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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情深,史上最牛皇后全文阅读

作者:雁南飞.     步步情深,史上最牛皇后txt下载     步步情深,史上最牛皇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1章条件

    “涟王殿下,属下这一次到访,是有一事。”

    公良涧拱手说道,这倒是让司马无忧有了些兴趣,不过他拂动衣袖,将那化成齑粉的冷箭吹走,仿佛在告诫公良涧,你刚才就是这么对我的。

    公良涧脸上尴尬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司马无忧有些困倦了,便也不再耽搁,“你且说来听听。”

    公良涧微微一笑,继而说道:“西北边关如今有振军七十万,精骑三十万,驻军一百五十万。均掌握在淮南王殿下手中。淮南王听说涟王殿下手中有一白龙吟,想让王爷帮忙,多训练一些出来。”

    司马无忧不由眉头挑动,“白龙吟?本王哪儿有什么白龙吟?”

    公良涧复而笑道,“王爷又说笑,这白龙吟乃是宫中大禁卫,其势力所向披靡,连振军也无法抵挡,三千白龙吟足以抵抗十万大军,这等差距实在难以弥补。”

    司马无忧淡淡的笑了一下,“如果来这里是因为这件事的话,那公良将军还是请回吧,如今白龙吟尚在雏形,况且也不会攥在本王的手中,告诉淮南王,同流合污这件事,就不要拉别人下水了。”

    “你!”公良涧气急,但仍是没将那话说出来,表情还是很诚恳的,但语气已经冷了几分,“淮南王之心思热络,王爷可莫要拂了淮南王的好意。”

    司马无忧冷笑起身,束手站在亭子下面,看着公良涧的身影一字一顿的说道,“本王不稀罕。”

    公良涧不由面色一紧,他没想到这个司马无忧竟然如此油盐不进,看来劝说这一计划是行不通了。神色变化间司马无忧已经走远 ,公良涧也不再耽搁,三两下闪烁后不见了身影。

    原本是想将司马无忧笼络给淮南王,那样的话离淮南王的计划便更快了一步,但据司马无忧所说,白龙吟可能确实不在他的手上。但他不相信,能让皇帝也忌惮不已的涟王,会没有一点后路!

    公良涧离开涟王府以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打听秦蕊初的下落。正如刚才司马无忧所说,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这是公良涧永远难以忘却的伤痛,而这份伤痛,他会亲手找回来!

    秦蕊初一觉醒来,不觉外面天寒地冻。手脚都有些冰冷了,翻身起来后秦蕊初才发现,这房中的火炭都要熄灭了。

    “现在皇后是被打入冷宫了吗?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秦蕊初摸了摸鼻子,起身准备叫红襄,这功夫红襄猛然推门进来,把秦蕊初吓了一跳。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内务府少给发了火炭吗?”秦蕊初指着地上的火盆,上次在常宁宫感受到的可不是这样的!

    红襄看到那火盆,先是脸色尴尬了一下,不过随即她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情,便向秦蕊初跑了过来。

    “娘娘,宫中出现大事了!”红襄神秘兮兮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秦蕊初却一点都不好奇,“什么大事也好,本宫现在很冷,你快去再烧些炭火来!”

    说着推了红襄一把吗,谁知红襄竟然又黏了上来,秦蕊初这才意识到可能事情真的有些严重,“好吧好吧,你说说,发生什么大事了?”

    红襄干咳了一声,将声音压到最小,然后对着秦蕊初说,“今日早朝的时候,皇上雷霆大怒,惩处了三个三品大臣,还险些牵扯到欧阳丞相呢!”

    秦蕊初一听就笑了,“不可能,欧阳丞相是皇上的人,皇上怎么会牵扯到他呢!”

    红襄闻言不由也跟着点头,“是呀,奴婢从前也这么以为,可今日好像不太寻常,欧阳丞相的脸色比往日都要苦涩,虽然皇上没有直接惩罚,但是这被处置的大臣或多或少都与欧阳丞相有点关系。”

    秦蕊初眨眨眼,“他们犯了什么错?”

    红襄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中书侍郎范重是因为贪污了属下的银子,直接被革职了。礼部侍郎是因为参与了兵部的立案,被皇上惩处了,还有一个是大理寺的上卿,好像是因为受贿,放走了好几个至关重要的要犯呢!”

    秦蕊初咧着嘴巴,这还真是不小的问题,那这种问题怎么会同时出现呢?而且或多或少的都和欧阳烈有关,难道这是意有所指吗?

    但是前几次司马锦性命攸关,都是欧阳烈在背后帮忙,秦蕊初怎么也想不到这次事件的源头究竟是什么。反正要她质疑自己的“父亲”,她是做不到的。

    秦蕊初叫红襄给自己梳妆,看来得亲自问问司马锦才行。

    秦蕊初赶到兴和宫的时候,石公公刚好一脸苦涩的被赶了出来。见到秦蕊初 只好苦笑了一下,拱了拱手,“娘娘,皇上正在气头上呢,您还是改日来见吧!”

    秦蕊初朝里面看了一眼,笑着与石公公说道,“不妨事,劳烦公公将这些吃食送到皇上那,说是本宫亲手做的。”

    身后的红襄将食盒递给石公公,石公公接了不觉笑起来,“娘娘有心了,老奴这就给皇上送进去。”

    秦蕊初微笑点头,看石公公转身走了,却也没有离开。红襄在身后低声说,“这宫里头想给皇上送吃食简直难如登天,这时候送过去,岂不是都被石公公所贪了?娘娘,这个计划真的行吗?不会被发现了吧?”

    秦蕊初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我叫你把纸条塞在什么里了?”

    红襄想了想,“鸡屁股里啊。”

    秦蕊初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红襄的小脑门笑道,“你说他一公公,可能最害怕看到的便是鸡屁股了吧,这样又怎么会被发现呢?”

    红襄还是很不理解,“那这吃食不还是送不到皇上眼前吗?那我们的计划……”

    正在这时,刚才进去的石公公又跑了出来,这一次脸上带了些着急的神色,“娘娘,皇上请您觐见。”

    红襄不由惊讶万分,她看了秦蕊初一眼,只见秦蕊初勾起一个得逞的微笑,端庄的走了进去。

    秦蕊初进了兴和宫,这宫里头还是如往常一样,十几个暖盆将房间烘的暖和和的,让秦蕊初一瞬间嫉妒起来,为什么她的长乐宫就怎么烧也不暖和,而兴和宫却温暖如春。

    秦蕊初看到那屏风后面,司马锦正坐在案几前,眼前是高高的一摞奏章,地上还有散乱的痕迹,看来刚刚真是暴怒过。案几上还放着她送来的食盒,盖子没有盖着,显然已经被司马锦查看过了。

    秦蕊初走进去,向司马锦行了一礼。“参见皇上。”

    司马锦抬头,在看到秦蕊初的时候神色微微变暖,但由于心情实在不怎么样,便也只是嗯了一声。秦蕊初走过去,看到那食盒里的鸡屁股的位置被动了一下,便知道司马锦肯定是看到了自己写的字条。

    秦蕊初没有说话,只等着司马锦先开口问自己。

    过了没一会,司马锦终究是忍不住了,当下准备开口。

    “皇后!”

    “皇上!”

    两人同时开口,却都愣在了当场。空气尴尬了一秒,司马锦愣愣的点了一下头,“皇后先说……”

    秦蕊初此时也不觉脸色有些微红,干咳了一声,“还是皇上先说吧!”

    司马锦低头看了一眼那食盒,“这鸡屁股,可是皇后亲手做的?”

    秦蕊初的脸更红了,“不是,是御厨做的。”司马锦将那小小的字条展开,上面用十分别扭的字体写着“我有办法”四个字,司马锦又问:“这是皇后写的?”

    秦蕊初立刻正色,“是,本宫确实有办法!”

    司马锦没有急于问秦蕊初到底有什么办法,而是将食盒里剩下的糕点拿了出来,“皇后还没有用膳吧,先吃一点!”

    砰地一声,秦蕊初竟然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上,“正事要紧!”

    司马锦被吓了一下,但还是镇定的看着秦蕊初,“那好,你且帮朕把这些奏章分一下吧。”

    秦蕊初“啊”了一声,但司马锦已经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她了。

    秦蕊初哼了一声,不就是分门归类吗, 又有何难?这么想着秦蕊初伸手去拿那奏章,手掌在半空中被司马锦给截了去,“这是朕看过的了,那些才是你要分类的。”

    秦蕊初顺着司马锦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案台上,有半人高的奏章整整齐齐的堆满了一桌子,秦蕊初看了不禁嘴角抽搐,“皇上,这……”

    司马锦也是毫不客气,“皇后且慢慢看,在这陪陪朕。”这么说着,司马锦心中却是有些害怕,他怕秦蕊初不给自己干这差事,那么自己想随时随地都看见她的计划就落空了。

    可是秦蕊初并没有拒绝,想着一定要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司马锦听,当下便提着裙摆走到了那案几前,拿起一本奏章看了起来。

    “这是兵部的奏章,放这……”

    那么大一摞子奏章后面,秦蕊初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司马锦抬头去看却也看不到,当下不禁心头微微堵得慌,“皇后,你坐到前面来……”

    秦蕊初应了一声,又坐到桌子的对面来,这下又是背对着司马锦了,司马锦不禁皱眉,但也不能说的太明显,当下不再言语,两人不禁默契的都各自看各自的,谁也没有说话。

第152章计策

    从早看到晚,秦蕊初眼前的那一摞奏章终于在慢慢变矮。只见那案几前的身影仿佛已经熟练了一般,手起,翻看三两页,便能很快就分辩出这奏章写的内容,然后随手放在规定好的那一摞里。如此再看下一本,直直望去只见一片残影,倒是十分有趣。

    秦蕊初不觉脖子有些僵硬,扶着脖子转了两圈,正好被夕阳下的光辉给照在脸上,将那张白皙的小脸照的更加通透。朱唇抿了抿,生出一丝困意来。

    无意中余光瞟到一旁的司马锦身上,只见他端正的坐在案几前,手里持着笔,衣袖落在地上,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什么,正在认真的抄写,笔走龙蛇一般,样子十分认真。

    秦蕊初到嘴边的告假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动了动筋骨,继续看着眼前小山一般的奏章。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下,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一阵阵的惺忪睡意涌上心头,秦蕊初不觉低垂着头,眼睛也快要睁不开了。

    坐在案几前的司马锦终于放下了笔,抬眼向秦蕊初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那女人微微低着头,半合着眼睛的样子真是可爱的紧,再看看桌子上的奏章,已经都被分门别类的规矩好,整齐的摆放在了一边。

    司马锦微微叹了口气,这女人何必这么执着,这件事情到底从何而起,司马锦心中十分清楚,他只是不想让无辜的秦蕊初被搅和进来,但是这个女人的执着已经超出了司马锦的想象和控制。

    “蕊儿……”司马锦来到秦蕊初身边,轻柔的拍打了她的肩膀一下。可秦蕊初竟然身子一晃,向司马锦的方向倒了下去。

    司马锦低呼一声,赶紧伸手将她揽进了怀中,接触到柔软的怀抱的秦蕊初像是终于卸下了防线,竟然就这么暖洋洋的睡了过去。

    看着怀中一瞬间进入梦乡的人儿,司马锦又气又好笑,心道也真是辛苦她了,竟然在这坐了足足一下午,要不是累坏了她也不会毫无防备的睡在自己的怀中。

    将秦蕊初大横抱起,司马锦一步步的往寝室走去。将秦蕊初放在被子里,只见她迅速与被子融为一体,身体滚到里面去睡了。

    司马锦舒展了一下身体,看着秦蕊初酣睡的模样,忽而感到一阵满足。也许自己想要的便是这样的一种生活,不管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难局,只要有她在自己的身边,一切就都有了意义。

    此时秦蕊初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经成为了另一个人前进的动力,而那已经逐渐麻木僵硬的心也在慢慢的从冰封中苏醒。

    天色完全黑下,睡梦中的秦蕊初懒懒的翻了个身,忽而手掌搭在了床边上,那空档的感觉让秦蕊初一下子醒了过来。

    入眼是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的帘帐,空气中氤氲的是秦蕊初不常用的香味。那熟悉的感觉让秦蕊初一下子脸色涨红,这才想起来下午自己是在兴和宫里给司马锦看奏章的。

    怎么就会睡着了呢?秦蕊初懊恼的拍了拍自己,一定是司马锦把自己弄过来的!一想到司马锦看到自己昏昏欲睡的样子一定十分好笑,秦蕊初的脸不禁更加红了。

    蹑手蹑脚的走下床,秦蕊初悄然来到外面,透过屏风看到大堂中的司马锦正在批阅奏折,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息怒,只见他的嘴角紧绷着,像是有什么事情在苦恼一般。

    秦蕊初猛然想起,自己今天来这里,是为了给司马锦出主意,宫里头接连二三出现大臣违抗律令这样的事情,应当是好生整顿一番才是。

    秦蕊初从屏风后面走出去,对着司马锦咳嗽了一声。谁知道司马锦连头都没抬一下,对秦蕊初说,“醒了?”

    秦蕊初尴尬的点点头,走到司马锦身边。只见司马锦将最后一笔写完,然后将笔放在砚台上面。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主意?”

    秦蕊初不觉眼神一亮,总算给自己说话的机会了!这会子秦蕊初也记不得刚才的尴尬了,只见她忽然间神色飞扬起来。

    “今日早朝皇上您一连降罪三位大臣,这几位大臣皆是位列三品,地位崇高。虽然犯下大错可罪不至此,皇上却执意降罪,臣妾斗胆,猜测皇上是想敲山震虎,警惕其他的官员吧。”

    一番话下来,倒是让司马锦有些重视了,他盯着秦蕊初的眼睛说道,“你继续说。”

    秦蕊初沉吟了一下,终于是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这三品大臣在朝中已经是位极人臣,犯下如此大错想来不是朝夕之间。这朝堂上的事情想必皇上比臣妾更加清楚,这些人若不是早就蚕食朝廷,想必也不会有今天了。”

    司马锦颇有些认同的点点头,秦蕊初便接着说了下去,“既然这问题出在树干上,那皇上您摘花取叶有什么用呢?”

    这意有所指的话让司马锦微微蹙眉,“什么意思?你是说朕做的太肤浅了吗?”

    秦蕊初微微一笑,“臣妾并无此意,只是这么做治标不治本,皇上您想惩治的人和事都没有涉及到,这难道不是做了无用之功吗?”

    司马锦突然笑起来,笑容一下子将脸上的严肃给驱赶走了,“蕊儿真是冰雪聪明,你怎么知道朕是想要惩治谁呢?”

