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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征途txt下载     征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九章:玉门关前

    站在玉门关的城头之上,姚猛心情格外激动,眺望着远处隐隐约约的蒙军军营,他狠狠的一拳击打在城垛之上,“王八蛋的蒙狗,老子又回来了{///书友上传}”

    比起卢城,玉门关要小一些,但险峻却不在其下,在姚猛率卢城军赶到玉门关时,原守将石敢当与蒙军已经交锋数场,均让蒙军铩羽而归看着城墙之上斑驳的痕迹,经过清洗但仍然依稀可见的已变成紫黑sè的血迹,姚猛心cháo澎湃

    作为一名老边将,与蒙人的仇恨那是印在骨子里的,从卢城一路撤回到潭州的路途之上,姚猛心中的蹩曲难以诉说,万余将士,与蒙人几乎是没有打一场像模像样的大仗,便一溃数百里,将方圆数万公里的河山生生地丢弃,这个耻辱,只怕在以后是会被写进史书的,而自己,就将成为这不光彩的历史中的一员

    现在自己有了机会改写这段屈辱,卢城之上,自己没有机会,但在这里,自己便能证明,卢城军队仍然是边境之上最为强悍的一支守军,有卢城守军在这里镇守,蒙军便休想越过玉门关一步

    “姚大哥,库房都点验过了”丁键大步走了过来,沉声道

    “怎么样?”姚猛回头,看着丁健

    “石敢当临走之时,将所有的库房都转交给了我们,他们只带走了随身的兵器,所有军械充足,只是粮食不多,只有不到二十天的存粮”

    “临来之际司马将军跟我说了,绝不会在后勤之上拖我们的后腿,只要我们有要求,要粮有粮要军械有军械,只要我们能守住玉门关,所以,不用担心粮食问题,有二十天的存粮,已经很好了”

    “姚大哥”丁健有些疑惑地道:“司马将军是我们卢城主将,这一次怎么没有随我们一齐来,而是由老大哥你来指挥?”

    姚猛嘿嘿地笑了一下“怎么,看到老哥我被委以重任,眼红了?”

    丁健笑道:“姚大哥这是说什么话,你来指挥我还放心一些呢,司马将军人不错,但指挥作战,委实比不上你我只是对这件事有些奇怪而已”

    “有什么好奇怪的”姚猛笑了笑,“玉门关是挡住蒙人的第一道关口关系重大,我们会死守,蒙人自然也知道夺下玉门关,潭州就拿下了一半自然会拼命猛攻,司马仁大人怎么会让司马将军来这里冒险呢?说起此事司马将军还气愤着呢,说要不是司马仁大人严令他一定会随同我们一齐前来的”

    “不来也好”丁健嘻嘻笑道,“别看司马将军读了一肚子的兵书,但真论起临场指挥来,还是手忙脚乱,比不得姚大哥你”

    “那是他打得仗少了,以后经历得多了,自然就会成熟起来,丁健,千万不要小看了司马将军,他手段厉害得很算了,不说这事了,你婆娘不是要生了吗?这一次出来,她没有生气?你那婆娘可是娇生惯养的,我就纳了闷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富小姐,你娶回家作什么?”

    丁健大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老婆就要生了,大夫说了,是一个儿子,哈哈哈,这一回就算我在这里翘了辫子,我丁家亦是后继有人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姚猛笑骂了一声,正sè道:“这一次,没有后顾之忧,我们一定要打出我们卢城军的威风来”

    “是呀,这一次我们的家人都在潭州城中稳如泰山,正好毫无牵挂,与蒙人战上一场”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却是屈鲁,王壮与乔子方走了过来听到姚猛与丁健的对话,屈鲁大声道

    “都安顿好了?”向着几人点点头,姚猛问道

    “都安顿好了”

    “那好,大伙都到齐了,我就简单地说两句,司马仁大人的命令是,我们必须要在这里坚守到明年二三月间大家有信心么?”姚猛问道

    “只要军械充足,粮草充足,别说守到明年三月,就是一直守下去我们也有信心”王壮拍拍胸脯,道

    “那好,相信蒙军很快就会展开进攻,想要杀我们一个立足未稳,老屈,你和丁健一组,王壮,你和老乔一组,四个营分成两拨轮换守城,我的第一营作为机动部队,随时支援以及出城逆袭作战这样分配,你们有什么不同意见吗?”姚猛问道

    屈鲁一惊,“老姚,这样安排,第一营的压力未免太大了一些,得不到充分的休息不说,出城逆袭作战,损伤也大,还是轮换出城作战,这样第一营的压力也小一些”

    姚猛摇了摇头,“你们也知道,卢城军中,真正的战斗力还是要数第一营,而你们所辖的四个营,毕竟组建未久,战力有限,依城作战没有问题,但如果出城正面对敌,恐怕力有未逮,到时候反而伤了士气,白白损耗兵力而第一营有着与蒙军作战的丰富经验,出城作战时又有你们在城上支援,会将损失降到最低”

    一边的乔子方脸sè发红,姚猛这话是有所指的,当初在大漠之上,他的第二营三千人的军队,硬生生地被鹰嘴岩马匪仅余的三百余人击散蒙人的大帐兵凶猛不下于这股马匪,如果出城作战,自然是挡不住的

    “可是你的第一营在卢城之战之后损失也极大,老兵们几乎去了一半,也是实力大减啊”丁健在一边支持屈鲁的话,“还是轮流出城作战”

    “老兵虽然损失多,但基本的骨架还在,被充进来的兵在老兵的带领下,只要一两仗就能尽快地成熟起来,放心,就这样安排”姚猛一挥手,断然道

    “老姚,我们可以不出城作战,将城门堵死,我们就安心地守城就得了”乔子方道

    姚猛耸耸肩,“老乔,你也是老将了,明知道这样是不行的,守城,最忌的就是闷守,让士兵们看不到获胜的希望,如果我们只有三五千人,我自然为这样办,但现在,我们可是有一万余人,有余力出城逆袭,这样,会减轻守城的压力,让对方不敢肆无忌惮,否则,守城的压力会增加数倍以上”

    姚猛现在是玉门关主将,其它四人见他一意坚持,也便不再多言

    “老姚,桠子口那边不会出问题?如果那里出了问题,我们这里可就成了鸡胁了,蒙军可以自那里攻入潭州腹地,我们可就被包了饺子了”屈鲁道

    “桠子口地势之险,远胜于我们玉门关,而且那里道路奇险,骑兵很难通过,司马仁大人在那里驻守了三千军队,万无一失只消看玉门关打了快一个月了,蒙军从来没有去攻击桠子口的意思,那就说明他们很清楚地知道攻打那里是得不偿失的事情所以,;关键便是我们这里,守住玉门关,就守住了蒙军进军潭州的通道”

    “那倒是”屈鲁点点头,“桠子口便是步兵也举步维艰,以骑兵为主力的蒙军的确难以通过那里进入潭州司马仁大人在那里放了三千兵马,也是够小心的了”

    “小心无大错”姚猛笑道:“潭州有五万人马,兵力上是绰绰有余的”

    此时,在玉门关上信心十足的姚猛等人万万想不到,潭州城里,已经开始进行大规模的撤退行动了

    玉门关外三十里,蒙军大营

    蒙族为了完成在大越的年之前占领潭州,夺取潭州丰富的铁矿,铜矿等资源,以充实蒙军在接下来的持久战力的战略目标,在潭州汇集了近十万兵力,像扎儿赤兀惕部,塔塔儿部等蒙族大部悉数到场,光这两部便聚集了过六万兵力,直属这两部嫡系兵力的便过四万,另外两万余人则是附属两部的中小部落

    比两部差一些的则是郭尔郭思部,但这年余以来,作为大王兀达的铁杆支持者,郭尔郭思部的发展迅之极,特别是郭尔郭斯部的阿齐思得到大王的赏识,成为了王庭的左相之后,不少的中小部落十分看好郭尔郭斯部,主动投奔的不少,这让郭尔郭斯部的实力迅壮大,隐隐已经有了与扎儿赤兀惕,塔塔儿抗衡的实力,只不过郭尔郭斯部刚刚跨入大部的行列,与那些老牌的强大部落相比,少了一些底蕴而已

    兀达十分乐意看到这种态势,麾下的大部互相牵制,才符合他这位大王的利益,才能让他牢牢地把控着整个蒙部的大权,特别是像郭尔郭斯部这样的兴势力,离开了自己的支持,便断难与扎儿赤兀惕,塔塔儿叫板

    以这三部为首的蒙军主力抵达玉门关外已经接近一月,由于兀达没有指派到底由谁来统一指挥,是以这三部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一个相互协商的过程,三部轮流进攻,大大小小打了十数场,在玉门关之前,谁也没有讨到好处三部都损失不小,但玉门关仍然巍然屹立在蒙人面前,成了他们进军潭州的一道绊脚石

    但随着年的rì益临近,蒙族大王兀达亲临玉门关前,大战的气氛陡然便凝重起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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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逆战

    第一百七十章:逆战

    晨曦初起,震天动地的战鼓响彻天地,雪地上正在觅食的鸟雀惊慌失措的振翅而起,直上高空,头也不回地飞向远处,玉门关内的哨骑掉转马头,向回狂奔,含在嘴里的竹哨发出尖厉的声响。

    其实不用他发出jǐng告,玉门关上,也听到了那象征着激战将要打响的鼓号之声,一队队的士兵涌上城头,床弩,石炮,滚石,擂木一一推上城头,一排排的士兵静立在墙垛之后,不少人面露紧张之sè,各段城墙之上,带队的军官正在声嘶立竭地做着战前的最后动员。

    随着哨骑狂奔入城,大门咣当一声关上,远处,已经可以看见蒙军大队人马正在缓缓逼近。

    城楼之上,姚猛看到蒙军中军之中,那一面极其醒目的金sè狼头旗,脸sè不由数变,“想不到蒙放大王兀达居然亲临前线,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好吧,就让我们来较量一下。”

    城墙之上,士兵们亦看到了那面金sè的狼旗,一阵阵的sāo动之声传来,紧跟着便传来了军官们的喝斥之声。

    卢城边军虽然与蒙族多有交战,但往rì更多的是与部落军大打出手,极少与王庭直属的大帐兵直接交锋,更惶论碰到蒙族的最高统治者了,但这不代表着他们不知道这面金sè狼头旗所代表的意义。

    “来人!”姚猛大叫一声。

    “将军有何吩咐?”一名昭武校尉一路小跑着到了姚猛的跟前。

    “第一营准备出城作战!”

    “是!”校尉啪的行了一个军礼,转身跑下城墙,片刻之后,城门处,卢城边军的jīng华第一营已是整装待发。

    “屈鲁!”姚猛转头看向匆匆奔上城楼的屈鲁。

    “姚将军!”屈鲁向姚猛行了一礼。

    “我出城作战之时,城上支援由你统筹指挥。”

    “属下明白!”

    姚猛点点头,提起身边的铁枪,将横刀挎在腰间,大步走下城去。

    城头之上,一张张的床弩抬起了狰狞的弩头,闪着寒光的弩箭瞄向远方。

    城门大开,第一营三千士卒呐喊着一涌而出,在距城数十米处,以极快的速度列成了一个品字形的阵列。在顶在最前面的方阵之中,一个脸上布满刀疤的振武校尉手提着一柄长矛,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叫佟伟,是第一营的一名哨将。亦是姚猛手下最为凶悍的将领,身经百战,战功累累,身上的伤疤没有一百也有九十条,打起仗来典型的拼命三郎。

    “佟伟,不许冒进,守住你的阵列即可!”姚猛不放心这位拼命三郎,大声命令道,佟伟是一员猛将,但以前都是冲锋在前,作为一名陷阵将领在使用,这一次却是他作为统带一千名士兵的哨将的第一战。

    “姚将军放心,佟某省得。”佟伟咧开大嘴巴笑了笑,露出满嘴的森森白牙,配上他满脸的刀疤,要多狰狞有多狰狞。

    蒙军缓缓逼近,在距离姚猛一部相距千步之时,扎下了阵脚,显然,玉门关守军悍然出关,正面迎击蒙军铁骑,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与玉门关打了大大小小也有十数场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有胆子出来迎敌。

    看到对面森然的军阵,蒙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前军停了下来,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金狼旗下,兀达看着城下那三个森严的军阵,脱口而出,“好胆sè。”

    阿斯兰亦是点头称是,“难怪潭州要临阵换将,这支新来的部队很了不起啊,比以前那个姓石的强多了。”

    札木合打量着城上飘扬的旗帜,趋前道:“大王,这支部队是我们的老对手了,卢城边军,这支出城作战的应当便是卢城第一营,也只有这支军队,尚有与我们正面一搏的能力。”

    “哦?”兀达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对面的队伍,“连你也说他们有与我蒙族铁骑有正面一搏的能力,那是很不错了,派一支队伍去试一试!”

    札木合一带马缰,“大王,札木合请令。”

    兀达摇摇头,“阿斯兰,另派一支出去。”

    阿斯兰明白兀达的意思,札木合是本族重将,如果第一仗让他出战,胜了固然好,万一战之不胜,甚至被对手挫败,不免大杀本方士气,派一支附属的部落兵,胜固欣然,败亦无所谓。

    “图佐,率你部三千骑兵,冲阵!”阿斯兰大声下达命令。

    一个彪形大汉越众而出,在马上向阿斯兰与兀达等人躬身行礼,然后策转马头,振臂大呼:“伦chūn族的勇士们,跟我去杀南蛮子!杀光他们,抢了他们的战甲,奔了他们的武器!”

    声声呐喊声中,三千伦chūn族的骑兵随着图佐冲出了蒙军军阵,他们的装备比起一般的小部落已经很不错了,但比起对面的那一支卢城边军,却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之上。

    即便是卢城边军这样一支不太受待见的边军,其装备也足以让所有的蒙军眼红,其中哪怕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也是浑身着甲,要害之处更是披着铁甲,那一面面巨大的铁盾牌,更是这些蒙军想都不敢想的物事。

    品字形的前阵之中,佟伟两眼变得血红,单手握着巨大的长矛,另一只手拎着一面盾牌,目不转睛地看着迎面扑来的蒙骑,小跑,加速,散开,还是老一套,佟伟在心里哼了一声,看着马上的蒙军拉弓引箭,他长嗥一声,“举!”

    千人军阵哗拉一声,一面面盾牌举了起来,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与此同时,佟伟听到利箭自身后破空而来的声音,那是身后的姚猛在对他进行支援,步弓比起对方的马弓,在shè程上要占了不少便宜,至少也要远上一个二十步到五十步左右,主要是看挽弓士兵的臂力。

    城墙之上巨大的床弩也发出怒啸之声,巨大的弩箭越过城下士兵的头顶,一头扎向远处奔腾的骑兵。

    卢城边军也是老一套,这些已经在第一营之中运用得相当成熟的战法在以往的战例之中屡试不爽,是无数大越老兵们用一条条鲜红的xìng命摸索出来的破骑的经典战法。当然,蒙骑对于卢城边军的这些战法也是相当的熟悉,他们的队列拉得极散,没有盾牌遮挡羽箭,他们便利手战马的机动xìng,左躲右闪,手中的长弓,马刀不停地拨打,逮着空子便是一阵狂shè。

    佟伟躲在盾牌之下,听着盾牌之上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声音,一时之间,也不知有多少羽箭落在他们这个方阵之上。

    从缝隙之中敲过去,不时有三三两两的敌骑坠下马来,最让人血脉贲张的是那带着巨大啸声破空而来的弩箭,运气不好的蒙骑被他shè中之后,强大的力量将尸体带得高高飞起在空中,再重重地落下来。

    可惜,敌人对这一套也太熟悉了,他们忽聚忽散的队形让大量的羽箭落在空处,蒙军的骑术的确是让人叹为观止,比起他们,大越的骑兵就显得太差劲了。

    最前面的蒙骑飞快地从阵前掠过,佟伟知道,硬碰硬的时候到了。

    “顶!”他一声猛喝,以肩扛着巨大的铁盾,身子一矮,合身便向前撞去,不用看,亦不用迟疑,佟伟知道,在这些分成左右两边掠开的骑兵身后,必然便是冲阵的蒙骑,最前面的不过是惑人眼睛的障眼法而已,要是你稍有放松,以为敌军会绕阵而过,强劲的冲击便会劈头盖脸的打过来,如果让敌骑冲进队列,那怕是一个小口子,也是灭顶之灾,对手会顺着这个小口子一步不扩大缺口,直至将整个队列冲散。

    佟伟力大如牛,他敢提着盾牌反冲迎击,其它的士兵可没有这份能耐,在佟伟发出一声顶的命令之后,他们一声低吼,一面面盾牌重重地砸在地上,盾牌下沿三根突出的尖矛深深地扎进地上的积雪之中,盾牌之后,一根收起来的铁柱被撑开,牢牢地钉在地面之上,构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第一排的士兵死死地按着这根铁柱,这些巨盾,本来就是专门设计用来对付骑兵的冲击的。

    轰隆隆的巨响之声响起,佟伟撞上去的身子猛然大震,前方传来的力道将佟伟扑上去的身子硬生生地撞了回来,便就在后退的那一霎那,佟伟手中的长矛已经灵蛇一般地刺了上去,哧的一声,马上的骑士也还没有来得及举起,便被佟伟挑下马来,铁枪一摇,远远地甩了出去,单臂将一个百多斤重的汉子凌空扔了出去,佟伟手上的力量可见一斑。

