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最后的安排
巴颜喀拉山山脉,积雪数尺,每一步下去,积雪都没到膝盖之上,寻常喧闹的森林在这个冬季,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偶有树冠之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将正在下面行走的人浇得雪白这不是一个在深山之中行走的季节,但此时,却有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在其中艰难跋涉
最前面,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大汉手执陌刀,努力地将矮小的灌木劈开,这些灌木平常也算不得什么,但现在结上冰凌,一从灌木几乎结为一体,砍将起来便格外的费力费功夫,也亏得陌刀锋利之极,而这个大汉又神力惊人,这才能勉力在林间开出一条路来,这人,自然便是傻大汉蒋旭,但即便是他,也最多支持一顿饭功夫,便气喘如牛,于是便换上另一名陌刀手,这一次出来,除了蒋旭,还有另外三名陌刀手,一个是苏定方,另外两人却是苏定方jīng选出来的两名士兵苏定方勉强可支持一盏茶功夫,而另外两人,则逊sè多了
在他们的身后,云昭牵着乌云踏雪,沉默地前行,此时,说话都显得极为浪费力气,众人都将每一份力气用到了赶路之上
云昭这一次带了三百人出来,除了他自己挑选的近二百人外,苏定方又从安庆城中挑选了一批jīng锐,三百人准备绕道巴颜喀拉山,绕到蒙军身后,给蒙军的后勤辎重以致命一击,在这个季节中,失去了后勤辎重的队伍根本无法再支持作战甚至连生存也会成为问题那样,蒙军将不得不后撤,再也不会成为安庆的威胁,而熬过了这个冬天chūn暖花开之rì,巴颜喀拉山便将再一次将安庆与益州连接起来,那条道路虽然险恶,但却是安庆的生命通道,而保有这条通道,大越军队便会有一条出兵的捷径
他们已经在山中艰难跋涉了三天,与安庆以及石堡的所有联系都已经断绝,不知道这几天蒙军又发动了多少次进攻,又有多少兄弟倒在了城墙之上安庆有岳铭,石堡,云昭在出发之前则将指挥的权利托付给了蒋丰蒋丰虽然远离军队多年,但毕竟是当年的正规军出身,比之屠龙屠虎自然要强得多,以石堡的险峻,守住应当没有问题
此时的云昭自然不知道因为石堡之下的惨败,拉卡锡气得急火攻心,以至当场吐血,身体出了大毛病已经撑不了几天了,而自家人知自家事的拉卡锡此时已经顾不得进攻安庆与石城一心一意要在自己倒下之前为儿子脱脱铺平道路就在云昭等人进入巴颜喀拉山脉之际,蒙军大营之中已经展开了一场清洗
无数支火把将蒙军大营的中军大帐照得一片透亮,在这一片透亮之中,积雪早已被铲去,露出下面肥沃的黑sè土地,但此时,黑sè土地早已被鲜血染成了紫sè,十数具尸体整整齐齐地倒在地上,一个个都被双手反绑倒在地上,脑袋此时早已挂在了旗杆之上,而在这些尸体一侧,是七八名小部族的首领们,此时他们虽然没有被限制zì yóu,但却一个个簌簌发抖地跪倒在地上,五体投地,不敢有所稍动
拉卡锡的大帐帘门被高高地卷了起来,拥着重裘的拉卡锡脸sè腊黄,但眼神之中的杀气却似乎从大帐之内透了出来,郭络部之中,有能力威胁到脱脱的重要人物此时都已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们的亲信,亲属此时就在这些跪倒在地上的部族首领们所在的地上,上百人被生生地活埋进了地里,跪在上面,这些人似乎仍然能够听到身下那些人的哀嚎声
没有丝毫征兆,拉卡锡突然便发动了这场屠杀,似首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一般,这些人一去,郭络部将成为脱脱的掌中之物
看着这些小部族的首领们,拉卡锡的眼神慢慢地暗淡,挥了挥手,疲惫地道:“你们的忠心,我自然是知道的,你们下去,只要你们信守承诺,那么,郭络部也不会亏待你们”
首领们爬起来,心惊胆战地退了出去,他们的部族从这一刻起,便已彻底消失,他们将成为郭络部的直系下属,在延续部落和活下去两者之间,他们都选择了后者,他们的部族勇士被打散分入到了郭络部军队之中,他们亦失去了对军队的指挥权利,拉卡锡从他们部族之中挑出了一些身份低微,但却勇名素著的人,大力提拔,以前的军官们则被剥夺了所有的权力,这看似很随意的一招,却彻底地使这些部族首领们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那些被从天而降的幸运砸昏了的幸运儿们一个个兴奋地跪倒在拉卡锡面前,向他和脱脱宣誓效忠,从今天起,他们将成为蒙族之中又一批的贵族,当然,前提是他们必须依附在郭络部的前提之下
“父亲,您躺下歇歇”脱脱扶着拉卡锡,道
躺回到榻上,拉卡锡看着脱脱,道:“脱脱,我已经给大王写下了这一次行事的请罪折子,所有的过错都将由我来承担,大王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们整合了这三万余人的部队,实际上对大王而言,战力是提高了,所以,大王也许会严加斥责,但却不会将惩罚降临到你的身上,而我,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大王总不会将我拖起来鞭尸”
拉卡锡嘿嘿地笑了起来,脸上泛起一阵病态的嫣红
“父亲,先别说了,您还是先休息,等养好了jīng神,再说话,儿子还指望着您将我扶上马后,再送我一程呢”脱脱道
拉卡锡叹了一口气,“我能将你扶上马,却不能送你走一程了,以后就靠你自己了,脱脱,我们蒙族一向强者为王,只要你手中握有强大的武力,就会得到尊重,但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了,我看大王这一次急着打下潭州,不仅仅是为了潭州的资源,人丁,还有其它别的意思在里头”
“父亲,大王还想做什么?”脱脱不解地问道
“立国”拉卡锡一字一顿地道
脱脱顿时一惊,“立国?”
拉卡锡点点头,“王庭里我有一位老朋友,从他那里我得到了一些一鳞半爪的消息,我推测,大王的意思就是这样,蒙族一向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力强者为王,这一代之中,兀达大王雄心勃勃,王族力量极其强大,恰在此时又碰上了大越皇帝病重难支,王子争位,国内一片糜烂,这正是蒙族立国的好机会,大王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这个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只怕那些大部不会同意,如果他们反对,大王也不可能成功”
“蒙族立国,从长远来说,对我们蒙人是有利的,我们蒙人太过于松散,大量的力量消耗在内斗之上,如果像大越那般,成立了一个由zhōng yāng集权的国家,则国力必将大幅度提升,整合所有部落的力量之后,我们才有与大越一较高下的能力”
“所以,在请罪折子之中,我亦向大王说明了这个意思,相信大王看到这个折子,我这一次吞并了十数个小部的过火行为,大王的怒火又会减轻几分”拉卡锡轻轻笑道:“等到大王攻下潭州之后,你立刻上一道明折,恭请大王立国称帝,如此一来,作为首倡者,大王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好”
脱脱点点头,看着说话越来越费劲的父亲,眼中不由流下泪来,父亲将自己今后的道路已经完全规划好了,只要自己一步步走过去,当可保郭络部兴旺数十年而不败
“父亲,那接下来我们还要打安庆吗?”脱脱问道
“打,当然得当,上面说得都是虚面上的东西,我们蒙人即便立国,重军功的传统亦绝不会改变,你要想在蒙族立国之后,拥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那就得有相应的军功,所以,安庆必须拿下”
“父亲,我明白了”脱脱点点头,“即便损兵折将,我也要将安庆拿下”
“yù下安庆,必先克石堡,yù先克石堡,必先占领石堡两侧的悬崖,脱脱,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拉卡锡道
“父亲,我会挥主力猛攻安庆,引诱石堡守军来援,此其一也,其二,遣一支jīng锐军队,潜入巴颜喀拉山,从巴颜喀拉山中穿过,出其不意地突袭石堡两侧的悬崖,只要拿下这两个要冲之地,石堡便可一鼓而下攻下石堡之后,安庆军心必乱,趁机再取之”脱脱深思熟虑了一番,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拉卡锡看着自己的儿子,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抬起手,想再摸摸儿子的脸庞,刚刚抬到一半,便已颓然垂下,两眼合拢,嘴角却还带着笑意,已是一命归西了
“父亲”脱脱卟嗵一声跪倒在床前,大声嚎淘起来
一天以后,郭络部所有士兵都在头盔之上裹上了一块白布,数万大军出营,直逼安庆城,而与此同时,一支约五百人的蒙军jīng锐则悄悄地进入了巴颜喀拉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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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暴露
第一百八十五章:暴露
一缕晨光刺破了积雪覆盖的森林,沉睡了好些天的太阳终于开恩从天的尽头慢慢地爬了上来,金黄sè的光线透过树林的缝隙,在地上打出一条条的彩sè光晕,光线反shè在积雪之上,七彩乍现。地上的一个雪窝里,云昭伸手推开挡在头上的树枝,一跃而出,看到璀璨的阳光,不由发出一声欢呼,这一段时间以来,yīn霾的天气,飞溅的鲜血,触目遍地的尸体,让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些沉甸甸的,陡见阳光灿烂,整个人的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起来。
随着云昭的欢呼,地上一个又一个的雪窝里,一条条汉子跃了出来,拍打着身上的积雪,揉着发麻的身体,嘴里却都是在欢呼着。阳光出来了,chūn天不会太远了。
苏定方扶着他的陌刀,仰天长啸,“让阳光来得更猛烈一些吧,将这些可恶的积雪统统晒化吧!”
一边的蒋旭哈哈大笑,“苏大哥,你傻了!现在离雪化还早着呢,嗯,过了年后,起码也还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将积雪化尽,即便雪化尽了,这巴颜喀拉山里也是危机四伏,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山洪的。”
苏定方白了一眼蒋旭,没一个傻子嘲笑成傻子,“我这是期望,期望,懂吗?”
蒋旭自然是不懂什么是期望的,挥挥陌刀,道:“反正要等到雪化还要好长好长的时间。”
燕小乙走过来,伸给蒋旭一袋子酒和一块冻得**的马肉,“闭嘴吧傻小子,快点吃你的,吃完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接过酒肉,蒋旭恼火地道:“你才是傻小子,你全家都是傻小子。”
“好好好,我全家都是傻小子!”燕小乙才不会去和蒋旭辩嘴,与蒋旭吵架是这天地之下最无趣的事情,因为无论你将他骂得天花乱坠,落到他那里,回骂过来永远都是一句话,而且是他最前面骂你的一句话,就像今天一般,如果燕小乙与他对吵,从头到尾,蒋旭必定只是一句你全家都是傻子,而且连说成百上千遍,毫不腻歪的那一种,且脸上永远都是带着那种极为憨厚的笑容。
燕小乙既然认了输,蒋旭便也眉开眼笑地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喝一口洒,嚼一口肉,只咬得喀吱喀吱乱响,脑袋乱晃。冻硬的马肉实在有些难以咬动。
云昭一边咬着肉脯,一边低头看着铺在雪地上的一张地图,“苏兄,你看,我们只要沿着这条线走出去,便可以绕到十里铺的后方约五十里处,在那里,养jīng蓄锐之后,找一个后适的机会突然发动袭击,一举毁了对方的粮草辎重大营。”
苏定方看着云昭的手指从地图上画过,点头道:“看距离,我们应当只需要两天左右就可以走出去了,算上其它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最多需要三天,也就是说,三天之后的晚上,我们应当能发动攻击。只是云昭,你想过了没有,毁掉对方的辎重大营之后,我们怎么撤退?想退回到山里来只怕难度不小!”
“对方的辎重大营被毁之后,我们想退回来时的路显然是不可能的,对方肯定会封死我们的退路,这个时候,我们只能往这个方向上走。”
“潭州?”苏定方一惊。
云昭点点头,“现在蒙军大部正直扑潭州,在安庆沿潭州的这条线上,反而是蒙军最少的地方,恐怕对方也想不到我们会一头扎向他们认为的腹心地带,沿着这条缝隙,我们或可以安全地逃回安庆。”
“这一路只怕也是凶险不断,不知有多少兄弟可以跟着我们回去!”苏定方叹息道:“你选的这条路未免也太凶险了。”
云昭咧嘴一笑,“连你也认为凶险,走这条路太危险,拉卡锡那龟儿子也肯定会这么认为,我们逃走的机会那可就更大了。”
苏定方苦笑一下,这个云昭果然还是马匪出身的xìng子,冒险的jīng神极浓,换作是他,肯定不会这么安排,而是会在沿途留下一些支援点,然后在后退的路上接应退回巴颜喀拉山,这样做的缺点就是会减弱袭击时的力量,有可能达不到战前制定的目标。云昭这样做,倒是可以集中全部的力量给敌人致命一击,但这一击之后,自己可也就身陷险地了。可能这就是自己这些正规军队出来的人与他们的不同吧。不过既然出来是地,岳铭说了一切以云昭为主,那自己这条命也只能卖给他了,反正这条命也是他捡回来的,大不了还给他就是了,苏定方作如是想。
“出发了,出发了!”燕小乙大声喊了起来,三百多人的队伍收拾好东西,再一次开始向前艰难地跋涉。“蒋大个,吃饱了该干活儿了吧!”燕小乙笑道。
蒋旭抹了抹嘴巴,提着陌刀,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午后时分,众人爬上了一座山头,站在山巅,俯视着一览无际的莽莽雪原,众人心头都是一股豪气概然而生,在视线的尽头,一大片雪呈现在众人眼前,更是让众人都欢呼起来,那片地方,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此时已经看到了,也就是说,最多还要一两天的功夫,他们就可以走出这片森林,在这个季节里,还从来没有一支军队能够像他们一样穿越巴颜顺利完成拉山,即便是在chūn暖花开的季节,军队进入巴颜顺利完成拉山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但,他们做到了,仅仅是这样一件事,就足以让他们自豪,更何况,他们还要去做另外一件更让人震惊的事情。
“那是什么?”云昭突然一皱眉头,指着山下一处地方,问道。
顺着云昭所指的地方看去,苏定方和燕小乙两人同时抽了一口凉气,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大叫起来,“全体隐蔽!”三百人的队伍立时伏下了身子,迅速地给战马勒上了嚼子,在云昭所指的方向,竟然是十数条烟柱,此时正扶摇直上,向上腾起约数十丈之后,被大风所吹,立时化为乌有,如果不是他们站得足够高,看得足够远,根本不可能发现。
众人退回到树林之中,苏定方看着云昭:“人数不少?是友是敌?”
云昭摇摇头,“不可能是朋友,更不可能是友军,这个时节,进入巴颜喀拉山,而且人数还不少的,肯定有着他们的目的,纵观左近数百里,还在激烈交战的只有安庆一地,我怀疑是蒙军。”
“你怀疑蒙军也想通过巴颜喀拉山来袭击我们安庆?”
“准确地说,是袭击我们石堡。”云昭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样子,“看来我和敌人倒是想到一块去了,我想去弄他们的辎重,他们却想去打我石堡的主意,天可怜见,让我在这里见着了他们,否则让他们摸了过去,猝不及防之下,石堡两侧的悬崖阵地还真有可以失守。”
“万全之策,还是让人去打探一下吧!”苏定方道。
云昭点点头,“小乙,你去摸摸情况!”
“好勒!”燕小乙应了一声,狸猫一般地没入到了从林之中。
“如果真是蒙军,他们要去袭击石堡,肯定会路过下面那条山岭!”云昭站起身来,指着下面一道蜿蜒起伏的山梁,“我们可以在那里给他们一点惊喜!”
“打伏击?”苏定方看了看周围,“我们人手有些不够啊,要是敌人数量太大的话就不好办了,我们还要保存力量去干掉他们的后勤辎重呢!”