    秦蕊初傻傻的笑了一下,尽显憨态,“臣妾哪里敢揣测圣意,这不过是一点想法而已,全凭皇上鉴定。”

    司马锦坐下来,看着秦蕊初的身影半响没说出话来。秦蕊初说的在理,这朝廷中的大臣每一个都深如潭水,纵然他把握着天下,却也难以防范这些肮脏龌龊的小人。这一次他不过是揪出几个露出马脚的人,剩下那些黑色的泥鳅早已经藏住了尾巴,要想再抓住他们,可要着实费一番力气。

    至于秦蕊初言语中表达出来的计策,司马锦已经明白了。秦蕊初所说,类似于选贤举能,通过替换的方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朝廷上的血液改头换面。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施行起来有些困难,因为司马锦也不能确定,他所选贤举能选出来的官员,又是不是下一个中书侍郎,礼部尚书呢?

    秦蕊初似乎知道司马锦的疑虑一般,忽而笑将起来,“皇上何苦烦恼,将这件事交给欧阳大人,相信对于选贤举能这样的事情,欧阳大人应当十分擅长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秦蕊初眼睛盯着司马锦,似乎在观察他对自己推荐欧阳烈这件事有什么反应一般,但是司马锦并没有多少反应,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交给欧阳丞相吧。”

    秦蕊初微笑起来,看来根本不像传闻中所说,司马锦是故意针对欧阳丞相才惩处了那几个三品大臣的。

    交代完了这边的事情,秦蕊初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说实话她之前确实为欧阳丞相捏了一把汗,要是真的如传闻所说,那她真的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可以相信了。

    同时秦蕊初也十分相信司马锦不会轻易的就把自己的剑指向自己人的,果然司马锦没有让她失望。

    就在秦蕊初沾沾自喜的时候,忽然有一道身影已经站在了自己的眼前。司马锦与自己之间距离之近,仿佛动一动就已经能购贴上了。

    秦蕊初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拉开了安全距离。司马锦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不过很快被他掩饰好。“夜深了,不要回宫了。”

    秦蕊初看了一眼外面,“不过一更天而已,本宫还是……”

    话没说完,秦蕊初忽然被一阵大力拉扯,不由自主的向司马锦的寝宫里走去。

    被扔在司马锦的床上,秦蕊初刚要翻身起来,忽然听见司马锦沉声说道,“朕命令你躺下,再起来就是违抗圣旨!”

    秦蕊初浑身一僵,随后欲哭无泪的默默地躺了回去,心中将司马锦给骂了个遍,竟然敢和自己刷龙威,可千万别让自己逮到机会。

    这功夫司马锦已经自己将衣裳都解开,只剩一件亵衣,他坐在秦蕊初身边,竟然伸手去拿了被子。

    秦蕊初浑身一个激灵,他不会是想和自己睡在一起吧?秦蕊初下意识的就想起来,可又想到刚才的那道圣旨,她就什么脾气也没有了,只能低声的问,“皇上,您是要和臣妾睡在一起么?”

    司马锦呵了一声,语气中略带嘲讽,“朕和朕的皇后睡一起,有问题吗?”秦蕊初赶紧摇头,“没问题,没问题。”

    司马锦嘴角勾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贴着秦蕊初躺了下去。有侍女进来将烛火吹熄,房中重新回归了安静。

    身边躺着一个男人,秦蕊初刚才的困意一下子全都不见了,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双眼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默默出神。一边的司马锦就更煎熬了,一边听着女人清浅的呼吸声,四肢如被捆绑住的樊鹿一般,僵硬又无处安放。

    司马锦心里叹息一声,虽然他很想将秦蕊初占为己有,但是司马锦更在乎的是秦蕊初对自己的感觉,要说他是天下之主,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好像秦蕊初出现以后,司马锦就对所有的女人都失去了兴趣。

    天下人若知道自己的皇后新婚之夜落跑定然会耻笑千年,可若知道司马锦娶了皇后有两年,却还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那可能就要载入青史了!

    司马锦深深的闭了闭眼睛,主动往外面动了一点,“睡吧。”

第153章太后助攻

    一夜过去,秦蕊初醒来时不觉浑身酸痛,四肢僵硬的如同被束缚着睡了一夜一般。要不是自己的衣服都还在,秦蕊初甚至要怀疑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司马锦的身影早已不见,此时身边一片冰凉,不知为何她忽然心头有些空落落的,但很快便被肚子的叫声给驱逐。

    昨夜又栖在兴和宫了,这已经是秦蕊初第八次外宿,然而还是没有发生什么,秦蕊初庆幸司马锦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不然她还真的没办法再离开这宫中了呢。

    回宫以后秦蕊初换了身衣服,本想好好的洗个热水澡,可谁知道红襄这丫头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仿佛要将自己看出个花儿来。

    “你这丫头,有话便说!”秦蕊初扬起水花在红襄的脸上,让红襄往后面躲了一下。

    红襄不由皱着脸,看着秦蕊初的后背怨念道:“娘娘,昨天晚上您住在兴和宫,想必又是安睡一夜吧?”

    秦蕊初闻言噗嗤一笑,这安睡一夜是个什么意思?

    只见红襄拿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碎碎念一般和自己说,“这衣裳后面满是褶皱,想来昨日娘娘又是和衣而睡,您就没和皇上发生点什么吗?”

    这红襄倒是比自己还着急,但是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真正的欧阳蕊儿,自己这样的身份,如何能与皇帝在一起呢。

    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秦蕊初转过头,巧妙的将那神色掩饰掉,“水冷了,再加一些来吧。”

    红襄只好放下衣裳,转身出门拿水去了。

    红襄离开后秦蕊初不觉面色有些发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也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将水花往自己的身上撩。

    秦蕊初收拾妥当后,又恢复了精气神。昨日得了司马锦的圣旨,今日她便要到欧阳府上坐一坐,若是能得到欧阳丞相的支持,想来这朝堂上的事情也能给司马锦少带去一点困扰。

    秦蕊初乘了软轿,直奔欧阳府上去了。

    身为欧阳家的嫡小姐,又是当今的皇后娘娘,秦蕊初进入欧阳丞相府上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十分顺利的就见到了欧阳丞相。

    “父亲,近日您身体可还好?”秦蕊初像是一个回家探望父母的子女,亲切的问候让欧阳烈有些怔忪。

    说来也是,那出走的欧阳蕊儿与秦蕊初同样的年纪,也不知道是两个人有些相似,还是外貌上的契合,在秦蕊初的身上欧阳烈也总能找到自己女儿的身影。

    但此时此刻他所记住的是,眼前的人只是皇后,而并非自己的女儿。

    若说欧阳蕊儿欧阳烈或许还有一份私心,但是对秦蕊初欧阳烈却完全不敢有。他能做的只是帮秦蕊初辅助司马锦,而他所有的心思都不敢放在秦蕊初的身上。

    纵然秦蕊初对自己热络如一家人一般,他的心中始终有着自己的防线。

    “老臣僭越,参见皇后娘娘。”

    看着那执意要行礼的欧阳烈,秦蕊初不觉一股子生分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过秦蕊初也算是理解,现在的朝堂上谁人不是如履薄冰,纵然自己和欧阳烈是父女关系,可实际上两人可是一点关系都没。

    秦蕊初将欧阳烈扶起,笑着说道,“丞相大人快请起来,这里没有别人,里面说话吧。”

    说完她率先向房里走去,欧阳烈的神色忽明忽暗,随后紧跟着走了进去。

    秦蕊初坐在高台梨花椅子上,手里头拖着一个茶碗,那精致修长的指甲在空中微微化动,好似正向人表示着自己的欲言又止。

    欧阳烈知道秦蕊初若是没事是不会来自己的这欧阳丞相府的,平时她避之不及,生怕一个走漏风声两人就都性命不保,今日能来这里,想必是有求于自己。

    “皇后娘娘尽管说吧,老臣能帮得上忙的,在所不辞。”

    秦蕊初微笑起来,心道这欧阳丞相对朝廷也算是忠心耿耿,帮着司马锦隐瞒了那么大的秘密,引得太后大怒差点丢了官职全家受连累,现在还能一如既往的追随着司马锦,这份心性足以叫人佩服。

    “想必欧阳丞相也听说了,皇上前几日处置了几个犯上作乱的大臣,不巧的是,这几个大臣都与欧阳丞相有着几分干系,若说欧阳丞相与他们同流合污本宫自然是不信的,然而朝廷内外悠悠众口,欧阳丞相想要洁身自保,恐怕难以做到。”

    欧阳烈双手拱起,颇为诚恳的向秦蕊初说道,“回娘娘,这事老臣略有耳闻,这几人确实与老臣有些来往,但这背后所做的勾当老臣概不知情啊!”

    秦蕊初微笑着,打消了欧阳烈的疑虑,“欧阳丞相莫要惊慌,这事本宫已经和皇上说过了,本宫以为清者自清这样的方法在宫里头是不奏效的,不若欧阳丞相借此机会澄清一下自己,将功赎罪,你看怎么样?”

    欧阳烈抬起头,看向秦蕊初的眼睛里仿佛在说怎么个将功赎罪法,但他忍着没有开口,而是在等秦蕊初自己说出来。

    “本宫以为,这朝廷内外的贪官污吏根深蒂固,不是一天两天能够除掉的,而除掉这些人以后,朝廷里的官员便会大面积空缺,到那时候对朝廷反而不利。若是丞相能在这时候选贤举能,将这些人的位置完全的替换下来,想必对大人的名声会起很大的作用。”

    秦蕊初说的直白,为的就是让欧阳烈清楚的明白,自己完全是在为了他考虑,可欧阳烈听了却还是露出犹豫的神色,“皇上那边……”

    秦蕊初松了口气,“皇上那边丞相大人尽管放心,这一次就是皇上让本宫来的,既然大人有心,那么选举的时候便全权交给大人你了。”

    秦蕊初眯着眼睛笑起来,那笑容纯真无害,可在欧阳烈的眼睛里看起来却有着另一番的味道,这小妮子还真是会甩锅,将这么大个任务交给自己,还得让人觉得是受了莫大的恩惠,必须要尽心尽力才行。

    秦蕊初也心知自己斗不过这个老狐狸,但她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只要欧阳烈答应了就行,那样既解决了司马锦的难题,又让欧阳丞相的名声重新好起来。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秦蕊初便马不停蹄的回宫去了。听说这一次涉事的官员分别是中书侍郎魏藏青,礼部侍郎唐大川,大理寺上卿管德。

    这魏藏青是先皇那时的股肱大臣的后代,进了礼部做个三品的官儿,本来是顺风顺水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变得手脚都不干净起来。

    要说现在的官员又有几个是孑然一身的?还不是都多多少少的有搜刮民脂民膏,但是魏藏青坏就坏在好高骛远,心怀不轨。

    这皇帝心怀天下不假,可最忌惮的便是有人对他的江山天下觊觎不已,而这魏藏青区区一个礼部侍郎,管治宫里制度宫外尺度的人,竟然敢插手兵部的立案。

    这兵部的立案可是关乎着几百万振军到底有谁掌管,也就是说一国的兵权推举都在这立案上面。

    可这魏藏青竟然掺和进了兵部的事情里,这件事被发现了还得了,当即冠上一个心怀不轨大逆不道的罪名。

    魏藏青上一辈有功勋在,司马锦当然不能重惩,只是除去了他的官职,直接送回老家养老去了。

    秦蕊初听得明白,但还是有些糊里糊涂的。这兵部的事情岂是那么容易就掺和进去的?要她说啊,还是这兵部中有同流合污的臭鱼烂虾。她能想到这一点司马锦不会想不到,难道司马锦根本无心惩治这件事,而是为了敲打某个人?

    似乎所有的矛头都在指向一个人,欧阳烈。

    但是别人不知道的秦蕊初不会不知道,这欧阳烈是司马锦最为信任的人,当初自己入宫做皇后,是欧阳烈全程支持。宁贵妃犯上作乱包围了兴和宫时,也是欧阳烈亲自出兵将二皇子给缴清。

    无论如何秦蕊初想不到欧阳烈会对司马锦产生什么样的威胁,又或者说欧阳家的存在会对司马锦产生什么样的威胁。

    这是她所想不到的。

    秦蕊初还在绞尽脑汁的冥思苦想,这时候门外却传来一声通报,“皇上召见。”

    秦蕊初眉头皱起,这个时辰司马锦会召见自己?最近不是忙得很的吗?可既然圣旨下了,秦蕊初不得不履行,只能换一身衣服后,出发去了兴和宫。

    到了兴和宫门外,秦蕊初忽然听见里面迸发出一阵笑声,仔细分辨了一下,秦蕊初愕然发现,太后竟然也在里面。

    秦蕊初颇有些尴尬,但还是走了进去。

    秦蕊初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一下子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太后看到秦蕊初不由神色一闪,但很快便被大笑给掩饰住了,“瞧瞧,说谁谁就来了,蕊儿,过来坐。”

    秦蕊初听得一身鸡皮疙瘩,不明所以的看了司马锦一眼,却看见司马锦也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

    秦蕊初不会想到的是,太后跟司马锦说的是,今夜秦蕊初要给他一个惊喜,这才想出了办宴会这样的事情。

    秦蕊初战战兢兢的走到桌前,敏锐的她从太后眼睛里看出了狡黠,她立刻意识到,今夜,不简单。

第154章同眠

    秦蕊初有点惊讶,微微张着小嘴,眼神在太后和司马锦之间来回转动。这什么情况啊?

    一边的司马锦也同样惊讶的望着秦蕊初,好像是在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秦蕊初动作很轻的摇了摇头,这谁知道呢?

    这时候太后已经站起来,微微摆动着身子,走到秦蕊初的身边,竟然亲热的拉起了秦蕊初的手,就连秦蕊初的娘也没对她这么亲过。

    “蕊儿啊,过来坐啊,看母后给你准备了什么?”

    上一次太后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还是因为自己被流言所摆布,太后为了正视听才这样对自己的,可现在仿佛自己没出什么事吧,太后这么对自己,让秦蕊初心里毛毛的。

    司马锦见了这情况不禁干咳一声,立刻将自己身边的椅子推了出来,“皇后,来这里坐吧。”

    秦蕊初仿佛得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对着太后温和一笑,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掌,赶紧坐在了司马锦的身边。

    “母后这么晚叫儿臣过来,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宣布吗?”

    秦蕊初笑的眯起了眼睛,却在桌子底下踢着司马锦。面上的笑容仿佛要僵硬掉,但是太后还是一无所觉。

    “这些日子皇后到处奔波,为了朝堂上的事儿啊没少费心,现在长安城内外都称赞皇上娶了一位贤后呢!”太后夸起人来真是面不改色,听得秦蕊初心中略尴尬。感情今天这是答谢会,既然如此自己就不用待太久了。

    “腊月里天气冷的紧,虽然这外面用暖炉子围上了,可这天气到底是冷的,不若这晚宴改日再……”

    秦蕊初话还没说完,却被太后的一声大笑给打断了,“不妨事不妨事,今日哀家特意准备了热汤,还是从遥远的关东带过来的配方呢,正是在外面的天吃食的东西,这天气虽然落了雪,可还没到天寒地冻的地步呢!”