    插在地上的铁盾摇摇yù坠,第一排的士兵发一声喊,在最为猛烈的撞击刚刚结束,他们已是扑了上去,合身顶住了巨盾,手里已是拔出了横刀,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巨盾之间窄小的缝隙之中刺出去,虽然杀不着敌人,但只要能削断马腿就足够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重重地冲撞在巨盾之上的战马还没有醒过神来,已有无数匹战马被斩断了前蹄。

    第一排的士兵便在这人仰马翻的一瞬间冲了上去,脚踩在第一排士兵的肩上,身上,挺着长矛,一声呐喊,整齐划一地刺出了他们的第一枪。

第一百七十一章:有些蹊跷的胜利

    两支军队的碰撞,便犹如一柄大铁锤重重地落在一方厚实的铁块之上,如果铁锤所向,下方是土坯或者石块,如此重力一砸,铁定便要四分五裂,偏生这一锤下去,碰到的却是极硬极厚的铁方,于是便火花四溅,而且看起来,下面挨砸的铁块质量倒要好一些,那么铁锤凹进几个小坑便也不足为奇了泡-书_)

    骑兵们奋不顾身地摧动马匹,跃过倒在前进路上的战友的尸体,高高飞起,想从空中落下,将身下生生地淌出一段空白,但每每刚刚跃起,还没有跃到最高点,半途之上就被十柄或者多的长枪硬生生地架在半空,鲜血狂喷之下,长枪抖动,人尸马尸便被抛了开去,开战不过盏茶功夫,在方阵之前,已是垒起了高高的尸墙

    图佐红了眼睛,上一次的蒙军与大越正规军大规模的交锋,还是在二十年之前,那时的图佐还只有十余岁,轮不到他上战场,对于大越步军的犀利并没有什么切实的认识,在他的思想之中,蒙军铁骑所向,定然所向披糜,步兵,那天生就是为骑兵堆砌功劳的踏脚石,但眼前的这支步兵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眼看着部族儿郎们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积雪,冻得极硬的积雪在热雪的浇灌之下,居然开始融化,对方虽然也有伤亡,但却远远代于己方,不破开这个铁壳子,士兵的伤亡还将加大

    挥动令旗正面强攻的部队分出两支,袭向佟伟的左右两翼

    “覆盖shè击”图佐嘶声吼道“shè死他们”

    后面的支援部队箭如雨下,一**的骑兵纵马狂撞而来,在他们的头上,是一枚枚呼啸而至的羽箭

    与此同时来自佟伟身后的箭支亦是毫不停歇,不时有蒙骑连人带马被shè成筛子而佟伟阵中,挺枪而上的士兵亦不停地中箭倒下

    看到对方骑兵迂回到自己方阵的两侧,佟伟收枪回撤到阵中心铁枪高举,大声吼道:“侧”

    方阵左侧的士兵唰地一声齐齐转向,“控”随着佟伟的大呼,一支支长枪林立,犹如刺猥一般,探出了锋利的尖刺

    扑向两翼的骑兵阵形单薄,是没有远程支援,看到对方的阵形变动,立时便失去了冲阵的勇气**泡!书*只是远远地放箭干扰而在卢城军前阵的后面,两个方阵在姚猛的令旗指挥下,开始缓缓地向前压上

    “越”佟伟再一次冲到了最前列,长枪一摆

    第二排的士兵在佟伟的命令声中,呐喊一声,踏着第一排士兵的脊背飞身而出,长枪突刺,紧跟着便是第三排,第四排,一波接着一波依次越过前面的队伍,犹如海浪,前浪刚刚落下,后浪已经如山打至,片刻之间,佟伟的军阵已经完成了换位,先前最前面的已经退到了最后,而最后面的已经顶到了第一线气力几乎耗尽的盾牌手们将手里的巨盾交给了另一排士兵,接过巨盾,这一排士兵如飞一般地从缝隙之中插了上去,在蒙军还没有被这一波又一波的打击中缓过神来的当口,已是突击到了最前面,随着当当的声音,又是一面面的盾墙立在了长枪手的前列

    骑兵与步兵对决,竟然让步兵迫退,身后的蒙军都是失sè,在他们看来,伦chūn的骑兵不可谓不勇敢,但在这种正面的对决之下,竟然失利,众人心中都不由泛起一阵浓浓的失落,不可能做得太好了,即便是换上大帐兵上去,最多能做到的也只能是减少己方的伤亡,要突破对方的军阵,这种损失大帐兵是不可能承受的

    兀达长叹了一口气,“二十年前,我二十岁,那一次,我见识了大越的兵威,特别是他们的陌刀队,至今思之,犹自不寒而栗,想不到二十年过去,以为大越早已今不如昔,但观对方兵锋,余威犹在,我蒙族想要崛起,任重而道远啊”

    札木合不服气地道:“大王,我愿再试一次卢城边军之中,有如此战力的,也就只不过他们的第一营三千兵而已,其它不堪一击现在图佐已经挫了对方的锐气,我等挥军再击,当可破敌”

    兀达笑了笑,“不必了,鸣金收兵,图佐已经尽力了”

    “大王”札木合还想再争取兀达竖起手掌,摇了摇,“不必再说了,我们的兵马要从一个普通的牧民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战士,需要十年之功,而大越的兵卒,只要给他们配上战甲和锋利的武器,只需一两年便可成长,我们以人换人,太不划算,而且这种打法,他们损失得起,我们可承受不了收兵”

    一声声金锣响起,图佐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鲜血和对方缓缓压近的军阵,大喝一声,“撤退”策马转身便走

    伦chūn族骑兵留下了数百具尸体,狼狈地撤了回去

    身后,是卢城边军的欢呼声

    “收兵,回城”姚猛冷静地下达着命令刚刚战斗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佟伟的前阵已是jīng疲力竭,为了在这一仗之中打出卢城边军的威风和血xìng,也为了给城上的士兵以信心和勇气,他将绝大部分的卢城老兵都配给了佟伟,其它两个军阵,看起来不输于佟伟的队伍,但真打起来,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如果此时,敌军再来一部突击,佟伟一旦挡不住,自己可就有得乐子瞧了

    佟伟所部率先翻身而走,身后的两个方阵随后掩护,井然有序地退回到了玉门关中,关上,旌旗飘扬,战鼓雷动,欢呼声震天动地,这一仗,让第一营的兵们看到,原来步兵碰上骑兵,并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可以化身猛虎,一口吞掉来袭的恶狼

    蒙军虽败,但却没有丝毫在意,后队转前队,井然有序地退了回去,看着蒙军铁骑滚滚而去,屈鲁,丁健,王壮,便连一向与三人有些不对付的乔子方也是满脸笑容,从城墙之上走到门口,以四位将军为首,城内的士兵在城门洞子里排成两行,大声欢呼着外面的军队进城

    姚猛伸出拳头,与屈鲁等人伸出的拳头重重地对击在一起,“太解气了”屈鲁笑道

    “姚大哥威武”王壮,丁健两人一左一右,拥住姚猛,身上的甲叶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这一战,姚猛的主力甚至没有正儿八经的出战,仅仅动用了佟伟的前军,便获得了一场胜利,以百余人的伤亡换来了蒙军铁骑数百人的死伤,可谓是大获全胜

    满脸笑容的姚猛其实内心里有着太多的疑惑,他知道,如果刚刚蒙军在伦chūn族的进攻已成强弩之末之时,再派一支劲旅抢出来攻击自己,自己必然就会面临着一场血战,出战的三千儿郎其码要留下三分之一在外面才可能退回来,但对方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对面阿斯兰,巴鲁图,兀达都是经历了上一次大越与蒙人大战的将领,他们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他们有什么其它的企图呢?姚猛想不透虽然心中有疑,但他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表露出来,蒙人大军兵临城下,此时,士气可鼓不可泄,哪怕是这样一场充满着疑惑的胜利,但亦足以让麾下的士兵们兴奋莫名,并将对蒙人的畏惧抛到九宵云外,这也本来是他的原意士兵们不会想这么多,他们只会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我们出战了,我们与蒙人野战,我们获胜了,而且是轻而易举的获胜

    这就足够了

    站在城楼之上,扶着大越的军旗,姚猛看着城墙之上成千上万的卢城边军,横刀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儿郎们,蒙军,土鸡瓦狗耳,但教我们卢城边军一天镇守在玉门关,就让他们无法南进一步”

    “哟嗬嗬”万余名卢城边军高声呐喊,士气在这一时刻达到了顶锋

    “儿郎们,重构筑城防,将我们的防区推到城外去”姚猛高呼

    看到士兵们在中层军官们的带领下兴高采烈地冲出城去,挖掘壕沟,修筑拒马墙,布设陷阱,姚猛却对屈鲁等四人道:“你们跟我来”

    蒙军大营,占地足有上百平方米的王帐之内,兀达盘坐在一张矮案之后,在他的下首,阿斯兰,马鲁图,阿齐思等人分别盘坐在左右,下首,是一些其它实力较弱的部落首领

    伦chūn族首领图佐满面羞惭,跪伏在兀达的面前,“大王,图佐给您丢脸了,折了我蒙人的威风,请大王治罪”

    兀达摆摆手,“胜败乃兵家常事,要是打一场败仗便要治罪,那我们蒙人现在岂不是已经没人了,是,阿斯兰?”

    阿斯兰抚着长须,呵呵笑道:“大王说得是,二十年前,老阿斯兰与越人对阵,十仗要是只输个六七仗,那便喜不自禁,如果打一个败仗就要治罪,老阿斯兰便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多谢大王,多谢阿斯兰大人”图佐感激涕零

    “一边去坐下”兀达道

    “是”图佐爬起来,躬着身子退到下首,找了一个位子坐好,凝视着上首看来一点都不在意今天胜败的大王兀达在他的映象之中,大王可不是一个宽容的人

    “想必今天这一仗,大家有很多疑惑,有什么疑惑,都可以说出来”兀达轻轻地敲着案桌,看着众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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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愤怒

    第一百七十二章:愤怒

    “大王,我有疑问!”札木合站了起来,丝毫不顾他老子在一边瞪着眼睛看着他。

    兀达微笑着看着札木合,他喜欢这员年轻将领,有脑子,擅于思考和学习,虽然还显得青涩了一些,但假以时rì,必然会是蒙族之中一员耀眼的将星。

    “说!”兀达的回答简练之极。

    “今rì之战,我们明明可以获得胜利,图佐族长虽然开战不利,但其实已经撼动了敌阵,迫使敌人的后两个军阵已经开始准备投入,如果在这个时候,我们加大兵力投入,即便不能一举将其摧毁,但也可以获得一场胜利,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让对手享受胜利的欢呼,而我们,则无奈地吞下失败的苦果,我不明白,请大王解惑。”札木合后面的用辞已经显得不太恭敬了。

    “大胆!”阿斯兰怒吼道:“黄毛小儿,知道什么?”

    兀达笑着摆摆手,“札木合说得有道理,相信在大帐之中,很多人都有这个想法,是吗?”

    帐内大部人都低下头去,虽然没有回答,但他们的表情无一例外地在告诉兀达,他们同意札木合的看法。

    “你们看到的是这一场的胜利与否,我看到的却是今后,与大越的全面战争爆发之后,我们要如何应对!”兀达缓缓地道:“一场战事的胜负说明不了什么,这场战争注定是持久的,短时间内不可能决出胜负,我们蒙族是初升的朝阳,刚刚羽翼丰满的神鹰,但大越却是一个虽然衰老,但犹存几分力气的巨人,短时间内,我们谁也奈何不得谁。”

    兀达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从我们出兵之rì开始,我从各位的脸上看到了骄横的表情,听到了对大越军队不屑一顾的议论,很多人认为,在我们蒙人的铁骑之下,大越孱弱的军队将会在我们的铁蹄之下呻吟哭泣,是吗?”

    众人抬起头来,的确,他们就是这样认为的。

    “今天,你们还会这样认为吗?”兀达看着众人,一字一顿地道:“这只军队只是大越的一支边军,虽然jīng锐,但还算不上大越最为出sè的部队,但是你们看到了,就是这样一支在卢城遭过重创的军队,就能与我们jīng锐的蒙族勇士平分秋sè,甚至占到上风,你们还会认为我们马蹄所向之处,敌人望风而逃么?”

    众人尽皆低下了头。

    “我定下了规矩,新占领土之内,不得烧杀抢掠,不得任意杀害普通百姓,但是,有很多部族yīn奉阳违,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照旧血浪滚滚,抢掠成风,将这些本来已经属于我们的子民或杀或驱,最为可恶的是,让他们中的很多人成了我们的敌人。”兀达冷冷地道。

    “我们要得是征服,不是要杀戮,我们要的是土地,子民,以及这些子民将为我们创造的财富,而不是荒原之上的累累白骨。”兀达重重地一拍桌子,“但是,很多人将我的命令当成了耳边风。卢州一地,本就地广人稀,每一个丁口都是宝贵的,但是,就是这些对我们来说,异常宝贵的丁口,有多少人白白地倒在了你们的马刀之下,你们满足于一时的利益,眼红于眼前的那一丁点的财富,却根本没有想到我们蒙人的长远利益。”

    兀达愈说愈怒,先前的平和此时荡然无存,取尔代之的是愤怒,是恨铁不成钢的恼火。“我们蒙人有多少人,拢共在一起,百余万人口而已,将所有能上马作战的人都当成士兵,我们能凑齐五十万将士吗?而大越有多少人,他们的人丁以亿兆计算。我们战备资源缺乏,而他们却取之不尽,他们甚至用这些宝贵的战略资源来满足他们的奢侈yínyù的生活,他们随随便便就可以组织起一只百万人的大军,哪怕这其中只有一半像今天我们碰到的这支军队这样强硬,这样擅战,等待我们的就是灭亡的命运。”

    “与强邻为侧,要么臣服于他,要么便征服了他,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从我们的祖先开始,我们就开始不断地努力,虽然失败,但我们却没有放弃这种努力,现在是最好的时候,这个世人生病了,他行将倒下,如果我们不乘着这个机会征服他,等到这片大地之上重新站起来一个巨人,我们或许又将等上数百年才有机会,而现在,你们的行为,正在一点点的将我们在大漠之中苦苦等待的机会葬送掉。”

    “我们怎么去征服他们,杀么?我们杀得尽,杀得绝他们吗?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地在充实我们的实力的基础之上,以越制越,招揽更多的大越人来为我们服务,来为我们冲锋陷阵,将被征服地区的大越人当成我们的子民一样来善待,让他们比在大越的时候过得更好,这样才能收服人心,才能让他们成为为我们不断创造财富的源泉,但现在,你们在毁掉我的努力。”

    “我封韩仲为义王,你们中的很多人愤愤不平,不断地暗中给韩仲穿小鞋,使绊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大越人有一句话,叫千金买马骨,你们懂这里面的意思么?不懂,不懂就去问,就去看大越人的书,韩仲是第一个投降我们蒙人的大越将领,我要竖立起一个榜样,让更多的人看到,投向我们大越他会有更好的前程,会有数之不尽的财富,美女,富贵在等着他。”

    兀达越说声音越大,从矮几后站了起来,激动地在大帐之内走来走去,“如果我们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就会越来越强大,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以后会有更多的大越人成为你们的同僚,甚至位居你们之上,甚至你们要在这些大越人的帐下听令,俯首贴耳,如果你们不想,那现在你就带上你的兵马,给我滚回大漠去,去守着你的那一点牛羊,去大漠之中喝风吃沙,我绝不拦阻,当我蒙族大来得成的时候,我还是会划给你一块牧场,让你在那里混吃等死!”

    砰的一声,兀达一脚踢翻了矮几。

    “大王息怒!”

    以阿斯兰,巴鲁图为首的蒙族将领们伏倒在大帐之中,“我等愿奉大王号令,再也不敢违令。”

    听着兀达的长篇大论,札木合冷汗直流,与兀达比起来,自己所看到的,所想到的,是多么的短浅,这就是大王的格局么?他心悦诚服。

    图佐同样的汗透重衣,他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今天出战的会是自己,原来自己偷偷地派部属去杀烧抢掠,全都落在了大王的眼中,今天,算是给自己一个小小的教训,如果今天大王不鸣金收兵,亦不派遣援兵,自己伦chūn族即便不亡族,也得大伤元气,数百名勇士的鲜血,便是大王jǐng告自己的标示,他以头触地,战战兢兢。

    “召韩仲来玉门关,带着他的部属!我让你们看看,一个投降过来的大越军官,他有多么强大的战斗力。”兀达冷笑,“他背叛了他的国家,在面对自己以前的同僚的时候,他会比你们更加凶恨,会比你们更有战斗意志,会比你们更懂战斗技巧,因为他明白,如果我们输了,他将死无葬身之地!”兀达冷笑道。

    王帐之外,传来急骤的马蹄之声,一名侍卫急步跨进帐来,看到满地跪倒的首领,不由一怔,赶紧跪倒在地。

    “什么事?”兀达怒目看着自己的这名亲卫。

    “回大王,雅尔丹公主转来紧急公文。”侍卫爬起来,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漆封好的牛皮信封,双手呈给兀达。

    稍稍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气,看着牛皮信封之上贴着的三根羽毛,兀达心中一怔,这是十万火急的信号,难道出了什么事了?哗拉一声撕开信封,匆匆浏览了一遍,脸上顿时露出万分错愕的表情。

    “你们都下去吧!好好想想我今天所说的话!”兀达道。

    “是!”众多部族首领躬身退出王帐。

    “阿斯兰,巴鲁图,阿齐思,你们三个留下来。”兀达道。

    看着自己所倚重的三位大臣,兀达将手里的信纸递给他们,“看看吧,这是雅尔丹转过来的莫勒的紧急情报,真是奇哉怪也。”

    三人看着兀达的表情,疑惑地接过了公文,看完之后,与兀达一样,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这里面,有什么隐情?”阿齐思小心翼翼地道:“不应该啊!”