“应该不会太多!”云昭挥了挥手,“能够在这个季节进入巴颜喀拉山的,应该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如同我们一般,如果他们蒙军随便就可以派个一两千人潜进巴颜喀拉山的话,他们早就这样做了,估计和我们一样,也是小股部队,更何况,此时,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有心算无心之下,先让他们大大地吃上一个亏。”
看着苏定方,云昭笑道:“我以前可是一个打错的,挖坑下套埋陷阱,那是看家本领,我这队伍里,擅长这个的可不在少数,走,老苏,今rì让你这个正规军看看我们这些野把式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
苏定方呵呵一笑,“没有什么小玩意儿大玩意儿,能杀敌的就是好玩意儿,正好,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这些东西,也好长长见识,学点本领,不过话说前头,学费可是没得交的。”
云昭笑着大力地捶着苏定方的肩膀,“这些天我们在安庆城外合作,你的陌刀可砍了数十上百的蒙军脑袋,这学费嘛,可是早就交够了。走,弟兄们,咱们下套子捉狼去了。”
“好嘞!”一众从石堡走出来的家伙兴高采烈的叫了起来。
山梁之下,正在休息吃饭的这一伙人正是脱脱派出的五百jīng锐,领头的是郭络部的大将,亦是脱脱的心腹脱不离,身负着奇袭石堡的重任的脱不离领着五百jīng锐踏进了巴颜喀拉山,在大漠之上横行惯了的他们显然不太适应如何在大山之中行军,在行进了两天之后,便有些jīng疲力竭,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暴露形迹了,而且在脱不离的心里,这种季节,这种天气,除了他们,在这个该死的巴颜喀拉山里,应当只有一些野兽还在活动了,所以面对着士兵们要求吃一口热饭,喝一口热水,烫一烫已经冻得有些麻木的脚的要求之后,脱不离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猎人的勾当
脱不离没有想到,这一歇下来,骨子里的那一股疲劳顿时如cháo水一般涌了上来,就着火堆,喝着马nǎi酒,吃着烤得香喷喷的羊肉,脱不离竟然有些昏昏yù睡起来,这一耽搁,竟是过了两个时辰之久,猛然清醒过来的脱不离看着rì头已经偏西,不由一惊,跳了起来,大喝道:“起来,起来,赶紧赶路”
士兵们有些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收拾停当,懒洋洋地牵着马儿向前走去,在火堆边烤了半晌,倒似身子都酥了半边一样
“将军,我们要走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啊?”有士兵问道
脱不离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地图,苦笑着道:“以我们目前的度,起码要十天左右,这还得是我们抓紧时间,再象今天这样的休整是不可能的了,大家也都知道,现在部族里不稳定的因素太多了,我们郭络部要稳定形式,要在大王那里获得足够的支持,就必须拿下安庆,这样在大王面前才好说话,不然,我们郭络部可就惨了”
“早一天到达,早一天攻下石堡,我们郭络部的勇士们就能少伤亡一个,要知道,这一次族长可是压上了老本,咱们郭络部的勇士们这一次可是打前锋,想想你们的父辈兄弟,现在正在安庆城下流血呢”脱不离打起jīng神,激励着士兵们
“大人说得对,咱们是得努力”听到将军大人提到自己的亲人们正在安庆城下流血拼命,这些士兵不由提起了jīng神,脚下也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五百人排成了一条长龙,在树林之间艰难地向前挺进着,殊不知在他们的前面,已经有一个大大的猎场在等待着他们,而他们,正是这个猎场之中的猎物,猎人们已经准备好了各种利器,正等着他们一步步踏进来,此时,走得越快,便离死亡近了一步
山梁之上云昭盘坐在一株大树的枝丫间,看着远处正在一步步接近这里的蒙军,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曲起手指,吹了一声口哨,燕小乙飞快地从林前窜了出来“老大?”
“你带几十个弟兄,绕到他们后面去堵住他们的后路,记住,我要他们一个也不能逃出去”云昭道“有一个人逃出去了,就可能让我们的暴露,我们战前的目标就无法实现了”
“明白了,老大”燕小乙狸猫一样了缩回了林中
树上,云昭缓缓拉开了破军瞄准了队伍最前边的那名首领
脱不离忽然觉得浑身寒毛倒竖,这种感觉他以前也有过,那是在一次部族争斗之中,他险些被人一刀劈倒的眨那间,那一次,便是脱脱救了他,脱脱一箭shè死了那名敌人,脱不离有疑惑地站在了原地,抬眼看向前方
便在抬眼的一霎那,他看到一道黑sè的闪电自树林之中迎面向自己扑来,其之快,让他几乎来不及作出任何的反应,只是常年在战场上打拼的身体在这一瞬间硬生生地一扭一转,魁梧的身体失去了重心,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直到此时,他才听到呜呜的破空之声
那是箭,好快的箭,箭身到了自己跟前,自己才听到箭啸之声,倒在地上的脱不离浑身冒出了冷汗,身后传来惨叫之声,倒在地上的他扭头看去,跟着自己身后的一名士兵被一这箭正正地命中胸膛,破开了皮甲,这一箭竟然将他的身体贯穿,前胸进,锋利的箭头竟然从后背透了出来
好大的力气脱不离在心中再一次地大叫起来
身子倒在地上,不敢有丝毫停留,一连串地翻滚向着一边的一株大树翻去,树林之中,黑sè的利箭一支一支地shè了出来,似乎觉得他不太好对付,这些箭支放弃了追踪他,而是shè向他身后的士兵
“敌袭,分散,隐蔽”脱不离总算翻到了这株大树的后面,喘着粗气坐了起来,抽出马刀,靠在树上,眼睛看到一边,自己的弓箭还放在马背之上,此时战马受惊,已是连蹦带窜地向前奔去,自己的弓箭算是取不回来了
这支蒙军是郭络部的jīng锐,反应也是相当的快,当云昭的第一支箭shè出之后,不用脱不离发出jǐng告,他们一条长蛇一般的队伍瞬息之间便分散开了,向着茂密的树林之间隐去,在这样茂密的林间,弓箭能起的作用并不大,浓密的树林会成为天然的盾牌
脱不离看到士兵们反应神,不由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看来敌人并不多,否则刚刚便应当是一阵密集的箭雨,在自己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损伤个数十人都是小菜一碟
但他这口气还没有喘完,眼前发生的一切便让他目瞪口呆
十几名士兵本来已经跳到了旁边密密的林子里,但却莫名其妙地突然腾空而起,直到身子荡上半空,才看清他们的脚脖子上套着一根树藤,紧跟着密林之中,一排排削尖的木杆子飞了出来,正好将腾空而起的士兵所个正着,惨叫声未歇,整个人已是没了气息,只有鲜血唰唰地从空中掉落下来
一些士兵跳向一个高高隆起的雪堆,想将自己隐藏在雪堆之后,但雪堆突然轰地一声爆裂开来,一根巨木从里面弹了起来,将士兵撞得头破血流,好一些的受一些皮肉伤,重一点的可就是筋断骨折,眼见是不能活了
一些士兵在敏捷地跃向一边之时,落下地来,却发现身下看似坚硬的雪地被自己一踩之下,却是轰然踏陷,在身体急剧下坠的过程之中,他们隐约看到陷坑底部闪着寒光的影子
那些平素看起来不动如山没有丝威胁可言的大树,树藤,荆棘,在这一瞬间,似乎都成了要人命的利器,整个树林之中,脱不离没有看到一个敌人,只看到自己的手下乱成一团,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看着在树林之中因为惊慌而四处奔走,如同没头苍蝇一般的手下,脱不离心里震骇不已,为什么这里会有埋伏,很显然,敌人在完全知道了他们的行进路线而这里提前布下了这些陷阱,他无助地看到他的士兵越是忙乱,便伤亡越大
“不要往林子里走,回到道路之上,列阵”脱不离大声吼道,一跳而起,挥舞着马刀,自己率先从躲藏之处跳了出来,回到道路之上林子之中不知藏了多少这样的陷阱,脱不离情愿回到道路之上,正面硬撼对手
在脱不离的大声吼叫之中,伤亡过百的蒙军们回到道路中间,背靠背挤在一起,抽出马刀,jǐng惕地看着四周有些人拉开弓箭,盲目地向着林子间乱shè
“放箭”随着一声厉喝,树林里,树冠上,一支支利箭shè向集中在道路之上的蒙兵,此时,他们犹如一条长蛇一般的队伍没有丝毫遮挡,正好是一个个的活靶子一片哀嚎声中,一个个的蒙兵被利箭命中,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之上
“他们在树上”脱不离尖声嘶叫着,迈开大步,向着最近的一棵大树奔去,刚刚他看到,在那株大树之上,有羽箭shè了出来
刚刚迈出一步,一支黑sè的铁箭带着呼啸声从远处闪电般shè来,大喝一声,脱不离站稳了身子,用力一刀劈下,当的一声,手腕大振,虽然将箭砸飞,但手腕亦是一阵发麻,心头暗叫一声苦,这一箭明显便是先前最早shè出那一箭的箭手
刚刚砸飞了第一支箭,视野里便看到了第二支,第三支,两支箭竟然是衔尾而至,咬牙挥动马刀,当当两声,磕飞了两箭,手上一轻,马刀已是活生生地被震断了,眼角瞥见自己刚刚发现有人的那株大树上又有箭向自己飞来,百忙之中,一步跳起,向一侧猛跃过去,这一跃,竟然横跨了数米的距离,险险避过了shè来的利箭,心头刚刚松了一口气,两脚落到实地,踝关节却是一紧,惊叫声中,脱不离已是腾云驾雾般地飞了起来,头上脚下地倒吊在空中
“完了”他心里哀鸣一声
“杀”林子里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在脱不离的视野之中,一个铁塔一般的大汗挥舞着一柄与他身材一样吓人的大刀,砍瓜切菜般地将路上的蒙兵一个个的砍翻,部族的勇士在此人面前,竟然没有一合之将,单薄的马刀根本无法抵挡那柄沉重的武器
“陌刀”脱不离恍然大悟,这是一支来自安庆的部队,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未卜先知,知道自己要去袭击石堡么?不对,这里离十里铺近,离安庆远,他们是要去袭击十里铺的大营,这一刻,脱不离突然想明白了一切,十里铺是郭络部的大营,此刻,脱脱率领大军攻击安庆,营内空虚,他们要袭击的是十里铺的后勤辎重
跟在这个大汉身后出现的,是另外数柄陌刀,由他们开路,一批批的敌人从林间涌了出来,树上还在不停地shè下利箭,幸存的蒙兵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脱不离闭上了眼睛,横过手里的半截马刀,狠狠地插向自己的胸膛
当的一声,手腕一麻,半截马刀不翼而飞,脱不离睁开眼睛,身前,一个年轻人手提着一柄黑沉沉的大弓,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叫云昭,你被俘了”云昭笑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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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全胜
这场伏击加突袭战在最后演变成了一场追逐战,残存的méng军士兵慌不择路地逃向巴颜喀拉山深处,而云昭所部自然是一个也不能放过,这里,距离méng军大本营十里铺已十分近了,万一有人漏网逃了回去,这次偷袭作战的计划便不得不取消,先前的战略目标便不可能再实现了。
一直到太阳落山时分,燕小乙等人提着几个血淋淋的脑袋从林中钻了出来,将首级扔在林间的空地之上,那里,méng军尸体已是堆集如山。
“齐活儿了!”燕小乙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地揉着tuǐ,“可跑死我了。”
苏定方也走了过来,“连上那个首领,五百零一人,一个不拉。全歼。”
“我们死伤多少?”云昭将易水寒上的血迹抹去,还刀入鞘,眼光扫着四周正在忙碌的部下。
“死了十几个,伤了近二十。”苏定方有些难过。
云昭仰首向天,沉默片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歼敌五百,只损失了这几个人,已经是了不起的大胜利了,死者就地埋葬,伤者自行返回安庆。其余的人明早出发,袭击十里铺méng军大营。”
苏定方和燕小乙都点点头,“从那个méng军将领里那里问出了什么?”
“拉卡锡死了,现在主事的是他的儿子脱脱!”云昭淡淡地道。
“拉卡锡死了?”苏定方和燕小乙都是大喜,“这头老狐狸死了对我们可是利好消息。”
云昭脸上lù出笑容,“拉卡锡在临死前清理了郭络部中有可能威胁到他儿子地位的将领和长老,强行收编了跟着他作战的一些小部族,挟持了那些小部族首领,整编了他们的部队。嘿嘿,看起来他们是更强大了。但这强大之中可埋着不小的隐患。如果打顺风仗,还可以以胜利来掩盖其中的矛盾,一旦来一场败仗,矛盾可就要爆发了。”
“所以脱脱在不明巴颜喀拉山底细的情况下。仍然派出一支部队冒险穿起大山,想要袭击石堡!”苏定方道。
“不错。据脱不离交待,脱脱已经尽起大军,疯狂地攻打安庆。力图以拿下安庆为功。来换取兀达对拉卡锡临死前一系行为的原谅,甚至为其背书,默许他的这种行为。”
“如此说来!”苏定方脸上颜sè有些变了,“安庆必然十分危急,脱脱是志在必得。云昭,石堡守军会出堡去救援安庆么?”
云昭摇摇头。“石堡守军新兵居多,依城而守。依仗城防或可大量杀伤敌军,一旦与敌野战,则优势尽丧,我临走之时,嘱咐过蒋丰,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必须死守石堡不出。只要石堡不失,便是胜利。”
心知云昭所说乃是正理,但苏定方仍然对安庆担忧不已,攻城之战,五倍围之,十倍攻之,现在安庆面临的敌军可是超过了十倍,脱脱足足有超过三万的兵力,而安庆只不过三千守军。
“云昭,我们不能耽搁了,必须尽快出发去袭击十里铺méng军辎重大营。”苏定方急切地道,“只有如此,才能缓解安庆的危机。”
“yù速则不达。”云昭看着四周的士兵,“弟兄们厮杀一场,已经十分的疲惫了,连夜赶路的话,这样的天气,极易造成不必要的减员,从而损耗我们最后的战力,苏兄,磨刀不误砍柴功,安庆有岳将军镇守,不是那么容易便能打下来的,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养足jīng神,打准时机,对敌人发起致命一击,否则,失败的不仅仅是我们,还有安庆,石堡。”
苏定方无言,所谓关心则乱,他不是不明白云昭所说的才是对的,但事关安庆,事关岳铭,便不由得他不担心。
“我已从脱不离那里得到了大营的布署图!”云昭拍拍苏定方,“这为我们省了不少力气。”
“靠得住么,会不会有诈?”苏定方问道。
“应当没有什么问题,我找了好几个méng军,他们画出来的布署图与脱不离大致没有什么差别,只是脱不离知道的更多一些,画得更详细一些罢了。”
“这家伙这么痛快?”苏定方疑huò地道。
“落在我手里,他只求速死,那里还顾得其它的!”云昭淡淡地道,只是话语之间,却透出一股股浓浓的血腥味。
苏定方心头一悸,忽地想起先前脱不离的死尸的确已经不成模样了。
两人围着脱不离画出来的地图,开始商议抵达之后的攻击细击,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便已成形,从开始发起攻击到最后的撤退,一条清晰的作战线路和作战思路在两人的脑海之中成形。
“妙极!”苏定方拍手道:“云昭,正如岳将军所言,你当真是极有军事天份的,这一分作战计制定的几乎没有漏洞,而且将有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都考虑进去了,有这样一份作战计划,我对于全身而退已经是信心满满了。”
云昭微笑道:“岳将军太夸奖我了,什么军事天份?一个人老是在逃命,在不停的逃亡过程之中,总会学到一些东西的,这不是天份,这是经验,在生与死的边缘之上求一条活路而琢磨出来的罢了。这一年来不停地逃亡已经让我习惯了未虑胜先虑败而已。”
“名将都是打出来的,岳将军就说过,一名将军,不怕千败万败,只要最终获胜那就是胜利者,而就算是一直在获胜,但最后一战输了,不管他以前有多么显赫的名声,终归是输家。我虽然饱读兵书,但你这些于生死之间mō索出来的经验,我却是远远不及。”
云昭大笑,“苏兄,你现在正在生死之前跳舞,很快,你就会懂得这些东西,对了。苏兄,你可得把你肚子里的货多教一点给我。对于正规的大型的兵团作战。我可是一丁点经验也没有,现在,还停留在偷鸡mō狗的阶段呢!”
“肚子里虽然货不多,但只要云昭兄弟你想要。我还敢藏sī么?”苏定方大笑,心中却在想。岳铭将军说得果然不错,这个云昭的心思大得很。虽然现在势力还不值一提,但也许将来。在这个乱世当中。当真会给他淌出一条路来,自己得罪了曹家,仕途几乎便已走到了终点,但如果另蹊径的话,也许会柳暗花明,或者。自己的宏愿可以寄托在云昭的身上。
现在云昭还很弱小,那么现在自己的投资所能获得的回报也就会更大。想到这里,看着云昭的眼神不由热切起来,曹家,总有一天,我会将你们踩在脚下。苏定方在心里想到。
两人正各自想着心事,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阵的惊叫之声,之中还夹杂着蒋旭的大笑声,怒喝声,两人霍地站了起来,大步冲向那一头,出什么事了?两人对看一眼,都是不明所以。
燕小乙快步迎了上来,看到两人,笑道:“没事儿,一头大虫,很可能是被这里的血腥味吸引过来了,饿得恨了,想虎口夺食呢!”
云昭皱起了眉头,“大虫如果看到了这里这么多人,怎么会不逃?还留在这里?”
