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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情深,史上最牛皇后全文阅读

作者:雁南飞.     步步情深,史上最牛皇后txt下载     步步情深,史上最牛皇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6章沦陷

    秦蕊初回到长乐宫,心里头像刚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一般,情绪十分低落。

    红襄看在眼里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知道秦蕊初绝对不是因为谣言散步而不高兴,从兴和宫回来以后,秦蕊初便躲在房间里,任由谁找她也不肯出来。

    宫里头的消息传得很快,纵然秦蕊初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樊重诬陷自己这件事也渐行渐远,但是这对于皇后的声誉来说还是有很大的影响。

    秦蕊初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秦蕊初都没有出门过。

    原本还要和大理寺调查巷子灭门案,但也因为这件事给耽搁了下来。

    至于司马无忧秦蕊初也没有联系过,现在的她急需要韬光养晦,她可不希望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众矢之的。

    然而在这个年代,不是秦蕊初想要躲避就能够息事宁人的,在她隐藏起来之后,却有人在背后蛰伏着。

    秦蕊初睡得昏天黑地,窗外的大雪茫茫,几乎让秦蕊初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能力,只能依靠房间里的蜡烛来判断白天黑夜。

    红襄自然是为秦蕊初着急的,一夜端了三次吃食给秦蕊初送来。

    可无一例外的都被秦蕊初拒绝了。

    红襄委屈的放下盘子,束手站在床边。床上的秦蕊初和衣而睡,微闭着眼睛,睫毛有些颤抖。

    “娘娘,您多少吃一点,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垮掉的。”

    这么多天来秦蕊初一直不怎么出门,甚至有时候一天都不怎么说话,红襄自然能够看出自家娘娘的心情不太好。每天都换着花样的给她找乐子。

    可是这心情这东西,不是光哄就能哄好的,红襄知道自家娘娘一定是有心病。心病要用心药医,这下红襄没了辙了。

    今日一整天秦蕊初一口东西也没吃,只是就着茶水喝了点,现在一定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心情不好加上肚子饿,秦蕊初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看起来面容憔悴,就算有着天人的容颜,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红襄,你拿下去吧,本宫不饿。”

    秦蕊初睁开眼睛,目光痴痴的望着房顶,那里的东西一动不动,正好能够让她的目光凝固在那。

    红襄奇怪的看了那房顶一眼,不由奇怪秦蕊初在看什么呢,只见秦蕊初又闭上眼睛,翻身到另一侧,不再说话了。

    红襄不由心疼,看着那些没动过的吃食,不知道要怎么劝说她才好。

    红襄正要再试试,让秦蕊初吃些东西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头有宫女禀告,“皇后娘娘,太后驾到!”

    原本闭着眼睛休息的秦蕊初猛然翻身坐起,眼中一下子迸发出了凌厉的光。

    原本就有些消瘦的脸再加上这眼神,乍一眼看去秦蕊初倒是有些凶恶。

    红襄咽了一口口水,看着秦蕊初问道,“娘娘,要先梳妆打扮么?”

    秦蕊初眼中的气焰歇了下来,像是有些无奈似的,“打扮的好看些。”

    这些日子没吃多少东西,就是再打扮也难掩憔悴,不过红襄还是仔细的为秦蕊初拾掇了一下,就算是在晚上看起来也气色满满。

    秦蕊初被红襄扶着,缓缓走出了大殿。

    太后坐在侧座上,看到秦蕊初进来不觉面色一紧,再看她那明显不太高兴的脸,心中便更加恼火。

    起先便对这么个人不满意,再加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谁还能有着好脸孔呢?

    秦蕊初看也没看太后一眼,现在这里没有别人,她也懒得去惺惺作态,当下坐在高位上,睨着太后问道:“母后深夜到访,有何缘由?”

    太后不觉气息一滞,这个皇后未免太目中无人了,不过眼下太后拿秦蕊初一点办法也没有,今日下午她找了司马锦说起皇后失守的事情,可没想到司马锦维护秦蕊初的态度竟然如此坚决。

    太后再能掌握大局,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难做,当下面容也不那么紧绷了,总归今天来是有目的的,可不能让人把自己赶出去才是。

    “怎么几日不见,蕊儿竟然消瘦许多,可是侍女伺候的不好?母后这里有些宫里的老人了,明日分出来几个给蕊儿送来。”

    秦蕊初看着太后殷切的样子,心中不禁冷笑,这个老狐狸又再打什么主意 ,自己都被冠上一个不守妇道的名声了,她怎么还会对着自己这么好?

    太后神色一变,半响没说出话来,后来似乎是要缓解尴尬似的,对着秦蕊初一合掌,“瞧瞧,哀家怎么忘了,这不是给蕊儿带了个礼物嘛,快,拿上来!”

    对着身后的霞露招招手,霞露将一个漆红色的金纹宝盒拿了出来,手掌大小的样子,里面应该装的是个镯子。

    随后太后笑着对秦蕊初招招手,秦蕊初不由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起身走到了太后眼前。

    太后将那盒子打开,竟然是一只藏蓝色的宝翠纹镯,上面用金漆勾勒出的一条金色的火凤,每一片羽毛都用宝翠给镶嵌而上,看起来珠光宝气贵气不凡。

    饶是秦蕊初见过多少世面,也对这玩意惊艳了一下。“如此贵重的物品,儿臣怎敢收啊!”

    太后闻言,眼中急速闪过一抹狭隘,这东西连自己都没有,如今要送给秦蕊初,还真是不舍得。但是太后也知道,自己若不能让秦蕊初对自己缓和下来,那如何能把她送到司马锦身边去呢?

    当下没有多想,抓着秦蕊初的手腕,一下子就把那镯子套在了她的手上。

    动作之粗鲁让秦蕊初感到手腕一阵刺痛,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那镯子安安稳稳的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看到太后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秦蕊初忽然有一种掉进陷阱的感觉。随后太后轻轻拍打着秦蕊初的手,就像一个温柔的母亲一般,“蕊儿不会还在生皇上的气吧,这些日子过去,蕊儿可是一趟也没往兴和宫去啊!”

    秦蕊初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当下微微蹙眉回答,“儿臣不过染了风寒,在长乐宫中静养,怕过了病气给皇上。”

    太后那张化了浓厚的妆容的脸绽放开一个自以为温柔的笑容,“如此甚好,明日便是仲冬了,蕊儿可一定要到兴和宫,跟皇上好好亲近一番。”

    说到亲近两个字,秦蕊初蓦然感觉指尖一抖,随后将手掌从太后的手里抽了回来,“臣妾的身体尚未痊愈,恐怕……”

    太后闻言,立刻打住了她继续要说下去的话,“不怕,就算是去坐坐也是好的,皇上许久未曾在后宫走动,蕊儿要贴心一点。”

    秦蕊初心里简直想要骂娘,还贴心一点,她恨不得再也不要见到司马锦才好。

    但是这后宫终究是太后的后宫,面对这个在后宫风里雨里走过来的人,秦蕊初尚且不敢又违背。

    “儿臣知道了。”

    将太后送走,秦蕊初不觉如释重负,没想到自己躲来躲去,竟然还有人找上门来。

    明日便是仲冬了,是每一年的最后一天,民间或许不怎么当回事,但是在宫里头可是很重要的,这一天皇帝要举办一个小型的祭天仪式,感恩今年上天垂帘,江山稳固。

    秦蕊初听了不觉好笑,今年一年中,司马锦身边的亲人相继离去,背叛者多半和自己有点关系,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哥哥,不知道这仪式还怎么举办下去。

    不过这不是秦蕊初操心的重点,她不想去的原因是因为明天的仪式要皇上和皇后同时出席。

    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但要让秦蕊初重新顶着所有人的目光重新出现在公众场合,这无疑是困难的。

    秦蕊初还不想看到司马锦那张脸,一想起那日在兴和宫里他冷漠的表情,秦蕊初便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再去到那里。

    但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第二天一早,秦蕊初便接到了司马锦召唤的圣旨。无奈叫红襄为自己换好宫装,乘着轿辇前往了兴和宫。

    秦蕊初掀开帘子,被红襄扶着下马,忽然她脚下一软,身体失去了平衡,竟然直直的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秦蕊初哎哟一声,整个人都扑倒在了地上。

    站在不远处的天梭见状,脚下生风一般跑过来,看到秦蕊初一脸痛苦的样子,不觉心头一跳,“传太医!”

    秦蕊初赶紧摆手,拉住了天梭的动作,“不必了,今日是祈福的仪式,莫要因此耽误了大事。”

    天梭眼中闪过犹豫,看着秦蕊初还在揉着自己的脚腕,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

    只见秦蕊初揉了几下,试探的站了起来,虽然脚踝传来一阵阵的刺痛,但秦蕊初咬咬牙,没有再吭一声。

    她可不想被人说自己是为了逃避才不来的,而且今天这样的仪式自己怎么能够不来呢?

    正当这时,从不远处缓缓走来一道身影。这人身穿着云色湘绣龙纹长袍,发束金冠,器宇轩昂神采奕奕。

    当是司马锦无疑,此时正往秦蕊初的方向走来。

    秦蕊初在扫到那道人影的时候忽然心头一跳,不自觉的转过身,避开了他望过来的目光。

    秦蕊初的躲避自然没有逃过司马锦的眼神,他看到秦蕊初的那一刻,心中好像有什么突然被填满了一般。但是他没有再有任何波动,而是一脸严肃的向她走了过来。

第167章逃避

    司马锦走到秦蕊初的身边,看了看时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走吧,”便拉起秦蕊初的手往前走去。

    秦蕊初忽然感觉脚下一阵刺痛,差点向前奔去。这时候司马锦不觉回头问道,“怎么了你?”

    秦蕊初赶紧摇头,“无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再给司马锦填任何麻烦,等仪式一结束,自己就赶紧回兴和宫。

    纵然脚下肿起了老高,但是秦蕊初就是憋着一口气,愣是没喊一声疼,就这么和司马锦一步步的亲自走到了露天的大殿上。

    站在一尊石雕的桌子前,那上面已经被摆放上了祭天的贡品,还有一沓黄纸和朱砂。

    这时候秦蕊初看到,孙莫言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秦蕊初不觉诧异,没想到司马锦竟然把孙莫言给找回来主持这一次的祭天仪式,这倒是让秦蕊初有些意外的。

    孙莫言没有和秦蕊初打招呼,而是一脸严肃的走到了石台边,将两张写好的符纸交给了司马锦和秦蕊初。

    捏着那张黄纸,秦蕊初与司马锦并肩站在日光下,等待时辰一到,然后举行祭天仪式。

    这时候忽然有一束明亮的光打在秦蕊初的眼睛里,与此同时听见公公的一声高唱,“寅时已到!”

    随着话音落下,秦蕊初身边的司马锦将手里的黄符高高的举过头顶,秦蕊初感觉学着也举了起来。

    前方的百官纷纷下跪,将头抵在地上,一时间气势磅礴。

    司马锦的膝盖弯曲,朝着东方的天空跪了半礼,秦蕊初便傻眼了,那自己应该怎么跪呢?而且刚刚自己还扭伤了脚,这么跪下去着实不太方便啊。

    司马锦将那符纸放在自己的眼前,闭着眼睛念念有词。秦蕊初看着,最后也学着司马锦的样子,单膝跪在了地上。

    这样她不至于太痛,便也闭上了眼睛,可她刚刚合上眼睛,就听见司马锦的声音淡淡的传来,“跪在地上。”

    秦蕊初一愣,“什么?”

    司马锦又重复了一遍,“双膝,跪在地上。”

    秦蕊初抬眼,环顾四周后,确认没人看着自己时,才慢慢的用一种很怪异的方式,双膝跪在了地上。

    脚踝处的痛楚让秦蕊初倒吸一口冷气,被司马锦准确无误的收听了进去。“你的脚怎么了?”

    此时秦蕊初也顾不得什么隔阂不隔阂的,只是咕哝了一句,“扭伤了。”

    谁知道下一刻司马锦原本高举过头的手一下子就放了下来,惊讶不已的看着秦蕊初说道:“你的脚怎么了?哪里受伤了?怎么不叫太医!”

    秦蕊初懵了一下,当即看到有人睁开眼睛,正奇怪的看着这个方向。

    秦蕊初赶紧眨眨眼,示意司马锦冷静一下,“我没事,快点念,早点结束!”

    见秦蕊初坚持,司马锦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当下便胡乱的念了一通,又对着东方弯了弯身体,便径直站起来,将地上的秦蕊初一把就捞了起来。】

    这功夫时间地上的百官也都念完,站起来时原本还想和司马锦说点什么,但是没想到的是那石台上的两个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了。

    秦蕊初感觉自己腾空而起,一颤一颤的在向某个地方移动,走了一回脚底下实在疼的很,秦蕊初终于开口道,“放我下来。”

    司马锦沉着脸,不觉语气也变得阴沉了许多,“闭嘴。”

    直到将秦蕊初抱到了轿辇的地方,这才让她下来。

    “进去!”司马锦向里头推了一把,秦蕊初无奈,只好弯腰钻进了轿辇中。

    没等秦蕊初松口气,没想到司马锦竟然也跟着坐了上来。这轿辇不算宽敞,司马锦进来后便更显得狭窄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秦蕊初的半个身子都有些发麻,好像挨着的不是司马锦而是什么致命的毒药一般。

    或许是司马锦吩咐过,这轿辇走的比往日里要轻,要稳,直把秦蕊初晃得昏昏欲睡。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脚踝一阵刺痛,惊得她失声叫了出来。睁开眼就看到,司马锦竟然抱着自己的脚,一只手指还搭在那扭伤的地方。

    秦蕊初忽然又羞又怒,狠狠的拍了司马锦的手掌一下。随后那手掌又挨在自己的伤处,惹得秦蕊初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朕只是看看,伤的严重不严重。”司马锦手足无措的样子,好像生怕把秦蕊初给弄坏了一般,这神情看在秦蕊初的眼里,忽然她又有些不忍心责怪了。

    看着那因为肿胀而变得更紧了的鞋子,秦蕊初不由为自己默默祈祷了一下,看来接下来的一个月自己都不能下床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或许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拒绝见太后了吧。

    这时候忽然觉得脸上热热的,秦蕊初不觉抬头去看,却正对上了司马锦灼灼的望着自己的目光。

    那目光带有一丝侵略似的,一下子就捉住了秦蕊初的眼睛。

    忽而感觉脸上一阵燥热,秦蕊初故意错开目光,没有搭话。

    司马锦不觉叹了口气,将自己心中的感情又收了回去。这一路上气氛变得很沉闷,秦蕊初怎么都想不到他们两个之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司马锦没有将秦蕊初送回长乐宫,而是直接去了太医院。

    太医院里得到了皇后受伤了的消息不觉慌乱成一团,都已经在严阵以待的准备迎接了。

    秦蕊初从轿辇上下来,便看来一群太医正战战兢兢的在门口迎接。行过礼后便将秦蕊初给抬了进去。

    司马锦和人说了什么,不一会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口。秦蕊初看到那人便乐了,这不是秦太医的弟子,秦子哲吗?

    说起来也有好久没有看见他了,这秦子哲的老师因为卷进了宁贵妃的事情,一下子失去了所有。这秦太医不光把自己葬送,还将自己徒儿的前程也一并的毁了。

    现在在太医院里,几乎没有人愿意和秦子哲说话。大家都对他避之不及,生怕再出了什么事端危及到自己。

    这个秦子哲本身就是个性格淡漠的,没了师父又被人孤立,就更不愿意说话了,一个人在太医馆里研究医书,再也没出去会诊。

    要说司马锦对秦蕊初还是熟悉的,他知道秦蕊初私下里一直在使用秦子哲,从前秦子哲也对秦蕊初帮了不少的忙,若是秦蕊初知道秦子哲现在的处境,一定会心里不好受。他自然愿意做这个人情,希望能让秦蕊初对自己的看法改观一点。

    秦子哲进来后,看到床上的秦蕊初,不觉眼前一亮,心中没有想到这一次来太医馆的竟然是秦蕊初本人。

    随后他看到了秦蕊初那肿起老高的脚踝,当下微微蹙起了眉头,这皇后是何等的身份,怎的受了伤,会变成这样才叫太医,这可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啊。

    不知道这其中内情的秦子哲疑惑不已,不过现在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司马锦就站在一边,眼下还是先给秦蕊初治疗比较好。

    就算早就有了猜测,可是看到秦蕊初的脚的时候秦子哲还是惊讶了一瞬,肿的这么大该是多痛啊,下意识的他看了司马锦一眼,却见司马锦此时也在担心的看着这边。

    秦蕊初倒像是没事人一样,笑嘻嘻的问这问那,问候秦子哲最近怎么样,又安慰他不要为了老师的事情忧心。

    秦子哲无奈,给秦蕊初上了药,仔细的叮嘱了她要好生修养,声音稍微大了点,似乎是在故意说给谁听一般。

    门口的司马锦自然听见了,不觉脸色微微变化,隐约还有些不自然。

    秦蕊初冷哼一声,也没有和司马锦说话,叫红襄找人拿了软轿进来。抬着她往长乐宫走去。

    秦蕊初前脚进了长乐宫,没想到后面竟然还跟着一人。

    红襄关上宫门时被那人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不觉惊呼一声,“皇上!”

