:“当年我还是猎户之时,经常便猎获一些野物,这制汤的本领倒是那时候练就的,这许多年来,倒不曾有机会再做过,今rì能得韩先生一赞,可见我这手艺还没有搁下,不甚荣幸啊!”

    “这么说倒是我的福气了!”韩仲笑道:“能吃到都督亲手调制的汤锅,这天下也没几个人吧!”

    云昭大笑:“倒是说得不错,我麾下文臣武将济济一堂,倒还真没有人吃过我亲手做的火锅。”

    韩仲放下筷子,“不知都督为何如此厚待于我?”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云昭含笑望着对方。

    “在下如今是蒙元亲王,是和谈使节,如果都督是希望我在和谈之中放水,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即便我放水,陛下不应,也是水中月,镜中花。”韩仲摇头道。

    “错了!”云昭连连摇头,伸筷子又挟了几片鹿肉,烫好,然后放在韩仲面前的小碟之中,“先前我便说过,和谈之事,是你与马一功,郭长兴他们之间的事情,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是不会过问的,我所说的,却是另有其事。”

    韩仲出神地看着云昭,半晌,才道:“都督出身乡野,以一介猎户,不到十年之间,便拥兵数十万,位极人臣,世人大都以为都督是狗屎运撞头,韩仲以前也以为都督虽有机谋,但还是运气居多,今rì一见,方知盛名之下,绝无虚士,都督能有今rì成就,绝不是运气所致,而是必然啊!”

    “何以见得?”云昭笑着饮了一口酒,问道。

    “如今在下与都督身份,还算是敌人吧,可都督心中有了疑问,居然敢于来问计于我,这种大智慧,大勇气,大胸怀,韩某自愧不如。”韩仲叹息道,看着云昭,眼中佩服之sè,溢于言表。

    “偏听则暗,兼听则明,有时候敌人的判断,比起自己更加明了,更何况韩先生大才,必有以教我。”云昭正sè道,“韩先生可知我要问你什么?”

    “可是南边之事?”韩仲道。

    “正是!”云昭点点头,站起身来,在房中踱了几步,回过身来,看着韩仲,“也不瞒先生,云昭到了今rì,如果说还没有争霸天下的豪气,那便是言不由衷了。但跨马江南,于我而言,现在却有一个绝大的障碍。”

    “名份!”韩仲道。

    “不错,名份!”云昭道:“中原局势,韩先生想必也清楚,李鉴的失败已经板上钉钉,无哥挽回,虽然我已经做了一些工作,但成效如何,却不得而知,万一李鉴败亡,李逍登基,我该如何做?世上盛传,李逍手中握有先帝遗旨,现在他又得曹仪之助,从法理之上,必然会无隙可乘,从情理之上,这天下终归还是李氏的。我还是李氏的臣子啊。”

    韩仲微笑道:“上上之策,当然是李鉴不死,落入都督之手。以李鉴这面大旗为幌子,号令天下,举兵伐叛。”

    “如果李鉴败亡,能得到李鉴后人或者他的遗旨,亦有名目可寻。”

    “如果此二者皆行不通呢?”云昭问道。

    韩仲微笑,“都督,如果李鉴和他的后人都死光了,也无妨,世上李氏后人何其多也,任寻一个又如何?李逍当年为了回朝争位,数十万大军放弃北地,致使千万百姓沦陷,这一大罪也。关鹏举威望素著,门人学生遍布大越,却被李逍陷于死地,此二大罪也,而最重要的一点?”韩仲犹豫了一下,看向云昭。

    “韩先生请说!”云昭道。

    “都督十数年来奋战在北地,为抵抗蒙人舍生忘死,但李逍却将都督的妻子纳入后宫,这等龌龊无义之举,正是都督绝好的理由。”(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九章:释疑

    云昭夹在筷子上的一块鹿肉掉进了汤锅之中,溅起些许沸腾的汤汁,落在干净的桌面之上,天气寒冷,迅速便凝结成了油脂.筷子悬在空中半晌,云昭缓缓地缩了回去,将手中的筷子放在桌面之上,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站在门口的吴凡似乎感到屋子里的温度立马便下降了几度,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韩仲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脸sè渐渐沉下来的云昭.

    终于,云昭开口了,声音低沉,其中带着莫大的杀意.

    “这于我而言,是莫大的羞辱!”他一字一顿地道:”遮掩尚且不及,竟要主动公之于众?”

    韩仲摇头,”都督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愿闻其详!”

    “都督伟岸男子,心胸宽阔能装天地,遭遇此事仍觉羞辱难当,那平常人等,会作如何想?匹夫之怒,便可血溅三尺,何况都督乎?天子一怒,流血飘杵,都督一怒,那又如何?”韩仲冷笑道...

    云昭沉默不语.

    “更何况,这只是引子而已!”韩仲敲敲桌子,”于都督而言,这是一张悲情牌,都督八年抗蒙,行走在生死边缘,却不能保卫自家妻子,那老百姓们就得想到,以都督之位尚不能保全家人,他们又会如何?所以,他们不会去耻笑一个为了他们的安危而奋斗在战场之上的抗蒙英雄,而是会向不耻的目光转向李逍.”

    “李逍当年弃北地大好河山,万千百姓,士林民间本身便已有异义,如今再爆出掠夺有功之臣妻子,这事一传出,他的名声就全臭了,一个德行有亏的人,所作所为,还有多少人会对他的行为投以信任呢?那么,先帝遗旨之事,便可大做文章了.”

    “说他是假造的!”

    “自然,一个品行这样不堪的人,以先帝之英明,怎么会遗诏传位于他,自然是假造的.”韩仲笑道.”这份遗旨是李逍手中最大的王牌,正统的证明,如果将其钉上伪造的标志,都督,那会如何?”

    云昭沉默半晌,”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当年柔娘可不是李逍抢走的.”

    “无论过程如何,只看结局怎样!”韩仲断然道:”现在都督的妻子便是李四的侧妃,老百姓只要看到这一点就足够了,我相信以都督的能力,手下必然不缺乏那种妙笔生花的好手,不乏已经渗透到中原的情报网络,先从李逍的德行入手,将他当年的弃北地的罪过大肆渲染,当然,都督的妻子也是这个时候被他掠走的,而都督却为了抗蒙大局,一直忍辱负重,留在北地.”

    “而现在,这样一个人居然勾结曹仪,谋朝篡位,以都督的忠义,自然不能忍受,是为个人羞辱都督可以为了国家的稳定而唾面自干,但涉及到国家正统,大义,都督自当愤而发兵,保皇室正统,剿反判逆贼!”

    韩仲一口气说完,端起桌上的杯子,一口饮尽,兴奋地看着云昭.

    “说得好!”云昭提起酒壶,给韩仲满上.”这么说,我是一定要将李鉴捞出来了!”

    “那也不一定!”韩仲摇头道:”李鉴其实不蠢,只看他当年上京政变做得干净利索就可以看出,只是此人的确缺乏了一些治国的大智慧,匆忙撤换曹仪是他最大的败笔,而且他在以曹仪为代表的这种门阀大家编织的罗网之中,也的确难以自拔,其实即便是李逍将来当真上台了,自负的李逍也会发现,他永远摆脱不了以曹仪为代表的门阀世家的控制,让曹仪当首辅,他身不由己,让曹仪下台,他便会举步维艰!都督,其实最好的结果便是李鉴在这次逃亡过程之中死掉,而都督却能掌握他的儿子,一个十余岁的小孩子,那控制起来可就容易多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云昭笑道.”韩先生果然大才,今rì一席话,解了我心头一直萦绕的一个大难题.”

    “此事事关都督本身,当局者迷,而都督麾下岂是不乏明白人,但他们不敢说而已!”韩仲笑道.

    云昭微微点头,柔娘一事,算是自己的逆鳞,自己麾下的确无人敢于提起.

    “都督,当年韩江自薄阳回去之时,我曾让他给您带过几句话,不知韩先生是否还记得?”云昭笑看着韩仲.

    韩仲没有想到云昭此时竟然会公然地招揽自己,当年韩江回去,就曾提到过,只要自己愿意投过去,都督府的二把手便是自己的,今rì云昭旧事重提,韩仲脸上却是露出了不悦之sè.

    “都督知我当年为何一仗未打,便投奔了蒙人么?”韩仲看着云昭,问道:”想必都督心中其实是极恨我这种人的.”

    云昭笑了笑,”起初之时,当然是极恨的.但随着年岁rì长,经历愈多,知道这个世界凡事并非非黑即白,倒也看开了许多.”

    “都督说得对.当年我在象山府,手中的三千象山府兵其jīng锐程度不在蒙族大帐兵之下,远胜岳铭的安庆边军,岳铭能守住安庆,我岂有守不住象山之理,其实当时,我对于大越已是失望之极.这是一个已经无可救药的朝廷,再大刀阔斧的改革都不会让他起死回生,也许,让这片土地换一个主子亦是不错的选择,而且当时蒙族的兀达,的确有英主之才.”韩仲长叹一口气,”一念之差,从此便踏上了这条路.”看着云昭,他突然笑了笑,”早知有都督这样的人,我当年便也拼死抗蒙,说不定便能吸引到都督这样的英才来投,说不定现在又是另外一翻局面了!”长叹声中,唏嘘不已.

    云昭却是不置可否,自己当年这个安庆城守的官位来得可是不明不白,这其中有着许多的不为外人道的秘密,他自然不愿意说于韩仲知道.

    “与都督说这些,只是要告诉都督,韩仲并不是鲜廉寡耻,朝三暮四之人,更何况,蒙元两任皇帝,兀达先皇与雅尔丹两人,对我都是极不错的,兀达如果不是太心急了一些,本来有着争夺天下,再造乾坤的能力,可惜,雅尔丹也不错,但终究是女子,又接手的是一个乱摊子,最后,他们不幸碰上了都督你这样的人,失败终究是不可避免的了.”韩仲摇头道.

