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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征途txt下载     征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一十五章:不能杀!

    六名士兵牵着一面战旗,战旗的上面躺着李富贵的遗体,或者说,那已经不是尸体,而是肉块了。

    李富贵已经被砍成了七八块,士兵们小心地将他的尸体拼凑在一起,放在战旗之上,低着头,慢慢地走到云昭身前。

    云昭翻身下马,站在李富贵的遗体前,久久地凝视着他血肉模糊的身体。

    慢慢地伸出手去,想替他擦去脸上的血迹,手刚刚挨上他的脸,脑袋却从脖腔之上掉了下来,脸刚好正对着云昭,脸上兀自带着笑意,嘴巴上翘,似乎仍在放声大笑。

    云昭的身后传来号淘声,那是蒋旭。蒋旭的号哭让更多的人流下了眼泪,周围低泣之声响成一片。

    云昭慢慢地蹲下来,两手扶着李富贵的头,端正地放在脖腔之上,一手扶着头,一手轻轻地替他揩去脸上的血污。

    “麻子,我会给你报仇的。”云昭低声道。

    “都督!”姚长坤有些担心现在云昭的情绪。

    云昭看了他一眼,霍地站了起来,翻身上马。呛的一声,云昭一反手,已是抽出了腰间的易水寒,高高举起。随着云昭的易水寒出鞘,五千余骑兵齐声呐喊,五千柄马刀同时举了起来,栖霞山下,阳光反shè着刀锋,气氛瞬间陷入了凝固。

    似乎预感到大难临头,人群之中有人sāo动起来,边缘之上,有人哭喊着站了起来,拔腿向外跑去,马上便有一名骑兵纵马追上,刀光闪处,已是人首异处。

    五千名骑兵的眼光都盯着云昭,盯着那柄高高举起的易水寒。

    起始姚长坤并没有明白云昭的意思,等看到远处奔逃的百姓被骑兵纵马追上砍于马上,再看着云昭眼里的杀气,瞬间明白了云昭想干什么。霎那之间,背心里的冷汗嗖嗖冒出,他大叫一声,扑到云昭跟前,双手死死地托着云昭持刀的右手,不让他落下。

    “都督,使不得啊,使不得,这里有五六万人,他们都是百姓啊!都是不明真相的百姓啊!”姚长坤大声喊叫道。他明白,易水寒一旦落下,被李富贵的惨状刺激的已经红了眼睛的第五营骑兵必然会尽情地报复,毫无顾忌地杀戮,栖霞山下,将无憔类。

    “凡与我征北军刀枪相向者,皆为敌人,当尽杀之!”云昭看着他,“放手!”

    “不放!”姚长坤大声道:“都督,我们是征北军,我们不是蒙人,我们不是土匪。”

    啪的一声,云昭一鞭挥出,马鞭落在姚长坤的身上,卷走一片肩甲,鞭梢带过脸庞,脸上当即多了一条血痕。

    “都督,杀不得。他们都是普通的百姓啊,是覃理丰将不明真相的他们煽动来此,李将军的大仇人是覃理丰,是覃家人,不是这些老人孩子妇女,都督,杀人容易,但征北军将从此失信于天下,遭天下人唾弃,将再无征战天下的资本,都督,报仇有很多种方法,不一定非得杀掉他们啊!”姚长坤声泪俱下。

    盯着姚长坤脸上的泪水和着血水缓缓流下,云昭心中微微一动。转头看着被骑兵圈禁在当中的百姓,那一张张惊慌失措,绝望无助的脸庞,恍乎之间,他又似乎回到了云家村,回到了那一夜血与火之中,那时,他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张张绝望而无助的脸庞。

    当的一声,易水寒从云昭的手中掉落,跌落在地上。姚长坤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刚刚这一瞬间,心力上的疲乏与紧张比他打一场大仗更为劳累。

    随着云昭的易水寒落地,五千骑兵锋利的马刀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垂了下来。姚长坤从地上捡起易水寒,双手奉给马上的云昭,“将军,攻打覃家庄的战斗应当已经开始了!”

    抓起易水寒,云昭看了一眼姚长坤,“我去覃家庄,你留在这里,给你一半骑兵,先将这些人圈禁起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等我解决了覃家庄,再来决定如何处置他们。”

    “是,都督!”姚长坤低头道,他知道,只要此时云昭再没有杀心,等他从痛失大将的哀伤之中走出来,恢复了理智,必然不会重复今天这样惊心动魄的举动。

    “我们走!”一夹马腹,云昭带着蒋旭以及第五营的骑兵纵马而去,姚长坤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这才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覃家庄,已经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覃理富,覃作金,覃作银的军队前脚刚刚返回到覃家庄,屁股还没有坐热乎,征北军第五营的前锋已经呼啸而至。

    覃理丰还没有从全歼李富贵的狂喜之中清醒过来,便接到了征北军部队兵临城下的报告,大惊失sè的他跌跌撞撞地奔上城墙,看着城下第五营的旗帜,脸sè煞白,而一面面接锤而至的旗帜向他无情地宣布,征北军第五营主力已经齐聚于此。

    覃理丰想不通,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征北军竟在已经兵临城下。

    覃理富,覃作金,覃作银三人更是惊骇yù绝,与覃理丰不同,他们三人曾经与第五营有过正面交锋,上万人的军队围攻千余人把守的营垒,四天时间,竟然都没有攻破,征北军的战斗力由此可见一斑,眼下,近两万人的第五营主力顶到了门前,而他们期盼的蒙人援军起码还要数天时间才能赶来,这几天时间,他们怎么撑?

    他们撑得过一天么?

    抵达覃家庄的第五营主力并没有急着攻打覃家庄,在副将孟高的指挥之下,他们开始有条不紊地安装霹雳炮,十台巨大的霹雳炮那高高的掷臂,对覃家庄的城墙是极大的威胁,看着那掷臂尽头重达数十斤的石弹,城头之上,一片死寂。

    除了霹雳炮,更多的平板车被推了出来,但城头之上,很快就发现这不是什么平板车,而是另一种武器,征北军将这种类似于平板车的武器固定在霹雳炮前,在车上一阵摆武,便看到一排排锋利的矛头高高地昂了起来,竟然是一种类似于床弩的武器,不过床弩一次只能发shè一支,而这玩意儿,面对着他们的竟然就有十多枚。

    作为第五营在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孟高自然不会让他的士兵们闲下来,还没有接到进攻的命令,他便命令士兵们一部分jǐng戒,小心提防城内的人开城突袭,另一部分人则开始挖沟修墙,总之不能让士兵们闲下来,得让他们有事做,否则,极易使军心懈怠。这位出身高山族贵族,曾经是高山赤马一族少族长的青年,如今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将领。

    当初云昭对高山族的策略,就是分化瓦解高山族贵族的权力,使所有高山族人不再依附于这些贵族生活,像孟高的父亲孟祥现在除了保留了自己当年的财产,在征北都督府挂了一个虚职之外,任何实权也没有,完全已经成了一个富家翁,而几乎所有的高山族当年的贵族酋长们都是这样的待遇,像孟高这样能做到一营副将的几乎是凤毛麟角,当然,这也与云昭要酬谢孟祥当年率先投靠自己的功劳。

    孟高自己亦很努力,不过天百度搜索书书屋,书书屋提供本书TXT下载。资有限,他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副将,为主将查漏补缺,却无法独挡一面。

    孟高自己也很满足,因为他的关系,父亲在兴灵颇受尊重,不像其它的高山族贵族,如今已经逐渐被边缘化了。

    覃家大厅,所有的覃家将领们一个个如同木偶,呆坐厅中,征北军来得太快,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怎么办?大哥?”覃理富声音有些颤抖,“对手随时可能发动攻击,我们守得住吗?”

    “守不住也得守!”覃理丰脸孔有些变形,早知道如此,当初便答应给李富贵百万斤粮食又有什么关系?左右不过是自己再多向那些草民征收一些罢了,以为能仗着蒙人的势力保持住家业,现在看来,竟然成了镜中月,水中花。

    守,肯定是守不住的,只看看那些攻城的武器,只怕那一个进攻波次都扛不下来。

    只能跑了!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各位都是我覃家中流邸柱,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废话了,我们要为覃家留一些种子,所以,我需要人留下守城,为其它人争取到活命的机会。”他的眼光缓缓地从众人的脸上扫过,所有人的头都深深地垂了下去,生怕覃理丰点到自己头上。留下,就是死,这是谁都明白的问题,特别是在杀死了征北军的大将李富贵之后,这段梁子已经结下,血仇只能用血清洗,谁都懂得这个道理。

    “没有留下,那就会绑在一起死!”覃理丰yīn沉沉的声音响起。“覃家不能亡,在这里,我想说得是,谁留下,他的儿子便将是覃家下一任的族长。”

    仍然没有人应声,覃理丰脸上怒气愈浓,“我们经营覃家庄数年,城墙虽说比不上州城,但比起县城府城来,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征北军也是两个肩膀扛个脑袋,不见得就能打下,大家都知道,蒙人来援的骑兵已经离此不远,而在蒙人那里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我,否则那来这么多麻烦,我自己留下就好了,但现在,为了覃家在蒙人将来能有一个好的待遇,我还不能死,所以,我需要一个人来代替我,难道在此生死存亡关头,就没有一个覃家人有胆子站出来么?”

    覃理富长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大哥,我留下!我也不想我儿子当下一任族长,我只望大哥带着他能安全脱险,让他平安到老!”

    覃理丰微微点头,“好,我答应你,你为主将,作金!”

    “父亲!”覃作金站了起来,覃理富答应留下,让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你,陪着叔父留下守城!”

    “啊,父亲?不是有叔父了么,有叔父就足够了,我还是跟随父亲,保卫父亲的安危!”

    “我身为覃家长房,自然要作出表率,你身为覃家长子,自然当身先士卒!”覃理丰霍地站起,“就这样了,马上要入夜了,对手不会晚上进攻,其余人作作准备,随我走吧!”

第五百一十六章:破庄

    草理丰的确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在草簟家庄的地底下,‘有一条通往明湖的暗道,暗道的尽头,数条小舢板一直等在那里,就是为了备不时之需。在明湖的另一侧草家庄的一处秘密庄子里,他还养有百多匹好马,只要到了那里,他便能纵马远去,去投奔延州城的勃律,鼓动蒙人兴兵为自己报仇。在百多名jīng壮的护卫之下,草理丰带着草家一干重要人物仓惶地从通道急急地向明湖之畔奔去,他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战事一旦开启,草家庄撑不了多长时间,草家庄一旦失陷,征北军腾出手来,必然会清查他的行踪,那么这个距草家庄并不太远的庄子亦将无所逍形。

    孟高在营地之中巡视着,士兵们的状态让他感到十分满意,那怕是面对着一支战斗力不强的地方军队,士兵们仍然保持着十足的jǐng惕,这是十分必要的,他一直记得都督曾对他们这批军官说过的一句话,永远不要小瞧你面前的任何敌人,即使对手是一只兔子,你也要拿也搏狮的勇气和力量,以确保自己不受到任何伤害。

    “孟将军!”一名军官急步追了过来“都督传来急令,立即攻城!天亮之前,拿下草家庄!这是死命令!”

    孟高微微一愕“连夜攻城?”

    “是!”军官脸sè有些沉重“信使告诉我,李将军他,他……………”

    “李将军怎么啦?”孟高一把封住这名军官的衣领:“快说李将军怎么了?”他大声吼道,心里已是感到一丝不九妙。

    “李将军已经殉职!于栖霞山阵亡,都督怒极,险些下令杀了栖霞山围攻我军的数万百姓。”

    “该杀!”孟高怒吼“为什么不杀?”他的脸上狰狞之极“杀光了才能泄我心头之愤!”呛的一声,他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大步走向中军帐蓬。

    “中军官,击鼓聚将!”愤怒的吼叫声在营中回荡。

    安静的第五营大营突然便活了过来一队队的士兵从营中列队而出,于草家庄外两里之许列阵,阵前,无数的火堆被点燃,将整个草家庄都映照在火光之下,战鼓之声惊天动地。

    城外的动静早已惊动了留城草家庄的草理富与草作金,两人奔向城墙看着城外的动静草作金颤声道:“叔父,他们要攻城了!”

    草理富点点头:“是呀,想不到他们连一夜也不愿意等了,作金,打起jīng神来,我们没有退路!守不住,就是死!”

    城外,孟高的佩刀高高举起重重落下:“进攻!”

    霹雳炮长长的掷臂猛地从地上弹起,数十斤的石弹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划破长空,重重地砸在草家庄的堡墙之上,整个城墙似乎都在顾抖一片墙垛被击得粉碎。

    “延长shè距!发shè!”一名军官厉声喝道。

    这一次,十台霹雳炮在经过调整过后,同时发力,十数枚石弹在成千上万的士兵的注视之下,准确地落在了正面的城墙之上,城楼在巨响声中轰然倒下惨叫之声迭起,飞舞的溅石将躲藏在城垛之后的士兵逼了出来,满城墙乱窜但是草家庄的堡城必竟不是州府城池,他的长度有限纵深亦有限,在霹雳炮的打击之下,可以躲藏的地方当真廖廖无几。

    堡寨之上乱窜的人影立时引来了城下伏魔弩的攻击,这种一次xìng能连发十数支的强弩带着鬼哭狼嚎的啸声shè上城墙,横扫着城墙之上的所有活动的人影。

    孟高的第一轮打击全都落在草家庄堡寨的子堡之上。数轮攻击之后,这个子堡已经面目全非,当霹雳炮掉转方向,开始攻击主堡的时候,大批的第五营士兵扛着云梯,抬着撞木,推着攻城车,吼叫着扑向了子堡。

    整个草家庄都在颤抖。

    地道之中,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头顶之上,阵阵颤抖将灰尘震得簌簌落下,众人骇然相望“征北军开始连夜攻城了!”草理丰咬着牙“快,快走!”

    地道之中的人几乎是以他们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前发力奔跑,时间就是生命,这一刻,他们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草家庄的这些地方军这一辈子子何曾遭受过如此密集的重武器打击过,他们中的许多人,连霹雳炮到底是什么模样只怕都没有见过,看到数十斤重的石弹犹如玩具一般地被轻轻地抛下空中,如下雨一般地落下来,剩下的就只是失魂落魄了。形如长矛的弩箭犹如飞蝗,让人根本无法抬起头来,虽然他们手中亦有弓箭,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冲上城墙,向外面的敌人发起反击。

    第五营的步卒冲了上来,云梯顶端的猫钩死死钩住了墙垛,士兵们飞快地蚁附而上,高大的攻城车靠上了城墙,车上的弓箭手将手里的羽箭尽情地倾泄出奔,shè击着城上所有活着动的人影。抬着撞木的士兵喊着号子,包着铁皮的尖尖的撞木顶端重重地击打在厚实的堡门之上,发出轰然巨响,坚实的堡门向内深深地陷进去。

    一次撞击之后,士兵们立即返身后退,退了十数米,发一声喊,

    再一次发力向前奔来,呼啸声中,又是一次震天巨响,两扇城门的接合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

    战事进行得异乎寻常的顺利,顺利得都让孟高有些诧异,第五营自从建营以来,几乎每一战都是残酷至极,在整个征北军中,打过的惨烈大仗能压过他们一头的便只有第三营,也就是现在的卢城营。孟高已经习惯了每一战在生死边缘徘徊。但是这一次,他目睹了他有生以来最为轻松的一战,蹙足了劲准备恶斗一场的第五营士兵们没有费吹灰之力便攻克了草家庄的一个子堡。

    “就这点能耐,居然敢向我们征北军叫板,当真是寿星公上吊,嫌自己命长!”孟高喃喃地道。

    “集中兵力,攻击主堡,都督有令,天亮之前拿下草家庄!”孟高厉声喝道。

    抬头看了看天空,一轮明月高挂空中,此时月正中宵,如果对主堡的攻击也这般顺利的话,只怕到天明,自己的工作已经是开始清理草家庄的废墟,处理后事了。

    明湖之上,十数条舢板从水草遮蔽的隐秘水道之中划了出来,直入明湖〖中〗央,船头之上,草理丰两眼血红,看着燃起冲天火光的草家庄,卟嗵一声跪倒在船头,以头抢地,咚咚地叩了几个头,嘶吼道:“草家列祖列宗在上,草理丰在此发誓,必然会重返平湖,再建草家庄,草理丰必杀云昭,必灭征北军。”

    浆片探入水中,激起片片水huā,片刻之后,舢板驶离了火光映照的范围,消失在夜sè之中,暗夜里,仍然传来卑理丰声嘶力竭地哭喊声。

    草家庄的战斗甚至不能称之为战斗,第五营征战多年,远非草家军这些杂牌能比,更何况,因为庄主草理丰率领草家核心人物的离去,使士兵们的士兵跌到了谷底,不到一个时辰,主堡亦告陷落,第五营步卒们在呐喊声中,沿着被撞开的城门,蜂涌而入,布满堡墙的云梯之上,满是沿梯蚁附而上的士兵。

    城头之上,极少数的人还在附隅顽抗,但他们的抵抗犹如白雪碰到六月的阳光,瞬息之间便被融化无形,满地尽是丢掉兵刃,抱头蹲在地上的降卒。

    草理富,草作金无力回天,心中的那一丝幻想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击打得粉碎,别说守住城墙,便连坚持一天的时间他们也没有做到,从开始进攻,到草家庄被攻破,整个时间只用了不到三个时辰。他们两人率着自己最后的亲兵,退到了草家大宅,作最后的顽抗。作为栖霞山战事的直接参与者,他们知道,自己即便投降也不会有好下场。

    草家大宅作为这一次战事的第一目标,在第五营士兵攻进城之后,第一时间便将其四面紧紧地包围了起来。

    “进攻!”一名军官手舞着大刀,上千名士兵冲向了并不高的院墙,草家庄外面的堡墙修得极为结实,而在堡内,即便是草家庄这种核心地方,院墙亦只有不到两人高,攻到墙外的士兵们甚至懒得抬来云梯,两人一组,双手搭在一起,后面的人冲过来,大脚板踩上去,下面两人托住他的脚底,发力一托,后来那人已是冲天跃起,径直攀上了城墙,墙头之上,马上便多出了上百名第五营士兵,他们从墙头跃下,院内立刻传来了激烈的打斗之声,随即大门被打开,更多的士兵们涌了进来。

    城外,孟高缓缓摇头,这种强度的战斗,是他从军数年来最为轻松的一战。

    “进城!”他高声道:“草家庄中有我们急需的粮食,部队进城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找到粮库,将其保护好,严防有人趁机作战,损毁粮草!”“遵命!”