    司马锦赶紧比划着嘴唇,要红襄不要声张。

    红襄将司马锦迎进来,随后悄然关上大门。

    司马锦走到院子里,发现这半月来,长乐宫里竟然一点都没变,只是上次看到的那番景象已经不见,只见到宫里头的烛光微动,其中有个人影一点点的在移动。

    “皇上不进去看看娘娘吗?”红襄在身后提醒道。

    司马锦看着那剪影,半响才叹息一声,“罢了,朕就在外面坐坐。”

    红襄将那石凳打扫出来,又取来一个软垫给司马锦垫上,司马锦竟然就这么坐在了长乐宫前。

    时不时的房中传出来一点点好笑的声音,有宫女里里外外的忙活着,倒是比前几日有了几分生机。

    看着这一幕的司马锦忽然轻笑一声,低头呢喃着什么。

    红襄看在眼中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伤感,沉吟了一会,像是感叹一般说道:“皇上有所不知,前几日的长乐宫可不是如此的。”

    司马锦不觉转头问道,“那是如何?”

    红襄叹息一声,将前几日宫里头如何惨淡,秦蕊初是如何闷闷不乐,都给司马锦说了一遍。

    司马锦听后不觉眉头紧簇,目光放在那盈盈而动的影子上,心中像是被掀翻了五味瓶一般。

    忽然他站起身,肩膀上的雪花落了下来,司马锦提步向那房中走去,留下路上一片匆忙的脚印。

第168章燎原之火

    “桂花,把我那张暖毯拿来!”房中熙熙攘攘的笑声渐歇,明明脚下放着五六个火盆,可秦蕊初还是叫桂花多加一条毯子来。

    也不知道是染了风寒还是怎么,秦蕊初总是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脚踝处被包裹的像一只粽子,此时她翘着脚,在桌子边坐着。

    忽然房间里有点静,秦蕊初奇怪的抬起头,却看到司马锦站在门口。

    秦蕊初的脸色一下子沉默下来,桂花见状与宫女们对视一眼,默默地退了下去。

    司马锦走进来,看到秦蕊初那包扎的脚时不觉得微微蹙起眉头,“可是还在怪朕?”

    秦蕊初听得司马锦的话,心中却有些郁闷。她当然知道司马锦问的是哪件事,关于她与王爷私通的谣言,成为秦蕊初与司马锦之间的隔阂。

    秦蕊初没说话,司马锦便坐了下来。他听说秦蕊初为了这件事郁闷了半个多月,此时看到她那消瘦了许多的侧脸,心中一阵阵的心疼。可脸上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想要和秦蕊初说些什么。

    忽然听见秦蕊初淡漠开口,“太后对皇上一定施加了很多的压力吧?”

    司马锦神色一闪,略微低了低头。秦蕊初说的没错,从那件事传出来以后,太后对秦蕊初的看法更不好了,甚至让司马锦赶紧将秦蕊初处理掉,换一个人来做这皇后。

    可司马锦是清楚的,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若是要换皇后,那以后要如何与欧阳家相处。虽然这天下是司马锦的天下,可其中也有着这些大臣们的关系所在。

    要是贸贸然的得罪了谁,这以后的路可要难走许多。

    显然太后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在被司马锦拒绝了以后便也不再多说,可她不说司马锦也知道,太后的心里是对秦蕊初有看法的,甚至于说是对秦蕊初不放心起来。

    传闻就像春天的柳絮,总是在人的心头萦绕不绝,太后对秦蕊初的防范,司马锦自然也是清楚的。

    可是太后的担心司马锦却无计可施,因为他不愿意对秦蕊初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太后也曾劝导过他,但是司马锦的态度十分坚决。

    他想过要将秦蕊初留在自己的身边,可自从那件事以后,好像秦蕊初故意疏远自己一样,他也没有脸面再去找秦蕊初了。这半个月来司马锦煎熬难耐,终于鼓起勇气,想和秦蕊初说清楚,留下也好,离开也好,司马锦想知道确切的答案。

    秦蕊初冷哼一声,轻轻捏着自己的小腿,“要不是对天下难以交代,想必皇上早就赶我出去了吧?”

    这话说的有些不对劲,听得司马锦喉咙发紧,“不是的,朕没有想过让你离开。”

    秦蕊初的神色蓦然有些飘忽,“纵然皇上不允,可太后那边却是难以交代。不若就此别过,我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再也不会进宫。”

    秦蕊初说的坚决,司马锦不由站起身来,“当然不行!”话语间有些激动,让秦蕊初的心头跟着颤抖了一瞬。

    见秦蕊初不说话,司马锦原本准备到了嘴边的话就又都说不出口了。司马锦的手掌在身边握了握,略微的有些颤抖,最后竟然搭在了秦蕊初的肩膀上。

    “朕没有说过让你走,不会让你走的。”他的声音温和下来,像是被棉花包围起来的感觉,秦蕊初忽然觉得耳根一软,心中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撞击了一下。那原本冰冷的防御罩,隐隐的出现了一丝裂痕。

    秦蕊初侧目,看着司马锦放在自己肩膀的手掌,最终还是将他轻轻地拂开。

    “皇上不必为难,蕊初心中自有分寸。”

    司马锦不觉浑身一震,这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体内被抽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越走越远,而他却无能为力,司马锦还想说些什么,话还没到嘴边,就被一声通报给打断了。

    “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差人来了。”

    秦蕊初不觉侧目,眼中露出惊讶,太后的人?

    司马锦也有些奇怪,但还是摆摆手让人进来了。

    来的人正是霞露,进门见到秦蕊初和司马锦,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司马锦轻咳一声,“太后有什么事吗?”

    霞露面露笑容,对司马锦二人说道:“太后新得一南疆新茶,吩咐奴婢来给皇后娘娘送些,让皇上和娘娘都尝个鲜。”

    说着她举起手上的黄色的盒子,交给司马锦。

    司马锦托着那盒子,眉眼微微松懈了一些,“南疆的新茶甚是难得,母后往日最喜爱的。能送来一些便是极好,你下去吧。”

    霞露没多说,拱手后缓缓退下。

    秦蕊初看的目瞪口呆,这太后如何得知司马锦就一定在自己这里的,而且往日太后来找自己,恐不是嘘寒问暖就是长篇大论,如此快刀斩乱麻的还是第一次。

    司马锦掂量着手里的锦盒,想着消解一些与秦蕊初之间的尴尬,便将那茶挑出来放在一旁,“叫下人煮一些尝尝,莫叫母后白费了心思。”

    秦蕊初心头撇嘴,只怕是没安好心。司马锦颇为喜欢这新茶,秦蕊初便也没阻拦,叫红襄将那茶拿去煮了,不消片刻就被端了上来。

    红襄从前在舒心堂做功,煮茶的手艺没得说的,司马锦给秦蕊初倒了一杯,又给自己也酌了一杯。

    那茶香沁人心扉,在这暖冬中宛若一柄清凉竹简,紧紧地贴在心头,又好似潺潺泉水,轻轻的涤荡而过。

    秦蕊初撇嘴看司马锦那享受的模样,不由鄙夷的看了那茶水一眼,难道真有这么好喝?司马锦乃一国之君,什么天上的物件没见过,怎的对着一块茶饼如此贪恋,秦蕊初便也举起了杯子,放到唇边呷了一口。

    入口醇香,倒是让秦蕊初为之一愣,抬头正对上司马锦那略带戏谑的目光,秦蕊初的脸一瞬间涨红起来,“看什么看!喝你的茶!”

    秦蕊初一抬手,撞在司马锦额胳膊上,那茶水倾洒在他的衣襟上,却让司马锦有些心疼,“好茶好茶,可惜可惜。”

    秦蕊初勾起嘴角,“既然皇上喜欢,不如多喝几壶。”秦蕊初给司马锦倒上满满一杯,随后自己也斟上一杯,细细的品味。

    司马锦看着秦蕊初娇憨的样子,忽然一阵心情大好,将自己的茶杯递到秦蕊初的口边,脸上也浮起一抹笑意。

    秦蕊初嫌弃的后退一点,看着近在咫尺的茶杯,上面似乎还有司马锦留下的痕迹。“皇上,请您自重。”

    司马锦噗嗤一笑,为何自己的皇后如此好玩?当下将秦蕊初的手拉起来,与自己的胳膊穿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交杯的样子,“皇后还从没和朕喝过交杯酒,这杯茶就代替了吧!”

    秦蕊初听得脸色通红,要不是腿脚不利索,现在肯定已经踢了司马锦一脚了。

    司马锦看到秦蕊初那不能动的脚,忽然眼中闪过一抹类似心疼的神色,随后他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动作。

    司马锦弯下腰,轻轻的摸了摸秦蕊初那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地方,动作轻柔的像羽毛划过,让秦蕊初的一颗心都跟着翻了个。

    “皇上,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司马锦低头,听见秦蕊初的声音从上面飘来,空灵宛若深山绝响,忽而让司马锦觉得飘忽起来。

    秦蕊初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他忽然也觉得,好像有那么一丝不对劲,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司马锦确实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司马锦沉吟的功夫,忽然一条柔软的胳膊缠上了司马锦的肩膀,司马锦宛若受了惊吓一般,回头看到秦蕊初正一脸痴痴的笑,那表情绝对不是秦蕊初平日的样子。

    司马锦想去拉开她,可在接触到秦蕊初的皮肤时,忽然头皮炸开一般,浑身流过一阵电流。

    司马锦颇有些惊讶,这种感觉是?

    这时候秦蕊初半个身子都靠了过来,轻轻的依偎在司马锦的肩头。司马锦的身体僵硬在了原地,脑子里闪过的都是秦蕊初的那张略带**的脸孔。

    方才还没觉得什么,此时此刻司马锦终于察觉出了哪里不对劲。猛然将目光移在了桌子上的茶碗上,司马锦顿时如被雷击在原地,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看秦蕊初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是中了什么药。此时的她宛若无骨一般,两只胳膊水蛇一样缠在司马锦的身上,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饶是司马锦的定力也有些难以把持,想来这药劲当是十分强烈,自己因为有内力稳固,可秦蕊初区区一女子,应当是早已失控难耐了。

    司马锦的喉咙上下滚动,眼中满满的犹豫之色。这会功夫他已经察觉到身体里随之而来的火焰,仿佛燎原之火一般正在一点点的冲击着自己最后的理智。

    他不想,不想用如此办法来得到秦蕊初。他想的是有一天会让秦蕊初主动的留在自己身边,又或者,自己会全心全意的来保护她。

    这样的方法难免有些下作,可是此时此刻司马锦的理智已经渐渐被**所吞没。

    秦蕊初用一只脚站起来,轻飘飘的靠在司马锦的怀里,此时她感觉身上十分的燥热,好像贴近司马锦一点自己就能凉快一点。

第170章情意

    秦蕊初靠在门边,手指轻轻扣在门框上,水眸中有什么微微闪动,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司马锦的性格多是仁厚宽怀,心系天下事时是明智的人君,心系后宫时是难得的孝子。如此声嘶力竭的与太后杠上,秦蕊初敢保证这还是第一次。

    想起昨晚交缠的身影,仿若那一幕就在眼前,秦蕊初不觉红了耳根,手指攥的更加紧了。这司马锦竟然为了此事来和太后辩驳,着实让秦蕊初的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对于司马锦来说,或许早就脱离了从前那种互惠互利的关系,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习惯了司马锦处处都维护着自己,成为她的挡箭牌。

    这种感觉或许司马无忧也曾有过,但是秦蕊初自己心中清楚的很,那是不一样的感觉。对于司马无忧她一开始就没有抱有任何感情,只当他是一个朋友而已。

    可是司马锦不同,一开始扮演的就是自己的夫君的角色,只要慢慢的自己深深的入了戏,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一种身份。

    蓦然间心头涌上一丝甜蜜 ,原本因为那一夜而产生的气愤竟然就这么消散了下去。

    房间里的声音仿佛静止了一般,司马锦愤怒的表情尚未褪去,就那么凝固在脸上,此时他有些怔忪的看着太后,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太后见了司马锦的神色,心中便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这是太后早就猜到的,司马锦对秦蕊初是动了真情了。

    母亲为儿子担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太后也算是明事理的,这天下皆是司马锦一人的,可唯独这感情不好掌握。说到底是为了司马锦,却惹了他这么大的恼气,心里头对秦蕊初不由更有了几分不善。

    太后缓缓落座,身上穿的还是在秦蕊初改良过的司珍局送来的珍珠穿金娟布小夹袄,身上的珍珠一闪一闪的,将她整个人衬托的更加高贵。

    “母后是为了皇儿考虑,如今那秦蕊初真正的成了皇后,不光你我放心,那欧阳家也能放下几分心思了,从前一直害怕这件事被戳穿,现在一切已成定局,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好事一桩吗?”

    听着太后的话,司马锦忽然身影一顿,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松垮下来。随后又涌上了不知名的神色。

    太后所说确实不假,从前欧阳府虽然一力保证对皇家忠一不二,但是这种事情谁有说的准呢?偷换皇后人选,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万一有一天东窗事发,就算皇帝力保也难保丞相府周全,更别说司马锦会不会为了他一个丞相,会去背上那有可能遗臭万年的名声?

    既然丞相府有如此顾虑,如今秦蕊初真的成了皇后,也就是会永远呆在宫里头,那么这件事自然就成为了往事,并且不会再被提起,那对丞相府来说,岂不是最好的安排?

    话虽然如此,但是司马锦心中却总是不愿意这样做,不光是觉得这样对不起秦蕊初,更多额则是他自己心中,那一抹对于秦蕊初的私情。

    就算他是天下之主,却也难逃这一个情字,但凡是牵扯上了秦蕊初的,他都不愿意里面夹杂着任何的杂质。

    可惜太后难以理解,在她的眼中秦蕊初不过是皇家利用过来的一个工具,毫无身份可言,如果是真的欧阳家的贵女,或许太后还要掂量几分,可她只是一个区区玉石匠的女儿,在这偌大的后宫中,几乎是蝼蚁般的存在。

    特别是秦蕊初坐上了皇后,多次对太后出言不逊,甚至直接无视她,这还是让太后不爽很久的,也就对于秦蕊初没有多少怜爱之情,但是一看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太后又舍不得让秦蕊初这么个人就此消失。

    说起来有些可笑,正是从前秦蕊初假装欧阳蕊儿的时候送给太后的一件衣服,竟然成为今天她还能宠冠后宫的护身符。

    司马锦最终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蓦然变得决绝,太后瞧了这脸色不禁心头一抖,隐隐的有些不安,她很怕司马锦会做出对她不利,对他自己都不利的决定。

    “纵然蕊儿与欧阳家没有关系,但是蕊儿在这里一天,就能牵制欧阳府一天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若母后以为这是让蕊儿留下来的理由,那母后可真是小瞧蕊儿了。”

    太后惊讶的张开嘴,愣愣的看着一脸认真的司马锦,她想不出秦蕊初到底给司马锦喝了什么**汤了,竟然能让他如此维护她。

    司马锦沉了口气继续说道:“蕊儿以身犯险,救下身中剧毒的朕在先,后帮朕处理政务,多次身处险境是二。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选贤举能做福朝廷,这等贤举,便不能让母后轻易的对蕊儿做出不利的事情,母后,这一次,儿臣不能依你了。”

    司马锦的话说的十分冰冷,太后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不觉软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司马锦忽然上前一步,隐隐的有些威压出来,看着太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母后做的不仁义,当然要为蕊儿道歉了。”

    太后闻言不由满心荒谬之感,她身为太后,竟然要给一个玉石匠的女儿道歉?不说她现在是什么身份,这明明是司马锦和自己心知肚明的事情,可为了这么一个女子,司马锦竟然做出了如此决定!

    司马锦也知道这么做着实有些荒唐,可在他的心里,这不过是一件十分公平的事情,自己是喜欢秦蕊初不假,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和作为,下药这种事情不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不符合身份,况且秦蕊初是他心爱的女子,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伤害她的事情。

    道歉也只是为了让秦蕊初好过一些,这一次司马锦不会再退让了。

    太后眼中的神色渐渐的落了下去,忽然间她的明媚都不见,只剩下一脸的疲倦和无奈。

    司马锦不觉心头一动,有那么一瞬间质疑了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但是转念间他又坚定了想法,若是想让秦蕊初留在自己的身边,就要用尽一切方法去弥补她才行。

    “好,母后答应你。”

    司马锦转身,没有在看太后眼中的落寞神色,信步走出了常宁宫,

    门外的秦蕊初听见脚步声,赶紧转身向另一侧跑了过去,等她遮挡住身子望过来,正好看到司马锦走下台阶的背影。

    刚才她自然听见了那些对话,对于司马锦的坚决和心意,她已经全然明白,此时不禁有些感动的,望着那背影淡淡出神。

    原本还想找太后说个明白的,但是司马锦这么一闹,好像什么也不用做了,秦蕊初从后院绕回了长乐宫,安安心心的等着太后来给自己登门赔罪。

    秦蕊初睡了一小觉,刚刚醒来时便听见一连串的脚步声,不多时红襄便推开了们,一脸惊喜的看着秦蕊初,“娘娘,太后来了!”