    “这么说,我如果要得到韩先生的帮助,便只能在招降蒙元之后了.”云昭倒也不急,”无妨,我等得起.我相信蒙人已经熬不住了.”

    韩仲沉默不语.

    云昭笑了笑,”好了,这些事情留待你与马一功他们去谈吧.但是韩先生,你也要清楚,我的时间很紧,前一段时间的攻击,你也知道,那只是浅尝辄止,征北军并没有发力,只要想让蒙人明白一个事实,而且我也不愿征北军有太大的伤亡,但如果迟迟没有进展,你今天看到的兵力将会开始向燕京进军,当进攻再开始的时候,必然是排山倒海,势如雷霆,不分出胜负便绝不会罢休的,到那时候,一切就休提了.”

    “这个时间是多长?”韩仲问道.

    云昭竖起了一根手指.

    “十天?”

    “不错!这还得算上你来回的rì子!”

    与云昭分手,回到驿馆,马里汉正焦燥不安地在屋里转着圈圈,看到韩仲归来,赶紧迎了上去,”亲王殿下,那云昭与你说了些什么?”

    韩仲竖起了一根手指,”他给了我十天时间,十天时间,如果我们不能与征北军达成协议,那么,进攻就将重新开始,我们今天看到的兵力,将尽数投入到燕京之战之中.”

    马里汉脸上冷汗直冒,”亲王,我先前并没有直接回到这里来,而是在城里倒处逛了逛,我粗略地计算了一下,霍城这里,光是霹雳炮不储备了数百台,还有那么那种连发的床弩,更是难以数清,便是你与云昭会谈的这当口,城外还在连续不断地向这里运送一车一车的军械.”

    韩仲坐了下来,沉重地道:”打不下去了.一旦重新开战,燕京将成废墟,云昭急于渡江,解决北地问题,他会不计代价地攻击燕京的.”

    “如果他们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不会!云昭也不想损失太大,所以,我们还是有的谈.马里汉,你马上派人回去禀告陛下,将我们在这里看到的情形回报陛下.”

    “是,我马上去办!”马里汉点头道.

    当天夜晚,蒙元使节韩仲,马里汉,与征北军代表马一功,郭长兴以及老蒋丰举行了第一轮会谈.

    是投降还是议和,第一个问题双方就无法达成协议.征北军坚持必须是投降,而蒙元坚持是双方和谈,一个是从属的关系,一个是对等的关系,这是所有会谈的基础,这一条无法达成协议,剩下的根本无从谈起.而双方,在这个问题之上,谁也无法让步.最终,还是云昭拍板,可以是议和,但是蒙元皇蹬尔丹必须退位,放弃皇帝称号.这个折中的方案最后终于得到了韩仲与马里汉的点头认同.

    “双方议和之后,征北都督府将划定潭州,也就是现燕京,再加上泰州两地为蒙人休养生息地区!”马一功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两位,这两地可是北地十六州之中最为肥沃的土地.”

    韩仲的脸sè却是沉了下来,他是何等人也,征北军的如意算盘,他一眼就看了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六百九十章:不联姻,无和议

    既然已经坐到了谈判桌上,昔rì那些高贵的,典雅的,胸有珠玑的大人物们与市场上卖菜的大婶大妈们也就没了什么两样,只不过那些人讨价还价的是一文钱两文钱的小菜,而这些人却决定着无数人的命运以及这块土地上人们的走向,大小不同,本质却是一样。勃然大怒之有之,反辱相讥者有之,踏脚拍桌子,挽袖子瞪眼睛那也是少不了。虽然不至于真的动手,但场成却也是火爆异常。

    蒙元代表还有着相当的强硬立场是因为他们知道,云昭当真是耗不起。现在他们打是打不过征北军了,但征北军当真横下一条心要剿灭了他们,付出的代价也必然会让云昭心痛不已,甚至会影响到他争霸中原的大战略。

    霍城距离燕京并不远,快马奔驰,一天一个来回绰绰有余,于是这条道路之上,一天便有无数个信使往返在这条道路上,将最新的谈判结果或者争议上呈到燕京,由雅尔丹作出最后的决断。..

    虽然艰难,但和约仍然在一项项达成。虽有分歧,但当双方都不想真正打下去的时候,总能找到弥补差异的方法。

    蒙元想要燕京以及关外的土地,被征北军断然拒绝,蒙元是猛虎,那就必须将猛虎关在笼子里。蒙元最终同意不要关外土地,但却多要一州土地作为蒙人的栖息点,他们要求加入延州。征北军同意给蒙元多一个州的地方,但在地方上却是给了他们燕京,交州和翼州。这是三块不相连的土地。也就是说。蒙人虽然成功拿到三块土地,却互不相连。

    时间一天天流逝,往返于燕京霍城两地的信使数量也越来越少,这代表着双方的分歧越来越少,达成的合约亦越来越多,随着谈判双方面前厚厚的卷宗越不越薄,谈判双方的脸上终于少了一些愤怒,多了一些笑容。言语之间也和气了许多,一旦合约最后签署,那双方就要变成同僚了。

    双方在尽可能地弥补互相之间的差异,在这些蒙人栖息地的官员配备上,启用了对等机制,也就是一个职位之上,如果正职是征北军的人,那么副职便必然是蒙人,换过来亦是如此,最重要的便是军队。达成了异地驻扎的协议,也就是说。蒙人军队不得驻扎在这三州栖息地上,这三州的镇军将由征北军派出,而蒙人军队将另行选择驻扎地点,将蒙人普通百姓与军队分离开来,这也是征北军的策略之一。等到将来大功靠成的时候,再来慢慢地消化蒙人强大的骑兵,那个时候,有的是办法让这些蒙人自愿脱下战袍,回到自己的家中去。

    在云昭限定时间的第九天之上,双方终于全面达成协议,只差在合约上最后由双方的最高长官签字画押了。

    这一天,云昭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了韩仲的面前。

    拟定好的合约摊开放在云昭的面前,上好的狼毫沾上了墨好的浓浓的墨汁,内容云昭勿需看,每天,他都能得到最详细的谈判经过,提起笔来,只消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上自己的大印,持续八年的抗蒙之战便将画上句号。云昭含笑提起笔来。

    “都督且慢!”韩仲站了起来,走到云昭面前。

    马一功,郭长兴等不由脸sè一变,韩仲又想出什么幺鹅子?这些天来,他们可是领教了此人的jīng明和老辣。

    “韩先生,请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我以为你已经与我们达成了共识?”云昭搁下笔,看着韩仲,微笑道。

    “的确达成了共识。”韩仲面sè不变,“我只是想问都督一句,怎么样才能保证这份和约得到完整的实施而不打任何的折扣?”

    云昭诧异地道:“我签下名字,盖上印章,便代表着征北军都督府的承诺,大太夫一诺千金,这份和约便是约束。”

    韩仲摇头道:“史上从来没有真正难够保证条约完全得到实现的承诺,都督也应当明白,蒙族与大越之间,在历史之上不知签署了多少次和约,但每一次最后的结果我想都督也知道,不是蒙人撕毁和约,就是大越人撕毁和约,真正的和平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果都督不想这些事情再次重演,我想,我们有必要再签定他之前,找到一个真正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云昭脸sè微变,“我想,这些事情在这些天的谈判中,你们已经找到了方法。”

    “有些事情必须等到都督出现之后才能得到真正的解决,当然,我们已经达成的和约是前提!在这个前提之上,我们需要得到一个保证。”韩仲道。

    “你想要什么保证?”云昭脸sè微恙,节外生枝,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都督想必也明白,这份和约,我们蒙元其实是吃亏的,军队被整编到征北军中,而得到的三块土地互不相连,实则上,我们已经被分割到了三个相距甚远的地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来,越人会愈来愈强,而蒙人将越来越弱,当这种强弱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这纸和约便会成为一张废纸。不会再有约束力,所以,我们需要另外的一种保证方法。”韩仲毫不畏惧地迎着云昭的目光。

    “我不是已经邀请诸如韩先生你入都督府任职了么?两家联合之后,会有更多的蒙族官员进入征北都督府,征北军之中任职,难道这还不足以保持对和约的约束么?”云昭问道。

    “不够!”韩仲坦然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些官职,随着时间的推移,征北军愈强而蒙人影响力愈弱,将会予取予夺,毫无保障,在那个时候,蒙人根本没有申诉的余地,我们必须要找到一个将双方利益紧密结合在一起的方法,有一根纽带将征北军,与蒙人之间牢牢地联系在一起,密不可破!”

    “你所说的纽带是什么?”云昭上身前倾,俯视着韩仲。

    “联姻!”韩仲毫不犹豫地道:“请都督迎娶雅尔丹公主,便使雅尔丹公主成为都督的正妻,如此,蒙族可放心矣!”

    一语惊动四座,马里汉毫不知情,惊恐地看着韩仲,而在场的征北军诸人,除了坐在一边的蒋丰神sè不动,巍然如山之外,其余的人都是sāo动起来。

    征北军都督迎娶雅尔丹,而且还是正妻,这绝不是一件小事,却不说政治之上的影响,便是云昭自己,在自己的婚事之上也还是一屁股的麻烦。红娘子现在还在鹰嘴岩生气呢,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直接提着刀从鹰嘴岩杀回业?众人将目光齐唰唰地转向云昭。

    韩仲似乎无觉,环顾四周,“其实不用讳言,云都督与雅尔丹公主之间,本就有情有意,这不是什么秘密,以前双方也曾多次秘会,这一次双方的联姻,于公于私都有好处,一箭双雕,岂不美哉?”