    “抓到的所有俘虏,任何人不得随意屠杀,留待都督亲自发落!”

    “是!”“走,我们进城!”孟高翻身上了战马,向着城门走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七章:杀人

    天sè麻麻亮时,覃家庄终于完全平静了下来,偌大的庄子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连屋顶上也站满了弓箭手,羽箭搭在弦上,随时都能拉弓击发,一队队的士兵手执刀枪,从各处将俘虏押过来,通过大门,押到堡外的空地之上,那里,已经画出了一块块的区域,用以区分不同的俘虏。

    覃家直系是一块,覃家军是一块,另外的,则是住在庄子内的一般普通百姓,此时,这些人都是满面的惶恐,束着手,蹲在地上,眼神之中尽是绝望。

    庄子内,孟高正从一座座粮库,银库面前走过,士兵们正忙着贴封条,将这些库存全部封存起来。

    “点验完了吗?”孟高伸手招来一名手持帐薄的军官,这是第五营的后勤官。

    “孟将军!”军官一手执笔,一手执薄,喜滋滋地奔了过来,“这狗rì的覃家庄好富,我们发达了,光是庄子里,就清出了上百万斤的存粮,金银约有三十万两,其它布帛无算!”

    他凑到了孟高的面前,“将军,最妙的是,在庄子里找到了数千坛美酒,是不是给弟兄们分一点,大家辛苦了一夜,正好犒劳犒劳!”

    “你喝得下去么?”孟高看着他,森然道:“再多的财富,能换回李将军的xìng命?”

    后勤官张大了嘴巴,“李将军怎么啦?”

    孟高这才反应过来,李富贵已经阵亡的消息,他并没有公告全军,亦只有当时身边的几名军官知道。神sè黯然地垂下头,“李将军在栖霞山已经殉职了。暂时不要告诉全军,等都督过来再说吧!”

    后勤官呆在了那里,眼中泪水已是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李富贵在军中威望素著,又没有架子,与所有军官都情若兄弟,最得他们敬重,此时,他紧紧地咬着嘴唇,强忍住不让自己嚎哭出声。

    “覃家经营多年,绝对不会只有这些财富,特别是粮食,他们掌控着大部分延州的实际控制权,征粮征赋,必然还有隐藏的财富,覃家在这里主事的覃理富和覃作金已被我们活捉了,交给你,给我狠狠地拷打,便是骨头里,也得再给我榨出一些油来。”孟高狠狠地道。

    “我明白!”擦去脸上的泪痕,后勤官脸上露出狰狞的神sè,“将军放心,他就是一个铁人,我也要刮下一层铁屑来!”

    “不要弄死了,这些人必须交给都督处理!”孟高叮嘱道。

    “我省得!”后勤官招呼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士兵,大步离开。

    覃家庄的清理已经基本完成,征北军第五营的旗帜插上了城楼的最高处,当第一屡阳光从地平线上跃起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急骤的马蹄之声,大队骑兵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云昭一马当先,出现在了覃家庄外。

    孟高带着一众将校大步迎了上去。

    “第五营副将孟高率众将校恭迎都督!”孟高躬身,大声道。

    “抓到覃理丰了没有?”云昭甩鞍下马,眼光没有放在孟高身上,却是扫视着城下那大片大片的俘虏。

    “都督,覃理丰跑了!”孟高遗憾地道:“这个混蛋见机极早,通过审讯覃家俘虏得知,在我们还没有展开进攻之前,他就通过庄里的密道出了庄,在明湖里,他早就备下了船只。”

    “覃理丰跑了?”云昭的眼神更加yīn郁,“你派人去追踪了么?”

    “派了,都督!”孟高道:“末将派了数支骑兵哨骑去追踪,不过我们的哨骑要绕道,只怕难以追上,末将推断,此人必定是向延州城方向逃窜,去寻求蒙人的荫庇,所以,派出去的骑兵都是直接向这个方向进行追击。希望能追上!”

    云昭点点头,回头喝道:“吴凡!”

    吴凡双眼红肿,应声大步而出,“都督!”

    “带两百亲兵去给我取了覃理丰的人头回来!”

    “是,都督!”吴凡转身,跨上战马,一声唿哨,呼啸而去,前天晚上,因为成千上万的平湖百姓啸聚而来,他不得已率部撤退,结果却是李富贵力战而亡,这让他痛悔不已,早知如此,当时就应该毫不犹豫地率麾下骑兵将军些百姓驱杀,也许当时只要自己杀上几百上千人,这些人就会被吓得一轰而散,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回到都督的身边之后,都督虽然没有说什么,亦没有处罚他,但吴凡每每看到云昭的眼睛,都是不寒而栗。如果能抓回覃理丰,或许会让都督心里好受一些。

    “都督,我们抓着了覃家的覃理富与覃作金。他们是覃理丰的二弟与大儿子!”孟高道:“同时,在覃家庄内起获了大批的物资与粮食。”

    云昭点点头,大步走向庄内,“有多少粮食?”这是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都督,光在庄内,便起获了超过百万斤的粮草。”孟高兴奋地道:“第五营后勤官正在拷问覃理富与覃作金,我相信他们在平湖必然还有另外的秘密地点藏有财富。”

    “百万斤?”云昭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这是一个好消息,对于姚长坤来说,这百余万斤粮草将极大缓解秦翼梁蒲的粮食危机。

    登上覃家庄高高的城楼,看着城下数个区域之内惶恐不安的俘虏,孟高问道:“将军,他们怎么处理?”

    云昭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眼内的杀气不可抑制地弥漫而出。

    “都督,覃理富,覃作金带到!”后勤官一路小跑着过来,看到云昭站在城楼之上,赶紧地跑了过来。

    “覃家在平湖果然还有另外的隐藏财富的地点,末将已经拷问出来了,他们在距覃家庄约五十里外,还有两个庄子,专门用来屯集粮草以及金银,我已经派出了几队士兵前去接收!”

    云昭微微点头,眼光转向衣衫破烂,浑身伤痕的两个覃家俘虏,显然,这位后勤官给他们吃了不少的苦头,两人被按着跪倒在云昭的面前,身上的血液啪哒啪哒地滴在地上,片刻之间,地上的青砖便被浸湿了一大片。

    “覃理丰那里去了?”云昭缓缓地问道。

    覃理富脸若死灰,低头默不作声。覃作金两眼无神,看着云昭,浑身颤抖。

    “说!”云昭突然怒吼起来,呛的一声拔出易水寒,随手掷出,哧的一声,易水寒插在两人面前,锋利的刀锋入地半尺,刀锋微微颤动。

    “他去延州城找蒙人去了!”覃作金犹如被电击一般抖了一下,嘶哑着声音,道。

    “蒙人?”云昭哼了一声,“你们与蒙人有勾连?”

    “蒙人驻守延州城的大将勃律答应出兵救援我们覃家庄,眼下已经在路上,父亲必然是去找他们了!”覃作金浑身颤抖,“大都督饶命,这不关我们的事,都是父亲的注意,驱使平湖百姓攻破栖霞山营寨也是父亲一力主持的,小人等并没有参于啊,大都督饶命!”覃作金凄声喊道。

    “勃律出兵?”云昭喃喃地道:“来得好,正好以你们的血来祭我刀锋!”伸手拔出易水寒,云昭大步向城楼之下走去。“孟高,你的第五营暂时在覃家庄修整,我率骑兵去迎接一下这位勃律,他既然敢来,就不必回去了!”

    “是,都督!”孟高向前赶了几步,“这些人怎么办?”

    云昭森然看了他一眼,“这还用问么?但凡是覃家的,杀无赫!至于覃家军的俘虏与其它人?”云昭沉吟了一下,“回头交给姚将军处理吧!”

    “是,都督!”孟高点点头,转过身来,脸上已是布满杀气,作了一个手势,数名士兵当即便拖起覃理富与覃作金,将他们押到了城垛之前。

    城下,云昭跨上了战马,数千骑兵已是整装待发,他回过头来,刚好看见城头之上,两名士兵手里的钢刀闪过寒光,重重劈下,覃理富,覃作金两颗脑袋瞬间与身体分离,从城楼之上翻翻滚滚地掉落下来。

    “我们走!”一夹马腹,云昭纵马离开,而在他身后,一排排手执长矛的士兵正围向覃家直系俘虏,在惊叫号淘声中,长矛一排一排地重重刺出。

    蒙元驻延州大将勃律在接到覃理丰的求救信之后,并没有多少犹豫,便决定派兵往援,对于蒙元而言,覃家是一个不错的合作者,在眼下蒙元无力控制整个延州的时候,利用覃家在当地的影响力使延州保持相对的平静,对大元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能收到粮草以及赋税,对眼下的勃律而言,是最好的结果,征北军前来,不是安抚覃家而是选择征服,这让勃律大感意外之外,又是一阵窍喜,这一次如果运作得好,便能彻底将覃家纳入大元麾下,这会让蒙元在延州的统治更加牢固。

    征北军进入平湖的军队并不多,所以勃律决定带五千骑兵出击,他相信当这支军队出现在平湖之时,征北军将不得不收缩,当他与覃家会师之后,必然能击退征北军对延州的野望。

    但他率军出城不久,便接到了来自镇国公主雅尔丹的命令,全军出击!这让勃律有些不解,征北军在平湖地区并没有多少人啊?值得他全军出击么?但信使的下一句话立即让他打消了所有疑虑。镇国公主雅尔丹将率一万扎儿赤兀惕部骑兵随后赶来。

    虽然不知道雅尔丹到底想做什么,但公主亲率一万骑兵来助阵,显然,对于延州有着另外的打算。百度搜索书书屋,书书屋手打,书书屋提供本书TXT下载。

    一边率领五千骑兵继续前进,一边向仍在延放城内的另外一万五千骑兵发布命令,延放城的驻军分作两批,向着平湖急奔而来。

第五百一十八章:狭路相逢

    平湖,石林。勃律看着哨骑带回来的狼狈不堪的覃理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勃律大将军,您要为我覃家复仇啊!”覃理丰大哭着拜倒在勃律的面前,花白的山羊胡子上沾满了鼻涕眼泪,灰尘满面的脸庞被泪水冲出一道道的沟槽。

    “两万覃家军难道是纸糊的么?”勃律不可思议地看着覃理丰,“这么快就被征北军打垮了?”

    “将军,征北军第五营的主力突然之间便集结出现在平湖,如果不晃覃某走得快,现在只怕已经成了征北军的刀下之鬼,勃律大将军,我们覃家一直为大元提供粮草,这才惹怒了征北军,大元此时不能对我们置之不理啊!”覃理丰号淘着跪倒在勃律面前,“我们覃家算是完了!”

    “覃先生请起,覃先生是我们大元的朋友,我们大元自然不会看着朋友受欺负而忍气吞声的!”勃律温言抚慰,“来人啊,请覃先生先下去休息。”

    “勃律将军!”被扶起来的覃理丰可怜巴巴地看着勃律,那眼神,便宛如一支在外受了委屈的宠物狗,期盼着主人能给他出一口气。

    “覃先生请先去休息,此次勃律以为覃家能坚持一段时间,只带了五千骑兵出来,后续的援兵此时只怕还才出延州城,如果真如覃先生所言,征北军第五营全军出动,我这点人手却是不足,需得等待援兵到来,不过覃先生请放心,我大元必然为覃先生讨回这一个公道。”勃律安慰道。

    “那就多谢勃律将军了!”覃理丰鞠了一躬,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帐外,一夜一天的马上疾驰,已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几乎是脚不沾地的被两名士失夹扶着出了大帐。

    “公主当真有先见之明!”勃律叹道,“如果不是公主命令,我仅带五千骑兵前往覃家庄,非得大败亏输不可!”勃律庆幸不已,但现在已经不同了,延州城里的一万五千骑兵已经出发,而公主所率领的扎尔郝兀惕部一万骑兵也将随后赶到,在平湖,大元集结了三万骑兵,而对面的征北军第五营只有二万余人,而且主将亦已阵亡,这是一个重大利好消息,如果能将第五营击败歼灭,那么延州将稳如泰山,稳定了延州防线,为公主接下来的大事将打好一个重要的基础。

    “早知道覃家这么不经打,当年我们就应该出兵灭了他们,直接将平湖纳入我们的统治之下!”一名蒙将叹息道。“可惜了覃家这些年来聚敛的财富,便宜了征北军!”

    勃律摇摇头,“不要以为别人能吃下去的果子我们也能轻松地吃下去,覃家聚在覃家庄中,我们骑兵想要攻打那种坚固的堡垒,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征北军本来就擅长城池攻防,与我们是不同的。”

    “那将军,现在怎么办?是继续前进还是留守待援?”另一名蒙将问道。

    勃律思考片刻,“征北军刚刚打下覃家庄,那里的财富足够让他们欣喜若狂,如果我们此时快速出击,说不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哪怕不能消灭他们,但重重地嘶咬他们一口也是不错的。传我的命令,全军拔营,立刻出发。勃儿齐,你带一队人马,护送覃理丰往后,将他交给雅尔丹公主。”

    一名蒙将应声而出,“是,将军!”

    五千蒙元骑兵旋即拔营,烟尘滚滚,向着平湖覃家庄方向急驰而来。

    吴凡心中犹如千万条虫蚁在啃咬,满脑子里都是痛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心软,为什么不举起钢刀,将那些人尽数驱散,下意识中,他将李富贵的死因归咎到了自己的头上,却没有想过,如果当时他不立即离去,他的两百骑兵陷入到如此之众的人cháo当中,最终的结果和李富贵不会有什么两样。

    从云昭那里接过了追击覃理丰的命令,吴凡立即便踏上了征途,抓住覃理丰,将他千刀万剐,也许会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

    “吴将军,你看!”一名亲兵指着前方,那里,有两三骑正打马狂奔而来,看服饰,却是第五营的哨骑。

    “迎上去,出了什么事了?”吴凡纵马向前。

    远处奔来的吸骑也看到了他们,不停地向他们挥着手,嘴里大叫大嚷着,神sè之间,似乎十分张惶。

    “他经叫什么?”吴凡侧脸问身边的士兵。

    “他好像在喊,快跑!”士兵有些迟疑地道。

    “快跑?”吴凡心中一震,出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哨骑如此惊慌失措?

    但马上,他就明白了,在视野的尽头,滚滚骑兵浪cháo正紧紧地随着那数名哨骑追来,飘扬的旗帜表明了他们的身份。驻守延州城的蒙军骑兵,勃律的军队。

    看骑兵规模,只怕有数千人之众。

    “撤退!”吴凡大惊,拨转马头,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覃家庄,第五营的士兵正在清理战果,原地修整,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之下,如果让勃律的骑兵杀到,那绝对是灾难xìng的后果。

    “快走,回去报信!”吴凡打马狂奔。

    身后的蒙军显然比他们要更快,看着愈来愈接近的蒙军,吴凡一咬牙,对着身边的亲兵道:“你,马上回去向都督通报蒙骑来袭的情报!”

    “将军,那您呢?”一边打马狂奔,一边问道。

    “没办法,我带其它人冲回去,阻他们一阻!”吴凡道。

    亲兵大惊,“将军,我们只有一百多人,对手几千骑,冲过去,浪花儿也溅不起来一点,就没了,不能去!”