    秦蕊初勾起嘴角,若无其事的问道:“和谁来的?”

    红襄眨眨眼,“就带了些宫女,还带来不少的物件呢!”

    秦蕊初隔着窗子看了一眼,隐约能见到太后一行人走进来的身影。秦蕊初不由灰心一笑,当下身子一仰,又躺在了床上,“本宫乏得很,今日午睡怕是要起来晚了。”

    红襄鬼精灵似的,一下便明白秦蕊初的意思,偷笑着点点头,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回太后,娘娘昨日起便身子一直不爽,今日午睡也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刚刚入睡呢。”

    红襄说的滴水不漏,故意让太后把事情往昨日那方面引。只见太后的脸色青白交替,片刻功夫换了好几种表情,红襄看在眼里心中却是偷笑不已,差点就没忍住。

    这时候身后的霞露忽然开口了,“就算娘娘在午睡,得知太后驾到,也没有不起来的道理。”

    看到这个霞露红襄便是一阵气恼,上一次宫桃所说,好似锦溪姑姑就是霞露给弄死的。这个霞露的心狠手辣她是见识过了,心中对她也没有多少的好印象。

    “霞露姑姑严重,娘娘不是不起来,是身子不爽根本起不来,方才已经叫太医来看过了,加上前些日子扭伤了脚,真是多有不便,请太后恕罪!”

    霞露气急了还想说什么,却被太后给拦住了。太后眨眨眼,眼中的神色翻涌着,片刻后又化为了平静。

    今日来是想和秦蕊初化干戈为玉帛,不想再因为秦蕊初而生出多少事端,以后是否还能仰仗着司马锦,就看自己和秦蕊初之间还能不能修复好了!所以眼下绝对不是出气的时候,好在霞露也即刻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既然如此,总不能让太后在院子里等吧,还不快请上座?”

    红襄微笑着应了,将太后引去了东院,好茶好水的伺候着,还有人专门来给太后挑火炉。

    起先霞露还趾高气昂的,以为在长乐宫中太后还是有些身份的,可是没想到这么一座就是一下午,太后竟然在这里足足做了三个时辰!

    太阳已经偏西,太后坐在椅子上不由昏昏欲睡,连站在一边的霞露也觉得双腿发软,几欲睡着。忽然门口出现了匆忙的脚步声,太后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

第171章赔罪?

    秦蕊初提着裙摆,匆匆忙忙的从门口进来。在看到太后的那一瞬,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精明,但转瞬又被抱歉充满,人还没进来,声音先到了:“哎呀,儿臣参见母后,让母后久等了!”

    此时见到秦蕊初,太后已经生不出任何的气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蕊初给自己行个可有可无的礼,然后慢悠悠的站起了身。

    太后甚至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干了,只能先喝了一口茶,谁料那茶水已经凉透了,不觉让太后面容更加苦涩。

    秦蕊初看的不觉得心里一阵爽意,但还是假装生气似的喊了一声,“怎的如此慢待,还不快去换杯热茶!”

    红襄赶紧上前,将太后的杯子取下。随后有宫女端上来早就准备好的热茶,红襄接着从容不迫的走了上前,谁料还没靠近太后呢,忽然被霞露给拦了下来。

    “不劳烦妹妹,我来就好。”霞露看着红襄,脸上满是嫌恶,红襄不甚在意的点头,将推盘交给霞露。

    可下一秒霞露竟然大叫一声,那端着滚热的茶水的推盘一下子脱手而出,直直的向着太后的方向撒去。

    “啊呀!霞露你怎么办事的!”太后的身上溅到了热水,当下惊叫起来。身边的宫女一拥而上,将太后团团围住,一时间场面混乱无比。红襄悄悄退到一边,向秦蕊初打了个手势。

    秦蕊初微微一笑,向人群里喊了一声,“母后烫着没有?”

    人群中的太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原本慌乱的脸一下子又镇定下来,霞露也将那些宫女都赶下台,不让他们再靠近太后一步。

    “哀家没事,没事!”太后的发钗有些歪斜,身上被水渍沾染的有些变色,精致的面容上显出了一丝纷乱。

    秦蕊初心底偷笑,却什么也没说。对着太后请罪道:“儿臣身子实在不爽,让母后久等,请母后怪罪。”

    太后听了哪里还敢挑秦蕊初的不是,当下又堆起了她一贯温柔的笑容,“蕊儿说的哪里话,昨日的事情是母后不察,想不到那茶水里竟然有如此物质,不知蕊儿身体受不了,竟然闹出如此荒唐之事,蕊儿,不会怪母后吧?”

    秦蕊初听了不觉好笑,还不知我身体受不了?换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吧?

    不过秦蕊初自然知道,这已经是太后能准备出来的最温和友善的话语了。也不多说什么,只给了太后一个台阶下。“母后说的是,儿臣既然为皇后,能服侍皇上是儿臣的荣幸。”

    太后瞧着秦蕊初一副态度认真的样子,倒还有几分样子,也不亏司马锦能如此对她,当下心中也放心了几分,说的话也有了几分诚意,“蕊儿不怪母后便是,母后年纪大了,不能对着后宫的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里,这以后的日子还得蕊儿陪在皇上身边左右,这是母后唯一的心愿……”

    说着竟然还有些伤感,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秦蕊初听着倒不以为然,谁知道这是不是太后又在耍什么把戏,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的就是,似乎太后真的不想再管司马锦后宫的事情了,上一次戌妃的事情以后秦蕊初就发现太后似乎真的对后宫不再有那么多的限制。

    这倒是让秦蕊初放心了几分,脸上不由浮现了一抹笑意。“母后说的是,儿臣定然会尽心辅佐。”

    太后点点头,神色中忽然浮现了一抹老态,或许人到了岁数以后,对很多事情都变得力不从心了,又让霞露把自己带来的东西都给秦蕊初过了目,这道歉就算完事了。

    太后不想在长乐宫里多待,也没有继续和秦蕊初假惺惺的联络感情,不多时便一瘸一拐的从长乐宫回去了。

    送走太后以后,秦蕊初站在长乐宫的门口,忽而长长的叹了口气。红襄不由出生问,“娘娘何故叹气?”

    秦蕊初看着远处渐渐浅薄的白雪,心中有什么仿佛释然离开了一般,“与太后的恩怨就此消散了。”

    不是很能理解这话里的意思,红襄只能歪着头,看着太后一行人的背影越来越远。

    太后去了长乐宫的事情自然传到了兴和宫里,司马锦听说太后专程去给秦蕊初道歉以后,不觉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他知道秦蕊初不是那种恃宠而骄的人,就算太后给她道歉了,她也不会揪着这件事一直不放的。

    果然结果和自己所想一样,目的达到了,司马锦自然也就放了心。放下毛笔,司马锦舒展着身体,脸上带着一丝会心的微笑,正准备走动走动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来报,说是皇后送来了帖子。

    司马锦不禁诧异几分,就住在一个宫里头,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还要给自己送帖子?

    不过司马锦还是将帖子收下了,打开一看里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皇上亲启。

    当下不由笑的无奈,还从没有人敢给皇帝写信,写着皇上亲启的呢!

    信上说,寒冬已过春暖花开,皇后想举办一场春宴,驱驱寒冬里的凉气。这倒是极好的,宫里头琐事颇多,司马锦也觉得厌烦,正好举办个宴会,让宫里宫外都活跃几分。

    当下派人送去口谕,说自己准了。秦蕊初收到那口谕,虽然对司马锦的闷骚多有鄙夷,但心中还是高兴的。

    自己从前总是听闻这宫里头有多少多少宴会,可好像自己从来没赶上过,从前还有李贵妃宁贵妃等人办些花花草草的游园会,可到了自己这却总是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眼看着天气渐暖,秦蕊初也想举办一场花会,这才找司马锦请了圣旨,没想到司马锦竟然同意了。

    既然敲定了这件事情,秦蕊初便把花会定在了一月中旬,皆是春江回暖,还可以请宫里头的达官贵人们一同游江。

    这半个月来把秦蕊初忙的够呛,第一次主张自己的宴会,她定然是要细心准备的了。

    半个月后便到了游江会的日子,这一天秦蕊初亲自下帖,请了宫里头的众位大臣携带家眷到宫里一叙。

    秦蕊初见到了许多以前没见过的人,倒是颇为欢喜的,这一欢喜便有些喝醉了,不等太阳落山,秦蕊初便先告辞回宫去了。

    秦蕊初喝的晕乎乎,进了长乐宫终于是支撑不住,脚下发飘的,春风拂过脸庞,竟然就趴在院子里睡着了。

    石凳前停下一双脚步,在秦蕊初面前踌躇了许久,最终伸出一双手,将秦蕊初醉了的身体打横抱起。

    忽然感觉有熟悉的味道传来,秦蕊初像是找到了安静的港湾一般,轻轻的把头靠了进去。

    司马锦不觉身体一顿,看着秦蕊初那熟睡的容颜,蓦然觉得心口被什么填满。秦蕊初下意识的动作,总算让他明白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

    将秦蕊初放在床榻上,司马锦刚要转身去倒杯水,却被一只手给紧紧攥住了衣角。

    回身看去,却见床上醉倒的秦蕊初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被那**的目光盯着,司马锦忽然有些面红耳赤。

    此时的秦蕊初也说不清自己是醉着还是醒着,在看到司马锦转身的背影便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单纯的不想让他离开自己而已。

    这个动作僵持的许久,最后秦蕊初手上的力道渐小,那一片衣角从她的手掌滑落。

    “皇上……”秦蕊初顿了顿,那些话语就在嘴边,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司马锦忽而有些激动,他不确定的看着秦蕊初,那樱红的小嘴张开,他期望里面能说出让自己满意的话语来。

    可是秦蕊初说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司马锦忽而又觉得心烦意乱,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太对,竟然俯身在那小嘴上落了一吻。

    秦蕊初整个人都愣住了,但在对上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神时,忽然间心中的焦躁又都散去。手心里扣上一双手,司马锦感受到身下人的回应,不禁渐渐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好像在这之间,有什么感情被确定了一般。司马锦抽身离开,身下的小人像是突然困倦了一般,蜷着身子转到了另一侧,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口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酒香,司马锦忽然觉得他的人生在这寒冬之末里,开出了五颜六色的花。

    秦蕊初一睡睡了一下午,醒来时不觉头疼欲裂,看来这酒的后劲还真是挺大,秦蕊初苦笑着起身,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四处张望着,可却没看到半个人影。心中一阵空落落的,但是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吻,秦蕊初忽然又觉得面红耳赤,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原本以为宫宴以后秦蕊初能彻底的休息几日,没想到还是被人给请了出去。这一次请人的不是别人,而是上一次帮了秦蕊初大忙的大理寺卿,曹会心。

    曹会心此前一直在调查着关于那件灭门案,此次更是主动请缨,要亲自查出这件事的真相,但是有个条件就是,要秦蕊初协助自己。

    秦蕊初一听,还是有几分兴趣的,可是没想到司马锦竟然极力阻止。说秦蕊初身份尊贵,岂能沾染如此污秽之事?秦蕊初自然是不答应的,当下亲自去了兴和宫,一定找司马锦说个清楚。

第172章续弦

    一月的冬开了化,路上有些雪水化成水潭。有人急忙的走过去,溅起了黑漆漆的泥水。

    “娘娘,您小心些。”

    红襄走在前头,用伞挡住那飞起的泥水,回头对秦蕊初说道。

    秦蕊初抬起头,看到不远处便是上一次自己误打误撞的跑进的那条小巷。曹会心调查过了,那家人家姓刘,只是一个普通的住户。谁也不知道这家人究竟遭遇了怎么样的事情,落了个这么个下场。

    昨日曹会心请自己过来,为的就是调查出刘家灭门惨案的事情。为了这件事司马锦是极力阻挠,不过秦蕊初山人自有妙计,只对司马锦说了几句软话,就让他乖乖答应了。

    今日天气很好,秦蕊初穿的也略微单薄,哈着气跨过一滩泥水,向巷子里走去。曹会心一干人早就在那等着了,看到秦蕊初从远处来,众人微微欠了欠身子。

    曹会心往前走了几步,将木板铺在地上,好让秦蕊初不用踩着那泥水。秦蕊初站在门口,看到那府上一副颓败的样子,此时这里大门开着,却没有闻到那日的那般恶心味道,看来曹会心已经将这里都清理过了,只是不知道还有什么线索没有。

    “娘娘,您到里面看看?”曹会心低声道,秦蕊初微微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这是秦蕊初第一次进入刘家,宽敞的院子里三面都是房屋,东西屋的大门紧闭,正堂的门窗全都开着。

    秦蕊初看到那灰突突的地上用白色的绸带摆放着奇怪的形状,看来应该是用来标记死尸的位置的。而那些台柱子之类的已经都被洗刷过,看起来与这灰土郎琳的院子十分冲突,秦蕊初环顾一圈,发现这院子里竟然有三个位置都摆放着白绸,想来应该是在院中发现了三具尸体。

    看到那些白布秦蕊初不觉感到一丝心悸,想到那日闻到的腥臭味道,秦蕊初还能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阵的翻滚。

    红襄怕自家娘娘不适应,赶紧上前安抚,一边的曹会心见了不觉暗自赞叹一声,这秦蕊初的心性真远非寻常女人可比,若是换了一般人,只怕踏进来都不依的。

    “到里面看看,”秦蕊初皱着眉,向那正堂里面走去。

    一踏进正堂里,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就传来了,看起来这里是第一凶杀地点,那种味道是无论怎么清理都难以去除的,这味道直接就让秦蕊初屏住了呼吸,纵然见过世面如曹大人,也不禁捂住了口鼻。

    正堂的最前面是两把黄花梨大交椅,中间一个半人高的高台。此时那椅子上面分别斜着两条白色绸布,两侧各一扇大屏风,此时那屏风已经从中间破开, 能看到屏风后头的样子。那屏风下面,右侧的柱子下面,后堂里,到处都是白布。

    横七竖八的看起来十分残忍,秦蕊初掠掉心头的不适,对曹会心说道:“这府里可有查过,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曹会心脸色有些阴沉,定着那房中的一处,幽幽的说道:“想来凶手早有预谋,除了这家人的尸体以外,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处理的很干净,应当是杀手!”

    秦蕊初的目光蓦然便冷,一张清丽的脸上布满了不敢置信,“杀手?谁会杀这么一个普通的住户呢?死因查明了没有?”

    曹会心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回娘娘,查清楚了,这些人都是因为服了水银致死的。”

    秦蕊初觉得十分惊讶,这水银在古代来说并不算普遍,水银服下后使人器官就会停止工作,最后衰竭而亡。这刘家上下十三口,却都是中了水银身亡,这不得不说凶手的狠辣和杀人的决心,就是不知道究竟与刘家有什么样的仇恨,竟然要将三四岁的黄口小儿也狠心杀死。

    秦蕊初四处观察了一下,刘家看起来不算富有,这十三人中有九人是家眷,剩下的是家丁和婢女。要说是为了钱财,估计是不太可能,难道说,是刘家的仇杀?

    可是秦蕊初听曹会心所说,刘家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住户,与朝廷和任何一方势力都没有牵扯,那究竟是什么原因,会引来这样的灭顶之灾?

    秦蕊初正想的出神,忽然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思绪。

    有下人跑到曹会心眼前,低声说了什么。曹会心不由看了秦蕊初一眼,随后沉声说道:“娘娘,有下人在刘家里,发现了一处怪异之地,请娘娘过去一看。”

    秦蕊初最后看了一眼这荒凉颓败的房子,最后移动步子跟着曹会心往后院走去。

    由着那下人带路,带着秦蕊初等人走到院子里的一间厢房,秦蕊初和曹会心率先打开门走了进去,来到那下人所说的地方。

    那下人站在一侧,指着前面的一块空地对秦蕊初说道:“娘娘,大人,这里的地板比别处都要干净,还有四方的灰尘痕迹,属下猜测,这里可能原来放了什么东西,后来被带走了。”

    秦蕊初闻言不由脸色一紧,上前查看那下人所说的地方。秦蕊初弯下腰,手指在地板上摸了一下,灰尘确实要浓厚一些,跟外面经常走动的地方比,这里不算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秦蕊初又发现,在那箱子的印记旁边,有一圈更为深刻的印痕,明显这里原本有什么东西,后来被拿走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又被重新覆盖上了灰尘。

    秦蕊初突然冒出来个想法,那就是这被带走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害的刘家灭门的原因。可随后秦蕊初更愁了,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秦蕊初又在刘家前后查看了一圈,依然是毫无所获。想来也不奇怪,曹会心身为大理寺卿,办案的手段岂是秦蕊初能比的,他都没查出来什么,想来也不会留下什么线索给秦蕊初了。

    既然没搜到有用的线索,秦蕊初也不再耽搁,与曹会心告辞后,就从巷子里离开了。

    出了刘家的秦蕊初没有回宫,而是转头去了欧阳府。自从魏藏青的事情结束,秦蕊初还没有和欧阳丞相会面过,听说欧阳烈为司马锦召集了一批贤士,正在筛选入宫,明天三月份应试后就能走马上任了。

    如此欧阳丞相算是为宫里头做了一件大事,平日里左相与欧阳烈针锋相对,现在樊重被处置,欧阳丞相自然是顺风顺水了。

    秦蕊初想着这件事情来的太过于蹊跷,在长安城中住的最久的大官员非丞相府莫属,或许在欧阳丞相这还能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秦蕊初带着红襄,就这么来到了丞相府下,没想到那看门的侍卫看到秦蕊初,神色却突然紧张起来。

    “参见皇后娘娘!”侍卫们跪了一地,秦蕊初不由微笑起来,“都起来吧,本宫来找欧阳丞相。”

    那侍卫面面相觑,却都没有起身。秦蕊初不觉变了神色,看着那些侍卫说道:“还愣着做甚,还不让开!”秦蕊初隐约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平日里这丞相府还不是任由自己出入的,怎么今日却被人给拦住了呢。

    这时候侍卫似乎也察觉出了不妥,当下起身对秦蕊初恭敬道:“娘娘且稍后,奴才这就去禀告!”