    说着太后掩着唇笑起来,身后的宫女们立刻将太后所说的热汤给端了上来。

    秦蕊初一看便眼前一亮,嚯!好大一个铜锅!大概有一人怀抱那么大的铜锅被端了上来,下面有八只铜脚,稳稳当当的坐在了桌子上面。

    此时那铜锅里面沸沸扬扬的煮着些什么,一股子药汤味道传来,倒是香气扑鼻。秦蕊初不禁心头惊讶,这不就是火锅吗?

    想不到这个朝代还有着这等吃法,刚才太后说的从关东传来,难道这就是百年以后的关东煮吗?

    秦蕊初神思转动时,已经有宫女将吃食都下了进去。眨眼间便漂浮上来,被这滚热的水一汆,那吃食瞬时便都好了。

    太后全程都是一副笑脸看着秦蕊初和司马锦,那样子仿佛在看自己亲生的一对儿女。这番热络让秦蕊初略有些不适应,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秦蕊初就是不吃也得吃了。

    宫女给司马锦布好菜,只见司马锦抬眼看了秦蕊初一眼,看出来她对着热汤好像很感兴趣,便也起了尝一尝的心思。

    这时候太后又开始滔滔不绝,讲述这热汤的来历,秦蕊初心头苦笑,怎么今日太后如此反常,看着倒像是做推销导购的人似的。

    司马锦将那丸子送进口中,被这中药熬煮过的汤汁给香了一下,不禁低呼到,“这热汤还真是神奇,这番吃法朕也是从没见过的。”

    此时秦蕊初的心里已经要憋出内伤,想不到古代人也对火锅十分喜爱,只恨自己早没想到,若是用这方法讨了太后的欢心,就不愁太后给自己穿小鞋了。

    这时候太后一脸慈祥,突然她问秦蕊初,“怎么这么久过去,蕊儿的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蕊初一口差点呛到自己,听见太后这话后不觉恍然大悟!原来今日叫自己来这里的主题在这呢!不过秦蕊初倒是更加奇怪,这太后明明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欧阳蕊儿,又怎么会生出让自己生皇子这样的想法呢?

    秦蕊初不知道的是太后如今已经想开,既然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既然没能惩罚欧阳家,也没能让秦蕊初离开皇宫,那不如就此将错就错,倒是成全了司马锦的心中想法。

    这才生出来让秦蕊初为司马锦生皇子的想法,再者说这深宫之中,皇后若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是无法在后宫以及天下都站稳脚跟的。

    太后知道秦蕊初不是真正的皇后了以后,当然明白司马锦和秦蕊初根本没有同房,这件事是太后所不能容忍的。她也知道秦蕊初可能和司马锦不可能在一起,但是天下之中最了解司马锦的莫过于太后了,他对秦蕊初的那点心思已经被太后看的清清楚楚。

    这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来撮合这两个人。

    秦蕊初听得噎了一下,摸着自己惊魂未定的小心肝,谨慎的看了司马锦一眼。这要怎么回答?难道要说清楚自己根本没想生孩子这件事?

    秦蕊初现在最了解自己的身份,处在一个如此尴尬的境地上,要么继续演下去,要么从这里离开,她别无选择不是吗?

    司马锦低垂着眼睛,似乎有些不高兴,但是碍于太后在这,司马锦不能和太后说清楚。不着痕迹的对秦蕊初摇摇头,示意她先瞒过去。

    秦蕊初心领神会,只见她干咳一声,语气满含娇羞似的,对太后说道:“母后,这事情急不得的!”

    说出来秦蕊初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来她还可以说出这种话吗?

    一边的司马锦似乎也被秦蕊初给惊了一下,好像还从没听见秦蕊初用这种语气说话,这着实是一大奇观了!

    太后在听见秦蕊初这明显敷衍的话,眉头便皱了起来。“这事情还有不着急的?你应当赶快给皇上生个皇子,要不然你这个皇后在后宫的地位可就不那么稳固了!”

    太后说着这话心里却在腹诽,这小丫头还想骗自己,她和司马锦之间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此时太后更担心的是,如果秦蕊初对司马锦没有感情该如何,难道要用强制性的吗?看司马锦对秦蕊初的保护程度,太后有些犹豫了。

    秦蕊初的脸红的像柿子,她实在没有话接了。下意识的看了司马锦一眼,这时候司马锦干咳一声,将太后的话题给包揽了过去,“母后,不要为难蕊儿了。儿臣心里有数。”

    太后嗔怪的看了一眼,那表情在太后的脸上出现,让秦蕊初心底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打了一拳。皮笑肉不笑的跟着应和几句,秦蕊初又将注意力放在铜锅上了。

    太后不由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她就把目光放在了司马锦身上。不着痕迹的向身后的霞露使了个眼色,霞露心领神会的走上前,拿起了桌子上的酒壶。

    “娘娘,这可是太后珍藏的佳酿,今日特意拿来给娘娘您尝尝的。”

    秦蕊初受宠若惊,赶紧向太后道谢。秦蕊初端起酒杯尝了一口,不觉这酒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喝过了一般。

    将那浅浅的酒杯一饮而尽,秦蕊初这才猛然想起,这不是那天和司马无忧一起喝的那个米酒么?好像叫什么,此情可待?

    秦蕊初正诧异间,霞露又将酒杯重新倒满,秦蕊初回头去看,但见霞露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秦蕊初心底暗道,这是抽的什么风?可霞露手里的酒壶一直没有放下,秦蕊初只好又将酒杯里的米酒喝光了。霞露立刻走上前,淅淅沥沥的将酒杯重新斟满。

    秦蕊初内心翻了个白眼,这酒谁爱喝谁喝吧!这么想着,她转过头去,却见司马锦正一脸好笑的看着自己,秦蕊初眨眨眼,这是怎么了?

    这时候太后忽然开口了,“既然蕊儿这么喜欢这酒,明日哀家再派人送一些来!”

    秦蕊初不觉脸色通红,我是想看看你这宫女到底是想做什么才喝的啊!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米酒果真好喝!

    司马锦此时对霞露招了招手,“斟酒。”

    霞露不由面露喜色,与太后交换了一个眼神,给司马锦倒上了一杯。

    司马锦和秦蕊初不由畅饮起来,一边的太后看着这情景笑的眯起了眼睛,眼看着酒壶里的酒见底,太后终于是一脸喜色的站了起来。

    “时辰不早了,哀家也乏了,皇上,你们也休息吧!”

    秦蕊初在听见休息两个字,脸色腾地一下就红了,直红到耳朵根上,只叫太后看的唏嘘不已,到底是个女人,她自认还是了解女人的!

    司马锦起身将太后送走,原本略带醉意的表情疏而冷静下来。

    而背后的秦蕊初好像还是在醉朦胧的状态,眯着眼睛看着司马锦,好像在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司马锦本人一样。

    司马锦不由后退一步,心中谨慎道,这人要干什么?然而秦蕊初像是突然会了轻功一样,眨眼间就到了自己眼前,“你想对我做什么?”

    一句话说的司马锦脸色通红,什么叫他想做什么,今天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好吗?

    这时候秦蕊初像是找回了一点理智,她左右看看,桌子上的铜锅已经渐渐冷却,还有那倒了下去的酒壶,凌乱的桌面在提醒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秦蕊初懊恼的拍了自己一下,怎么就肆无忌惮的喝了起来了呢?

第155章喝醉后

    若是第一次尝这个酒秦蕊初一定能控制住自己,可凡美物不可遇见第二次,定然难以舍弃。秦蕊初一时喝的入了迷,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好像已经到了无法自控的地步。

    秦蕊初手疾的拉住红襄,“赶紧走!”

    可红襄竟然站在原地一动没动,秦蕊初差点被挣得摔倒,她一脸惊讶的看着红襄,不由惊讶道,“干啥?还不走?”

    这时候红襄却是脸色发苦,“娘娘,太后的人还没走呢?”

    一脸醉意的秦蕊初眨眨眼,好像没明白过来这个意思。但很快她就四下查看起来,“还没走?在那呢?”

    已经完全醉了!

    司马锦不由扶额,当下来到秦蕊初的眼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往房间里走。

    红襄便一脸谨慎的盯着兴和宫门口,生怕太后会安排进来人盯着他们。

    秦蕊初被拉着走似乎不愿意似的,一路上都在挣脱,直到司马锦把她拉进了房间关上了门,这才松开紧紧攥着她的手掌。

    “你带我来的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亮?”

    秦蕊初的一张小脸冻得通红,此时在光亮下显得更加剔透,鼻尖有些微微粉红,此时正不满的皱着,两只眼睛看着亮晶晶的,扑闪扑闪的触动了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司马锦叹息一声,真是个活妖精。他抖了抖身上的寒气,伸手将秦蕊初的大氅也脱了下来。

    去了寒气的秦蕊初感到一阵温热,随后身体里的酒劲儿蒸发的就更快了。酒气上头的她不知道怎么,一下就粘在了司马锦的怀里。

    “啊好暖和啊,抱抱啊!”

    往日的秦蕊初别说抱着司马锦了,就是靠近他一下都会觉得好不自在,下意识的就会躲得远远的。而现在的她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依靠一般,正在拼命的往自己怀里钻。

    司马锦不觉浑身一抖,怀里的软糯的人儿好像一块棉花一般,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面去才好。秦蕊初身上的淡淡酒气,让司马锦明白过来,这不过是酒劲儿催的,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司马锦将秦蕊初从怀里扯出来,迫使她看着自己,盯着那一双水盈盈的眼睛问,“我是谁?”

    秦蕊初半睁着眼睛,从眼底缝里看见一个面容英俊的男人,这人眉如远山,鼻峰挺立,薄唇樱红,形容之词汇匮乏,反正就是说不出的好看。

    秦蕊初笑了,咂咂嘴毫不吝啬的说道:“你真好看啊!”

    罢了还用指尖点了司马锦的鼻尖一下。

    司马锦的脸色就像突然来得暴风雨一般,一下子就黑了。他堂堂大凉的皇帝竟然被一个女人说,好看?

    纵然他司马家的基因良好,但也不至于会被说成是好看吧?眼前的少女的模样天真无邪,倒真像是说出了心底的实话。

    司马锦微微叹息一声,难道我在你的心里。,仅仅是好看的地步吗?

    秦蕊初又蒙了,看着司马锦沉下来的脸不由说道,“你怎么生气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那态度之诚恳,以前的秦蕊初从来没有过。司马锦不由微笑起来,这酒还真是好东西啊。然而下一刻秦蕊初又粲然一笑,“开心了啊,那就好~”

    司马锦恨不得把眼前的少女翻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一只妖精,巧笑颜兮的样子宛若冰山里的一抹雪莲,那叶子上的红色成为她身上的最美的颜色。

    秦蕊初有些热了,拉扯着自己的衣裳,那被褪去一些的衣领处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修长且平滑,仿若凝脂玉一般。这般风景看在司马锦眼里,蓦然让他小腹一热。

    从前看到秦蕊初心中只管避讳着这种感觉,但是如今她的身份已经明朗,自己的感情却也再也无法阻拦。

    秦蕊初眨着眼睛,她一定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么诱人,软趴趴的趴在司马锦的胸前,倒像是故意在勾引他一般。

    司马锦不觉喉咙一动,就在他忍不住要把秦蕊初带走的时候,忽然听见秦蕊初惊叫起来,“啊!有蛇!”

    司马锦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顺着秦蕊初的手看过去,哪里有什么蛇的影子。

    秦蕊初还是惊恐万分的,竟然趴在了司马锦的背上,“有蛇啊!那里!这里!还有那里!”

    秦蕊初伸出一根玉葱指,一会指着地上,一会又指着窗户,一会都指到天花板上去了。

    司马锦不禁无奈,这是喝醉了?

    可是秦蕊初说的有鼻有眼,又真是十分惊恐的样子,司马锦也不禁奇怪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突然又听见背上的秦蕊初说,“看!有小人!这!会飞!”

    司马锦眉头紧紧皱起,这是出现幻觉了?他把秦蕊初放下来,用手盖在她的眼睛上,不过片刻功夫,秦蕊初竟然安静下来。司马锦将手拿回来,谁知道秦蕊初竟然跟着手掌动,又靠在了司马锦的胸膛上。

    “好好看,彩色的大转盘!”

    秦蕊初痴痴的笑着,司马锦的脸色却沉闷了下来。

    他向外面招招手,有宫女走进来。司马锦想起今晚吃的那口铜锅,吩咐道:“去查查那些食材有没有问题,煮熟的也要查。”那宫女赶紧下去了。

    这时候秦蕊初好像又清醒过来,安静的趴在司马锦的胸口。有浅淡的呼吸声传来,司马锦不觉放松几分。

    别是什么东西吃坏了,出现了幻觉了。这时候秦蕊初又手舞足蹈起来,突然的样子让司马锦措手不及,差点被推倒在地上。

    秦蕊初双手举过头顶,两只脚左右交叉,还蹦蹦跳跳的,像是在跳舞一般!

    “嘿,嘿嘿!”跳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唱。

    司马锦惊呆了似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道是要哭还是要笑,这样的秦蕊初太好笑了,司马锦有点不想让她清醒过来了。

    这时候秦蕊初又安静下来,两只手交叉放在嘴边,像是握着个什么东西一般。

    “啊~大海啊大海~是我遥远的故乡~”

    司马锦终于忍不住一声笑出来,不知道是酒的问题还是晚上吃的东西的问题,此时的秦蕊初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难以控制的演员!

    司马锦不由大声笑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笑的如此开怀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秦蕊初一会唱歌一会跳舞,一会有脸色苍白的躲在角落,一会竟然趴在桌子上要凫水!

    司马锦整个人都快要无奈了,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果贸然叫太医来的话,不单单会惊动太后,这场景传出去可能会对秦蕊初的形象不好,而且容易暴露身份。

    只见司马锦闷声笑了一会,便把大门给关上了。

    要是秦蕊初知道司马锦看见自己食物中毒了以后不光没给自己找太医,还关上门大声的嘲笑自己,不知道她是何感想。

    如此折腾了半夜,直到后来秦蕊初实在困了,没有体力了,这才乖乖的安静下来,任由司马锦把她抱到床上,甚至和司马锦睡在一个被子里也不自知。

    就是睡着了的秦蕊初也不消停,念念叨叨的要给司马锦讲故事,说在一片大森林里住着许许多多蓝色皮肤的人,讲的司马锦头痛欲裂,好不容易才把秦蕊初给哄睡着了。

    如此见来应该没有大碍,司马锦终于也扛不住困倦,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一夜过后,天色大亮,阳光照进兴和宫里,散落一地的金色颗粒。

    秦蕊初的思绪一点点的恢复了过来,恢复过来的她感觉四肢无力,好像每一寸神经都被人拿刮痧板给剌了一遍似得。

    秦蕊初咧着嘴,挣扎了几下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夜的醉酒让她头痛欲裂,但很快她清醒过来,这是哪儿?

    眼前的一切好像那么熟悉,秦蕊初不由悲痛万分的皱起了脸,不会又是在兴和宫吧?

    正在她在回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忽然有一道十分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你醒了?”

    秦蕊初听见这声音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可随后她意识到了什么,身体僵硬在了原地上。

    因为这声音,是男的。

    往日自己醒过来,询问自己的不是红襄就是这里的宫女,可这男的声音是个怎么回事?