    “我必须去,那怕为你多争取一点时间也是好的。早一点回去,第五营便早一点准备,我们只要列好战争,或者退到覃家庄中,就足以让蒙军无可奈何,如何让他们追着我们的尾马到了覃家庄,那可就完了!快走。”

    被吴凡一鞭子抽到马股上的亲兵,箭一般地向前窜去,吴凡却已是勒停了马匹,掉转了马身。“弟兄们,为了都督!”吴凡抽出了马刀,仰天嗥叫。

    “为了都督!”一百余骑兵齐声大喝,呛呛之声不绝于耳,马刀已是高高扬起。

    “将军!”身后传来大叫之声,“混蛋,怎么还不走?”但就是这一回头,吴凡却是惊喜交加,在他的视野当中,另一股骑兵正风驰电挚而来,旗帜飘扬,正是第五营的骑兵。

    “都督来了!”亲兵兴奋地指着远处的骑兵。

    “我们走!”拨转马头,吴凡迎向云昭的骑兵大队,这一下虽然没有与敌正式交手,但却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吴凡明白,如果云昭再晚来片刻,自己冲向了蒙军大队之后,只怕连骨头都会被敌骑踩踏成碎片。

    距云昭大队还有一箭之地,吴凡再一次掉转了马头,一百余名骑兵在此时,已经成了云昭骑兵队伍的箭头人物。

    “杀!”吴凡大声高呼。

    “杀!”百余名骑兵齐声拔刀呼应。

    “杀!”身后应和的是第五营随云昭而来的近三千骑兵。

    云昭看着远处滚滚而来的蒙骑,眼中闪烁着冷凛的杀意,看到他们,云昭便明白,覃理丰恐怕一时之间是抓不着了,蒙军来得好快,可惜,自己留了近两千骑兵给姚长坤,否则今rì这一战,便可大占上风。

    “李将军的英灵在天上看着你们!”云昭一撑身子,双足稳稳地站在奔驰的骏马之上,易水寒在空中映照着rì光,光芒四shè。“第五营的勇士们,冲啊,为李将军报仇!”

    “为了李将军!”一名骑兵军官声嘶力竭地吼道。

    “为了李将军!”数千骑兵的吼叫几让天地失sè。

    勃律只是想去袭击刚刚占领了覃家庄的征北军步卒,存心想占便宜的他,万万没有想到云昭因为对覃理丰的无比痛恨而亲率骑兵衔尾追来,此时两军狭路相逢,双方都没有想到,却又避无可避,退无可退,除了硬碰硬的打上一仗,竟是毫无半点退路可走。

    “勃律将军,云昭!”身边,一名将军惊呼道。

    “云昭怎么会在这里?”勃律大惊,大漠黑煞的威名,足以让任何一名蒙人将领闻之失sè。

    “那个站在马上的!”蒙人将领手指着远处,那个身披黑甲,手执黑刀的征北军将领,除了没有那匹大黑马。

    勃律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忽地涌起一股不祥的兆头。

    犹如两股怒cháo狠狠地撞击到了一起,两方超过八千骑铁骑杀到了一起。

    两股军队都是劳师远征,都不在全盛状态之下,此时的狭路相逢谁都没有想到,正应了一句老话,狭路相逢,勇者胜。第五营骑兵因为李富贵的阵亡而积蓄的怒力,怨气,哀伤在此一刻砰然迸发了出来,心中报仇的执念掩过了身体上的疲惫,手舞钢刀,大呼酣战,云昭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在鹰嘴岩充当锥形箭头的时刻,易水寒左劈右砍,带着他的亲卫骑兵势如破竹,深深地嵌进了勃律的军阵,向着勃律高高飘扬的中军旗杀了过去。

    看着双方甫一接触,人数上占了上风的己方部队却被对方杀得人仰马翻,整个军阵几乎要被对手切成两半,勃律终于丧失了对战的勇气,在云昭的面前,塔塔儿,扎儿赤兀惕,大帐兵无不铩羽而归,何论他乎?他当即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百度搜索书书*屋,书*书屋手打,书$书$屋提供本书TXT下载。

    随着主将旗的后移,蒙军顿时作了鸟兽散,各自打马向回飞奔。第五营骑兵纵马狂追,战场之下,除了喊杀声,便是羽箭破空的啉啉之声。这场遭遇战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是极快。

第五百一十九章:再会

    勃律见机及早,看到云昭出现在他的对面,他的心中就已经有了退意,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之心,毕竟自己在人数上还占着优势,而且他也看出,对方与自己一样,也是疲兵.但双方甫一交手,对方的气势便彻底压过了自己的部队,听着对方山呼海啸一般的为了李将军的呐喊,勃律明白了原委,这是一支哀军.

    兵书有云,哀军必胜,不是没有道理的,那是先贤从无数次血的教训之中总结的经验,这是一伙不要命的亡命之徒,眼下双方都是疲兵,但对方明显有一个执念在支撑着他们的意志,相比之下,去救援他们心中的一条狗,士兵们在作战信念上先就差了一筹,在这种情况下,还与对手拼死作战是不智的,只会让麾下儿郎无奈地死去.

    在抛下数百具尸体之后,勃律成功地摆脱了征北军的纠缠.只要摆脱,对手就不会追上来,老于征战的勃律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对方也不是铁打的人儿.

    正如勃律所料,在击退了勃律所部之后,征北军在原地停了下来,开始打扫战场.

    倚着战马,云昭出神地看着战场,勃律所部出动之快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这是不是代表着蒙元会大举干涉他在延州的用兵呢?想着这个可能xìng,云昭的心中顿时有些沉重起来.

    “都督,哨骑已经派出去了!”吴凡拖着血淋淋的马刀走了过来,”我们是不是休整一段时间之后,再继续向前追击,一鼓歼灭勃律所部?”

    云昭摇摇头:”不,停下来,看看再说!吴凡,传令第五营孟高,全军作好战斗准备!”

    “是,都督,那我们就地驻营?”

    “不必了,我们返回覃家庄!”说完这句话,云昭一翻身跨上了战马,已是向回奔去.

    云昭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感到形式的发展偏离了自己的设计,有一种失控的感觉.蒙人反应的迅速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在云昭返回覃家庄不久,派出去的哨探一一返回,带回来的消息让征北军上上下下的心情一下子都沉重起来,来的不仅仅是驻扎在延州城的勃律所部,连在苍江岸边受创严重,现驻扎于巩州的扎儿赤兀惕部也来了一万骑兵,这使蒙军在平湖集结了超过三万骑兵,从实力上来说已经远远超过了第五营的实力.

    步骑对战,如果骑兵远远超过了步兵,这仗已经没得打了.至少在野战之中,已经失去了与对手较量的本钱.

    让云昭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勃律如何能使动扎儿赤兀惕部.扎儿赤兀惕部在苍江岸边遭到重创之后,返回巩州暂时修整,然而燕京的突变,使得他们无法返回燕京,只能在巩州长时间的停留了下来,扎尔赤兀惕部的重要人物却都又返回了燕京,是谁能在阿斯兰,札木合都不在巩州的情况下,能自如地指挥这样一支部队?如果这个人能指挥得动扎儿赤兀惕部来配合勃律作战,那么,在巩州的另一支蒙元劲旅脱里的大帐兵必然也会随时加入延州的战事.

    心中隐隐约约地浮起一个人影,来自职方司的消息,自从燕京事变之后,那个人就再也找不到踪影了,如果当真是她,那所有的疑问便能得到解释,只是,在这个时候,她为什么会对延州这么有兴趣?应当说此时她的注意力应该放在燕京之上.

    覃家庄被打得稀乱的城墙被紧急修复,第五营进入覃家庄设防,命令在陇州的王强的第四营立即向延州靠拢的命令已经发出,原本不引人注意的延州似乎在一夕之间成了蒙元与征北军对峙的中心战场.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场大规模的战事.

    “都督,命令朴德猛的第八营进入卢州随时待命吧!”姚长坤盯着平湖的地图,那上面,已经插了好几面绿sè的小旗,那代表着蒙元军队的驻扎地,而位于中心的覃家庄现在成了征北军防守的重点.

    “王强的第四营集结,赶到陇延边境需要十天到半个月,朴德猛的第八营赶到卢州所需时间更长,我们必须作好打一场大仗的准备!”姚长坤眉头深深皱起.

    “作好准备,但这一场仗不见得打得起来,如果对方的指挥官当真是她的话!”云昭站了起来,在屋里踱来踱去,这几天,他一直都是思考这个问题.

    “雅尔丹?都督如何断定指挥官是她,这一仗就打不起来呢?”姚长坤不解地道.

    “很简单,来自职方司的消息,燕京事变根本就是雅尔丹一手挑起来的,可以说,是她促使了蒙元这一次的内乱.”

    “雅尔丹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姚长坤摇摇头,”是不是郭锋那边搞错了?”

    “不会,不管雅尔丹是基于何种考虑而挑起了燕京事变,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雅尔丹绝不是那种不顾后果的女人,她在做某一个事情的时候,必然已经考虑了方方面面的问题,权衡利敝,她肯定觉得在这个时候肃清蒙元内部,打造一个以黄金家族为核心的蒙元是最佳时机,要做到这一点,她就必须把那些有能力威胁黄金家族的人全部打翻.”

    “这不是让蒙元实力大损么?”姚长坤瞠目结舌,”我们一直都在做这件事情,以雅尔丹的能力,怎么会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云昭摇头,”也许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蒙元经过清洗,实力不但不会下降,甚至会上升.也许肃清了这些人,他们更能拧成一股绳,因为已经没有人有能力置疑蒙元中枢了!”

    “那岂不是我们帮了他们一把?”姚长坤道.

    云昭大笑,”那倒未必,只不过雅尔丹这个女人的确厉害,能将最不利于他们的形式利用起来,因势利导,反而促使了她对整个蒙元的整合,看来以后我们最主要的对手倒要变成她,而不是兀达了.”

    “眼下兀达已经半死不活了!”姚长坤笑道:”怎么都督断言如果是雅尔丹,这仗就打不起来呢?”

    “雅尔丹的注意力此刻绝对在燕京,他必须集中所有的力量,在燕京乌力其与巴鲁图决出胜负之后,他大军返回燕京,压服巴鲁图或者将塔塔儿部连根拔起.一旦乌力其与巴鲁图两人决出胜负,她却与我们打成一团不能脱身,那形式必然逆转,等这两人中的一个站稳了脚跟,她再想夺回燕京可就难了!”云昭道.

    “既然如此,她为何要来搅这趟浑水?我不认为覃理丰值得她这么做?”姚长坤道.

    “她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否则,即便她夺回了燕京,但我们却趁势抢了延州,交州,合州,甚至巩州,那燕京一个光秃秃的都城,又有什么用?”云昭道:”我只是很疑惑,雅尔丹凭什么认为我也不想与她打一场持久战呢?难道仅仅因为我们在秦翼梁蒲遇到的这些危机?显然不是.”

    “都督这么说,是不是代表着这场战事终究将会在谈判桌上解决?”姚长坤道.

    “应当如此!”云昭点点头.”当然,作战的准备仍然要准备好,如果让她找着了我们的破绽,她不会介意彻底击败我们之后再返师,相反亦然,让我们找到了她的破绽,我自然也是会笑纳的.”

    “立足于谈,又随时准备给对手致命一击!”姚长坤道.

    “不错!”云昭重重地挥了挥拳头.”相比于这里,我更担心相州,妙妙与蒋光宇的对阵.”

    随后数天,蒙元大股骑兵逼近覃家庄,而巩州脱里的一万大帐兵也已经开始拔营,向着延州开始〖运〗动,而在征北军之方面,王强的第四营急速挺进延州,朴德猛的第八营自益州出发,进入卢州.所有的迹象似乎都在表明,延州,将会爆发一次大规模的会战.

    “无隙可乘!”姚长坤站在地图前,研究了良久,对着会在椅上慢条斯理地擦着易水寒的云昭摇头道:”对方的扎营与布阵无隙可乘,我们无法找到破绽!”

    “早有预料!”呛的一声,云昭将易水寒插回刀鞘,走到地图前,瞄了一眼姚长坤作好标注的地图,”勃律是蒙元的老将,马里汉亦是扎儿赤兀惕久经战阵的元老,想从扎营布阵方面找出他们的破绽,是很难的.”

    ”但是都督,正如您所预料,对方似乎也没有攻打我们的意愿,据细作回报,他们甚至没有携带攻城的军械与匠师.难道他们在期待我们与出城与之野战吗?”姚长坤笑了起来.

    笑声未绝,孟高已是从外面窜了进来,”都督,姚将军!”

    “城外有什么情况,对方开始准备进攻了么?”姚长坤问道.

    孟高摇摇头,脸上却是一副极为奇怪的表情,”对方军营之中驶出来了一辆马车,四匹大白马,拉着一辆马车,到了距城不远处停了下来,来人要求都督出城见面!”

    云昭与姚长坤对视一眼,”果然是她!”

    四匹大白马拉着的马车,这是雅尔丹!

    “走吧,我去见见她!看看这一次她能开出什么价来!”云昭笑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章:谈判(上)

    云昭极为熟悉的那辆马车便孤零零地停在覃家庄的城墙外里许之地,这里,虽然在弓箭强弩的shè程之外,但床弩与霹雳炮却是能轻松地打到,但那辆马车却很笃定地停在那里,驾车的马夫甚至已经跳下了车辕,走到了一边,而那四匹神骏的大马,显然是受过极其严苛的训练,没有人驾驭,便稳稳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这个雅尔丹胆子倒是挺大,我们这里一弩过去,便能要了她的命,她倒安之若素。”姚长坤佩服地道:“一个女子,有这份胆识,当真难得。”

    “有恃无恐!”云昭哼了一声,雅尔丹的胆sè他早就已经见识过了。

    “都督,您说说,要是这马第五百二十章:谈判(上)车里不是雅尔丹,而是埋伏着一些箭手,准备暗算您,您这要是贸然过去,岂不是成了靶子?”姚长坤忽地担心起来“不如让我去吧?”

    云昭抬手摇了摇“你瞧瞧,不管内里是不是雅尔丹,但这辆代表着雅尔丹的马车敢停在我们城下,便等于向我示威了,她敢来,我却不敢去,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现在敌众我寡,如果士气再失,可就不用打了。”

    “但是……”姚长坤yù言又止。

    “放心吧,现在她要的不是我的命。”云昭笑着摆摆手,大步向城楼下走去。“开门!”他喝道。

    城门大开,云昭单人独骑,出现在城门口,马蹄得得,向着马车缓步奔来,城上城下,千军万马在此时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逐渐靠拢的双方。

    战马绕着马车小跑着,转着圈子,马车内却没有丝毫动静。驾车的马夫此时远远在站在马车近百步之外,盘膝坐在地上,对这边似乎丝毫不加关心。

    绕着马车小跑了两圈,战马停了下来,正好对着马车的车门,恰在此时,车门打开,露出第五百二十章:谈判(上)内里雅尔丹那张如huā的笑脸。

    “来了?”

    “来了!”

    一问一答,自然之极,看着云昭盯着自己的脸庞,雅尔丹的脸庞微微一红,眼俭微微一垂,旋即又抬了起来:“我的将军们都说你不敢来!”

    “我的将军们?”云昭在心里将这句话咀嚼了几遍,这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可就太多了。“为什么我不敢来?”

    雅尔丹笑着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站在车辕上,看着云昭“这马车是我的,里面坐的可不一定是我,你便这样贸然来了,难道不怕里面埋伏着杀手?难道就不怕我设下圈套,将你这个我们大元的死敌杀了?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你是一个骄傲的人,看到我来了,必然不甘示弱,肯定会来的。”

    云昭微微一笑,抬头看着雅尔丹白里透红的脸庞,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知为什么,心里忽地荡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你舍得杀了我吗?”

    此话一出口,云昭自己都呆住了,恨不得反手抽自己几个嘴巴。站在车辕之上的雅尔丹嘴巴张开,眼神在这一瞬间也呆滞了,半晌,那又眼睛慢慢地灵动起来,渐渐地,有笑意从那双眼里透露出来,脸上的红晕瞬息之间便布满了脸庞,从云昭这句脱口而出的话中,她似乎窥倒了什么。

    满心欢喜地她看着云昭“我自然是舍不得杀你的。”

    云昭低下头,剧烈地咳漱起来。

    车辕之上伸过一只小手,轻轻地抚拍着他的后背。

    覃家庄城墙之上,严阵以待的上万征北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姚长坤的眼睛都瞪圆了,两手抠着墙缝,嘴里喃喃自语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都督威武!”身边一名士兵眼睛瞪得溜圆,小声地道。他身侧的另外几名士兵使劲地点着头。

    远处,蒙军方向,栅栏内里,骑在马上的蒙元铁骑同样寂静无声地看着两军中间的这诡异的一幕,勃律震惊地看着马里汉,却发现马里汉同样在茫然地看着他。

    云昭直起了腰,抬起头看了一眼城上,却发现,城头之上无数个脑袋都探出了城墙。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雅尔丹收回了手,笑盈盈地道:“进来吧!”一矮身,率先进了马车内。

    云昭怔了怔,终于还是从马上跃到车辕之上,钻进了车厢之内。砰的一声,车厢门被坐在左侧的雅尔丹随手关上,车厢将两人与战场,军队,纷争似乎在这一瞬间都关在了车外。

    “坐吧!”雅尔丹笑着指着两人之间的小几“这里有你爱吃的点心,鲜新做的。尝尝?”看着云昭神sè古怪地看着她,雅尔丹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你不喜看我穿蒙人服饰,但是今天场合不一样,我只能穿这个,不可能穿着越人服饰来见你!”

    云昭猛摇其头,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拈起桌上的点心,往嘴里猛塞。

    城头之上,孟高盯着关上的车门,惊道:“姚将军,看不到都督了,那个蒙人妖女会不会在车厢内有埋伏?”

    “有个屁的埋伏!”姚长坤没好气地随手敲了他一记。心中却是大摇其头,两军对垒,双方主帅却玩了这么一出,这让双方将士还何来斗志?他极是奇怪,都督怎么与这个雅尔丹的关系如此暖昧?他在心里极速盘算着,这个事情对于征北军是利大于弊呢还是弊大于利?