    那侍卫说完转身就跑,任由秦蕊初怎么叫也没拉住她。秦蕊初还是第一次被丞相府给拒之门外,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是欧阳家的嫡小姐吗?

    不过转瞬秦蕊初恍然明白,难道欧阳丞相把自己的事情给说了?看那些侍卫看自己的眼神,出了敬畏就是害怕,不像是知道内情的样子啊?

    秦蕊初颇为郁闷的站在门口,不多时,那侍卫一头虚汗的跑了过来,看起来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一般,穿着粗气对秦蕊初说,“失礼了,娘娘里面请。”

    秦蕊初不由翻了个白眼,带着一身的无奈走进了丞相府。

    坐在西偏殿里,秦蕊初素手摸着那雕花的古朴黄铜椅,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在房间里来回的转,忽而她转头问红襄,“红襄,你可有闻到什么不寻常的味道没有?”

    红襄伏过身子来,动了动鼻子,“回娘娘,奴婢什么也没闻到。”

    秦蕊初叹息一口气,看来是没办法指望红襄为自己查看风声了。“丞相府里有一股子香味,女人身上的香味。”

    从前秦蕊初就对味道很敏感,虽然现在不经常用这一功能了,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上次天梭找到司马无忧的那一次以后,秦蕊初还偷偷向天梭请教过来着。

    不算如何说,她真真切切的在丞相府里闻见了香味,这种香味十分奇特,以前自己从来没闻过。

    可仔细的遍寻过后,却也没有什么线索可以寻找,丞相府家里有欧阳蕊儿这么一个嫡女,而秦蕊初是亲眼见过她本人的,身上绝对不是这种味道。

    想起刚才那侍卫匆匆忙忙的样子,秦蕊初不由联想到,女人,秘密,隐藏?

    忽然她眼中浮现了一抹好笑,难道欧阳烈准备续弦了吗?

    欧阳烈早年的发妻在生了欧阳蕊儿后就病逝了,这才导致欧阳蕊儿完全的自由自在的长大,还敢做出瞒天过海这样欺君罔上的上事情。

    不过丞相续弦这么大的事情,为何秦蕊初一点风声都没听见呢?

第173章埋伏

    秦蕊初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对欧阳烈藏起来的这个女子感到好奇起来。秦蕊初忽然娇俏一笑,对这红襄招了招手,“想不想去看看丞相府的后宫什么样子?”

    红襄一听,立刻谨慎的四下望了望,然后拉住秦蕊初的胳膊,劝道:“娘娘哪里去,过会丞相就要来了。”

    秦蕊初张望着门口,却没见到半个人影,心中的好奇越来越重,秦蕊初嘴角勾起,猛地拉住红襄的手,一溜烟的向后门窜去。

    红襄一边紧张的回头看,一边跟着秦蕊初的脚步,又怕她跑的快磕了碰了哪儿,心里别提多焦急了。

    秦蕊初拉着红襄,拐进了一个有些阴暗的房子里。背对着墙面,秦蕊初探出头,谨慎的在外面环顾了一圈,见到没人发现自己,这才松了口气。

    “娘娘,这是哪儿啊?”红襄皱着眉,打量着这间屋子。黑漆漆的看不出里面是干什么的,隐约能闻到一阵阵的墨香味道。

    秦蕊初走到里面,忽然听见一声轻微的响动,随后亮起一抹火光,秦蕊初点燃一根蜡烛,将里面照亮。

    秦蕊初将蜡烛交给红襄,随后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座书房。关上门后里面漆黑一片,看着与普通的书房不尽相同,看起来要是晦暗的很。

    微弱的火光下,秦蕊初看到一张桌子上面堆满了黄色的卷轴。忽然一卷有些复杂花样的东西引起了秦蕊初的注意。

    红襄眨眨眼,将蜡烛放的近了些,让秦蕊初能更清楚的看到那卷轴上的东西。

    秦蕊初的手指触摸到那卷轴上,忽然觉得这花纹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似的。从众多卷轴中将那卷轴拿了出来,秦蕊初这才看清卷轴上的模样。

    秦蕊初对布料颇有研究,在看到那完整的卷轴时,忽然她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因为在她手里的这个卷轴的材料,正是上一次从公良涧手里偷来的那个帛书的材料!

    此时秦蕊初拿着卷轴,甚至有一些激动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在欧阳烈的家里,发现这个可能来自于天国的卷轴!

    秦蕊初颤抖着手,将那卷轴一点点的打开。在那斑驳的字迹出现在她的眼中时,秦蕊初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原来公良涧冒着性命之忧也要进宫送信的人,就是欧阳烈!

    那卷轴之下,赫然印着一个大大的天的字样。

    秦蕊初瞪着那印记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最终将那卷轴重新放好。

    此时秦蕊初还是有些不相信的,这真的会是欧阳烈所为么?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或者说是这么容易被找到的地方,难道不怕被 发现吗?

    秦蕊初或许不知道,这件房子是整个丞相府上任谁也不能靠近的地方,或许欧阳烈完全没有预料到,秦蕊初会误打误撞的闯进来,还看了他的机密!

    秦蕊初半晌才回过神来,回神的她不由惊慌失措,将那卷轴放好,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红襄,怎么办?要回去告诉皇上吗?这卷轴怎么办?要带走吗?”

    秦蕊初突然的惊慌让本来就紧张的红襄更加紧张了,这时候也哆嗦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秦蕊初看着那卷轴,忽然觉得这房子里是那样的阴森恐怖,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风,将红襄手里的蜡烛噗的一声就吹灭了。

    突然的漆黑让秦蕊初惊叫起来,也不管会不会被发现了,跟红襄两个吓的抱成团,一股风似的逃离了这里。

    秦蕊初没有再找欧阳烈,因为她现在要赶紧回宫,将欧阳烈的昭然之心告诉司马锦!

    欧阳烈是司马锦最得意的助手,是自己的身份的父亲!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秦蕊初一边飞奔,一边脑海里如乱麻一样,她始终不敢相信欧阳烈怎么会和天国有关系。

    司马锦曾经说天国实力强横,就算是遇见白龙吟也不敢小觑。如此的势力竟然与一国丞相私交,这是何等恐怖的事情!在丞相府发现了如此重大的事情,几乎颠覆了秦蕊初的世界观!

    早先的二皇子造反,宁贵妃谋杀,都没能让秦蕊初的心境有如此波动,可现在她第一次觉得十分无助,因为她前一刻还在为欧阳烈考虑会不会因此被皇上赞赏,可下一秒就发现原来一直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的人是他!

    秦蕊初快要流下眼泪来,拉着红襄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早早的把丞相府甩在身后了才停下来。红襄似乎是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怎么安抚秦蕊初,两个人猫着腰喘了好久。

    秦蕊初回过神来,四下望望。周围没有什么人,住户家里都紧闭着门,想讨口水喝都没地方。

    冲动过后秦蕊初又变得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先不能轻举妄动,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以免被欧阳烈的人察觉到。想到这秦蕊初不觉有些后悔,刚才只顾着逃,却没有发现有没有人发现自己。

    气喘匀了,红襄不由直起腰来,看着秦蕊初目光灼灼的样子,忽然有些心疼,“娘娘,我们要怎么做?”红襄知道秦蕊初此时心里一定是难过的,不管是不是自己的父亲,起码秦蕊初当初是对欧阳烈百分百的信任的,可现在……

    秦蕊初望着远处空无一人的大道,神色忽然有些落寞起来。半晌才说出一句话,“回宫。”

    秦蕊初拖着几近虚脱的身体,刚走了没几步,忽然觉得肩膀一沉,有什么东西按在了自己的肩头上。

    身边的红襄侧目,不由惊呼一声,“逍遥王爷?”

    秦蕊初这时候也回头,看到那按在自己肩膀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马无忧!

    司马无忧半弯着身体,脸色却有些苍白,和从前见到的那副模样十分不符,秦蕊初不由诧异的挑了挑眉,“王爷你这是……”话没说完,秦蕊初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司马无忧的腰部,那里被洇的通红一片,甚至顺着衣角还在滴答滴答的低落着血迹,看着那汩汩流着鲜血的伤口,秦蕊初不由惊讶的张大嘴巴,“你受伤了?”

    司马无忧已经无力的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扣住秦蕊初的肩膀。秦蕊初整个人都向他倒去,还好有红襄帮忙扶着。

    “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你打伤的?”司马无忧的武功深不见底,秦蕊初是见识过的,什么人能有如此本事,竟然把司马无忧打成了这样子。

    司马无忧不说话,秦蕊初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当下扶着司马无忧,吩咐红襄找个马车来将司马无忧带回宫里。

    红襄听命去了,司马无忧却突然出声,“不要去,回涟王府……”

    秦蕊初听见那虚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不觉心中一跳。涟王府那地方秦蕊初轻易是不会去的,可眼下司马无忧这个样子,而他又不去宫里,想来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秦蕊初只得听了司马无忧的话,等红襄找了马车回来,便叫车夫按照司马无忧的指示去了涟王府的方向,走之前秦蕊初嘱托红襄赶紧回宫,向司马锦报备一下。

    一路上司马无忧的伤口仍然不停地流血,殷红的衣角触目惊心,司马无忧虽然强撑着没有睡过去,但是秦蕊初能看出来这已经到了他的极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什么人把你打伤的?”

    司马无忧侧头,正看到秦蕊初关心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忽然他笑了一下,却牵动了腹部的伤口,惹得秦蕊初又是一阵皱眉。

    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秦蕊初的脸,“本王没事。”

    秦蕊初不由嫌弃的撇撇嘴,现在是你说了算的时候吗?

    秦蕊初将马车上的窗帘撕下来,包在司马无忧的伤口上,“不管你这伤是哪里来的,到时候你要给本宫说个清楚,不然本宫……”“小心!”

    话没说完,忽然司马无忧猛地向自己扑了过来,压着秦蕊初躲在了窗子下面,与此同时窗口里忽然射出一直蕴含着黑色光芒的箭矢,叮的一声直挺挺的射进了车子中。

    若是方才没有司马无忧那一扑,或许现在秦蕊初的脑袋已经是一滩了。

    司马无忧压住秦蕊初,半晌都没缓过气来,秦蕊初惊魂未定的,突然感觉到触手处一片潮湿。

    猛地将司马无忧推开,却见自己手心里一片潮红!

    司马无忧的脸色更苍白了,秦蕊初明白如果再不能止血,可能今天司马无忧就真的挂在这了!

    “刚从那是?”秦蕊初睁大眼睛问,司马无忧吸了口气,半天才说道,“是公良涧的人、”

    秦蕊初总算明白,这些追杀司马无忧的人是谁了,原来是淮南王的人,上一次自己让公良涧吃了大亏,想来他也是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的。

    但是没想到的是,竟然司马无忧都打不过他,这个公良涧的实力还真是相当。

    司马无忧强撑着坐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保护秦蕊初似的,忽然就来了力气,对着外面的车夫喊道,“快些走,甩开外面跟踪的人,到涟王府周围,便有人接应我们了。”

    说完便不再言语,靠在巷子里闭目养神。

    秦蕊初从后窗子里看到,后面似乎跟着些不明来历的人,当下心中莫名的沉重起来,忧心忡忡的望着前方。

第174章仇人见面

    破碎的车窗里灌进了冷风,让被吓着了的秦蕊初微微回了回神。看着司马无忧苍白的脸色和紧皱的眉头,秦蕊初意识到这件事并不简单。

    公良涧作为淮南王身边第一大将,其身手自然了得,不过要是说公良涧会把司马无忧打成这样,秦蕊初是绝不会信的。

    她的目光落在那深深盯紧木板里的箭矢,漆黑如墨的箭头早已经没了进去,在看看司马无忧那汩汩流血的伤口,秦蕊初忽而明白,司马无忧准是被公良涧的暗箭所伤。

    此时秦蕊初也顾不得关于欧阳烈的事情,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把司马无忧安然的送回涟王府。

    涟王府在长安城的最南边,这里的官道众多,但涟王的位置却是十分偏僻,但只要马车到了涟王府的地界上,想必这些人便不会这么猖狂了吧。

    这档口上秦蕊初忽然听见身后的车厢外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木板被钉的震动起来,秦蕊初不由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从那后面的车窗向外看,只见有不少黑衣人已经渐渐逼近了这个马车。

    眼看着敌人追的越来越紧,秦蕊初却毫无办法,一边照看着司马无忧一边紧张的向后看。车夫已经将马车驱赶到最快的速度,马车的车身都跟着晃了起来。

    秦蕊初有些担心,因为那些黑衣人近在咫尺,不知道公良涧会不会在这里,要是被公良涧遇见,那现在的他们二人,定然是在劫难逃了!

    就在秦蕊初对身后的情况担心不已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秦蕊初回头一瞧,只见有几个身穿银白色软甲的人冲了出来,很快的与那些黑衣人交缠在一起,不断有人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终于是将那些穷追不舍的黑衣人给拦了下来。

    马车终于回归了平稳,与此同时秦蕊初的一颗心也放回了心里。这时候身边的司马无忧忽然动了动,一只手搭在秦蕊初的肩膀上,“扶我下车……”

    秦蕊初不觉气恼,要不是因为你自己至于陷入如此险境吗?可看司马无忧已经受伤成这样了,自然不会再和他计较了。马车停下以后,秦蕊初扶着司马无忧从车上走下来,秦蕊初这才看到,不远处就已经是涟王府了。

    那车夫看到涟王府外全是侍卫,说什么也不肯过去,秦蕊初无奈,只好扶着司马无忧一步步的走过。

    有几个侍卫发现了他们二人,赶紧轻功加持的跑过来,终于是将司马无忧从秦蕊初身上给弄了下去。

    秦蕊初觉得身上忽的一轻,看着司马无忧已经接近极限的身体,忽然觉得更加沉重起来。

    身后已经看不到那些黑衣人,但是她总能觉得涟王府附近的天空中都被这一种阴沉所笼罩。

    “娘娘,您请。”

    门口的侍卫向秦蕊初做了个请的手势,秦蕊初便没有再看那灰色的天空,转身走进了涟王府。

    司马无忧的伤势十分严重,接连二三的有郎中从府里被调遣出来,自打秦蕊初进了府里,就没在看见司马无忧的半个影子。

    如此忙碌了直到天黑,那来回走动的人才总算稍微少了一些。秦蕊初在客房里,听着外面的动静,一颗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不久有人敲门,是涟王府上的丫头,那侍女对秦蕊初说,“娘娘,天黑了,您用膳吧。”

    秦蕊初打开门,看到是一个身材娇小的侍女,那侍女笑起来甜甜的,看到秦蕊初不觉得露出一个微笑,倒是不怎么怕人的。

    “逍遥王爷他,怎么样了?”秦蕊初犹豫了一下,也不确定到底要叫他什么好,幸而那侍女很懂秦蕊初的意思,不觉微笑道:“涟王他没事,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无法醒过来,王爷清醒时交代,请娘娘在涟王府住些日子,万不可离开王府半步。”

    秦蕊初听了心里戚了一声,还能把自己绑了不成,但是或许司马无忧说的,是担心公良涧会在外面埋伏着,自己出去的话就会着了他的道。

    秦蕊初也只好点头,“没事就好。”

    那侍女服侍秦蕊初吃了东西,惊慌了一天的身体总算是有了半刻的歇息。

    秦蕊初躺在宽敞的软塌上,不由开始琢磨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先是在欧阳丞相府发现了帛书,还有丞相府里那奇奇怪怪的女人的味道。

    当时秦蕊初所处的地方是会客的正厅,既然在那里出现了女人的味道,是不是说明欧阳烈在那里接见过什么人?

    要说欧阳烈续弦的事,秦蕊初心里清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欧阳烈的妻子可是前朝的未央郡主,就算在那时已经家道中落,可身份自然比他一个丞相尊贵。按照大凉的律法,欧阳烈终生不得再娶。

    那秦蕊初就奇怪了,这个女人会是谁呢?