燕小乙嘻嘻一笑,“这条大虫是个母的,带了一个小崽子,这只小老虎被蒋旭捉了来,那只母老虎便不肯走了。”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前面的林间。
“好一条老虎!”苏定方脱口道,眼前这头母虎虽然在是在冬季食物奇缺,但也不知他每天逮着多少猎物,浑身皮毛竟然油光水滑,长达两米的身躯威武之极,额头上的王字清晰可见,现在正眼lù凶光,看着蒋旭身后一个士兵,那士兵一只手拎在一只小老虎的脖颈之上,向着那只母虎伸出,不时地手上使劲,让手里的那只幼虎发出惨叫声,不停地挑逗着那只母虎。
护子心切的母虎似乎忘记了眼前的的危险,在幼虎的惨叫声中,发出震天的嚎叫,四tuǐ蹬地,凌空扑向蒋旭。
“来得好!”蒋旭狂喝着,抡起陌刀,扁平着刀身,重重地击向母虎,猎人们打猎,在稳cāo胜卷的情况下,一般都力图不损害这些猛虎的皮毛,毕竟一刀砍下去虽然更容易,但是这张上好的毛皮却是被毁了。
蒋旭虽然脑筋不灵光,但身手却是着实灵活,加之力量奇大,这一刀拍下去,正中母虎的身躯,将那只母虎凌空打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落到地上的母虎一跃而起,但云昭等行家从母虎的动作上都能看出,这一下,已是令这只老虎受了不轻的伤,果然,那老虎看向蒋旭的目光已带上了畏惧,愤怒地咆哮了一声,一个转身,便想逃走,蒋旭大笑着扔掉了陌刀,一个虎跳窜上去,两手已是挽住了母虎的尾巴,咆哮一声,两手发力,竟然将那只母虎活生生地抡了起来,在空中舞了一个圈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不等老虎发出惨叫,再一次抡起,反方向砸了下去,只是两三下,那只老虎已是七窍流血,奄奄一息了。
“人形凶兽!”苏定方摇摇头,蒋旭这种打虎方法,让人实在是无话可说。
“老大,这只老虎送给你了!”蒋旭拍拍手站了起来,看着一边的云昭,云昭也是连连摇头,自己当年在大漠之上为了打一只豹子,那可是费了大力气,看蒋旭这模样,打这种猛兽当真是小菜一碟,人比人,当真是气死人了。
提着小老虎的士兵甩手将那只猫咪一般的小虎扔在地上,那小虎一溜烟地窜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母虎前,在母虎的身上不停地拱着,地上的母虎费力地抬走巨大的头颅,眼睛直瞪瞪地看着小虎,只抬起一半,便轰地倒了下去。
云昭看着小老依偎在死去的母虎的脖颈之下,只lù出一个小小的脑袋,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恐惧地看着他们,心中不由有所触动,走了过去,将那只小虎捧了起来,“这只小虎归我了,大的,我就不要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你的大营我笑纳了(上)
燕小乙的身影从云昭的视线之中冒了出来,一路急奔,燕小乙的脸孔绯红,看着云昭,他用力地点点头,“老大,第一批人已经就位了,可以发动攻击了”
云昭回头看着身后的二百余名将士,此时,他们都已经整装停当,一个个jīng神饱满,手牵着战马,整齐地立于身后
唰地一声,云昭抽出易水寒:“准备作战,上马”
翻身跃上乌云踏雪,似乎知道马上就又要踏上令人血脉贲张的战场,乌云踏雪不停地喷着鼻息,两只前蹄用力地刨着地面,两百多人齐唰唰地跨上战马
“出击”云昭一声断喝,两腿一夹马腹,乌云踏雪长嘶一声,四蹄发力,猛地向前窜去两百余骑战马跟在乌云踏雪的身后,急风骤雨一般地向着他们的目标扑去
十里铺大营,自从脱脱率三万主力进逼安庆之后,这里便完全成了一个后勤辎重大营,堆集如山的粮草,其高高的粮垛在远处就可以看得很清楚,脱脱不是战场初哥,自然知道粮草对于一支战斗中的军队意味着什么,特别是现在正在冬季,一旦粮草有食,即便是再去征集,也不可能拿到多少,这些,已经是他的所有了是以虽然知道这左近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十里铺大营的存在,他仍是十分小心地留下了一支一千余人的兵力看守,率领这支部队的是脱脱的至亲叔父贴木儿,贴木儿六十有余,两个儿子都在历次的部族战争之中战死是以对脱脱是爱护备至,当然,他也极得拉卡锡和脱脱的信任老成持重的他自然是看守老家的最佳人选,在老营之中,除了这些粮草,还有十数个被扣留的部落族长,他们,当然也是极为重要的,有了他们,脱脱才能有效地控制那些刚刚并入郭络部的战士
数百匹奔腾而来的战马其声势自然是瞒不过十里铺大营的守军,顷刻之间整个大营里jǐng钟声四起,贴木儿快步奔上大营的哨楼,看到远处奔袭而来的骑兵,脸上神sè严峻,并没有因为对方人数不多而掉以轻心,谁能知道对方还有没有援军呢?
“来人马上传信给族长,十里铺大营遇袭请派援军”贴木儿沉声道
“是,大人”
“传令所有士兵,除留下一百人守营门其它的人上马,随我出营作战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来犯之敌歼灭”贴木儿返身走下哨楼,翻身上马,提起了伴随他数十年的狼牙棒
随着一声声的号角声响,在贴木儿的身后顷刻之间,便汇集了约千人的骑兵队伍,营门大开,贴木儿高举狼牙棒,怒喝道:“儿郎们,随我杀敌”
两支骑兵迅地接近着,云昭看着对方的应对,由里不由暗赞一声,这员守将是个有胆sè的,此时此刻,居然敢于放弃大营,主动出营迎击,而不是据营死守
破军张开,一百八十步外,连珠箭发,一支接着一支的铁箭脱弦而出,箭无虚无,每一箭shè出,便有一名蒙军倒下,看到主将如此神勇,如此距离之上shè杀敌军,身后的士兵不由彩声如雷,纷纷张弓搭箭,向前瞄准,他们可没有云昭这等力气,没有破军这样的强弓,只能等到百步之内之后,shè出的羽箭才有杀伤力,与之相对应的,蒙军亦是如此
十箭shè完,双方的距离已经接近到了一百二三步左右,甩了甩腕子,云昭再一次提起了破军,又是五箭连shè,连接shè倒了对方五名前锋之后,将破军插在马鞍旁,反手抽出了易水寒,以云昭的力气,亦只能shè出这多支箭,再shè下去,手腕手臂可就有可能受伤了
“杀”云昭厉喝声中,乌云踏雪如同离弦之箭,猛力向前窜去,与此同时,在他身后,数百支羽箭飞上了天空,蒙军几乎在同时,shè出了手中的羽箭,上千人同时向空抛shè,可比云昭这边经壮观多了
但这个时候,大越与蒙人双方在军械之上的差距尽显无遗,云昭带来的这批人装备了大越生产的强弓,身上披着从安庆城刮来盔甲,而蒙军却仅仅披着一身皮甲,双方对shè,看似蒙军声势大,但吃亏多的却是蒙军双方都有为数不少的人中箭,这种抛shè落下的箭支杀伤力其实是其大的,盔甲稍次,便会被尖厉的箭头破开
第一轮对shè,蒙军数十人反身落马,而反观云昭所部,不少人身上插着明晃晃的箭支,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作战
贴木儿看到对方将领骑着的大黑马,看到对方如此距离上发箭,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人影,这个人现在几乎成了蒙人的恶梦了,蒙族名将札木合在他手上连吃败仗,大漠之珠雅尔丹公主是曾被此人单人直入大营生擒而去,前不久,族长拉卡锡可以说是间接地毙命在此人之手,但他此时不是应当在石堡么,为什么会出现在十里铺呢?为什么他们是从十里铺后面冒出来的?
看到云昭,贴木儿直觉中有一种极不好的感觉,但同时,一股怒火也从内心深处喷勃而也
“杀了黑煞,立封千夫长”贴木儿的狼牙棒戟指云昭
两支军队只来得及shè出了三轮箭支,便狠狠地对撞在了一起,云昭如同一柄杀红的利刃,狠狠地捅进了郭络部灰sè的人群之中,他已经脱离了整个大部队,而整支队伍的锋矢现在却是由燕小乙在带领
“凿穿”燕小乙兴奋的嗥叫着,似乎又回到了在大漠之上的时候,在老当家的军旗指挥下,鹰嘴岩马匪们的锋矢阵形将一个个的敌军凿成一个大漏勺
“破阵,破阵”身后二百名骑兵咆哮着,紧紧地跟在燕小乙的身后,向前猛冲
云昭马快,刀快,在燕小乙开始攻击的时候,他已经一头扎进了对方的军阵核心之中,易水寒如同死亡的镰刀,所过之处,刀断,头断,片刻之间,在他的左近,已是断头残肢抛落一地,云昭狞笑着,右手挥舞着易水寒,左手却是抢了一柄长矛,远格近砍,左冲右突,几如无人之境
蒙军本阵被云昭这柄锋利的过了头的箭头一搅,再要应付后面燕小乙率领的集群冲锋便颇为艰难,锋矢阵形是鹰嘴岩马匪赖以成名的破阵绝技,这群士兵所能发挥出来的效力其实远远不及原先的马匪,但由于有云昭在前面冲阵,锋矢阵形的最前面,除了燕小乙,近三十名老马匪们都冲在最前面,尽最大的努力为后面的士兵减轻压力,短时间之内,仍是杀得对方人仰马翻
“堵住他们”贴木儿大怒,“人马并拢,给我立墙,先挡住他们”所谓立墙,就是骑兵以人挤人,马挤马的形式硬生生地在冲阵的对方面前竖起一道人肉盾牌,以此减缓对方冲击的度,当然,立墙的士兵存活的可能xìng就很小了
贴木儿下达了立墙的命令之后,自己则一夹马腹,怒吼着迎上了云昭,手中的狼牙棒高高举起,“拿命来”他狂喝道他手中的狼牙棒是重兵器,可不惧易水寒的锋利
“来得好”云昭大笑着,左手的长矛反手抽了下去,当的一声剧响,手中的长矛顿时折成了两断,狼牙棒其势未衰,依旧向着云昭砸了下来
“好大的力气”云昭笑道,被长矛一挡,狼牙棒的力道倒是被卸去了大半,易水寒急迎而上,刀身架在了狼牙棒的棒头之上,与上面的倒勾搅动在了一起
“撒手”贴木儿大喜,狼牙棒的这些倒勾夺人兵器那是最得心应手,眼看着对手的刀被倒钩锁住,大喜之下,狼牙棒在手中猛力转动,同时向回猛夺
“不见得”云昭一声断喝,手腕发力,嚓嚓之声向个不绝,易水寒锋利的刀刃如割朽木,将棒头上的倒钩一根根削断,借着马,云昭迅向前扑近,易水寒顺着狼牙棒的长杆急削下去
贴木儿大惊失sè,手中一个急旋,将易水寒震开,拨马向右,与云昭在间不容发之间擦身而过,狼牙棒横身反扫,云昭长笑身中,顺手抓了一名急扑向前的蒙军,砸向狼牙棒,卟哧一声,那名蒙兵顿时被这一下砸得血肉横飞
“老蒙狗,你的大营我可就笑纳了”云昭长笑声中,胯下乌云踏雪一个急停转身,又返身杀了回去,云昭要去接应身后的燕小乙一行人,此时的他们,已经被降下了冲锋的度,与敌人搅在了一起
贴木儿看着半边已经光秃秃的狼牙棒,心中震骇对手的战力的同时,也看到了敌人已经被困住,脸上不由露出笑容,不管怎么容,这二三百人的骑兵落入自己近千骑兵的包围之中,失败已是板上钉钉,不管他个人有多么神勇,对于战场大局的帮助还是有限的
“冲上去,杀光他们”贴木儿吼道正想策马再去与云昭交锋,耳中突地回想起云昭得意之极的笑容,不由心生疑窦,回头看到身后的大营,这一望之下,不由大惊失s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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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千均一发
贴木儿瞪大了眼睛,如同大白天看到了活鬼一般,在十里铺大营的一侧,距离栅栏只有百来米的地方,积雪泥土翻动,一大票人从地下跳了出来,呐喊着冲向了栅栏,在这一侧的栅栏之后,只有廖廖几个守兵,剩在营中的百余名兵力都集中在大门一侧,那几名哨兵此时看到突然从地下跳出来的这一群人,似乎已经吓傻了,呆呆地看着他们如同旋风一般地扑到了栅栏跟前,雪亮的大刀举起,仅仅是闪动了几下,一大段栅栏便被劈倒在地,那群人风一般地冲进了大营,打头的,一个身材极高极壮的汉子手中的大刀轻轻几挥,那几个犹自傻子一般的哨兵已是断成了两截
贴木儿脑子之中霎时之间一片空白,上当了,对方这两百余骑只不过是诱饵罢了,诱使自己出营作战,而他们早已提前派了人潜到了大营跟前,悄悄地潜伏了下来
“回去”贴木儿嘶声吼了起来,如果让敌人在营里放起火来,那可就完了,但愿,自己留在营里的那一百余人能够拦住那批敌人
此刻破营而入的正是以苏定方,蒋旭为首的一百余名安庆城jīng锐,以五名陌刀手开道,一百多人势如破竹,直冲向那高耸着的一座座粮垛
“杀”蒋旭挥舞着巨大的陌刀,疯狂地冲向迎面而来的一名骑兵,身子略侧,刀光闪处,已是将奔跑中的战马马首斩了下来,马上骑士滚地葫芦一般地倒了下来,蒋旭瞧都没瞧一眼大踏步上前,又是一刀挥下
五名陌刀手并排而立,随着苏定方的吆喝每踏上一步,便挥下一刀,对面的仓促而来的骑兵竭力想要冲上去,但战马对于这种雪亮的大刀却似乎有着一种天然的畏惧感,冲到近前之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规避,而在陌刀之前,稍微的迟疑便足以决定命运这一百余人瞬息之间便击溃了营中百余人的留守部队,风一样地掠进了大营深处
贴木儿发狂一般地打马回赶与他一样,所有的蒙骑都在疯狂地向着营中狂奔,在他们的身后,却是急追而来的云昭所部,箭如雨下,断后的蒙骑下饺子一般地坠下马来
堪堪奔到大营门口贴木儿便绝望地看到数十个火头从营中粮垛之处燃起,滚滚浓烟也随之直冲云宵他呆立在马上,紧紧地咬着牙关,他知道完了缓缓地回过头来,看着身后正追过来的云昭“我要活剥了你”贴木儿声嘶力竭,“杀”挥舞着狼牙棒,迎向了云昭
蒙军再一次返身,与云昭的两百骑兵杀在了一起只是刚刚仓促地撤退,让他们损失惨重,近两百骑兵倒在了战场之上,此时再一次返身杀回去,对手却已列好了阵形,锋矢阵形毫不留情地碾过散乱的蒙骑,直冲向蒙军军阵深处
“杀”云昭怒吼着,挥舞着易水寒,冲向了对面的贴木儿
当的一声响,云昭的易水寒切在了狼牙棒最脆弱的杆部连接处,嚓的一声轻响,贴木儿手上一轻,棒头已是跌在了地上,云昭擦身而过,从他后面紧跟而上的燕小乙手中的马刀横拖在一侧,战马飞掠过,马刀轻而易举地破开了贴木儿的胸甲,鲜血哧的一声喷了出来
贴木儿身子晃了一晃,燕小乙身后,又是一名马匪掠过,第二刀,第三刀拖过之后,贴木儿的身躯终于轰然从马上跌了下来
“击溃”云昭凿穿了蒙军的军阵,圈转马头,大吼着又杀了回来,与此同时,隆隆的脚步声响起,放完火的苏定方等人已是返身杀了回来
整个十里铺大营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留守的蒙军被杀得四散逃窜
“我们走”云昭大声喊道
燕小乙从怀里掏出一个哨子,大声地吹了起来,“扯呼啦,扯呼啦”紧跟着云昭杀出了大营,苏定方等人亦从蒙军大营中人手抢了一匹战马,跨上马鞍,跟着云昭风一般地掠出了大营,奔向了远方
营中,溃败的蒙军们汇聚了起来,此时,他们还大约有五百余人,众人六神无主地看着熊熊燃烧的大营,救火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大营之中,十数名被囚在此处的小部族的族长们此时终于恢复了zì yóu身,但他们的心情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粮草没了,只怕最倒霉的还是他们这批人
一名头发胡子皆白的老头看着几百名六神无主的骑兵,挥舞着臂膀,怒吼道:“你们吃屎的啊,粮草没了,难道让敌人也跑了吗?他们只有两三百人,追上去,杀光了他们,否则,脱脱回来后会剥了你们的皮的”
一语点醒了这些蒙军,一名千夫长模样的人大声叫了起来,“弟兄们,跟我追上去,杀光了他们”
看着蒙军冲出了大营,一群部族首领们都是哭丧着脸无语地望着冲天的大火整整一个冬天的数万大军的物资啊,就这样没有了这个冬,该怎么熬过去啊
安庆,脱脱立于中军旗下,缠在头上的白sè长巾迎风飘扬,所谓哀军必胜,此刻,郭络部当真已成了一支哀军,脱脱不再藏私,以郭络部jīng锐为先导,疯狂地攻打安庆城,在郭络部的带动之下,其余的蒙军部落士兵亦是发起狂来,一波一波的士兵沿着云梯,向着安庆城发起了决死攻击,城上城下,箭如雨下,鲜血几乎汇成了小溪
“传我命令,先登城者,破城之后,立封千夫长,赏黄金百斤,牛马各百头,羊千只”脱脱大声地道
立刻便有侍卫纵马上前,大声地将脱脱的话原封不动地喊将出来,片刻之间,战场之上加沸腾,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无数的蒙军前仆后继,攻向安庆城
一名蒙军踏上了城墙,两名,三名,越来越多的蒙军登上了城墙,与城上的士兵展开了肉搏,看着这一切,脱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传来,一名蒙军飞奔而来,“族长,不好了”
脱脱回过头来,“什么事?”看到来人是留守十里铺大营的士兵,脱脱的脸sè有些变了
“十里铺大营遇袭”来人急促的话语让脱脱的脸sè大变,他霍地抬起头来,看向十里铺方向
十里铺大营距离安庆不过百余里路而已,快马奔驰,到这里最多需要两三个时辰,脱脱的脸sè慢慢地变了
“多少人?”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道
“已经现身的有数百骑兵,不知道还有没有后援”来人答道
脱脱回身看着急烈厮杀的安庆城,手微微地颤抖着,迟疑片刻,“数百骑兵而已,贴木儿会消灭他们的,全力进攻安庆城全部压上去”
安庆城头,看着脱脱中军大旗舞动,后面的大股蒙军缓缓压上来,岳铭知道最后的决战即将来临,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伸手拔起了插在身边的一柄铁枪,“传我命令,所有预备队尽数上城,发起反攻”
“杀呀”发布完命令,岳铭戴上了头盔,冲向了城墙,在他身后,是他的最后五百名预备队士兵
战鼓声轰鸣,越来越多的蒙军攻上了城墙,但城墙之上的反击却也是越来越凶猛,岳铭一柄长枪,犹如蛟龙出海,城墙之上,那里出现了危机,有被敌人站稳脚跟的危险,他们猛然扑上去,将对手一个一个地挑下城去,整个城墙之上,四处都是震天的喊杀声