    兀达点点头,“是,雅尔丹也想不透,所以急召莫勒返回,莫勒会直接到我的王帐,莫勒在大越生活了十年,对他们了解很多,也许,莫勒会给我们一个解释。”

    安庆,石堡,十数rì的功夫,石堡与先前相比,已经变了大样,两边巨木与冰雪合建的城墙已经远远地延伸到两边的悬崖峭臂之上,云昭奇思妙想,以冰雪垒成高台,然后掏空,夯实,竟是用冰雪活生生地建成了又一座城堡,与两边悬崖相边,悬崖之上,栈桥从城堡之上弯弯曲曲地连接到了崖上,将整个石崖与城堡连成了一个整体,至少在这个冬天,这座城堡已几乎扩大了一倍。

    现在石堡已将云昭所有的士兵都容纳了进去,而更让云昭高兴的是,燕小乙招揽流民加入军队的事情进展极大,不知道是不是蒙军的政策发生了什么变化,流民陡然之间多了起来,越来越多的流民从潭州方向逃亡而来,而能逃到这里来的,大都是年青力壮的汉子,体弱的老弱妇孺在逃亡的路程当中,已经几乎被淘汰光了。这些人,只要给一碗饭吃,他们便毫不犹豫地加入到了云昭的队伍之中。

    不到半月的功夫,云昭的队伍扩充到了一千五百余人,虽然队伍人越来越多让云昭高兴,但云昭却更担心,潭州到底出了什么事?

    先招进来的人一时半会儿还上不了战场,云昭先将他们丢到葫芦谷中去进行特训,在巴颜喀拉山中,蒋丰带着雾渡河的百姓已开出了一条长约数十里的小道,虽然只是斩去了这条路上密集的树林,灌木,勉强可以走人而已,但在茫茫的巴颜喀拉山中,只要不迷路,就已经是天大的成就了。这条小路,将石堡与葫芦谷紧密地联系到了一起。

    云昭决定去找岳铭,对面的蒙军不动,云昭却想动一动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目标:打垮拉卡锡

    “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云昭摸了摸脸,再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衣着,确认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在他的对面,岳铭和苏定方眼睛都直直地盯着他,看那眼神,倒似看着一个怪物一般

    苏定方上一战的伤已养得七七八八了,这时候没有着盔甲,只穿了一身洗得发白的棉袍子,原本苍白的脸庞也有了一些血sè,长发用一根丝绦束了,垂在脑后,如果带上一顶书生冠,倒活脱脱地是一个书生模样,但一双手可就不能伸出来了,一旦伸出来,别人就会发现他的两只手上厚厚的茧皮,那是长久握刀练刀而造就的,这双手比起一般人来显得特别大,特别厚

    而岳铭,jīng神也大为好转,满头的白发收拾的整整齐齐,原来满脸的白胡子被刮得干干净净,倒是看着年轻了几岁

    从云昭那里得到了一些粮食和肉食,虽然本着万一,如今安庆城里还是只喝着稀粥,但好歹也见着米粒了,安庆城中,多多少少恢复了一些生气,对于坚守到明年开chūn,等到援军或者物资再一次的到来,众人也就多了几份信心

    但云昭提出要主动出城,去撩拔一下驻扎在离安庆三十里外十里铺的蒙军的想法,却让这两人都呆住了

    半晌苏定方才期期艾艾地道:“云昭,你,你没病?”

    云昭笑着转头看着他“能吃能睡,jīng神健旺,你看我想病了么?”

    “你一定是发烧了,再说胡话”苏定方摇着头,“不然你不会提出这么不着调的计划”

    “怎么啦?你们认为不可行?”云昭看着他们

    “不可行”苏定方与岳铭异口同声地道

    “为什么?”

    岳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云昭这这份勇气是很好的,说实话现在很少能见到你这么有朝气,有想法的年轻人了,但现在我们实在是不宜出城作战的”

    “你想想,现在我们安庆城有多少军队?”

    “苏将军跟我讲过,等那些轻伤者归队之后,安庆还能凑起三千人的军队”

    “是啊,三千人,听起来不少了,你哪里呢?”岳铭问道

    云昭嘿嘿笑道:“我不能跟将军您比,手里头有点经验的兵也就五六百人罢了,不过这段rì子招了不少人凑个一千余人没有问题”

    苏定方哧的笑道:“除了你那五六百才打了几仗了兵们,你招的这些人只怕还上不得战场,这些农夫杀鸡宰羊还成,真要他们去杀人,只怕当场就萎了”

    云昭不满地道:“苏将军不能这么说,这些人的确还担不得大任,但这些人可都是对蒙人恨之入骨,这人,有恨就有动力,有动力学什么都快打上一场,杀几个蒙人,见见血,马上就是一个好战士了,仇恨和鲜血能让他们加成长,这些个比起什么训练都见效”

    苏定方不置可否,只是笑着摇头,“就怕他们第一次上战场,就回不来”

    岳铭制止了二人的争论,“云昭说得不错,的确这样让他们成长会很快,但只怕付出的代价也会极大,伤亡肯定小不了而现在,对于我们来说,人手却是最重要的,一个兵在野战中,与蒙人能有一比一的战损比,我们就赚了,但是如果放在守城上,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得得到一比三,一比四甚至高的战损比,所以,野战不如守城而且,守城有城墙可倚靠,士兵们的士气和勇力会高一些,加有利于他们成长”

    云昭耸耸肩,这就是大越传统的将领和他们这些马匪出身的家伙所不同的地方,传统的大越将领对于蒙军铁骑有着一种发身内心的无力感,以兵抗骑惨重的伤亡让人望而生畏,没有绝对的兵力优势很少有大越将领会这么做,而云昭这种在马匪窝里浸yín许久的家伙,奉行的却是以攻对攻,以暴易暴的策略,双方从本质上就不同而且,与蒙军打得多了,云昭并不认为这些蒙军骑兵有什么不好对付的,除了蒙族的大帐兵,其它的蒙军将领还停留在撞到敌人,立刻策马蜂涌而上的原始战术之上,相较起鹰嘴岩马匪在燕达,沈风两代骑兵将领的总结传承,已经形成了无数种骑兵战术,相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也难怪云昭瞧不上对方

    妙的是,燕达与沈风都是在大越军中呆过很久的人物,对于兵马与骑兵的配合亦是极有心得,这就造成了鹰嘴岩马匪在战术上的造诣相当强大,所有的战术在无数次的磨练之中,已经深入到每一个马匪的血液之中

    鹰嘴岩马匪在这一年中,多次以寡敌众,损失惨重,最终只剩下了三十五人,但这三十五人,却成了现在云昭队伍中基层军官,在他们的带领下,原鹰嘴岩马匪的战术思想,相当快地就被灌输到了这些兵的脑子里,并一遍遍地反复锤练,而现在所缺的,就是真真正正地打上一仗

    虽然岳铭与苏定方都不认为出城去找蒙军的麻烦不现实,但云昭却不想放弃,要不是十里铺那时驻扎的蒙军太多,他自己就去干了,现在他所拟定的计划,的确离不开安庆的这几千军队,这几千人可是老兵

    理了理自己的思路,云昭决定再争取一次

    “岳将军,苏大哥,我想问你们,郭络部的拉卡锡不是笨蛋,现在他有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可是为什么,他却缩在十里铺,不来攻打我们?”云昭问道

    岳铭呵呵笑道:“这就是你的功劳了,上一战,你造出来的那些假象,让拉卡锡惊疑不定,摸不清我们这边的虚实,他肯定不会贸然动手,要知道,他们这些蒙族部落,如果没有了实力,在蒙人那里,等待他们的命运可就是被吞并,身死族灭的下场,所以,他是不会轻动的”

    “但这毕竟是假象”云昭接口道

    “短时间内拉卡锡的确摸不清底细,但时间一长呢?他还会弄不清楚,毕竟大规模的部队不象别的东西,可以隐藏得滴水不漏一旦他得知了真相,恼羞成怒之下,只怕下一次的进攻就会加凶猛”云昭道:“如果他真来了,我们怎么应付?守得住还是守不住?您要知道,前几次的进攻,拉卡锡并没有尽全力,而且我们已经打探出来了,蒙族的大王兀达已经亲临前线,拉卡锡会不会受到兀达的严令,而孤独一掷呢?”

    岳铭脸sè慢慢地郑重起来,坐直了身子,“你是说兀达已经亲临了潭州前线?”

    云昭点点头,“我派出去的探子刚刚从潭州那边回来,看到了金狼旗”

    “蒙人这是对潭州要势在必得啊难怪将巴鲁图从安庆调走,换来了一拨虾兵蟹将”岳铭站起身,在厅里来回踱了几步,“潭州要是守不住,我乐子可就大了,那可不象卢州,有或者没有都无所谓,反正对于大越来说,卢州也只是一块鸡胁但潭州可就不一样了,丰富的矿产资源,富饶的土地之中出产极丰,一旦潭州失守,蒙人可就是老虎身上插上了翅膀了”

    云昭双手一摊,“那是大人物们要考虑的问题,我们这些小虾米现在要考虑的是我们的生存问题岳将军,一旦潭州失守之后,我们可就要面临着拉卡锡的狂攻了,潭州失陷,就证明我们这里根本没有所谓的援军,因为有援军的话,不会坐视潭州丢失的”

    岳铭点点头,“真到了那个时候拉卡锡自然知道我们这里是虚张声势”

    “而且等兀达拿下了潭州,拉卡锡数万之众连小小的安庆都没有拿下,兀达会高兴么?拉卡锡不能不想这个后果”

    “所以,我们要趁着现在拉卡锡患得患失,进退失踞的时候,先将他打垮,或者将他打残,让他无力对我们再形成威胁”

    云昭断然道

    苏定方皱着眉头,“云昭,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们双方兵力悬殊,这一仗怎么打?而且就算我们打垮了拉卡锡,兀达只怕会派多的人过来,那时,我们仍然难逃一败”

    云昭笑着摇头,“不能这样算的至于怎么打拉卡锡,我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腹案,正想请二位大人一齐来参详,至于打垮或者打残了拉卡锡,兀达会不会再派人过来,那可说不定,如果潭州他没有打下,那我们到真得小心兀达会派多的军队来收拾我们,等他打下了潭州,我们暂时反倒安全了,至少不会面临蒙族最为jīng锐的大帐兵或者像扎儿赤兀惕,塔塔儿部这样的劲旅”

    苏定方不解地看着云昭:“这是怎么一说?兀达打下了潭州,手中兵力正好趁势来收拾我们,怎么会没有多余的兵力呢?”

    岳铭看了一眼云昭,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苏定方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受过正统的军事教育的大越将领,而云昭只不过是一个马匪,而且是半路出家,他怎么能看出这一点来?而且他还那么年轻?苏定方就没有想透其中的关窍难不成这世间当真还有天才一说?

    “定方,云昭说得不错,你们过来看”岳铭走到墙边,仰头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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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韩仲其人(上)

    凝视着墙上的地图,岳铭道:“你们来看看潭州的地理,巴颜喀拉山进入潭州之后,地势逐渐降低,进入潭州中部,已经变成了丘岭地区,而在这一侧,便是益州,假如兀达夺取潭州之后,来自益州的威胁还算是最小的。最为重要的是,是纰邻潭州的秦州,燕州,méng人一旦夺取潭州,秦燕便直接暴lù在méng人的进攻之下,反过来,méng人又何尝不是在他们的威胁之下,所以,méng人拿下潭州,他们的威胁将来自三个方向,益州,秦州,燕州三地都有可能对他们发起进攻。”

    “méng人现在攻入大越领土的兵马不足二十万,占领的地方越多,分兵便会愈严重,他们人丁兵员上的不足便会显现出来,要同时应对来自三个方面的进攻,即便méng人兵势强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更为重要的是,潭州丢失的话,中枢必然会大为震动,他们才会真正重视来自méng人的威胁,中枢的讨伐大军便会更快地进驻上述地区。兀达一定会想到这一点,所以,他的jīng兵应该布置在这些面上,严格来说,不是秦州,就是燕州,布署重兵在益州的可能xìng不大,因为益州多山,méng军进入益州,战力会大打折扣。”

    岳铭看向苏定方和云昭二人。

    苏定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是兀达不想收拾我们,而是无遐来收拾我们,一旦拿下潭州,他必须要全力应付来自秦燕的攻击。”

    “不仅仅是秦燕,不有潭州,如果潭州被占领,短时间内,反抗的蜂烟必然四起。被击败的潭州军不可能被全歼,更有可能是溃散。这些溃散的军队亦会对méng军造成困挠。一个不平静的,乱七八糟的潭州显然不是兀达想要的。他要的是一个平静的,能为他提供战略资源的潭州,所以。除了以上,他还必须努力地平息潭州内的治安。”岳铭接着道。

    云昭笑道:“正如岳将军所说。那么,以后我们面对的仍然还是以郭络部为首的这样一些杂兵,既然以后兀达也不可能抽出身子来对付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趁此良机。趁着郭络拉卡锡还没有回过神儿来,先将他打残,打怕,为我们以后的生存创造一个更加良好的环境呢?”

    三人回转身坐了下来,“话是如此说,但问题是。郭络部即便是不如大帐兵的杂鱼,现在亦还有接近三万之数。十倍余我,我们如何打垮他呢?”

    云昭冷笑道:“羔羊再多也不会是虎狼的对手,岳将军,苏大哥,我将这一次的作战分成了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刺jī或者挑衅,让对手觉得我们有恃无恐,让他们更加惊疑不定,在这个过程之中,我们寻机歼敌,大象身子再大,也禁不住我们持续给他放血,先让他虚弱下来。”云昭道。

    “第二个阶段,估计到了这个时候,拉卡锡应当已经mō清我们的底细了,此时的他必然恼羞成怒,倾尽全力来攻击我们的可能xìng极大,这个时候,就起是我们的机会了。”

    “机会何在?对手一旦全力尽攻,我们安庆可就危险了。”苏定方道。

    “méng军有个极大的短板,那就是粮草,这几个月来,我发觉像méng军很多的中小部落,méng人王庭并不为他们提供粮草,都要他们自行筹措,这也是他们四处抢掠的原因之一。苏大哥你想想,如果拉卡锡倾力进攻,他的大营岂不是空虚之极,此时,我们突出一支奇兵,一举将他的后勤辎重摧毁,拉卡锡还怎么打我们?我牙齿来咬我们吗?哈哈,只怕那个时候他都饿得没力气了吧?”

    苏定方眼睛一亮,“那个时候,饿得没力气的méng军还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口中食。”

    云昭两掌一合,“正是这个道理。”

    岳铭老成持重,缓缓地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真打起来,这里面的讲穷可就太多了,特别是第一阶段凶险更甚,把持这个度非常重要,又要给敌人持续放血,又不能让敌人太快mō清我们的底细,还得防备对手一口将我们出去的队伍给吞了,毕竟敌人的人数优势太明显了。”

    “第一阶段的事情便主要由我来做。”云昭豪气干云地道,“岳将军只需养jīng蓄锐,来准备第二阶段的战事即可。”

    岳铭诧异地看了一眼云昭,“你来?”

    “岳将军虽然没有明言,但心里其实亦知道云某人的出身,别的什么不敢说,这sāo扰游击,找漏洞钻空子,云某可是行家里手,不过岳将军得借几个人给我。”云昭笑道。

    岳铭眼中jīng光一闪,“你是说定方?”