    现在欧阳烈卷进了与天国不为人知的事件中,现在公良涧又对司马无忧穷追不舍,身在涟王府,秦蕊初真是不知道要如何才好了。

    迷迷糊糊中睡去,睡梦中秦蕊初依然能感觉到那即将逼迫而来的阴沉之气,将她的清梦搅和的一团糟,第二日天刚刚亮,秦蕊初便簌簌转醒。

    “娘娘,”还是昨日那个婢女,推门进来,看到秦蕊初醒了,甜甜的叫了一声。

    “嗯,阿碧,王爷他醒了没有?”此时此刻秦蕊初还是很担心司马无忧的,毕竟他不醒,自己是没办法离开涟王府的。

    阿碧瘪着嘴摇了摇头,“郎中说王爷伤势太重,现在还在昏迷,要好生休养以后才能醒来。还得有些时日……”

    秦蕊初一听不由翻了个白眼,要些时日,那是要等到什么时候?虽然秦蕊初这么想,但是实际上还是有些担心司马无忧的,便也点了头,换上侍女准备的衣服就出了门。

    虽然上一次已经在涟王府住过些日子,但是秦蕊初始终没在涟王府参观过。这座本不应该存在的府邸里,好像隐藏着好些秘密。

    这一次来到涟王府,秦蕊初才知道这府邸有多大,前院的住所就不说了,单单是湖面凉亭,这府上就不下十个。这还只是冰山一角,秦蕊初不敢相信这涟王府到底有多么雄伟。

    说是与宫里相比,面积上可能小了一些,可要说这布置上,那可是要比皇宫还要繁华。

    此时秦蕊初又诧异了,若是涟王府做的比皇宫还要精美,那司马锦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秦蕊初坐在凉亭里,虽然一月已经开化,但时间久了还是有些冷的,秦蕊初坐了一会就起来,本想去看看司马无忧,可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侍卫给拦住了。

    不管秦蕊初怎么劝说,这侍卫就跟吃了铁钉子似的,就是不放她进去,坚持以后也没办法,秦蕊初只好无奈的走了。想来是司马无忧吩咐过的,不允许自己进去看。

    秦蕊初百无聊赖的在涟王府里看了又看,最终也只能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很想给司马锦送一封信,但是想也知道现在公良涧肯定在外面盯得紧,普通的信是送不出去的。

    突然,秦蕊初眼前蓦然一亮,那天见到的银白色铠甲的人,难道就是司马无忧所掌管的,白龙吟的人吗?

    看那些人身手不凡的,打那些气势汹汹的黑衣人似乎毫无压力,要是让白龙吟的人去送信,那是不是就可以了?

    秦蕊初赶紧叫来阿碧,“阿碧,那日涟王府外和黑衣人交手的,是不是白龙吟?”

    阿碧似乎有些意外的,眼中闪过了惊讶的神色,“娘娘您怎么会知道白龙吟的……”

    秦蕊初不由一笑,想来这侍女不知道,他们的王爷对自己可是无话不说呢。“在这府上,可还有能调动的白龙吟?给本宫送信一封,本宫定会有赏。”

    阿碧闻言,一双柳眉皱在一起,“娘娘有所不知,这白龙吟虽然在府上,但是都是直接听令于王爷的,如今王爷病重未醒,只怕是难以调遣。”

    秦蕊初不禁微微眯起眼睛,这白龙吟不是司马锦的军队吗?那自己身为皇后,也是有调遣的权利的啊,为何到了涟王府里就不行了呢?

    那阿碧的脸色苦涩,看起来很是为难,“多了阿碧也不知道,但是在府上有个叫贯豹的人,是王爷素来调遣的手下,娘娘您去问问他吧。”

    秦蕊初原本暗淡下去的眼睛又蓦然亮起,当下不再多说,立刻起身去找那个叫贯豹的人。

    府上有一个练兵的院子,这里住着的都是府上的侍卫,秦蕊初出门打听到了那贯豹所在,便立刻动身前往。

    贯豹是这里的侍卫的教头,生的五大三粗,寒冬腊月也穿着露出肌肤的皮衣,上面画着斑斓猛虎,头发紧紧地束在头顶,将眉毛都吊起来三分,加上浓厚的眉毛和胡子,整个人看起来那叫一个凶神恶煞。

    秦蕊初离着老远看,不觉就咧了咧嘴,“这人就是贯豹?”

    阿碧也是一脸担心,对秦蕊初点头,秦蕊初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强忍着心头的紧张,从树木后面慢慢的移动出来。

    “给我蹲扎实点!”贯豹手里拿着一条黑色的皮鞭,此时他的面前站着几个**上身的男子,正蹲着马步,有几个人面不改色,也有几个人面红耳赤,贯豹在看到那些人的样子时,不由不满意的咧嘴训斥。

    说着就要抬起手打上一鞭,这时候他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贯豹教头。”

第175章贯豹

    秦蕊初脸上有些拘谨,看着那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壮硕男人,纵然知道在涟王府没人会对自己怎么样,但是秦蕊初还是不由自主的心里打鼓。

    不确定似的叫了一声,只见眼前那**上身,文龙画虎的健硕男人猛地转过了头。秦蕊初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张飞!

    被那凶恶的眼神盯得,秦蕊初不觉得心头一跳,连原本上前的脚步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阿碧更是躲在秦蕊初的后头,可见这贯豹往日在府里定然是有几分威严的,又或者是因为长得太吓人了?

    贯豹一扭头,视线里忽然跳进来一个穿着艳丽衣装的女子,只不过夺人眼球的不是这女人的装扮,而是那张脱俗又与众不同的脸。眼前的女人生的十分清秀,似乎与大凉的女子不同,可又不似外疆的那些女人一样拥有深刻的五官,总之看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就算不施粉黛也不难看出这女人的天姿国色。

    贯豹凶狠的眼神微微收敛了一些,身为涟王府的教头,察言观色还是会一些的,眼前的女人虽然没有穿着多么华丽的衣服,但是她所拥有的气质也绝对不是普通人所拥有的。

    那只能说明一点 ,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贯豹虽然掌管府中的侍卫,但是司马无忧回府时带了什么人他也不知道,也就不知道秦蕊初的身份,不过纵然如此,贯豹还是稍微的收敛起了自己的脾气,略带一分礼貌的对秦蕊初说道:“这位是?”

    秦蕊初眨眨眼,看着贯豹,露出一个十分虚伪的笑容,“请问你就是贯豹贯教头么?”

    听见来人确实是找自己的,贯豹转过身正对着秦蕊初,眉头微微一动,“在下正是,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身后的阿碧不由上前一步,带有一丝提醒的对贯豹说道:“贯教头,这位是王爷的贵客,这番寻来是有一事相问,还请借一步说话。”

    这阿碧是府上的丫头,贯豹自然认得,听阿碧这么说,贯豹心中便也了解几分。紧了紧手里的鞭子,对着和不远处的客房扬了扬头,随后率先往那边走了过去。

    到了房中,那贯豹到是不客气,先坐在高台上,随手给秦蕊初倒了一杯茶水,“坐下说吧。”

    这贯豹虽然粗狂,但是性格却也是直爽的,秦蕊初素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那一套,如此竟然对贯豹多了几分赞赏。当下也不二话,坐在贯豹身边,先是呷了一口,这才慢慢的开口道,“在下也不和贯教头绕圈子了,这一次王爷身受重伤,想必贯教头也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贯豹闻言眉头蹙的更深了,颇有意味的看了秦蕊初一眼,他很诧异秦蕊初怎么会知道这一点的,不过刚才既然 阿碧已经说了,眼前这女子是王爷的贵客,那贯豹自然也不会蠢到去问个明白了,当下对秦蕊初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在下确实知道一些,但不知贵人此次来找贯豹,是有何事?”

    秦蕊初不由微微低了眼睛,片刻后对贯豹说道:“在下是想问贯豹教头,借个白龙吟的将士用用。”

    白龙吟三个字入耳,贯豹一下子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蕊初。那眼神仿佛要把她看透一般,良久才眯了眯眼,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贵人如何得知,白龙吟一事?”

    白龙吟是司马锦交给司马无忧的一直特定的军队,这天下知道这件事的人甚少。若不是贯豹在司马无忧身边近十年,恐怕也不得而知。这贯豹只不过是白龙吟外编队里小小的一员,这白龙吟究竟有多大,他也不得而知。

    至于涟王府里隐藏着白龙吟军队的事,是司马无忧曾经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透露出去的。

    那么眼前这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会知道如此隐秘的事?

    贯豹的脸色变了变,最终是安定下来,不由歉意的对秦蕊初拱了拱手,“这事属下做不了主,得等王爷醒来再做决断。”

    这白龙吟唯一的听属人只有司马无忧一个人,别说自己区区一个外编,就算是白龙吟大统领,也不敢随便派人给别人用一用吧?

    秦蕊初自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听了贯豹的话,慢悠悠的从怀里拿出来一个令牌,“贯豹教头作为涟王殿下的副手,想来应该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吧。”

    那闪着点点金光的令牌一拿出来,贯豹的眼神蓦的直了,那令牌不过手指大小,但是那别致的图样以及这代表的身份,让贯豹那原本准备了一胸脯的说辞全部都咽了下去。

    扑通一声,贯豹那足有八尺的高大身影,对着秦蕊初就拜了下去。

    “参见皇后娘娘!”贯豹此时脸上浮现出豆大的汗珠,一双眼睛在地面上来回的扫动,不安的情绪难以掩饰。

    秦蕊初微微一笑,不怪自己要吓唬他,她只是想借用一下白龙吟而已。秦蕊初身为皇后,若是拿出了这个令牌都无法使用白龙吟的话,那只能说明这一直被隐藏在最深处的精锐部队已经脱离了皇家的掌控。

    此时的贯豹就是再笨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傲慢态度,幸而秦蕊初没有贵过多计较,只是轻声提醒道:“现在本宫能用了吗?”

    那贯豹早已经是汗如雨下,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连忙爬起来,将秦蕊初引了出去。

    秦蕊初跟在贯豹后面,走到了一个有些矮的房子前。秦蕊初看到这房门紧闭,四周有三个干枯的柳树,树枝上挂着一只黑色的笼子,用黑布罩着,隐隐的能听到什么声响,好像里面关着什么。

    秦蕊初诧异时,贯豹走上前,将那黑布掀开,露出笼子里面的东西来。

    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敖鹰,在重见天日的时候眼睛里射出凛冽的光。秦蕊初站的老远仍然被那眼神震慑了一下,但是贯豹却像是好不惧怕一般,打开笼子一伸手,就把那只敖鹰捉了出来。

    敖鹰的两只脚都是黄色的,上面拴着一条黄色的出绸带。看来这是一只传送信物的敖鹰,秦蕊初看到贯豹在那敖鹰的腿上绑了什么东西,随后拍拍敖鹰的翅膀,那敖鹰瞬间便脱手而出,一冲天际。

    敖鹰上升的速度极快,与此同时在他脚掌里抓着的那只竹哨,因为迅猛的风力一下子划出划破长空的奇异声响。

    那声音划破半个苍穹,秦蕊初听得耳朵痒痒的,一边揉着耳朵一边看那敖鹰,只见他在天空打了个转,随后又扑腾着翅膀,稳稳当当的落在贯豹的手上。

    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贯豹将那竹哨取下,又将敖鹰放回了笼子中。

    重新将黑布盖好,贯豹这才笑眯眯的转过身,对秦蕊初点了点头,“已经放了信号,不久就会有白龙吟的人出来接应了。”

    秦蕊初环顾四周,这里空旷的很,会有什么人出来接应呢?

    可秦蕊初这想法还没想好,忽然听见身后响起一片破风声,秦蕊初当下回头,却见到那平矮的房屋上,不知何时竟然束手站立了五六个人影。

    这些人穿着银白色的软甲,腰间的皮带裁剪出很别致的花样,每个人都佩戴着一柄长刀,此时全部都严阵以待的看着下面。

    被那无形的威慑目光给震慑了一下,秦蕊初忽然想起刚才被放出来的敖鹰,原来这就是白龙吟么?但凡出现必将所向无敌,这股气势就远胜普通的将士了。

    这时候贯豹向天空招了招手,伸出一根手指。秦蕊初明白,贯豹这是告诉那些人,他只需要一个人。

    从那五六个人中走出来一个人,其余的在下一瞬竟然全都又跳了下去,落在房屋后面不见了。

    那一人跳下房顶,来到了秦蕊初身边。

    这人生的高大又雄壮,只一看就给人无尽的安全感,秦蕊初心中不禁啧啧称奇,这白龙吟果真名不虚传。

    那人在看到贯豹以后,丝毫没有被贯豹身上的气势所压迫,隐隐的还压过他一头。而那一向趾高气昂的贯豹此时竟然也是全无脾气,对那人略带一丝恭敬的说道:“请阁下为贵人办一件事。”

    贯豹指了指一边的秦蕊初,那人这才微微侧目,目光落在秦蕊初身上。只不过一眼,秦蕊初觉得自己身上仿佛被翻来覆去看了个遍一般,一股凉意直逼心头。

    秦蕊初干咳一声,对那人说道:“敢问阁下可是白龙吟的高手?本宫有一封信,想尽快送进宫里。”

    白龙吟的属下虽然听令于涟王,但宫里头那位才是他们最大的头头,此时听秦蕊初自称为本宫,那人眼中的神色明显变幻了一下。

    秦蕊初将早已准备好的信封拿出来,交给这人,只见他动了动手,那信封忽然就在他的手中消失不见了。

    秦蕊初不由脸色大惊,赶紧上下查找了一番,“哪儿去了?你可别弄丢了!”

    贯豹似乎颇为尴尬的,拉住秦蕊初的胳膊,“娘娘,这是白龙吟的神隐术,有这位小哥的护送,不出日落之前,信函便能送到了。”

    秦蕊初这才松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看着那冷若冰霜的白龙吟部下,最后点了点头,那人见秦蕊初点头,一个转身三步两步的登上房顶,身影消失不见了。

第176章决定

    秦蕊初对白龙吟的期望可谓是很高,不过白龙吟既然作为大凉隐藏的最深的最强高手,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果然如贯豹所说,不到落日时分,竟然就有宫里的信儿传回来了。

    秦蕊初正在房里百无聊赖的喝茶,心中正寻思着怎么让自己回到宫里呢,房门被阿碧推开,阿碧脸上带着一丝紧张,怀里抱着一封信的样子。

    秦蕊初不由眼神一亮,“可是宫里的回信?”

    阿碧当下连连点头,将那信封交给秦蕊初,“上午那位小哥说了,娘娘有事请尽管吩咐。”

    秦蕊初闻言微微一笑,看来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当下没有多言,将那信封拆开,那纸张上秦蕊初十分熟悉的字体,当下便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

    那信上说,让秦蕊初在涟王府住下,等司马无忧好起来,会亲自将她送回宫。言下之意就是让秦蕊初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司马无忧好了再说。

    别的倒是不说,秦蕊初在涟王府住的也挺舒心,但是谁会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涟王府外公良涧一干人等虎视眈眈,不知道公良涧是不是受了淮南王的什么命令,秦蕊初派出去打探的人皆是回禀,涟王府三里之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包围了起来。

    秦蕊初深刻以为,还是宫里比较安全。居安思危谁都会有,此时的涟王府将秦蕊初保护的很好,别说是公良涧的属下,就是一只蚊子都难以飞进来。但是涟王府越是安静,秦蕊初就越觉得心慌。

    又过了一日,秦蕊初终于是忍受不了这被看守似的日子,跑到司马无忧养伤的楼阁去了。

    “娘娘,这里你不能进去!”

    挡住秦蕊初的人是贯豹,经过上一次的事情,贯豹对秦蕊初倒是客气了很多,但是在看望司马无忧这一件事上,竟然还是那样的古板。

    那门本来就小,此时被贯豹那宽大的身体挡了个严严实实。秦蕊初翘着脚向门后看去,去也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秦蕊初身后的阿碧小声说:“娘娘,要不咱们回去吧。”

    秦蕊初当即柳眉一横,“不行,本宫今天一定要看到司马无忧!贯豹,本宫命令你,给本宫让开!”

    在宫里待着久了,秦蕊初也学会颐指气使了,此时她伸出一根手指,几乎要戳在贯豹的鼻子上,虽然秦蕊初比贯豹矮上一大截,但气势上却着实要胜人几分。

    贯豹一脸为难的,却没有丝毫要移动的意思,“娘娘,王爷现在需要静养,谁也不能看的。”

    秦蕊初咬着牙,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呢!她不过是想看看那司马无忧到底死了没有,还有多久才能好起来,难道还会害死他不成?

    这么想着秦蕊初不服气的,上去扒拉着贯豹的身体,经过九牛二虎之力的切磋后,秦蕊初满头大汗的停止了动作。

    “娘娘,您累了吧!”贯豹适时的一句话,成功的让秦蕊初气的翻了白眼。

    “好,既然不让本宫见司马无忧,那就别怪本宫自作主张了!”说完,秦蕊初紧了紧鼻子,冲着贯豹做了一个十分凶恶的表情。

    贯豹看着眼前这个憨态可掬的女人,突然不知说什么好了,这真的是大凉的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么?