    桌上的点心很快便光了盘,雅尔丹体贴地为他倒上了一杯酒,轻轻地推到他的面前,云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这杯酒一饮而尽,将酒杯放在桌上,终于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看着雅尔丹,淡淡地道:“说吧,你什么时候撤军?”

    雅尔丹的脸sè微微一黯,双方终究都还是要回到现实中来。轻轻地将一缕青丝捋到耳后,看着云昭,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这话,应当是我问你吧?你什么时候撤军?”

    “我撤军?怎么可能?”云昭轻笑道:“不妨告诉你,王强的第四营不rì即将进入延州,朴德猛的第八营已经进入卢州,随时可以前来支援。”

    “我知道,同样的,想必你也清楚,脱里的一万jīng锐大帐兵也已经开拔了吧?”雅尔丹看着云昭“在延州,我手中的实力比你强。当然是我为大,我说话。”

    “云昭这些年来,面对着的无不是比我强大的对手,但最后,胜利的都是我!”云昭笑道:“别忘了,这里是越人的土地,这里有越人千千万万的百姓?”

    雅尔丹哈的一声“是吗?就像栖霞山那般?那样的百姓于你而言,当真是助力?”

    看着雅尔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云昭的眉毛缓缓地竖了起来,李富贵的惨状浮现在他的眼前,呼吸亦粗重起来。

    “覃理丰在你哪里?”

    “是!”

    “我要他的脑袋!”

    “不可能!”

    云昭霍地站了起来,却不防这是在马车里,砰的一声,脑袋重重地撞在马车顶壁之上,卟嗵一声又坐了下来,看着忍俊不禁的雅尔丹,云昭怒道:“既然如此,还谈什么?打吧,赢者通吃!”

    “云昭,你当真想打?”

    “为什么不打?雅尔丹,今天你既然来了,自然是不想与我打,既然你已经摆明了这个态度,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燕京那里很着急了吧?你有时间,有jīng力,有能力与我在延州纠缠下去吗?我都不用与你正式交锋,只消在这里与你拖下去,你都得把延州拱手送给我!”云昭冷笑道:“巴鲁图与乌力其内讧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你要集中手中的能力返回燕京,渔翁得利,好平定燕京之乱,以恢复你黄金家族对蒙人的统治力,我说得对吧?”

    雅尔丹看着云昭,丝毫没有被云昭点中死穴的意思,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缓缓地道:“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没有时间在延州与你纠缠,但是你呢,你有时间吗?”

    “我有的是时间!”云昭傲然道。

    “不错,你是有时间可以等,但是相州呢,红娘子燕妙妙那里,有时间吗,等得起吗?”雅尔丹眉宇之间尽是笑意“你能坐视她在南岸的败局?毁了你将来南渡苍江的伏笔?”

    云昭愕然地看着她。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莫勒先生在大越经营数十年,他虽然死了,但他留给我的财富却仍然在高效地运转,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可以附带着送你一个消息,就在三天前,红娘子麾下大将黄瑞在相州境内大败豹滔卫一部,眼下,整个豹滔卫后缩了约百里,红娘子的白莲教匪正大步向相州城挺进。怎么啦?红娘子打了胜仗,你却不高兴?”

    云昭当然不高兴,其一,雅尔丹大方地告诉他这个消息,肯定不是要祝贺自己,只能说,她得到了另外的消息,豹滔卫不是那么好赢的,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二来,自己这些年在职方司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消息尽然还没有对方来得快,这也让他恼火。

    “所以,云昭,你没有时间,你必须马上投入兵力到南岸,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将军队送到南岸去,但你既然突然改变了在延州的战略,显然已经想到了办法,我说得对吧?你也不想与我大打一场,既然双方都没有大打的意思,当然要谈判!得到一个双方都想要的结果。”(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一章:谈判(下)

    各自都洞悉对方的弱点,了解这场战事实无相持的必要,那么,通过谈判取得一个相对理想的结果就是必然,强撑着徒逞口舌之利已是毫无必要,更何况,在彼此面前,他们都了解,这些都是徒劳的。

    “我要延州以及覃理丰的脑袋!”云昭盯着雅尔丹,“这就是我的条件。”

    “这不可能!”雅尔丹大摇其头,“延州不能给你,覃理丰我还有大用。”

    “既然是谈判,你就得拿出诚意来,我开了价,你可以立地还钱,但这样一口回绝,显然没有丝毫要停战的意思。既然如此,我们还在这里浪费时间作什么?”云昭恼火地道,“你想让我无条件退出延州?你不会做这样的白rì梦吧?”

    “我当然不会!”雅尔丹看着云昭,“我会给你补偿,但不是延州。”

    “可我想要的是延州!”云昭冷冷地道:“你应当清楚,我可以等,而你等不起。燕京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场内乱,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只有这样一次机会。而我,即便失去了妙妙的队伍,我也有时间让她重建一支,我等得起,因为我想要南渡苍江,必然要在击败你们之后,我从来没有认为这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短时间内想做到这一点显然是不现实的。”

    “倒是谢谢你看得起我们!”雅尔丹苦涩地道:“云昭,我当真没有想到,你在多年之前就开始筹谋促进我们蒙族的内乱。从脱脱开始,到巴鲁图乌力其,你的动作让多少蒙元男儿倒在自己的刀枪之下。现在的你,看起来不像是一员将领,倒像一名政客。”

    “两军交战,无所不用其及,更何况我们是两国对垒,两个民族之间的对决,只要能消耗你们的实力,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云昭反唇相讥,“你难道不是如此吗?”

    雅尔丹沉默片刻,“你说得对,我的时间有限,我必须集中力量在适当的时机返回燕京收拾这个乱摊子,所以我愿意对你作出补偿,否则在当前局势之下,在陇延地域当中,我占有绝对优势又为什么要对你作出让步?”

    “既然你要作出让步,那便拿延州与覃理丰的脑袋过来。我保证在你返回燕京的时候,在陇延地区,我不会动兵,在益州方向,我征北军亦会给你时间让你清理门户。”云昭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板壁之上,道。

    雅尔丹缓缓摇头,“我说过,这不可能。就算我要返回燕京,我也要让燕京的南方没有后顾之忧,否则,我即便顺利地拿回了燕京,又有何用?到了那个时候,征北军数面合围,我困守燕京,失败便只是时间问题。”

    “不给我延州,你拿什么补偿我?”云昭冷笑道。

    “陇州!”雅尔丹道:“陇州给你,你退出延州,我便将陇州完完整整地交给你,在陇州,我不留一兵一卒。这个条件足以体现我的诚意了吧?”

    陇州?云昭在心中快速盘算了一下,失延得陇,于征北军而言,倒也不算是太大的损失,毕竟如今的状况,这两个州都还在蒙元的控制之下。

    “我还要覃理丰的脑袋!”云昭上身前撑,道。

    “覃理丰的脑袋我不可能给你!”雅尔丹断然拒绝。

    “为什么他的脑袋不可能给我?”云昭恼火地道:“实话告诉你,此人的脑袋我必yù得之而甘心,你想必知道,因为他的缘故,我损失了一员大将,李富贵是死在他的手中,这是我征北军这许多年来损失的高最级别的将领,而且是唯独的一个,不拿回他的脑袋,我无法向第五营的士兵交待。我不认为他对你很重要,说白了,他只是你的一条狗而已,交出一条狗,于你而言,没有什么损失。”

    “不,你说错了!”雅尔丹摇头道:“正因为覃理丰现在与你已是不共戴天,他杀了李富贵,你征北军上上下下无不yù取他xìng命而甘心,而你,杀了覃家满门。”啪的一声,雅尔丹拉开了马车的车窗,指着覃家庄城墙之上一排排悬挂着的脑袋,“他亦恨你入骨。所以,我要留下他在延州,以他来担任延州知州,有他在,必然竭尽全力地反对你,抵抗你征北军对延州的渗透,进攻,而且此人在延州有着无比巨大的影响力,他一人,胜过我一军。有他在延州,我可以放心地回师燕京,而不必担心你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

    “你打得好如意算盘!”云昭恨恨地道。

    “如果不是这样,我何必舍陇求延?”雅尔丹将杯子里倒满酒,推到云昭面前。“这便是我罢兵的条件,你得陇州,退出延州。双方罢兵,各得其所,你可以放心大胆地支援红娘子的兵马,而我,亦可以回师燕京。”

    伸手端起酒杯,举了起来,“如果你同意,便满饮此杯。就此成交!”

    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云昭明白,此时此时,此情此景,这已是他能获得的最佳的收获了,得陇失延,于整个征北军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损失,但关键是李富贵的阵亡让他感到阵阵肉疼,这可是他一直大力培植的心腹干将。

    他缓缓地端起酒杯,“雅尔丹,我告诉你,终有一天,我会亲手取了覃理丰的脑袋来祭奠李富贵,同样的,我亦会将你们赶出大越的土地。”

    “很早以前,我便告诉过你,这片土地从来不曾是大越所有,向来便是力强者得之,我们蒙人亦有生存的权利,亦有追求富饶土地,过幸福生活的权利,所以云昭,我们不会退缩。”雅尔丹伤感地道:“沙场上见吧!”

    两个酒杯叮的一声碰在一起,雅尔丹一仰头,将杯中酒咕嘟一声吞了下去,眼角,却有两滴泪水无声地滑落,借着放下杯子的机会,雅尔丹擦去眼角的泪水,依然倔强地看着对面的云昭。

    叹一口气,云昭喝干了杯中的酒,冲着雅尔丹点点头,“你从陇州撤兵之rì,我便会退出延州。雅尔丹,你,好自为之吧!”起身yù走。

    “云昭!”雅尔丹抬起手,抓住了云昭的手腕,“今rì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逢,亦不知还有没有重逢之rì,陪我再坐坐吧!”

    看着雅尔丹微红的双眼,云昭终是心一软,重新坐了下来,两人相对无言,隔案而座。

    “札木合与我虽是敌人,但我不得不说,他亦算是一个英雄!”半晌,云昭低声道:“觉得不错就嫁了吧!”

    雅尔丹却笑了起来,“原来你也是关心我的。”

    云昭心神微乱,脑袋别过一边,不去看那双直视自己的眼睛。

    “我已经嫁给了大元,嫁给了蒙族!”雅尔丹轻轻地道:“此生不会再嫁给别人了!除非是你!”

    云昭心神大震,转过头看着雅尔丹,半晌才道:“雅尔丹,那是不可能的。”

    雅尔丹惨然一笑,伸手推开车门,“你走吧!”

    云昭沉默片刻,转身钻出了马车,跃到战马身上,扬鞭向着城门驰去,战马踏入城门的瞬间,云昭回过头来,马车的门仍然大开着,雅尔丹坐在车内,痴痴地正凝视着他的背影。

    十天之后,陇州蒙元驻军撤离,所驻两万余骑兵分批进入了延州,汇集到了雅尔丹的大军麾下,与此同时,征北军亦开始撤离延州,覃家庄内窖藏的无数粮草,财富被征北军随军带走,除了这些之外,平湖的百姓亦被云昭一声令下,强行随军迁走,分批按置到泰翼梁蒲四州,对于李富贵的死,云昭始终耿耿于怀,这些人杀不得,但却迁得,云昭留给覃理丰的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平湖。可以想见,在接下来的很年内,没有了人丁的平湖和延州必然将苦苦挣扎于生死存亡之间,而驻扎于翼州的征北军四州制置使姚长坤也必然会对延州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发动再一次的战争。

    荆州,水师统领府。

    随着荆州战事的告一段落,在程群的努力之下,荆州水师得以再一次扩编,如今的荆州水师大型战船过百,小型的蒙冲舰,运兵船更是不计其数,如果程群愿意,他甚至可以一次xìng地将四五万大军投送到苍江以北,有了这样一支强大的水师封锁苍江,程群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放心地经略大越西北,云昭这只小老虎,必须将他牢牢地锁在北岸,不能让他有染指南岸之心。

    荆州水师统领计无咎如今chūn风得意,如今他拥有超过两万jīng锐,军晌物资更是源源不绝,在保证士兵们吃饱穿暖的前提之下,他的荷包以惊人的速度澎胀起来。克扣军晌如今已不再是他主要的钱财来源,因为他有了一条更为便捷的来钱路子。

    克扣军晌,担着极大的风险,一旦士兵们闹将起来,轻则丢官罢职,重则便要掉脑袋,在找到了这条捷径之后,计无咎已经逐渐开始放弃了从士兵们碗里捞肉吃。

    一条旧战船,便可以以新船的价格卖出去,甚至有时候还能高出新船的价格,这让计无咎心花怒放,辅国大将军程群为了让水师扩充力量,对于水师报废旧船,购买新船的计划从来都是不打折扣的

第五百二十二章:买船

    计无量大步走进了计无咎的书房,附耳道:“大哥,洪先生过来了。”计无咎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书房之中数名水师将领道:“今天就议到这里吧,大家伙儿都记住罗,辅国大将军让我们防备着北岸,那我们就得尽心尽力,一丝不苟的完成,但凡出了一点差错,别说辅国大将军那里会追究,便是我这里,也是一定先砍了你的脑袋的。”

    “遵命!”数名水师将领躬身道。

    “最近一段时间,水师扩充很快,新兵的战斗力与老兵相比,差距很大,要加强训练,尽快形成战斗力,在这上面不要怕huā钱,眼界放长远一点,这点子小钱装不满你的荷包,要是第五百二十二章:买船部队没有 战斗力,一旦有事,你将命送了,再多的钱也只是便宜了别人,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明白了大人。”

    “好了,都下去吧!过些天,我要到各部巡查点检,但凡发现有吃空额的,或者训练不足的,那你自己就抱着石头跳江里去吧,省得我拔刀子。”计无咎森然道。

    等各路将领离开书房,各自返回驻地,计无咎这才转过身来“请洪先生。”

    洪安邦一身黑衣,头上亦戴着一顶蒙纱斗笠,在计无量的引导之下,走进了计无咎的书房。

    “见过计统领!”摘下斗笠,洪安邦笑容可掬,一揖到地。

    “不必多礼,洪先生,坐!”计无咎哈哈大笑着扶起洪安邦,亲热地道。

    洪安邦微笑着先从怀里掏出一叠东西,恭敬地双手奉上,道:“计统领吩咐我办的事,如今都是已办得妥贴,这是地契,房契,所有公文,一应俱全,都是以洪某人的名义置办下来的,无论外人怎么查,那也查不到大人身前。”

    计无咎接过厚厚的一迭卷宗,随手翻了翻,他倒不怕眼前这个商人第五百二十二章:买船玩什么huā样,但凡他有个不对,杀他不如同杀一只蚂蚁一般吗?

    “好得很,银子堆在家里,总是让人不放心,也扎眼,置办成房产,土地,看着心里也慰贴!”他笑道。

    “大人英明!”洪安邦笑道:“如今这些庄子,都已经移交给了统领大人的心腹在管理,我只带了这些文件过来。”

    “好,你办得好!”计无咎点点头,转头对计无量道:“无量,吩咐厨房,弄几个下酒菜,我与洪先生喝几杯?”

    洪安邦赶紧站了起来“不敢劳统领大人款待,其实小人这一次过来,又给大人带了几个单子!”

    计无咎眉头一皱“又是要船?”

    “对,要船!”

    “要多少?”

    “多多益善!”洪安邦笑眯眯地道。

    计无咎盯着洪安邦“洪先生,一直以来,我都在想,你弄了这么战船,到底是要做什么呢?前前后后你从我这里已经弄走了八条战船了,凭着这些战船,你都可以组建一支小型的水师了。”

    洪安邦脸sè不变“大人,这话可不能随便说,我亦只当大人开玩笑了,这些船,虽然是经小人的手,但小人可是一艘也没有落着,小人亦只是从中赚一个差价而已。”

    计无咎嘶嘶地笑着“这个差价可不少吧?”

    “那是自然的!”洪安邦陪笑道:“朝廷对大型船只控制一向极严,像这种五桅战船可是有价无市,市面上可是根本买不到的。特别是战船,质量极好,便是充作海船去沿海跑海路,只要不是远航,亦比起那些商船好多了,更重要的是,这些船只构造特别,稍加改装,外面看起来跟一般的商船差不多,内里这差别可就大了。这也是大人的船特别受欢迎的原因啊!”

    计无咎变sè道:“这些船你都卖给了那些走私的商人?一旦他们犯了事,岂不是会牵连到我?”

    “大人放心!”洪安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些所谓的走私商人,明面上可一个个都是上得台面的大人物,那一个不是呼风唤雨,在地方上为所yù为,官府要管他们,嘿嘿,还差了一点。”

    “这些人有这么大的能量?”计无咎疑惑地道。

    洪安邦哈哈一笑“大人久在军队,对这些地方上的勾搭,不是很清楚,大人知道福州的黄家么?”

    “有所耳闻,传闻乃是南方首富。”

    “屁的首富,他只是当今首辅曹仪曹大人的一条狗而已!”洪安邦言之凿凿“他所经营的生意,十成之中倒有八成是曹大人的,大人您说说,这样的人要是犯事了,官府能奈之何?”

    “你的意思是说,买船的都是这样一些人?”计无咎问道。

    “虽然比不上黄家这么深厚的背景,但是也差不了多少!”洪安邦神神秘秘地道:“不过眼下却不好透露,如果计大人想要与他们搭上关系,洪某倒是可以从中牵线搭桥。”

    计无咎一颗心不由活泼泼跳了起来,如洪安邦所说,这些人当真手眼通天的话,与他们搭上关系,自己不谛是又多了一条生财的大道,自己如今已快年满六十,军旅生涯眼见着便要走到尽头,一旦卸甲归田,那就屁也不是了。如果能与这些人搭上关系,那不但后半生有了保障,便是子孙后代也有了源源不尽的财源。

    “既是如此,倒是有劳洪先生了!”计无咎道:“想要与这些人搭上关系,不知要付出一些什么?”