石堡,站在悬崖顶端的蒋丰可以清晰地看到安庆城上的搏杀,看着敌人大规模地冲上了安庆城,蒋丰找来了屠龙屠虎,“二位,我们必须要对安庆做出呼应”蒋丰搓着手道,云昭临走之时不允他们出战,而石堡的军权,此时却掌握在屠龙屠虎的手中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二位,如果安庆撑不住失守了,我们石堡断然是不可能守住的”
“可是我们这一点人马,出去也起不到什么效果啊”屠虎磨着牙,道:“还不够给敌人塞牙缝的呢”
“没有必要与敌人真正接战,我们只消出石堡,作出一个出兵的意向即可,相信对方一定有哨骑在关注我们这里,我们一出兵,对方起码要分出一部人来jǐng戒我们,这样,至少可以为安庆分担一点点的压力”蒋丰分析道
“如果是这样,倒也可以”屠虎点点头
“如果二位同意,便需立刻行动了,否则我怕安庆不保”
脱脱疯狂地挥军进攻,但此刻他的心却已经飞向了十里铺,自己派回去的援军不知能不能赶得急,最好是贴木儿自己便击溃了来袭的敌军则好,他在心里祈祷着,“阿玛啊,你可一定要保佑儿子”
眼见着rì头已经西斜,但是安庆城仍然在顽抗,“准备夜战,今天一定要拿下安庆”他吩咐道
又是数骑快马奔来,脱脱偏转头,看着来骑脸上的神sè,一颗心已是坠到了谷底
“族长,不好了,十里铺大营被破,贴木儿将军战死,我们的粮草辎重全完了”来人带着哭腔大声道
脱脱两眼一阵阵发黑,用力抓着马鞍,这才没有让自己跌下马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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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浩气长存(上)
第一百九十章:浩气长存(上)
敌人cháo水一般地退了下去,没有丝毫停留,滚滚向后而去,只留下了一地的残骸和鲜血,安庆城上,却是没有欢呼,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所有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一仗打得太凶险了,能不能保住安庆城,其实所有人心中都没有底,这一次进攻,敌人完全是孤独一掷,丝毫不计较兵力上的巨大损耗,以至于此时城下蒙军尸体堆如山。
所有人都一屁股坐在血泊之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觉得手脚酸软,一根小手指头此时也懒得动弹。在血泊中坐了片刻,昭武校尉胡泽华挣扎着站了起来,大声地呼唤着士兵们站起来,收拾战场,谁也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再来,城上城下,遗留下来的成千上万的羽箭得收集回来,下一次还有大用,损坏的床弩要修整,战死弟兄的遗体要收敛,更重要的是,现在弟兄们个个都是汗透重衣,这样的天气,如果不赶紧打理的话,冷风一吹,极易伤风,如果大面积的因为病痛倒下,安庆城也就不用守了。随军的大夫是很懂行的,战事一停,已经有大桶的姜汤熬好被抬了上来,正一碗一碗地递到了几乎jīng疲力竭的士兵手中。
胡泽华抬眼四顾,岳铭拄着长枪,站在城楼之上,大红的披风迎风飘扬,这让胡泽华大大地出了一口长气,刚刚一战之凶险如斯,以至于连岳铭也亲自上阵,战场之上,刀枪无眼,那里分你是将军还是小兵,看到岳铭仍旧矗立如斯,顿时松了一口气,将是兵之胆,有岳铭在,那这支军队的魂魄就还在。他大步地迎了上去。
“岳将军,我们又赢了!”胡泽华摘下头盔,激动地道。他的头盔之上有一道新鲜的裂口,那是刚刚在战斗中被一名蒙兵砍坏的,要不是胡泽华抢先一刀将那家伙捅了一个透心凉,他的脑袋此时就该就成两半了。
“我们赢了!”岳铭喃喃地道,转过头来,看着胡泽华,“云昭,定方他们得手了。”
胡泽华一楞,“将军,你是说蒙军十里铺大营?”
岳铭微笑着,“当然,如果不是十里铺大营被毁,眼看着便要摘到手里的果子,脱脱怎么会舍得放弃,一定是云昭和定方他们烧毁了脱脱的大营,哈哈哈,接下来,脱脱可就要想着他的数万大军吃什么,喝什么了?”
胡泽华也激动起来,“将军,这么说,短时间内,蒙军是不可能来攻打安庆了。”
“连生存都成了问题,他还拿什么来打安庆!”岳铭仰天长笑,“至少这个冬天他们是不可能来了,而到了来年chūn暖花开之时,他们还有机会么?哈哈哈!”大笑声中,岳铭忽地仰天便倒。
当的一声,胡泽华大惊之下,扔了手中捧着的头盔,手忙脚乱了一把捞住倒下的岳铭,半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身体,眼光向下看到岳铭鲜血淋漓的小腹,瞳孔一下子收缩,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创口。
“将军,将军!”胡泽华大叫起来,“军医,军医,将军受伤了!”城墙之上一阵阵纷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岳铭竭力地想要抬起头来,但头颅却似乎重逾千斤,眼前一阵阵黑暗袭来,他头一沉,终于昏了过去。
玉门关外,战事依旧在不紧不慢地进行着,兀达不急于打下玉门关,一旦他们快速地拿下玉门关,潭州的司马仁必然会加速撤退,从而使他失去重创对方的机会,玉门关仍然存在,便会给司马家造成错觉,殊不知,此时,以韩仲,脱里为先锋的数千jīng锐已经直插潭州,而在他们的后面,札木合率领的一万铁骑已经紧紧地跟了上去,最少吃掉司马家主力一半,兀达捻须微笑,韩仲的确是个人才,留下司马家一半被打破了胆的兵力,比完全消灭他要好得多,给大越四皇子李逍留下一个致命的隐患,会替蒙族将来与大越的战事带来极为有利的影响,蒙族将来要想征服大越这个庞然大物,象韩仲这样的大越人才越多越好,只有他们,才最了解大越,才知道怎样才能付出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成功。李逍即便到了前线,也只会为司马家还留下不少的兵力来牵制蒙军而高兴,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支军队很可能成为他的摧命符吧?
“大王,我觉得玉门关上有些不对啊?”阿齐思走了过来,低声道。
“嗯,你发觉了什么?”兀达眉毛一掀,看着阿齐思,他不介意在玉门关多呆几天,一是为了替札木合他们争取一点时间,二来也是练练蒙军攻坚的能力,这几天下来,蒙军的伤亡已经一天比一天小了。
“城上反击的力量似乎比先前弱得太多了!”阿齐思皱着眉头,“虽然对方的几面将旗都还在玉门关上,可是,这几天都只看到一名主将上城指挥,还有几人呢?”
兀达眼皮一跳,“你的意思是说,玉门关里,他们的主力已经不在了?”
“大王明鉴。”阿齐思点点头,“我在担心,是不是玉门关里的将领得到了什么消息?”
兀达霍地站了起来,脑子中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如果,如果玉门关里的主力已经悄无声息地撤走,堵住了札木合的军队,那么,先期进入潭州的韩仲和脱里的数千军队便会成为潭州军的一道甜点,他们再英勇,毕竟也只有六千余人,而他们面对的是装备jīng良的五万甚至更多的潭州军。
“来人,阿斯兰,巴鲁图,尽起主力,拿下玉门关!”兀达大声喝道。
玉门关上,屈鲁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腥红的披风迎风飘扬,看到蒙军军营之中号角齐鸣,一队队甲胄鲜明,气势明显不同于这几天进攻的蒙军出营而来,知道蒙军主帅终于回过味儿来了,玉门关最后的时刻到了。
“弟兄们,为了大越,最后一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屈鲁大声喝道。
“死而后已!”城上,残留下来的两千余名卢城边军齐声大喊,城墙之上,姚,乔,丁王四面将旗依次落下,只余下屈字大旗依旧高高飘扬。
“杀贼!”屈鲁提着大刀,大步走向城墙边上。
“杀贼!”回应他的是城上数千士兵齐声的呐喊。
冯口,札木合脸sè铁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本应该在玉门关外与蒙军主力对恃的卢城边军竟然出现了在冯口,这让他在仓促之间吃了大亏,前锋一个千人队几乎全军皆墨,被卢城边军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上万兵卢城边军牢牢地扼守住了冯口要道。
必须要尽快拿下冯口,否则不但潭州军会跑掉,连带着先期进入潭州的韩仲与脱里两人的部队都会被对手吃掉,札木合在最初的暴怒之后,慢慢地冷静下来,卢城边军不是一支可以轻侮的部队,但自己现在有万余铁骑,对面只有相同数目的步兵,自己仍然优势极大。
“先咬掉他的左边角!”札木合看着对面的四个军阵,敏锐地发现左边角上的士兵阵容明显比中军和右边的要差上一点。那边是第二营乔子方的部队。
“图海,你主攻左翼,我率队替你掩护牵制对方主力!”札木合下令道。
“遵命!”扎儿赤兀惕老将图海用力地点点头,率领麾下三千骑兵逼向乔子方的第二营。而札木合,则亲率主力,缓缓向着中军姚猛所在的方向冲去。
姚猛盯着对面奔腾而来的骑兵,用力地握紧了拳头,敌人已经袭来的情报已经快马加鞭送往潭州,就是不知能不能送到司马仁的手中,这一路之上,敌人肯定留下了哨骑,自己派出了十余骑,但愿有一个幸运儿能抵达潭州,只要潭州得到了消息,那么就能出兵合围进入潭州的敌军,消灭他们之后,挥军来援自己,还有可能将眼前的这支敌人吃掉,这样,反而能打一个大大的胜仗。
但是,司马仁会这么做么?姚猛摇摇头,就算吃掉了前期进入的蒙军,司马仁也绝不会来支援自己的,看着冯口此时上万的卢城边军,姚猛心中一痛,对不起,敌兄们,是我将你们带入到了一条死路之中,但,我别无选择。
震天的杀声将姚猛的思绪带回到了战场之上,敌军主攻的目标是第二营的乔子方,姚猛不由苦笑,敌军将领的眼光果然毒得很,第二营在卢城曾被云昭的鹰嘴岩马匪重创,后来虽然补齐了缺额,但相比起其它几部,的确是最弱的,而且主将乔子方的xìng格?姚猛看向第二营的方向,一条条奔腾的洪流不停地撞击着第二营的防线。
“让王壮向第二营方向移动,随时支援!”姚猛下令道:“第一营向前推进百步!”
第二营阵地,看到一队队骑兵轰然而来,撞击着自己的阵列,乔子方脸sè发苦,“姚猛你个夯货,老子这一回定然让你害死了,弟兄们,杀敌,给我shè,shè死这些龟儿子!”
一队队的骑兵往来奔shè,这些扎儿赤兀惕的骑兵的装备比起一般部队可要强多了,第一批扑来的骑兵手里扔出来的,竟然是专破步兵阵列的重型武器,铁骨头,蒺藜等物,这些重达十数斤的武器借助马力,被投掷出来之后,挨一下便是筋断骨折,随着扑天盖地的这些玩意投进军阵当中,一片片的士兵倒在了地上。第二营的军阵开始出现了松动。
“弟兄们,补上去,一步也不能退啊,一退就是死路一条,咱们只有两条腿,可跑不过战马的!”看到第二营有松动的趋势,乔子方大急,抢了一柄长矛,大步地奔向阵地前沿。
第一百九十一章:浩气长存(中)
王壮的队伍刚刚一移动,一股蒙骑立刻飞快地向他们与第二营之中切了过来,步兵在行进之中,难免队列会出现松动,而队列之间的缝隙便是敌骑破除步兵方阵的关键,看到敌骑向己阵切来,王壮不得不停了下来,整顿队列,准备迎敌而中阵,姚猛的第一营在隆隆的鼓声之中向前推进之时,札木合的中军帅旗也开始摇动,两股骑兵一左一右,攻了过来
此刻,除了乔子方的第二营陷入激战之外,其它各部都陷入到了对峙当中,蒙骑绕着步军方阵不停地奔shè,根据卢城边军的移动而相应地调整对策,札木合就是要在第一时间吃掉较弱的第二营,打开卢城边军的左翼
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一支自己的游骑兵那该有多好,姚猛痛苦地看着远处乔子方的第二营士兵不断地倒下,如果有一支骑兵,在步骑互相掩护之下,他一万步兵便完全可以与对方的骑兵展开对攻,但现在,自己除了死守之外,竟然没有第二条出路可走,进攻,那会快地让自己崩溃,而防守,虽然拖得时间会长,但结局亦然是失败
姚猛第一次遇到了一场根本没有任何取胜希望的战半,但他却不得不守着绝望一直战斗下去,回望潭州方向,他的心中充满了怨愤,司马仁,但愿我们卢城边军死得有价值,但愿你以后能多杀一些蒙军,那怕是让你们踩在我们卢城边军的尸骨之上,我也认了
乔子方冲上了第一线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这样勇敢过,也从来没有这样威武过一杆长枪飞舞,将冲上来的蒙兵纷纷挑下马来,恍惚之间,他似乎回到了当年,那个刚刚加入军队,一脸意气风发的时候,从什么时候自己变了的呢?他下意识地回想起往事来
“将军,小心”一名士兵从一边猛地扑了上来,挡在了他的前面几乎在同时,一柄斩马刀将那名士兵几乎劈成了两半,鲜血溅满了乔子方的全身鲜血将乔子方惊醒过来,看着面前那个骑在战马之上的蒙军脸上露出狞笑,正再一次地举起马刀,乔子方咆哮着向前冲了过去手里的长枪横甩,打在马头之上战马身子一歪,颓然倒地,马上的骑士敏捷地跳了下来手里的马刀依旧劈了下来,乔子方的长枪过长,横打也去之后,急切之间却是收不回来,眼前白光闪动刀已及顶,千均一方之际,乔子方猛然丢下了长枪,两脚在地上一蹬,合身扑进了那名蒙军的怀里,双手搂住对方的腰,便像搂住房青楼的姑娘一般亲热,不过手上的力道可就太大了一点,用力一勒,那边蒙军的腰发出格格的响声,怒吼声中,那人手中马刀反转,向着乔子方的后背扎了下来,反应相当快,看身手,在蒙军之中应当地位不低眼看着马刀就要扎进乔子方的后背,乔子方一低头,张开一嘴白森森的牙齿,用力地咬了下去,他比对方矮了一截,嘴巴所及之处,正是对方的咽喉
喀的一声,两排牙齿合拢,背上的疼痛戛然而止,那名蒙军丢下了马刀,双手用力地扳住乔子方的脑袋,想将他的头扳开,乔子方喉咙里嗬嗬地叫着,死死地咬住,一股股的鲜血从他的嘴里倒灌了进去,一股腥味让他肚腑之中翻江倒海,对手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弱,终于无力地垂下,一摆脑袋,乔子方抬起头来,嘴里却还含着一块血淋淋的肉,丝丝缕缕地吊在他的嘴下边
交战的双方士兵都是惊叫一声,现在的乔子方就像一个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魔鬼,浑身鲜血,嘴里还含着一块敌人的血肉,他嗬嗬地叫着,从地上胡乱捡了一柄长刀,向前扑去,所到之处,蒙军纷纷退开
“原来,在战场之上,怕死的一定先死,想死的倒不一定死啊老将军,我现在终于懂了你的话了”乔子方一刀将一个退让不及的蒙军一条腿卸了下来,看着那人惨叫着跌下来,军靴重重地踩下去,正踩在那人脸上,卡卡声中,脑袋已是被踏成了一块饼
乔子方在瞬间爆发出来的凶恨极大地激发了第二营的斗志,他们的阵形在渐渐的缩小,但愈小,抗力却愈大,以乔子方为中心,他们形成了一个紧密的方阵,虽然只剩下了千余人,但较之先前,给对方造成的伤害反而大
图海无奈地退了下去,他的兵此时已经疲惫,战马也已经不堪再一次冲锋了,只能先退下去稍事休息,以便重振旗鼓
札木合脸sè有些yīn沉,脸有惭sè的图海走到他跟前,“将军,我……”
札木合摆摆手,“卢城边军的确很能打,没什么,休息一下,再上,你面前的是卢城边军最弱的,我希望下一次看到你能摧枯拉朽地将他们击败”
看到蒙军撤退,乔子方顿时感到全身都酸麻无比,先前舞得风车一般的马刀当地一声掉在地上,两腿发软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将军,你没事?”几名亲兵涌了上来
“没事,没事”摆摆手,乔子方摸了摸挺起来的肚子,叹道:“早知道有今rì,我便该多打熬一下力气呀,他妈的,司马瑞,我cāo你nǎinǎi”
潭州城,司马仁手脚冰凉,已有数处哨探发现了蒙军的踪迹,桠子口失去联系已有数天,这一切都说明,桠子口已经失守,蒙军已经深入到了潭州腹地
“去,多派哨探,要明确地探知到底有多少蒙军已经通过了桠子口进入了潭州?”司马仁大声怒喝道
“大哥,我马上率兵出击,一定要将这股蒙军阻住,掩护潭州大部撤退”司马智道
司马仁点点头“四弟,你带一万人出城,潭州各种需要搬运到卢宁的东西太多了我们至少还需要十余天的时间,你一定要找到这股蒙军挡住他们,给我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明白了”司马智点点头
“阿瑞”司马仁叫道
司马瑞走了过来,“伯父”
“你带五千人,赶到会宁县城,一定要把会宁县牢牢地控制住,如果蒙军将那里占领了,我们就被切断了退往卢宁的道路,将不得不退往平阳府而平阳除了有丰富的矿藏之外,什么也没有,根本不可能养活大规模撤到那里的潭州军民,何况,平阳府肯定是接下来蒙军要竭力攻占的地方”
“我明白了”
“千万不要出差错,会宁是我们退往卢宁的咽喉一旦失守,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司马仁不放心地道:“你带石敢当的部队去以你为主,石敢当为副手,他经验丰富你多听他的意见”
“侄儿遵命”司马瑞快步离去
“那大哥,我也去了”司马智道:“潭州这边,要加快度,桠子口失守,大量的蒙军很快便会涌入对方以骑兵为主,度必然是极快的,有些不必要的东西就不用带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司马仁点点头,不必要的自然是那些走不快的老弱
“报”外面传来一声声的叫喊声,一名浑身血迹的校尉军官在两名潭州兵左右扶架之下,飞快地奔了进来
“属下卢城边军第一营校尉付正,有紧急军情禀报司马仁大人”浑身血迹的校尉看着堂中的人群,他并不认识司马仁
“我就是司马仁,卢城边军不是在玉门关吗?你怎么到了这里?”司马仁脸sèyīn沉,莫非玉门关也失守了么?