    秦蕊初惊讶的抬头,便看见司马锦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好像在观赏一个世纪宝物一般。

    而他此时穿着里衣,似乎也刚刚起床的样子!秦蕊初立刻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应该是寅时的时辰,怎么司马锦还没有去上朝呢?

    秦蕊初还没有开头,就听见司马锦对自己说,“如果还没睡醒的话就再睡一会,朕叫人做了醒酒汤,皇后你喝一点再回去吧!”

    秦蕊初不觉眼眶发疼,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就关心起来了?再看看司马锦身上的衣裳,秦蕊初不由低呼一声,难道!他们那什么了!

    关心的秦蕊初拉开被子,却看到自己的衣服好端端的穿在自己身上,像看到自己的肢体都还在上一般,秦蕊初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司马锦用余光看到这一切,不由勾起一个好笑的弧度。他没再理会秦蕊初,他也不想让秦蕊初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尴尬。

    于是司马锦自己穿上衣服,同时心里在腹诽,为什么他堂堂一国之君,在娶了皇后之后就变成自己 穿衣服了啊?

    秦蕊初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直到外面的声音全部消失了才露出了一双眼睛。

    谁能告诉她,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56章出手

    欧阳烈身为大凉的一国丞相,自然要担负其保护国家的重任,所以在秦蕊初来找自己的时候,他便已经明白了一切。

    这事情他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别无选择。

    魏藏青身居三品,礼部侍郎。这个官儿是他自己做上来的,其实和欧阳烈没有多大关系。

    但是魏藏青还在私塾里读书的时候,曾因为一卷古书而与同僚大打出手,届时的魏藏青血气方刚,三两下将那小公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后来听闻那小公子因此大病一场,一年多也不见好,忽然有一天大雨,死了。魏藏青的家里知道以后又惊又怕,将所有家底都送去给了小公子家里。

    好在那小公子家是个软弱的,没有找魏藏青家的麻烦。魏藏青的父亲曾是大理寺的管事,为了这件事托了不少的关系。

    这件事不了了之,但总归对魏藏青的仕途上有些影响的。

    那年正逢大凉干旱,群臣无计。魏藏青初出茅庐斗胆献计,正好被路过私塾的欧阳烈听见。

    欧阳烈得闻此人青年才俊,又志在仕途,便出手帮了一把。

    这一番下来魏藏青的仕途如鱼得水,很快的施展开来。这魏藏青是个知恩图报的,当年若没有欧阳烈得提拔,自己绝不可能将计策献给皇上,也就没有今日魏藏青的风光了!

    这魏藏青性格沉闷,但足智多谋。认识他的都说魏藏青有胆识,有魄力,但要是真正知道他的人,都说魏藏青野心勃勃,非池中物。

    魏藏青自己也知道,以往都将自己的性格掩饰的好好的,这朝堂中的风起云涌不是他所能看的透的,身在仕途上就得韬光养晦,可一向处事谨慎的魏藏青,却在这一次翻了船。

    司马锦下令查封魏藏青家,还封抄了魏藏青家中所有的物件,连挂在门口的灯笼都没放过。

    起初人们都传言说魏藏青意图谋反,犯了杀头的大罪。可封抄了这么多天,处置魏藏青的圣旨却迟迟没下来。大家便有都开始动摇,纷纷猜测这魏大人是犯了什么罪?

    魏藏青被关押的司管局,那里关押的都是朝堂上犯事的人,也就是进去喝喝茶,关上一些日子,等没事了再放出来,大家不过说是犯了小错,被禁了足了而已。

    魏藏青被关在司管局,而不是关押罪犯的天牢,这就说明魏藏青犯得不是死罪,还有可能只是一个误会呢!

    这些事情欧阳烈都知道,可他眼下最关心的不是魏藏青能不能被放出来,而是在想这件事情上,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司马锦在朝堂上雷霆大怒,当下撤去了魏藏青的官职。而魏藏青的罪名仅仅是因为,他参与了兵部对振军的规划立案。

    这个事情说起来又有些荒谬,魏藏青区区一个礼部侍郎,上有尚书大人,他是如何参与到别的部门的?况且还是兵部,那里几乎是宁家的天下,魏藏青为何会和宁家有来往。

    还是说魏藏青根本就是心怀不轨,而这一点欧阳烈是不知道的?

    想起自己曾经交代魏藏青去做的那些事,欧阳烈沉着的脸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缝。冷静即将从欧阳烈身上退去,只好深吸一口气来稳定自己。

    欧阳烈乘着马车进了宫,不过不是去见司马锦,而是调转方向去了司管局。

    司管局里只有几个人在,见到欧阳烈来纷纷行礼,欧阳烈嗯了一声,指着那大门说道,“本官要见见魏藏青,叫他出来。”

    司管局的管事不由脸色发难,“丞相大人,这魏藏青是皇上亲自下令关进来的,说好了谁也不许见的,大人,这不是叫小的为难吗?”

    欧阳烈不由怒目,瞪着那管事怒道:“费什么话?有什么事本官自会承担!”

    那管事不由浑身一瑟缩,赶紧将大门打开,进去找魏藏青了。

    这司管局只不过是一个连成片的房子,所有的人都被关在一个大屋子里。此时魏藏青坐在漆黑的房子里,这房中与一般的房子无二,只是光线漆黑,与天牢别无二致。

    魏藏青窝在角落里,一只手搭在桌子上,那里滴答滴答的淌水,洇湿了他的半截衣袖。

    往日精神抖擞的模样全然不见,此时的魏藏青看着就像失去了灵魂一般。

    管事进来的时候看到魏藏青这副模样,也不禁心里叹气一声,好好的侍郎你不做,现在沦为阶下囚。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这个样子还有出头之日吗?

    不过想到外面那位,这管事心里头又犯嘀咕了,搞不好这侍郎还真是命不该绝,处处逢春呢!

    “魏大人,丞相请您外面一叙。”

    躲在黑暗处的魏藏青蓦然眼前一亮,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丞相大人?他是来救我出去的吗?”

    那管事低着眉,没有出声,魏藏青一下子站起身来,“快给我找一件干净衣服。”

    不过片刻,魏藏青将自己打理干净,便出门见了欧阳烈。

    院中的桌椅前,面对面坐着两个身穿华服的男子。

    欧阳烈喝了一口茶,沉吟了半响,两眼望向另一个方向,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去兵部?”

    魏藏青下意识的神色一闪,却被欧阳烈准确无误的看在眼里。“难道是有人要害你吗?”

    魏藏青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欧阳烈不由叹息一声,“也罢,皇上委托老夫彻查此事,看来这一次,你在劫难逃了。”

    魏藏青听了不由脸色铁青,扑通一声跪在欧阳烈的膝下,“丞相大人,我上有八十老父,下官不能折啊!求大人给下官一条出路,求大人帮帮下官!”

    欧阳烈面色一紧,看着魏藏青痛哭流涕的样子,实在于心不忍。“你先起来。”

    将魏藏青扶起来,欧阳烈的脸色严肃了很多,“如今事情既已败露,现在唯有一个办法能够保全你的性命。”

    魏藏青咽了一口口水,战战兢兢的点着头。

    欧阳烈不知道,魏藏青这一次已经是插翅难逃,他所帮魏藏青的一切,都会竹篮打水,变成空话。

    欧阳烈下手去查魏藏青在朝为官这么多年来所有的档案,忽然欧阳烈的目光顿在一张不起眼的信封上。

    欧阳烈拿起那信封,平平无奇的封面上,却赫然印着一个人的玺印。

    看到这玺印欧阳烈不由脸色大变,当下将信封打开,在看到那书信上的自己的时候,欧阳烈不由面如土灰。

    就在他神色匆忙的想要毁灭证据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父亲。”

    秦蕊初从门口迈进,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这一次欧阳烈能奉旨查处官吏,秦蕊初心中是为欧阳丞相高兴的。

    然而进门的她却看到欧阳烈一张惊讶过度的脸,好像在做什么事情被人抓了个正着一般。

    这时候忽然一张泛黄的纸掉在地上,上面的字迹还很清楚。

    秦蕊初想也没想的就走了过去,伸手将那信纸捡起来,看了起来。

    欧阳烈欲言又止,心中盘算着这事情和自己没多大关系,如今也只能让魏藏青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了。

    原本一脸笑意的秦蕊初在看到那张信纸之后,竟然一下子降低了温度。

    随后秦蕊初猛然将那信纸丢下,当下怒斥道,“这个魏藏青,竟然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欧阳烈站起来,走到秦蕊初身后,“是微臣失职,原本以为魏藏青是被冤枉的,可竟然查出这等事情,想来皇上定然雷霆大怒,微臣这就进宫去禀告皇上。”

    秦蕊初听了欧阳烈的话,立刻伸手拉住他,“这魏藏青竟敢私自设立冶炼兵器的窑洞!这可是板上钉钉的死罪,不过凭借这一纸信函能说明什么?还是请父亲尽快找到这冶炼兵器的窑洞所在,待证据确凿时,再处罚也不迟。”

    欧阳烈听了面上不变,心里却是暗自松了口气,反正事情是他去做的,什么时候调查出来也是自己说了算了。

    可就在欧阳烈送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门外又走进来一道身影。在看到这条身影的时候,欧阳烈心里的那一丝丝窃喜,焕然破灭。

    秦蕊初转过头去,看到来人时不由惊讶出声,“逍遥王爷?”

    来人正是司马无忧,几日不见司马无忧好像憔悴了许多,身上凭空多了一些些的落寞和萧寂,但是他那么大的人站在那,好像进来就带着一股子气场,让人难以错目。

    司马无忧看着秦蕊初,裂开一个温暖的笑容,“皇嫂,好久不见。”

    秦蕊初一阵恶寒,是好久不贱了!

    不过秦蕊初略有诧异,司马无忧这时候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他也奉命调查这件事了吗?

    这时候司马无忧才慢悠悠的开口,“魏藏青冶炼兵器了吗?本王也恰好得到消息,说找到冶炼兵器的窑洞了,你们想要去看看嘛?”

    秦蕊初听了不觉大喜,没想到司马无忧竟然比自己的动作还要快,这样就能尽快找到证据,将魏藏青绳之以法了!

    秦蕊初当下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还要王爷带路了。”

    秦蕊初向司马无忧走去,没注意到身后的欧阳烈眼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但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第157章查抄魏府

    司马无忧走在前头,秦蕊初碎步跟着,此时秦蕊初倒是有些跃跃欲试,毕竟查罪犯这种是她还是第一次做。

    刚刚得知了魏藏青竟然还参与了私自冶炼兵器的事情,要知道在大凉做这种事情,等同于谋反,又或者说做出这种事情的背后,可能已经存在了谋反之心。

    秦蕊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区区一个礼部侍郎,既不和兵部搭边,也不和任何人产生冲突,若说是谋反,魏藏青根本没有理由。

    而秦蕊初在意的是,在这个窑洞的背后,是什么人在指使着他。

    司马无忧已经备好了马车,他走到马车前,对秦蕊初伸出一只手。秦蕊初本能的缩了一下,一脸惊恐的看着司马无忧,“你、你干什么?”

    司马无忧不由浅笑了一下,“扶你上去啊!”

    秦蕊初看了那马车一眼,不由撇嘴,“本宫自己做,你和欧阳丞相坐一辆。”司马无忧一脸不满,刚要说话,秦蕊初不由杏眼一瞪,司马无忧哦了一声便转头走了。

    马车摇晃了一阵,秦蕊初便开始昏昏欲睡,这些天为了查清楚魏藏青的事情,秦蕊初几乎没怎么合眼。反正距离目的地还远着呢,秦蕊初便放心的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睡着睡着秦蕊初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一个十分稳固的地方,竟然毫不设防的靠了过去。这一睡可算是沉沉的,就算是马车到了山谷里颠簸不已也没把她弄醒。

    结结实实的睡了一大觉,秦蕊初睁开眼睛,入眼处却是一条绛紫色的绸带。

    此时秦蕊初蓦然发现,自己好像,枕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了。

    顺着那肩膀往上看去,却让秦蕊初看到了一张菱角分明,俊秀无比的脸孔。

    司马无忧闭着眼睛,安然的靠在马车的一侧,此时他的姿势有点怪异,应该是为了让秦蕊初靠的舒服一点。

    也许是奔波劳累,此时司马无忧的眉头微微蹙起,就是梦里头也十分不安稳,秦蕊初不觉尴尬万分,可是他不是在欧阳烈的马车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真的很吓人!

    这时候司马无忧感觉到肩膀上轻了许多,一直以来的警惕让他立刻清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秦蕊初那漆黑的眸子转了转,一脸惊恐。

    “醒了?”

    秦蕊初反应过来,想也没想就一个巴掌拍上去。

    幸好司马无忧躲得快,才没让自己挨上这一巴掌。“你干什么!”司马无忧侧身躲在一边,满脸委屈的看着秦蕊初。

    这时候秦蕊初宛如一只气炸了的河豚,一边使劲的拍打着司马无忧的胳膊一边叫骂,“你个流氓!趁我睡觉的时候都做了什么?你怎么会来到这个车上!”

    司马无忧被打的疼了,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车外面的侍卫听得心惊肉跳,他们王爷何时发出过这种声音?

    秦蕊初打够了气呼呼的坐在一边,这时候司马无忧才正色起来,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边苦兮兮的解释道:“方才马车休息了一下,本王想叫皇后下来舒展一下,谁知道你睡得正香,本王怎好打扰,可谁知下一刻你就倒下去了?本王怎么能看着你不管呢?可没想到你竟然就靠着本王睡着了,这难道也怪我吗?”

    秦蕊初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真的?”

    司马无忧就差没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了,这时候忽然听见外面小厮的通报声,“王爷,到了。”

    秦蕊初嗔怪的看了司马无忧一眼,便率先下了马车。

    秦蕊初下车后,发现这里属于一处空旷的山脉,到处都是碎石和山峦,荒无人烟的,正好适合干坏事!

    这时候欧阳烈的身影也走过来,向着司马无忧问道,“王爷,那窑洞在何处啊?”

    不知为何,司马无忧在这时候忽然深深的看了欧阳烈一眼,那眼中的含义不禁细数。

    不等欧阳烈仔细去看,司马无忧眨了下眼睛,便又恢复了正常之色。

    “前方不远处有一入口,里面便是魏藏青冶炼兵器的地方,本王已经派了人把守,另外已经传信给皇兄,相信现在的魏藏青已经被押送到天牢里了。”

    这一番话说的欧阳烈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便被他给掩饰下去。

    秦蕊初没理会二人,看到不远处果真站着几个侍卫在把守,秦蕊初当下向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那侍卫看到远处走来的三人,立刻严肃起来。在他们的身后有一块墨绿色的铁皮,此时上面满是尘土,但边缘处却是有一条裂缝。

    显然这便是窑洞的入口,至于是怎么被发现的,这就要问问司马无忧了。

    司马无忧走来以后,对着侍卫摆摆手,“打开。”

    四个侍卫弯下腰,摸着那铁皮的边缘,齐声大喊,“一二三!”