    洪安邦大笑“计大人,如今您手里多的是他们想要的东西,该是他们求着您啊,只要您透一个口风过去,自然便水到渠成。既然大人有这个心思,我也不妨给大人透个实信,如今有好几家不满曹大人垄断了某些生意,所以联合起来,准备与曹大人瓣瓣手腕,所以需要大量的船只。大人只需稍动手脚,便能在这些人的生意中占上大大一个股份。”

    “船,倒是有,但现在不好动啊!”计无咎摸着huā白的胡须“旧有的船只这些rì子以来淘汰了三分之一,新船肯定是不能动的。如果再从水师之中抽船,不免会泄露机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么说,大人是暂时没船出售了?”洪安邦问道。

    “不错,暂时的确拿不出船来了,如果能等上一年半载,倒是可以想出办法。”

    “恕我直言,计大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更何况,大人已经快退役了,一旦大人解甲归田,可就没了这个平台了,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啊!”洪安邦摇头道。

    “水师暂时是没有船可抽!”计无咎咬咬牙“否则泄露出去,辅国大将军非要我的脑袋不可,没命享受也是枉然。不过?”

    “大人有办法?”洪安邦眼睛一亮。

    “办法倒是有的,只是你需要另备一份重礼,随我去见一个人!”计无咎道。

    “大人请说,钱不是问题,那些家伙们只要能弄到船就行。跑一趟,什么都回来了!”洪安邦笑道。

    “那就好办,你置办一份重礼,随我去见杜月平。”

    “杜月平杜大人,古台船厂督办?”洪安邦惊道。

    “不错,打通了他,那就不是旧船了,我们可以让他在古台船厂里秘密造新船,只消这些船不备在案,那就无藉可查。”

    “好是好!”洪安邦皱起了眉头“但那些人要船要得急啊!”

    摸着胡须,计无咎道:“要得急也有办法,我们水师年前在那里订制了几艘新船,让杜月平想办法李代桃僵,先将这些船送出去。”

    “这些已经打造好的船送走,会不会给大人带来麻烦?”

    “不会,只消杜月平配合,到时候一纸奏折,就说新打造的战船发现了了渗水以及各种不合格,我们不予接受,要古台船厂重新修整,便能糊弄几个月过去,有这几个月的时间,古台船厂那边便能再造几艘新船出来凑数了,只要瞒过这几个月,便万事大吉,眼下辅国大将军正全力准备围剿相州的白莲教,没功夫理会这边,正是我们发财的好时机。”

    洪安邦笑道:“原来如此,我听说白莲教新近将蒋大人的豹滔卫打得丢盔卸甲,损失惨重,想必程大将军必然是雷霆震怒,也难怪要大力围剿这些匪徒了!”

    计无咎不屑地道:“区区白莲教匪,如何能打败蒋大人的雄军,你是自己人,也不妨说给你听听,这只是程大将军围剿白莲的大战略中的一部分,不让这些白莲匪徒尝些甜头,如何能引他们上钩?程大将军可不想打些小鱼小虾,大将军的目标是他们的头领,那个白莲圣女燕妙。”

    “啊,诈败?”

    “当然!”计无咎得意洋洋“这段rì子我不敢再抽船给你,也是这个缘故,大将军让我严秘封锁苍江,防止这些白莲教匪倒时候走投无路,渡江北逃,那未免留下隐忧。而且!”计无咎压低声音“大将军还担心征北军插手进来。”

    洪安邦心中已是急如烈火,脸上却仍是满脸笑容“有程大将军运筹帷幄,区区白莲教自然是手到擒来。”!!!

第五百二十三章:祭奠

    从水师驻地出来,洪安邦心急如焚,但此时已是深夜,荆州城已经封门,在城外煎熬地等到天明,城门刚开,洪安邦急如星火地冲进了城去,直奔职方司在荆州城的据点,亦是由他现在主持的洪记商铺。\

    商铺刚刚开门,伙计刚刚卸下门板,便看见老板一身的露水,从外边直冲了进来。

    “老板!”

    洪安邦挥挥手,脚步丝毫不停,直冲向后院。

    砰的一声,洪安邦推开了房门,房内发出一声惊呼,却是扮作洪安邦夫人的张丽华刚刚从床上起来,只穿着贴身小衣,正在对镜梳妆,看到洪安邦直闯进来,张丽华惊呼出声,赶紧扯起床上的长袍,将自己遮挡了起来。

    “你干什么?”她柳眉倒竖,粉脸含煞地喝道。

    “对不住,对不住!”洪安邦赶紧转身,背对着她,道:“实是有十万火急之事。”

    看着洪安邦一声的露水,张丽华也意识到了出了大事,洪安邦一直是那种城府极深的人物,很少这样失态的。赶紧穿好衣服,“出了什么事了?”

    洪安邦转过身来,“昨天我们是不是刚刚接到相州的情报,说红娘子部将黄瑞在相州打了一个大胜仗,击退了豹滔卫,现在白莲教军正在大步向相州城挺进。”

    “是啊,当时你不是还很高兴么?”张丽华奇怪地道:“情报我已经发出去了,过几天都督就应该知道了。”

    “这是一个陷阱。”洪安邦喘着粗气,“昨天我去计无咎那里,此人与我说起了这件事,程群在相州布下了一个极大的陷阱,红娘子不去相州则可,一去相州,必然陷入程群的包围之中,领军卫分批已经进入了相州。程群想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击败红娘子的主力部队,以便其横扫西部!”

    张丽华花容失sè,“怎么会这样?现在怎么办?”

    本章节 雄霸 手打)

    “就这样办!”说话间,张丽华已是麻利地收拾了一个包袱,将武器贴身藏好,便准备出门。

    “等一下!”洪安邦道:“现在荆州城中,认得你的人不少,你这样匆匆出门,岂不惹人疑心,怎么也得装扮一番才能走。”

    “还是你细心!”张丽华这才反应过来,洪记现在算是荆州城中有名的商铺,与达官显贵来往甚密,只怕早就有有心人关注他们了。

    一个时辰之后,洪高商铺的后门打开,一个半老的婆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左右瞧了瞧,急步向城外走去。

    翼州城外,第五营驻地。

    与雅尔丹的谈判结束之后,征北军得到了陇州,第五营旋即撤出了延州,全军顺到了翼州,他们即将出发前往卢州薄阳,准备随时过江往援红娘子的队伍,而今天,是他们与他们的营将李富贵告别的rì子。

    天气太热,不可能将李富贵的遗体运回兴灵,只能就地火化之后,将骨灰带回兴灵,营地的正zhōng yāng,巨大的棺椁之中,躺着安静地李富贵。四散的尸体已经被仔细地缝合到了一起,崭新的盔甲穿在身上,一面簇新的征北军军旗覆盖在他的身上,棺椁前的供桌上,供奉着三牲,粗如儿臂的白烛分供桌两侧,香炉之中,三柱香正袅袅冒着青烟。

    在李富贵棺椁的左右两边,与他一齐阵亡在栖霞山的千余名第五营士兵整齐地排列两侧,身上蒙着白布。而在这些遗体的后面,是第五营士兵整齐的队列,营地里哀乐阵阵,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都督,时候到了!”全益凤走进大帐,向云昭躬身一揖,道:“请都督移步,祭奠李富贵将军!”全益凤是云昭从益州紧急调过来的,李富贵阵亡,孟高难以独挡一面,云昭将全益凤从第七营调往第五营,出任第五营的第二任营将。

    云昭站了起来,今天,他亦换上了全新的战甲,黑sè的盔甲之外,昔rì黑sè的披风已换成了白sè,点点头,一言不发,大步向帐外走去,在他身后,姚长坤,王圭,王强,孟高等人依次走出了大帐。

    李富贵是安庆边军自云昭执掌以来,第一个战死沙场的大将。

    走到棺椁之前,扶棺看着内里脸上仍带着笑意的李富贵。

    “麻子,一路走好!我会把你带回家乡的。”云昭仰首向天,竭力忍住不让泪水掉下来,“覃家,我已经杀了一小半,算是替你复了一小半的仇了,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把覃理丰押到你的灵前,剖腹掏心,来祭奠你的英灵,你如泉下有知,可别走远,等我将那个老王八送来与你做奴隶!”

    “都督,李将军战死沙场,亦是军人的荣耀,都督不必过分伤心!”全益凤走了过来,送上一柱香。

    接过清香,走到供桌前,云昭双手捧香,向着棺椁躬身行礼,一连三鞠躬,起身将香插进香炉之中,转身离开棺椁,缓步走到一侧那一排排蒙着白布的死难遗体之前,弯腰,深深鞠躬。

    云昭之后,姚长坤,王圭,王强等人依次上前祭奠。第五营的军官们随后排成长队,自棺椁边上走过,与他们的长官作最后的告别,人群之中,响起了低低的饮泣之声。

    “恭送弟兄们上路!”一个时辰之后,全益凤高声呼道。士兵们走上前来,抬起巨大的棺椁,安放在柴堆之上,随即,蒙着白布的士兵遗体亦被一一抬到柴堆之上。

    “都督!”全益凤手执熊熊燃烧的火把,走到云昭的面前。

    接过火把,云昭大步走到柴堆之前,“麻子,回家了!弟兄们,回家了!”挥臂一扔,火把落在柴堆之上,腾地一声,火焰冲天而起,将棺椁,遗体瞬间淹没在烈火之中。

    “伏旗!”全益凤大声吼道。

    哗啦一声,第五营全体旗帜都平放了下来。

    “恭送李将军!”全益凤单膝跪下,右手抚胸。

    “恭送李将军!”军营之内,一片铁甲碰撞之声,近两万士兵单膝跪地,右手抚胸,垂首相送。

    “礼毕!”全益凤一跃而起,面对着营内所有的士兵,大声喊道:“李将军生前英雄,死了也是好汉,肯定不愿意看到我们哭哭啼啼地送他远去,来,弟兄们,唱起我们的战歌,李将军带着他的弟兄们去和阎王老儿打架了,让我们恭祝李将军旗开得胜!唱起来!”

    “弟兄们,走啊走啊!唱!”全益凤大声吼道。

    声震云宵的歌声在营内响了起来,士兵们的面空众悲戚到振奋,营内的生气开始一点一点地恢复。

    弟兄们走啊走啊!

    弟兄们走啊走啊!

    弟兄们!

    走啊!

    一窝蜂地跟着战旗走,永远也不要落后,落后就要被挨揍,永世不见rì头!

    弟兄们走啊走啊!

    弟兄们走啊走啊!

    弟兄们!

    走啊!

    一窝蜂地跟着战旗走,永远也不要落后,落后就要错过黎明,赶不上决战的时候!

    声冲云宵的歌声中,李富贵以及战死士兵的遗体在烈火之中化为了灰烬。

    “都督,全益凤果然有大将之才,能在此时此地,将士兵们的悲愤之情化为满腔斗志,第五营经历了此一劫,必将展翅高飞,成为都督麾下第一劲旅。”姚长坤感慨地道。

    “走吧,回帐!”云昭看着火堆之上仍在袅袅冒起的青烟,“第五营很快就要启程,有许多东西我要跟全益凤交待。”

    大帐之内,除了姚长坤,其余人都避了出去。

    “益凤,你知道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吗?”盯着全益凤,云昭一字一顿地道。

    “请都督明示!”全益凤大声道。

    “你接下来,将率领第五营全体启程前往卢州薄阳,随时准备渡江作战!”云昭道。

    “渡江?打谁?”全益凤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蒙人都在江北,南岸,没有敌人啊!

    “在南岸,有一支我们征北军的友军,他们的首领被称作白莲圣女!”

    “白莲教?”全益凤一惊。“我们的友军?”

    “不错,我们的友军,他们的首领真名叫燕妙妙,当年被蒙人称为红煞,与我并称红黑双煞!”云昭微笑道。

    “敌人是谁?”全益凤沉声问道。

    “程群的卫军!”

    “明白了,只是都督,我们如何过江?”

    “过江的事情,在薄阳已经在着手安排,但你要清楚的是,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一旦过江,短时间之内,你们不会有任何的支援,也不会有武器粮草的补给,你们,只能靠自己了,甚至,你们不能公开打出征北军的旗帜,在南岸,你们会成为妙妙的麾下,也就是说,你们将变成白莲教军!”

    “我明白!”

    “你不想问什么?”云昭盯着他问道。

    “我只知道这是都督的命令,凡是都督的命令,全益凤必针竭尽全力去完成!”全益凤大声道。

    “很好!”云昭满意地点点头,“第五营你还不熟,这一段时间,你要抓紧时间熟悉你麾下的军官,摸清他们的习xìng,你与李麻子的指挥风格不同,要尽快让军官们熟悉你的风格,将第五营打上你的烙印,这样才能如臂使指,使第五营发挥最大的战斗力。”

    “益凤明白!李将军亦是我的好友,他的作战风格益凤很熟悉,益凤会很快让第五营上下接受我。”

第五百二十四章:鸟枪换炮

    薄阳,望江湾水师基地。

    昔rì空旷的水寨之内,已经停了八艘五桅大船,其中五艘已经整修完毕,重新刷上了桐油的船体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更换后的大帆一片雪白,一群水兵正在一个军官的指挥之下,不停地升起或者降下船帆,调整角度。天气已经极热,炙热的阳光照耀在水面上,隐约有水汽从水面升起,整个水寨之内,倒似是一个蒸笼一般。水兵们都只穿着一条短裤,赤着双脚,喊着号子,汗珠从身上滚滚而下。

    另外三艘之上,无数的工匠正在忙碌着,敲打之声不绝于耳,不停地有新的材料扛上船去,被换下的废料搬到岸上。这些船只不仅要更换修整第五百二十四章:鸟枪换炮部分船体,绝大部分的船载武器也都城要更换。自益州锋锐兵工作坊运来的小型的霹雳炮,伏魔弩,霹雳火在望江湾水寨仓库内堆集如山,在曹新宇等一干水师老人的反复测试之下,这才重新确定了他们的安装位置。

    这些五桅大船都来自荆州水师,正如当初洪安邦所说,这些弄来的船最差的有五成新,最好的竟然有七八成新,有钱能使鬼推磨,大量的钱财使出去,这些原本被严格控制的战舰便出现在了望江湾水寨,一无所有的征北军水师初具规模,有了一个小型水师舰队的雏形。

    五桅大船共有三层,最上层之上,安装着两台小型化的霹雳炮,这是锋锐兵工坊努力数年的结果,霹雳炮shè程远,威力大,但体积巨大,携带不变,锋锐在搬到兴灵之后,已经从一家传统的兵工作坊转变成了一家新式武器的研究开发者,在征北都督府的大力支持之下,各个兵器作坊有经验的技师都被网罗,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研发更厉害的军械,一旦在某一件武器之上取得成功,他们会马上第五百二十四章:鸟枪换炮做出样品,小范围的发放到军队之中实验,一旦被证明是成功的,这些新式武器就被拆分成各个不同的部件,交于广昌大大小小的兵器作坊生产,然后这些半成品被运回兴灵锋锐,组装到一起,经过调试之后,再由征北军订购。

    这种经营方式使大部分的兵工作坊都沦为了加工作坊,但只要有钱赚,这些作坊主们并不介意,当然,大头是被锋锐兵工作坊赚走的,不过如今的锋锐兵工作坊已经完全成为了由征北军控制的全资作坊,原锋锐老板周卫锋在成为征北都督府下工部专任军械的主事之后,已经将其在锋锐兵器作坊的所有股份出售给了征北都督府。

    这种小型的霹雳炮只有原来陆军使用的霹雳炮的三分之一大,这使得他能在五桅大船之上安装,当然,他牺牲了他的shè程,原来的雳雳炮能shè到一千米开外,现在迷你版的霹雳炮shè程大约只有四百米。虽然牺牲了shè程,但其shè速却大大加快,由完全的人力发shè变成了半人工的机括发shè,水兵只需不停地给其装弹即可,而原来的木制投臂也换成了铁制,炮弹亦由原来单一的石弹变成了多种类型。另外加上了铁弹与霰弹,铁弹经过加热烧红,发shè出去落到对方船体之上,必然会引起对方船体着火,这种炮弹对敌造成的伤害,当是石弹的数倍,而所谓的霰弹,其实是用一些细绳编制的网兜内装锋利的铁片,石片,在投掷过程之中,巨大的离心力会使这网兜破裂,内里这些锋利的铁片,石片旋转飞出,一枚这样的霰弹笼罩范围约在一丈左右,在陆地之上对身着盔甲的士兵也许作用不大,但在船上,士兵们着盔带甲的极少,因为穿上这些,于水兵而言是极不方便的,要是你不小心掉到水里,这些东西能让你更快地去见阎王,赤着胳膊光着脚丫的水兵碰上这种武器,损失之大可想而知。

    而现在荆州水师主力战舰上装备的床弩已经被征北军水师屏弃,这种现在大量装备的床弩威力大,但shè速慢,征北军水师普遍装备了锋锐研发的伏魔弩,这种在威力上逊于床弩的大型弩弓shè速惊人,一次xìng地能shè出十支弩箭,在战舰的二层之上,两边船舷各装有两台,船头船尾各装有一台,其密集xìng远远超过了荆州水师的常规配制。