付正卟嗵一声跪倒在地,“大人,大人,救救卢城边军”
“卢城边军镇守玉门关,有雄城为据,难道这么快就守不住了?”司马仁厉声道
付正泪流满面,“大人,姚将军得知桠子口失守,蒙军已经通过桠子口突入潭州,当即便命令屈鲁将军守玉门关,而姚大人则率领主力急赴冯口,在那里堵住了蒙军的主力,现在正在拼死熬战,已经进入潭州的蒙军只有五六千人,姚将军请司马仁大人立即发兵,支援冯口”
司马智目光闪动,踏步上前,“你说进入潭州的蒙军只有五六千人?”
“是,只有五六千人而已,主力被姚将军堵在了冯口,请大人立即发兵支援”付正用力地点点头
“那在冯口,姚将军面前的敌人有多少?”
“我出发之时,敌人还只到了万余骑兵,他们的主力还在玉门关外”
司马智兴奋地转过头来,“大哥,好机会啊既然进来的只有五六千人,我们完全可以一口将其吃掉,然后主力全力急赴冯口,将这万余蒙军也一股脑地全歼了”
司马仁脸上神sè忽yīn忽晴,司马智说得不错,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吃掉这两股蒙军,那就是天大的功劳,但是……心念电转之间,他挥挥手道:“付校尉辛苦了,先下去休息治伤,军机大事,我会马上处理的”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付正听着司马智的语气,以为援兵在望,不由喜出望外连连叩头,在两名潭州兵的搀扶之下,走下堂去
“大哥?”看着司马仁的脸sè,司马智觉得有些不妙
“吃掉固然是大功,吃不掉呢?或者我们被敌人粘上了呢?玉门关此时可就只有屈鲁一个营而已,蒙军一旦反应过来,一鼓可下”
“大哥,战事那有十拿九稳的,但现在,我们可是稳稳占着上风,姚猛这一着十分妙啊,给我们创造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只要指挥得当,行动迅猛,我们完全可以进退自如”司马智力争道
“派人告诉姚猛,援军马上就到”司马仁道:“四弟,你的任务仍然是找到那支已经进入潭州的蒙军”
“那冯口?”司马智疑惑地道
“你不必管了”司马仁挥挥手,“做事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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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浩气长存(下)
札木合脸已经绿了,在小小的冯口,他与姚猛率领的卢城边军已经整整打了两天一夜,持续不间断地攻击不但让守方伤亡惨重,也让攻击一方jīng疲力竭,占着骑兵机动的优势,札木合不断地游击,穿插,切割,将卢城边军一点点地从主力之中分割出来然后加以消灭,双方的伤亡比率基本维持在四比一,眼下,札木合麾下骑兵伤亡一千余人,也就是说,姚猛的卢城边军已经去了一半战斗力了一般情况下,伤亡过百分之五十,一支部队便基本失去了战斗力,但这支卢城边军却犹如一根橡皮糖,死死地粘着札木合
而最让札木合心惊的是,两天一夜,他已将姚猛所部迫退了数十里,但他发现,对方在撤退之余,竟然毫不犹地放弃了所有伤兵,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之上,这些倒伏在地上的伤兵,并不引人注意,但却往往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他们会在蒙军经过之时,突然暴起伤人,因为毫无防备,遭袭的蒙军基本上都会被干掉,以至于到了后来,看到了卢城边军躺在地上的尸体,蒙军都会先shè上两箭来确保对方已经死亡这种打法札木合从来没有碰到过,也让他胆寒不已,打了这多年仗了,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有些恐惧对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活人了
让札木合cāo心的是已经进入潭州的脱里部以及韩仲部,他们只有六千人如果自己不能及时持缓,让潭州军主力发现了他们这支孤军,他们就完了,潭州有正规镇军五万余人如果让预备役全体动员的话,只怕会动员起近十万的兵力来,孤军深入的韩仲与脱里随时会面临灭顶之灾
大王的计划是要吃掉潭州一半的兵力,如果自己不能及时插入潭州腹地,蒙军可就要被倒打一耙了
“整顿兵力,持续进攻,直至击溃敌军”思虑及此,札木合毫不犹豫地下达继续攻击的命令
“将军士兵们已经彼疲劳了”图海担忧地道,连续两天一夜高强度的攻击,虽然是轮换攻击,但士兵们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从地上抓了一把雪用力地在脸上擦了几下,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些,札木合yīn冷地道:“我们累,敌人累,我们有战马他们却只有两条腿,他们比我们惨,图海,这个时候就是比谁的意志坚强,我们大蒙英豪难道还比不上这些大越人么?你如果不行我就亲自来带队进攻”
图海身子一抖,抱拳道:“我明白了将军,末将立即组织进攻”
小梁山,说是山,其实就是一道数十米高的丘岭,卢城边军所有的部队已经全部集中在这里了,札木合其实高估了卢城边军的残余力量,近万人的部队,此时,能在小梁山汇集起来的不过三千余人,不过这三千余人都是还能作战的士兵,所有的伤兵,在前面的战事之中,已经全数放弃了
王壮已经阵亡了,丁健头上包着绷带,斜斜地绕过左眼,那只眼睛也没有了,乔子方倒还活着,yīn沉沉的目光看着远处漫山遍野的火把,身上的盔甲卸了去,肚子上的绷带虽然缠得紧,但仍有血迹渗出来,几人之中稍微完好一些的便只有姚猛了,但全身也跟个血人似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三员将领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火把再一次地向着这边移动,知道蒙军又要发动攻击了
“他妈的,没完没了了”丁健团了一团积雪,胡乱地塞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喀崩喀崩地便吞了下去
转头看了一眼姚猛,乔子方恨恨地道:“姚胡子,老子这一回是真给你害死了,要不,咱们现在跑,说不定还能逃一条生路出来”
“跑个屁”丁健讥笑道:“不见得你老乔的两条腿比马的四个蹄子还快,弟兄们都是又饿又累,钉在这儿还能守一阵子,一跑,立马完蛋”
乔子方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士兵们没有马,他们这些将领和亲兵们却还是有马的,如果此时跑,他们几个人便未必跑不脱,不过这话却是说不出口的,他提个醒儿,倒是希望姚猛明白,然后拿个注意,他的第二营已经全部完了,现在小梁山上的三千余人倒有两千多是第一营的士兵,王壮还剩了几百人,其它的,都是另外两个营残留下来的一部分,如果没有姚猛首肯,他便是想跑,也跑不脱
姚猛笑了笑,看着乔子方,“老乔,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瞧不起你,那怕我还是一个哨将,你已经是营将的时候,我都瞧不起你”
乔子方呸了一声,“第一营的都是王八蛋,向来瞧不起我们,老子有什么不知道的”
“但是这一次,老乔,我对你刮目相看,你终究还是我们卢城边军的一条汉子”姚猛拍了拍乔子方的肩膀,“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英雄,比起司马瑞这个王八蛋,你乔子方,配得上我们卢城边军这四个字”
乔子方脸sè难看地道:“配得上有个**意思,老子怕死了十几年,勇敢一回,就把命给弄没了,姚胡子,你他妈不用给我戴高帽子,左右不过是死罢了,老子是想跑,但跑也可能会干掉,你要是不怕,老子也就只有跟着你这个夯货去死了王八蛋,王八蛋,要是听老子的,咱们跑到安庆去,管他什么司马仁死活”
都到了这个时候,相互之间倒没有什么顾忌,心里有什么话倒是痛痛快快地说了出来,“在卢城的时候,冯老将军看不上我们,有什么好东西只尽着你们第一营,老子就心里不痛快,索xìng便破罐子破摔了,嘿嘿嘿,原本以为司马瑞是个明主儿,没想到却比老子还衰,狗娘养的,老子这一辈子就是走背运你死了,等以后冯老将军他们来了,说不定还给你留几行泪,老子死了,我肯定冯将军一点儿都不会在意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软蛋怂货”
姚猛站了起来,走到乔子方跟前,双手按着他的肩膀,“我们都是一样的,冯老将军来了,知道了我们的事,一定会为我们感到骄傲的,我,你,老屈,丁健,王壮,还有一万余卢城边军,都包括在内”
乔子方眼中涌出了泪水,“妈的,可是老子还是想活着”
丁建呸地吐出了嚼雪嚼出来的一些杂物,“谁他妈不想活着,但既然活不了,老子就得死个够本老乔,你他妈不要在那里婆婆妈妈的,这几天看你杀人挺痛快淋漓的,今天这是怎么啦?哭哭啼啼的,娘们一样”
“老子都要死了,哭几声有什么了不得的”乔子方梗着脖子道
几天的生死血战,倒是让他们几个原先不对路的人完全地粘合在了一起
“姚将军,乔将军,丁将军,玉门关来人了”一名校尉跑了过来
三人一惊,互看了一眼,心中都明白出了什么事
几名浑身浴血的士兵奔了过来,跪倒在姚猛面前,“姚将军,玉门关失守,屈鲁将军阵亡,三千多人,都完了,就只有我们几个逃了出来,玉门关的敌人正在赶向这里,您拿个注意”
屈鲁阵亡,虽在意料之中,但此刻得到证实,三人仍是伤感不已默默地站了起来,向着玉门关方向躬了一躬
“敌人的大队人马很快就会出现了,姚胡子,我们也要死了”乔子方意兴珊珊地道“老屈不过先走一步,哈哈哈,咱们五个在黄泉里聚齐了,你们四个可不能排挤我有啥子事儿可都得带上我”
丁健揽住乔子方的肩膀,“老乔,从我决定和我们一起来冯口时,我们便已经是生死相依的兄弟了,再说这种话,信不信老子大耳括子抽你”
姚猛默然转身,看着已经越迫越近的蒙军,沉声道:“准备作战,丁健,老乔,这一次我们不防守了,反击,全体反击,打垮蒙军的这一次进攻,然后,突围,跑路”
丁健和乔子方诧异地看着姚猛
“玉门关失守,蒙军主力很快就会出现在冯口,我们这点兵力在这里,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老乔,你不是一直想跑到安庆去吗,打退了敌人的这一次反击,我们就跑,往安庆跑怎么样,还打得动吗?”
乔子方兴奋地跳了起来,“打得动,怎么打不动,姚胡子,只要有你这句话,我就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干他娘的”
图海率领三千骑兵再一次向小梁山发动了攻击,然后,这一次大大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手没有死死象以前那般死守,尽然在小梁山上借着夜sè,布置了一个三层的反击阵容,突然之间的反击,典型的三段式攻击,顿时让准备攻坚作战的蒙军猝不及防,攻坚战成了对攻战,而小梁山那几十度的坡度,让战马也失去了冲击的优势,顷刻之间,小梁山上步座与骑兵便搅成了一团
乔子方格外兴奋,能活着逃出去,比死在这里强多了,而现在只需要打垮了这一波敌军的进攻,就会换来一段宝贵的时间用来跑路,仓促之间,敌人必然想不到这几天来一直殊死搏斗,死战不退的他们会突然逃跑,这逃出去的机率可就太大了
一手刀,一手盾,乔子方杀得虎虎生风,浑然忘了自己肚子上的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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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浩气长存(再下)
卢城的边军反击突然而又坚决,不仅图海没有想到,便连札木合也没有想到,当图海在突然而来的暴风骤雨般的打击下溃不成军的时候,札木合的第二波攻击部队甚至还没有完成集结,看到图海大败而回,札木合的脸加绿了几分这伙卢城边军看来真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便连去死似乎也是赶不急了
“休息一下,下一波的攻击半个时辰后开始,你整顿部队,准备第三波攻击,第三波攻击由我亲自指挥”札木合没有责备图海,小梁山上的卢城边军突然的反击连他也没有想到,也没有叮嘱图海小心,此时自然不便再苛责图海,再说图海是扎儿赤兀惕部大将,在士兵们面前,亦得为他留几分面子
小梁山上,卢城边军这一次的反击收获颇丰,但自身亦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数百名士兵永远留在了小梁山的缓坡之上,而这一次反击中,一直运气颇好的乔子方却倒下了,一条右臂永远地离开了他的身体,此时,姚猛紧紧地抱着他,肩上的血虽然止住了,但看着乔子方嘴里涌出来的鲜血,他们却无计可施,军医早就阵亡了
“姚胡子,我就知道,我这一次要给你害死了”两眼的瞳光有些涣散,乔子方看着姚猛,口齿不清地道“你这个夯货,要是听我的,咱们一股脑地跑去安庆,凭着这万余人马,岳铭还不把我们拱起来,现在屈鲁死了,王壮死了,我也要完蛋了姚胡子,你他妈的就不是东西”
姚猛泪如雨下,“是,老乔,我姚胡子不是东西,你骂我,狠狠地骂我”
“当然要骂,再不骂就没机会骂你了”乔子方嘴角扯住一点笑容,“nǎinǎi的怕死了半辈子,末了末了,还是逃不了一死,不过,现在老子倒是没那么怕了有屈鲁和王壮两人给老子打前锋,胆儿就壮了一些儿”
丁健脸上挨了一刀不过他运气好,这一刀虽然片去了一大块肌肉却是没有xìng命之忧,不过没了一只眼睛,半边脸又被刮去了肉模样已是极为狰狞,现在胡乱地扯了一块布扎着,听着乔子方的话,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别转头,看着剩下不到两千士兵在迅地收拾行装准备撤退
“老乔,不要废话了,我们马上要跑路,我把你绑到马上,咱们只要跑到安庆,你就有救了”姚猛道
“去你妈的,姚胡子,你骗鬼哟,要讲骗人,两个你也不是我对手,老子现在这模样,跑个球球,马上一颠,立马完蛋,躺在这儿还可以多数几颗星星,多活儿那么一小会儿娘的,老子又有些怕死了姚胡子滚球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乔子方流着泪,道
姚猛泪唰唰地流着,乔子方说得是实话,他现在,只怕动一下就会立马死掉了
“滚,再呆在这儿,老子就要赖上你了还有两千弟兄呢,他们等着你带着他们去找一条活路呢”乔子方道
“老乔……”姚猛终是硬不下心肠
“姚胡子,我跟你说,你以后不要死心眼儿,什么狗屁大越,什么为老百姓而战,你这样想,那些大人物们却不是这样想的,这个世道,手上有权有兵才是正经这一回的事儿,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干了不然,弟兄们跟着你,是会死绝的”乔子方道
“我知道了”姚猛用力地点点头,“我尽心了,我尽力了,我问心无愧了,如果这一回我能活下来,我一定会多长几个心眼,为自己,也为弟兄们活一回”
“嘿嘿嘿”乔子方得意地笑了起来,似乎在为自己临死之前终于成功地为姚猛洗脑而大笑,但就是这几声笑,嘴里,鼻子里的鲜血便又涌了出来
“老乔,永别了”硬着心肠,姚猛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回首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乔子方,一跺脚,大步而去,丁健走到乔子方面前,“好兄弟,永别了”
“丁健,记得给老子烧纸”乔子方低声道
“我记得”丁健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跟着姚猛而去小梁山上,一千仈jiǔ百名士兵悄无声息地摸黑向另一侧奔下山去,而在山上,乔子方的身边,一些身受重伤已经不可能跟着大部队行动的伤兵们都爬到了乔子方的身边
众人聚在一起,默默地等着蒙军的下一次进攻
“娘的,说是数星星,可是天上居然一颗星星也没有,也好,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姚胡子们跑起来便顺当一些,最好再来一点风,再下一场大雪,就美妙了”乔子方默默地想,先前伤口,内腑疼得厉害,现在,倒是没有那么疼了
似乎是乔子方的祈祷当真起了作用,凛冽的北风再一次刮了起来,片刻之间,哗啦啦的声间响成一片,天上居然下雪籽了
远处火把再一次迅地向着小梁山扑来,两条火龙宛如一把大钳子,一左一右狠狠地钳了过来
乔子方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弟兄们,我们唱歌,咱们是哭着来的,走的时候,咱们笑着走”
小梁山上,歌声轻轻地响了起来
鸿雁天空上,
队队排成行,
江水长,秋草黄,
草原上琴声忧伤
鸿雁向南方,
飞过芦苇荡,
天苍茫,雁何往?