    沉默的大厅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云昭的身上,韩仲的话让他一时狼狈不已,半晌,才站了起来,“此事再议,再议。”

    “都督,只有此事达成,我们才会在条约之上最终签字。”韩仲看着云昭匆匆离去的背影,高声道。

    小厅之内,高一功看着云昭,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都督,当真是一箭双雕,如果能迎娶雅尔丹,的确能令蒙族从此死心塌地为都督效力,而且雅尔丹是蒙族出了名的美女,对都督亦是一往情深,此等美事,何乐而不为?”

    蒋丰笑眯眯地道:“正是此意,要想蒙人从此再无异心,这是一个妥贴的方法。”

    “我看有所不妥!”郭长兴连连摇头,“对方要求的可是正妻之位,都督,请恕我直言,都督是要夺天下的人,将来得了天下,坐上金銮宝殿,但皇后却是一个异族女子,只怕会惹来物议。如果是妾,当可考虑!”

    “胡说八道!”高一功笑骂道:“老郭,你是胡涂了吧,雅尔丹何许人也,先不说她是蒙元皇帝,便是以前她的身份,堂堂的蒙族公主,怎么可能作妾,如果我们提出这个意见,保管蒙族立马翻脸,战场之上烽烟再起,这是**裸的羞辱了。”

    “高大人说得对!作妾的提议万万不可提起,不然双方前面所做的努力会前功尽弃,除了一战之外,再无其它选择了,这不是我们想要的。”

    “那怎么办?”郭长兴双手一摊,“这可是个死结,要大越百姓接受一个蒙族女子成为将来的皇后,只怕会有难度。”

    “有难度,不代表不可以!”蒋丰淡淡地道:“纵观大越历史长河,娶了异族女子为皇后的天子也不是没有!要谈到所谓脸面问题,即便是我大越最为兴盛的时候,不也是曾将豆蔻年华的公主嫁给蒙族老态龙钟的王爷为妻以换取边境和平么,那时怎么没有人说要脸面?”

    云昭敲敲桌子,“你们所说的这些我不在乎,我想的是,如果当真联姻,妙妙那里怎么交待?”(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一章:签约

    妙妙怎么办?

    屋内几个人都沉默下来,燕妙妙与云昭之间复杂的关系让每一个人都很为难,而鹰嘴岩一系在征北军中的实力其实并不低,他们对于这一件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尚不得而知,燕小乙虽然在改编白莲军一事之上与云昭完全站在了一边,但涉及到燕妙妙本人,他还会作出与先前一样的选择吗?

    马一功与郭长兴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将目光同时转向一边的蒋丰.在这个问题上,他们两人自觉有资格说话的也只有蒋丰了.

    蒋丰沉默片刻,”都督,虽然这看起来是都督的家事,私事,但都督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与征北军数十万将士息息相关,这也就是平素所说的帝王无家事罢了,如果都督不想更进一步,只是安心做一个北地王,那么,集我征北军之力,亦可覆灭蒙族,击败程群,但相应而言,我征北军的实力也将在这两场大战之中损耗极为严重,未来……”蒋丰沉吟了一下,”必然不会是中原对手.” . .

    云昭霍地转过身来,瞪视着蒋丰.

    “都督,李逍与你相比,有着先天的优势,这是无可更改的.想要击败李逍,我们能做的只能是联结蒙族,迅速击败程群,然后趁着中原未稳杀进去,一旦一个统一的中原,一个意志高度集中的中原,不是我们能对抗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云昭颓然坐下.

    “或许,平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郭长兴犹豫半晌,道:”都督,平妻,既可以达成蒙军的条件,又可以安抚鹰嘴岩一系,于燕将军而言,亦没有什么不公平之处,双方都可接受.”

    马一功连连摇头:”不大可能.先不说雅尔丹身份极为高贵,便说此女,其实是外柔内刚,极有原则之人,而燕将军,则是外刚内也刚,却不说两人是否会答应,便是答应了,rì后都督只怕也不得安宁,这两人都各有一套人马,以及忠心的部属,将来闹将起来,谁也受不了,恐怕还会酿成更大的祸患,这是饮鸠止渴,看似解决了现在的难题,却为将来埋下了极大的隐患.”

    云昭心烦意乱,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我好好考虑一下,再作决定吧!”

    “也行,都督,我等先告辞了!”蒋丰点点头.马一功与郭长兴站了起来,率先走了出去,站在门外的两名亲卫走进来,抬起蒋丰所坐的太师椅,亦紧跟着向外走去,蒋丰回头看了一眼紧皱眉头的云昭,微微笑了一下,”走吧!”他挥了挥手.

    走到门外,马一功与郭长兴两人还站在门外,自然是在等着他.

    “蒋公,怎么办?”马一功问道.

    “去把姚谦先生与万元公请到我那里去,你们二位也来吧.”蒋丰淡淡地道.

    “我不同意!”姚谦一拍桌子,道:我绝不同意.万公,你哑巴了么?”万元坐在蒋丰身边,垂着头,一言不发.

    万元抬起头,”如果都督不愿,我们都是白说,如果都督心中已有成见,我们说了也是白说.如今这势,只怕都督对妙妙感情再深,也不得不弃妙妙而娶雅尔丹.”

    “我还是建议平妻!”郭长兴依然坚持他的想法.

    “不大可能!”万元摇头,”妙妙那个脾气,唉?都是我们从小惯坏了她!”

    姚谦也不同意,”我在燕京呆过很长时间,与雅尔丹有过不少的接触,此女心计城府与美貌并存,xìng格坚韧,认准一个目标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是我贬低妙妙,两人当真同为平妻,以后妙妙必然被此女吃得死死的,毫无翻身的机会.当年兀达为了联合乌力其抗衡巴鲁图,意图将雅尔丹嫁给乌力其,雅尔丹是如何做的?她情愿将所有的一切推倒重来,也不愿受人摆布,布局周密,一击得手,此女本领,妙妙那里是对手?”

    众人面面相觑.

    蒋丰抬起头来,”姚先生,当年我们两人在安庆城,一副药汤送岳铭归西的时候,难道所思所想,就是让都督到此为止,划地为王,最终还是饮恨收场么?”

    马一功,郭长兴初闻此等隐秘,两人顿时脸上变sè.”这,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胡泽华苏定方知道了,必然要出大乱子!”马一功手都抖了起来.

    蒋丰哼了一声,”能在这里的人,都不是嘴上没有把门的,说了又怎样?”

    姚谦怒道:”难道没有蒙族就不行么?当年我们从大漠逃出来的时候,才几个人,被赶得跟狗似的,还不是一样走到了现在,现在我们拥兵数十万,反而没有当初的胆气了么?我就不信,没了张屠户,我们还吃带毛猪!”

    “现在没了雅尔丹,我们还真得要吃带毛猪!”蒋丰毫不客气,”此一时也,彼一时,当初我们算什么,在那些大人物眼中,我们只是小鱼小虾,不值一提,谁会将我们放在眼里,这才给了我们夹缝之中生存发展壮大的机会,但现在还可能么?无论那股势力,都将我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我们还这样将自己当作亡命徒,迟早都会输得连内裤都没得穿.不与蒙元联姻,和议就不能成功,我们就不得不与蒙元血拼一场,然后再与程群大斗一场,就算我们获得这两次战斗的胜利,我们还有机会,还有能力渡江作战么?这两场战争要打多久,一年,两年还是更多?李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么?姚公,都督现在一身所系的可是数十万征北将士的身家xìng命,你不怕输得jīng光再去当马匪,但其它人呢?征北军中大大小小的将领,这么我文武官员也会这么想么?”

    姚谦喘着粗气,却是没有说话了.

    “我将你和万公请来,便是想请你们二位以燕将军长辈的身份,再赴鹰嘴岩,劝说燕将军接受这个事实,最好便是燕将军愿意与雅尔丹一齐成为平妻,这样,也算是都督对燕将军的一个交待,至于一功所担心的问题,先留待以后再说吧!”

    “妙妙不会同意的!”万元幽幽地道.

    “不做怎么知道?”蒋丰冷冷地道:”什么事情,尝试了之后才知道结果,如果燕将军不愿意,那也只有委屈她了!”

    “凭什么要委屈妙妙?”姚谦怒道.

    “炎了都督的千秋大业!”蒋丰直视着两人.

    万元站了起来,”我们去,尽力而为吧!”

    姚谦沉默半晌,终于还是站了起来.

    门外突然响起了急骤的脚步声,哗拉一声,门被推开,耿冲出现在了门口,”各位大人都在这里,太好了!”

    蒋丰眉头皱起,”出了什么事了?”

    “我们在江南的谍探发回了情报.郭将军不在这里,我也不敢擅自作主,便只能来找各位大人了.”耿冲道.职方司几位大佬诸如郭锋,洪安帮,张丽华都去了江南,留在大本营坐镇的便只有耿冲了.

    “职方司的事情一向由都督亲自负责,有什么事情你自去找都督,找我们做什么?”马一功喝问道.

    “可是,这事儿,我不敢去跟都督说啊!”耿冲一脸为难的样子.

    “什么事情?”马一功看着对方,一脸的不耐.

    “江南,秦柔娘产下了一子.”耿冲看着众人,一字一顿地道.

    屋内霎时之间死一般的沉寂,秦柔娘为李逍生了一个儿子,这将是对云昭的又一次打击.

    “去,告诉都督!”蒋丰忽然道.

    “蒋公!”耿冲为难地道.

    “让你去你就去!”蒋丰喝道,”这事儿瞒得过今天,还瞒得过明天么?”

    “是!”耿冲点点头,大步流星的离去.