    而在第一层船舷边,装备的都是霹雳火,这种密集shè击的短箭对于接舷作战之时的水兵而言,便如同死蛇的镰刀,可以想象,当双方接舷作战之时,这种宛如飞蝗一般的短距离shè击武器将让对方将领生不如死。

    从整体上而言,征北军水师大大加强了战船的远程打击能力,尽量减少接舷作战的机会,这也与征北军水师士兵稀少,训练不易有关,云昭不稀望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不多的水师一次大仗过后就死得七七八八,消耗生命,他可消耗不起,现在荆州水师有编制两万余人,还可以随时征集起荆州的后备兵,而他,可没有,几个月的苦练,现在征北军水师在编水兵只有一千余人。

    当第一艘战船所有武器安装完毕之后,水师将领曹新宇便没有再下过船,抚摸着油光水亮的船体,激动的他嘴唇哆嗦,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一层一层地走过战船,看着那些簇新的武器,曹新宇更是激动的不能自已。

    他将自己的铺盖卷搬上了第一艘完工的战船,死活也不下来了,用他的话说,从此以后,他就以船为家了。

    “马将军,曹将军!”拍拍刚刚安装完毕的霹雳火,现任工部军械主事的周卫锋笑吟吟地对两人道:“这些好玩意儿,便是现在的陆军也没有装备,像小型的霹雳炮,你们更是第一个用到的,都督对你们的厚爱可是有目共睹,不瞒你们说,现在已经有不少陆军将领不满了,认为你们暂时派不上用场,却占用了如此多的资源,完全是一种浪费,都督可不希望你们当真让那些陆军将领们说中了。”

    马友一挺胸膛,“周大人放心,我们水师有朝一rì必让那些旱螃蟹们知道我们的厉害。”现在的马友,已经完成了由一名陆军将领到水师统领的转换,扁着嘴巴,不服气地道。

    “请周主事转告都督,哪怕现在我们只有八艘战舰,但我有信心仗其与荆州水师一战。”曹新宇双眼发亮,“如此强大的武器装备,一艘我们能顶他十艘。”

    周卫锋大笑,他亦盼望着水师战船能早rì大显身手,必竟,这些战船亦有着他半生的心血在里面。

    “曹将军,不止八艘,很快,你们会接收更多的战舰,我只担心,当时候你没有足够的水兵分配到各舰之上啊,现在你一千多水兵,分配到八艘战舰之上便已经捉襟见肘了吧?这还不包括其它诸如赤马,蒙冲,哨船等各类辅助舰只啊!”

    曹新宇脸现愧sè,“周大人说得是,现在,如果将各类辅助舰只都配齐的话,我只能开动五艘五桅战船。不过周大人转告都督,现在我们正在大力征召水兵,很快,很快我们就会拥有更多的水兵的。”

    “短时间内恐怕是没你们的仗打!”周卫锋笑道:“曹将军不用太着急,饭得一口一口地吃,兵得一天一天的练,这就像我们打造兵器,一着急,可就什么也办不成,往往还会办坏事。”

    “多谢周大人金玉良言!”马友,曹新宇衷心地感谢道。

    “周大人,你哪还有什么好玩意儿,不如一并给了我们水师吧,我马友必然记着您这份人情?”马友笑嘻嘻地拉着周卫锋,“周大人是兵工行家,我们征北军的军器总监,你那里定然还有不少好玩意儿!”

    周卫锋大笑,“没有了,没有了,眼下正在弄的都是一些陆军需要的玩意儿,怎么,马将军,有这些你还不满意么?”

    “满意,满意得很!”一边的曹新宇呵呵大笑,“不过周大人,你可得保证我们这些武器至少给我三成的储备,这些玩意jīng巧,厉害,但也有一宗坏处,就是损坏起来也必然比老式的快,没有足够的储备,到时候这些战舰就要趴窝了!”

    “曹大人说得好,一语中的!正好说中了这些武器的要害,无论是伏魔弩也好,还是霹雳火也好,的确容易损坏和发生故障,所以我们都有足够的储备给你们,以确保战斗力。”周卫然盯着曹新宇,笑道。“不多不少,刚好三成!”

    从战船上来下,对于这位来自益州的大人,而且是于他们有着至关重要厉害关系的人物,马友自然是要衷心款待的,便连一向不喜欢这些场合的曹新宇,也喜滋滋地一边作陪,这位周大人,可得好好地敬着。厨子jīng心烹制的全鱼宴倒是让周卫锋胃口大开,赞不绝口,在益州,鱼虽然不算什么稀罕物件,但将鱼这样做得地道,做出五花八门滋味各异的口味来,却是没有的。

    吃得正欢的时候,一名信使急驰入水寨的大门。

    “二位将军,都督加急密件,请二位大人阅览!”信使呈上火漆封口的密信。

    小心地检视了信口的密封,马友一把撕开信封,曹新宇也凑过了头,两个脑袋并在一起,阅读着这封突如其来的命令。!!!

第五百二十五章 :相州之谋

    78     看完信件,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站了起来

    “抱歉,周大人!”马友歉意地看了一眼周卫锋

    “明白,明白,理解,理解!”周卫锋笑着站了起来,抹了一把嘴巴,“二位将军有紧急军情,周某人便告辞了!”

    “多谢周大人!”马友笑着一抱拳,“我派人送周大人去薄阳,大人再从那里启程回益州,就恕我与曹将军不能相送了”

    周卫锋点点头,“告辞,有劳!”

    送走周卫锋,马友与曹新宇两人的神sè都严峻了起来

    “还只有五条战船可用!”马友凛然道:“但我们要送多达两万人过苍江,这可是个难题!”

    “正在整修的三条战船立即停工,暂时亦不安装武器,这样我们就有八条船”曹新宇道:“再加上蒙冲舰,赤马舰以及一些哨船,我们一次xìng能投送近三千人过江”

    “曹将军,我们还必须留下几条战船防备荆州水师啊他们的战船随时都有可能上溯到这一带,要是我们正在运送士兵的过程之中,对方水师来袭,那可就糟了!”马友反对道:“我们起码要留下一半的战舰来守卫航道!”

    “我明白!”曹新宇道“送两万士兵过河,我们要得是秘密,迅速,分秒必争,所以时间点就非常重要,我们要选一个对方肯定不会来的时间点投送否则,让荆州水师发现了我们在向对岸运送士兵,那大人的计划就暴光了,程群必然会jǐng觉,这样毫无意义所以,这一次有不有jǐng戒船都无所谓,关键便是让对手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将第五营送过去”

    “你是说天气?”马友惊道“可是苍江航道复杂,我们既要避开水师,又要避开相州沿江的哨卡,可以选择的登陆点不多,而可以想象,要想在那些对手根本不注意的地方登陆,必然是极为危险的地方,这种地方,即便是天气良好也有倾覆的可能,再选一个恶劣的天气,岂不是过于冒险?你疯魔了么?”

    “不疯魔,不成活!”曹新宇道:“只有这样,才能都督的计划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马将军,相信我,我能找到一条适合的航道,这些天,便请马将军在水寨里作好最后的准备工作,我带人出去,去找一条合适的航道和登陆地点!”

    “那就有劳了!”马友点点头,“辛苦!”

    “彼此兄弟,何来辛苦!”曹新宇哈哈一笑,大步走了出去

    “来人”屋内,马友大声喝道

    胡敬小跑着进到房内,“将军有何吩咐?”

    “胡敬,把那些工匠都撤下来,全部带到薄阳城中,从现在开始,水寨戒严,任何士兵不得离开水寨”

    “是!”

    尚在翼州的云昭,命令征北军望江湾所驻水师做好所有准备工作,预备将第五营两万士兵及其军械物资等在最短的时间内投送到南岸这对于目前的征北军水师而言,是一个绝大的考验,马友与曹新宇数月练兵,能不能投入使用,这一次投送兵力,将是对两人能力的一次大考,也是验证征北军水师战斗力的一个途径

    马友与曹新宇自然清楚这一点,两人崩紧了神经,开足了全部的马力,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一任务中去曹新宇带着十数名水xìngjīng熟的骨干力量,开了一艘哨船,从望江湾水师基地消失了

    而与此同时,征北军第五营亦从翼州启程,准备进入卢州,为了将他们秘密投送到苍江以南,征北军都督府制定了一系列的战术欺骗计划,简单地说,便是要让程群的人相信,这一支军队因为主将的阵亡而士兵大跌,已经准备返回益州作休整,在卢州,已经准备了新的服饰,旗帜,在卢州完成这一系列欺骗动作之后,一支伪装成第五营的队伍将直接启程返回益州,而真正的第五营则会分批进入望江湾水师基地,秘密过江

    将两万人以及其物资军械都送过江,是一个巨大的工程,要完全瞒住对手,难度可想而知,但好在的是,这个过程并不需要太长,只需要在战事的第一阶段使对手猝不及防就达到了目的,第五营一旦安全过江,在对手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必然能给对手致命一击,在那之后,即便程群知道了这支队伍来自北岸,但只要他不抓着实际上的证剧,征北军都可以予以断然否认,而实际上,程群即便是吃了这样一个哑巴亏,他亦不会大肆张扬,而只会想尽一切办法消灭这支军队,让云昭亦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是一场铁幕之下的较量,两个心怀鬼胎的人会暗自较量而不会将这些东西放到台面上来

    张丽华自出了荆州城之后,便立即赶向相州,刚刚进入相州,不寻常的气氛立刻扑面而来,各交道要道之上,相州镇军都设有哨卡,严密盘查过往行人,而这,还只是在相州边境之上,离相州城还有数百里之遥

    随身携带着武器的张丽华无法通过这些检验,她只能离开大道,翻山越岭,沿着山前小道艰难向前挺进,越靠近相州城,盘查便越严格,不仅是交通要道,连一些乡间小路亦可以看到巡逻部队的身影

    而一路之上发现的蛛丝马迹,张丽华的心情愈发的沉重起来,相州必然不只有豹滔卫,一路之上,张丽华不止一次的发现,某些身着相州镇军服装的部队,无论是手中配备的武器,还是本身所具有的气质,都不是相州镇军所能拥有的这些多则千人,少则百人的作镇军打扮的部队,正在向着相州城挺进

    而此时,在相州城,一个书生打扮涅的人正端坐在一张大案之后,在他的面前,数名士兵张开了一副巨大的地图,豹滔卫统领蒋光宇正对着地图,在上面指指点点地讲述着什么,而这个书生打扮的人,赫然竟然是应当在江州指挥对苏灿从良集团作战的程群

    “大将军,按照您的吩咐,我豹滔卫在与白莲教匪的作战中,故作不敌,连败数阵,向后退了约百里,不出将军所料,白莲教匪并没有看出这其中的蹊跷,正在大幅度地向前挺进,追击我军,他们的目标,正是相州城”蒋光宇神sè轻松,笑道:“这些白莲教匪,当真好对付,我还以为对手会慎重对待,但看他们的意思,浑然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似乎我们的败阵是理所当然的”

    程群拈须微笑道:“这个白莲圣女席卷帝国整个西北部,所到之处,挡者披糜,也难怪她会看轻我帝国武力,再说了,此人在陕州曾轻易地击败了叶开的威卫,这也滋长了她的骄横之心,我们的败退在她看来,恐怕是理所当然,光宇,你与她的部属作战数次,客观地说,他们的战斗力如何?”

    “大将军,白莲教匪构成复杂,其战斗力亦不相同,就白莲圣女如今的几支主力部队来看,战斗力其实相差极大,如我们与其第一战的对手,敌军指挥官叫黄瑞,此人是陕州白莲骨干,麾下有一万白莲军队,其战斗力比镇军要强上一些,但其装备并不太好,并不是白莲圣女最为倚仗的部队我们的佯装败退很从容,同时为了取信对方,我们在撤退的时候,在局部地区打了几个小小的反击,歼灭了对方几支小部队,相信这会让他们更相信我们的撤退是不得已而为之”

    程群大笑起来,“你倒是煞费苦心,嗯,这几次反击打得好,使我们的撤退看起来更逼真”

    “这些小把戏,玩起来倒真是简单,不过白莲圣女的第二支主力部队的确不容小觑,这是一支骑兵部队!”蒋光宇的神sè凝重了一些“其指挥将领叫范文宣,绰号三眼虎,其部有主力骑兵三千人,另有各类辅兵约五千人,这支部队的战斗力极其强大,尤其是主力骑兵,依属下看来,不会输于蒙元主力骑兵他们所用的战术,亦与蒙骑所使用的战术极其相似,大将军,我怀疑这支白莲教匪与蒙元有勾结,否则我很难相信在帝国的西北部会出现这样一支强大的骑兵力量,不瞒大将军,与这支军队交锋,我准备不足,不是佯装撤退,而是真正不敌对手,当时在他们面前,我大意地只派了五千部属,幸亏见机得早,也早准备撤退,否则便会吃大亏”

    程群的眉头皱了起来,坐直了身子,缓缓摇头,“从来没有听说过白莲教匪与蒙元zhèng fǔ有勾连,三眼虎,三眼虎,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将军听说过这个绰号?”蒋光宇好奇地问道

    “总觉得很耳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程群摇摇头,“这么说,这一战中,这个三眼虎是我们要重点防范的对象”

    “是!”蒋光宇点点头,“刘华健将军对骑兵作战很有一套,我建议,集结我们豹滔卫和他领军卫的骑兵,交由刘华健将军,专司对付三眼虎的这支力量”

    “我也正有此想法!”程群点点头,“这一仗的重点是要诱使白莲圣女进攻相州城,只要她到了相州城下,我们就能让她有来无回,所以,三眼虎的这支骑兵力量举足轻重,什么时候打便成关键,如果打得早了,让对手jǐng觉起来,不免功亏一篑,打得晚了,以对手这支骑兵的力量,又有可能给我们带来重创,到时候打虎不成,反被虎咬,可就成笑话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神武之战(上)

    红娘子在心中的确憋了一口气。 78 与云昭的薄阳一会,更多的甜蜜之外,她却从云昭的担心之中看出了云昭对自己军队的不放心,话里话外,更是推崇程群而看低自己,这让心高气傲的她颇为恼火,但久别重逢的她不愿意破坏那难得的气氛,当下默不作声,待回到赣州大本营之后,便立即挥军向相州进攻,她要让云昭好好地看一看,他无比推崇的程群是如何在自己的军队面前不堪一击的。

    官军?红娘子从来也不曾将他们看在眼里。

    黄瑞在富康县一役之中击败豹滔卫与相州镇军的联军,占领富康县,让红娘子马上进攻相州的决心更是不可逆转,中军进驻富康,黄瑞的一万兵马进入太康县,三眼虎的三千骑兵以及五千辅兵直逼神武县,而红娘子所率领的中军则厉兵秣马,从富康直扑相州城门户朔城。三箭齐发,从三个方向上直逼相州城,如果一切顺利,三路兵马将会师于相州城,完成对相州城的三面包围。

    相州与荆州相连,但与荆州一马平川相比,相州则是一个多山的地方,只是在与荆州相邻的神武县,地势较为平坦,越向相州城方向,便开始多有丘岭,地势有了较大的起伏,但对骑兵作战,仍不会构成多大的障碍。红娘子将麾下最强的三眼虎的三千骑兵及五千辅兵放在神武县,一来是攻克神武县,二来也有切断来自荆州的支援的意思。

    当初红娘子自大漠潜入中原,随行约有近两百鹰嘴岩老兄弟,正是以这两百人基石,红娘子逐渐打造出了她纵横西北的骑兵部队,这支骑兵部队亦是红娘子最大的支柱。

    数年的磨励,南征北战,除了身上又多出了无数的伤痕,三眼虎已经褪去当年的浮燥与鲁莽,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将领。顾盼之间,凛然生威,这支骑兵是他与鹰嘴老兄弟历时数年打磨而出,在他的心中,这便是另一支鹰嘴岩马匪部队。倚仗着这支骑兵。三眼虎确信,在中原腹地,将没有任何人能拦住他的脚步。

    攻克神武,并防备来自荆州方向有可能的援兵。三眼虎深知红娘子将这里交给自己的用意。

    “虎哥,离神武县城还有三十里。”一名骑兵将领如飞而来,从他称呼中便可以听出,这是一个鹰嘴岩的老人。

    “扎营!”三眼虎甩鞍下马,“罗翼。神武那边防备如何?”

    罗翼跃下坐骑,坐到三眼虎跟前:“虎哥,我亲自率哨骑前往打探,整个神武现在已经乱成一团,大量的百姓正蜂涌进神武县城,而神武县城已经闭城,据称是担心这些百姓之中有我们的探子。”

    三眼虎哈哈一笑,“白莲根植于底层百姓,在最下层的百姓之中有着极深厚的基础。我们进入相州虽然不久,但发展迅速,看来这神武县令也知道我们的厉害,罗翼,神武县中有多少驻军?”

    “我们先前进入县城的探子发来消息。城中有两千相州镇军,另有一千豹滔卫,相州镇军可以忽略,但那一千豹滔卫却不容小觑。神武县不大,三千守军守卫。于我们而言,亦是一个难题,他们肯定是不会出城与我们野战。”罗翼道。

    三眼虎冷冷一笑,“只要他们还没有失心疯,自然是不肯与我们野战的。三千守卫,的确是一个难题,罗翼,明天令五千辅兵兵临神武县,围城!”