心中是北方家乡
鸿雁北归还,
带上我的思念
歌声远,琴声长,
草原上chūn意暖
鸿雁向苍天,
天空有多么遥远,
酒喝干,再斟满,
今夜不醉不还
乔子方只是唱了几句,嘴里喉咙里便涌上鲜血,视线也慢慢地模糊起来,“我要回家了”在鸿燕的歌声之中,乔子方带着笑容闭上了眼睛
一曲歌罢,山下已是喊杀之声震天,一名伤兵提起了佩刀,“弟兄们,我不愿让蒙狗子活着捉住我,我先走一步了”反手一刀插下,身体抽动了几下,再无声息
小梁山上,上百名重伤兵脸上带着微笑,倒转自己的佩刀,一齐刺向了自己的胸膛
半个时辰之后,札木合铁青着脸庞出现在小梁山上,这一次,他又输给了对手
图海看着愤怒之极的札木合,小惭翼翼地道:“将军,我已经派部前去追击了,他们是步兵,我们一定可以追得上的”
札木合仰首向天,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冰冷的雪粒打在脸上,慢慢地将心中的怒火浇熄,摇了摇头,“很难,这个天气,骑兵天然便受到了限制,而且这是在对方的地盘上,他们地形熟,只怕是难以全歼卢城边军了想不到我札木合自负英雄,但这两年来,竟然是连吃败仗,一个小小的卢城边军将领就戏弄我于鼓掌之上,难怪雅尔丹一直要我多读大越兵书”
“但我们这仗却是赢了”图海不服气地道:“打仗终还得凭实力,一刀一枪地来打,yīn谋诡计再多,也无法决定最后的胜负”
札木合没有理会图海,出神地看着小梁山上的累累尸体,“这一仗,让我获益良多,图海,这一仗看似我们赢了,但卢城边军将我们阻在这里几乎两天两夜,如果韩仲与脱里被人吃掉了,我们便算得上是大败亏输”
“脱里勇猛之极,韩仲不是易于之辈,潭州兵亦不是卢城边军,将军宽心”图海安慰道
“但愿如此”札木合叹了一口气,“让弟兄们休息一夜,明天,我们出发前去接应他们”
“将军”另一外蒙军将领走到札木合面前,“将军,这最后一些卢城边军都是自杀的,看来是他们无法带走这些伤兵,只能将他们留在这里,而这些伤兵又不愿成为我们的俘,就都自杀了”
札木合点点头
“将军吩咐重要关注的几个人,有一个在这里面”
“走,看看去”札木合道
看着乔子方脸上平静之极的笑容,札木合脸上却是jīng采纷呈,指着乔子方道:“图海,这个人叫乔子方,以前我随雅尔丹在卢城边军见过,当年我对他的评价是,贪婪,平庸,贪生怕死,一无是处,但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人,也成了我们的拦路虎”
图海默默地看着地上那张脸,看着那张脸周围许许多多早已死去,脸上却仍是带着笑容的脸,他明白札木合想要说些什么,心中也不由沉重起来
“埋了,都埋了”札木合挥挥手,“勇士不论在那里,都是值得尊敬的给乔子方立一块碑”
小梁山战事已毕,潭州腹地却是蜂烟四起,韩仲与脱里两人将潭州搅得稀乱,脱里的骑兵四处奔袭,而韩仲却是率队直扑会宁他与脱里商定,由脱里吸引潭州追来的部队,他则夺下会宁,然后扼守,如此就可以扼着司马仁的脖子而脱里在引开潭州追兵之后,再来会宁与他会合
司马智果然上了当,被脱里的一千骑兵牵引着团团打转,而韩仲则直扑会宁,而与此同时,司马瑞与石敢当两人也正急急地赶向会宁
弄了一个再下,汗,不过好像枪手不是第一次这么弄了,掩脸,大家就当没看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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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争会宁(上)
第一百九十四章:争会宁(上)
会宁地处卢宁府通往潭州的交通要道,原本是潭州一个极为繁华的县城,也是粮商的汇集地,卢宁所产的粮食基本是通过这里发往潭州各地,其重要xìng不言而喻,但以前处于潭州腹地,这里的镇守力量就极为薄弱,一个县城,只驻扎了一哨五百人,以前无所谓,但这里成了潭州主力撤往卢宁的要道这后,这一个问题立刻便被无限制放大。
司马仁原本以为有充足的时间将潭州的财富,军队统统撤往卢宁地区,但没有想到,由于桠子口的失守,蒙军长驱直入,这个被忽视的问题便成了一个要命的问题,潭州之外,蒙军集结了近二十万兵力,加上现在玉门关亦失守,数十万蒙军扑来,会宁一旦被占领,潭州就面临着灭顶之灾。潭州城本来是一座不错的雄城,但因为司马仁一心想要撤退到卢宁地区,放弃潭州城,大量的军械物资都运往了卢宁,整个潭州城直到现在,在城防上的准备少得可怜,如果会宁一旦失守,他将不得不被迫死守潭州,那时问题就大了。严重一点来说,xìng命都难保,缺少准备的潭州断然难以抵抗蒙军的进攻。
如果不是姚猛当机立断,卢城边军在冯口拼死挡抗了两天两夜,札木合的一万铁骑奔来,与先期进入潭州的韩仲,脱里汇合,潭州当真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但现在,有了两天时间,让司马仁稍稍有了一点喘息之机,立即让司马瑞和石敢当率部前会会宁,无论如何要将会宁守住。
两支军队都揣着一样的目的,急奔向会宁。
“司马将军,过了铁树岭,离会宁就只有五十里路了,今天赶到不是问题。”石敢当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原本是玉门关的守将,已经四十出头,是一员经验丰富的将领,在司马一系之中,算是一位干才,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得以在司马家族为主的军队将领之中,占得一席之地。
司马瑞也是松了一口气,“连着几天急行军,弟兄们都累得不行了,石将军,您看弟兄们这模样,咱们在这里修整一下,再出发吧!”
石敢当看看天sè,“司马将军,不若一股作气,赶到会宁再作修整吧。”
司马瑞笑了笑,“老石,你看弟兄们一个个这模样,衣甲不整,军容不整,个个疲惫之极,这个模样出现在会宁城,那里的百姓还以为我们打了败仗,岂不是人心惶惶,休整一下,让弟兄以一个崭新的面貌进入会宁,不是更好?”
石敢当打量了一下麾下士兵,的确如司马瑞所说,便道:“司马将军说得是,不过两千骑兵便让他们先行吧。步兵留下来修整两个时辰,这样,我们大军抵达之时,会宁那边便也有了准备。至少大营扎下了,热水也烧好了,弟兄一到便可以入住。”
司马瑞沉吟了一下,知道石敢当是不放心会宁那边,蒙人先期进入的那一股骑兵神出鬼没的,到现在,四叔也没有真正揪住他们的行踪,要是让他们抢先到了会宁,那可是一场灾难。就算这一千骑兵无法攻破会宁,但让他们出现在城下,便足以引起会宁的惊慌。
“石将军说得有理,就这样办。”司马瑞同意了石敢当的意见,两千骑兵旋即出发。而步兵则就地休整。
连着赶了几天的路,士兵们都已疲惫不堪,听到原地休整的命令,都是大声欢呼起来,一个个迫不及待地或席地而坐,或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就在司马瑞的军队在铁树岭休整的时候,在他们左侧三十里处,韩仲的五千部卒与脱里的一千骑兵已经汇合在了一起。
“脱里将军!哨探来报,在铁树岭发现了大批的潭州军队,看来是赶往会宁县加强那里防守的军队。”韩仲盯着地图,道。
脱里这几天其实也累得够呛,牵着司马智的上万军队在潭州大兜圈子,并不是一个容易的活儿,一不小心被对手沾上,便有可能是灭顶之灾,直到与韩仲会合,这才松了一口气。
“数量有多少?”
“不太清楚,估计有上万。”韩仲没有抬头,道。
脱里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多?”
韩仲抬起头,看着脱里笑了一下,“脱里将军,有没有信心打这一仗?”
脱里不由犹豫起来,“义王,我们人手不够,再说了,弟兄们也很疲惫了,这一仗,没有把握啊,冯口那边传来消息,札木合来接应我们的部队被阻住了。”
韩仲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札木合被挡住了,是那支军队?司马仁的反应这么快?”
“是玉门关的姚猛。”脱里不安地道,这个消息是他吃掉了司马智的一支先锋小队,逮住了一名潭州军校尉之后审出来的。
“想不到姚猛还有这份眼光。”韩仲也是吃了一惊,转念一想,笑道:“脱里将军勿需忧心,姚猛要在玉门关留下一部牵制大王的主力,到冯口又是仓促之极,断然难以挡住札木合的一万铁骑,顶多是阻滞几天罢了。”
“没有札木合的这一万人,我们可就是彻彻底底的孤军。”脱里道:“这个时候,与对手硬抗,又是疲师,只怕不智。”
韩仲微笑着道:“我们是疲师,这支潭州军不也一样是疲师吗?脱里将军怕了?”
脱里大怒,韩仲不过一员降将,自己可是堂堂正正的大蒙将军,岂能输给了他,当下道:“既然义王想打,脱里自然奉陪,我这一千骑兵是大蒙jīng锐,即便是疲师,也不是潭州军能抵挡的,义王麾下五千人,不知尚能战否?”
请将不如激将,韩仲看着怒气勃发的脱里,道:“当然能战。脱里将军,来,我们好好议一议这一仗到底该怎么打?哨探看到了两面将旗,一面是司马,一面是石,姓石的肯定是原玉关守将石敢当,姓司马的,可就不知是那一个了。”
“肯定不是司马智!”脱里负气道。
韩仲哈哈一笑,“司马一族武将之中,司马智还算不错,其它的不值一提,不管那面司马半将旗是谁,肯定是那里的主事之人,石敢当有才,只怕作不了主,这便是我们的机会。其实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们不肯与我们打,而是直接奔向会宁。”
“义王的意思是?”
“脱里将军,我的意见是这样的!”韩仲笑着扯过了图纸。
铁树岭,几乎在韩仲发现潭州兵的同时,司马瑞也接到了哨骑的驰报,听到大股敌军出现在自己的左侧,石敢当立即就紧张起来。
“司马将军,我们必须马上出发,赶往会宁。”石敢当道。
司马瑞却盯着哨探,“对方有多少人?领兵的将军是谁,骑兵有多少?”
哨探回答道:“敌军约五千余人,骑兵数量不多,只在几百人左右,看样子倒不似蒙军,主将旗打着义王韩。”
司马瑞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韩仲这个反贼。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撞来,正好收拾了他。”
石敢当一惊,看着司马瑞,“司马将军,管他是谁,知州大人给我们的命令是守住会宁,我们不能违抗知州大人的命令,还是先赶到会宁再作打算。”
司马瑞不耐烦地道:“石将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韩仲只不过五千余人,又没有蒙军助阵,如果是大股蒙军铁骑到了,我们当然不能直撄其锋,但韩仲,区区象山府几千兵马,难不成还是我们的对手不成,快刀斩乱麻,先收拾了他,再去会宁也不迟。”
“司马将军,韩仲不是一般人,此人狡滑多智,麾下军队亦不弱啊!”石敢当是认识韩仲的,此人不可轻侮。
“石将军,这里离会宁不过五十里,你担心什么,打垮了韩仲再去会宁,再说了,放任这样一支敌军在潭州境内肆虐,我们颜面何存,四叔一直在找他们,说不定便离他们不远,我们粘住了他们,等四叔赶到,便可一举全歼。”
石敢当嘴里发苦,司马智现在所处的位置根本就不清楚,也许离他们不远,也许远在数百里之外,这军机之事,岂能儿戏,凭猜测来作为凭据?但是司马瑞的脸sè此时已经不是很好看了,他是主将,自己是副将,他是司马家嫡系,自己只是一个外姓将领,如何与他相争?
“既然司马将军决定要打,不妨将两千骑兵也召回来,打就要给他们雷霆一击。”石敢当建议道。
“不必了!”司马瑞潇洒地一挥手,“四五千象山兵而已,又不是蒙骑,这么郑重干什么?这里八千人可是我们潭州兵的jīng锐,还拿不下这么一群杂鱼儿?石将军,传令下去,列队,出发,攻击韩仲所部!”