    蒋丰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掠过,万元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吧,姚谦,我们两人去鹰嘴岩!”

    姚谦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一脸的不甘心,随着万元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云昭掀了面前的桌子,回头看见耿冲仍然呆在屋里,厉声喝道:”滚出去!”

    耿冲吓了一跳,一个转身,便窜出房去,险些被门槛绊得摔了一跤.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耿冲站在院子里,听着屋里传来易水寒破风的声音以及无数家俱被斩碎的声音,心里紧张得咚咚乱跳.心中直是埋怨蒋丰出了一个锼主意.

    “怎么啦?”身后传来蒋丰苍老的声音,耿冲回头,看见两名士兵抬着蒋丰直走了过来.

    “蒋公,你来得正好,都督雷霆大怒,您得去劝劝才好!”耿冲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声道.

    蒋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倾听着里面的声音,微笑着对耿冲道:”没关系,便让都督发泄一番吧.”

    耿冲意外地看着扬长而去的蒋丰.

    房间整整关闭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房门霍然被打开,在外面担惊受怕了一夜的耿冲赶紧迎了上去,眼前的云昭服饰整齐,脸sè平静,看不出任何意外,只有屋子里满地的凌乱见证了昨晚云昭的暴怒.

    “通知韩仲,今天我们正式签定和约!”云昭看着耿冲,淡淡地道.

    “是,都督!”耿冲躬身应道.

    云昭一振袍服,大步离开了自己的小院,走向议事大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六百九十二章:江南

    鄂州,临江园.这里是李逍来江南以后的行宫,也是后来李逍举旗之后的权力中心,李逍冒险潜入北地密会程群之后,这个园子里便只住着柔娘一人,柔娘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不便,罗网的总部便也迁入临江园,以方便柔娘发号施令.

    江南比起北地,气候要温暖的多,虽然已是隆冬,但到现在也没有正儿八经的下过一场雪,前两rì下了一些雪籽,这才有了一些寒冬腊月的意思.

    临江园一向比较肃静,后来罗网搬来,人虽然多了,但其实戒备更加森严了一些,但现在,却是热闹非凡,门前车水马龙,往来的人络绎不绝.

    距离秦柔娘产下孩子已经十数天了,李庆在返回临江园坐镇,以确保秦柔娘顺利产子之后,已经返回了前线,在那里,他指挥的鄂,彬,湖三州军队正与叶开的威卫与王相的部众对抗,这一次百忙之中抽身而出,为的就是利用他超人的医术来确保万无一失.

    ..

    李庆虽然走了,但临江园并没有安静下来,鄂,彬,湖三州的高官显贵,豪绅门阀们一一登门贺喜,眼下局势已经很明朗了,李鉴败亡已经是时间问题,李逍马上就要进入上京,登上皇位,而临江园的这位,其地位已经很明了了.

    李逍的正妃心湄现在生死不知,而秦柔娘又诞下了李逍的长子,母凭子贵,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跑不了的,更何况,临江园现在的这位本身在这个势力集团中就拥有自己的力量,可谓是位高权重,如果现在还不抓紧时间巴结的话,那以后想要巴结可就难了,毕竟皇宫不是谁人想进就能进的.

    临江园大部分地方热闹非常,但有一个小院落却是安静异常,任何人想要靠近这里都会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里正是秦柔娘在临江园的居所.

    屋子里温暖如chūn,jīng制的木炭烧得极旺,发出绿莹莹的火光,却不带一丝烟火味,香炉里袅袅清香扶摇直上,秦柔娘依偎在厚厚的锦被之中,怀里抱着刚刚生下十余天的儿子,满眼皆是慈爱之sè.

    紫烟坐在离床不远的小桌上,桌上摆着一摞摞的礼单,紫燕一经张捡视着,大多数都被她随意搁在一边,只有极少数人的礼单她才会打开看上一眼,然后简略地向靠在床上正逗弄着儿子的柔娘说几句.

    “娘娘,这是连仲文从京城捎回来的一套全银百家锁.”紫燕笑道.

    “哦,连仲文在京城,怎么知道我已经生产了,还特意送了礼物回来?”柔娘笑道.

    “娘娘,连仲文走时,娘娘的预产期基本上就已经知晓了,他人虽然去了京城,但这rì子岂能忘了,这百家锁是他请京城最好的银楼特意制作的.连仲文在信中说,无论是设计,还是制,用料,都是这家银楼的大老板亲自经手的,保证只此一份.”

    “连仲文有心了,回头你将这百家锁拿来,给宝宝戴上.”柔娘笑道.

    “是,连仲文回来看到小皇子身上戴着他送的百家锁,还不高兴疯么?”紫燕娇笑道.

    “连仲文跟着我这么多年了,忠心耿耿,这点面子岂有不给他的道理!”柔娘抬眼看了一眼紫燕.

    “娘娘说得是!”紫燕连连点头.”娘娘,鄂州知州何怀金,彬州万长风,彬州万长贵送得礼物好重.”

    “哦?”柔娘抬起头.

    “这,这要是换成银两的话,岂不得数万两之多?”拿着手里的礼单,越往下看,紫燕越是惊讶,”这些东西都好难弄到的,难得他们居然搜罗了这么多?他们从那里来得这么多钱?”

    秦柔娘冷哼了一声,”他们三人在江南三州当了这么多年知州,江南三州又一向是财富集中之地,焉有不肥之理?”

    “那娘娘,要不要让罗网去查一查他们?”紫燕试探xìng地问道.

    “算了!”秦柔娘摇摇头,”四爷现在离不得他们,他们亦是忠心耿耿,只要他们还忠于政事,实心实意地替四爷办事,贪就贪点吧,人至察则无徒,水至清则无鱼,四爷一直跟我说这个道理,虽然听着不舒服,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事实.”

    “是!”

    “明天你替我置办一桌酒席,宴请这三位知州大人和你认为该请的人,我不方便出席,你便代我去吧!”

    “是,娘娘.”将这几份礼单放到一边,紫燕又随手拿起一份,看了一眼,却卟哧一声笑了起来.

    “怎么啦?”

    “娘娘,这是雄阔海送的礼.”

    “哦,他也送了礼,是什么?这家伙一点军晌都和麾下大吃大喝了,又不懂得怎么捞钱,居然还有钱给我置办礼物,快说说,他给我送了什么?”柔娘大感兴趣,当年在潞州城中,和她一起逃出来的卖大力丸的雄阔海如今已是李庆麾下大将,统领着上万人,作战极其勇猛,又因为愿意与士兵们打成一片,丝毫没有将领的架子,在军中极受欢迎,所率之部受他影响,作战勇敢,凶狠,是李庆麾下第一敢战之兵.

    “这个家伙,那里有钱?”紫燕掩嘴娇笑道:”他说他找到了一棵已经长了百年的花椒树,一刀便斩了,取了这树的树芯,亲自一刀一刀给小皇子削了一截磨牙木,以备将来小皇子长牙时用来磨牙!”

    柔娘放声大笑起来,”亏他想得出来,可惜那株百年老树,不过这玩意儿好,我们小时候都是用这花椒树削成小棍戴在手上用来磨牙的,紫燕,将雄阔海费了偌大劲削的磨牙木找出来,叫下头配上饰件,等将来能用时便给小家伙戴上.”

    紫燕看着欢喜无限的柔娘,笑道:”娘娘,何怀金他们送那么重的礼,娘娘都不太高兴,连仲文和雄阔海送的可不顶什么钱,但我看娘娘反而是极喜欢的.”

    “当然是极喜欢的,因为他们用心,是真正地想送给小宝贝一件礼物,至于其它的,送的不是小家伙,而是四爷.”柔娘摇摇头.”紫燕,你和雄阔海到底怎么样了,你也老大不小了,等这次雄阔海回来,我便作主,你便嫁了吧?”

    紫燕顿时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雄阔海对男女之事,迟钝得很,在你面前虽然说不出什么,但在我面前可是多次表达了对你的好感,”

    “全凭娘娘作主就好.”紫燕低声道.

    “好,好!”柔娘高兴地点点头.

    “哦,对了,娘娘,小皇子的nǎi妈已经找好了,一共两个,都是二十刚出头的女子,刚刚产子不久,nǎi水充足.”紫燕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柔娘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拍着怀里的婴儿,”可怜的小宝贝,娘没有nǎi,倒是要苦了你了.对了,那两个女子的背景怎么样?”

    “娘娘放心,这两个女子都是江南官宦之家的小姐,平时生活优越,nǎi水质量一定会很好的.”

    “官家小姐?她们愿意来当nǎi妈?”柔娘奇怪地问道.

    “娘娘,瞧您说的,能给我们小皇子当nǎi妈,是多少人做梦都想不到的美差,他们的家人都欢喜得紧呢!这是李庆王爷临走时亲自选定的,确认了这两个女子没有任何的疾病,确定这两人后,李庆王爷当场就升了他们家人的官儿.”

    柔娘摇摇头,这才省起怀里婴儿的身份,这nǎi妈当真是一份难得的美差.

    两人正说着,门外突然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紫燕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拉开了一条小缝.

    “紫燕姑娘,刚刚送来的情报.”门外,一名罗网的官员轻声道.

    “是什么紧急情报,非得送到这里来?”一边接过官员手里的卷宗,一边低声埋怨道,”娘娘现在身子虚弱,有什么事情你们不能自己处置了么?还是劳烦娘娘.”

    “是有关于心湄王妃的.还有连仲文从京城发回来的急报.”官员低声道.

    “心湄王妃!”紫燕身子一震,”我知道了,你去吧!”

    拿着卷宗,走回房里,”娘娘,北方送来了有关于心湄王妃的情报.”

    “心湄姐姐?她脱险了?”柔娘坐直了身子,看着紫燕.