    “用辅兵?”罗翼惊道。

    “先围他三两天再说!”三眼虎道。“让他们心神不宁,再试着打打看,如果打不下,就继续围城,一旦二当家的拿下了朔城,我们以辅兵围城,三千主力随我抛开神武,直接进兵相州城。”

    “如果此时那三千守军出城攻击辅兵呢?”罗翼摇摇头,“五千辅兵人虽多,但战力却低,让他们运送粮草,送筑道路,保持jǐng戒尚可,野战,必然不敌对手。”

    “我就怕他们不出来!”三眼虎冷笑,“五千辅兵是诱饵而已!他们想吞下这个诱饵,就得付出他们自己为代价。”

    罗翼惊道:“牺牲五千辅兵?”

    “死不了多少人!”三眼虎伸手从地上拔起了一株青苗,剥开外面的浮叶,将桔杆放在嘴里大力咀嚼着,“一旦二当家的拿下了朔城,如果我们迟迟攻不下神武,不免会留下隐患,辅兵随时可召,但战机稍纵即逝!”

    “虎哥,我明白了!”

    “向荆州方向多派哨探,我唯一的担心便是来自那个方向上的援军,程群的卫军并不缺骑兵,苍江一战,程群曾集合了数万骑兵攻击蒙族,现在虽然他主力分布在江州一带与苏灿从良对恃,但只要有一部分骑兵来援,便足以对我们形成巨大的威胁。”三眼虎吩咐道。

    “是,虎哥放心,荆州方向,我整整放了七八个哨队出去,即便遇上威胁,也会有人能逃回来报信,但现在,一队人也没有回来,这便说明,荆州方向是安全的。”罗翼道。

    “虽说如此,但仍需小心,从荆州边城到神武,骑兵来援只需一天而已。”三眼虎呸地吐掉了嘴里的残渣。

    “虎哥的意思是,我将哨骑还放得远一些?”

    三眼虎点点头,“一直放入荆州境内。”

    “是!”

    神武县城,县衙之内,十数名平民打扮的人被五花大绑着按在院子之内,一名将领按剑立于台阶之上,院子内,一排排的士兵肃然而立。

    “清理干净了么?”将领寒声问道。

    “回禀屠岸将军,这些人我们盯了许久了,等他们传出消息之后,我们才将他们一一捉拿归案,现在神武已经封城,他们已经没有作用了。”一名校尉抱拳道。

    屠岸点点头,“杀了!”

    钢刀挥起,十多颗人头骨碌碌地滚到地上,鲜血溅满了院子里的石板。

    “杀之以祭旗!”屠岸仰天长笑,“白莲教匪,只怕你们做梦也想不到,神武县城内的确只有三千守军,但这三千人可没有相州镇军,而是我领军卫的jīng锐,我们的军队早在月前就已经开进了相州,你们来了,那就不要回去了!”

    “程大将军运筹帷幄,这一战又有刘华健将军亲自指挥,那个什么三眼虎范文宣这一次必然授!”校尉亦是笑着奉承道。

    “五千jīng骑,三千步卒jīng锐,这一次,我倒想看看这个纵横西北的三眼虎落得如何下场?”屠岸笑道:“先让他得意一段时间吧,我们得等那个什么白莲圣女一路狂奔到了相州城下之后,才能动手啊!”

    三眼虎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这一次程群准备良久的作战计划,早已进入了最后的收尾阶段,他将哨骑放进了荆州境内,却只见到荆州各边城严密戒备,关闭城门,严阵以待,却没有一兵一卒出荆州,似乎是一副只扫自家门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意思,他所担心的援军早已在月前进入到了相州,五千骑兵就埋伏在神武县靠近相州城方向的大山之中,刘华健正静静地在那里等待着三眼虎。

    “进攻!”三天之后,随着罗翼的一声令下,由五千辅兵组成的攻城部队在战鼓声中,呐喊着冲向单薄的神武县城。简易的,在神武县城外伐木现做的云梯竖上了城墙,抬着还带着绿叶的撞木,重重地撞上了城门,轰然声响之中,似乎整个城墙都在颤抖。

    在进攻的步卒身后,督阵的三千骑兵在三眼虎的带领下,虎视眈眈地盯着远处的战场。

    随着一队队的士兵蚁附而上,安静的城墙之上,突地站起一排排士兵,羽箭犹如飞蝗,自上而下shè出,蜂涌而上的攻城者纷纷载倒,一柄柄的推杆顶在了云梯之上,数十名士兵合力,呐喊声中,将云梯远远地推离城墙,攀附在城墙之上的士卒惨叫着坠下。

    “上!”三眼虎回顾了一下身边的将领,呼啸声中,数百名骑兵纵马上前,直扑城下,绕城疾走,手中的长弓拉开如满月,嗖嗖声中,一支支羽箭直扑城墙,将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的防守者一个个shè倒,城墙之上,顿时出现了一片空白,欢呼声中,刚刚被推开的云梯又搭了上去,更多的人向上攀爬而来。

    “奔shè如此jīng熟,难怪此人可以纵横西北,在大陆内腹看到如此强横的骑兵,当真犹如置身与蒙军的战场之上!”城楼之上,屠岸叹道:“这个白莲圣女不知是什么来路,居然能练出一支如此jīng锐的骑兵来!可惜了,再强也强不过大势。”

    摇着头,屠岸命令道:“集合床弩,对这些骑兵进行干扰,那怕shè不着他们,也不能让他们如此肆无忌惮!”

    呼啸着的床弩果然对骑兵造成了极大的干扰,骑兵们shè出的羽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准头,又变成了双方步卒的硬撼。

    自rì出激战到rì上三竿,三眼虎终于鸣金收兵,一个上千的激战,他付出近千人的代价,获得的成果只是数次攻上城墙,但旋即又被赶了下来,相州镇军的战斗力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原本以为,即便攻下神武县,亦可以给对手造成一定的伤亡,但眼下看起来,对手的应对极其到位,指挥者也极干炼果断。

    “明天再打吧!让弟兄们好好休整一下!”三眼虎下达了撤军命令,拨马转身而去。

第五百二十七章 :克朔城

    朔城,距相州城一百余里,是相州城最后的门户,拿下朔城,相州城便完全袒露在红娘子的面前,自此长驱直入,便可直接威胁到相州的核心。 78

    相比于神武,太康等县,朔城的城防无疑要好上许多,坚固的城墙外包青砖,突出的角楼使整个易受攻击的城墙正面暴露在其远程武器的打击之中,城墙之上,jīng心打磨的条石铺于地上,即便是霹雳炮落在上面,也不致于使其碎裂。各类藏兵洞隐蔽于城楼之下,一排排的床弩凛然发光,粗如儿臂的弩箭将城墙正面数百米范围完全笼罩于其中。

    宽达数丈的护城河深约二米,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其实暗藏玄机,无数铁矛倒插其中,如果强行涉水过河,必然会为其所伤。

    相比于朔城坚固的城防,防守此地的军队则显得差了很多,在这里,集中了约一万的相州镇军镇守。红娘子从各处搜集来的情报都明确显示,豹滔卫将主力安排在太康神武以及相州城,显然,黄瑞在前其富康的战斗之中让对方jǐng觉,而在另一边的三眼虎更是名声在外,所辖三千骑兵是白莲教军的核心打击力量之一,而这两地的城防薄弱,便只能安排更强的军队去镇守,朔城城防坚固,又能随时得到相州城的支援,将一万相州镇军安排在这里,从战术上来说,并没有什么错误。

    红娘子率其本部兵马两万余人兵临城下。没有任何的观望与犹豫,在抵在朔城的第二天,红娘子立刻发动了对朔城的猛烈进攻。

    冒着如雨的利箭,白莲士兵高呼着口号,扛着麻袋冲向护城河,将装满沙土的袋子倾倒在河中,随即便转身向后,撒开两条腿奔跑。

    距城四百步,红娘子集合了全军近百台床弩,以及上千柄强弩。与朔城之上的守军对shè,以掩护己方士兵填埋护城河。

    一天的激战,双方尚没有近身搏斗,城下已经倒上了数百具尸体,而守城的士兵也伤亡过百。红娘子获得的战果是填平了上百米的护城河。

    “圣女。朔城之中有上万的相州镇军,这些镇军士兵虽然野战不行,缺乏强悍的战斗意志,但躲在城墙之后。还是有与我们一战的勇气,这上百米的通道明显不够,对于敌人来说,太容易防守了。”陈吉摇着头道,“我们得另想办法!”陈吉是原陕州镇军的一名高级军官。被红娘子俘获之后,投降红娘子,如今已是红娘子麾下重要的将领,此人有着很强的军事素养,对于攻城,守城这些中原将领都拿手的本领更是极有心得。

    “圣女,朔城之外多树,我们可以伐木造桥,避免装袋填河这样废时废力又较多损失的办法!”索文海将拐在地上顿了一顿。道。

    “造桥?”红娘子奇怪地问道。

    “我所说的桥,其实就是将那些够长的树木砍伐下来,钉在一起,形如木筏,作战之时。数十上百士兵抬着它攻到城下,将其架在护城河上,自然形成通道,而且有一宗妙处。士兵们抬着他前进,还可以充作盾牌。敌人的羽箭无法伤到他们。”索文海用拐随手在地上画了一个模样。

    “是个好办法!”万锦基双掌一合,“老索,这么好的办法不早说,要是一开始我们就用他,岂不是少折损些儿郎?”

    索文海微微一笑,“本以为相州镇军不堪一击,岂料他们还是有些血xìng的。”

    “野鸡,这事你去办,连夜制作这过河木筏!越多越好。”

    “是,圣女,我马上去办!”

    陈吉站了起来,“圣女,我认为我们攻击的时间应当调整一下。”

    “你认为什么时候最好?”

    “镇军习惯于白天作战,夜晚休息,我们不妨在凌城之时发动攻击,那时候,正是一个人最为疲乏的时候,我们在这个时候发起猛攻,那时候,震天的呐喊,漫山遍野的火把,在视觉之上给人造成的冲击是极大的,对于相州镇军这种没有经历过战火的人来说,足以让他们产生恐惧,而我们则可以利用他们的这种恐惧从中获利。”

    “妙极!”红娘子大笑道:“叫弟兄们今天早早休息,三更吃饭更时分,攻击开始,我希望在明天天亮的时候,我们能踏上朔城城墙。”

    星移斗转更时分,一片安静的白莲教军营骤然之间大放光明,无数的火把从营中奔涌而出,震天的喊杀声惊醒了城上的士兵,jǐng钟大作声中,无数士兵惊慌地奔向城墙。

    借着城下无数的火把,看到一群群的士兵抬着一张张巨大的木筏,喊着号子,大步奔向城墙。

    “敌袭!准备战斗!”军官们提着佩刀,在城墙之上来回奔走,驱赶着士兵冲了上去,夜sè之中,无数的羽箭破空而下。

    正如索文海所言,这些由巨木构建的木筏成了天然的盾牌,士兵藏身其下,举着这些木筏,冲到城下之时,伤亡廖廖无几,随着一声号子,巨大的木筏在城下立了起来,竖起,向着护城河倒下,轰然声中,将护城河两岸连接了起来,有的稍短了一些,一头搭在这边的岸上,另一头却落在河中,溅起满天的水花。

    木筏刚刚落定,还在剧烈的颤抖之时,早已有士兵抬着云梯,冲了上去。呛然声中,云梯前端的锚钩死死地钩住了城墙,士兵们手足并用,顺着云梯向上攀附而去。

    白莲教兵突然从长约千米的城墙正面同时发起攻起,大大出乎了守军的意料,将重兵集结在白天被填平的护城河所在的相州镇军将领突然发现处处是漏洞,整个正面城墙之上,到处都有白莲教兵冲上了城墙,与守军展开了短兵相接。

    “上城了!”索文海惊喜地呼道。

    “上城了!”红娘子神情振奋,“索军师坐镇本军,却看我破这朔城!”一句话说完,不等索文海发出反对的声音,一夹马腹,红娘子已是骑着战马,如箭一般向前奔去。

    “杀!”看到红娘子亲自出阵,白莲教兵顿时jīng神大振,“圣女万寿无疆!”一时之间,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个个奋勇争先,向上蚁附而上。

    战马踩着木筏,跃过护城河,红娘子红sè的披风在火光之中招展,一跃过护城河,她已是站在了战马背上,战马灵巧地在即将撞上城墙之时,红娘子已是腾空而起,手中长长的马鞭一卷,缠住了云梯,用力一拉,整个人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向上跃起丈许,一手抓住云梯,两脚一踏实,右手的马鞭再一次向上挥出,这一次已是卷上了城垛,手上用力,脚使劲一蹬,卡嚓一声,脚下的云梯横档已是断裂,红娘子再一次腾空而起,这一下,她整个人跃起的高度已是超过了城墙,犹如天女下凡,自空中落下,不等双脚落实,手中的马鞭一抖,抖出数个圈子,恰好套在脚下数名朔城镇军的脖子上,用力一勒,这数名镇军立时双眼瞪起,舌头长长地吐出,已是被生生勒毙。

    双腿踏在城垛之上,马鞭呼啸,方圆丈许之内,顿时惨叫声连成一片,十数人被抽翻在地,一人被鞭梢扫过双眼,立时便将眼珠打得爆裂,这名士兵捂住眼睛,高声惨嗥,在城墙之上发疯般的狂奔,一脚踏空,顿时从城墙之上跌了下去,半空之中,仍能听到他的凄厉的惨叫之声。

    宛如魔女,红娘子鲜红的双靴稳稳地站在墙垛之上,长鞭远攻,佩刀近守,身周丈余,朔城守军纷纷倒毙,在她的身后,越来越多的白莲教兵突上了城墙,以红娘子为核心,不断地向着四周扩散着所占区域。

    镇军指挥眼见危急,提着长枪便冲了上来,怒吼声中,长枪抖出碗大的枪花,从外围直抢上前,冲向红娘子,如果不将这个人赶向城墙,朔城今rì必破。

    长笑声中,红娘子手中的长鞭陡然之间便短了许多,提着手里的佩刀,红娘子蹂身直上,手中马刀刀光霍霍,迎向这名将领。

    想当初在大漠之上,连云昭的近身搏斗之术都是自红娘子处学来,这名将领虽然也是武功不弱,但在红娘子面前,却宛如一个不通武功的蛮汉,数招之间,手中长枪便被击飞,双手十指被削落,两人交错而过,红娘子手中的马鞭已是套上了他的脖子,手腕一紧,这名将领喉间格格数声,脑袋软软垂向一边,红娘子马刀回转,刀光一闪,一颗头已是被劈了下来。

    这名将领的死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附近的士兵眼见自家将军数合之间便被击毙,顿时斗志全失,发一声喊,转身便向城下跑去。

    红娘子长鞭一卷,缠住了城楼的墙垛,飞身直上,马刀挥起,将相州镇军的旗帜砍落,提刀跨立在城楼之上,红sè的披风在风中高高扬起,猎猎作响。

    此时在城墙之上,陈吉,万锦基也从另外两个方向上攻上了城墙,越来越多的白莲教兵攻上了城墙,开始向着两边扫荡。

    朔城失守!

第五百二十八章:神武之战(下)

    相州城,州衙后院,十数株冠盖如云的大树挡住炙人阳光,圈出一片荫凉。高速更新 ..一袭宽袍的程群盘坐于竹榻之上,面前放着一方棋枰,程群全神贯注,两手捻着一枚黑子,啪的一声落下,端详片刻,又拈起一枚白子,这一次却是举棋不定,踌躇难决,几番yù落子,却又收了回来。

    “大将军!”树荫之外,传来急骤的脚步声,程群抬起头来,看着满脸焦sè走向自己的相州知州彭忠俊,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白子丢回棋盒里。

    “红娘子攻破朔城了?”他抬起头来,看着彭忠俊。

    “大将军知道了!”彭忠俊惊讶地道:“我刚刚接到朔城飞马急报,朔城失守,一万相州镇军溃不成军,现在正向相州城逃来,而白莲匪兵正衔尾急追,大人是从那里得来的消息?”

    程群哈哈一笑,摆摆手,“坐,彭大人,看你那满脸焦急的模样,还猜不出来?来,喝茶!”提起身边方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

    “谢大将军!”彭忠俊端起茶杯,看着程群,有些惭愧地道:“大将军曾希望相州镇军能守住朔城三rì,但一天之内,便让贼匪破城,忠俊实是无颜见大人。”

    程群抿了一口清茶,“无妨!虽然有些让我出乎意料之外,但朔城原本在计划之中就是要送给对手的,不过彭大人,这镇军的确是要好好地整治一番了,如此不堪一战,以后怎能担挡重任,这一次我能挥军来援,下一次,不见得就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彭忠俊连连点头,“是呀是呀,着实让人恼火啊,大将军,您麾下战将如云。这一次击败贼匪之后,还请程大将军您多多费心,这镇军再不整治实在是不行了!”

    程群微笑着道:“此乃小事一桩,等此事一了,我派一批基层军官到你这镇军之中。好好地帮你将镇军带起来。以后即便我挥去南去,亦丝毫无惧于匪军作乱!”