    随后听见咯吱一声,那铁皮被拉得掀起了一个裂缝。

    秦蕊初不禁惊讶万分,这铁皮看着很薄,连边缘都有些卷曲了,可为何这四个侍卫都无法将其掀起?难道是什么神兵不成?

    司马无忧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来到秦蕊初眼前解释,“这便是从这窑洞里出来的东西,看着很普通,却力拔千斤,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

    秦蕊初不由心惊,看来这魏藏青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冶炼了那么多兵器给大凉,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感想。

    这时候那铁皮终于被从地面上掀起来了,这时候秦蕊初才看见那铁皮下面,还有一个类似于机关的东西。看起来圆圆的,就像秦蕊初生活的时代里的方向盘,而那方向盘有一个地方已经被磨损的掉了颜色,秦蕊初不禁瞳孔一缩,“这不会是个密码锁吧?”

    司马无忧奇怪的看了秦蕊初一眼,不明白她的嘟囔什么,只是上前去,手掌握在那方向盘上。

    司马无忧的手掌攥紧,隐隐的骨节都有些发白。秦蕊初看到司马无忧的胳膊上忽然青筋暴起,随后微微的有些颤抖起来。

    司马无忧的脸色不变,但看得出来他已经用尽了力气。

    这时候司马无忧手里的方向盘才略微的转动了那么一点。秦蕊初不禁更加惊讶了,怎么要打开这东西就那么麻烦吗?

    这时候秦蕊初低下头去,仔细的观察着这个机关。

    只见这上面除了一个方向盘外,四个角落里还有四个类似于钉子之类的东西。

    秦蕊初看着看着忽然眼前一亮,伸出手去在那钉子上面,忽然猛地按了下去。

    咔哒一声,那钉子被秦蕊初徒手就这么按了下去,周围的人见到这一幕不禁惊讶万分,昨天他们研究了一晚上也没研究出来这东西到底怎么开。

    秦蕊初喜不自禁,赶紧将那四个钉子都按了下去。

    司马无忧在看到秦蕊初伸手的那一刻便把手掌收了回来,他怕万一触动什么机关会把秦蕊初伤到。

    昨天发现这个窑洞的时候,司马无忧也没找到正确的打开方式,而是用蛮力将那方向盘旋转到了一定角度,这才打开了盖子。

    可是此时秦蕊初将那钉子按了下去,忽然听见一声低沉的闷响。接下来秦蕊初那只白嫩嫩的手掌搭在那方向盘上,忽然听见咯吱一声,竟然很轻易的就扭动开了、

    看着手里头毫不费力的地窖门,秦蕊初不由低声说道,“没文化真可怕。”

    打开了地窖门,司马无忧先派了几个侍卫下去,等到收到里面的信号后,才对秦蕊初和欧阳烈点了点头。

    入口处有一个台阶,这台阶又陡又窄,秦蕊初提着裙摆走到十分吃力。经过缓慢的移动后,终于走到了台阶的尽头。

    这台阶足有一里长,可见着地下窑洞之深。走到台阶尽头后,秦蕊初的右边变得豁然开朗。

    从这里看下去能看到空旷的地板上放着许多没来得及收拾好的兵器,他们的后面是一个个烧红了窑洞。

    放眼望去竟然看不到边际,秦蕊初不由惊讶于这窑洞之大,这等规模不可小觑!

    秦蕊初心中暗自想到,如此查封了这窑洞,司马锦真是省了好大一笔,现成的窑洞给自己用,甚至于连冶炼的人都不用动,直接就自产自销了。

    秦蕊初下来以后,欧阳烈也紧跟着到来。在看到这窑洞的时候眼中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竟然如此大手笔,区区一个礼部侍郎尚且能得到这样的手笔,那不知道他真正的实力又是如何?

    司马无忧四下查看一圈,没有再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这里就是魏藏青冶炼兵器的地方了,东西已经都封好,只等皇上定夺了。”

    秦蕊初微微点头,“如此便好,本宫见了也不禁心惊,这魏藏青真是好大的胆子,不知道是受什么人唆使,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欧阳烈拱了拱手,“娘娘,不若先回宫,这件事须得和皇上好生商议才是。”

    秦蕊初当下点头,这才顺着原路又走了回去。

    回到宫中的秦蕊初不觉得有些奇怪,这窑洞大的出奇,要说魏藏青背后没有主使,她是绝不会相信的。

    但是按照自己对魏藏青的盘查,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蕊初拿出怀里那张,从欧阳烈那得到的信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忽然她发现在那信纸的角落里,有着一个暗红色的印记。

第158章诬陷

    秦蕊初手里捏着那张有些泛黄的信纸,目光停留在那信纸的一角,那里有一个暗红色的印记,看起来像是残缺的印章。

    这信纸已经变得老旧,这印章上的颜色也多有残缺,秦蕊初仔细辨认了一会,没看出什么来,只是觉得这字迹有些眼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秦蕊初摇摇头,将信纸重新折叠好放在怀里,现在魏藏青已经被压往大牢,私自设立窑洞这 事一时难平了。

    果不其然,在魏藏青私自冶炼兵器这事传回了宫中的时候,朝廷内外震惊无比。想不到这魏藏青不光涉及兵部,竟然还犯下如此死罪。

    平时魏藏青在朝堂上人缘不错,站在他这边的人也有不少,那些人原本还想着帮魏藏青说些好话,但这消息一传出来,大家都躲得远远的,竟然无一人为魏藏青辩解。

    说来也是,这魏藏青犯得是株连九族的死罪,谁敢在这个时候为他开脱呢?这私造兵器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接下来司马锦要做的便是问出这背后的主使是谁!

    威严的朝堂之上,文武大臣诚惶诚恐的跪了一地,此时龙椅上的皇帝勃然大怒,怒火波及到这些人身上,让人心惊胆战。

    “魏藏青私自冶炼兵器犯下死罪,立刻处斩,查抄魏家,其余人等听候发落!”

    司马锦将奏章掀翻在地,怒声如贯彻了大堂一般,在房中转了几圈良久才散去。

    众臣不禁跪的更低了,诚惶诚恐的样子看的司马锦怒气更深,这么多的文武大臣,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魏藏青背后的动作。

    “兵部是何人于魏藏青同谋,可有查到?”司马锦眯着眼睛,疏而转头向欧阳烈问到。

    欧阳烈上前一步,恭声回复,“回皇上,正是此次同样被革职的中书侍郎,吴感。”

    司马锦狭长的眸子眯起,正在这时候那跪着的众臣中有一人爬了出来,这人浑身都颤抖不已,头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模样。

    “皇上,皇上恕罪啊!和下官没关系啊,下官不知情啊!”那人正是此次因为贪污银子而被革职查办的吴感,因着今天是处罚魏藏青的日子,欧阳烈便派人传了吴感进宫。

    这吴感平日里于魏藏青关系最为要好,吴感虽然身为中书侍郎,但却是在兵部任职。这立案方面的事情皆归他管,现在看来还真是为魏藏青提供了不少的便捷。

    司马锦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对司马无忧摆了摆手。司马无忧立刻找了侍卫来,将吴感也拖了出去。

    想不到宫里头的蛀虫竟然这么多,司马锦的眸子变得愈发深邃起来。

    欧阳烈在看着吴感被拖出去以后,神色变得闪烁不定。司马锦的目光转动,最后落在了欧阳烈的身上。

    “丞相大人还有什么话说么?”司马锦沉声道。

    欧阳烈的表情不着痕迹的抽动了一下,随后对司马锦说道:“皇上,在魏藏青的府上臣发现了一张信函,正是关于魏藏青冶炼兵器这件事的。依着老臣看,这魏藏青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幕后黑手在主导着这一切。”

    司马锦听了不觉浓眉蹙起,“信函在哪儿?”

    欧阳烈心头焕然一松,“在皇后那里。”

    秦蕊初刚换完衣裳,准备到兴和宫坐坐。就在这时却有宫女回禀,说司马锦来了。

    秦蕊初不由惊讶,这司马锦来找自己做什么?没多想便也走了出去,正看到司马锦的身影从宫门口走了过来。

    秦蕊初赶紧上前行礼,“皇上万安……

    谁知道司马锦径直走过秦蕊初,着急的说,“进来说话。”

    秦蕊初暗自翻白眼,但还是快步跟了进去。

    进门以后秦蕊初还没说话,司马锦先开口了,“信函,拿出来给朕看看。”

    秦蕊初显示着怔忪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司马锦说的是什么东西。从怀中拿出那封信函,秦蕊初的眼睛咕噜噜的转动着,“这信函上有一个奇怪的印章,皇上您看……”

    秦蕊初将那印章的地方指给司马锦看,司马锦在看到那印记得时候舒而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天?”

    司马锦低声说道,秦蕊初听了一半,忽然她猛然想起,这“天马”会不会就是那天自己看到的神秘玺印?

    “天是什么东西?”秦蕊初问。

    司马锦将那信函收好,眼中有什么氤氲开来。“天是一个十分强悍的国家的名字。这个国家离大凉颇为遥远,但势力相当,我们大凉所拥有的,天也同样具有。而且天拥有的兵力无可匹敌,比起我们大凉的振军,宛如一把锋利的匕首。”

    秦蕊初皱眉,“白龙吟也不行?”

    司马锦忽然惊讶了一下,看着秦蕊初问道,“你怎么知道白龙吟的?”

    秦蕊初不由嗤笑一声,“司马无忧身为亲王,却一点兵权都没有,这也太不寻常了。而司马无忧的府邸叫做涟王府,这涟王可不比逍遥王爷那样自在,手里有一只远胜过其他振军的军队,也无可厚非。”

    司马锦眼中的诧异退去,想来应该是司马无忧跟她说的。

    秦蕊初所说不错,这白龙吟是大凉振军中一支实力顶尖的存在。涟王负责掌管所有的白龙吟大军,从振军中选拔出最为强悍的将士,经过特殊的训练成为白龙吟的一员。

    白龙吟身穿银色铠甲,胯下战马手中寒枪。若说振军是一支强悍的利剑,那么白龙吟就是一支穿梭在空气中留下真空痕迹的箭矢。

    然而白龙吟不为世人所知晓,他们隐藏在大凉的每一个角落,在 人群中,在市井中,只有当大凉真正陷入危局的时候,白龙吟才会真正的出现。

    上一次秦蕊初等人被二皇子的人追杀,救下他们的人就是白龙吟。然而二皇子逼宫的时候,因为司马锦早有准备,二皇子根本不需要用白龙吟来对付。

    这一切都是秦蕊初所不知道的,而白龙吟的存在也成为司马锦最后的底牌。

    秦蕊初不太明白,司马锦为什么选择让司马无忧来掌管白龙吟,但是听说了司马无忧在朝中的地位时秦蕊初又明白了一切。

    因为司马无忧是逍遥王爷,在众人眼中他也只是一个闲散的王爷而已,将白龙吟交给神秘的涟王,难道不是最保险的方式吗?

    秦蕊初的问题还是有些水平的,但是司马锦还是摇头,“要是所有的振军都有白龙吟的实力,那也许能和天一战。”

    秦蕊初不觉心惊,这天就竟是个怎样变态的国家,竟然让司马锦对他们如此忌惮。

    秦蕊初不知道的是,这天曾经是统一西北的大国,就连最早的大凉周也是从天分离开来的。

    而大凉如今改朝换代,基本少有人知道这个历史,但是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天的强悍为世人所知。

    幸而现在天不再侵犯国土,否则大凉身为东方最强悍的国家,难保会成为天的眼中钉。

    天已经多年不曾和大凉有所往来,可是为什么他们的印章会出现在魏藏青的信函上,难道说这一次的冶炼兵器的事情就是天在背后唆使?

    听说了天国的事情,秦蕊初再这么想的时候不觉一阵胆寒,难道自己赶上了改朝换代?一场国难就要如此爆发了吗?

    按照司马锦所说,如果天真的对大凉虎视眈眈的话,那大凉可能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正如同司马锦所担心的一般,冶炼兵器已经是形同谋反,如果再牵连上别的国家,那这魏藏青就不单单是谋反这种罪行,而是叛国。

    不过魏藏青已经被处了死刑,接下来的线索也就断了。此时司马锦略有些后悔,应当先拷问他一番才是。

    秦蕊初刚要说话,忽然听见门外有人通报。“皇上,皇后娘娘,外面有一公公,说有要事找皇上。”

    秦蕊初挥手让宫女下去,司马锦皱着眉头,同样不解的看了秦蕊初一眼。

    出门后看到石公公站在院子里,脸上略有些焦急。看到司马锦出来不由赶紧上前,“皇上,逍遥王爷求见。”

    司马锦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有什么事吗?”

    石公公脸色有些不太自然,“逍遥王爷拿着一个名册,说是关于魏藏青背后的势力的……”

    司马锦脸色猛然一变,当下起身回宫去了。

    “皇上,这名册是在魏藏青家的密道里找到的。”司马无忧一身绛紫色长袍,淡然的站在殿前,手里拿着一本有半指厚的名册,倒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司马锦皱着眉,将那名册拿了过来。

    在翻看的时候司马锦神色严肃,在看到那些名字的时候不觉脸色大怒。

    “这些都是与魏藏青同流合污的?”