    “不错。”云昭抚掌笑道:“这一战我们去刺jī对手的可得都是jīng锐之中的jīng锐,不但打起来要凶狠勇猛,跑起来可也得快。苏将军与他手里的那些陌刀手可是战场之上的大杀器,有苏将军相助,我的把握就更大一些。”

    苏定方大笑,“打我行,跑我可就不擅长了。”

    云昭正sè道:“其实我想苏将军相助,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我手下的那些人,在步兵的指挥上还欠缺了一些经验,苏将军是行家,有苏将军相助,我们的步骑协作便会更加流畅,亦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岳铭点点头,“让定方去帮帮你,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战事的细节,我们可得细细参详一番。”

    见到岳铭同意,云昭不由喜笑颜开,“正要请二位指点。”

    潭州玉门关外,莫勒还没有赶到,投降了méng族的原象山府守将,现在méng族的义王韩仲却率领着五千军队抵达,兀达亲率阿斯兰,巴鲁图,阿齐思等méng族重臣迎出大营,让韩仲感jī莫名,几乎是声音哽咽着跪伏在地,叩谢兀达的知遇之恩。

    象山府守将韩仲,因为卢城的意外失守,猝不及防之下被méng军jīng锐阿思兰所部围得铁桶一般,走投无路,遂率所属驻军投降。

    说起韩仲,原也不是无名之辈,在大越军队之中亦是一号人物,与苏定方一样,此人原是大越jīng锐御林军监门卫中的一位副统领,官职更是远在苏定方之上,这样的人原本是不该被贬到象山府当一个区区的四品郎将的,他是大越永乐王朝十二年一场政争之中的牺牲品,两大势力角逐之下,韩仲所在一方惨败,所属一方在军中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韩仲便是在这一场争斗之中被远远地打发到了远离上京的象山,担任象山守卫,这一辈子都是没指望回上京了。

    但韩仲并不是一个甘心雌服之辈,这一场惨败反而jī起了他xiōng中的戾气,当年与他一起被贬的同僚大都就此认命,但他到了象山之后,却是卧薪尝胆,短短的几年时间里,便将象山府守军打造成了一支极强的军队,同时,在京城磨练出来的勾心斗角的手腕,让他在这个小小的象山府游刃有余,几年之中,将象山府五千军队彻底变成了他的s军入侵,猝不及防之下被围得水泄不通,韩仲审时度势,知道自己如果拼死守城,或许可以守住象山府,但结局必然是自己耗尽心血打造的这样一支军队将彻底丧失,而自己与其它将领不同,其它人如果失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如果自己失败,必将就此一撅不振,再也没有机会来展示自己的才能,更谈不上报当年一箭之仇了。

    作为从上京出来的人物,这些年中,韩仲对上京一直没有放松打探,对于大越的情况比起卢城冯从义,安庆岳铭等人要清楚得多,大越病了,已成了即将落山的夕阳,而méng族却兴盛而起,现在的大王兀达雄心壮志,比起当年的李嘉或许不如,但李嘉已经快死了,而李嘉的儿子却没有一个成气的,至少韩仲是这样认为的。

    几番踌躇,几番挣扎之后,韩仲终于决定这一次自己赌一把大的,要么功成名就,成就一番伟业,要么声败名裂,遗臭万年。

    他率领五千军队投降了méng族。

    降将在哪里都是不受重视的,这一点韩仲心里很清楚,原本以为自己投降之后,必然还要花很长的时间来让兀达了解自己的才能,从而重视自己,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投降之后,立即便被封王,虽然知道这里面有兀达千金买马骨的意思,但这一份大气却让韩仲彻底折服,也许此人当真是自己这一生的真命天子。

    当兀达的命令抵达象山府的时候,一直枕戈待旦的韩仲没有丝毫拖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玉门关下,他要向兀达证明,自己不仅仅是马骨,而的的确确是一匹千里马,只要遇到伯乐,必将纵横天下。

    “义王,你来瞧瞧这份情报!”进了王帐,兀达丝毫不以韩仲的降将身份而见外,直接将目前还只有廖廖数人知晓的情报递给了韩仲。

    “你久在大越,对他们的了解比我们要深很多,原本想等另一个人来解huò,但既然你先到了,想必能让我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兀达道。

    韩仲躬了躬身,接过这份情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脸上已是满脸笑容,大笑道:“恭喜大王,潭州想必旦夕可下,很快就要成为大王的囊中之物了。”

    帐内众人都是一惊,兀达也站了起来,他是作好了打一大仗的准备的,“义王此言何意,还请明言。”!。

第一百七十五章:韩仲其人(下)

    韩仲将这封密信躬身放在兀达面前的长案之上,笑道:“无他,只是因为司马一族一向依附于大皇子李鉴,而这一次准备来边境督军,与我们作战的却是四皇子李逍”

    “潭州有镇军五万余人,由于潭州有着丰富的铁矿铜矿,司马一族实是富有的很,这支镇军的装备相当强悍,如果司马一族死守潭州,那我们还着实麻烦,虽然击败他不成问题,但只怕会纠缠时间过长,一旦李逍统军前来,整合了秦燕益等州的镇军,便可组成一支多达二十万以上的军队,与我们在潭州展开争夺,这对于我们是相当不利的”

    巴鲁图撇撇嘴,“那又如何?大越二十万军队只怕挡不住我们十万铁骑”

    韩仲笑了笑,并不与巴鲁图争辩,而是附和着道:“蒙军铁骑举世无双,自然是可以战而胜之,问题是,这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击败对手?”目光转向兀达,“大王力争在年前拿下潭州,是瞧上了潭州丰富的矿产,以及卢宁十一县肥沃的土地上的出产,以此来解决蒙族战略资源不足的问题如果潭州之战旷rì持久,打得稀乱,那又如何?”

    兀达点点头,“你说得不错,这一战我的确是想趁对方援军还没有到达之时便拿下,然后御敌于潭州之外,以潭州之资援我军资之不足”

    阿斯兰有些疑惑地道:“我们与大越这一战可以称之谓国战,胜负之数可代表着一族兴一族亡的大事,这个司马仁会放着国家兴亡于不顾,而只是为了内部倾轧?”

    韩仲大笑道:“阿斯兰大人,在大越那些大人物那些皇子们心中,上京太极殿中那把椅子可是比什么都重要,何况,在他们心中,蒙族不过蛮夷耳,暂时让蒙族逞一时之快,等他们争夺皇位尘埃落定之rì,举手之间便可将蒙族倾覆”

    “大胆”巴鲁图大怒,“韩仲,你好大的胆子”

    兀达摆摆手,“巴鲁图你吼什么,义王只不过是在转述那些大越贵族们的想法,与他何干?”

    韩仲欠身道:“多谢大王宽恕现在,永乐皇帝李嘉病重,大皇子与四皇子争夺皇位打得不可开交四皇子治政之上,较之大皇子要强上许多,但苦于没有兵权,这一次四皇子称着这个机会,领兵出征如果一举建功,那大皇子的前途堪忧所以,大皇子李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四皇子击败我们的,相反,他会想千方设万计让李逍吃上一个大大的败仗,即便为此沦丧大片国土也在所不惜,这便是司马一族忽然大规模准备撤退,放弃潭州城的缘故您看,他撤往的地方是卢宁府,那里盛产粮食,只要控制住粮食,亦可控制住我们的命脉,所以,大王,以后说不定我们还可以与他们多打些交道”

    巴鲁图摸了摸胡子,“你说得也有几份道理,但从前些rì子玉门关一战上看,好像又不对啊,守关的将领与士兵悍勇之极,根本没有撤退的意思”

    “守关是那一支军队?”

    “卢城边军”阿斯兰道:“进攻卢城之时,我们与其中一支打过交道,的确是能征善战,颇有勇力”

    “这就对了”韩仲道:“卢城边军并不是司马一族的嫡系,而是原冯从义的兵马,而这一次大越来的军事统领四王爷督军,而真正指挥作战的可是原卢城边将冯从义,司马仁岂会将这样一个隐患留在身边,自然是要借刀杀人,在冯从义来之前,便将他的这些旧将统统送到我们的刀口之下”

    阿斯兰与巴鲁图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大越人,心肠恁地狠毒”

    韩仲冷笑道:“这只是小儿科罢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些人什么样的事做不出来大王,既然潭州城已经准备撤退,那么,驻守桠子口的潭州军队只怕也会撤走,我们何不趁机扑上去,一口吃掉了这支军队,他们现在只想着退走,万万想不到我们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一来可以吃掉一部分潭州军,二来,拿下了桠子口,便绝了玉门关的后路,三来,通过桠子口,我们的军队可以直扑潭州城,运气好的话,将放弃了潭州城正在撤往卢宁的潭州军堵住,野战,可是我们铁骑的强项”

    兀达从案上扯出一副军用地图,细细地瞅了半晌,放声大笑,“义王所言,正是至理,如果真这样的话,司马一族可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如今只有一桩难处,就是桠子口地形不适合于铁骑征战”

    韩仲接口道:“微臣自投大王以来,寸功未立,却得踞高位,正是惭愧无地,这件事,便交由微臣来办”

    “如此,那就有劳义王了,我再拨一千大帐兵于你,这些大帐兵不但骑术了得,便是下马而战,亦是一等一的勇士”兀达微笑着道

    韩仲喜道:“如此,则有十成把握矣”

    “何时发兵?”

    “宜早不宜迟,明rì一早,微臣便出兵”

    兀达点点头,“将潭州军尽歼于野外,潭州已落吾手矣”

    韩仲眉头微微一皱,“大王,可吃掉一部,但不可将司马一族杀得一点实力也无,那样,岂不是便宜了李逍”

    “嗯?”兀达不解地看着韩仲

    “大王,微臣打通桠子口后,我军铁骑直扑潭州军,但只能吃掉他一部分,最好还让他保留一部分实力退往卢宁”

    “卢宁可是我想要的地方,怎能留给司马仁?”兀达摇头道

    “大王如果打掉潭州军一半的实力,他还守得住卢宁十一县么?”韩仲沉声道:“他守不住了,他肯定会收缩兵力,护住卢宁周边几个县,所以,卢宁府十一县仍有大半会落在我们手中,但我们留下司马一族,在接下来与李逍的争夺之中,却是埋下了一棵伏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如果当真将司马一族剿灭干净了,以后与李逍却只能硬碰硬了”

    兀达细细地咀嚼着韩仲的话,“你是说,也许有一天,我们在与李逍在争夺到关键时刻,这个司马仁会在背后给李逍一刀?”

    “也许”韩仲模拟两可地道

    兀达嘿嘿一笑,“好,很好,为了你这个也许,我便留司马家一半人马下来”

    “大王英明”韩仲笑道:“司马仁退守卢宁,手里这点兵力在我们的威压之下必然战战兢兢,大王此时不妨派出人手去与他接洽,与司马仁甚至于司马一族身后的那人搭上某种关系,将来必然用处大”

    “那个大王子会与我们建立某种默契?”兀达笑道

    “予要取之,便先予之,大王可以向其示弱”韩仲道

    “我明白了”兀达道:“我可以告诉他,我只要潭州卢州等地以养我蒙族,解我蒙族生存危机,对于他们大越,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如此一来,我们倒可以建立一个短时间的联盟,先将李逍和他的援军干掉”

    “大王圣明”韩仲满嘴恭维

    韩仲告辞离去,回到自己军中,准备明天赶赴桠子口,帐中只剩下阿斯兰,巴鲁图与阿齐思等廖廖数人,看着帐中数人仍有些震惊的面孔,兀达笑道:“怎么样?我封的这个义王还不错?”

    阿斯兰摇头道:“此人心思,当真厉害”

    阿齐思也是感慨地道:“我一向自负智计过人,但与这个韩仲一比,可就差得太多了”

    兀达笑道:“你们也不要妄自菲薄,我蒙人英豪,亦不输于大越男儿,韩仲只不过对于大越了解得比你们多,深,才能有如此的分析和举措,你们不要自负我蒙族铁骑无双,而是要学着去深入地了解对手,学习对手,有时候,并不是一定要在战场上一决胜负的很多时候,可以有轻松的办法解决问题,韩仲以前官位并不高,便有如此见识,你们可以想一想,那些大越之中身居高位的人之中,即便有些酒囊饭袋,但十个人里只要有一个有韩仲这样的见识和心机,我们便会举步维艰“

    阿斯兰躬身道:“以前大王要我们善待战领区的大越子民,多招降大越的有识之士,阿斯兰只是出于对大王的恭敬,才一一照办,心中其实是不以为然的,自今rì起,阿斯兰才真正明白了大王的良苦用心自此以后,阿斯兰一定将大王制定的国策一一贯彻下去,以越制越,方是上策,即可以让我蒙族男儿少流鲜血,又可以达到我们预定的目的,何乐而不为?”

    巴鲁图,阿齐思等均大声附和

    兀达满意地点点头

    韩仲翌rì凌晨,即率麾下五千兵马与脱里指挥的一千大帐兵奔赴桠子口,而在玉门关外,蒙军仍是发起了进攻,与卢城边军再一次展开了激战,此时的姚猛等一干卢城边军,尚不知大祸转眼即至,仍然信心百倍地与蒙军周旋于玉门关上

    玉门关激战迭起的时候,在安庆城外,一场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亦在不停地发生着,鲜血浸透了十里铺至安庆城之间的数十里雪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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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埋伏

    嗖的一声,一枚羽箭破弦而出,将一名狂奔而来的蒙人骑兵shè落马下,云昭哈哈大笑,看着四周倒伏的数十名蒙军尸体,大声喝道:“我们走!”上百名骑兵一声吆喝,转身策马便跑。在他们身后一箭之地,数百名蒙人骑兵正恼羞成怒地狂追而来。

    这十数天中,云昭带着百多名骑兵,不停地在十里铺周边sāo扰,一队一队巡逻的蒙人骑兵纷纷折戟沉沙,饮恨沙场,今天,在歼灭了一支约三十人的巡逻骑兵之后,被这几天的损失折磨得红了眼睛,早有准备的蒙人军队立时便分出了一支约五百人的骑兵狂追而来。

    百余骑人马踏着冻得坚硬的积雪,向着安庆方向一路狂奔,云昭坠在最后,不是返身shè上一箭,而每一箭出,总会有一人落下马来,对手的箭支亦是嗖跟不绝地shè过来,奈何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过了一箭之地,云昭手持破军,箭支shè过去杀伤力仍然十足,但蒙军的却不行了,即便命中对手,亦只不是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当之声,便会被铁甲弹落在地上。

    现在云昭的这支骑兵已经cāo练得相当不错,数场仗打下来,这些人已然成了马上老手,从安庆岳铭那里讨来的盔甲让他们的防护能力已经有了极大的提高,至少,在这个距离上,敌人的箭支shè到身上,连挠痒痒都嫌轻了一些。

    那蒙军将领干脆不作这种无用功。不再放箭,只是摧着部下发力猛追,眼见着双方的距离已是在一步步接近。

    双方这样一逃一追,顷刻之间便过了十里铺与安庆之间的中间线,云昭霍地勒马停转。破军拉开,连珠箭发。而前面奔逃的百余名骑兵在云昭停下来的瞬间,没有任何号令,但也几乎在同时停了下来。发一声喊。挥舞着马刀,发疯似的迎着蒙骑冲了上去。

    骑兵们越过了云昭,云昭凝定不动,一箭接着一箭,弓弦每一次振响,就会有一名蒙军魂归极乐。

    看到对面的敌人突然返身扑来,追来的蒙军将领狂喜,区区百余骑,自己是他的数倍之多。既然想来送死,那自己便也不客气了。此地茫茫一片雪原,敌人根本耍不了什么诡计,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埋伏人手,蒙军将领放心大胆地驱使着部下迎了上来。

    拉卡锡叮嘱过,绝对不能太接近于安庆城一线,小心对手的伏击,但现在离安庆还有十好几里地,而且亦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埋伏士兵。

    云昭抽出箭筒之中最后一支箭,这一次却没有shè向对手。而是仰箭向天,手指一松,最后这一支箭居然带着凄厉的响声直飞上天,这最后一箭居然是一支鸣镝。

    听到鸣镝的叫啸声,蒙军将领皱起了眉头,知道这是敌人在召唤援军,不过他并不以为然,自己吃掉了这百余人之后,立即打马便走,对方的援军从安庆城中赶来,连屁也吃不到一个。

    “杀光他们!”蒙军将领大吼着,高举着马刀,冲了上来。

    雪原之上,的确白茫茫一片,但是在这片看起来一无所有的雪原之下,却是另有蹊跷,连着数天的引诱之后,终于成功地将一支规模不大不小的敌人引了过来。随着这支鸣镝被shè上天,地上厚厚的积雪忽然开始蠕动,随着咣当咣当的响声,一块块积雪忽地被掀开到一边,原本一无所有的雪地之上忽然多出一条条壕沟,这些深有米许的沟里,一排排的步兵从里面跃了出来。最先跳出来的,赫然是狗熊一般的蒋旭,此刻,冻得脸sè有些发青的蒋旭仰天发出一声长嗥,拖着两条长长的鼻涕,高高地举着巨大的陌刀,从蒙人骑兵的身后扑了上来。

    “**你妈呀!”蒋旭破口大骂声中,一陌刀将离他最近的一名骑兵连人带马剖成了两半,鲜血哗啦一声喷了他一身,将他一下子便染成了一个红人儿。

    他们在这里已经埋伏了近一天了,为了省事,沟挖得不深,其它的士兵蜷缩在里面还不觉得咋样,但蒋旭这样的身板藏在下边,可就遭了大罪,一直盼望着那支鸣镝声音的蒋旭在初一听到那尖啸之声时,便如听到了仙乐一般,迫不及待地便掀了木板,跳了出来,将一腔的怨气怒气全都发泄到了蒙军身上。

    埋伏的时候,云昭亲口对蒋旭说过,要是没有听到鸣镝就出来,就要对他不客气,别人的话蒋旭不在乎,但云昭的话,他却是不敢不听。

    在蒋旭的身后,苏定方和他的十名陌刀手紧随其后,十人一跃出来,立即便排成了紧密的队形,苏定方位于正中,呐喊声中,大步向前,闪着寒光的陌刀高高举起,整齐的落下。

    越来越多的步兵从一条条雪沟之中跳了出来,冲向蒙军。人数多达数百人。

    蒙军大惊失sè,原本空无一人的身后突然之间多出一批索命无常,顿时将他们杀得人仰马翻,仓惶地拨转马头,根本来不及作出其它的什么反应,大批的步兵已经涌进了骑兵队列中,而此时,云昭麾下的百余骑兵已是闪电般地逆杀回来,冲进了蒙军之中。