    紫燕打开卷宗,拿出里面的密报,匆匆浏览了一遍,脸sè却有些奇怪:”娘娘,四爷已经成功救出了心湄娘娘,不过过程有些惊险,心湄娘娘带着两位小公主在一个雪洞之中藏了两天,两个小公主没事,心湄娘娘却严重冻伤了,情报中说,心湄娘娘的两条腿可能有点问题,以后只怕是站不起来了.”

    “站不起来了?”柔娘惊呼道:”那,岂不是残废了!”

    “是!”紫燕点点头,”既然发回来的情报这么说了,只怕这事已经无可挽回了.”

    沉默片刻,柔娘道:”紫燕,你替我写封信,一是恭喜四爷救回了心湄姐姐,二来,替我安慰一下心湄姐姐吧!”

    “是.”

    “还有连仲文发回来的急报,说上京的行动出了岔子,暗房苟平失踪了,最重要的是,苟平极有可能带走了传国玉玺!”紫燕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

    “暗房,苟平?曹仪这事是怎么办的?”柔娘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连仲文现在正在上京城满世界搜索苟平和暗房的踪迹,只是到发出情报为止,还没有一点头绪.”

    “暗房在外地的网络被我们几乎全拔了,但上京还是他们的天下.想找到他们,当然很难.”柔娘向后靠在锦被之上,闭上了眼睛,”让我想想,紫燕,叫丫头们把小家伙抱下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六百九十三章:一家豆花店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正当紫燕以为靠在床上的柔娘已经睡着,站起来准备退出房间的时候,柔娘忽地睁开了眼睛.

    “紫燕!”

    “娘娘!”紫燕转过身来,赶紧走到了跟前,”我以为您睡着了?”

    “怎么可能睡得着?”柔娘摇摇头.”暗房当年曾经为追杀我和四爷出过死力,现在四爷即将获得最后的胜利,他们担心四爷和我秋后算帐,想要跑路是说得通得,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将传国玉玺也偷走?”

    “为了要胁?”紫燕试探地问道.

    柔娘摇头,”也许是为了要胁,但无论是苟敬,还是苟平,都不是傻瓜,知道这种有胁最终是没有结果的,即便当时妥协了,最终仍是免不了要彻底清算的,因为我们都是做这一行的.对吗?”

    “是,娘娘!”

    . .

    “所以,暗房偷走传国玉玺,不是为了要胁,而是为了卖一个好价钱.”

    “现在他还能卖给谁?传国玉玺可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敢买的人只怕没有几个.”

    “有的,肯定会有的.”柔娘喃喃地道:”紫燕,传信给连仲文,在上京要加紧搜捕暗房的人,另外,分出一部分人手,盯着职方司的人,我想,苟平会去找他们的,守株待兔虽然蠢,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收获.”

    紫燕有些震惊地看着柔娘,”娘娘,您是说,敢买传国玉玺的买家是征北都督府.”

    柔娘怔怔地出了沉默半晌,才接着道:”紫燕,彬州那边的计划准备得怎么样了?”

    “娘娘,李庆王爷那边正在调动兵力,叶开不是笨蛋,形迹太过明显的话,容易引起他的猜忌,所以一切都很小心.”

    “通知王叔,加快步调,务必在征北军的前锋抵达贵州之前完成对叶开的致命一击.只要将叶开彻底击溃,将贵州收入囊中,李鉴就再无可去之地,征北军也只能在陕州望洋兴叹了.”柔娘道.

    “我明白了,娘娘!我马上去布置.”紫燕快步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柔娘一个人,柔娘眼中的神情慢慢地变得迷惘起来,目光盯着幽幽的灯火,不断窜起的火苗幻化变形,在她的眼中,慢慢地凝聚成一张人脸,那张脸是那样的熟悉,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阳光,

    “柔娘,我回来了!”耳边响起呼喊声.

    “云大哥!”柔娘喃喃地叫了一声.

    那张脸上的笑容在慢慢消失,渐渐变得yīn沉,变得愤怒,眼中闪着熊熊的火光,死死地盯着柔娘.

    柔娘身子一震,从幻境之中清醒过来.

    “对不起,云大哥,我不想这仗再打下去,我也不愿意你们两人非得分一个你死我活出来,你们两人,我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个没有好下场.我知道,你想抓着李大,然后马踏中原,与四爷来争抢大越江山,那么,结束这场战争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李鉴死了,你在北地镇守,做你的北地王,云大哥,这于你于我而言,都是最好的结局,我有儿子了,我必须要为我的儿子考虑,我不敢想像,如果四爷失败了,我的儿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我不能将我儿子的未来寄托在你的怜悯之上.”柔娘的眼睛慢慢地明亮起来.

    儿子,是的,我有儿子了!我的儿子将来会是大越的主人.

    距离临江园不远的大街之上,有一家开张了一年有余的豆花店,老板身怀绝技,所做的豆花也好,还是豆干也好,都堪称一绝,开张一年有余,生意极其兴隆,这家店的老板据说来自北地,因为北地战乱来断,所以他一路北逃,一直逃到了较为平静的南方鄂州,虽然南方也在打仗,但鄂州却从未受过战火波及.

    他们的豆制品及豆花极具北方特sè,在南方,很难有人能制作出这种风味的豆花,这家店工业不久,便成为了临江园的专门供货商,因为临江园的女主人极其喜欢这种北地风味的豆花.

    为了保证安全,罗网对这家店进行了全方味的调查,调查的结果是老板的话是真实可信的,从北地逃来,每一地都能找到这家人的佐证,而且这一家拖家带口,上到七八十岁的老人,下到尚未成年的儿女,一应俱全,老板是一个稍显木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老实人.

    这家店也因为成为临江园的供货商而声名远扬,而更让鄂州人追捧他的原因是临江园的女主人念云王妃亲自为这家店起了店名.

    “恋乡!”

    恋乡店一向开得极早,三更时分,店里便已经开始准备,到了四更,第一桶新鲜豆花便已经做好,这是要送进临江园内的.这以后做成的才是公开对外出售的,一般五更过后,便会有顾客上门,因为这里的豆花实在太有名,来得太晚,根本便不可能买到了.

    卸下门板,灯光从店内洒进街道之上,恰在这时,街道的尽头响起脚步声,一名身穿校尉军装的人大踏步走了过来.

    “尹老板,都准备好了么?”大步走进店内,大马金刀地坐下,一支脚翘起,踩在另外一条板凳上,,这名军官吆喝道,显然,他与这里的老板是极为熟悉的.

    “葛校尉,今天来得比往rì早些啊?”恋乡豆花的老板尹源满脸陪笑地走了过来.”还是老规矩?”

    “不,今天我想换个口味,不吃甜得了,你给我浇上辣酱,洒几粒葱花,”姓葛的校尉笑道.

    “啊?”尹源一怔.

    “还不快去,吃完我还得赶紧给临江园将豆花送过去,要是晚了,我可得丢了这个美差!”葛校尉大声道.

    “好好,我马上给校尉弄好!”尹源连连点头,转向向店后走去,这个葛校尉看起来只是一个给临江园里送豆花的不起眼的小校,但扎扎实实的却是罗网的人.看着尹源离去的背影,葛校尉脸上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伸手从桌上筷筒里抓起一把筷子,饶有兴趣地在桌上摆起各种图案来.

    尹源亲手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花,雪白的豆花,鲜红的辣酱,翠绿的葱花,不用尝,光是看这搭配的颜sè,诱人的香味,已是让人食指大动起来.走到葛校尉的桌前,葛校尉似乎没有听到尹源的脚步声,仍在专心致志的用筷子摆着图案,不时移动一根筷子,便使图案大为变化.

    尹源端着豆花,正弯腰将碗放到桌上,一瞟眼间却看到了葛校尉那不断变化着的五花八门的图案,身子不由一震,轻轻地将碗放在桌上,腰却没有直起来,直勾勾地盯着那桌面上仍在不断变化的图案.

    “尹老板,小玩意儿,平常没事儿就好摆弄,你也知道,我平素没啥事,整天在厨房里打转嘛!”葛校尉笑着抬起头来.

    “这根似乎摆错了!”尹源看了半晌,突地伸出手去,将一根筷子挪了一个位置.

    “不对吧,我看是这样!”葛校尉又挪动了一根.

    两人你一根,我一根,片刻之间,桌上的筷子已经换成了另外一副崭新的图案.歪着头看了半晌,葛校尉嘿嘿一笑,伸手拂乱了桌上的筷子,尹源也微笑着将筷子收拢起来,拿起来放到筷笼里.

    “罗网启动了针对叶开的计划.李庆正在调动部队,王相已经投靠李逍,他们将内外勾结,准备一举击败叶开,占据贵州城,将征北军隔绝在陕州.”葛校尉拖过桌上的豆花碗,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地喝着豆花.

    “时间呢?”

    “最迟不超过二十天,行动便将开始,这将取决于李庆调动部队的速度.这个消息,必须马上送到陕州去.”

    “我明白.”

    “还有,罗网准备在上京对付职方司了.肯定会有大规模的清剿,要小心!”葛校尉双手捧起碗,伸出长长的舌头,将碗里舔得干干净净,将碗放在桌上,”爽,这几天净吃甜不啦叽的,可是腻歪死我了.”

    “再熬几年吧!”尹源笑道.

    “走了!”葛校尉站起身来,将尹源准备好的豆花桶一把提了,扛在肩上,大步走出店去.

    站在门口,看着葛校尉渐渐消失的背影,尹源脸上的微笑慢慢消失,一转身,走向了店后的作坊.