    司马无忧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不知道,不过魏藏青隐藏的秘密可不少,冶炼兵器算是小的,他还串通其他官员收买苗女,偷运大凉货物,贩卖给其他国家。”

    司马无忧只是列举了几个,可见魏藏青在朝廷中打通了多少暗道,这是司马锦所惊讶的。

第159章奸情

    尽管他已经小心翼翼的不能再小心,可没想到还是如此大意。手中的那本名册上写的不尽详细,司马锦眼中的阴沉却是越来越浓郁。

    半响,司马锦才恢复了往日的平淡,“此次多谢你了,帮得丞相和皇后解决了很多麻烦。”

    司马锦知道如果不是司马无忧帮秦蕊初找到这窑洞,想来也不可能这么快查出魏藏青的秘密所在。

    司马无忧冷眼看了司马锦一眼,“本王可不是帮你。”

    司马锦的脸黑下来,不是帮自己的哥哥,难道是帮皇后吗?想到司马无忧似乎在觊觎着自己的皇后,而她的皇后好像也心有所属,司马锦忽然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司马无忧恰到好处的让司马锦堵一下,随后便潇洒离去。留下司马锦一个人在那郁闷不已。

    司马锦得了那份名单,派人将其送到欧阳丞相府。要让欧阳烈全权处理这件事,将这些菜朝堂上的暗桩不动声色拔出掉。

    这事情倒是颇有些难度,欧阳烈心中有些郁闷,为什么得罪人的事情都交给自己做了。

    不过司马锦对欧阳烈的期望很高,而欧阳烈的老谋深算也没让司马锦失望。在第二天下午就陆陆续续有人上奏,说朝中的某些官员因为涉及了一些罪行,罢免的提案提交了一桌子。

    司马锦微笑着看着这些奏章,如此效率,应该很快就能把宫里的暗桩都清除掉了。司马锦轻松后便想起来,这些日子秦蕊初没少操劳,上次听石公公说秦蕊初从丞相府回去后就身体抱恙,已经好几天没出宫了。

    司马锦寻思一番便起身去了长乐宫,进门的时候红襄正在扫雪,看到司马锦来当下行礼,刚要通报便被司马锦给制止了。“皇后在午睡呢,皇上您……”

    司马锦微微点头,“不妨事,朕等一会就是了。”

    今天的天气颇好,也不那么冷,司马锦就站在院子里,看着秦蕊初的院子那一颗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梨花树,此时那光秃秃的树干上被绑着许许多多粉红色的丝带,在空中飘扬的样子就像绽开了一朵朵的梨花。

    这番景象倒是别有韵味,司马锦微微一笑,好像在长乐宫里永远都能找到惊喜。

    不多时,宫里头出来人报信,说秦蕊初醒了。红襄赶紧来到司马锦身边,“回皇上,娘娘行了,您请进去吧。”

    司马锦点点头,将肩头的浮雪扫掉,抬起脚步往宫里走去。

    秦蕊初刚刚睡醒过来,带着一点午睡的困顿,整个人显得慵懒无比,精致小巧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惺忪,秦蕊初随便披了个衣裳便趴在了桌子上。

    忽然听见门口脚步声,秦蕊初以为是红襄拿了吃食回来,当下喜滋滋的抬起头,却看到了司马锦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皇上万福金安……”秦蕊初一阵慌神,但还是起身行了礼。司马锦看了不觉微微一笑,如今眼前这人比起那时候,好像更加内敛了一些。

    时间就像温水,能将玉石打磨的光亮润滑,纵然会失去了一些棱角,但最终出来的都是带着自己的模样的艺术品。

    秦蕊初便是这样,在这深宫中深深浅浅的走了这么久,秦蕊初身上的棱角已经快要被磨平,但难能可贵的是她根本没有改变自己,还是原来的模样。

    司马锦不禁心头一暖,但又想起今天下午司马无忧说的话,司马锦脸上的表情就又僵硬在那,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怪异。

    秦蕊初看的一阵恶寒,这司马锦又抽什么风?

    “魏藏青被抄家,可这背后的人却远远不止于此,宫中近来不会太平了。”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秦蕊初听了也只是点点头,“如此甚好,欧阳丞相选贤举能,会帮皇上处理很多事的。”

    两人这毫无营养的对话结束后,空气中有一丝尴尬的气氛闪过。司马锦忽而开口道,“马上就要到新年了,给宫里添些新鲜玩意吧。”

    秦蕊初比刚才还惊讶,这回她忍不住了,“皇上这是准许臣妾出宫了?”

    司马锦不自然的笑了一下,“算是吧,这一次你帮了朕,朕不会不领情的。”

    秦蕊初不由撇嘴,谁要你领情啊,不过既然能出宫去玩,那自然是极好的。

    前几次出宫的时候无非都是出去办事,又或者惊险万分,最近宫里头大事小情不断,秦蕊初也真是闷得慌了。

    当下喜笑颜开的,秦蕊初一笑,好像房子都亮了起来。司马锦也不禁温和一笑,眼中满是轻松的笑意。

    “娘娘,您穿的这么少怎么行!快把披风穿上!”

    红襄穿着红色的白毛马甲,手里拿着一件浅粉色湘绣的狐狸毛披风,此时她正忙不迭的追赶着前面走的飞快的女子,那女子穿着白色的马甲,领口和袖口都襄着一圈白毛,这女子乌黑的秀发散落在肩膀上,头上戴着几只粉色的翠石朱钗,耳边垂着的玉石挂坠,摇晃间发出了叮咚脆响。

    秦蕊初在人群里穿梭着,也不管身后的红襄跟不跟的上,如鱼儿一般在人群里穿来穿去,高兴的几乎雀跃起来。

    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秦蕊初一直向前跑,直到自己跑不动了,这才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喘着气。

    红襄好不容易从人群中跑出来了,赶紧将那披风给秦蕊初穿上,“娘娘…你跑的好快……”此时红襄也喘着气,一边和秦蕊初说话一边回头看着身后。

    秦蕊初不由笑道,“不用看了,天梭一定能跟上的!”

    说完秦蕊初又转身向前走去,路过小摊也要看上一会,随手那个朱钗就往自己的头上戴。红襄赶紧拉住秦蕊初,“小姐,您怎么能带这些东西!”

    秦蕊初不由一愣,“怎么就不能带了?这小东西多好看?”

    红襄不由嗔怪的看了秦蕊初一眼,要让人知道秦蕊初堂堂一国之母竟然带小摊上的东西,她还不被皇上扒了皮!

    赶紧推着秦蕊初走了,两人走到一处路口,路口有一个撑起来的铺子,秦蕊初问道一阵香喷喷的味道,便一屁股坐在了小铺里。

    “老板,来两碗面!”

    红襄又是一阵咧嘴,秦蕊初看的眼睛一瞪,“怎么了?”

    红襄嘿嘿一笑,嘟着嘴巴和秦蕊初说,“小姐,这多冷啊,我们找个酒楼吃行不行?”

    秦蕊初微微一笑,“没事。”红襄欲哭无泪,这时候秦蕊初又继续说,“这市井里啊,永远都是打听消息的最好的地方,你到酒楼里能听见什么?”

    红襄看着秦蕊初那冻得泛红的脸,心中还是担心不已。但是老板已经盛了两碗面上来了,秦蕊初拿起筷子就吃,也不管什么干净不干净,红襄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也跟着吃了起来。

    秦蕊初吃了两口,不由称赞这面真是地道,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身边有人在聊天,声音有些大过了秦蕊初的话,让秦蕊初和红襄来呢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可秦蕊初转头去听,那些人说的话却又小声起来,好像生怕被人听见了似的。

    秦蕊初不由闷笑一声,当下也不在意,这功夫忽然有个**岁的孩子从远处跑过来,竟然直挺挺的就躺在了地上。

    那孩子离着秦蕊初不远,这一幕自然被秦蕊初看在眼里。秦蕊初不由蓦然一惊,赶紧站起来向那孩子走去。

    “你没事吧?”

    秦蕊初将那孩子扶起来,可谁知道下一秒那孩子竟然放声大哭,抱着秦蕊初的胳膊不撒手,引得大家都侧目看过来。

    忽然间秦蕊初想起了一个词,“碰瓷”。

    这时候红襄也反应过来,当下拉着那孩子的衣服骂道,“你这孩子不学好,怎么能这么对我家小姐!还不放手!”

    谁知道红襄这么一喊,那孩子哭得更来劲了,灰突突的脸上眼泪和成了泥,直往秦蕊初的衣裳上蹭,“哇!撞人了撞人了!好疼啊!”

    那孩子哭得起劲,红襄怎么也拉不开他,眼见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红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秦蕊初已经明白了一切,看着这孩子穿的破破烂烂,哭了这么久也没个人出来找他,想来应该是这一片的乞丐吧。

    想到这秦蕊初忽然生出一丝怜悯,当下摸着那孩子的头说道,“不用哭了,我给你钱。”

    那孩子哪里听得懂钱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以后紧接着又放声大哭。

    这时候人群里已经有人在指指点点,红襄看的一阵着急,四下寻找着天梭的身影,可却没看见天梭出现。

    秦蕊初不由一阵头疼,赶紧从荷包里拿出来一颗银子,“看!这是什么!”

    那小乞丐睁开眼,看到秦蕊初的两只手指中间夹着一个亮亮的东西,小乞丐不由停止了哭声,伸手就要去拿那银子。

    秦蕊初不由笑起来,“你快起来吧!”

    那小乞丐拿了银子站起来,撕腿就要跑。还好秦蕊初手快,一下子拉住了他的领子。

    那小乞丐差点摔在地上,这时候又谨慎的转过头来,眼前这女人身上有一种可怕的感觉,让小乞丐有些害怕。

    秦蕊初倒是纳闷了,自己这么和善的一个人,怎么让他怕成这个模样,难道刚才就不怕吗?

    秦蕊初从红襄身上拿出荷包,又掏出两块更大的银子,这等手笔叫旁观的人都惊讶了,那小乞丐更是两眼放光,动都不会动了。

    “这些银子,拿去给你的同伴分,听见……”

    没等秦蕊初说完,那小乞丐已经抓了银子飞速的转身跑掉了。

第160章预言

    那小乞丐转身就跑,眨眼功夫已经不见了身影。

    身后的红襄看到这一幕,不禁小脸皱着不满道,“这小子怎的这么没有礼貌!我们好心给他银子,他倒好,连谢谢也不说一声。”

    红襄颇有微词的,可秦蕊初却不以为然,这些人本就是乞丐,食不饱衣不暖,平时连一口热乎的饭都吃不到,现在有银两放在自己眼前了,还有什么礼数可言?

    秦蕊初对礼数一向敬而远之,现在反倒觉得那小乞丐实在可怜的慌,当下系紧披风,快步向那小乞丐跑开的方向走去,红襄见了紧跟而上。

    那小乞丐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秦蕊初追过去却没看见半个人影,巷子里面有些窄,不知道通向哪里。

    红襄拉住秦蕊初,有些担忧的说,“娘娘,这里面不知道是哪里,我们还是别过去了吧?”

    秦蕊初看着那好像望不到尽头的巷子,心中也是有几分犹豫。但是这长安城里里外外人满为患,光天化日的,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

    秦蕊初自我鼓励是的一点头,对这红襄说,“不管了,进去看看!”说完便提着裙摆向巷子里走去。

    红襄自然不再说什么,紧随着秦蕊初走到巷子深处。

    巷子里头越来越窄,两侧多出了一些房门,看来这里当是有人居住的,秦蕊初心里便放松许多,也许那孩子不是乞丐而是哪家人家的呢?

    这时候秦蕊初看到一间门上满是灰尘的房子,这房子与旁边的十分不同,破旧的过些过了头,那房梁上满是蜘蛛网,牌匾的地方空荡荡的, 那后面的木头上还有虫子洞,看起来已经荒废 很久,无人居住的样子。

    秦蕊初停在那房子前,突然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目光在那黑色的大门上来回转动,秦蕊初总觉得有一股子阴森。

    红襄看见秦蕊初的神色后,不由也多看了那门几眼,还真是越看越奇怪,红襄忍不住出声道,“娘娘,这里于周围格格不入,看起来好生奇怪啊!”

    秦蕊初环顾四周,见到的房门虽然破旧,但仍然很干净。这房子有人住和没人住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有人住的房子就算再破旧,仍然能感觉出一股子人气。可没人住的房子就算是新盖起来的,还是让人觉得死气沉沉。

    “这条巷子里住的人家不少,可这么一座荒废的房子,实在有些突兀了。”

    秦蕊初奇怪的想到,这时候忽然看见旁边的一家的门打开一条缝隙,而那缝隙里头竟然有一只眼睛!

    秦蕊初猛地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反应过来,里头站着个人!

    那人在看见秦蕊初发现了自己的目光后,竟然咣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秦蕊初不禁更加奇怪了,便走到那家人家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那门后没有动静,秦蕊初不觉更加纳闷,这光天白日的,怎么就这么怕人?难道这条巷子里还真的有古怪?

    这么想着,敲门的手更用力了,又敲了三四声,那门里头终于出现了一些动静。门栓被打开,那门又裂开一条缝隙。

    还是刚才那只眼睛,秦蕊初这时候看到那人不过是个十一二三的孩子,此时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转动着,里面充满了戒备。

    秦蕊初不由温和一笑,灿烂的笑容让人不觉放松几分警惕,“小孩,你别怕,我们只是想打听点事。”

    那小孩身体一缩,只露出个眼睛在那,“我不知道!”

    秦蕊初不禁笑了,“我都还没问呢!你这小孩难道是故意不告诉我不成?”

    红襄此时也跟着说,“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耽误了公事,你们可摊上事了!”

    果然那小孩一听见公事二字,一下子害怕了起来,却也不敢再和秦蕊初她们打哈哈,别别扭扭的问道,“什么事?”

    秦蕊初笑的眯起眼睛,指着刚才自己走过来的那栋房子说,“那家人,干什么去了?”

    那小孩看了房子一眼,眼神便有有些呆滞,好像是想了半天才想起什么来一般,“夏天的时候就没见人回来过了,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秦蕊初和红襄对视一眼,却觉得这说辞有些牵强,这地带虽然偏僻,可这住户却是很多,这人家如果真的还有人回来,那不可能没有人看见。

    听着孩子这么说,秦蕊初忽然觉得那见房子里里外外都透出了诡异。

    收回了目光,秦蕊初看着那门后面谨慎盯着他们二人的眼睛,不由出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说着秦蕊初向推开那门,谁知道这孩子一下子横在了门缝前,将里面的样子堵得结结实实。下一秒不等秦蕊初说话,那孩子又是咣的一声将门给关了起来。

    吃了两次闭门羹,秦蕊初不由无奈一笑。

    随后她走到那间破旧的门前,呼吸着压抑的气氛,最终她对红襄说,“打开门。”

    红襄点点头,走到那房门跟前。忽然红襄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起来,她捏着自己的鼻子,像是闻到了极其难闻的味道一般。“娘娘,这里面好臭啊!就像…..”

    红襄跑到秦蕊初身边,说什么也不肯推开那扇诡异的大门。

    秦蕊初蹙起眉头,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她走到那门缝处,忽然鼻子里钻进了一股气势汹汹的味道,这味道就像陈年的腐尸的味道,烂臭又狰狞。

    秦蕊初一个没忍住干呕出来,脸色变得铁青,“这里面不会有死人吧?”

    秦蕊初话一出口,吓的红襄一个激灵,“娘娘,不会吧?”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跑下台阶,离着那大门远远的。

    “此时非同小可,一会叫天梭去告诉大理寺,让他们处理就行了。”

    秦蕊初拍着胸口,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整当这时候,忽然秦蕊初听见那巷子里头有什么人在叫喊,秦蕊初走了过去,却见那巷子口处有一群穿着灰色破衣的小孩正在嬉闹。

    其中有一个人蹲在墙根,神色很紧张的抱着什么东西,也没有和人一起玩,看那面貌,正是刚才准备“碰瓷”的那个小孩!

    秦蕊初看了不觉会心一笑,总算找到你了!

    那小乞丐离着老远就看到秦蕊初了,在秦蕊初转头的那个档口,竟然起身跑掉了。

    秦蕊初走到那巷口的时候,只见刚才还在这里的身影又不翼而飞了。

    “这小子跑的还挺快!”

    秦蕊初苦笑一声,她看到这里还有七八个小孩,都穿的十分简陋,不知道这冰天雪地的如何能够度过。露出来的脚趾冻得灰白,可她们像是感觉不到一样,手拉着手嬉闹着,口中说着清脆的歌谣,“凤九凤,皇九皇,丞相府上出凤凰,选能干,举才能,堪堪能担贤后名!”

    秦蕊初一听不由脸色大变,这分明说的是自己啊!