    秦蕊初带着阿碧气势汹汹的走回自己的住处,秦蕊初脸上的气势也一点点的消退了下去,随后慢慢变成了平静,无奈,垂头丧气。

    “这什么嘛,司马无忧又不醒,这样本宫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宫!”秦蕊初气的连连塞了三块糕点在嘴巴里,阿碧也只能默默给秦蕊初递水上去。秦蕊初噎了一口,半晌才缓过劲来,突然她一拍胸口,将那块糕点顺了下去,与此同时眼睛里一下子亮了起来,“有了!”

    阿碧给秦蕊初吓了一跳,当下战战兢兢的问,“有什么了娘娘?”

    秦蕊初不由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当然是能回宫的计策了!”

    秦蕊初叫阿碧拿着自己的令牌,再次请了白龙吟给自己送信,这一次送的信却是秦蕊初精妙布置的一个棋局。

    很快秦蕊初便得到了司马锦的回信,信上只有一个字,可。

    秦蕊初不由大喜过望,立刻召集涟王府上所有能调动的人员,以备不时之需。

    秦蕊初来时穿了一件金色白毛的大氅,后来不知丢在哪里了。不过秦蕊初寻来一间差不多的,却没有给自己穿上,而是给阿碧穿了上去。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啊?”阿碧原地转了一圈,看着倒是还与秦蕊初有着几分相似,但总觉着还差了什么。

    秦蕊初看着阿碧,沉吟了半晌,一把将阿碧按坐在自己眼前,随后将阿碧那紧致的丫环头尽数打开,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了秦蕊初的眼前。

    阿碧被秦蕊初的动作吓的浑身一紧,惊呼一声:“娘娘不可!奴婢太失礼了!”

    秦蕊初赶紧按住阿碧要起身的动作,随后趴在她的脸颊边上说,“不许动,从下一秒开始,你就是本宫的替身了,听清楚了吗?”

    阿碧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秦蕊初那认真的神色让阿碧不由自主的被带进她的想法里,虽然不知道接下来她要做什么,但是阿碧感觉自己好像不听自己的使唤了似的。

    秦蕊初将阿碧的头发打开,随意的梳了几下,然后挽成一个和自己类似的发型,最后从自己的头上,摸下一只金钗。

    那金钗即将要插进阿碧的头发里时,阿碧忽然如梦初醒似的动了一下,一下子躲开了秦蕊初的动作。

    铜镜里阿碧的脸上满是惊恐,看着秦蕊初手上的那只,精美无比的九尾凤簪。

    天下之凤九尾最贵,而九尾凤簪也是唯一的只有秦蕊初这样身份的人才能够拥有。不管阿碧穿着秦蕊初的衣服也好,梳着一样的发型也好,但是阿碧心里清楚,这凤簪是皇后的身份,怎能轻易的给自己带上呢!

    秦蕊初显然知道阿碧心里想什么,忽而心头有什么一闪而过,看着阿碧的侧脸,秦蕊初忽然有些犹豫。

    眼前的少女与自己差不多大,也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平时在涟王府里做个无忧无虑的侍女,或许没有机会见到外面的天地,但这一生总是相安无事的。

    可一旦她成为了自己,变成了公良涧以及淮南王眼中的那一根刺,谁又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

    虽然司马锦承诺,会保证每一个步骤都不会出错,但秦蕊初心中仍有芥蒂,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拿眼前这个人去做那命悬一线的诱饵。

    或许在别的人眼中,侍女的命贱如草芥,就算是成千上万的死去也不会有人去关注,但是秦蕊初不一样,她来自那个每一条命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需要提心吊胆下一刻就会掉脑袋的时代里,她对自己的这一条命,或者是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看的很重。

    秦蕊初的神色幽深下来,阿碧终于是感受了一丝不寻常,“娘娘?”

    轻声唤了几声,才把秦蕊初从沉思中叫回神来。秦蕊初看着阿碧,最终还是开了口,“阿碧,你愿意为我冒一次险吗?”

    起先阿碧不知道秦蕊初的计划,可是刚才听秦蕊初说起什么替身的,聪明伶俐的阿碧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秦蕊初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后,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别说是冒险,就算是明知道是去送死,又哪里会说一个不字呢?

    阿碧没有一丝犹豫的点头,却让秦蕊初心里更加不好受了。

    “这是一场很危险的游戏,你真的愿意么?”拿着金钗的手莫名的有些颤抖,秦蕊初的声音加重了几分,不得不再次确认一下,她的一双眸子紧紧地盯住阿碧,可她在阿碧的脸上没有找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不情愿。

    “阿碧愿意为了皇后,为了大凉,付出一切。”

    像是宣布誓言一样,阿碧没有一丝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道。

    心底像是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被砸在了下面。秦蕊初眼中是看不真切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后将那九尾凤簪,一点点的插进阿碧的发间。

    “本宫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

    这或许是秦蕊初做了皇后以来,做的最难选择的一个决定了,她的这一个决定,几乎就是在掌控阿碧的生死。明明知道公良涧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亲手杀死,明知道公良涧恨自己入骨一旦见到绝不会心慈手软,也明知道阿碧做诱饵很有可能撑不到司马锦的军队赶来。

    这些秦蕊初都知道,但是她还是做了这个几乎让阿碧必死无疑的决定。如果阿碧因此出了什么事,秦蕊初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样去原谅自己,如此鲜活的生命,此时此刻就坐在铜镜前面,还在信誓旦旦的说愿意为了自己付出一切。

    秦蕊初突然觉得十分残酷,也同时感觉到做出这个决定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厌恶。

    秦蕊初深呼吸一口气,不再去看阿碧的眼睛,仿佛这样她就能好过一些。

    阿碧知道秦蕊初担心什么,看到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心里却是莫名的有些暖意。

    从来没有人会因为这种事情来担心她一个侍女的感受,这让阿碧对眼前这个仅仅相处了几天的女子生出一种别样的感情来。

第177章布置

    涟王府外,前方有一片空旷之地。四面有几个无人住的房子,只有一条路是通往长安闹市的。此时那条路上空无一人,连天空也显出一丝寂静来。

    但是每一个在涟王府的人都知道,这里的平静,正代表着那不寻常的隐藏在黑暗中的暴动。

    秦蕊初将胸前的大氅拉紧一点,不让寒风窜进自己的身体。伸手拂开额前凌乱的发丝,一双水眸中的目光渐渐放在了远方。

    不远处的天空有乌云堆积,看来是要下一场雨了,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冷,秦蕊初转头对阿碧柔声说,“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绝对不要下车。一直向前跑,跑到十里外的驿站,就会有人接应你了。”

    阿碧的脸上也带着一丝决绝,不过很快便被她掩饰好了,下一刻便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蕊初,仿佛是在做一件十分骄傲的事情。

    从涟王府后门的方向缓缓行来一辆马车,最后停在了门口。

    秦蕊初最后看了穿着自己衣服的阿碧一眼,若是不看脸,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是看着那道比自己还要纤瘦上几分的单薄身影,秦蕊初的心里十分难受。

    阿碧没有回头,径直钻上了马车,因为在这马车离开涟王府的一段距离里,就会被公良涧的人盯上。届时也是阿碧身处险境最危险的一段路程。

    阿碧的马车摇摇晃晃的离开,从现在开始秦蕊初不得再有半点露面,眼神中满是担忧,不知道这一方法可不可行。

    阿碧坐在马车里,一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骨节都变得隐隐发白,不停的抬头张望马车行进的路程,生怕在突然就有人出现,将她连车带人的都带走。

    阿碧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自从这辆马车出了涟王府的地界,阿碧就感觉自己身边好像多出了好多人,这些人紧紧地跟随在马车四周,不过阿碧比较放心的是,这些人是秦蕊初派出来保护自己的,很有可能就是白龙吟。

    有了白龙吟的保护,阿碧的心稍微放松几分。

    马车周围时不时的窜过三两个人影,有的直接冲到马车之前,有的紧紧跟在马车后面。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穿着那日秦蕊初见过的银白铠甲,手持长剑的那些将士,正是白龙吟无误了。

    马车跑出去一段路程,忽然马蹄变得缓慢下来。一种浓重的危机感笼罩在阿碧的头上,她感觉自己身上好像凝聚了无数双眼睛,无数倒目光,那种将她视为囊中之物的感觉,让阿碧的身体都战栗起来。

    喉咙滚动了一下,战战兢兢的阿碧忽然猛然抬头,目光直直的凝固在眼前的那一道帘子上。

    下一秒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就在阿碧即将放松警惕的时候,忽然那帘子中一只漆黑如墨的箭矢暴射而出,直直的向阿碧的面门射来。

    外面忽然变得吵杂,马车也随着这一道破风声后出现了一丝摇晃,但马匹没有停下,依然载着那身影向指定的方向跑去。

    刀剑相撞的声音不断传来,隐约能听见四方不断窜出人影的声音,马车在人群中平安穿过,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阻碍。

    原本以为这些人的警惕性够高,但是没想到还是着了道,白龙吟的出现让公良涧的人出现了判断混乱,他们也无法判定这马车里的人是不是他们接到任务的对象。

    淮南王既然在西北安定那么长时间,自然不会不知道司马锦还会有其他的保护大凉的手段,虽然对白龙吟多有猜测,但是没想到白龙吟的势力竟然如此蛮横。

    有了白龙吟的保护,马车没有任何阻碍的向前奔跑,眼看还有三里便到了那驿站,到时候有司马锦的人接应,想来公良涧不会那么容易下手。

    就在这时候,忽然马车上骤然出现了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那身影来回似鬼魅一般,就那么凭空立于马车上方。

    下面的白龙吟将士自然注意到了,但是还没来得及去阻止,那人影却已经抽出长刀,猛然向下面劈了下去!

    白龙吟的人不禁低吼一声,随后有无数的白色人影一跃而上,就算 那鬼魅身影如何灵活,这一次也是在劫难逃!

    那马车应声而列 ,只有几片断壁残垣还徒留在马车上,这时候马  车也终于是跑向了远远都可以看到的那个驿站。

    于此同时白龙吟身边纠缠着的黑色身影突然急流勇退,一眨眼就消失了大半,剩下的人被白龙吟团团围住,再没有一个人能够逃离。

    “驾!!”马车的前头响起大片的马蹄声响,正有一群人黑压压的朝这个方向本来,白龙吟的将士见到这一幕不觉心中一喜,看来皇上再次早就设下埋伏,方才众人一拥而上捉住的那人,想来便是皇上这一次想要捉拿归案的罪魁祸首,公良涧了吧!

    来的振军人数不少,此时将方才捉拿到的公良涧部下围住,为首的那人正是禁军大统领,裴小刀!

    小刀从人群中走出来,手中长枪一晃,那公良涧身子往后一退,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叛贼公良涧,意图谋害皇后,其罪当诛,拿下!”

    裴小刀身后两个振军齐步上前,用精铁所致的手镣将公良涧束缚起来。

    公良涧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敢置信,仿佛不相信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他怎么下一刻就变成了阶下囚,可就算他不相信,结果也已经是如此,公良涧公然截杀皇后的马车,这等罪名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的了。

    公良涧身为淮南王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却在这一次的事情上折损了。他原本没有打算追着秦蕊初的马车不放,但是在哆兰县的事情以后,公良涧心中对秦蕊初的恨意已经根深蒂固,如果秦蕊初不偷走自己的信函,他就不会追到哆兰县去,不会任务失败。也不可能摔死自己的孩子!

    这一切都是因为秦蕊初,公良涧的心中已经是如此以为,所以在看到秦蕊初有可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再次回到那个水泄不通的宫里时,公良涧做出了这个让他后悔一生的决定。

    如今公良涧被抓,麾下部下无数,全部被大凉振军给带回去等候发落。裴小刀利落下马,来到其中一个穿着银白色铠甲的人眼前,忽而微笑起来,“怎么没见白羽统领?”

    那人闻声回头,在看到来人时不觉露出一个略微恭敬的表情来,“回大统领,此次任务白羽统领并没有得到命令,所以未曾出来。”

    小刀闻言略微惊讶了一下,回头看看那被劈成两半的马车,和那不远处三五横陈的黑色身影,小刀咧了咧嘴,“想不到皇上还真是惜才,出了这么大事都不肯动用白羽将军。”

    那人表情略微僵硬了一下,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皇上以外,也就眼前这位白羽将军多年的挚友才能说出这样调侃的话来吧。

    忽而小刀正色道:“不知宫里那位,可还好啊?”

    那将士微微一愣,转瞬明白过来,这“宫里那位”指的是谁,当下微微点头道:“娘娘一切都好,想必此时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小刀微微眯起眼睛,此时的路上,或许不会那么太平吧。

    这么想着,忽然听见远方有马鞭声音响起,小刀等人转头去看,但见一辆涟王府的马车从远处跑了过来。

    小刀不由面色一喜,心里想着若是能将娘娘一并带回去,皇上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这档口那马车已经到了眼前,忽然一双雪白的小手将那镶满彩珠的帘子掀开,一道穿着普通的身影走了出来。

    在看到那身影时小刀微微一愣,但是在看到此人的模样时,不觉得大大的松了一口。

    在看到秦蕊初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的眼前的时候,小刀忽然如释重负。来的时候他可是遭到了司马锦的严厉警告,无论损失多大,都要保证皇后的安全。不过这个皇后可比司马锦想象中的要聪明,好像之前派来的马车里,坐着的根本不是本人吧!

    没想到下车的秦蕊初看也没看小刀一眼,而是径直走向了那辆被批的四分五裂的马车前。

    秦蕊初每走出一步,就觉得心跳重了几分。

    那马车上没有生机闪动,秦蕊初的一颗心忽的沉到谷底。

    阿碧半躺在马车上,靠着仅剩的一片木板。她的手还紧紧把住窗棱,仿佛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被甩出去。

    一旦她离开马车,就会让公良涧发觉自己是假的,所以她就算是死,也没有想过要离开马车。

    秦蕊初忽然想起,在临行前自己对阿碧说过的,无论如何也不要离开马车。秦蕊初忽然眼眶模糊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阿碧的死,又或者是因为阿碧为了自己失去了生命,总之秦蕊初忽然觉得从来没有的难受堵在自己的胸口。

    “娘娘……”

    小刀看到了车上的人,便明白过来秦蕊初此时的心情,上前一步宽慰道,目光却仍然在马车上的身体上流转。

    阿碧并没有随着马车的崩裂而损坏,衣衫尚且很整洁,只是眉心的地方,深深的没入一截漆黑的箭矢。

    秦蕊初不忍的闭上眼睛,晶莹的泪珠划过脸颊,肩膀都出现了轻微的颤抖,让一旁的小刀也不禁动容了一下。

第178章回宫

    “将阿碧带回宫,本宫要厚葬她。”

    良久,秦蕊初才从那悲伤中恢复过来。她心中对这个接触不算久的小女孩很是喜欢,没想到现在却落了这么个下场,秦蕊初心中满是自责,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冒险,她宁可今日在马车里的人是自己,如果可以重来的话,她不会再让阿碧,让任何人为自己冒险。

    听见秦蕊初自称本宫,身后的白龙吟将士这才第一次见到他们口中所说的,宫里的贵人。

    眼前的女子身段纤瘦,却用一个背影演绎出窈窕万千,乌发松散在背后,在这里只能看到她露出来的一个绝美的侧脸。明明不施粉黛,却已经遮掩了世间的繁华,那样一种淡然坚决的沧然,让人由心底的生出一丝怜惜。

    殊不知此时的秦蕊初却是最脆弱的,脆弱的轻轻一碰就可以触化她,看着眼前的一切,秦蕊初感觉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一般。

    依稀记得阿碧答应自己时那坚决的眼神,以及自己夸下海口说一定会保护她,可现在……

    有人去收拾阿碧的身体,秦蕊初别扭的转过身,不想看阿碧脸上狰狞的伤口,又或者是怕看到阿碧死前最后的表情,不知道是对自己的怨恨,还是失望又痛苦的表情。

    小刀看着秦蕊初那难过的样子,心头好似有什么也被触动了一般。身后的几十白龙吟的将士,也都因为眼前这一位女子的沉默而变得肃穆。

    在振军的陪护下,秦蕊初坐上了回宫的轿辇。秦蕊初特意派人在涟王府看着,等司马无忧一醒来便立刻向自己禀告,随后秦蕊初便跟随振军一起,回宫了。

    一路上秦蕊初总觉着心神不宁的,虽然公良涧已经被振军收押,可秦蕊初仍然感觉自己处在危险之中,好像抓住一个公良涧,并不能使淮南王的计划有多少变化似得,最生气的是司马锦因为淮南王手握重兵,并不能立刻就对他进行排查。

    秦蕊初心烦意乱时,看向外面的天空,忽然一直浑身苍蓝的毛鹰直冲天际,鹰唳划过天空,却让秦蕊初的心蒙上一层心慌。

    轿辇毫无阻碍的回到宫中,直到自己已经处在了宫闱之中,那种心慌的感觉才消除了一些。公良涧被收捕归案,秦蕊初的一大心事终于踏实了下来,但这边的事情解决了,还有另一个更大的事情在等着秦蕊初去处理。

    那就是关于欧阳烈家中那封帛书的事情,秦蕊初清楚的记得那个帛书是自己从公良涧身上得到的,如果说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淮南王在参与的话,那不得不说,淮南王的手段确实很高明。

    连欧阳烈这样在皇帝身边忠心耿耿的大臣都能够收买,又或者说,他还有更大的布局在等着自己?