    陕州,铜锣县,看着已经补给完毕的骑兵,郝仁翻身上马,”我们走!”一夹马腹,率先奔出了这个补给点,郝仁的这三千骑兵是征北军最前方的一支部队,在接到命令之后,郝仁便快马加鞭,一路奔向贵州,好在万元这两年在陕州还是打造了一支比较稳定的地方zhèng fǔ,对于他所需要的补给物资,还是能凑齐,但这样长途涉跋的行军,却仍是造成了不可避免的减员,从相州兴义一路行进到陕州铜锣,郝仁已经损失了三百余骑兵,大多是因为生病或者战马出了问题而掉了队,但郝仁没有时间去等他们,他必须尽可能早地赶到贵州去.

    此时,他的后援白莲营落后他已经差不多十天的路程了.

    近三千骑兵在郝仁的带领下,一路奔下陕州与贵州的边境地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六百九十四章:夕照原上的殂击

    夕照原,一万羽林军与五千陌刀队列阵而立,立于大旗之下的薛临风,脸sè严骏。李德惨败,李政被困,李逍麾下骁将苏灿率虎卫绕道追来,虽然耽搁了一些时rì,但让羽林军忘尘莫及的是,这支虎卫在北地征战多年,对于冰天雪地之中的行军极其熟练,虽然落后多rì,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离李鉴越来越近。无可奈何之下,李鉴再次分兵,命令薛临风率一半部属在夕照原阻截苏灿,自己则继续向着贵州逃窜。

    薛临风现在很后悔,看着麾下五千失去了重甲折陌刀手,早知有今天,当初就不该重掉重甲,至少保留一部分也好,失去了重甲的陌刀手,也只不过是比寻常部队强上一些的军队罢了。

    距离夕照原数里,虎卫近两万士卒已经进入攻击位置,站在苏灿的位置之上,对面薛临风的布置一目了然。一万羽林军,苏灿并没有看在眼里,与在战场之上久经考验的虎卫相比,羽林军还是一群没有断nǎi的娃娃,没有经过血与火考验的军队,断然算不上一支真正的jīng锐,这些年来,游走在生死边缘的苏灿深刻地明白了这个道理,当初初上战场,看着对面破破烂烂的蒙军,苏灿对其不悄于顾,但是双方一交手,却给了苏灿一个深刻得永远难以忘记的教训,那就是军队的强大与外表无关。穿着破烂,连甲胄都凑不齐的蒙军将他的虎卫打得溃不成军,要不是冯从义经验丰富,那一仗。苏灿便险些要留芳千古了。..

    羽林军的确是从全国jīng选出来的。但在京城里的安逸生活已经让他们的血xìng被磨得差不多了。这从前面与李德的交锋之中便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点。让他有些头痛的是对方的五千陌刀队,对方的五千陌刀手虽然失去了重甲,但即便如此,五千把陌刀挥舞起来,也足以撕碎面前所有的一切。

    “先从左右两翼展开攻击,避开陌刀队的正面。”苏灿沉吟半晌,“将战场拉得越开越好,尽量地扯开。陌刀队的强大在于他们集结的力量,倘若能将他们的队形扯散开来,将大大有利于我们。”

    “遵命!”虎卫将领铁凝,郭正两人抱拳领命。

    “薛临风不是无能之辈,他最大的可能是不管两翼,而是直接指挥陌刀队扑向我们的中军。集结所有的床弩,弓箭手到中军的正面,如果如我所料,那就给他们予迎头痛击,没有了重甲的掩护。我倒想看看,名满天下的陌刀手的血肉之躯能不能挡住弓箭。”苏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

    中军之中。战鼓陡地响起,虎卫左右两翼爆出了一声震天的呐喊,铁凝与郭正两人长枪前指,各率五千人扑向对面的侧翼。而中军本阵,士兵们正忙碌地将所有的床弩集中到了正面,强弩士兵们席地而坐,上好的强弩放在脚边,在他们的身前,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排排的强弩弩箭。

    不出苏灿所料,深深知道己方弱点的薛临风打得就是中路突破,直击对方本阵的意思,他能倚仗的就是手下的这五千陌刀队。随着虎卫两翼攻击的开始,伴随着隆隆的鼓点声,薛临风亲自指挥着五千陌刀手,向着远处的苏灿本军挺进。

    双方左右两翼的骑兵率先接触,喊杀声旋即响起,紧跟着左右两翼的步卒对撞在一起,立即剿杀成一团。薛临风目不斜视,他给左右两翼将领导下达的命令就是可以败,但不可以退,尽他们最大的可能纠缠住对手的左右两翼,等待着他的中军与对手作决定胜负的一战,中军胜,则全军胜,中军败,则全军灭。两翼拖的时间越长,自己获胜的希望就越大。

    “前进!”薛临风挥刀大呼。

    对于叛军,对于李逍,对于苏灿从良,薛临风是痛恨到了骨头里,大哥的死让他永远也无法原谅对方。将军难免阵前亡,但大哥不是死于两军对垒,而是死于yīn谋诡计。

    陌刀队迈着沉重的步伐,如山一般地向前压进。

    空中响起床弩撕破空气的尖啸声。一声呐喊,数千把陌刀同时举了起来,不停地摇动着,在床弩之后,遮天蔽rì的强弩正如蝗虫一般地扑来。

    薛临风脸sè微变。对方对自己的计划早有准备。

    叮叮当当的响起如同雨打芭蕉,无数的强弩弩箭被晃动着的陌刀斩断,击落,但仍有不少的漏网之鱼钻进了队列,如果是正常的陌刀队,这些羽箭是不可能对他们造成伤害的,因为他们身上的重甲足以抵抗这种程度的攻击,但是现在,他们没有重甲护身,而对于一支专注于进攻部队而言,盾牌是从来不需要的。

    密集的队列之中不时有人受伤,如果还能坚持,他们仍然努力地随着队列前进,一旦倒下,他们便会被身后无穷无尽的同伴活生生地踩死。

    陌刀能够抵挡近乎九成的弩箭,但床弩的威胁却是实实在在的,每每有床弩飞来,所有的陌刀手们便会吐气开声,在床弩飞行的路线之上,一整队陌刀手会同时挥刀疾劈,有时能将床弩一斩为二,但有时却会被床弩造成极大的伤害,被串肉串子一般,连接shè杀十数人。

    “前进!”薛临风嘶声吼道。

    陌刀队开始加速,没有了重甲,损失了防护程度,但相应的却也是提高了速度。刀光如平地卷雪,又像海cháo狂涌,向着苏灿的中军大旗方向狂奔而来。

    苏灿脸sè微变,高高举起了他的长枪,怒吼道:“虎卫!迎敌!”

    一排排的长枪手疾步上前,奔到床弩手,强弩手,弓箭手的身前,长约三米的刺枪架起,尾部触地,前端高高架起,一排排闪着寒光的柔头构成了一面枪墙,从这面枪墙的背后,强弩,床弩,弓箭仍在不停地向胶抛shè。

    虎卫将对面袭来的陌刀手当成了当年狂涌而来的蒙军骑兵,第一道枪墙之后,迅速又能组织成了第二面,第三面枪墙,每面枪墙之后,都相应地由置着各种远程打击兵种。

    列阵而战,陌刀手冲锋进击,这本是大越军队对付蒙人骑兵的不二法宝,但今天,这本来应当配合作战的两支部队,却自相残杀起来。

    陌刀手不是蒙人骑兵,闪着寒光的陌刀挥起,重重劈下,枪墙顿时崩塌,长约三米的长枪枪头被齐齐斩断,第二排陌刀劈下的同时,第一排的枪墙面上顿时血浪滚滚,锋利巨大的陌刀刀锋劈下,面前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刀两断。但几乎在陌刀刚刚再一起举起的同时,一排排的短刀手从长枪手的身后扑了出来,一头撞入陌刀手的怀中,手里的佩刀深深地刺入陌刀手的胸膛,如要他们有重甲,这些刀锋会伤害他们,但却无法致命,因为专门为陌刀手打造的盔甲足以替他们卸下大部分的力道。但现在,他们没有,所以,第一道枪墙被劈碎的同时,第一排陌刀手几乎也全部倒了下去。

    完成了这一击,第一道防线之上的残余的虎卫士兵立即转身便跑,从两翼向前第二道枪墙的背后绕过去,这些人都是老手,身手矫健之极。

    苏灿的脸sè变了,他没有想到第一道防线连一击都没有挡住。

    薛临风的脸sè也变了,他没有想到击碎对手的第一道防线,自己就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上百名陌刀手几乎同时倒下,看着后面一道又一道,似乎无穷无尽的刺枪组成的枪墙,他紧紧地咬着嘴唇。手中大刀前指。

    陌刀手们咆哮着,踏着坚定的步伐向着第二道防线冲击而去。

    他们是大越军队的军魂,是大越最为强大的军队。

    铁凝和郭正两人也看到了中军的第一道防线在陌刀手的一击之下,便土崩瓦解,陌刀手之威让二人亦是动容,如果不能迅速地解决左右两翼的羽林军,那么,中军必然要面临更大的损失。

    “杀!”两人纵马舞刀,亲自加入到了攻击的行列,投入了自己手中最后的预备队。

    寒风呼啸,滴水成冰,但夕照原上,却是热自澎湃,两支大越最为jīng锐的军队,在这里展开了舍生忘死的厮杀。

    陌刀手们仍在突击,一道一道的枪墙在他们的攻击之下土崩瓦解,但如同被剥洋葱一般,陌刀手的军阵亦被削薄了一层又一层。

    苏灿的中军大旗已经不远了,薛临风几乎能看见苏灿的面容。

    苏灿也在看着薛临风,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因为铁凝,郭正已经击溃了左右两翼的羽林军,正从侧后方席卷而回,他们将包围陌刀队。