得知司马瑞竟然主动在向自己这一方靠拢,韩仲不由大笑起来,当真是无知者无畏,潭州兵,他当真还没有放在眼里,象山府的五千jīng兵可不是杂鱼儿,而是经常与蒙族游骑作战的jīng锐,这些年来,韩仲在他们身上投注了大量的jīng力,岂是养尊处优的潭州兵可比的。立即发布了作战命令,四个义子之中,除了韩河被大王留在了营中,其它三人,韩江,韩湖,韩海都在营中,不到盏茶功夫,韩仲所部已经列好军阵,摆了一个防御阵形,韩仲要先示之以弱,而此时,脱里的一千骑兵却是不知踪影。
第一百九十五章:夺会宁(中)
从表面上看,韩仲摆出的这个阵形中规中矩,是大越那种科班出身的军官最为擅长的步兵阵容,但甫一交锋,经验丰富的石敢当就发现了异常司马瑞毕竟没有正儿八板地打过几场仗,眼力见儿就差了不少,此时看到己方每一次击攻都能成功地将韩家军砸得向内凹进去一块,便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虽然陷进去的部分旋即被反弹回来,但在司马瑞眼中看来,这便是韩家军根本受不住自己的强力攻击的征兆
但这些在军旅老手石敢当的眼中看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每一次的确是将对方的防守阵形砸个破洞,但每当对方反弹回来之时,攻进去的潭州兵几乎没有什么人能撤回来,起初几次,石敢当也没有在意,因为阵形在前几次被击破之后,反击总是最为凌厉的,但次数一多,立即便引起了jǐng觉因为打到现在,对方的阵形似乎岌岌可危,但实际上巍然不动,反而是潭州兵在一次次地进攻中损失极大
但每每的看到成功似乎就在眼前,前线作战的士兵却是战意高昂,似乎下一次的进攻便能拿下对手,虽然每一次都很失意,但却又被这样勾着,实在让人无法舍弃
“司马将军,我下去看看,好象有一些问题”石敢当摘下马鞍上的大刀,对司马瑞道
司马瑞点点头,“每每都差那么一口气,有石将军亲上前线督战当能一举奏攻”
石敢当决定亲自去探一探对方的深浅看到副将亲自上阵,士兵们的战意加高昂,在石敢当的率领下,再一次向对手发起了凶狠的进攻
几乎没有遭到什么有力的抵抗石敢当便杀进了对方的阵容之中,一块宽约数十米的裂口被打了出来,但几乎在打进去的瞬间,石敢当便感受到压力瞬间增大,而且愈向内,反弹的力度愈大,来自两边的挤压也愈加明显
前进约五十米,石敢当便无法再有寸进而拦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将领正是韩仲的义子之首韩江韩仲的四个义子个子都不高大,但都是那种矮小jīng悍,爆发力极强的家伙与身材高大的石敢当硬对硬的当面硬撼,丝毫不落下风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石敢当也是多年没有厮杀得这么痛快了,他在玉门关一军主将极少有亲自上阵冲锋的机会,今天甫一上阵,便遇上对手,不由杀得兴起挥舞手中大刀,高呼酣战韩江却是紧紧地抿着嘴唇yīn沉着一张脸,看不到丝毫表情只是眼中狂热,无法掩饰他内心之中的兴奋
打着打着,石敢当就发现不对了,身边的厮杀声居然在渐渐减弱,激战之余,偷眼看去,浑身不由冒出冷汗,随着自己冲进阵来的数百名亲兵此时竟然已经倒了近一半,自己这一批亲兵战力如何,石敢当可是清楚的,比起一般的潭州兵,他们要强上许多,都是在玉门关自己一手载培出来的,而让石敢当胆战心惊的是,他冲出来的口子此时已经快要被封上了,原本数十米的缺口如今只剩下了十来米宽,而两边黑sè的韩家军还在不断地向中侵蚀,而红sè衣甲的潭州兵明显已是支撑不住了
瞬息之间,石敢当便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圈套,外示以弱,而在内里暗伏杀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诱杀己方兵力
想明白了这一点,石敢当再也没有与对手恋战的心思,虚晃一招,返身便摆脱了韩江的纠缠,“退出去,退出去”石敢当大声地叫喊道身后的亲兵一涌而上,堵住了追上来的韩江等石敢当汗透重衣,杀出阵来的时候,他随行的亲兵又倒下了数十名,他们可不是韩江的对手,在对手一柄点钢枪下,纷纷倒地
看到石敢当败退而回,司马瑞的脸sè便难看起来“怎么回事?”他冷冷地问道
石敢当喘了一口气,“司马将军,对手这个阵形是一个圈套,内藏杀机,主要目的便是诱杀我们的士兵,这么打不是办法,而且韩家军的士兵单兵能力比我们强上不少,我们得另想办法”
司马瑞压根不相信象山府的这些杂兵能与潭州兵比肩,看着汗流浃背的司马瑞,不由在心中鄙视起对方来,亏得叔叔还说他是一员难得的猛将呢,成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敌将杀成这般模样
“那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他冷冷地问道
石敢当没有注意对方的神sè,抹了一把法,道:“司马将军,两个法子,其一,我们不与其纠缠,摆脱对手,径自回会宁城,现在我们兵力上有优势,对方如果撒开脚丫子来追的话,我们反倒不怕,等到了会宁城,他们就没有办法了”
司马瑞哼了一声,现在看起来,还是已方战优势,在占优势的情况下退走,那有这样的道理?
“第二个法子呢?”
“全军压上,四面围攻,以兵力优势压迫对手”石敢当顿了顿,“但我有一点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我们不是对手?”司马瑞道
“不是,我在担心另一股也潜进来的敌人骑兵在哪里,要是我们全军压上的话,敌人骑兵突然出现,那可就糟了”石敢当道:“所以,司马将军,我还是倾向于我们摆脱战斗,退走,现在我们还可进退自如”
“全军压上,我要一举打跨对手,吃掉他们”司马瑞毫不犹豫地采用了第二个方案,“石将军替我掠阵,我来打这一波”
石敢当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司马瑞已经打马离开,楞了片刻,他狠狠地一拍大腿,打马跟了上去
激烈的战场正zhōng yāng,看到敌军全线压上,韩仲的嘴角露出了笑容,果然如自己所料
“传令全军,全线压上,缠住敌军”韩仲大声下令道,中军大旗摇动,有节奏的鼓点之声响了起来韩家军的防守阵形在潭州兵压上的时候,轰然一声分成了三条蛇形长阵,凶狠地向着对手扑去
双方一万余士兵纠缠在一起,在数里方圆的战场上厮杀成一团
司马瑞进入战场,交战片刻之后,也发现了黑sè的韩家军单兵作战能力的确要比潭州兵强,但司马瑞并不担心,自己有几千人的富余,量变足以促成质变,双方僵峙片刻,潭州兵终于还是依仗着人数上的优势,开始向着纵深挺进,一路杀向对方中军那面飘扬的义王旗帜
心中始终有些疑虑的石敢当有所保留,领着麾下士兵游离在战场边缘,此时看到司马瑞逐渐逼向对方中军旗,而对方的阵容明显在收缩,心中的担心渐渐地消失,也许,是自己太多心了
“传我军令,全部压上去,给司马将军把好后路”再看片刻,石敢当终于下定决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看着自己的部队冲了上去,石敢当提起大刀,他准备再去寻着那个使点钢枪的矮子大战大百回合,但就在此时,他感到了地面上的震颤震颤并不强烈,在此时激烈的战场之上,很难感受到,但石敢当在军中呆了数十年,从一介小兵成长为独挡一面的大将,对于战场之上的些微变化极为敏感,感受到这细微的震颤,顿时脸sè大变,转头看向战场的左侧
只是几息功夫,石敢当便感觉到了从天堂到地狱的变化,看到视野中出现的大股蒙军骑兵,石敢当的呼吸几乎都停滞了下来,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看向战场,手脚都颤抖起来,双方此时纠缠在一起,根本就没有顺利撤退的可能,此时如果撤退,极有可能便造成全军崩溃
身边的一名校尉脸sè惨白,“石将军,上当了,赶快通知司马将军撤退,不然被蒙骑一冲,就完了”
石敢当的脸sè也是毫无血sè,听着震颤的马蹄声越逼越近,脸sè数变之后,终于颤声道:“来不及了,此时司马将军如果仓惶撤退,立刻会被韩仲尾追痛打,全军崩溃只在瞬息之间倒是拼死一战,还有一线生机”
这个校尉是石敢当从玉门关带回来的亲信,闻言之下,顿时听明白了石敢当的意思,顿时结巴起来:“石将军,这,这?”
石敢当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带着我们的三千人,马上退往会宁,对方是要抢夺会宁,我们到会宁,与那里的二千骑兵会回,我们还能扼守住会宁,在这里,我们都会被打垮”
“那司马将军?”校尉颤声道:“石将军,那可是知州大人的亲侄儿”
“与会要的重要xìng比起来,便是知州大人的亲儿子,这时也顾不得了”石敢当此时已冷静下来,“有他在后面替我们挡着,我们还能走得顺利一些,马上,要是让那指蒙骑纠缠住我们,谁也走不成”
石敢当所部一个转身,抛下了战场之上正在激战的司马瑞,撒开脚丫子便逃向会宁
此时,在另一个方向上,脱里距离战场已只有数里的距离,巨大的战马奔腾声响彻战场,震天的喊杀声将潭州兵惊得目瞪口呆
战场正zhōng yāng,看到石敢当竟然抛下司马瑞逃走,韩仲不由摇摇头,可惜了的,这个石敢当,还算有几份本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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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夺会宁(下)
战场之上原本呈胶着之势,潭州兵人多,而韩家军战斗力强,两边纠缠在一起,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但脱里所率领的一千大帐兵的到来,将原本的战场均势瞬间打破,此时的潭州兵根本没有任何阵形可言,与韩家军纠缠在一起,分布在数里的战场之上恶斗,外围遭到脱里的打击,片刻之间便冰消瓦解,随着石敢当率部迅脱离战场,在人数之上潭州兵是落了下风,而且石敢当的临阵脱逃将潭州兵仅有的一点斗志也消耗掉无影无踪
战斗转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潭州兵在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之中,便完全溃败,满山遍野尽是丢盔弃甲的潭州兵,为了让自己跑得快,不少人脱掉了身上的盔甲,丢掉了手中的兵器,撒开脚丫子狂奔,但两只腿再快,又如何快得过战马,大帐兵纵马而来,将这些士兵一一斩杀在马前,这种打法,正是蒙军的最爱,击溃敌人的阵形之后,利用骑兵的天然优势,毫不留情地斩杀溃兵
司马瑞被韩家军重重围困在战场zhōng yāng,他身边只有不到百名亲兵了,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韩家军,再看看战场外围蒙军大帐兵们纵情地追杀着自己的部属,一张脸已是变得惨白
脱里大笑着策马奔到韩仲身边,从头到尾,韩仲根本没有参加过战斗,一身黑sè的盔甲仍旧簇,立于中军旗下
“义王殿下,算无遗策这一仗打得痛快,以少胜多爽快”
韩仲微笑道:“石敢当率部逃脱,此仗未竞全功,可惜”
脱里摇摇头道:“义王,全歼了对方数千jīng锐,而且是以少胜多,这已是了不得的大功了,大王知道必然欢喜”
韩仲微笑不语
扬起马鞭,指着被围在战场zhōng yāng的司马瑞,脱里道:“义王,为什么还不将这个家伙一气儿灭了,咱们也好兵好好地喝几碗酒?”
“此人叫司马瑞,是潭州知州司马仁的亲侄儿”韩仲却是答所非问
看着韩仲的样子对他已经有了一定了解的脱里就知道他有另外的打算
“义王殿下打算怎么处置他?”脱里问道
“此人志大才疏倒是我们的好帮手”韩仲道:“石敢当带了几千人跑回会宁,如果由石敢当守会宁的话,我们倒是有些麻烦”
脱里恍然大悟,“义王是想放这小子回去”
“石敢当临阵抛下了主帅逃回去,站在整个战略的高度,他这么做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守会宁才是他们的第一要务石敢当在玉门关驻守多年,守城经验丰富,如果我们杀了司马瑞,会宁必然由石敢当作主,司马仁会很清楚这一点,哪怕不喜他抛下侄儿,也不会现在把石敢当怎么样,但是如果我们把司马瑞放回去的话?”韩仲道
“司马瑞是主将如果他回去了,会宁还是由他来驻守而且一旦他回去,就会找石敢当的麻烦没了石敢当我们打会宁可就要容易多了”脱里知一反三
“正是司马瑞没有守城经验,比起石敢当来,那可是一个典型的菜鸟了”
“可是司马瑞如果大人大量呢?”
“他会是吗?”韩仲反问道
两人相对大笑
司马瑞已是自忖必死,看着四周的潭州兵,心里一片冰凉,但潭州兵并没有发起最后的进攻,他却也没有勇气发起必死的反冲锋,双方一时僵持在那里
韩家军突然cháo水般地向两边飞开,露出一条通道,韩仲在亲兵的护卫之下,策马而入,司马瑞盯着韩仲,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难道对方是要来劝降吗,自己该怎么办?如果投降,自己能活,但却会给司马家族带来大麻烦,如果不投降,肯定便是死路一条,自己想死吗?司马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脑子里一片稀乱
“前面可是司马瑞?”韩仲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司马瑞,半晌才问道
司马瑞此时已经横下了一条心,自己肯定是不能降的,如果投降,司马家族必然会受到牵连,自己在家族里的妻儿必然是第一批牺牲品,正准备痛骂一顿韩仲之后,然后慨然赴死,不管怎么样,还可以捞一个身后名,但反贼的骂声却随着韩仲异常和气的问话声而生生地被堵在喉咙里
嘴里奇怪地咕唧了几声,司马瑞艰难地道:“我正是司马瑞”
韩仲摇摇头,“果然是故人之子,司马义兄现在可好?”司马义是司马瑞的父亲
“你认识我父亲?”司马瑞看着韩仲,不由自主地问道
“昔rì在上京,韩某与司马义兄一见如故,也曾把盏言欢,相见恨晚,想不到这些年过去,我竟然与他的儿子对垒沙场,想想也觉得世事沧桑,不免让人长叹一声了”韩仲装模作样地道,司马义他当然是认得的,但又何曾把盏言欢相见恨晚了
“你父亲他还好吗?”韩仲问道
“好”鬼使神差,司马瑞应了一声,随着这一声应答,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如果不是战争,你倒是要叫我一声叔父”韩仲眼中露出惋惜的神sè,“贤侄,时至今rì,我也不想废话了,你已经山穷水尽了,此时此刻,你已经尽到了一名将军应尽的职责,投降,我不会为难你的”
司马瑞心中动了一下,半晌,摇摇头,“我绝不会投降的”
“不降,则死”一边的脱里怒道:“义王看在你是他故人之子份上,不想为难你,我可和你没有交情”呛的一声,拔出了马刀,随着脱里的动作,脱里身边的大帐兵一起抽出了马刀
韩仲猛地伸手按住了脱里的手,脸上满是为难的神情,“脱里将军,能不能将此事交由我来处理”
脱里一双大眼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半晌,气呼呼地将刀插回鞘中,**地道:“义王,还请你以大蒙基业为重”哼了一声,掉头策马而去
韩仲转过头来,看着司马瑞,“贤侄,你既不愿投降,我看在故人之子份上,也不为难你,今rì便放你回去,但你听好了,就只一次而已,下一次你如果再落在我手上,那就只能白刃加颈了”
司马瑞听着韩仲的话,不由一呆,“你说什么?”自忖必死的他根本没有想到韩仲会放了他
“义父说饶你一条狗命,你耳朵聋了么?”韩江在一边怒喝道
“韩江,这是我故人之子,不得无礼”韩仲喝斥了一声韩江,“这一次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好自为之,大蒙席卷中原之势已成,你司马家族如果螳劈挡车,必然难逃灭族命运,司马瑞,你将这句话带回给你父亲,也算是我这个老朋友对他的忠告”挥了挥手,韩家军让出了一条通道,“你走,希望你不要再次撞到我手中,再有下一次,我可就要大义灭亲了”
司马瑞耳中嗡嗡作响,完全没有想到结果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半晌,他才在马上躬了一下身子,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叔父”
看着司马瑞一行人如同丧家之犬,仓惶而去,脱里走到韩仲身边,“义王,我们现在是直接去攻打会宁,还是先修整?”
经过这一段时间两军联合作战,对于韩仲的军事才能,脱里已经有了一个直观的感受,心知自己在这方面是远远不及韩仲的,倒也心甘情愿的接受韩仲的指挥
韩仲摇摇头,“这一仗虽然赢了,但我们损失也不小,会宁城墙虽然不高,但也不是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能打下来的,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材,会给部队造成极大的损失”
“那我们现在?”
“先休整一下,脱里将军,你多派哨骑,去打探一下,札木合将军的军队现在到了什么地方,我估摸着,他应当已经突破了冯口卢城边军的阻挡,进入到了潭州,下一步,我们争取将司马智的军队吃掉,但是这块肉太大,我们吃不下,必须得联合札木合将军的人马才行”
“行,我马上派人去联系”脱里点点头
会宁城,石敢当领着三千残军拼命奔到这里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事先已得到快马通报的骑兵统领蒋家全正六神无主,不知是率军前去救援还是固守会宁,等来了石敢当,总算等到了主心骨
“石将军,我们现在……”蒋家全迎了上来
石敢当跳下马来,急地道:“全城动员,准备据城而战,如果我估计不错,蒙军和韩仲狗贼的军队最迟明天早上便会抵达会宁城下”
蒋家全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个会宁城鸡飞狗跳了整整一个晚上,整个城中的青壮都被动员了起来,忙碌地将城中的军械搬到城上,多的人则携家带口,连夜向卢宁方向逃去
第二天早上,石敢当等来的不是蒙军,而是脸sè铁青,一肚子愤怒的司马瑞
潭州风起云涌,而在潭州边缘地区,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队伍却是满心欢喜地正在赶路,他们正是袭击脱脱十里铺大营得手而回,又顺利地摆脱了追兵的云昭一行人等,他们正在赶回安庆的途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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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回安庆(上)
“老大,前面就是石梁子,翻过石梁子,就进入安庆的地盘了”燕小乙高兴地道,前些时rì,为了打探消息,他出没于潭州与安庆两边,这里的地形倒是被他摸了一个通透
“好,弟兄们,翻过了石梁子,我们休整几个时辰,打扮得jīngjīng神神地回石堡去”云昭大声笑道,这一次出击,大获成功,失去了粮草的脱脱无奈之下只得后退,在疯狂追击这群袭击者未果之后,已经退到了安庆的边缘地带没有了粮草,脱脱还担心安庆和石堡两地的守军追出来,这一次的出击,不仅没有拿到安庆,而且还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粮草,军中对脱脱的质疑之声已是大起,特别是那些小部落的士兵,要不是族长被扣在郭络部的手中,早就群起反对了
失败之下的脱脱只能派出使者向兀达求援,同时麾下士兵四处出击,劫掠周边,使周边本来就已经极端穷困的百姓再一次遭到洗劫,几乎已是家无隔夜粮,反抗的浪cháo也一波又一波的此起彼服,脱脱疲于奔命地四处镇压,军中需要震慑那些已经极端不安份的各部士兵,外面又要去抢粮,还得应付农民的反抗,脱脱疲于奔命,再也没有一丝余力进攻安庆展望前途,脱脱只觉得一片灰暗,兀达对于这一次的失败绝对不会再默不作声
遭到一次又一次的无情屠杀之后,周边的百姓开始大规模地逃亡,这倒使得安庆与石堡得以招到了不少的青壮而老弱妇孺则在蒋丰的安排下,辗转巴颜喀拉山进入到葫芦谷中安身安庆与石堡的士兵数量比前战前,竟然还上升了不少石堡已经有了近三千士兵,当然,这些青壮现了除了一腔热血,满腔仇恨之外,战斗力还停留在乌合之众的水平估摸着石堡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战事,蒋丰与屠熊屠虎便分出近一半的兵进入葫芦谷中却训练等他们训练归来,再换另一批人去
袭击十里铺带来的这些后果,云昭现在自然还不知道,眼见着便要踏上安庆的地盘,众人心里都是高兴万分
但在高兴的背后,众人对于潭州的战事却是忧心不已这些天通过一些逃亡而来的百姓,众人知道玉门关已经被攻破,蒙军大部已经进入了潭州
“玉门关是潭州门户,关卡之险远胜于安庆,潭州在那里还有上万的士兵驻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被蒙军攻破?”苏定方着实有些想不通
“潭州,司马家?”云昭冷笑道:“这些人能战斗吗?恐怕蒙军一来早就吓尿了裤子”燕小乙冷笑道:“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岳将军这种舍生忘死与蒙人对抗的勇气的”
苏定方摇头道:“这里头透着蹊跷,潭州士兵并不弱,他们的装备远胜我们安庆兵,潭州有丰富的铁矿铜矿,司马家便是靠着这些矿产,得以大规模地为士兵换装,这些年来,潭州兵的战斗力一直在攀升再说了,玉门关的守将石敢当不是一个浪得虚名之辈此人还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一万多人守玉门关,怎么就这么快失守了呢?”