    杀声震天动地,蒙军将领直到此时方才知道,对方早已在这里挖好了陷阱,就等着自己跳进来了。

    乌云踏雪兴奋地嘶吼着,嘴咬头拱,将挡在自己面前的战马四处驱散,而骑在他背上的云昭,易水寒每一次挥动,都带起蓬蓬血雨,一人一马,都是如同凶神恶煞一般,在乱成一团的蒙军之中横冲进撞。

    蒙军此时被围在正中,人挤人,马挨马,面对着外围层层逼上来的步兵,无法可施,而挥舞着陌刀的蒋旭与苏定方等人此时就如同阎罗,浑身染血,每一次整齐地挥动,就斩下十数名蒙军。

    蒋旭在十分认真地砍人,圆睁着双眼的他十分生气,因为这些可恶的蒙狗子,他不得不蹲在那个雪窝窝之中,藏了几乎整整一天,除了几个用来透气的小孔之中依稀可见一点光线外,自己就像一只老鼠一般,必须要杀光他们,不然,云昭肯定还会让自己藏回那个雪窝之中去,蒋旭不喜欢那么狭小的空间,想着这些,蒋旭干劲十足,锋利而又沉重的陌刀在他手中宛如一件玩具,轻飘飘地挥舞着,然而落在蒙军身上,却重如泰山,每一刀落下,都是血花四溅,此时的蒋旭浑身已被鲜血浇透,粘糊糊的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于是他砍得更加用力,也更加快了,他想早些结速,然后去洗一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宛如魔神一般的蒋旭不断吓着了蒙军,也吓着了自己的友军,便连苏定方,这个用惯了陌刀的老手看到蒋旭砍人的手段,都有些作呕,带着他的陌刀手另外选了一条路径。

    云昭埋伏在这里的五百步兵之中有三百老兵,夹杂着刚刚招进来的二百新兵,这些人对于杀人显然还陌生的很,他们手中执着长矛,只是负责将马上的骑士捅下来,而补上一刀的工作都交给了老兵,饶是如此,看到战场之上的残酷,横飞的断肢残臂,四处飞溅的内脏,仍有不少人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上,大声地呕吐起来,但马上有老兵跑过去,将他硬生生地提起来,塞过一把横刀,拖过一个个受伤垂死的蒙兵,厉声喝斥着他们,用力地将手中的刀砍下去,捅进去,让鲜血溅满全身。

    从这批蒙兵被突然出现的步兵截断归路,又被返身杀来的云昭带领的骑兵搅乱阵形,这一场战斗就已经没有了悬念,在一声声惨叫声中,追着云昭等人过来的五百蒙族骑兵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便一一躺倒在雪地之上,地上积雪已经变成了红sè,沽沽流动的鲜血淹过了众人的脚面,最后一个蒙人仰面朝天,重重地跌倒在雪地之上后,云昭呛的一声还刀回鞘,大叫一声:“兄弟们,回家!”

    老兵拖着手脚发软的新兵,快步奔向石堡的方向,在他们的后面,云昭领着百多名骑兵断兵,缓缓地向着石堡方向退去。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一队蒙军哨骑终于赶到了战争地点,惨烈的场面让他们大惊失sè,五百蒙军全军覆灭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要知道,他们从大营里追出来,到他们赶到这里,这之间的时间并不短。

    难道这里出现了大规模的大越骑兵?他们惊疑不定,有些慌乱地打马往回奔去,一路之上,示jǐng的哨声不断。

    拉卡锡现在完全摸不清楚在他的对面,到底有多少大越军队了,这几天来,百人以上的军队连二接三地被袭击,有时候间隔时间极短,从伤口上判断,他们中有的是被骑兵所惯用的马刀袭杀,有的却是被步兵的横刀,长矛杀死,更让拉卡锡有些担心的是,最近一支被整队歼灭的部属多达五百人,而这五百人之中起码有上百人是被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击杀,这种武器拉卡锡知道,它叫陌刀。从其其格的部将那里知晓,石堡有一支陌刀队,但那支陌刀队已经损失得差不多了,陌刀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玩得转得,但现在显然,对面的大越军队之中出现了为数不少的陌刀手。

    对面到底来了多少援军?拉卡锡只能自己胡乱猜测,因为他派出去的哨骑一旦接近巴颜喀拉山,便再也回不来了,所有的消息完全被封锁住,愈是这样,拉卡锡愈是不敢轻举妄动。

    “紧守营垒,没有命令,严禁出营作战!”思来想去,拉卡锡下达了这样一条命令,坚守,等到潭州那边分出胜负来再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桠子口之战(上)

    桠子口是除了玉门关外,另一条可能通往潭州腹地的偏僻小道,险峻难行,极少有人从这里通过,以往除了一些走私货偷偷摸摸从这里经过以外,正经的客商还是会选择自己玉门关经过,虽然要缴纳一部分税费,但比起桠子口那里未知的风险,众人还是情愿花钱买个平安,后来潭州在这里设了一个小小的哨卡,驻扎了十来个士兵守着这条道路,连走私货的也不大来了,走这条路铁定不可能带太多的私货,如果要走这条路,那就又要花钱打通这些士兵的关节,一来二去,根本没有利润可言,这条道路也就愈发的荒废了

    这一次蒙军大举压上,司马仁这才想起了还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破绽,便派驻了一支潭州兵,总计一个营三千人不过桠子口的这条道路实在太过于偏僻,险峻,而且知道的人并不多,便连许多卢州,潭州的本地人也不知晓,别说远道而来的大漠蒙族了,要不是军用地图上还标注着这么一条道路,司马仁也不会想起来

    基于以上原因,司马仁并没有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上面,派出的部队并不是潭州jīng锐,而只是一支二线部队,在司马仁看来,有这么一支部队驻守就够了虽然是二线部队,但单从装备上来看,亦是远远胜过蒙军了

    统带这个营的是一名叫做金怀恩的游击将军,一般而言,在大越军队编制之中一个营的统兵将领都是正五品的游骑将军,但金怀恩这个营只是一支二线部队,他的职级便也矮了一级下来

    被派驻到这个一个偏僻,荒废的地方驻扎金怀恩的心情自然也好不了,坐在点燃了几盆炭火的大帐之中,他仍然觉得冷得令人难受,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要冻僵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用不了多大会儿便会冻得**的难以下咽,这让他极度地怀念潭州城中那温暖的大房子,可口的饭菜如花的美女

    “该死的蒙人”金怀恩非常痛恨不开眼的蒙人,要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被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坐在两盆火之中,大大地灌了一口酒眯逢着眼睛,金怀恩幻想着自己骑着高头大马,在战场之上大杀四方,将蒙人打得鬼哭狼嚎

    血sè夕阳之中,自己傲然而立在自己的坐骑四周,是堆集如山的蒙人尸体,知州大人正笑呵呵地亲自来恭祝自己,在知州大人的身后是无数捧着金银赏赐的亲兵和妖娆无比的美女

    金怀恩无声地笑了起来,一时之间似乎也没有这么冷了

    “将军,金将军”一名校尉闯了进来

    金怀恩霍地睁开眼从美梦之中醒了过来,不由恼怒地看着这名打扰了自己美梦的校尉,“什么事?慌里慌张的,我一直给你们讲,作为一名战士,应当山崩于前而sè不变,洪水临头亦要稳宁如山,像你现在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

    闯进来的校尉咧嘴嘻嘻笑着,他是金怀恩的心腹,自然知晓自家将军是一个什么人,也不怎么害怕“将军,喜事啊,潭州来人了”

    “哦,什么事?”

    “将军,知州大人下令我们撤离,我们不用呆在这个鬼地方了”校尉开心地道

    “真的么?”金怀恩又惊又喜,“蒙人撤退了么,不打仗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校尉摇摇头,“玉门关那边还在打呢,具体什么情况来使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是命令我们立即撤回潭州去”

    金怀恩兴奋地站了起来,“好得很,这个鬼地方,老子早就不想呆了,快去请特使过来,你,这就去告诉弟兄们,收拾东西,等我接了命令,我们就可以开拔了”

    校尉笑道:“将军,今儿这天sè,可是走不了了,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黑了,夜里走这条路,那可危险得紧,怎么的也得等到明天天亮”

    金怀恩搓搓手,从撩开的帐门向外看去,天sè果然已是不早了

    “啊,时间过得真快,这样,让弟兄们将能收拾的东西先收拾好,明rì天一亮,我们就出发,早一点回到潭州,便少遭一份罪了”

    校尉笑道:“将军是想念家中的美妾了?”

    金怀恩斜睨了他一眼,“狗rì的东西,愈来愈放肆了,当心老子掌你的嘴”

    校尉边笑边往外退,“将军饶命则个,其实,小的也分外想念怡红楼的那些小娘子了,这下好了,终于不用受罪了”

    两人都是大笑着,却没有一个想到,要是蒙人真从桠子口打过来怎么办?在他们看来,这个偏僻的地方,又是如此难行,蒙人一来不会知道,二来,即便知道了,也不可能冒险来攻打这里因为这里实在不适宜骑兵作战

    桠子口上,所有的士兵都是欢声雷动,迫不及待地收拾起东西,除了要随身携带的东西外,其它的都被捆扎打包,一捆捆的箭矢被装上了板车,巨大的床弩被拆卸成一个个的部件,小型的石炮也从原本就修筑的极为简易,粗陋的阵地上拆了下来所有人都兴奋的难以入睡,在这个鬼地方呆了一个多月,所有人都快疯了

    好在,这要命的rì子终于要结束了

    的确,这种rì了是要结束了,但他们万万没有想的是,却时真正要了他们的命

    距离桠子口不远处,看到对面的军营里灯火通明,虽然隔了好几里路远,但军营里的声浪却听得清清楚楚,脱里看着韩仲,有些惊疑不定,“义王,是不是我们的行踪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对方军营里是这个模样?这个样子,我们怎么奇袭?要是硬打,对方占据了有利地势,只怕我们很难得手”

    韩仲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军营,心里亦是惊诧,对面军营里的灯火将附近照得一片通亮,这种情况之下,的确是不可能展开奇袭

    “我得去看看”韩仲紧了紧身上的盔甲,“对方到底在干什么?”

    脱里诧异地看了一眼韩仲,说实话,在心里,他是不大看得起这位义王的,在他看来,韩仲就是一个怕死鬼,所以才会在阿斯兰大军压境之后,立刻宣布投降,现在居然看到自己心目标中的怕死鬼竟然要亲临险地探测敌情,不由有些惊讶,“义王,你是统兵大将,肩负着指挥重任,不能去,还是让我去”

    韩仲摇摇头,“脱里将军,你怎么有我了解对面的军队,我只要去看上一眼,就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那我陪你一起去”脱里道

    韩仲也不拒绝,笑道:“既然脱里将军愿意,我当然没有意见韩江,约束部队,就地隐蔽,等我命令”

    一名军汉走了上来,沉声应道:“是,义父”

    韩仲麾下,五千将士,分别由他的四个义子统率,分别为韩江,韩河,韩湖,韩海,都是骁勇善战的猛将,韩仲对这五千军将的严密控制,到多半是由他们四人来实施的特别是韩江,是智勇双全,是韩家军之中不折不扣的第二号人物

    两人只带了数十名jīng锐的卫士,悄无声息地向着桠子口潜进,一进摸到离对方军营只有里许之路时,竟然还没有碰到一支巡逻的对方军队,亦没有发现有什么暗哨,而对方军营之中那高高立起的岗楼之上,本来应该在上面jǐng戒的士兵也是一个不见

    “义王,他们在搞什么鬼,是不是有什么yīn谋,这里面该不是一个空营,在引诱我们进去,然后伏兵四起?”脱里想起雅尔丹公主曾送过自己一本大越的兵书,里面便曾提到过这样的计谋,不由有些担心起来“公主曾说过,大越人用兵极为狡诈,很少硬碰硬,而是多用诡计,我们得小心些才好”

    韩仲侧耳听着对方营里的动静,半晌,才卟哧地一笑,这个脱里,倒是一个看过兵书的,只是行兵打仗,有时候那里有这么多的yīn谋诡计,而且,这营里的动静,也根本是假装不起来的,而是对方的确丝毫没有防备,而是不知什么原因,对方完全放弃了一支军队应该有的jǐng惕

    眯逢着眼睛,突然看到对面的军营之中,一辆辆的独轮车汇聚到空地之中,而且,愈来愈多的士兵在将一些东西统一集中到这里,韩仲脑中突地灵光一闪,想起了这是为了什么

    “脱里将军,我们的运气不错”他低低地道

    “运气不错?”脱里不解地问道

    “看来这里驻扎的潭州军得到了撤退的命令,正在准备拔营呢,现在正在收拾东西,明天天一亮,就要走了,现在正是他们最为虚弱的时候,他们现在就是一个脱得赤jīng条条的美女,任由我们蹂躏了”韩仲狞笑道

    脱里一下子兴奋起来,“真是这样?”

    韩仲嘿嘿笑了起来,“大越的内斗果然已经是到了几乎白刃相见的时候了,莫勒先生的情报完全准确,准备动手”

    韩仲站了起来,向着后面的军队大步走了回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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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桠子口之战(下)

    一队队的士兵从脱里身前狸猫一般地掠过,让脱里有些惊悚的是,这些士兵一个个嘴里都含着一根短短的木头,面无表情,身上没有穿着任何甲胄,都是一袭黑衣,身上所佩备的只有近身搏斗的横刀和短匕。人数大概只有五百人左右。

    “义父,我去了!”一个矮小jīng悍的汉子走到韩仲面前,嘶哑着声音道,这是韩仲的第四个义子韩海。

    “小心些,进去之后直捣对方的主帅营帐,一举击毙对方的主帅之后,径直向后插,给我死死地守住道路,不能放一个人漏过去。我要全歼这股敌人。”韩仲道。

    韩海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全杀光吗?不留俘虏?”

    韩仲摇摇头,“我们一共只有六千兵力,接下来还要直插到潭州腹心,没有多余的兵力来照管俘虏,如果一不小心走漏了消息,很可能让我们功亏一篑。”

    “是,义父!”韩海行了一个军礼,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是我家老四,江湖人出身,最擅长近身搏斗,所训练出来的这五百士卒与他一脉相传,人数虽然不多,但近战的战斗力在我军之中却是最强。”韩仲向脱里解释道。

    说着话,韩江亦走了过来,“义父,已经准备好了。”

    “老四那边潜进去过后,你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我扑上去,在敌人陷入慌乱,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之前。杀进去。”

    “是!”韩江应了一声,转身组织部队向前潜去,一队队的士兵沉默地跨过脱里与韩仲,向前不远处的桠子口mō去。

    片刻之后。韩仲的身边只余下了数名卫兵与脱里,在更远一点的地方,是脱里统率的一千大帐兵,此时,他们的战马亦被勒上了嚼子,避免它们发出声响,看着那些沉默的无声无息消失在黑暗之中的军队,脱里赫然发现。这支一仗未打便投降了méng族的大越军队,其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大。侧脸看着韩仲,他有些不解,凭着这支部队。如果韩仲在象山府拼死抵抗的话,阿斯兰大人即便获胜,恐怕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是为什么呢?”脱里默默地想着,在雅尔丹公主身边呆得久了,脱里对于大越人。特别是大越那些官员们的了解要比一般的méng人多得多,他知道,大越的那些上层人物对méng族是根本看不眼的,便连一般的大越人。也将méng族视为蛮夷,这个韩仲为什么就这么认定。méng族将来一定会取得胜利呢?

    他很想问一问韩仲,但理智告诉他。这样是不好的,不仅不礼貌,而且极容易得罪眼前这个人物,与韩仲交往得多了,这个喜怒不形于sè的大越人让他有些莫测高深,而且现在此人正得大王看重,而自己,却是一个待罪之人,至少,脱里是这样认为的,雅尔丹公主将自己赶出了她的卫队,便是对他先前的表现极度不满。

    “义王,我能帮什么忙?”脱里指了指身后的那一千大帐兵,“他们即便下了马,也是非常强大的战士!”

    韩仲摇摇头,“杀鸡焉用牛刀,好钢要用在刀刃之上,打桠子口这群菜鸟,我的部下足矣,等过了桠子口,你的这一千骑兵可就要担大梁了,穿插切割,我的部下两条tuǐ的功夫可就显得慢了。”

    脱里点点头,不再言语。而是与韩仲一般,瞩目盯着远处那片喧嚣的劳盘,那里,仍然没有一点防备。

    一条黑影跃了起来,翻过了矮小的栅栏,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一队队的黑衣人很快地进了营盘。

    韩仲的脸上lù出笑容。

    在韩海潜进去约mō十息过后,在距离桠子口潭州兵大营不足百米的地方,韩江高大的身形猛然站了起来,雪亮的横刀出鞘,用力向下一劈,“破营!”