    红襄听了不由痴笑一声,刚想说什么,却被秦蕊初一把给拉到了一边。

    “娘娘,这是怎么了?想不到市井里头竟然也听说了您的事情,这等美名从古至今从未有过!”

    红襄有些沾沾自喜,替秦蕊初高兴着呢,可秦蕊初的表情却是不太好。此时秦蕊初表情有些严肃,对红襄吩咐道,“这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红襄颇有些意外的,看着那些唱着歌谣的孩子,不解的问道,“有何不好?天下人都知道您的贤举,其实不是成就了美名,对娘娘您也是好处多多啊。”

    秦蕊初却是不以为然,沉吟了半响正色道,“这些传言是哪里传出来的?如此大张旗鼓的在民间传颂,只怕树大招风。等回宫以后要向皇上禀明,彻底的整顿一番才好。”

    红襄虽然还有些不解,可看秦蕊初严肃的样子当下也没有多说。两人从巷子里走了出去,那些稚嫩的声音渐渐远去,最终消失不见。

    秦蕊初回到宫里,歇也没歇一下,直接去了司马锦的宫里。

    司马锦刚刚看完今日的奏折,坐在几案前揉着太阳穴。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大叫,“皇上!”

    司马锦下意识心头一动,脑海里徘徊不去的身影下一秒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秦蕊初火急火燎的闯进来,站在司马锦的眼前,“皇上,臣妾有要事要说!”

    司马锦微笑着站起来,从桌子上给秦蕊初倒了一杯茶水,“先歇一歇,有什么事慢慢说。”

    秦蕊初一口气就将茶水喝干了,这才缓过一口气来,“皇上,现在的坊间满是传言,说臣妾什么贤后之举,这等现象可是将臣妾置于风口浪尖山了,不得不制!”

    司马锦眼中闪过了一抹诧异,“怎的皇后不喜欢这名声吗?”

    秦蕊初不禁翻了个白眼,“谁会不喜欢呢?只是如今朝廷里出的事太多,臣妾怕这样会给皇上带来困扰,这不等同于把臣妾放在靶子上吗?这人怕出名猪怕壮,臣妾惶恐啊!”

    秦蕊初口不歇气的说了这么大一堆,司马锦总算是听明白了,“皇后的意思是想让朕平息一下坊间的传言?”

    秦蕊初点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司马锦。

第161章幽会

    司马锦看着秦蕊初期待的目光,不由噗嗤一笑,那眉眼一动让秦蕊初的心肝都颤抖了一下,“不是你别笑啊,这正经事!”

    司马锦按着秦蕊初的肩膀,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皇后不必再担心了,朕会处理好的。”

    秦蕊初放心了一些,随后又想起今日下午在巷子遇见的那个奇怪的房间,从头到尾一字不差的给司马锦叙述了一遍,“臣妾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皇上,明日让大理寺去查一查吧!”

    司马锦听了也不觉稀奇起来,若说是空余的房子有情可原,可那房子里面的恶臭该如何解释?当下同意了秦蕊初的提议,提笔写了一张信函,派人去给大理寺送去了。

    秦蕊初这一晚睡得忧心忡忡,梦里总是会想起那扇紧紧关起来的黑色的大门,里面那股子恶臭的味道在她的梦里挥散不去,那阴沉的感觉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一觉醒来不觉浑身湿透,秦蕊初睡得有些疲惫,她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而她也总有预感,或许有不好的事情又要找上自己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秦蕊初的预感总是那么准,上一次察觉到二皇子有异动,不过三天就包围了深宫。这一次秦蕊初又感觉到了那种预感,而这预感比上一次来的还要强烈。

    秦蕊初隐隐的感觉到了不安,她甚至觉得这股子敌意就是奔着自己来的。她有这一种感觉,如果这一次不能够很好的化解的话,或许等待她的就是死亡。

    红襄伺候秦蕊初换了一身衣服,本想到花园里走一走,很久都没有出去散心了,但是没等秦蕊初出门,忽然有人来跟秦蕊初禀告,说大理寺派人来请秦蕊初过去一趟。

    大理寺卿姓曹名会心,是司马锦钦点的大理寺卿。上次被司马锦查处了的上卿其实就是曹会心的徒弟。

    然而曹会心这人耿直到了一定程度,对自己家徒弟的花花肠子一点都不知情。司马锦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便也没有追究他的不察之罪。

    曹会心这人性格耿直,做了大理寺卿以后接连二三的拔出暗党,将长安城上下整顿的井井有条,颇为受的赏识。而曹会心的耿直也让他在宫里头得罪了不少人,碍于他的身份没人敢找他的麻烦,但是秦蕊初知道,这曹会心现在处于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必须步步小心才是。

    秦蕊初得了消息,便知道昨天晚上司马锦给曹会心发的信函已经收到,而曹会心也已经到了那个房子里面查看过了。

    若是那房子里面没有什么秦蕊初不相信曹会心会让自己过去,而现在如此兴师动众的来请自己,说明那房子里头可能有着什么难以解释的东西。

    秦蕊初收拾好后跟着来人的马车去了大理寺,一进门便看到院子里站着好些个人,此时秦蕊初赫然发现,那院子里头竟然摆放着好些个盖着白布的尸体。

    秦蕊初不由低呼一声,这些人难道,都是从那个房子里找到的吗?

    这时候从房中走出一人,这人身穿大理寺的朝服,生的端正不阿,倒是有几分正气,这人正是大理寺卿,曹会心。

    此时曹会心面容有些憔悴,显然昨夜一夜没睡,看来是收到了司马锦的信函后连夜就去了那房子调查。

    曹会心看到秦蕊初时,面容才好了一些,上前行了一礼,“参见皇后娘娘。”

    秦蕊初微微点头。“曹大人不必多礼,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曹会心看了那些盖着白布的尸体后,眼中的神色变幻,随后强忍着什么一般,向秦蕊初解释道,“这些都是从那间房子里发现的,一共十三口人,上至八十岁老翁,下至六岁的孩童,还有一个怀了身孕的女子,都在这里了。”

    这等话语让秦蕊初倒吸一口冷气,这等残案究竟是什么样心狠手辣的人能够做的出来的?

    “查出来是怎么死的了吗?”

    秦蕊初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这时候曹会心面露疑惑之色,“还没有查出来,不过初步推断,这一家人,竟然都是中毒而亡。”

    秦蕊初不禁更加奇怪了,“怎么会这样?怎么看出来的?”

    曹会心面露难色,好像那些白布下面盖着某些难以启齿的东西一般,但是随后他镇定下来,将秦蕊初带到了一具尸体前面。

    “娘娘当真要看吗?这场景极其恶劣,莫要污了娘娘的眼。”

    刚刚靠近那尸体,秦蕊初便闻到了一阵恶臭,与昨日自己在那房门前面闻到的一模一样。

    秦蕊初不觉胃里抽搐,但还是强忍住了,她捂着嘴巴点点头,看着仵作将那白布掀了开来。

    就算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被这尸体的样子给吓了一跳。

    这尸体显然已经死去多时,面容上的肉已经溃烂不看,变成了一层层的黑色的水挂在白骨上,白骨因为腐蚀已经变黑,这么看去救是黑漆漆的一片。这还具有人形但已经不成样子的尸体让秦蕊初的胃里猛然翻滚,最后一个没忍住干呕了起来。

    曹会心歉意的挥挥手,那仵作赶紧把白布给放了下来。

    好一会秦蕊初才恢复过来,面色苍白的转过身,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曹会心笑笑,“可知道这人死去多久了?”

    曹会心眼神一动,“按照这腐化的程度,看来这人已经死去两个月以上了,天热的时候尸体不宜保存,这尸体上的黑水正是那个时候腐烂的,初步推断应该是在夏天。”

    秦蕊初微微点头,看来那孩子说的没错,这家人果然是在夏天的时候就消失了,而现在看来这不是消失,而是死了。

    “娘娘,臣在这家人的家中,发现了这个。”

    曹会心突然从一边拿出了一个黄色的包裹,将它递在秦蕊初的面前。这时候秦蕊初忽然发现,这黄色包裹外面的锦布十分精致。上面的纹绣图样也极为罕见,用料和针法都不是平常就能见到的。

    在大凉里,能用的上这样布料的人非富即贵,就算是秦蕊初也没曾见过这样的样子。

    而那明黄色的颜色,忽然让秦蕊初有一种错觉,就是这东西极有可能是来自于皇室。

    曹会心干咳一声,将秦蕊初的思绪从远处拉了回来。

    秦蕊初不觉微微点头,“打开看看。”

    曹会心将那包裹打开来,秦蕊初愕然发现,那包裹里头竟然包着小孩的衣裳,看着就像是给襁褓婴儿穿的。除了这几个东西外,什么都没有。

    秦蕊初不觉诧异几分,这是什么意思?翻动那衣裳间,忽然见到一抹红色,秦蕊初伸手将那东西拉出来,却见是一根红色的绳子。

    这绳子就是普通的项链的绳子,没什么特别,甚至连一个挂坠都没有。

    秦蕊初将绳子和衣裳重新包好,叫曹会心将东西收好,“先去调查一下这些人的死因,从长计议吧。”

    秦蕊初的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个复杂的花纹,她既然 是从事这个行业的,就对这方面极为敏感。此时秦蕊初已经完全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样的花纹。

    那这黄色的包裹是什么人的呢?和这家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那天秦蕊初从门口过去,虽然没看见这里面的样子,但是从外面看也知道这家人不是很富裕。

    那么这么名贵的布料不可能是他们家的,那会不会是杀人的凶手的呢?

    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些人的死因,秦蕊初必须等到结果出来才能够判断到底是不是别人害死了他们全家。

    从大理寺回来后,秦蕊初显得忧心忡忡,本想着找司马锦说出自己的猜想,但是没想到她到了兴和宫外,却是见到了另一番景象。

    “皇上,请您三思!”

    说话的竟然是左相樊重,此时樊重老身跪在司马锦的面前,语重心长的说。

    司马锦坐在书房里,神色是从没有有过的凝重。

    这时候樊重又重申了一遍,捡起自己被司马锦扔在地上的奏折,重新上交给司马锦。

    谁知道司马锦竟然一挥手,将那奏折远远的扔了出去。“荒唐!左相你可知道,污蔑皇后是何等的罪名?”

    承受着司马锦的怒火,可樊重却是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只见樊重低着头,沉声向司马锦说道,“皇上,此事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微臣有证据?”

    此时司马锦已经气得要爆发了,可樊重还是冒着死罪向司马锦上谏,这份笃定让司马锦的心头忽然动摇了一下。

    方才樊重来到御书房,上了一份奏折给司马锦,司马锦翻开一看,那奏折上面竟然是弹劾秦蕊初的。

    堂堂的大凉皇后,如何能被人提及到奏折上面,此时樊重又跟司马锦说,皇后竟然亲王司马无忧有奸情!

    原本司马锦便对秦蕊初的感情捉摸不定,纵然心里头是相信她的,可是现在被这么说出来,司马锦还是有一丝不相信的。

    樊重如此笃定,让司马锦一时间摸不清楚,这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像是突然醒悟了一般,司马锦为自己刚才的怀疑产生的愤怒,他将奏折扔在地上,好像这样就能弥补掉,自己刚才的精神恍惚。

    樊重说完话后,忽然对着门口摆了摆手,这时候有一道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跪在司马锦的面前。

第162章证人

    司马锦抬头,眸子中射出寒光,看着从门口走过来的那人。

    进来的是个纤瘦的身影,穿着明黄色的宫女服侍,神色有些紧张,紧紧的低着头,向大殿中走来。

    司马锦看着那人,忽然感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方才盛怒之下都没有看见那奏折里写的是什么东西,现在又弄出来个证人,可见这樊重还真的是有备而来。

    这时候司马锦忽然有些害怕,他害怕樊重所说的都是真的,虽然自己不会让秦蕊初为难,但是只要她还是皇后一天,就不能于司马无忧有任何关系。

    这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从前司马锦还有提醒过秦蕊初,可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真的会来。

    那宫女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单薄的像一只小鸟。这时候司马锦沉声问道,“说,你都知道什么?”

    那宫女浑身一哆嗦,眼神左右摆动,不知道应该落在什么地方。

    这时候樊重忽然转头,对这宫女说道,“怎么回事?皇上在问你话呢?”

    司马锦不禁皱眉,“让她自己说。”

    或许是这气氛实在沉重,那宫女说话都不利索了。“奴婢,奴婢在两个月前,曾看见……”

    司马锦不禁怒喝一声,“看见什么了?”

    那宫女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整个人抖得如筛糠一般,“奴婢看见…皇后娘娘和……逍遥王爷,在飞花亭上…幽会……”

    话音刚落,司马锦的脸色蓦然阴沉而下, 这宫女所说不知真假,但是飞花亭三个字,让司马锦一下子宛若掉进冰窟一般。

    当年初初一见,那飞花亭上抚琴之人,宛若画卷一般一直烙印在司马锦的心中。飞花亭这个名字还是自己亲自题上去的,如今却成为了最痛的刀锋。

    这时候樊重眼中的神色变幻,似乎更加笃定了几分,“皇上,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却与亲王私通,这等大罪岂可忍?那欧阳家教女无方,还请皇上下旨,惩处了欧阳一家才是!”

    司马锦忽而暴怒而起,“闭嘴!此事子虚乌有,你还不退下!”

    这樊重平日里老奸巨猾,于右相欧阳烈不对付司马锦是知道的,可如今他为了搬倒欧阳烈,竟然将皇后都牵扯了进来。

    这让司马锦如何能忍?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司马锦都不允许他再发酵下去,当即止住了樊重的心思,意图封住他的口。

    但是显然樊重根本不只是想搅和一下浑水,而是想让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的秦蕊初,给拉下水。

    昨日秦蕊初方才察觉自己的位置如此危险,以为找到司马锦便能尽快解决,但是没想到的是有心人在步好第一步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十步之外的动作。

    在所有人都知道秦蕊初是一个贤后以后,再用如此恶劣的方式将她从神坛上拉下来,不光解决了皇后这一个人,还能将一直风光无限的欧阳烈也一并的拉下水。

    此等心机何其缜密,让人心惊。

    秦蕊初在门外听得真真切切,此时她已经明白,这背后散布谣言,闪动言论的人不是别人,也许就是眼前正状告自己的左相打人,樊重!

    樊重似是不甘心一般,碰的一声磕了一个响头,“皇上,此事相关江山社稷,请您明察!”