    秦蕊初不敢再深想,一切都要等见到司马锦才能说清楚。

    自此上次那件事以后,自己和司马锦见面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这么久过去了,秦蕊初心中的晦涩早就退下,但仍然有一丝彷徨,不知道该是如何的身份来面对司马锦。

    兴和宫里被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连一片多余的树叶都看不见,冬雪早已经在秦蕊初不在的日子里化了个净,让秦蕊初有一丝时过境迁的感觉。

    兴和宫门口有着两个大红色的灯笼,将院子里照的通亮,仿佛是在刻意为谁点亮路途一样,蓦然让秦蕊初眼中的神色温柔下来。

    沉沉的叹息一声,秦蕊初将一身的晦暗都卸下,带着轻松迈进了兴和宫里。

    “皇后娘娘驾到……”

    公公一声高唱,将秦蕊初迎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里面的软塌上,司马锦盘腿而卧,手里拿着一本卷起的书卷,正在仔细的看着。听见秦蕊初进来的动静,蓦然抬起头来,在看到秦蕊初时,眼中猛然迸发出一阵惊喜。

    秦蕊初被这**裸的目光惊了一下,这眼神分明是在说我想死你了,但是司马锦仍然坐在原地,连动都没动一下。

    秦蕊初心头一沉,看来这人不是传闻里那么担心自己啊,不觉轻轻叹息一声。

    司马锦自然听得见,嘴角不可控制的勾起,却又拼命装作沉着的样子,那表情一瞬间有些僵硬。

    秦蕊初抬起裙摆坐在司马锦一侧,双眸垂下在眼睑处投下半片阴影。

    “臣妾的信函,皇上可都有收到?”

    声音冷漠的不像是自己发出来的,秦蕊初暗自恼怒为何不能放松下来呢,可没想到下一瞬自己的手掌忽然被一片温暖包裹,秦蕊初抬头去看,却见司马锦正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

    “看到了,甚是想念。”

    心头好似疯狂的成长出了一种东西,牢牢地将秦蕊初的心所占据。此时此刻她的一颗心,由动荡不安变成了稳定,今日在外面受到的那些凄凉,好像也因为眼前这个人的一句话,全都烟消云散了。

    司马锦握着秦蕊初的手,见她没有反抗,便更加大胆的握在手中,将她整个人都向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秦蕊初很快意识到司马锦在做什么,脸上不由升腾起一抹红晕。司马锦却是手中用力,干脆一把将秦蕊初捞进了自己的怀中。

    脸颊贴上那坚实的胸膛,秦蕊初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眼前这个人的安全感,也是第一次清醒的状态下离他这么近,这种被仔细保护的感觉,着实让秦蕊初的心头触动了一下。

    司马锦那带有浓厚的担心的声音传来,“以后再也不要一个人出去了,好吗?”

    秦蕊初听得不觉眼眶发热,原来被人牵挂的感觉竟然是如此,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尽管司马锦对自己是真的好,但是她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而她所爱的人,感受的温暖,也许都是一场梦,让她觉得虚无缥缈,毫无依靠。

    而此时此刻,秦蕊初感觉到,司马锦是真心的对自己的,两颗心终于是触碰在了一起,不再是远远的观望了。

    鼻音有些重,秦蕊初应了一声。心想要不是为了司马锦,自己也绝不会涉身险境的去做那些事,现在司马锦终于明白过来,也让秦蕊初打心底里的有一丝丝的欣喜。

    司马锦不由将秦蕊初抱得更紧了,天知道这些天他都是怎么度过的,无时无刻的不在担心秦蕊初的安危,从知道司马无忧被公良涧打伤以后,司马锦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立刻带兵感到涟王府,或者直接下令处死淮南王。

    但是司马锦身为皇帝,他知道自己有些事情还不能做,实际不到的情况下,贸贸然的行动只会损兵折将,打草惊蛇。

    就是这样的煎熬下,司马锦早朝无心,晚会无意,整个人都失魂落魄起来。

    白龙吟远在涟王府,自己的消息传不出去,只能望洋兴叹,企望秦蕊初在涟王府能安心的住下。

    没想到聪明如秦蕊初,竟然能使用白龙吟给自己报信,这倒是让司马锦惊讶之余,狂喜了好一阵子。

    既然消息被打通,司马锦的一切动作就都可以施展了。秦蕊初在信中提到,现在开始要提防着欧阳烈。司马锦神色微变,但下面的话却让司马锦脸色变得精彩起来。

    秦蕊初竟然要求自己,安排振军与自己里应外合,准备将公良涧绳之于法。

    司马锦知道这个公良涧,身手了得来去无踪,百里之内杀人于无形。这样狡猾的一个人,秦蕊初却大胆到想将他抓住。这个想法司马锦从前也有想过,但是凭借大内禁军和振军的能力,恐怕难以达到。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秦蕊初身处涟王府,涟王府是白龙吟大军的根据地,调遣白龙吟还不是小事一桩?况且此次威胁到的,是秦蕊初的性命,或许从前司马锦还担心过早的曝光白龙吟,会对以后的计划产生一些影响,但是此时司马锦已经管不了许多。

    这个公良涧竟然想对秦蕊初出手,那么这就是司马锦万万不能容忍的了。

    好在秦蕊初的准备万无一失,只是牺牲了那可怜的宫女,成为了秦蕊初的替身。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区区一个宫女的性命何足挂齿,但是秦蕊初的坚持,还是让司马锦动了恻隐之心。

    司马锦答应秦蕊初会好好安葬阿碧,并且在宫中立一块专属于阿碧的墓碑。

    在宫里兴建墓碑,这还是除了历代皇帝以来的第一庄,不过秦蕊初的要求不高,只是想让阿碧的亡灵,能时常让自己祭拜。

    司马锦知道秦蕊初心软,对于这件事一定是接受不能的,所以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秦蕊初此时对司马锦已经是全然放心的,在考虑自己的同时也会为司马锦考虑,让他做历代君王都没有做过的事情她是不肯的,于是就变成了,在长乐宫修建一座专门供奉阿碧灵位的房子。

    将阿碧的事情交代好,秦蕊初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从司马锦的怀里挣脱出来,秦蕊初变得小心又谨慎,左右看看确认屏风后面,还是窗子后面都没有人偷听以后,才敢对司马锦说实话。

    “皇上可还记得,臣妾向皇上说过的,要提防着欧阳丞相?”

    司马锦眼神一错,半晌后微微点头道:“是,朕还记得,那日在信中你仓促提起,欧阳丞相,做了什么事吗?”

第179章暗探

    以司马锦的头脑,自然不会认为是秦蕊初捕风捉影的捏造了假象,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确凿的证据,不然不会如此谨慎的警示自己的。

    秦蕊初听完不觉身体一紧,看着司马锦紧张问道:“那皇上有没有按照臣妾说的做?”

    司马锦看秦蕊初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由笑道:“朕已经将欧阳丞相负责的官员的事情换给别人去做了,开春时江南多雨,朕让欧阳丞相暂且负责那边。”

    秦蕊初松了一口气,江南治水一事虽然紧迫,但牵扯不似官员选举这样重大,司马锦来了一招釜底抽薪,众人只会以为皇上看重丞相,将半个江南都交给他去管理,却没有人想到,司马锦这么做是为了将他隔离起来。

    司马锦看着秦蕊初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心里的好奇更甚了,不知道秦蕊初到底发现了什么情况,竟然对自己的“父亲”都如此谨慎。

    秦蕊初往司马锦的方向靠了靠,俏脸上布满严肃,伸出一只手放在唇边,趴在司马锦的肩头,小声的说了什么。

    只见司马锦原本还有些好笑的表情,瞬间就沉了下来。目光中折射出凌人的气势,直叫空气都冷了几度。

    半晌,司马锦抬手,将蜡烛里的灯芯挑起来,望着那明亮许多的烛火,司马锦眼中的神色闪烁不定。

    秦蕊初此时也有些拿不准了,不知道司马锦心中在想什么。欧阳烈一直以来都是司马锦的心腹,万事都会让欧阳烈做自己的参谋,自以为对欧阳烈是最了解的,也是最让人信任的。

    可现在却得到他心存异心的消息,换做谁都会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吧。

    秦蕊初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忽然司马锦叹息一声,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奈,“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莫要再与任何人提起。”

    秦蕊初不敢相信的看着司马锦,他为何?为何要为欧阳烈瞒着,联合外邦,瞒天过海,私传书信,意图造反!

    每一条都是让欧阳烈身败名裂的重罪,为何司马锦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曾以为外表温润的司马锦有着一颗猎豹般的帝王之心,但此时此刻秦蕊初又觉得,或许那一时的强势,不代表司马锦这个人就是这样,可能在做事情上,也是那样优柔寡断,瞻前顾后。

    秦蕊初这个想法一产生,便立刻就在表情显露出来,那不加掩饰的失望之色没有逃过司马锦的眼睛,这眼神像刀子一样在他的心口扎了一刀。

    “皇上可是顾忌,欧阳家与臣妾之间关系匪浅,怕连累到臣妾吗?”

    秦蕊初试探的问了一句,她可不相信司马锦会区区为了自己就忍下如此大耻,要么就是防备淮南王,此时西北正开春,若是此时借机北上,只怕长安要陷入混乱之中。要么就是怕打草惊蛇,若贸然处置了欧阳烈,便不能一举将淮南王的计划打破。

    大凉拥有百万振军,而西北驻扎不过三五十万,剩余兵力分散在各个关卡边关,还有不知数量不知实力的白龙吟在后,若是打起来,不见得淮南王能占到什么便宜,这也是淮南王为何现在还潜伏着不肯动手的原因,想必上一次拔出魏藏青冶炼兵器的窑洞一事,淮南王定然是损兵折将,否则也不会那么急的派出自己的大将冒险送信。

    这一步算是被秦蕊初给歪打正着,如今淮南王屡屡失败,相信接下来的攻势会是更加强烈。

    那这么说,司马锦如今还按兵不动的原因就只可能是,不想惊动欧阳烈,放长线钓大鱼!

    司马锦看着秦蕊初,忽然低低的笑出声来。秦蕊初不解,只见司马锦一脸温和的看着自己,与方才那凌厉的样子判若两人。

    “其实这件事,朕早就知道。欧阳烈身为一国丞相,竟然做出如此背信弃义,枉顾道德仁义之事,朕是万万不能容忍的,但是欧阳丞相为大凉付出也很多,况且现在淮南王的一举一动还处在暗处,朕不让你说的原因,是怕被欧阳烈察觉到什么,万一走漏了风声,淮南王是会不顾一切达到目的的。”

    司马锦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想起了很遥远的事情。淮南王是先皇的第一个儿子,从生下来那一刻起就被所有人寄予厚望。小时候的司马锦曾经十分仰慕自己的大哥,他鲜衣怒马,年少轻狂,十六岁便获封将军称号,看尽长安繁花。

    司马锦眼中一直视司马獾为自己的标榜,可没想到慢慢的长大,好像当初的那个顶天立地的大哥,不再像从前那样勇猛。

    无论是在父皇面前,还是在外部的官员面前,大哥变得内敛又沉稳,大家都说大皇子性格老练,是做储君的不二人选。

    大哥越来越受爱戴,但是司马锦却不喜欢这样的大哥。他喜欢的是那个肆意驰骋鲜衣怒马的年轻少年,而不是一个整日埋头在勾心斗角中的沉闷官僚。

    日子久了,司马獾在司马锦心中的那道影子越来越淡,终究有一天,淡出了他的心。但是就算如此,司马獾仍然是司马锦从小到大,心中难以忘却的一抹身影。

    或许是奸过于奸,诈过于诈。司马獾的声望终于从神坛上坠落。铺天盖地都是对司马獾的指控,而先皇刚刚要立太子的心也被这一股风气给吹散了。

    太子之位悬空,司马獾当然心急,私下里使用了不少的手段,但是都被先皇一一警告,司马獾这才收心,以他的实力,想要改变当时的局面简直轻而易举。

    但是司马獾在先皇心中的地位却因此受了影响。历代皇帝皆是疑心重,司马獾的作为更被先皇所不喜,所以司马獾仍然没能触碰到太子之位。直到十六岁的司马锦,坐在了太子的位置上。

    司马獾因此大受打击,先皇为了爱抚司马獾,将其封为当朝第一亲王,淮南王。

    从此,司马锦与淮南王成为了明面看起来友好,暗地里却各自不服输的一对兄弟。淮南王功高盖主,先皇在世时怕淮南王会对新帝不利,便将其安置到了遥远的西北。

    这一送别将近十年,等司马锦羽翼丰满时,也就是淮南王卷土重来之时。

    西北边关远在天边,所谓山高皇帝远,淮南王的所作所为都不会被司马锦悉数掌控,这么长时间来,司马锦也从没想过去提防着这个哥哥。所谓天下,分给他一些又是如何?

    然而这想法也只是司马锦的想法而已,这天下终究不只是他自己的,还轮不到自己去说天下该如何分配。

    弱肉强食是这个天下的规矩,既然他身为帝王,就要忘记兄弟情义,忘记那道在心底一直难以抹去的倔强背影。用尽全力,去抵挡那想要入侵的,敌人。

    司马锦的目光忽然亮起,好像找到了自己所坚定的事情一般。

    秦蕊初不觉心头也跟着一身舒畅,看向司马锦的目光越发温柔了几分。

    “原来皇上早已明知大义,如此臣妾心中也便放心了。”秦蕊初心中对欧阳烈没有多少感情,毕竟自己不是真正的欧阳蕊儿。在知道这件事情后更多的是担心司马锦会不会被欧阳烈的骗术给骗到,而不是想着让欧阳烈回头是岸。

    在秦蕊初心中,一切威胁到司马锦的人或事,都是可以被铲除的。

    司马锦看着秦蕊初认真的神色,心中思绪翻涌,还是微笑起来,“劳蕊儿费心了,这件事牵扯众多,欧阳烈又手握朕的许多事情的命脉,暂时不宜与之相碰。还等宫里的事宜都安定下来,朕自然会找欧阳烈讨个说法。”

    秦蕊初眨眨眼,忽而问道:“为何会在欧阳烈的家中发现带有天玺印的帛书,那日公良涧想要送进宫的消息,是不是也是给欧阳烈的?”

    司马锦闻言,起身走到桌子的另一端,手掌覆在那金色的龙头扶手上,不知道按了什么,秦蕊初只听见咚的一声,那龙头上有什么东西跳了出来。

    司马锦打开那龙头上的盒子,从中拿出来那日秦蕊初带回来的帛书。

    司马锦将帛书打开,慢慢的展开在秦蕊初的眼前。里面包裹着一同被送来的那个玉坠子,下面赫然便是那个天玺印。

    “这帛书与臣妾在丞相府看到的使用的是同一种材质,看来是同出一个地方不假了。”秦蕊初摩挲着帛书上复杂的花纹,忽而眼神定格在帛书上的一行字体上。

    “此物关系重大,请欧阳相生,仔细对照,确认无误?”秦蕊初呢喃着,目光渐渐落在那帛书中的玉坠子上。

    第一次看到这玉坠子时,秦蕊初只是觉得材质通透,样子倒是十分简洁的。在回来的路上弄丢了,秦蕊初还曾想是不是信物之类的,现在对上文字一看,好像真的是什么证明书身份的东西。

    可是秦蕊初越看越觉得那玉坠子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一般。

    “皇上,你有没有觉得,这玉坠子的材质,和四皇子身上的龙纹佩很像啊!”

    秦蕊初不在意的一问,却叫司马锦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神色古怪的看了那玉坠子一眼,心中想到,不会这么凑巧吧?

第180章身份

    秦蕊初不在意的一句话,却让司马锦脸色大变,当下看着那玉坠子,不相信的问道:“不会吧?你确定吗?”

    秦蕊初古怪的看了司马锦一眼,不过是随便问问,怎的反应这么大,难道这玉坠子象征着什么吗?

    司马锦察觉到自己的表现太突然,不由干笑一声向秦蕊初解释,“帛书上说这玉坠子事关重大,怎么可能会牵扯到皇室中人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司马锦越解释,秦蕊初便越好奇,这件事确实和四皇子牵扯不大,但是就算是牵扯到四皇子,司马锦也断不该有如此反应,毕竟四皇子是司马锦的亲生儿子,难道自己的儿子他还不知道吗?

    秦蕊初越想越觉得不对,这玉坠子的材质罕见,光是这么一块就十分难寻,而以前秦蕊初却从没发现,四皇子的玉佩竟然用了那么大一块,质地之纯粹比这玉坠子还要好。要说这两者之间只是巧合,秦蕊初是怎么都不信的。

    龙文佩是历代皇子都会有的信物,而这玉佩的样子也都是皇帝亲自选的,司马锦怎么会不知道?