    在他身后,数千韩家军从陈蔽的地方一跃而起,发出震天的呐喊声,向着近在咫尺的营盘全力冲刺起来,一支支长矛,一柄柄大刀在对方营盘火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

    突如其来的呼啸声让整个桠子口营盘内霎时之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各个营帐之中,都有士兵冲出来,赤手空拳的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在他们的营盘前方,身着黑甲的敌人犹如cháo水一般涌来,最前面的吼叫着合身撞在简易的栅栏之上,数百人同时的撞击,本来就单薄的栅栏在轰隆隆的响声之中,摇晃了几下,便彻底倒下,黑sè的洪流踏着倒下的栅栏冲进了大营。

    “敌袭!”有士兵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返身冲回营帐,想去取回自己的兵器盔甲,而营帐之中的却又想冲出来,两相撞在一起,登时乱成一团。

    超过四千的韩家军咆哮着冲进了桠子口大营,毫不留情地刀砍枪刺,将大都还是衣衫不整,手无寸铁的潭州兵砍倒在地上。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一方蓄意已久,jīng气神都已养至巅峰,另一方却是归心似箭,毫无防范,甚至连穿盔带甲拿起武器的时间都没有,便被淹没在血海之中,每一名黑衣兵的兵器之上都滴滴哒哒地流淌着鲜血,不管前边的敌人是在拼命抵抗还是跪地求饶,都是毫不留情的刀砍枪刺,将他们一一击毙当场。

    震天的喊杀声惊起了还没有睡觉的黄怀恩,他一把抓起大刀,大步奔向帐外,帐门刚刚掀走起,一只脚跨出帐外,在大帐的两侧,两柄横刀几乎在同时刺了过来,是刺,不是砍,没有带起丝毫风声,两柄横刀破开黄怀恩的盔甲,自双胁之下刺入。

    剧痛让黄怀恩惨叫起来,眼睛里看到的是两侧两个黑衣人正在向外拔出横刀,他闷哼一声,手里的大刀连着鞘扬起,重重地拍向左侧的一名黑衣人,那名黑衣人倒是没有想到此人如此重伤之下,还有反抗之力,一个不防之下,带鞘的大刀平平地拍在脑袋之上,卟哧一声,脑浆四shè,哼也没有哼一声,倒地而亡,而右则的那名黑衣人脸上神sè丝毫不动,抽出的横刀扬起,哧的一声斩下,黄怀恩的脑袋飞了起来,在空中打着旋飞高,落下,卟嗵一声摔倒在地上。

    一名正疯狂地奔向黄怀恩大帐的校尉亲眼目睹了黄怀恩的脑袋飞了起来,猛地刹车,脸上的错愕神情在那一瞬间定格,黑衣人霍地转头,毒蛇一般的目光让那名校尉猛地醒过神来,大叫一声,转身便跑,黑衣人一扬手,手里的横刀哧的一声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正正地扎在那名校尉的后背上,那校尉扑地便倒,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黑衣人大步走过去,一脚踩在那校尉的背上,拔出插在其背上的横刀,大步向前走去,随着他前进的步伐,在他的身后,越来越多的黑衣人跟了上去,他们没有理会正在jī烈的厮杀的大营,而是径直穿过营盘,没入到了营盘之后那条最宽之处亦不过两米的小道。

    击杀黄怀恩的正是率队先行潜入大营的韩海,此时,他要去彻底堵死那条通向潭州的小道,将桠子口的这三千潭州兵完完整整地关在口袋里。

    两个时辰之后,韩仲与脱里走进了桠子口大营,大营空地之上,已经打包装好的各种军资辎重仍然整整齐齐地码在那里,伸手掀开一辆独轮车上的雨布,抚mō着里面冰冷的chuáng弩部件,韩仲脸上lù出了冷笑,从中抽出一支粗如儿臂的弩箭,“一支二线部队竟然就配备了数十张chuáng弩,潭州兵果然很阔气,只可惜,这样的利器却配给了一堆垃圾,当真是暴殄天物。”哧的一声,韩仲扬手将弩箭插在了泥地之上,竟然入土半尺,脱里吓了一跳,韩仲看起来一个干干瘦瘦的老头子,竟然有这样的力气,脱里可是知道,这地上的积雪被铲走之后,下面的泥土可是被冻得极为坚实,手上没有几百斤力量,断然不可能将其插得这么深。即便是自己素有勇武之名,蓄力之下,亦可能做到,但那里能做到象韩仲这样举重若轻,随手一插之下,便能有如此威力,咋舌之下,不由对韩仲更是好奇,这样的一个人物,为什么为被贬到象山作一个区区的小府守将呢?难怪他会投降,看来他在大越是相当的不得志,所以想投告méng族,一展自己的报负啊!

    韩仲似乎没有注意到脱里的表情,转头看着他笑道:“脱里将军,这里面的物资你想要什么,就拿什么。”

    méng族的规矩,谁打了胜仗,缴获的物资就归谁所有,韩仲却是相当的慷慨,示意脱里可以自选。

    脱里笑道:“我今儿领的都是骑兵,只需要一些粮食箭矢即可,其它的,义王可自行分配。”

    韩仲点点头,“那好,这些东西,想必大王是很感兴趣的,这些chuáng弩,石炮,在攻打玉门关的时候可都是用得着的东西,韩河,派几百士兵,将这些东西都给大王送过去,就说是我和脱里将军敬献给大王的。”

    “是,义父!”老二韩河大声应了一声。!。

第一百七十九章:荒唐

    一战而下桠子口,韩仲与脱里的部队没有作丝毫停留,简单地打扫了一下战场,便分成了两拨,一拨数百人押送着从这里缴获的大批军械奔向玉门关,而主力部队则通过桠子口,直插潭州腹地,他们的目标,是潭州正在准备后撤的主力部队在他们的身后,是血流成河的潭州兵大营,数千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已成为废墟的营地之上,阵阵寒风吹过,天亮之时,地上已是结了一层厚厚的血冰,红得刺眼

    如果是换作其它的蒙军部队,说不得连这些死尸身上的甲衣亦会剥去,但这两支部队,无论是韩仲的韩家军,抑或是脱里的大帐兵,装备都是极好的,他们没有时间,也不屑于去做这件事,于是这几千具尸体总算是保证了最后的尊严,但后续必然还有蒙军部队赶到,到时候可就说不准了

    天sè大亮,满地的尸体之中,突然有一具微微地抖动了一下,有些茫然,有些疑惑,一名校尉装束的人站了起来,看着修罗场一般的大营,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嗥,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仰面向天,脸上一点血sè也无,只是胸膛急促地一起一伏,代表着这还是一个活人

    他叫窦育,是潭州军中的一名校尉,昨晚正是他,在目睹了黄怀恩被砍倒脑袋之后,被韩海一记飞斩击中后背倒下不过韩海过于相信了自己的臂力与刀刃的锋利横刀的确击中了窦育,破甲而入,但却偏离了要害数寸,就是这一点点的差距,窦育侥幸地留下了一条命来

    然而有时候死去显然比活着要幸福看到满地的死尸,看到那条通往潭州的小道之上被踩得稀乱的积雪看到小道之下的陡坡上,有失足跌下的马尸,窦育知道发生了什么蒙军通过桠子口直逼潭州腹地,只要稍有军事常识的人就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在冰冷的雪地上躺了良久,生气一点点地回到了窦育的身上,老天爷既然让自己活了下来,自己总得做点什么他咬着牙坐了起来,背上的剧痛让他险些再一次跌倒,幸亏天气极冷,跌倒之后伤口上的鲜血被迅地冻结,这倒是阻止了他大量的失血,否则,他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大营里熊熊燃烧的帐蓬等物又为他提供了足够的温度,才使他留下了一条xìng命,饶是如此,他此时也是虚弱不堪

    环视着周围的血冰,窦育努力地使自己的思路清晰下来,往那里去呢?去潭州报信?自己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对方的马蹄何况如果对方在这一路之上留下哨卡,自己碰上了他们,绝无生路,而向前,那是蒙人已经占领的地方,是死路一条,咬着牙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一个去处,慢慢地站了起来,捡起一根断了一截的长矛拄着,向着玉门关的方向走去

    二天之后,蒙军大营

    看着韩河押送而来的一车车的军械,兀达放声大笑,桠子口拿下,大军通过那里,便可以长驱直入潭州腹地,潭州在对方已决心放弃给自己的情况之下,能够歼灭对手的有生力量便成了兀达的主要目标,桠子口一破,这一点已是毫无疑问当然,按照韩仲的策划,这一次,只需要将司马家族打残,打疼,而不是全部歼灭,留下他们,显然要比全歼他们有意义

    “阿斯兰”兀达喊道

    “老臣在”

    “你扎儿赤兀惕部派出一万骑过桠子口,支援韩仲与脱里韩仲已经派人将那条小道清理了一番,虽然仍有些困难,但马队通过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

    “是,大王,我这就让札木合亲自领兵前去”阿斯兰兴高采烈地道

    “大军进入潭州,不得掠夺”兀达吩咐道,沉吟了片刻,又道:“不过司马家族的东西,就无需客气了”

    此语一出,旁边的巴鲁图脸上不由露出了艳羡的目光,谁都知道司马家族统治潭州多年,以潭州多矿产,又有丰沛的粮食资源的情况下,还不是富得流油,这一下扎儿赤兀惕部可就要发大财了

    阿斯兰微微一笑,“所有缴获,老臣都将一一封存,上缴大王,以图后举”

    兀达呵呵一笑,拍拍阿斯兰的肩膀,没有说话

    听了阿斯兰一口就将绝大的油水全部送给了兀达,巴鲁图先是脸露讶异之sè,但转瞬之间便反应过来,看着阿斯兰的目光已经换了一种表情,自己比起阿斯兰来,终究是差了一筹啊,难怪这些年塔塔儿一直被扎儿赤兀惕压着呢,只可惜自己的儿子比起札木合来,差距大,巴鲁图不由抬起头,看着脸上的yīn沉沉的黑云,塔塔儿要生存,要发展,也许自己需要未雨绸谬了

    “大王,桠子口已破,那玉门关还要攻打么?是不是让他们自己发现后路断绝之后,军心散乱之后再行攻打?”阿齐思走上前来问道

    兀达摇摇头,“打还是要打得,正好,让我们的士兵练练如何攻打城池,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多的碰到这样的坚城,与玉门关比起来,我们越向南方,碰到的大越的城池会越高大,越坚固,如果连这样一座中型关城我们也打不下来,以后面对着那些雄伟十倍,百倍的雄城,如何还有信心,这是一个练手的好地方,至于潭州,已经没有必要担心了,韩仲的五千兵马,脱里的一千大帐后人,如今再加上札木合的一万铁骑,收拾一支毫无战意,甚至是毫无防备的军队,费不了多少力气”

    “大王英明”阿齐思点点头“韩仲这一次过来时,带来了一些攻城器械,我们不妨参考着多做一些,让士兵们掌握熟练”

    “你说得有道理,那个押送东西过来的叫韩湖是是韩仲的义子?让他不要回去了,就留在营中教导士兵们如何使用这些攻城器材,指导工匠制作,他是韩仲的义子本领也应当不差?”从兀达的口气之中可以很清楚地听到,他对韩仲的推崇,以此及彼,他连韩湖的名字都还是第一次听说,但只因为他是韩仲的义子,便断然觉得他的本领应该不差

    众人都是点头应是,蒙军大都是马背上的英雄,下马而战,面对坚城的确办法不多一群人正商议着出兵的次序时候,一名千夫长匆匆地走了进来,俯身在兀达耳边低语了几句,兀达的脸sè一变,“什么,叫他进来”

    看着兀达骤然变了颜sè,大帐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一齐转头看着帐外,帐帘掀开,一名蒙军将领大步跨了进来

    “脱脱”有认得这员蒙将的人不由脱口叫了出来进来的人是正在进攻安庆的郭络部首领拉卡锡的独生子脱脱

    “怎么一回事?”兀达沉着脸,问道:“数万军队,围攻一个小小的安庆,到现在还没有拿下么?”

    脱脱背心里阵阵发凉,跪倒在地,重重地叩了三个头,这才抬起头来,“回禀大王,郭络部奉领攻打安庆与石堡,起初已经拿下石堡,打进了城内,但就在这个时候,敌人却来了援军,我军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逻些族族长其其格当场战死,整个部族损失过半,这些rì子以来,我部虽然竭力奋战,但无奈敌人众多,又兼诡计多端,我军连接吃了几个大亏,又损失了近两千人,所以,父亲派我来向大王乞请援兵”

    兀达眯着眼睛,看着脱脱,“援兵?安庆从那里来的援兵?”

    “是益州军,看他们打出的旗号,是益州兵”

    “荒唐”兀达拍案而起,“如今大雪封山,益州军要想救援安庆,要么通过潭州,要么穿越巴颜喀拉山,他们是怎么去的?飞过去的么?”

    “他们是穿过巴颜喀拉山而来的,大王,在石堡扼过的要道之后,便有一条通往益州的道路”虽然心中害怕,但脱脱仍是鼓起勇气,替自己和父亲辩解,“大王,在他们的军中,甚至出现了大量的陌刀队”

    兀达死死地看着脱脱,对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陌刀队?如果当真出现了陌刀队,那问题可就严重了,益州军中绝无可能出现陌刀队,当真有陌刀队出现在安庆的话,那就一定是大越的十二卫中的某一支

    想着大越jīng锐的十二卫之一已经到了安庆,却又凶忍不发,兀达头皮不由一阵发麻,他们想要做什么?

    阿齐思看着兀达脸sè在瞬间数变,知道这个消息已是让兀达有些震惊了,探过身来,“大王,我们对于巴颜喀拉山的地形并不熟悉,但是,韩家的人应当清楚,何不召韩湖过来,问个究竟?莫勒先生的情报一向很准很及时,大越卫军出动,而且到了益州甚至已经穿起了巴颜喀拉山,莫勒先生没有理由不晓得啊?大越十二卫,每一支都有数万军队,这可不是藏得住的”

    兀达吸了一口气,“把韩湖叫来”

    “不可能”面对着脱脱的描述,韩湖想也没想,断言道“巴颜喀拉山中的道路还是二十年前修的,这些年早已废弃,便是寻常也难以容军队大规模通过,可遑论是如今的大雪封山”

    “可是安庆的确出现了益州军的旗帜”脱脱看着这员降将,跳了起来,吼道

    韩湖冷笑道:“如果我跑到大营之中,打起一面大越卫军的旗帜,是不是就说明大越卫军已经打到了这里了呢?一面旗帜,一个裁缝,一天便可以做出一面来”

    “你”脱脱满脸通红,“那陌刀队呢?你怎么解释”

    韩湖慢条斯理地道:“据我所知,安庆振武校尉苏定方出身大越御林军陌刀队,曾经官至郎将,有这样一个人在,弄一些陌刀出来并不稀奇拉卡锡大人恐怕是中了对方的疑兵之计了”转身向着兀达,“大王明鉴,大越军队绝无可能在这个时节穿过巴颜喀拉山”

    兀达点点头,伸手从案上抓过纸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两个字,递给脱脱,“带回去交给你拉父亲”

    脱脱双手接过纸张,只是瞄了一眼,脸上已是通红一片,上面只有两个字:“荒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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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惊闻

    安庆城内,岳铭坐在首位,两边苏定方与云昭相陪,三人都是笑逐颜开,这一段时间以来,云昭频频出击,与苏定方配合默契,前前后后已有近两千méng军丧生在他们两人的联手之下,可谓是珠联碧合,而最后一战更是创造了一个战场之上不大不小的奇迹,云昭所属已被拉卡锡的大部队咬上,但先前两人密谋的诡计终于派上了大用场,上千把陌刀列成的军阵将拉卡锡吓得hún飞魄散,立即转头退了回去,其实,这所谓的上千把陌刀,只有站在最前的面一排五十名士兵手中所执的是真正的陌刀,在他们身后,都是一些木刀削制,外面涂上了颜sè,远远看去,几可乱真,正是这一刀阵,让拉卡锡误认为大规陌的大越军队已经进入了安庆,要知道,在méng人的情报之中,大越的陌刀兵合共也只有一万余人,但现在,出现在安庆的可就有千余人,怎能不让拉卡锡惊心。

    “云昭兄弟,我敬你!”苏定方端着酒碗站了起来:“这最后一策虽然险了一些,但却将拉卡锡吓得又退了二十里,哈哈哈,痛快。”

    岳铭亦笑道:“想不到这假陌刀阵却将对手吓得再也不敢一战,可见我大越这一神兵对méng人造成的恐惧是根深谛固,单单远远一看,便不敢再战啊。云昭,你是如何想起这一出的?”