    彭忠俊大喜,“如此便多谢大将军了,所谓将乃军之胆。有了大将军麾下这些经验丰富,作战勇敢的基层军官,我们相州镇军必针脱胎换骨。”

    “好说,好说!”程群一口饮尽杯中残茶,笑着站了起来。“彭大人,朔城离此不过百余里,我们也该做做准备,迎接客人了!”

    “大将军请!”

    神武县,又一次的攻击在夜幕到来这前落下了帷幕,三眼虎的辅兵仍然没有拿下神武,但今天,他们的表现显然好了很多,数次攻上城墙。与对手在城墙之上胶着的时间亦更长了一些,虽然最后仍然被赶下了城墙,但所有人都相信,只要再来一次,他们必将拿下神武县。

    “罗翼。二当家的已经攻克了朔城,离相州城只有三十里了,马上就会展开对相州城的攻击,我不能在这里纠缠了。神武县交给你,无论是打还是围。你拿注意吧!”三眼虎看着仍在燃烧着的神武县城楼,道。

    “虎哥放心,你尽管去相州,不出三天,我必然攻克神武,率部前来与你汇合,为当家的攻击相州城出一份力!”罗翼笑道,“可以感觉得到,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不是这时有一千豹滔卫,我们早已拿下神武了。”

    “小心一些!明rì凌晨,我将率骑兵奔袭相州城。”三眼虎伸出手,与罗翼重重一握,转身拍马离去。

    屠岸默默地坐在城楼里,房间里并没有点灯,借着城墙之上的火把,可以看到他的脸上满是兴奋之sè,数天的战斗,神武县城里的驻军并没有尽力,为了让城外的三眼虎误认为这是相州镇军,他们每一次都只拿出大约一半人上城战斗,其余的人则作为预备队待命,只有在出现危险的情况之时,才会派出一支预备队去救险,以领军卫这样一支jīng锐的部队对付三眼虎的辅兵,委实有些大材小用,屠岸甚至为了想法让自己的部下怎样向对方示弱而费尽心思。

    红娘子攻破了朔城,正在向相州城进军,三眼虎应当服开神武县城,率主力奔袭相州城了,他不会将一支他映像之中已被打得半残的神武守军放在心里。

    想到得意处,屠岸不由哧哧地笑了起来。相州城下,红娘子将坠入一个巨大的陷阱。

    辅国大将军不想与红娘子在西北纠缠,他急于将西北纳入到他的统治之下,这才费尽心机编织了这样一个圈套,为此,他甚至不惜与苏灿从良做出了交易,这才得以将领军卫从双方的战场之上悄无声息地撤出,分批进入到了相州,领军卫数万人马便成为了这一场大战最大的变数。

    屠岸站了起来,走到窗外,天边已经露出了曙sè,天快要亮了,他走到窗外,凝视着远处的高山。便在此时,远处高高的山岗之上,一枚带着火光的箭支shè上天空,高高飞起,在空中掠出一道火线,向着神武县城这边飞来,慢慢地力尽坠地。

    屠岸大笑起来,三眼虎的主力走了,此时留在城下的,只是那数千辅兵了。他伸了一个懒腰,伸手招来亲兵,“告诉弟兄们,白莲匪贼们可能在天亮后还会发起一次攻击,大家小心应付着,我先去睡一觉,咱们总得等三眼虎走得更远一些才好动手。”

    亲兵笑着道:“将军放心去睡吧,对付这些人,咱们是十个指头拈田螺,十拿九稳。”

    屠岸大笑,反背着双手,施施然地离开了城楼,在他走下城楼的瞬间,城下远处白莲教兵的大营里,聚兵的鼓声再一次响了起来,屠岸摇摇头,自顾自地离开了。

    神武县城之中的领军卫士兵脱下了相州镇军的服装,换上了他们的制式军装,在城内聚集起来,他们再一次击退了罗翼的进攻,此时,已经过了午时,已经是反击的时候了。

    屠岸全副武装地出现在士兵们面前,看着jīng神饱满的士兵,满意地点点头,这些天,麾下儿郎们可是憋坏了。

    “出城,攻击!”没有多余的鼓动,屠岸简洁地下达了命令。

    神武县城的大门洞开,三千领军卫jīng锐一涌出城,在城外迅速列好阵形,城上,战鼓声声,号角嘹亮。

    刚刚结束一次攻击的罗翼,在听到亲兵的禀报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狂奔出大营,看到神武城中,鱼贯而出的对方军队,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这不是相州镇军,这是领军卫,此时,对方的服装,飘扬的旗帜,以及严整的军容,绝对不是相州镇军能做到的。

    这些天,他们一直在假扮相州镇军。这个念头像一根毒草在心里疯狂蔓延,罗翼犹如身坠兵窖,他身经百战,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领军卫能出现在这里,那么,他们就能出现在相州的任何地方,比方说在三眼虎前进的道路之上,或者在相州城下,这是一个yīn谋。他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豹滔卫,不有领军卫。

    不等他想出对策,对面的领军卫已是向前挺进,隆隆的鼓声之中,领军队排着整齐的队形,向着他们这边缓步推进,两侧骑兵奔驰,保护着他们的侧翼。

    “来人!”

    “将军!”

    “你,带上两匹马,马上去追虎爷,告诉他这里的情况,让他小心埋伏!”罗翼沉声道。

    “是,将军!”

    看着亲兵离去,罗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翻身跃上战马,“击鼓,迎战!”他大声喝道。

    三眼虎带领着三千主力骑兵,沿着大道向着相州城急奔,越向相州城方向挺时,地势便越起伏不定,远处已经可以看到高低起伏的山峦,通往相州城并能容纳骑兵通行的,便只有这样一条大道了,那些灌木从生,卵石遍布的丘岭对于骑兵而言,不谛于是一个个死亡陷阱,折断马蹄的战马,将很难存活。

    不过可喜的是,神武通往相州城的方向之上,并没有对方的要塞以及城池,自己只需要一路奔行到相州便可以了。

    说实话,三眼虎不喜欢这种作战环境,在大漠长大的他,是一个天生的骑兵将领,他更喜欢那种天高云低,一望无际的大漠环境,那里,才是骑兵的天堂,纵马奔驰,追云逐电,以速度来决胜负,以马术来定生死。

    抬头看看rì头,已是正午时分,士兵们已经奔行了一个上午,是时候歇歇了,这样热的天气,便说是人,便是战马,此时也已经很疲惫了,停下来休整几个时辰,顺便也躲躲这毒辣的rì头,等到太阳西下之后,再向相州城前进。

    “停止前进,全军休整!”一声声的命令从军前迅速传到军后,所有的骑兵停了下来,翻身下马。一个个忙着从马鞍之上摘下水囊,先喂战马喝了,这才倒转水囊,痛快地大口喝将起来。对于这些骑兵来说,战马就是他们的另一个战友,可以互相托付生命的战友。

    大部停下来开始休整,哨骑们却没有休息的时间,换上一匹先前携带的空马,他们继续向前,他们还要jǐng戒以及打探军情。

    十几匹哨骑奔向了远处,那是一道丘岭,通往相州的大道从这座丘岭之上翻越而过,十几名哨骑刚刚跃马到了顶部,几乎在同一时间,十几匹马都被勒得人立而起,转瞬之间,十几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惊呼之声,他们勒转马匹,疯狂地向着自己的部队奔了回来,挂在腰间示jǐng的牛角号早已取在了手中,凄厉的号角之声在天地之间回荡起来。

第五百二十九章:决死之战

    示jǐng的号角便是战斗的命令,刚刚还意态闲闲的骑兵们瞬息之间已是翻身上了战马,散乱的队形开始聚集,手中的长弓已是紧紧地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抽出了羽箭,搭在弦上,蓄势待发。

    咚,咚咚!战鼓之声骤然响起,那是敌人前进的信号,三眼虎回首看了一眼自己的队伍,心中极为紧张,此时,三千骑兵拖出了长达十数里的阵形,极其不利。

    “虎爷,敌骑,敌骑!”当头一名哨骑如飞而回,脸sè惨白,嘴唇哆嗦着,几乎语不成声。

    “多少人?”三眼虎沉声问道。

    “很多,很多,数不清!”哨骑看着三眼虎,眼神之中满是惊恐之sè。

    三眼虎的眼光越过了哨骑的头顶,看向远处的丘岭,那里,一匹战马出现在他的眼帘之中,旋即,一面飘扬的战旗出现在那名骑兵的身后,领军卫!三眼虎眼光收缩,手指紧紧地握着刀柄,青筋毕露。

    那是一面刘字大旗,领军卫统领刘华健。

    “虎爷,虎爷!”又是数名哨骑奔回:“在我们的左右两侧,发现大量步卒正在向我们逼来!”

    “多远?”

    “三里左右!”

    圈套!这个念头犹如闪电一般在三眼虎脑中闪过,领军卫早已在此恭候着自己了,典型的步骑配合作战,事情不妙。

    大越没有蒙人那么多战马可以调遣使用,为了与蒙人对抗,他们发明出了步骑配合作战,只要步骑配合默契,单纯的骑兵根本不是对手。

    领军卫大批人马在这里恭候自己,显然程群在相州早已做好了准备,那么当家的为什么还能如此轻易地攻克朔城直扑相州城?领军卫加上先前的豹滔卫,程群能集合起超过五万的卫军主力,再加上相军镇军,他所拥有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己方!

    冷汗从三眼虎的身上嗖嗖冒出。看着远处不断聚集的领军卫骑兵,他陡地想明白了这个问题,程群是想将己方主力聚歼在相州城下。

    刘华健击败自己之后,必然会利用骑兵的机动优势从神武直插富康,切断二当家的后路。自己这里情势危急。可以想见,在太康的黄瑞情况必然好不到那里去,如果两翼一齐失败,两路卫军反向包围。红娘子的本部军马便会被包围在相州城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走,撤退!三眼虎立即便下了决心。

    但是此时,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回顾左右。三眼虎大声道:“我需要一千名弟兄向敌人发起决死攻击,掩护主力撤退,那位兄弟愿担此任?”

    “虎爷,兄弟来!”一名身材魁武的大汉策马上前,呛的一声,腰里的马刀已是拔了出来。

    “江彬,这是决死攻击,生还的可能xìng几等于零!”三眼虎看着他,“没有人支援。你也不能后退,因为我要率部一直撤到富康去,我们上当了,我必须撤回富康,让二当家有一条后路可以撤退。你想清楚了没有?”

    江彬笑了笑,“谁死不是死?我不死,就要有另外的兄弟去死。虎爷,回去的路只怕也不平坦。这里有领军卫的主力,我怀疑罗翼兄弟在神武县城之下只怕也败了。虎爷,返回的路也是一场恶战啊!”

    三眼虎伸出手去:“保重!活着!”

    江彬点点头:“我会努力活着!”

    刘华健,领军卫统领,大越卫军之中为数不多对骑兵作战深有研究的高级将领,在追击阿斯兰的战斗中,程群便是集合了四卫所有的骑兵交给他来统领,追击数百里,歼灭扎尔赤兀惕部上万部属,重伤阿斯兰,便是其的杰作。但作为一卫统领,他已经甚少有机会像这样单独指挥骑兵作战了,这一次为了对付三眼虎,程群再一次将他抽调出来,光是这一点,便足以让三眼虎引以为傲了。

    凝立于大旗之下,看着远处的三眼虎所统率的骑兵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变阵,一部义无反顾地向着自己冲来,另外大部则是后队变前队,毫不犹豫地向后开始撤退。

    “三眼虎反应好快,刚刚看到我们,就知道大事不好了!”一边的副将张喜惊叹道:“刘将军,对方骑兵进退之间,法度森然,骑术之jīng良让人叹为观止,颇让末将有些看到蒙元大帐兵的感觉。”

    刘华健点头微叹,“可惜,这个三眼虎是个人才,能练出这样一支骑兵来,当真让人惊叹,只是可惜他们钻进了这个圈套之中,反应再快,终究也是垂死挣扎而已。”

    “屠岸挡得住三眼虎的冲击么?毕竟他先要歼灭了对手在神武县的兵马,转身又要对付这股骠悍的骑兵?”张喜道。

    “无妨,即便让三眼虎冲出去,他又能有多少人能活着回到富康,我们岂会给他留多少时间让他重振旗鼓?”刘华健笑道:“张喜,上一次追击蒙元阿斯兰,你一直遗憾不能与其正面交锋,今天你去领教一下这个三眼虎的部队,瞧瞧如何?我给你二千人,二比一!”刘华健只是扫了一眼,已是大致估摸出对方的人数。

    “多谢将军!”张喜大喜,策马奔出,手中长枪高举,“弟兄们,跟我上!”其所属兵马高声呐喊,策马奔出。

    江彬仰攻,张喜俯击,两支骑兵迅速地向着彼此接近,而此时,三眼虎所率骑兵主力趁着对方两侧步卒尚未合围,闪电般地冲出了这个口袋,一路奔向神武县。

    “杀!”江彬一马当先,沿着缓坡上前急冲,距离张喜所部尚距两百步时,脚尖轻叩马腹,战马灵巧地绕过一个小弧,横向奔走,弓弦响处,江彬手中的羽箭犹如流星,一支接着一支,将俯冲而下的领军卫骑兵一一shè下马来。

    他的身后,一千余名骑兵紧随着江彬的步伐,纵马从张喜部属的横截面前掠过,箭如飞蝗,飞向举起刺枪,俯冲而下的对手。有骑兵骑术稍差,在这个陡然的急转面前,马失前蹄,顿时跌下马来,运气好一些的骨碌碌地顺着斜坡滚下去,虽然遍体鳞伤,但总算保了一条命,运气不好的被后面的战马当即践踏而死,更有甚者,直接便被自己的战马压死了。

    上千匹战马在两军交接之前突然变阵,所冒的风险极大,但江彬此时已抱定必死之心,一心只想多杀死一些对方骑兵,这样,便能为后面的战事减轻一些负担,让三眼虎以及红娘子更轻松一些,他明白,骑兵,于现在的卫军而言,还是十分宝贵的。

    张喜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采用这种战术,江彬现在的队形十分单薄,一冲即穿,虽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张喜仍然冲散了对方的阵形,问题是,江彬现在一千余骑在这道长约千米的斜坡之上,绕奔成了一个圆圈,前部与尾部几乎连接到了一起,奔行不休,张喜所部冲断了面前的敌人,竟然是一头扎进了这个圆圈之中,放眼四顾,四处竟然都是敌人,对手控马狂奔,羽箭不停地向着圆圈之中狂shè,而张喜却没有什么办法反击,他俯冲而下,速度比对方更快,更快的速度让他根本不敢让骑兵突然转向,只能一味向下,力求先突破对手的这个圆圈。如此一来,他的两千骑兵竟然没有还手之力,看着他们狂泄而下,将江彬的队伍冲得凌乱,但实则上,他们眼下却是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一着失手,处处束手束脚,张喜十分憋闷,远处,刘华健正在看着他,纵马冲下斜坡,速度减缓,他猛地勒转马匹,整顿队伍,狂吼声中,再一次纵马向上冲来,而此时,江彬所部已经掉转马头,向着他冲来。

    转瞬之间,拥有地利优势的张喜便已经落到了下风,江彬一个简单的战术,付出了上百人的代价之后,竟然占得了地势的优势,自上而下冲来。

    山坡之上,躺满了领军卫骑兵的优势,这第一次攻击,江彬取得了一比三的战损。

    “杀!”江彬红着眼睛,丢掉了手里的长弓,羽箭已经shè光,他再也用不着他了,抽出雪亮的马刀,他纵马冲下。

    与江彬一样,留下来的一千骑兵shè光了他们箭筒里的羽箭,抽出马刀,咆哮着冲了下来,此刻,在他们的身后,是敌人的主力骑兵,在他们的身前,是正冲向他们的敌人前锋,此情此景,没有谁还想着能活下来。

    白莲骑兵秉承着鹰嘴岩马匪的传统,作战武器都习惯用狭窄而锋利的马刀,而中原骑兵则更偏重于长矛,刺枪等武器,这亦是双方马术的马上格斗术的差距所造成的,在一定距离之上,配备着长兵器的卫军骑兵占着上风,而一旦双方缠斗在一起,马刀则更为顺手。

    两军的对撞再一次映证了双方的优劣,甫一照面,落马的大都是白莲骑兵,但当双方混乱在一起之后,卫军骑兵便如同下饺子一般,被对手轻松地劈下马来。

    刘华健脸上的肌肉随着一个个卫军骑兵的落马而不停地抽搐着,不是他不想派更多的骑兵冲上去支援,委实是这里的地形根本不容许更多的骑兵展开作战,而步兵,此时又还没有赶到。想着自己jīng心训练的骑兵竟然被一支贼匪队伍比了下去,这让他十分的恼怒。

    这支贼匪丝毫没有逃走的意思,那怕他们的人越来越少,那怕张喜数次故意露出破绽,诱使他们突破包围落荒而逃,这样卫军骑兵就可以衔尾而追,但对方根本就不予理会,只是不停地往返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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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途介绍:
箭术超卓但一心只想过安稳生活的大越边民云昭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为了寻找失踪的妻子,为了替亲人报仇,他带箭携刀,踏上征途,在外有外族入侵,内有农民起义,朝堂之上皇位争夺激烈的风起云涌的乱之世当中,云昭从最底层开始,开始了属于他的传奇征程。
一个温顺的良民被逼上梁山之后愤怒的呐喊,一个草根从底层奋斗的漫漫征途,一段血与火,情与仇交织的多彩人生。
无限精彩,尽在《征途》征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征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征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