    司马锦的眼神有些躲闪,秦蕊初一看便知道,他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或许是秦蕊初的目光太灼热,几乎要把司马锦的脸给看穿了,司马锦突然沉息一声,向秦蕊初投降了,“其实四皇子,根本不是朕的骨血。”

    秦蕊初一下子愣了,不是亲生的?这宫里头的嫔妃,哪个敢有这样的本事,给皇帝带绿帽子?

    但是司马锦的眼神很快让秦蕊初明白过来,这个非亲生非彼非亲生。

    司马锦沉吟了一下,组织好语言,便向秦蕊初解释起来。

    “四皇子是戌太妃的妹妹,仁妃的后代。”

    秦蕊初听了不由大吃一惊,戌太妃竟然还有个妹妹?

    外界一直说江家只有江绪一个女儿,送进宫里后荣宠无数,这什么时候又出来一个仁妃?

    司马锦知道秦蕊初定然有诸多疑问,便将仁妃是如何进宫,又如何红颜早逝,被戌太妃替身进宫为妃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司马锦特意说明了仁妃当年和先帝育有一女,名固安公主。

    这固安公主说起来还算是司马锦的姐姐,固安公主生长在宫外,宫里头的人多是不知晓的。固安公主后来生下的孩子,就是司马樽。

    那时候司马锦刚刚登基,固安公主生产下四皇子后就病逝了,但是当时的太后与戌妃之间的恩怨已深,司马锦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这是仁妃的后代。

    于是就偷梁换柱的,还弄出来个婢女承恩的事情,费了好些力气,这才偷偷把四皇子弄进宫。

    司马锦解释完,秦蕊初已经听得瞠目结舌,她不敢相信的是,难道自己一直当做儿子养的人,竟然是皇帝的侄子来的吗?

    司马锦用眼神告诉秦蕊初,确实是这样!秦蕊初的嘴巴张的能放下一个鸡蛋,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怪不得关于四皇子生母的事情扑朔迷离,秦蕊初还一直为四皇子不平来着。

    司马锦说起这件事来,也是颇有感慨。

    “当年固安公主无处可去,朕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见过她了,日子过的很凄苦,身体又不好,虽然母亲深受宠爱,自己却一直形单影只,朕实在于心不忍,还曾偷偷到她的家里去看望。谁知道这件事被人告发,说朕德行有亏,朕被禁足在东宫一个月,固安公主从那时候就搬离了原来的住处,等朕再找到固安公主的时候,她已经病入膏肓,生下这婴孩后不久就病逝了。”

    当年司马锦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见到自己的亲姐姐变成如此模样,动了恻隐之心也是正常。只是他小小年纪,竟然就懂得偷梁换柱这一招,不知道太后知道了会气成什么样子。

    不过秦蕊初明白,这个秘密,一辈子都不会被发现。只是眼下还有一点不太明白,四皇子不是司马锦亲生的,有情可原,那这龙文佩,究竟是哪里来的?

    司马锦对此也是深深的怀疑,因为四皇子的龙文佩根本不是自己做的。也就是说,到底是哪里来的,他也不知道,好像从小就带在身上了。

    秦蕊初和司马锦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突然两人都想到了一块去,“难道四皇子,是固安公主和天国的人的孩子?”

    当时只知道固安公主嫁了个人,却不知道嫁给的是谁,要是这人是天国的,倒还真有这个可能。但是司马锦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当时固安公主过的日子不说破败也是清贫的了,如何能与天国贵族的人相处到一块去呢?

    司马锦收起烦躁的心情,对秦蕊初说道:“也罢,如此就劳烦皇后对四皇子上心一些,一切都要慢慢再看。”秦蕊初自然是应了,这一场由帛书引发的动荡终于是落下帷幕。

    秦蕊初昨夜未曾回到长乐宫,这可把红襄乐坏了。早知道秦蕊初和皇上两人已经在一起了,打心眼里为秦蕊初高兴。这人一高兴,连扫地都能看出来沾沾自喜。

    天梭坐在房顶上,看着院子里来回走动的小人,心情也是一片大好。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竹哨的声音,天梭不觉抬头望去,只见天边隐隐的有一片乌云飘来,方向似乎正是宫里的方向。

    “要下雨了!”天梭对下面的红襄喊道,红襄不由翻了个白眼,“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那是什么?”

    忽然听见红襄指着天空惊呼,天梭一回头,正看见天空有一只白色的仓鸟划过,误入深山中。

    红襄还没看清,那白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徒留天梭一脸的崇敬和……迷恋?

    “喂,你在看什么呢?”红襄因为自己没看到而气鼓鼓的插着腰,大声的问道。天梭还从那白色身影里没回过神,被红襄这么一吼,差点从房顶掉下来。

    “什么?”天梭摸着脑袋,好像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红襄不由更生气了,指着天梭怒吼,“你给我下来!”长乐宫里一时间鸡飞狗跳,还能见到两道身影在院子里追来追去。

    “末将白羽,参见圣上!”

    恢弘的大殿内,一道浑身银白的身影,带着一丝难以忽略的强势气息,正单膝跪在地上向司马锦进礼。

    司马锦看着殿下那抹白色的身影,眼中露出的神色充斥着自信。

    “白羽将军,请起。”

    这位叫白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龙吟的大统领,孟白羽。

    孟白羽在朝中所代表的位置,是朝中仅次于司马锦的位置。他和那些文武百官不一样,孟白羽是司马锦真正的亲信。

    当初的白龙吟便是由大内统领孟白羽一手带出来的,后来被转交到司马无忧的手中,孟白羽便做了白龙吟军队的第一人,成为白龙吟中最为顶尖的存在。

    而孟白羽的身份也是他能走到这一步的重要的一点,他是前朝护国大将军,孟河的儿子。也就是说,孟家上下两代,都为司马锦效忠。

    而孟白羽从小便于司马锦一同长大,其人和心性都是司马锦所了解的。所以白龙吟一事,他便交给这位从小便展现出出奇的战斗天赋的孟白羽去做。

    而孟白羽在大内做同龄的时候,与现在的禁军统领裴小刀也是实打实的好兄弟,两人出生入死许多次,所以白龙吟的底细,裴小刀也是知道一些的。

    此次孟白羽出关,带出了三千精骑。这是孟白羽在一年前向司马锦保证过的,说一定会让白龙吟的实力迅速的成长。

    眼下朝廷动荡,对于那方面的事情也渐渐要失去掌控,孟白羽此时出山,带给司马锦的无疑是今年最好的消息。

    孟白羽的出现,不由让这大殿上的许多人,神色交替的十分精彩。其中有人更是如坐针毡,坐立不安。不为别的,正因为在一天前,公良涧被抓了以后,便有人收到消息,说司马无忧在私下里在培养一只精锐的队伍,这只队伍足以将大凉的振军比下去。这等消息传出来,其实他司马无忧能够受得了的?

    于是有心人便连夜撰写奏折,准备在今日早朝的时候参他一本!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在大殿里出现了一个孟白羽?

    这孟白羽的名声可是赫赫在外,当年孟河将军带着一个七岁的奶娃娃,挥师南下讨伐南疆。酷暑当头,民不聊生,那样的环境下,战事屡屡吃紧,但是突然军中出了一条妙计。要将士们阻断上流水域,将河床空出来,引诱南疆敌军过河,却在南疆大军抵达穿越河床的时候,将被阻断的河流再次打开,数以万计的南疆敌军全军覆没。

    这等妙计当时让弹尽粮绝的振军喜不自禁,又如此拖延了南疆半个月,支援一到立刻将南疆敌军全部击溃。此战大捷,孟河将军因此颇受爱戴,但是等孟河将军回京以后,众人才愕然得知,这妙计竟然是出自他七岁的儿子之口。

    而这个七岁的孩童,便是当年的孟白羽。

    孟白羽从那个时候起,就拥有了不少的名声,后来成年后更是一战成名,当年演兵场一战,不单单将薛家的几名小将一一击败,连宁国臣大将军的儿子宁文宇也没有放过,一时间在皇宫中难寻对手。年少的司马锦到底是沉不住气,非要上前与孟白羽过招,小孟白羽三岁的司马锦,只一招便被孟白羽降服。

    可也是因为这一举动,让孟河将军陷入了舆论的危机之中。

第181章涟王

    因为孟白羽竟敢对太子不敬,这在当时可是掀起了好一阵的腥风血雨。孟河将军因此被有心人编排,竟然还遭到了打击。

    不过先皇自是明君,不会与当时只有十几岁的孟白羽计较,而是将孟白羽的官职撤去,让他留在孟河的身边。

    那年北方战事连连,孟河将军左右流连,出生入死的,孟白羽跟着锻炼了几年。

    等战事稳定后,孟河将军便留守在了北部,而年轻的孟白羽断不会因此耽误了自己的大好仕途,于是回到宫里做了禁军。

    孟白羽的身手让他迅速取得了成绩,成为大内禁军统领。

    孟白羽的一声堪称开挂一般,年少名扬四海,一身的赫赫军威,无人敢惹,就连一向盛气凌人的宁文宇见到孟白羽,还的叫一声白羽小将军。

    如今更是统帅了白龙吟这样的军队,孟白羽的身份已然担得起这个位置了。如今孟白羽现身,那就意味着,一直以来被雪藏的那个白龙吟,已经要浮出水面了。

    众人还在恍惚之中,忽然听见司马锦下了一道旨意。

    封司马琮为涟王,统帅白龙吟大军。

    这道圣旨一下,众人不觉面面相觑,这司马琮是谁?涟王又是什么意思?

    忽然见人群中走出来一道身影,竟然是司马无忧。

    众人不觉惊然忆起,好像司马无忧从前的名字,就是司马琮!

    司马琮是早先的名字,后来侥幸被救回一条命,这才被先皇赐了名,更名为司马无忧。

    这时候众人才想起,那眼下逍遥王爷这一人,是不存在了?在朝堂前屹立的那个男儿,从今天起,便叫做司马琮,身份是真正的掌兵亲王,涟王殿下。

    司马无忧,不,现在应该叫他司马琮,此时他一身绛紫色纹金长袍,傲然站在殿下。从前的洒脱浪荡一丝也看不出来,脸上是从没见过的严肃,恭恭敬敬的接下圣旨,那一刻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凌人之上的威压。

    司马琮从今日开始,便是堂堂正正的亲王,不再是只有一虚名的潇洒王爷,而他手下的那个神秘又强大的军队,也终于现世了。

    现在仍然有许多官员还处在迷茫之中,他们那里会知道,这刚刚被众人所知晓的白龙吟,是一只可以与天国正面抗衡的势力。

    不过司马锦也无心让所有人都知晓,只是不想让白龙吟变成破坏自己计划的一个突破口。

    如此光明正大的承认了白龙吟的存在,便能让有心人的那些小动作都胎死腹中。

    这也是司马锦的目的,现如今很显然的,目的达到了。司马锦不禁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看着台下的涟王,和孟白羽,似乎已经能看见淮南王气的跳脚的样子了。

    涟王走出大殿,身后的人仿佛一直在对自己议论纷纷,司马琮回头,却见几位大人手挽着手正在观察天象。司马琮嗤笑一声,转头继续往前走。忽然听见天空之中传来一声鹰唳,随后有一道灰扑扑硕大的身影向地面俯冲而来。

    仔细看去,那冲下来的赫然便是一只通体雪白的敖鹰。那鹰眼锐利,直教人退避三舍。

    下面的大臣见到那鹰,不由惊呼着向后跑去。那鹰似乎有感应一般,谁跑的快便向谁奔去,一时间外面的空地上那些个平日高高在上的大臣们被追的鸡飞狗跳。

    司马琮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又是孟白羽那家伙在戏弄人了?

    果然随后听见一道口哨声,那白鹰像是听懂了一般,疏而又冲天而起,扑腾着翅膀落在房顶的房檐上。

    孟白羽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那敖鹰时便是一脸自豪,这小白是他最得意的信宠,与涟王府里的那只司马琮训练出来的黑色敖鹰一样厉害。这两个信宠平日碰在一起,那定然是要一番决斗的,不过好像每一次都是这白色的利害一些,那黑色的总是被打的掉了毛,久而久之的司马琮便不再让孟白羽的敖鹰出现在涟王府了。

    孟白羽一出现,那些鸡飞狗跳的大臣们不由都噤声了,看着孟白羽跟在涟王的身后,眼中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孟白羽向来心高气傲,何曾会跟在谁的身后,可现在这么看来,孟白羽似乎以前面那个男子马首是瞻,这简直是一大奇观啊!

    司马琮不愿理会身后的异样目光,眼下他的心中却一直在想着另外一人,忧心忡忡的样子没有逃过孟白羽的眼睛。

    “涟王殿下如今重获身份,当是高兴才是,怎么还是哭丧着一张脸,都不帅了?”孟白羽罕见的插科打诨道。司马琮不由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往别的院子走去。

    孟白羽赶紧挡在司马琮的眼前,“哎~涟王殿下,这可不是出宫的路啊,请问您要去哪里啊,要不要在下陪同啊?”

    司马琮眯着眼睛,看着孟白羽和往日完全不同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的无奈翻涌,“怎么你小子在本王的面前,永远都是不正经的样子呢?”

    孟白羽假装思考的点点头,“应该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司马琮飞起一脚,却没沾到孟白羽的半天衣角。跳到旁边的孟白羽不由惊呼一声,“王爷身手了得呢,可惜还是没抓到在下!”

    司马琮终于是笑起来,无奈的摇摇头,随后对孟白羽说道:“白龙吟如今进入了众人的视野,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回去以后加紧那边的看守,不要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孟白羽也收起玩笑的表情,慎重的点点头,随后问道:“那王爷呢?暂时不回涟王府了?”

    司马琮神色有些闪烁,盯着那树上的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般说道,“我自有我的去处。”

    秦蕊初在房中闷了一天,总算是将自己在哆兰县学会的那一种针脚给研究明白了,天赋极佳的她只要学会了,便能很快的绣出花样来。

    今日秦蕊初绣的便是一双鞋面,将花样放在日光下看看,果真是与众不同。

    欣喜不已的秦蕊初走出宫门,却见外面已经是日落时分了。天气暖和起来后,秦蕊初却越发觉得身子沉重,似乎想一直睡下去一般。

    不觉伸了个懒腰,秦蕊初偶然见得那院中摆放着几盆颜色十分鲜亮的花。这个季节虽然万物复苏,但是想看到这样的花仍然是不合节气的。

    秦蕊初从台阶走下,看到红襄正在一点点的往门口移动。“这是在干什么呢?”

    秦蕊初开口,红襄赶紧站直身子,朝秦蕊初拜了一拜,“娘娘,这是今早上柔妃送来的绢花,非要抬进宫里,奴婢不敢吵醒您,便做主放进院子里了,等柔妃一走,奴婢便将这些花都移到外院去。”

    柔妃?秦蕊初听了不觉好笑,这柔妃跟自己算是哪门子的关系,好端端的会送花给自己?

    这绢花秦蕊初见识过一次,那一次花园里头看过柔妃的手艺,确实是美不胜收,可对于秦蕊初来说,也不过是一滩布料而已,除了能博得人的一眼关注以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柔妃之柔情秦蕊初是见识过的,三天两头的往长乐宫跑,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秦蕊初正要往前走,却忽然闻到一股十分熟悉的香味。秦蕊初猛然转头,目光落在那一株火红的海棠花上。

    红襄见了不由微笑,“这海棠花确实是精致无比,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呢。”秦蕊初却并没有理会红襄的话头,而是直直的盯着那海棠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沉醉的香味。

    这味道让秦蕊初觉得十分熟悉,脑海中翻滚着对着香味的熟悉感来源,最后定格在欧阳丞相府。

    那日偶然闻到的一丝女人香味,似乎就和这海棠花上的一模一样。

    秦蕊初不禁疑惑起来,这欧阳丞相怎么又和柔妃联系起来了?

    再去寻那海棠花的味道,只觉得味道浓厚,又仿佛那日闻到的不太一样了。

    红襄看着秦蕊初奇怪的神色,不由低声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秦蕊初不动声色的摇摇头,对红襄说道:“这海棠花气息卓雅,形态娇艳,实在是好看的,送到本宫的房里去吧。”

    红襄闻言却是大感吃惊,皇后娘娘平日不是最不喜这般浓烈的味道的吗?怎的现在还主动要求放在房里呢?

    不过秦蕊初的意思红襄断不会去揣摩,只是按照秦蕊初的吩咐,将那海棠花搬进房间里去了。

    秦蕊初紧跟着走进房间,一路上都被那股子奇异又浓烈的味道感染。

    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让秦蕊初的判断力都失真了去。

    越想越觉得奇怪,这柔妃好端端的为何会给自己宫里送花,而且这么明显的弄出香味来,难道这味道,还有什么不妥吗?

    忽然听见红襄来报,涟王到了。

    秦蕊初赶紧到门口一看,只见院子里坐着一道绛紫色的人影,看那脸色尚且有些苍白,想来伤势还没有大好吧。

    秦蕊初笑着走出门去,看到司马琮不由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来,“王爷可有痊愈?”

    司马琮看着秦蕊初,忽然觉得伤口的疼痛都减去了几分,今日在朝堂上他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但身上仍然还有些吃不消,可那份吃力好像在看到秦蕊初以后,便都烟消云散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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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情深,史上最牛皇后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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