    云昭喝了一口酒,笑道:“也就是听苏将军说起陌刀手往年的那些辉煌战史,心中偶有所触而已,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可惜啊,如果我们真有上千陌刀手,那怕现在安庆只有三千战兵,我也敢出城与敌决一雌雄啊。也不知这一次大越会不会派出这支军队来!”岳铭叹道。

    云昭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岳将军,请恕我直言。陌刀手再厉害。那也得使用得法,指挥得当,否则也不是无敌的,而且这种优点和缺点一样明显的重型步兵。也是会败的。”

    苏定方出身陌刀部队,闻言大为不爽。“云昭,这是你不知道陌刀队的厉害,陌刀队只要上了千人。méng人的马队便根本不足为惧。要见到过百人一列,多达数十列的陌刀手同时挥动陌刀滚滚而上的壮观景象么?别说méng人骑兵亦是血肉之躯,便是铁浇钢铸,也给他砍成碎片。”

    云昭微微一笑,不再与苏定方争辩,其实在目睹了苏定方等十人挥舞陌刀的场景之后。云昭便一直在思考,如果有一天。自己也面对着这种队伍的时候要怎么应付,想了一些时rì,已经有了些须眉目,但现在,却是不宜说出来罢了。

    吃了几口菜,云昭转了一个话题,“岳将军,苏大哥,接下来,我们可能就要面临一场苦战了,拉卡锡很快就会搞明白,即便他搞不明白,兀达也会帮他明白,恼羞成怒的他必然会发动猛烈的反扑,而我们先要守住,要jī起拉卡锡更大的怒火,相信兀达也会给他足够瞧的压力,等到拉卡锡派出更多的兵力,将本钱全部压上的时候,就是我们出击的机会。”

    “我们这里没有问题。”岳铭道:“经过这段时间的修整,安庆已经有三千可战之兵,粮食也可支撑一段时间,而且普通士兵都相信了在巴颜喀拉山中有我们的援兵,有源源不断地物资,战意高涨,拉卡锡来打,铁定让他撞上铁板,只是你那边,石堡毕竟太小了,每一次投入的兵力不可能太多啊!添油战术最是损耗人手,你手中本来老兵就不多。”

    “石堡不用岳将军cāo心,我已经拉卡锡准备了一顿丰富的宴席,正等着他来赴宴呢,我就怕他带的人不够多啊!”云昭笑着夹起一个肉丸子,丢进嘴里,大嚼起来。

    “等到了一定火候,我将带人穿过巴颜喀拉山,绕道去袭击拉卡锡的老营,岳将军,到时候,苏将军可得借给我啊!”

    苏定方哈哈大笑,“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我手中的陌刀正思要饱饮méng狗鲜血呢!”

    三人大笑着举起酒杯,重重地碰在一起。

    返回石堡之后,云昭开始巡视重修之后的城防,虽然在岳铭面前信心满满,但石堡到底如何,云昭其实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一切,都要等打过才能知晓,不过战争从来就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消有七八成胜机,那已经是了不得的大赢面了。

    新修成的石堡两边已与悬崖接接了起来,巨木搭建的城墙在塞上积雪,浇水成冰之后,其坚硬程度堪比石头城墙,当然,这也只在这个季节适用,明年chūn暖花开,坚冰花开,他就立时原形毕lù了,不过现在,对于这里来说,却是再也恰当不过了,云昭只需利用他击败了拉卡锡,就会赢得极为宝贵的时间,在冰墙化开之前,修建一座真正的城墙。

    新的城防体系与与石堡城一起,构成了一个M形状,城墙之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干草,这是为了避免上面的士兵在奔跑之时因为冰面而滑倒,一架架的chuáng弩和石炮在城墙之上排列开来,而云昭更为厉害的杀手锏却在两边的悬崖顶上,那里,数百架树炮已是蓄势待发,堆集如山的石料早已被敲打成了大小不一的形状,有大致成圆形的球体,也有更小但却边角锋利的石片,被草兜子简单地包在一起,一经发shè出去,便成了要命的利器。

    蒋丰被云昭特地请了过来指挥悬崖之上的这些树炮,在这里cāo作这些树炮的都是普通的老百姓,甚至还有一些壮硕的fù人也被拉了来,这些rì子以来,已经扩充到一千五百人的云昭的队伍尽数被排上了城墙。

    恐怕拉卡锡自己也没有想到,短短的一段时间以来,石堡已经大变了模样。因地取材,利用现成的一些东西最大化的杀伤敌人,本来就是马匪们的拿手好戏,这一次,云昭却是将其用到了极致。

    拉卡锡的确是恼羞成怒了,看着脱脱带回来的兀达的手书,简单的两个字,却写尽了兀达心中的愤怒和对他拉卡锡的不满。

    荒唐,这就是对自己的评价么?如果自己不扳回这一局,荒唐这两字评语,只怕就会成为自己最终的考评结语,那郭络部就完了。

    “发兵,发兵,我要踏平了安庆,踏平了石堡,脱脱,你带两万军马,进攻安庆,我自带一万铁骑,我要亲自去拿下石堡,我要将石堡里的一群骗子捉了来,绑在马后活活地拖死!”拉卡锡掀翻了桌子,怒吼着道。

    郭络部大营之中,战鼓声震耳yù聋,méng军开始集结,直扑安庆,石堡两地。

    玉门关,一天的大战之后,姚猛有些疲惫地回到城内,连接几天,méng军不间断地对着玉门关展开攻击,自己率第一营出城数次,与城上配合,虽然一次次地击败了méng军的击攻,但姚猛总觉得有些不对头,这几天来,每一次进攻的méng军部队都不一样,对方似乎在轮换着攻击,这让姚猛十分的不解,难道对手不想一举拿下玉门关,迅速地直捣潭州腹地吗?要知道,他们在玉门关外耽搁的时间越长,潭州就会准备的越充分,他们以后的难度就会愈大,但现在看起来,兀达倒似一点都不担心将来如何,倒是把他这里当作了一个练兵场。

    对,就是练兵场!姚猛恍然大悟,这几天来,没有看到jīng锐的大帐兵,也没有看到扎儿赤兀惕部,塔塔儿部的战兵,来攻打玉门关的都是一些中小部落的士兵,他们想干什么?

    “来人啊!”姚猛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一名亲兵应声而入,“将军!”

    “去请屈丁王乔四位将军过来议事!”姚猛大声道。

    片刻功夫过后,屈鲁,丁健,王壮三人联袂而来,“老姚,什么事这么急,今天打了一天,我可是累得够呛,正准备好好地睡一觉呢?”

    “乔子方呢?”姚猛没有看到乔子方,问道。

    “哦,今天轮到老乔守夜巡城,现在还在城上巡逻没有回来呢,已经派人去请了!”屈鲁道,他们四人原本与乔子方并不合拍,对于这个家伙,四人原本是有些瞧不起的,但这些rì子一起在玉门关上并肩战斗,先前的那些成见却是在慢慢消失了。

    “好,那我们先议议,这几天,你们发现了什么异常没有?”姚猛问道。

    “能有什么异常?”丁健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这几天méng军的主力并没有进攻我们,倒是一些杂鱼再不停地向玉门关发起进攻。”姚猛道。

    “管他jīng锐还是杂鱼儿,反正都是méng狗!”王壮撇撇嘴,“杀一个便少一个!”

    屈鲁毕竟年纪更长一些,听见姚猛的话音有异,想想也觉得奇怪,“老姚说得有道理,这几天,的确透着些古怪!”

    “你说说!”姚猛道。

    屈鲁理了理头绪,正准备说说自己的想法,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姚,不好了!”乔子方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话音里透着一股惊慌。屋内四人霍地站了起来,乔子方已是一头撞了进来,在他的身后,四个士兵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个血糊糊的人。

    “老姚,桠子口失守了!”乔子方进门的第一句话,就如同一盆凉水,将屋内四人从头到脚,淋了一个透心凉。!。

第一百八十一章:慷慨赴死

    担架上的窦育挣扎着坐了起来,他受的伤其实不轻,又挣扎着在雪地里赶了如此远的路,一路之上还要避开敌人的哨骑,最后总算是侥幸到了玉门关

    “几位将军,桠子口失守了,蒙军顺着桠子口插进去了”窦育带着哭腔道,“三千人的桠子口大营全都死光了,黄将军也死了,就我一个人侥幸逃了一条xìng命”

    丁健脸sè发青,一步窜过去揪住窦育的衣领,咆哮道:“桠子口这种地方,三千人驻守,蒙军怎么可能打得下来,怎么可能打得下来?你们是猪么?”

    这一下用力过猛,窦育被晃了几下,背上伤口崩裂,疼得死去活来,那里还说得出话?

    “够了”姚猛沉声喝道:“窦校尉捡了一条命回来,还想着来给我们报信,让我们总算提前知道了消息,这于我们玉门关一万余卢城边军是大恩,来人,抬窦校尉下去,用最好的药治伤,一定要保住他的xìng命”

    “多谢姚将军”窦育流着泪:“当时,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因为我们已经接到了马上撤退的命令,姚将军,你们要小心,潭州司马大人已经决定放弃潭州城,退往卢宁府”

    几名士兵抬着窦育离去,房中,五人脸sè都是难看之极,桠子口一破,他们在玉门关的坚守便成了一个笑话,而可怕的是,司马仁既然已经决定放弃潭州城连桠子口都接到了命令,那为什么他们丝毫不知

    答案显然易见,他们被出卖了,司马仁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玉门关,桠子口一失守他们腹背受敌已是板上钉钉

    “司马瑞”屈鲁猛地仰天大吼一声,作为卢城主将竟然视卢城万余士兵如无物,说放弃就放弃,屈鲁狂怒不已抱着头一下子蹲了下来心中痛苦万分,司马仁下达这样的命令,作为司马家族的一员,屈鲁不相信司马瑞不知道,而这个司马瑞,却是他们几人当初合力,才让他坐稳了这个位置,想不到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这样的

    丁健,王壮都别过头去手按着刀柄,不住地喘着粗气

    乔子方最为难受,他是第一个投靠司马瑞的,一向也以司马瑞的心腹自居,但是,现在,司马瑞象放弃一条狗一般地抛弃了他,现在的玉门关,说句难听的话,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坟墓了

    “老姚我们怎么办啊?”乔子方哭丧着脸,看着姚猛

    姚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房中的四人,将是军中胆,如果让士兵们看到军官是这个模样,只怕军心崩散便在顷刻之间了

    “都打起jīng神来,玉门关还在我们手中,我们还有万余敢战之士,你们作出这副娘儿态来给谁看的?”姚猛喝道

    “老姚,玉门关已成了孤军,孤城,我们腹背受敌,还有什么机会?是守还是走,你敢紧拿个注意啊”乔子方叫道

    “守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姚猛摇头道:“敌人已经破了桠子口,我们这里即便守得住,对潭州也不会有任何帮助,窦育赶到这里用了三天,也就是说,敌军已经穿插进潭州腹地整整三天了,如果他们过去的骑兵多的话,这个时候应当已经快到潭州城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走,往那里走?”乔子方道

    “我们去安庆”屈鲁从地上跳了起来,“安庆岳铭那里还在抵抗,我们一万余人,去了那里,岳铭一定会待我们如上宾,他那里需要人手来帮他抵挡蒙军”

    “不错,去安庆”乔子方也点头道

    姚猛转头看着墙上的地图,卢州文阔的大地已经尽被他涂成了红sè,以玉门关为界,外面尽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我们不能去安庆”姚猛慢慢地道“我们回潭州”

    “什么?”屋内四人都震惊地看着姚猛,“回潭州,怎么回去?现在我们已经成了夹心饼干,而且就算我们回到了潭州,难道司马仁不会图穷匕现么,这一次他摆明了是要将我们害死,我们回去,就算一路幸运摆脱了蒙军,到了他手下,依旧是死路一条”屈鲁大声道

    姚猛痛苦地闭上眼睛,看着屋内的四人,手重重地按在地图上,“弟兄们,蒙军已经进了潭州,但根据窦育所说,第一批过去的蒙军并不太多,如果我们能迅撤回,在这里,你们看到了吗,在冯口挡住他们的后续部队,死死地挡住他们的后续部队,那他们第一批过去攻打潭州兵的几千兵马必定会被潭州兵反过来一口吃掉,这样,即便他们再想撤,亦可以从容地撤退了”

    屈鲁,丁健,王壮,乔子方目瞪口呆地看着姚猛,“老姚,那我们怎么办?到时候,我们面对的可就是整个蒙军主力部队,那是过二十万的大军轻易地就可以辗碎了我们”

    姚猛冷笑一声,“不错,他们是有二十万大军,可在冯口,他们还能一涌而上不成,还不得一支一支的派上来与我们打,我们万余兵马,守个三五天还是守得住的”

    “司马仁狼子野心,对我们不怀好意,我们为什么还要给他卖命”王壮怒道:“姚大哥,你知道你这样的后果吗?我们卢城边军将不复存在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卢城边军了”

    “我不干”乔子方也跳了起来

    姚猛缓缓地转过身来,“弟兄们,我们是卢城边军,我们已经丢了卢城,将数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百万的子民都丢给了蒙人,难道,我们又要将潭州丢给敌人吗?我们还要脸吗?”

    屋内几人脸sè发白,无人言语

    “我们不是在给司马仁卖命”姚猛低声道:“我们是在给大越卖命,我们是在为大越百姓拼命死则死矣,然死法有别,是被人指着鼻子臭骂着窝囊死,还是英勇地在战场上战死,诸君自行选择我意已决”

    屋内死一般地寂静,只闻几员将领粗重的喘息声

    半晌,屈鲁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嗥叫,“姚猛,老子就顺了你这馊注意,反正老子的儿子在潭州已经中了秀才,老子就算是为儿子挨刀子了”

    丁健猛地一拳砸在墙上,“罢了,老子媳妇儿也娶了,而且马上要生儿子了,老子有后了,但愿以后媳妇儿改嫁之后不要将老子儿子的姓也改了”

    王壮叹了一口气:“司马瑞救了我老婆一命,这一次我便还给他了,从此再无相欠,将来黄泉路上,我一定会咬他几口肉来吃的”

    乔子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你们疯了,争着去送死?”

    姚猛笑了笑,“老乔,我们几个一向与你也不对路,你不愿去便罢了,你可以带着你的亲兵走,但第二营得留下来,有第二营,我们起码可以多守一天”

    乔子方一屁股坐在地上,丝毫没有了一位将军的样子,“你们这样王八蛋,你们这几个疯子,你们不要逼我,我怕死,我不想死”

    “没人逼你,老乔,你可以走”姚猛没有一点嘲笑乔子方的意思,“这本来就是一条死路,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乔子方低着头,痛哭流涕,半晌,一跃而起,“妈拉个巴子的,老子也是卢城边军的将军,你们都死了,老子一个人跑了,以后也活不成,不是被将来前来督军的四爷砍了,就是被司马瑞那个王八蛋灭了口,既然要死,就跟着你们一起去死,你们这群王八蛋,老子算是被你们坑了,死死,总算还能赚一个身后名,老子死了,朝廷总得给我升几级官多给老子一点抚恤金,老子的儿子将来也可以过得好些,你们这群疯子我恨你们”

    姚猛大笑着大步走上前去,重重地将乔子方抱在怀里,“好,我就知道,我们卢城边军没有软蛋,没有怕死鬼”

    屈鲁走了上来,伸开双臂,“不,有,司马瑞那个王八蛋就是”

    丁健,王壮二人也走了过来,五人拥在一起,这一瞬间,以前的矛盾再也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一群准备赴死的好汉

    “我来守城,掩护你们撤退”屈鲁挣脱了几人,后退了一步,“不要与我争”

    姚猛点点头,“好,那你先行一步,在奈何桥上多等等我们,可千万别提前喝了孟婆汤,见到我们都不认识了”

    “放心”屈鲁哈哈大笑,“怎么地也得等我们几个凑齐了再说”

    三过后,玉门关南门悄然打开,四个营的卢城边军悄无声息地从南门而出,向着冯口急奔而去,高高的城楼之上,屈鲁按刀而立,目送着战友们消失在黑夜之中

    姚猛等人决然赴死,而在安庆,在石堡,一场大战已是迫在眉睫,站在石堡之上,盯着远处愈来愈近的蒙军,云昭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来,蒙狗子,让你们见识一下云爷爷的厉害”

    这章写完了,心有有很多感慨,一个民族的脊梁,从来都不是靠所谓的领袖和那些jīng英人物们挺起的,挺起民族脊梁的从来都是那些在史书上永远也找不到名字的小人物,正因为有了他们,才有了那些伟人们的传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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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让你的疯狂变成绝望(上)

    chuáng弩绞弦另人齿酸的声音在城头之上连绵不绝的响起,一支支粗如儿臂的chuáng弩蓄势待发,chuáng弩威力巨大,一支shè出,其力道足以洞穿奔马,但缺点却是笨重而且shè速极慢,一般只用来守城,在野战之中,也只应用于大兵团作战,有足够的步兵守护,否则在骑兵快速的冲击之下,往往发shè两轮之后,便会被骑兵冲击到跟前失去作用。

    云昭立于城头,身边,是一支手拄着陌刀,一支手顶着一面巨大铁盾的蒋旭,这面铁盾将云昭的头顶完全地盖住了,现在蒋旭是云昭的贴身护卫,手里的陌刀到了他的手中,便片刻不离其身,苏定方也不好意思找蒋旭讨回来,不过即便他去讨,估计蒋旭也是决不肯还给他的,对于这件兵器,蒋旭是爱如珍宝。

    这种陌刀是大越的镇国利器,打制极为复杂,其工艺之繁复让人咋舌,不同硬度的钢材的运用,淬火等关键技术,一向是大越的不传之秘,只有大越上京的军器监方才掌握,méng族在以往的战事之中,也曾得到过这种陌刀,但无论如何努力探索,终是仿制不出来这种利器,打造出来的东西徒具其形而没有其神,运用到战场之上,往往十数次斩劈之后,不是折断就是刃口崩缺不能使用,而大越的陌刀,可以经过数百次大力劈砍而依旧锋利如昔。

    整个石堡防线分成三段。分别由屠熊屠虎郝仁指挥,而燕小乙则率领着骑兵们早已潜进了巴颜喀拉山,他们在等待着云昭与他们会合,以袭méng军后路。

    远处,méng军愈来愈近。大队的骑兵汹涌而来,马上骑兵张弓引箭。一支支羽箭冲天而起,达到最高点之后,掉头返冲下来。这种抛shè可以极大地增强箭矢的杀伤能力。对于城墙之上的守军会造成极大的威胁。

    “举!”三段城墙之上,三位指挥官不约而同地下达了同样的命令,无数的盾牌同时举了起来,整个城头之上在瞬息之间便如同盖上了一层盖子,如雨的箭支落下来,丁丁咚咚的响声不绝于耳,宛如雨打芭蕉,连绵不绝。

    城上并没有发出反击,对于奔马而言。无论是chuáng弩还是弓箭,命中率十分有限,为此浪费宝贵的箭矢实在是划不来,他们的目标,是敌人展开攻城之后,下了马的méng军将会成为绝佳的靶子。

    “好大的阵仗!”云昭呵呵地笑了起来,伸手提起了破军,搭上铁箭,霍地拉开。

    城上没有反击,城下的méng军愈发地放肆起来。奔跑之中,离城已愈来愈近,连叫骂之声都清晰地传上城来。

    “妈拉个巴子的!”听着城下不堪入耳的叫骂声,蒋旭涨红了脸,“呆会儿老子将你们砍成八截。”

    云昭掉头看了一眼蒋旭,笑道:“我来给他们一点教训。”手一松,铁箭发出尖啸之声,脱弦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哧的一声,正中一名méng军,破军强劲的力道将那人从马上shè得倒飞出去,一串串的血珠从空中撒落下来。

    城上爆出震天的一声好来,随着士兵的叫好声,城楼之上,一支接着一支的利箭连珠shè下,每一箭都shè倒一名méng军,云昭shè出十箭,杀死十名méng军,城上彩声震天,城下却是攻势一滞,虽然十箭十人对于城下上千的骑兵来说,微不足道,但很明显,这十箭出自一人之手,如此连shè,而且保持着如此强劲的力道,那就十分惊人了。

    云昭放下破军,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腔,叹道:“力量终究还是弱了一些,连shè十箭,手都发酸了。看来还得练练力量,蒋旭,如果我有你的力量,那便是shè上数十箭,也不会感到累!”