    身后的呐喊声让薛临风痛恨不已,一万羽林军,终究是没有为他挣取到更多的时间。如果还有一个时辰,他必然可以攻破对手中军,不敢说消灭对手,但迫退苏灿却是不成问题,而现在,他必须要作出选择了。

    “变阵!”他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地嘶声吼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五章:我回来了

    方方正正的陌刀队在凄厉的号角声中开始变阵,由方转圆,开始反方向旋转,每转一圈,都会向后退出上百步的距离,巨大的圆阵不停地旋转,在虎卫的包围圈之中制造出一个不断吞噬着人命的刀锋水漩涡,但凡被卷进去,必然身首异处。

    苏灿中军,金锣响起,正从侧后两方试图攻击陌刀阵的铁凝,郭正两人引兵侧避,任由薛临风率领着他的陌刀队从他们之间的夹缝旋转而去。无数溃散的羽林军被包裹进了这个大圆,滚滚向远处退去。

    薛临风败退,他只挡住了对方大半天的时间。付出的代价是一万羽林军的建制被打散,李鉴的核心战力,五千陌刀队在这一战之中死掉了一千余人。

    “苏将军,其实我们可以试一试。陌刀队虽然厉害,但没了重甲的他们,战斗力起码低了一半!”铁凝看着逐渐远去的对手,跃跃yù试。

    “不必了!”苏灿摇摇头,看着战场之上,遍地的死尸与鲜血,摇头道:“陌刀队虽然失去了他们的重甲,但仍然不愧是我们大越排名第一的部队,我们虎卫虽然历经血战,但与他们比起来,毕竟是先天不足,与之正对对敌,我们损失太大,划不来。”. .

    “但我们要抓住李鉴,始终要与陌刀队正面干上的。”铁凝道。

    “那我们需要更多的兵力!”苏灿道:“五千陌刀队面对两万虎卫,仍有一斗的勇气,但如果他们面对的是十万大军呢?先从气势之上打倒他们。再击败他们就事半功倍。更何况。从卫州一路逃到这里,他们的粮草也所剩无几了,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三天不吃,纵是铁汉也变软蛋,跟上他们。缠住他们。等到从良将军与权昌斌将军击败了李政之后。大队人马赶过来,就是我们决战的时候。”

    “要是让他们跑到贵州与叶开汇合了怎么办?”郭正不无担心地道:“四爷给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拦住他们呢!”

    “他们永远也到不了贵州!”苏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下邳县,李鉴看到大败而回的薛临风,已经没有什么苛责对方的力气了,这个时候,还能忠心耿耿地守在他的身边,并不顾生死地为他断后,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让李鉴最为恼火的,他曾经以为的必将战无不胜的羽林军,在与对手的较量之中。竟然不堪一击,屡战屡败。居然成为了他的拖累。

    “薛卿,辛苦了,下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李鉴挥挥手,有气无力地道。

    “陛下,臣无能,苏灿距离下邳只有数十里路程,随时都有可能攻来,请陛下赶紧离开,臣守不邳,为陛下再争取一点时间。”薛临风叩头道。

    李鉴耸然而惊。

    “陛下,羽林军不堪战,现在能依赖的只有陌刀队了,请陛下早下决断!”郭锋在一边道:“我们的粮食已经不多了,而这里距距贵州还有五百余里路,可以想象,这最后的五百里路也将是我们最难走的一段路。”

    “你说得决断是什么?”李鉴看着郭锋,问道。

    “羽林军已经是拖累,他们现在不但战斗不力,每rì消耗的粮食倒不少,抛下他们,陛下只带陌刀队走。”郭锋道。“这样,我们又可以多支持几天。”

    “不行!”李鉴与薛临风几乎同时异口同声地道,虽然随着他们撤离的羽林军在夕照原又损失了几千人,但仍有一万五千余人,这些人战斗不力,但看在眼里,终还是一点安慰,有总比没有强吧。

    郭锋皱起眉头,“如果要带他们一起走,那粮食从何而来?”

    李鉴眼珠转了几下,手指向下点了点,“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好想,只通知在下邳想想办法了。”

    郭锋一惊,“陛下,您要大索下邳?”

    李鉴狞笑道:“朕乃大越之主,下邳子民为他们的皇上作战贡献也是应该的,薛临风,你去办吧,便是一粒粮食,也不得留在下邳,统统带走。”

    薛临风呆了呆,想想现在已是无路可走,便也顾不得许多了,“是,陛下。”

    “我带着陌刀队连夜先走,你在下邳收集粮草,然后来追赶我们。”李鉴狠狠地道:“不要与敌人纠缠,我们要尽快赶到贵州去。”

    “属下明白!”

    郭锋看着离去的薛临风,眼中露出不忍之sè,下邳百姓要遭殃了,可怜先前他们在李鉴到来之际,还奉上了他们最为热切的拥护。羽林军一败再败,士气已经严重受创,军纪已经开始败坏,这一下放开,只怕马上兵便要变匪了,而一群匪兵的存在,最苦的便只能是百姓了。

    但是,他无法改变什么。

    “郭将军!”李鉴突然问道。

    “臣在!”

    “你们征北军到底有多少人过了江?”

    “陛下,我赶到陛下营中之时,过江的已经有二万余人,再加上我们收编的白莲营,在江南已经有四万余人,这支部队正加速兼程赶往贵州与叶开将军汇合,而后续部队,距我所知,一共有三个战斗营,由朴德猛将军统一指挥,其中还抱括了我们征北军唯一的一个骑兵营。等他们抵达贵州之后,我们征北军便有近十万人将前来护驾!”

    “十万人?”李鉴惊叹道:“云昭派了十万人过来,那么江北怎么办?他岂还是蒙人对手?”

    “陛下放心,蒙人已经被我们打得丢盔卸甲了,我们不去打他他就谢天谢地了。再说了,现在当务之急是保护陛下,蒙人便让他们再苟颜残喘几天吧!”

    李鉴连连点头,“云昭这件事做得好,等稳定了局势。我便封云昭为异姓王。大越开国以来第一位异姓王!”李鉴声音高昂。“征北军能将蒙人打得丢盔卸甲,其战力必然不是李逍那个叛贼的军队所能抵挡的,有了云昭这样的国之股肱,总有一天,我会重回上京的。”

    “陛下必然会重振雄风,再返上京,将那些叛贼杀得干干净净的。”郭锋随声附和道。

    “我们走!”李鉴牵起儿子李勉的手。

    在八千余名陌刀队的保护之下,李鉴离开下邳。向着贵州前行,而在他们离开不久之后,下邳城内便冒起出熊熊火光,羽林军对下邳城以及周围的村庄的掠夺开始了。

    正如郭锋所预料的那样,当军纪不再是一种约束,他们的身份更是确保他们的掠夺是合法的之后,连接打了败仗,军心已经涣散的羽林军变成了一支土匪,薛临风给他们的命令是只准抢夺粮食,但到了真正执行的时候。却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杀伤抢掠,jiānyín掳掠。下邳城顷刻之间,便坠入到了地狱。

    当天sè大明,苏灿的虎卫抵达下邳的时候,下邳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李鉴要完了!”看着触目惊心的惨景,苏灿哈哈大笑,“他的军队已经失去约束了,铁凝,加速前进,先将李鉴的羽林军给我彻底击溃。”

    九锡县。在遭到从良与权昌斌攻击后的第三天,李政在九锡县城外的防守被全线击破,部队被迫缩回九锡县城固守,没有粮食,没有外援,当曹仪在羽林军中埋下的钉子打开九锡县南门,迎接从良所部进入九锡县城之后,战斗其实已经结束,龟缩在九锡县内最后的三万羽林军纷纷檄械投降,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从良与权昌斌二人便占领了九锡。

    兵败如山倒,九锡县衙内,李政面sè惨白,伸手拔出腰刀,反转刀锋,便向自己的脖子砍去,一边的李德一个虎跃上去,死死地抱住了李政。

    “李统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李德大叫道。

    “那里还有青山!”腰刀被李德抢过去扔在地上,刚刚鼓起血勇顷刻间消退干净,李政面sè惨白地瘫倒在地上。

    “李统领,何必轻生,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皇族,是李氏血脉,李逍总不至于要砍了我们的脑袋吧!”李德道。“了不起就是我们向他投降,以后为他效力好了。”

    李德的话提醒了李政,他一跃而起,“你说得对,我们是皇族,身上流着李氏的血脉,我们向李逍投降。”

    话音未落,县衙的大门在轰然巨响声中被推倒,大群的骁卫士兵涌了进来,一名游击将军提着带血的长刀,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院子里的羽林军丢掉了兵器,纷纷跪倒在地。

    李政鼓声勇气,挺起胸膛,大步向外走去,“我是李政,我要见四爷!”他大声呼道。话音未落,那名游击将军已是抢上前来,带血的长刀从李政的胸口直刺过去,直至没柄。

    李政双手紧紧地抓着滴血的刀锋,睁大着眼睛看着面前狞笑的这名将领,他当真是死也没有想到,李逍根本就没有给他一个见面的机会。

    他身后的李德,看见李政被刺倒,大叫一声转身便逃,数名士兵追了上去,长枪乱捅,霎那之间便将其刺成了筛子。

    片刻之后,从良出现在县衙之内,看着倒毙在地的李政,李德,叹口气道:“尔等这些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四爷不好背上杀你们的名声,我就不在乎了。”转过身去,看着院子里的骁卫,“去禀告四爷,李政李德两位将领死于乱军之中。”

    次rì,权昌斌率领他麾下镇军加入到了对李鉴的追杀行列,而李逍,却在从良的护卫之下,向着上京大步挺进。

    在李鉴刚刚逃离下邳的那一天,李逍的大军出现在上京城外,曹仪率领上京文武百官郊迎十里。

    我回来了!看着远处上京巍峨的城墙,李逍心清澎湃,振臂高呼!(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六章:我不进宫

    “儿臣叩见母后!”坤懿宫内,李逍身着皇子服饰,规规矩矩地跪在太后的面前,叩了三个响头,”儿臣不孝,八年不曾给母后请安,还请母后原肴!”