苏定方自言自语地道
云昭道:“也许蒙军在重施卢城故伎如同卢城一样,在玉门关中,他们潜伏了大批的jiān细,或者他们收买了玉门关的某些将领,在内鬼的策应下,玉门关才会这么快失守”
苏定方叹了一口气,“潭州一失守,我们可就真成了孤军,只能寄希望于明天chūn暖花开之后,益州能过来援军了”
“希望如此,但是苏兄,打铁还得自身硬,千万不能将自己的生死存亡寄托在别人身上,这一回,脱脱应当没有能力再来进攻我们了,而进入潭州的蒙军要对付司马家,希望司马家能抵抗得久一些,而与潭州纰邻的益州,泰州等地,必然也会阵兵边境,防止蒙军趁势攻打他们,蒙军面临的困难也很大,我们倒是可以偏安一隅,这一段时间于我们而言可就太宝贵了,加固城墙,修整外线防御,练兵等一系列修练内功的事情,回去之后,有的忙了”
苏定方点点头,“是呀,云昭,你说得有道理,我们至少要做到即便益州没有援军过来,我们也能守住安庆,这可是边疆百姓的最后一点念想了”
“停”正说话的苏定方被云昭突然的一声大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勒停了马匹,“全部回来”云昭大声喊道,在他们前面数十米的蒋旭燕小乙转身奔了回来,“老大,什么事?”
云昭没有说话,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前面的雪地,“你们瞧”
顺着云昭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是一片积雪,什么也没有?
“老大,你怎么啦?”燕小乙不解地问道
云昭翻身下马,走到一片积雪之前,抽出易水寒,用力在地上一阵扒拉,原本的雪地之上,一片片的血迹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云昭向前走了十几步,易水寒划过的地上,大片的血迹从雪下翻了出来
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四下不太平,地上有雪迹倒也不奇怪,但如果这些血迹被人掩盖了起来,那就有问题了
云昭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石梁子,低声道:“石梁子之上,只怕有人”
哗啦一声,众人都抽出了武器,“怎么办云昭?只怕是潭州的敌人得到了通报,绕到我们面前来设伏堵截我们了但是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血迹?难道这里发生过战斗?”
云昭蹲了下来,看着地上的血迹,半晌之后摇摇头,“这不是战斗中流下的血迹,这是受伤之后流下来的只怕?”心中一动“难道是玉门关的潭州兵有漏网之鱼,逃到了这里?”
“小乙?你前去探一探注意安全,如果有人,表明身份,假如不是玉门关的潭州兵,我们便得马上跑路了,幸亏这一路上我们赶得不急,战马还有余力否则可就真要出问题了”
“是,老大”燕小乙两腿一夹,向着石梁子奔去
石梁子后,约有一千多名士兵正趴在地上,眼光看着远处的这一群骑兵,丁健整个脸都被绷带缠了起来他瞎了一只眼半边脸上的肌肉也被削了去,包扎过后,整个脑袋便只露出了一只独眼,此时,正闪着凶光,看着远处的这群骑兵,此时此地出现了数百骑兵,只可能是蒙军的人马看他们的目的地,倒是想翻过石梁子,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丁健是绝不愿意与对手发生冲突的,他们虽然还有一千多人,但已经断粮数天,整支队伍虚弱之极而且大多带伤,从冯口退走之后一路之上,又与追兵打了几仗在姚猛的指挥下,他们倒是将追兵狠狠地杀了一批,但自身也损失不小,又死了数百弟兄,最后一仗,连姚猛也身受重伤,此时躺在抬架之上,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只有一口气吊着了
过了石梁子,就无险可守了,无奈之下,丁健只能在这里埋伏,希望在敌人猝不及防之下,一阵乱箭将他们shè倒大半,这样剩下的就不足为惧了,所幸这一路他们一直小心地掩藏形迹,先前休整过的积雪上的雪迹也被掩盖了起来,倒是不虞敌人发现
但是丁健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群骑兵在远处停了下来,而那一片地方,正是他们曾经停留过的所在,看着有人跳下马来,在地上趴拉了一阵子,抬眼看向石梁子,丁健心里一阵冰凉,对方人不多,最多只有两百余骑兵,但现在,他们根本无力与之对抗
回头看向担架之上的姚猛,在看看一群群看着自己的士兵,他们的眼神大都麻木无神,“终究还是逃不掉了“丁健叹了一口气
“将军,对面有一骑过来了”身边的士兵提醒道,丁健苦笑一下,敌人这是来试探了,“拿铁弓来,只要这家伙奔近,便一箭shè翻了他,此时此刻,杀一个便赚一个了”伸手握住铁弓,拉开弓弦,丁健眯着眼睛看着对方,这一箭shè出,接下来便会迎来敌军的冲锋了丁健甚至怀疑自己的士兵此时还有没有开弓的力量
但是这名敌人却狡滑得很,沿着石梁子的缓坡向上奔来,停下来的地方刚好在弓箭的shè程之外,丁健心中是惨然,看对方的架势,分明便是一支训练有素的jīng锐,看来是蒙军的哨骑部队,丁健在心中想道
“石梁子上藏着的家伙们,不要藏头露尾了,你们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滚出来让爷爷瞧瞧你们是谁?”燕小乙大笑着问道
听到对面的喊话,丁健一惊,对方竟然说得是卢城本地的口音,难道对面不是蒙军?他缓缓地站了起来,看着远处的燕小乙
“你是谁?”
“你是谁?”燕小乙反问道,但旋即眼光看到对方身上穿着的凯甲,竟然是大越兵的制式装备,“你们是玉门关的潭州兵?”
见已被对方揭穿了底细,石梁子之上的卢州兵便呼啦啦地全站了起来,倒是把燕小乙吓了一跳,石梁子之上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一两千人他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我们不是潭州兵,我们是卢城边军我是丁健,你是谁?”丁健扬声道,此时,听到潭州兵几个字,他心中的怒火便一阵狂烧
看着上面士兵的灰sè军服,燕小乙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他对卢城边军没有丝毫的好感,老当家的就是死在他们的手中,看到他们现在的模样,燕小乙心中竟然有了一丝快意“狗娘养的,你们也有今天”燕小乙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一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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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回安庆(中)
原创第一百九十八章:回安庆(中)
横行大漠的鹰嘴岩马匪在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中,便灰飞烟灭,几千兄弟基本死绝,只余下了不到两百人,几十个无牵无挂的兄弟跟着红娘燕妙妙去了中原,剩下的就全部跟着云昭,而他们中的大部分,这一次又都跟着云昭参加了十里铺的袭击,听到燕小乙说石梁上面都是卢城边军,而且看起来极惨,大家都是不由自主地活起来,幸灾乐祸的声音此起彼伏
追溯上源,当年司马瑞到达卢城之后,卢城边军的核心第一营的四名哨将集体倒戈,投向司马瑞,架空王敏,这是鹰嘴岩马匪覆灭的起始原因,如果当初王敏能牢牢地将第一营控制在手中,司马瑞也就是一个空架将军,鹰嘴岩与卢城边军互相呼应,蒙军也就不可能攻下卢城。而老当家是直接死在司马瑞的手中,当初大漠一役,卢城边军第一营可是全程参于了的,而云昭亦与他们曾数度直面交手,乍一听说卢城边军的现状,云昭也是意无比,但转瞬之间,他便冷静了下来。
“小乙,嘴上留点德!”云昭沉下脸来道:“我们与卢城边军是有矛盾,甚至是有仇,但这都是因为司马瑞的缘故,这些卢城边军只不过是奉命而行罢了,要恨便只能恨司马瑞,而这些卢城边军能与蒙军打成为般模样,连几员大将都受了如此重的伤,可见战况惨烈,无论他们以前做过什么,现在只要他们肯与蒙军打,那就是我们的朋友。现在我们势单力孤,团结所有人的力量是上策。”
燕小乙看着云昭,恼火地道:“老大,你说得道理我不是不明白,但一看见他们,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看到他们,我就想起老当家当现在那具还没有头颅的遗体,说实话,我就恨不得再砍他们两刀。”
这事儿涉及到鹰嘴岩马匪一伙人与卢城边军的恩怨,一边的苏定方倒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闷着头不作声,他与卢城边军没有什么交情,与云昭等人并肩作战数次,早已将他们当成了生死相依的朋友,自然不会在此时出头,但心中却隐隐有些不以为然。此时听到云昭训斥燕小乙,不由心中极是感慨,难怪岳铭将军如此看好云昭,此人心胸开阔,的确是成大事的栋梁,如果给他时间和空间,说不定将来当真会成为一方人物。
“走,我们去看看!”云昭道,“都是打蒙人的好朋友,看能不能帮上他们一点忙。”骑着乌云踏雪,便向石梁奔去。后面的骑兵沉默地跟了上去,
看着云昭等一行人,丁健眼中露出复杂之极的神情,对方不是蒙军,这让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但看着领头的云昭,他心中又着实忐忑不安,卢城边军与鹰嘴岩马匪之间的恩怨情仇,当真是理不断,剪还乱。
“云昭。”云昭简简单单地一抱拳,虽然不想再与这群卢城边军计较什么,但云昭心中终归是有些怨气。
“丁健,我认识你,蒙人闻名丧胆,大名鼎鼎的大漠黑煞。”丁健抱拳回了一礼。“姚将军受伤极重,请恕不能与各位见礼了。”
苏定方踏前一步,“安庆昭武校尉苏定方,见过丁健将军。”两人同属大越边军序列,丁健是正五品的游击将军,而苏定方原本是中郎将,比起丁健的游击将军要高了几级,但发配到了安庆,却是连降了数级,成了六品的昭武校尉,反而比丁健低了。是以向丁健行下属礼。
“不敢。”丁健敢紧抱拳还礼,苏定方得势之时,丁健还是一个低级军官,而且苏定方统带的还是大越为jīng锐的看家部队陌刀队,他却是知道苏定方的,而且当年苏定方敢于一刀将出身曹家的老婆砍了,当年也是轰动军界的大案,私下里,丁健几个却是非常佩服苏定方,都说他是一个真汉,想不到此时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虽然自己级别已经比苏定方高了,但丁健却是一点也不敢托大。
原本心中还有些担心鹰嘴岩马匪趁机报复的丁健,在看到苏定方之后,倒是放心不少,既然有大越的正规军的军官在此,而且还是同属边军系列,彼此之间总是有些香火情的,有了苏定方在中间转圜,事情便不至于坏到那里去,但同时心中也极为不解,苏定方是大越边军的军官,怎么和一群马匪混到了一起,而且看这群人之中,来自安庆的士兵不少,与卢城边军一样,安庆边军的军服亦是灰sè。
看到丁健询问的目光,苏定方低声道:“云昭现在是我们安庆边军的军官,与苏某一般,也是岳将军麾一的一名昭武校尉,这里面情况有些复杂,等有机会我们再说。”
丁健心里一惊,云昭居然混到了安庆边军里?震惊的同时,心中倒是大安,云昭既然已是安庆边军,大家都统属大越军队序列,那以前的那些仇恨倒不是没有化解的可能,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
云昭没有理会两人之间的私话,而是直接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一万多人的卢城边军守玉门关,怎么就这么轻易地丢了玉门关?岳铭将军只有数千人,安庆城是比不上玉门关的险固,就守到了现在仍然让蒙军不得寸进。”
云昭连珠炮般的质问让丁健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既然云昭已经加入了安庆边军序列,那论起军级,自己还要比他高,但丁健也知道,云昭此人当然不能与一般军官的身份而论,此人当年只率了百余人便敢挑衅姚猛,在他眼中,只怕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加上双方之间的恩怨,当年之事,事后证明,沈风说的话都是正确的,而且对于沈风不顾自己生死而单身入营的壮举,他亦是心折不已。对于沈风的死,他的心中亦是极为歉疚的,虽然与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但那一战,自己却是亲身参于了的。
一念至此,对云昭的愤怒便烟消云散,看着云昭,他悲愤地道:“我们不是从玉门关来的。”
一边的燕小乙哈的一声,“果然如此,王八蛋,内斗内行,外斗外行,跟蒙人打便成了软脚蟹,连玉门关都不要了,拔腿便逃,还是没有逃掉吧,你们活该。”
听到燕小乙的讥讽,丁健大怒,眼睛立刻红了,“你放屁,我们一万卢城边军在冯口堵截蒙军,与他们血战两天两夜,一万卢城边军死得只剩下眼前这点人,王壮将军,乔方将军都殒命沙场,屈鲁将军镇守玉门关,战至后一人亦没有后退一步,姚猛将军身受重伤,你竟敢辱我卢城边军万余将士的英烈?”
燕小乙哧地一笑,正想反驳,云昭却从丁健的语气之中听出了问题,“住嘴,小乙,退下去。”看到云昭厉言疾sè,燕小乙哼了一声,退后一步。云昭问道:“丁将军,你们不是驻守玉门关吗,怎么到了冯口?”
提起此事,丁健心里顿时悲愤莫名,“我们被司马仁卖了。”当下便一五一十地将潭州司马仁私下准备放弃潭州,退往卢宁,将他们遣往玉门关送死,而桠口的突然失守便潭州兵面临着灭顶之灾,姚猛将军顾全大义,留下屈鲁镇守玉门关,而卢城边军则急赴冯口,堵截突出潭州的蒙军大部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到后乔方等一众伤兵为了不拖累大家突累,留在了冯口阵地之上的事情,丁健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伤心,号淘大哭起来,受到他的感染,石梁之上的卢城边军之中,抽泣之声不绝于耳。
虽然听到的只是丁健的转述,但这一战的惊心动魄却如同在眼前,看到一万余人的卢城边军如今只剩下这一千多伤痕累累的残兵,可以想见这战的惨烈。云昭等人不由动容,看着伤心大哭的丁健,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
燕小乙此时却也是泪流满面,大踏步上前,向着丁健深深一揖,大声道:“姓丁的,虽然我对你们卢城边军不感冒,但今天我仍然要向你赔礼道歉,我燕小乙满嘴喷粪,不是东西,你大人大量,就不要与我计较了,你们卢城边军还算是真汉。请受我一礼。”
丁健不避不让,受了燕小乙这一礼,森然道:“这一礼我代表我卢城边军阵亡的万余士兵受了。”
燕小乙直起身,道:“好,但我仍然要说,你们是一如傻蛋,司马仁不是东西,这样的狗贼你们还要给他卖命,还要为他堵截敌军,死得当真不值,让他们被蒙人杀光好,就算不被蒙人杀光,终有一天,我燕小乙也要砍下他的脑袋。”
“我不是为司马仁而战,我们为大越而战,为大越人而战,为这片我们热爱的土地而战!”丁健身后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姚猛已经醒了过来,半欠着身,断断续续地道:“至于砍下司马仁的脑袋,就不劳你的大驾了,只要我姚猛活着,终有一天,要为我卢城边军万余条xìng命与他讨还公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