    蒋旭看着云昭开弓杀敌,箭无虚发,兴奋的嘴巴都合不拢来,听到云昭说话,傻笑道:“我力气是大,可是shè不准啊!”

    云昭拍拍蒋旭的肩膀,大笑起来,世事终究是不能十全十美的,像蒋旭这种力气,当真是天生的,万人之中,只怕也难出一人。

    城下牛角号长鸣不绝,骑兵之后,一队队的méng军抬着云梯,吆喝着向前逼来,骑兵仍然不停地在城下奔走,发shè箭矢,掩护着步兵向前推进。

    将破军丢给蒋旭,云昭走到城楼之上的一面巨大的战鼓前,提起鼓槌,高高扬起。

    “咚!”

    “咚咚!”

    战鼓之声jī昂地响起。

    “杀,杀,杀杀杀!”随着鼓声的响起,城上士兵发出一声声的呐喊,一张张铁弓拉开,锋利的箭矢对准了城下。

    “放!”随着城上三位指挥官一声令下,嗖嗖的羽箭声,凄厉的chuáng弩声,划破了冰冷的空气,直奔城下。

    扑天盖地的箭矢瞬息之间,便笼罩了城下的人群,一批批攻城的méng军载倒在地,但惨叫之声却被呐喊声,战鼓声,牛角号声彻底淹没,无视生死的méng军迎着箭雨,亡命扑上,一架架的云梯靠上了城墙,一名名méng军提着马刀,手脚并用,飞速地向上爬来。

    冲上来的城上守军亦出现了伤亡,城下掩护的méng军骑兵shè上来和羽箭不时地命中失去了盾牌掩护的守军,不时有人闷哼着倒在冰冷的城墙之上。

    用力地敲打着战鼓,云昭观察着战场上的情形,这是云昭第一场正儿八经的面对着上万以上的敌军作战,也是他第一次守城,以往,云昭都是来去如风,找着空子一阵猛打,然后打马便跑,这种正面硬捍对他而言,却还是第一次。

    这便算是我的一个开端吧!云昭在心里想道,幸亏从岳铭那里刮来了大量的盔甲,这些盔甲现在对城上的士兵就起了极大的保护作用,如果还是以前的那支队伍,这个时候只怕已经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看着正在下面咆哮着指挥作战的屠虎,云昭忍不住lù出了笑容,穿着一声校尉盔甲的他,此时身上扎了十数根羽箭,但却仍然生龙活虎一般地在城头之上跳来跳去,显然这些利箭都被盔甲挡住了,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大越的底蕴的确深厚之极,便是这样一身级别较低的校尉盔甲,其防护能力就已经非常惊人了,而云昭见过岳铭的那身忠武将军的行头,里头是一层打磨的极软的牛皮衬底,外面再有一层极薄的连环锁子甲,最外面,才是鱼鳞甲,三层防护,别说是箭,就是一刀正中,也是极难破开整个的防御的,除非是蒋旭这样的变态,一刀下去,即便砍不穿盔甲,光是力道就足以将人活生生地砸死。

    长长地叉子伸出去,顶住架上城楼的云梯,发一声喊,将云梯竭力向外推去,城下的méng军则竭力稳住云梯,两相较力,有的云梯被远远的推出去,攀附在云梯之上的méng军惨叫着跌将下去,有的则因为推动梯子的士兵被弓箭所伤,无力推动,被méng军飞快地攀上城头,此时,屠虎等率领的机动队伍立刻扑上来,刀枪并举,将爬上城头的méng军砍死戳倒,城头之上,瞬息之间,便处处蜂烟。

    蒋旭看得血脉贲张,跃跃yù试,“老大,我也去。”

    拼命擂着战鼓的云昭笑道:“这样的阵仗,还轮不到你上,蒋旭,你是块好钢,那就得用在刀口上呢,等着吧,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参战!”

    蒋旭无奈,跳着脚在城头上看着下面的弟兄拼死搏杀。

    城下,拉卡锡看着已经大变了模样的石堡,心中的羞怒无以言加,自己,竟然被对方一个疑兵之计便弄得疑神疑鬼,错过了最佳的攻取石堡的机会,给了敌人加固,重修石堡的机会,眼下,要再拿下来,就得更多地付出族中健儿的xìng命,更为关键的是,让兀达大王对自己相当的失望,这可关系着未来郭络部的前途。

    “上,投入所有的部队,我今天要一鼓拿下石堡,弹丸之地,也敢与我较量!”拉卡锡吼道。

    更多的méng军冲了上来。

    悬崖之上,蒋丰紧张地看着下面的石堡攻防,越来越多的méng军已经涌了上来,城头之上,处处都可以看见méng军的身影,石堡已经投入了所有的兵力,而云昭,到现在还没有发出发shè的命令,作为一个老牌的军人,蒋丰自然不会自作主张,只是死死地盯着云昭的动作,生怕错过了云昭的每一个动作。

    更多的méng军涌上了城头,城头之上的士兵开始被迫后退,城上城下,几乎已经站满,挤满了士兵,而城下,更多冲上来的méng兵挤在云梯之下,等待着攀爬。

    云昭丢下鼓槌,提起破军,一扬手,一支鸣镝带着尖啸声飞上天空。

    悬崖之上,蒋丰大吼道:“发shè!”

    两边县崖之上,数百枚石炮发出呼啸之声,无数的石弹,大有十数斤,小的只是一片片薄薄的石片,被树网简易地包裹着,一经弹出,在空中挣脱网子,尖啸着,旋转着向下落下,将整个石堡城前数百米方园之内完全笼罩。

    一轮shè毕,蒋丰疯狂地喊道,“准备,准备,拉树,上弹!”悬崖之上一片忙乱。!。

第一百八十三章:让你的疯狂变成绝望

    第一百八十三章:让你的疯狂变成绝望

    天骤然之间变得暗了下来,然后才听到那让人无比恐惧的啸鸣声,无论是攻城的,还是守城的,无论是正在冲锋的,还是攀爬在云梯之上的,无论是已经爬上城墙,正准备跳下的,还是举着长枪准备刺出的,都在这一刻,因为天空突然变暗,因为随之而来的那巨大的啸声,都霍地抬起头来,看向空中。

    空中没有别的东西,遮天蔽rì,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带着死亡的鸣叫,带着云昭的哈哈大笑声,带着蒋旭疯狂的嗥叫,自空中落下。

    “***蒙狗子,去死吧!”蒋旭仰天长嗥。

    然后空中那片乌云便落了下来。

    石堡之间数百米,瞬间便成了屠场,石堡两边悬崖高达百米,从上面落下,那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拇指大小的石头,到达地面时,也足以将一个人的脑袋砸穿,更何况,空中落下的最大的竟然有十数斤重。

    无论你着没有着甲,无论是人还是战马,只要在是这片乌云的笼罩之下,便无一幸免,统统在倒了下去,在一片本来挤得密密麻麻的空地上,在下一刻,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被当场砸死的无一是幸福的,最惨得是那些被锋利的石片旋转着削掉了手臂大腿,抑或是破开了皮甲,划破了肚皮的伤者,他们倒在地上,抽搐着,惨叫着,翻滚着,长长的肠子从肚子里流出来,伴随着如泉涌的鲜血,最坚强的战士在目睹自己身上的惨状之后也无法保持冷静。

    在石堡与蒙军之间,突然之间便出现了一大段空白,而原本在这之间,堆满了上千的士兵。城上城下,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大脑一时之间出现了停滞,谁也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仅仅只是一击,便取了这么多的xìng命。

    亲自指挥进攻石堡的拉卡锡手脚冰凉,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一段血肉地狱,在那里,他的英雄的部族勇士兵伏尸累累,尚活着亦在地上翻滚挣扎,每一声惨叫都似乎牵扯着拉卡锡的心脏。在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作为一军主帅的使命,只是死死的,死死的盯着那累累伏尸。

    城楼之上,云昭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已是重新cāo起了鼓槌。

    “咚咚咚咚!”激昂的鼓声不绝于耳。

    城上的士兵被暴烈的鼓声所惊醒,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们发出一声呐喊,狠狠地砍出手中的刀,刺出手中的枪,攻上城来的蒙军还没有从眼前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便又一次遭到了致命的打击,他们虽然躲过了这一轮自天而降的打击,但城上旋即展开的狂暴反攻让他们立刻崩溃。

    后面的援兵已经没有了,眼前,只有一双双杀得通红的眼睛,耳中,只能听到城上大越人疯狂的喊杀。

    一名蒙军一个转身,抓住刚刚他攀爬上来的云梯,飞一般地向下滑去,浑然不管云梯之上还有不少的蒙人攀在上面,随着他的下滑,云梯之上的士兵被撞得纷纷倒跌下去。

    “蒋旭,轮到你了!”一边击鼓,云昭一边大喊道。

    蒋旭哈哈大笑,提着陌刀,从数米高的楼城之上一跃而下,双脚重重地落在城墙之上,“我来了!”他大步向前奔去,“让开!”

    城上的士兵为他闪开了一条通道,蒋旭的陌刀刚刚举起,狠狠劈下,第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蒙军自天灵盖始,自胯下结束,被他一劈两开,整整齐齐地分成了两片。

    陌刀斜劈而下,下一个敌人从劲直胁下,上半个身子高高飞起,直到飞到空中,那人才发出惨叫之声,但这声惨叫仅仅中喊出半声,便没了声息。

    两刀之下,周旭身边方刻没了人,不仅是敌人,连自己人也远远地避开了他,谁也不想让鲜血将自己浇一个透心凉。

    城上的蒙人顺着云梯向下滑去,另一些眼见来不及逃脱,尽然大叫一声,眼一闭,纵身向着城下跳去,如果运气好,落在下面同伴的肚皮之上,或许还能逃出一条xìng命来。

    攻上城墙的上千蒙军仅仅只有两三百人逃到了城下,撒开脚丫子,他们拼命地向着本阵奔去,手里的武器早已丢开,此时,他们只想跑得再快一些。

    但仅仅是这个小小的要求,此时也是奢求,天空再一次暗了下来,于是,城下安静了。

    咚咚!城楼之上,战鼓再一段急促的敲击之后,戛然而止,云昭向着远处的拉卡锡,高高地竖起了中指,然后翻转过来,重重地向下一戳。

    不知是因为看到了云昭这充满着挑衅和侮辱的动作,还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巨大的伤亡的打击,拉卡锡骑在马上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嘴一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也从马上一头栽了下来,蒙军中军旗下,顿时一片大乱。

    看着远处的蒙军缓缓地退走,石堡之上,欢声雷动,云昭转过身来,看着左边悬崖之上的蒋丰,此时,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手里提着一柄横刀,正站在悬崖边上,云昭向着他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两手拢在嘴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叫道:“干得好!”

    蒋丰仰天长笑,用力地向着云昭挥着手。

    转过头来,云昭看着城上欢呼雀跃的士兵,心里的高兴实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今天这一战,他收获得不仅仅是一场胜利,于他更重要的,是这一支本来以新兵,菜鸟为主的军队在经历了这样一场战斗之后,将迅速地完成蜕变,他们将完成从新兵到jīng兵的跨越,然后成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而这些人,也必将成为他云昭用力的一双翅膀。

    我是一只猛虎,但我并不介意让自己长出一双翱翔天空的翅膀,那样,我会更加强大。云昭抽出了易水寒,高高地举了起来。城下,一千余士兵举着他们的武器,看着城楼之上高举易水寒的云昭,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安庆城,脱脱率领两万蒙军进攻安庆,同样是寸步难进,想当初,巴鲁图率领着塔塔儿部jīng锐,攻击安庆接近月余,亦不能下,此时,何况是脱脱所率领的这样一支远远不如塔塔儿部的军队。

    郭络在上一战之后趁火打劫,吞并了拉瓦,逻些等损失较大的部族,让其麾下的其它部落心生jǐng惕,谁也不愿意死命进攻,以自己部族勇士的xìng命来换取安庆城,这样下去,即便攻下安庆城,荣耀也轮不到他们来享受,更有可能发生的是,因为部落损失过大,而成为郭络部的口中之食。

    脱脱虽然气得七窍生烟,但以他的资历,对于这些yīn奉阳违的部落首领们也无可奈何,在数次进攻失败之后,脱脱只能率领本部勇士发起进攻,但此时的安庆城,有粮有兵,三千虎贲守卫安庆,又怎能让脱脱得手?

    亲自上阵的脱脱数次攻上城头,但却一次次又被逼了回来,在苏定方的陌刀威胁之下,以脱脱之勇,亦只能一次次地逃下城来,而苏定方似乎也盯上了他,只要脱脱一攻上城头,他便铁定会出现在脱脱的面前。

    脱脱不甘心,在他眼中,孱弱的大越人如何能是蒙人勇士的对手?但愤怒地发起一次次的进攻,郭络部的士兵一批批倒在城头城下,但安庆城却亦然高高耸立在他的面前。

    就在脱脱稍稍喘了一口气,准备再一次发进攻之时,数匹快马飞奔而至,看到飞奔而来的骑士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脱脱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

    “少族长,石堡惨败,族长急火攻心,生死未卜!”骑士的一句话顿时让脱脱大惊失sè。

    拉卡锡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丝毫血sè,紧闭着双眼,人事不省,脱脱惊慌失措,跪倒在拉卡锡的床前,紧紧地握着父亲的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个小部族长们走进帐来,或真心实心或幸灾乐祸,对脱脱表示了一番安慰之后,便离开了拉卡锡的帐蓬,于他们而言,拉卡锡完蛋了,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们暂时不用担心拉卡锡对他们心存歹意了。

    “父亲,父亲!”脱脱一声声地呼唤着。

    “脱脱!”拉卡锡如然睁开了双眼,眼睛明亮,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人。

    “父亲,您醒了,您没有事?”脱脱又惊又喜。

    拉卡锡摇摇头,“脱脱,我早就醒了,但我的身体却是真的不行了,我不知道我还能挺多久,但此时,我不能让这些人看出我的深浅来。所以,我装着昏迷。”

    “父亲!”脱脱不解地看着他。

    “他们刚刚,你看到了吗?”拉卡锡的声音很低,说一名话,便要喘上几口气。

    “他们,他们大都幸灾乐祸。”

    “是啊,脱脱,你都看到了,如果我一旦不在了,以目前的状况,你根本无法驾驭他们。”拉卡锡眼中露出深深的忧虑,“更可怕的是,我若死了,会有其他的大部觊觎我们郭络,所以,儿子,你要尽快地成长起来。”

    “父亲!”脱脱叫道。

    “脱脱,我会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以后,郭络部就要看你的了!”拉卡锡伸手扶住脱脱的肩膀,强行坐了起来,“来,脱脱,你坐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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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途介绍:
箭术超卓但一心只想过安稳生活的大越边民云昭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为了寻找失踪的妻子,为了替亲人报仇,他带箭携刀,踏上征途,在外有外族入侵,内有农民起义,朝堂之上皇位争夺激烈的风起云涌的乱之世当中,云昭从最底层开始,开始了属于他的传奇征程。
一个温顺的良民被逼上梁山之后愤怒的呐喊,一个草根从底层奋斗的漫漫征途,一段血与火,情与仇交织的多彩人生。
无限精彩,尽在《征途》征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征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征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