    太后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自从曹仪发动政变,控制上京之后,她就没有安稳地睡上一个好觉,每每夜深人静之时,都会被恶梦惊醒,梦里,她时常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李鉴浑身是血,正无助地伸出双手,向她呼救.

    太后明显地憔悴了许多,她得不到宫外的消息,现在的皇宫已经完全被与外面隔绝开来,她就像聋子,瞎子,每rì只能在宫中看着那一面四四方方的天空.

    她恨那个女人,因此,她也不喜欢李逍,哪怕李逍从襁褓之中便被抱来,由她一手带大.

    似乎是宿命之中注定一般,长大后的李逍成了她的亲生儿子李鉴最大的竞争对手,当她最终得知病重不起,即将离去的皇帝决定将皇位传给李逍的时候,她的怒意终于不可遏止,一直犹豫不绝的她最终决定参与李鉴所发动的那一场政变,并成为那场政变之中最不可或缺的因素,她的凤辇停在了金吾卫程群的大营门口,将意图出营平叛的程群直接堵在了营内.这让李鉴毫无阻碍地获得了京城的控制权. ..

    太后知道李逍是恨她的.她眯起眼睛,看着跪在面前,显得极为恭顺的李逍.

    他们彼此深恨着对方,但却仍不得不装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似乎李逍已经忘记了当年如果不是上面这个女人的出手,李鉴也不见得会成功,而太后也好像不知道李逍是大兵压境,打回上京,而是出京多年的游子如今载誉归来一般.

    一番温言抚慰,赐座上茶,寒暄,当所有的功课都做完之后,太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盯着李逍,问道:”你大哥如今在那里?”

    李逍闻言微笑了一下,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袍服,”母后,大哥现如今应当在在贵州左近吧!我已经派了苏灿与权昌斌两人前往迎接,应当在不久之后,便能带着大哥回京了,母后尽管放心.”

    太后的眼角不受遏制地狂跳起来,脸sè亦变得苍白起来,李逍亦然如先前那般一样,脸上带着温顺的笑容,恭敬地看着上面的太后,只是眼中那一抹深藏的讥诮,终是被太后那双历经沧桑的双眼所捕捉到了.

    坤懿殿内,气氛寒冷如冰.

    李逍可以沉默,但太后却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她要尽自己所能,为李鉴求得一线生机,她知道,李逍是那种心xìng极狠的人.

    “鉴儿登极八年,国内民不聊生,内忧外患,纷至沓来,他的确是不合适再呆在这个位子上了,以后这大越就要交给你了.”太后开口了.

    “多谢母后!”李逍不愠不火,微微弯腰,”逍儿定然不负母后所望,重振我大越雄风,外平边患,内修民生,还我大越一个盛世天下.”

    看着李逍,太后脸上的皱纹愈发地明显起来,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李逍居然还是不接那个茬口,这是要逼着自己说啊,这是在明目张胆地打自己的脸啊!太后的嘴唇微微颤抖起来.

    “你登极之后,你大哥你准备怎么办?”终于,太后的声音颤抖地问道,因为感到羞辱,她的脸庞由苍白变得涨红.

    李逍在心里冷笑起来,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李鉴终究是你的亲儿子,当年我被逼外逃,九死一生,可也不见得能得你一声安慰,一点挂心.

    “只要大哥愿意回来,上京的大皇子府,还是属于大哥的.”李逍笑道:”李氏列祖列宗的传统,李逍虽然不孝,却也不敢违备的.”

    太后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虽然感到羞辱,但必竟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李氏的传统,当争夺皇位水落石出的时候,胜利的一方只可幽禁失败一方,而不得任意杀戮.

    “这就好,这就好!”太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李逍站了起来,”母后,儿臣刚返上京,千头万绪,不能在这里侍候母后了,还请母后恕罪!”

    “你去忙吧!”太后挥挥手,得到了她想要的承诺,她亦是一刻也不想再看到李逍了.

    李逍深深弯腰,倒退几步,一个转身,昂首阔步走出了坤懿宫.听到宫门在身后吱吱呀呀的关上的声音,李逍回过头来,看着坤懿宫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讥诮的笑容浮上了脸庞:”母后,我答应了你,只要大哥回到上京,我便饶他一命,让他从此做一个闲散王爷,但问题是,大哥他还能回到上京么?哈哈哈!”长笑声中,李逍昂首而去.

    “传我的命令,从今rì始,坤懿宫封宫,没有我的命令,外面的人不许进,内里的人不许出.”李逍冷冷的声音在坤懿宫前的石板路上回荡.

    清冷荒废了八年的四爷府再一次焕发了生机,府第之前的整个街道被重新换上了簇新的青石板,整齐平滑,街道两边的大树修剪得整整齐齐,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李逍回上京之后,终于在今天回到了原本属于他的这一片府第,府里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跨进大门,李逍一眼便看到了院子的照壁前,心湄身裹狐裘,坐在一张椅子上,腿上蒙着一条毯子,正微笑着看着他,朵儿馨儿两人一左一右抓着椅子的扶手,正怯生生地看着他.虽然在卫州之时,父女三个已经见了面,但事务繁忙的李逍并没有很多时间来与她们两个更多的沟通,此时看着李逍的眼神,怕生的神情亦然显露无遗.

    “四爷,欢迎您回家!”心湄微笑着在椅子上欠了欠身子,在她的身后,已是黑压压地跪满了一地的人.

    “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天气这么冷!”李逍急步上前,走到心湄的面前,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身子本就弱,要是再冻病了怎么办?”

    当着满院子的下人,被李逍紧紧地握着手,心湄的脸羞得通红,稍稍挣扎了一下,抽回了自己的双手,”四爷,八年了,您终于回家了,心湄怎么得也必须亲自来迎接啊.朵儿,馨儿,还不快给父王行礼?”

    一双小儿女怯生生地走上前来,跪倒在地上,”见过父王!”

    李逍哈哈大笑着,一手一个,将两人牵了起来,”好好,快进屋去,别冻坏了!”

    心湄身后的老管家爬起来,赶紧指挥着下人抬起心湄,走向大厅,李逍一手牵着一个女儿,紧紧地跟在心湄之后,走进了温暖如chūn的大厅.

    “回家真好啊!”李逍坐在心湄身边,凝视着这位为了自己受尽磨难的妻子,动情地道:”心湄,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心湄微微摇头,”心湄不苦,四爷是真苦.心湄虽然rì子过得苦一些,却没有xìng命之忧,那能比得四爷rìrì行走在生死边缘?”

    拍拍心湄的手,李逍笑道:”你还是如往rì一般,什么事都为我想着,只可惜你的母族,受了我的牵累,心湄,他们还有什么人剩下吗?”

    心湄低下头,眼中蓄满了眼泪,”曹仪告诉我,仅仅剩了一个远房侄子.”

    “好,还有一个就好,将他过继到你母家,继承你家的香火.我会好好地补偿你娘家的.”李逍站了起来,”心湄,现在曹仪正在筹备我登基的大典,到了那一天,我将向天下宣布,你,心湄,将是我李逍的皇后,你将母仪天下.”

    心湄抬头看着李逍,眼中却没有什么欢喜之sè.

    “四爷!”她轻声叫道.

    “怎么啦,高兴傻了!”李逍笑问道,”这是你应得的,你的付出,你的所作所为,都配得上这们称号.”

    “我不行的!”心湄摇着头.”我不行的.”

    “你说什么?”李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四爷,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能母仪天下吗,能够在大典的那一天,陪伴四爷您出现在无数文武百官面前,接受他们的朝贺么,能够在后宫之中接见那如云的贵妇诰命吗?不行的.”

    “我说行就行!”李逍剑眉倒竖.

    “四爷,您马上就是皇上了,可不能治气的,我知道四爷想要补偿我,但是不一定非要得到这个皇后的位子才行啊!别说大越,纵观历史长河,什么时候出现过一个瘫了的皇后娘娘!”

    盯着心湄看了半晌,李逍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心湄,你的心里真是这么想得么?或是另有玄机,你是我李逍的正妃,我登上皇位,你自然便是皇后,任天下人也说不得什么,更何况,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李逍的污点,而是我的荣光,我李逍有你这么一位贤德集于一身的皇后,那是我前生修来的福分!”

    心湄微笑着低下头,眼里却闪过一丝泪光.她仰起头,看着屋顶,”四爷,我住惯了四爷府,不想进宫去.”

    李逍惊愕地站了起来,在屋里转了几个圈,突然看到一边的老管家.

    “管家!”他声音低沉地喊道,”我没有回来的这几天里,出了什么事了?”

    老管家抬起了头,”四爷,这几天之中,只有曹仪曹大人来过府里,与王妃娘娘谈过一阵子.”

    李逍霍地回过头来,”心湄,这个老甲鱼跟你说了什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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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途介绍:
箭术超卓但一心只想过安稳生活的大越边民云昭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为了寻找失踪的妻子,为了替亲人报仇,他带箭携刀,踏上征途,在外有外族入侵,内有农民起义,朝堂之上皇位争夺激烈的风起云涌的乱之世当中,云昭从最底层开始,开始了属于他的传奇征程。
一个温顺的良民被逼上梁山之后愤怒的呐喊,一个草根从底层奋斗的漫漫征途,一段血与火,情与仇交织的多彩人生。
无限精彩,尽在《征途》征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征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征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