    樊重身为先皇身边的股肱大臣,说出来的话自然有几分重量,年近六十的他尚且跪在地上请命,这倒是让司马锦有些意料不到。

    “朕会查清楚的,你先退下吧。”

    司马锦有些疲惫,他现在急需要冷静一下。樊重眼中神色闪烁着,最终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如今司马锦显然对皇后还是颇为相信的,自己一直想他请柬,难以达到效果,搞不好还要引火烧身。皇上维护皇后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在宫里多年,这点事情还是能够看清的。

    樊重没再多说,默默地告退了,今日的他只需要在司马锦身上埋一颗种子。等到时机一到,这颗种子生根发芽,到时候不用自己再多说,他的目的也能够达到。

    樊重退下后,司马锦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缓缓坐在椅子上,眼神里的冷气忽然全部退下,露出那眼底的失魂落魄来。

    从秦蕊初进宫的那一天起,司马锦便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以往的他总是在胆战心惊中度过,生怕那一天自己无法再牵制秦蕊初,她就会永远的离开自己。

    慢慢的秦蕊初变得越来越聪明,就算是在深宫中也能如鱼得水,不需要自己再精心的保护着,这也就以为着司马锦在秦蕊初身边的重要性越来越弱。

    秦蕊初像一只雏鸟,等待她羽翼丰满的那一天,司马锦便再也没有牵制住她的筹码。

    也许早就知道这只鸟儿会飞走,但是等到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就会觉得怅然若失。

    怅然若失吗?

    司马锦不禁低头想到,这个词用在他的身上,有些不太符合。他可是大凉的皇帝,一国之君,从来只有霸气和决断,似乎还从没有为一个如此失魂落魄过。

    他不过是听说自己的皇后与弟弟有染,这放在别人身上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司马锦比任何人都清楚,秦蕊初的本质里不是他的皇后,那就更别说什么有染了,只不过于自己喜爱的人在一起,如果他没有皇帝这个身份,一定愿意成全这个莫名其妙被卷了进来的女子。

    可是司马锦的身份让他无法这么做,堂堂皇后与亲王有染,这消息若是铁板钉钉,那一定会成为大凉,乃至于天下的笑柄。

    不管是出于不想让秦蕊初陷入那个境地,还是单纯的不想把秦蕊初让出去,司马锦都觉得这个下场绝对不能发生!

    他会竭尽全力,乃至于放弃一切,保护好他曾经答应过要护她一世周全的人。

    忽然门口传来脚步声,此时司马锦有些无力,看也没看进来的人一眼,那脚步声一点点的在向自己移动,司马锦却是越发心烦意乱了起来。

    “石公公,朕今天谁也不见。”

    司马锦喃喃道,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眼前忽然被黑影罩住,司马锦这才回过神来。

    秦蕊初站在司马锦面前,她眼中的神色有些难以捉摸,不知为何司马锦在看到秦蕊初的时候,忽然觉得胸口有什么被狠狠地攥住了。

    秦蕊初盯着司马锦的脸,他的眉眼都如天工雕刻过一般,英气的五官中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威严,可那威严在现在却变成了一种钳制。在这威严下,司马锦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的变幻,都让人觉得远在天边。

    过了良久一般,秦蕊初就这么一直站在司马锦的眼前。她不知道要解释什么,又或者该如何开口。这谣言本身就是极为荒谬的,秦蕊初感觉自己像一个事外人一般,竟然觉得束手无策了。

    司马锦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充满了沙哑,“你都听见了?”

    秦蕊初忽然觉得眼前的司马锦,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往日的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天下万物皆随其心动。而这件事第一次让司马锦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仿佛就变成了手无寸铁的小猫,这一刻的脆弱是别人难以见到的。

    秦蕊初微微一愣,司马锦的样子竟然让她觉得十分愧疚,不管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心中对司马锦是怎样的感情,可说到底自己还是大凉的皇后。

    身为皇后却传出了这样的谣言,秦蕊初不能说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想起自己曾经不顾一切的跑出宫去,但凡是有心人便都能就此大做文章。

    可能是司马锦把自己保护的太好了,让秦蕊初身在安定之中,却忘记了外面世界的凶恶。这件事出的有些突兀,加上上一次在巷子中听见的传言,秦蕊初其实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

    司马锦抬头望了秦蕊初一眼,这一眼中却包含了太多。秦蕊初感觉自己的心头被一条带着刺的荆棘给抽了一下,“皇上会信我吗?”

    司马锦一时怔住,会信吗?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想考虑秦蕊初的感受,如果可以的话,他会成全他们。

    秦蕊初忽然浅浅一笑,那笑容中却是从没有有过的冰冷。“既然皇上不信,那臣妾多说无益。”

    想起刚才樊重在自己的眼前信誓旦旦的模样,司马锦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深坑里,无法站在秦蕊初的角度去思考,他现在只想站在自己的角度,将秦蕊初留下来。

    秦蕊初没有再和司马锦说话,而是转身走了出去。

    秦蕊初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司马锦的目光却迟迟没有回过神。他没有留住秦蕊初,而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么?看着想要挽留的人就这么从自己眼前离开,司马锦忽而感觉有些失落,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在心里头慢慢的扩散开来。

    秦蕊初回了长乐宫,一路上都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的径直路过红襄,看也不看别的地方一眼,直接就回了寝宫了。

    红襄不由纳闷的看了秦蕊初的背影一眼,“娘娘这是怎么了?”

    天梭从不远处过来,在看到秦蕊初的样子时,不由叹息了一声。“这宫里头,又要不平静了。”

第163章皇帝的信任

    秦蕊初在宫里头憋了一整天,连红襄送进去的饭食也没有吃,怎么拿进去的怎么拿出来。宫里的人都看出来了,皇后娘娘的心情不好。

    但是谁也没有猜到,这心情不好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关于皇后的谣言。

    第二日宫里头忽然出现了一阵不好的传言,堂堂大凉皇帝与亲王有染,这等传言一经流出,立刻在朝中四野里如荼一般飞散开来。

    一时间朝廷动荡,满朝文武大惊不说,竟然立刻上了弹劾秦蕊初的折子。许是这折子一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天的来临呢!

    早朝的大殿上,文武大臣们交头接耳,神色慌张的样子似乎对秦蕊初这事十分震惊。

    可有人震惊也有人按兵不动,左相樊重为首,身后的一干臣子倒像是早就知道一般,镇定自若的杵在那里,丝毫不为这等震惊朝外的事情所影响。

    众人交头接耳时,忽然有公公高声唱到,“皇上驾到!”

    随后看到司马锦穿着黑金色的龙袍从一侧走上来,坐在了龙椅上,面色沉重的,周身都围绕着凛冽的气氛。

    不出意外的,樊重还是将这个消息散步了出去。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人言可畏,如今的朝廷上已经被这个传言给搞得鸡飞狗跳,连司马锦也无法压制下来了。

    “左相,你有什么话要说?”

    司马锦略微闭了闭眼,沉声开口。

    樊重从前头走出来,似是无意的一般,看了站在一旁的欧阳烈一眼,那眼中的含义却是耐人寻味。

    欧阳烈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过多的情绪,他知道事情既然已经传出去,那么一切的结果都需要皇上来定夺,他和樊重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被欧阳烈无视的樊重心头一气,心里想着等下看你还如何嚣张,丞相府嫡女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看你丞相府还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樊重一边恶狠狠的想着,一边向司马锦拱手道,“皇上,皇后身为一国之母,理应蕙质兰心,帮主皇上您安邦定国,为皇上排忧解难,是为贤后,可这丞相之女却做出与王爷私通这样的事情来,这实在让老臣们为皇上担忧,如此劣女如何能成为一国之母,臣冒死上书,请皇上降罪!”

    说完樊重膝盖一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司马锦的面前。

    跟着樊重的那些个大臣便也纷纷下跪,如此看去哗啦啦的跪倒一片,这等请命的声势倒也有几分壮观,看来樊重为了今日已经是有备而来。

    樊重一番话说出来,朝中的大臣们不由神色变化,议论之声嗡嗡响于耳,让前面的司马锦微微皱起了眉头。

    原本以为自己警告了樊重,他便不会轻举妄动的做出什么事情来,可没想到的事这一次樊重是铁了心了要搬倒欧阳烈,竟然不过一夜时间,就将这谣言散步的满朝皆知。

    司马锦毫不怀疑今日若没能让樊重满意而归,那么接下来这个消息便会迅雷不及掩耳的传到民间的每一个角落。

    而前不久刚刚被人人传颂的贤后一下子成为了与人私通的劣女,这等落差便会彻底的毁掉秦蕊初。

    司马锦的眼睛眯了起来,眼中露出了危险的神色,这樊重的算盘打的好响,完全不给人喘气的机会,一击致命!

    樊重的话说完,一边的欧阳烈慢慢的转过头,不过他却是什么也没说,而是对着樊重的方向,十分不屑的哼了一声。

    樊重不禁一阵气急,可眼下不是和他拌嘴的时候,樊重只是低着头,努力的做出恭敬的模样,等待司马锦为这件事做出选择。

    司马锦一时语塞,他看到那些大臣们都在戚戚的望着自己,好像是想从自己的口中得到确切的消息。

    然而司马锦一个人证明秦蕊初是清白的尚且不足以堵住悠悠众口,况且那樊重既然能做出这等事情,就说明他早已经准备了十足的证据。

    司马锦一时间有些难做,神色闪烁了几下,最终沉声对樊重说,“你可有什么证据?”

    樊重当即点头,“微臣有证人。”

    说完,樊重从地上转过身去,对着门外招了招手。那门口有一个等待的小公公,看到樊重的手势后便退了下去。

    不一会从外面走进来好些人,由那公公引导着,站在了大殿前。

    有一人穿着普通的麻布衫,此时他有些拘谨的站在那,眼睛来回的转动不知道要放在谁的身上,忽然他看到了樊重,眼中便一下子安定下来。

    “还不跪下?”

    那公公低声提醒了一下,那人便赶紧屈膝跪下,几人给司马锦行了礼,低着头不再言语。

    司马锦觉得颇有些头疼,这樊重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些人,难道真的找到了什么秦蕊初出格的证据了不成?

    忽而司马锦觉得眼前这个麻衣男子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司马锦沉吟片刻后,对那麻衣男子说道,“你且说说,你都知道什么?”

    那麻衣男子听了司马锦的话,不由抬起头来,谨慎的看了樊重一眼,可樊重却没给他任何提示。那男子不觉深吸一口气,好像在给自己打气一般。

    “回皇上,草民王土,是逍遥王爷的车夫,早在一个月前,王爷将皇后接出宫的时候,便是草民带路的。”

    王土的话一说完,朝中又是一片质疑声。原本那一日秦蕊初私自出宫的事情已经被司马锦给压了下来,现在却又被这王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说出来,不觉让众臣十分讶异,同时又惊讶于秦蕊初和逍遥王爷竟然还出过这种事,这不得不让人对这件事的真相有了另一种看法。

    此时司马锦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如果不是这么多大臣都在这,司马锦说不准已经把他拉出去斩首了。

    王土继续说道:“那几日皇后都和王爷在一起,晚上的时候草民就在楼下等,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越说声音越小,王土已经感受到司马锦对自己直逼而来的杀意,就算是有樊重事先说好的约定在,但是司马锦的仇视而已让他有些打鼓,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停的看着樊重,希望能从他那得到一点接下来的信息。

    可樊重像是故意躲避什么似的,竟然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自己。这时候王土忽然有些慌,这和樊重一开始说的不一样啊?

    樊重答应自己只要他能出来作证,事后不单会给自己一笔钱,还会保证他的安全让他离开这里,并且保证在朝堂上一定会帮自己的,可眼下这样子,怎么感觉樊重已经抛弃了自己了呢?

    王土正要说话,却听见樊重忽然开口了,“皇上,这车夫的一面之词若不能证明,臣还有另一个证据。”

    这时候王土身后跪着爬过来一个人,竟然是昨天在御书房作证的宫女。司马锦在看到这人时候不由瞳孔一缩,想不到这樊重竟然如此执着,一定要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将秦蕊初私通的罪名坐实。

    这宫女自然是将昨天说的话又重复了一边,然而还没等樊重最后来一把火,司马锦便怒吼一声,“够了!”

    大臣们皆是一缩,把头低的更低了。樊重也只是低着头,不敢再多言。

    司马锦的手撑在龙椅上,骨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他的声音被怒火压抑的变了声线,“传皇后过来。”

    石公公赶紧下去办了,满朝的大臣便都缄默不语,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没想到石公公刚走,忽然又回来了,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道清丽的声音,“不用传了,本宫就在这呢!”

    众人听见这声音下意识的心头就是一跳,那声音过于清澈,隐隐的带有一丝冷意。

    而这时候在这里自称为本宫的人,众臣想不出除了皇后还有别人了。

    众人转头向门口望去,但见一个身穿红色的金丝长袍的人走了进来,这人的衣袍上绣着一条刺金的火凤,头上冠着九凤金钗,那面容清丽中带几分冷意,冷艳中又含着几分宁静。

    能佩戴这样发饰的人,也只有秦蕊初一人了。

    这时候秦蕊初缓步从大臣面前走过,最后走到了那些樊重找来的证人前面。

    向着司马锦拜了一礼,声音不卑不亢的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司马锦看见秦蕊初,忽然感觉心头被压住,眼睛刺痛了一般,不太自然的转移了目光。

    这时候秦蕊初微微侧头,看见了那跪倒在地上的王土,和那身后浑身发抖的宫女。

    这一幕秦蕊初的脑海里已经想象了千遍万遍,现在的她也只是略有停顿而已。

    “你们信誓旦旦的说本宫和逍遥王爷有染,可有亲眼见到过?”

    秦蕊初此言一出,那王土和那宫女不禁都噤口不言,要说亲眼见到那自然是没有的,可是在这宫里头,捕风捉影的事情太多了,还用的着亲眼看到吗?

    要说这秦蕊初也真是不按照套路出牌,原本樊重以为秦蕊初根本不会出现,既然不敢和司马锦说清楚,那还不是任由他们捏造摆布?

    可没想到的是秦蕊初竟然亲自到了朝堂上来,这倒是让樊重也有些出乎意料。

第164章脱身

    明明知道自己是被陷害的秦蕊初,此时此刻她的心中没有一点点恐惧。或者说是对这整件事的惧怕,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推动的,而她只需要找到那只黑手,就能解决眼前的这一切。

    大殿中因为秦蕊初的到来而有些安静,刚才还想出言的几位大臣不由也都缄默不言,秦蕊初所展现出来的强势,让他们一时间难以确认究竟应该站在哪一方。

    方才樊重还信誓旦旦的样子,但是秦蕊初真正的到了大殿上以后他反而闭口不言,这在别人眼中便成为了心虚的表现,那些原本还对秦蕊初抱有怀疑态度的大臣们此时心中也都有了自己的看法。

    高台龙椅上的司马锦目光落在秦蕊初的身上,眼前的女子面容镇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或者是急促。

    秦蕊初的表情清冷无比,看向司马锦的时候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忽然司马锦觉得心口一痛,那原本想问出口的话又都说不出了。

    秦蕊初就那么站在堂前,缓缓道:“皇上明察,臣妾洁身自好,与逍遥王爷不过泛泛之交,如何称得上是私通,这些乱臣贼子想要陷害臣妾,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这话虽然说得委婉,但其中却并无多少求情的意思。龙椅上的司马锦不由眯起眼睛,心中了然几分。看来秦蕊初倒是一身坦荡荡,而这一开始就鬼祟的樊重却是心虚了起来。

    众人听了秦蕊初的一番言辞,心中当然动荡起来。这皇后虽为女流之辈,可在这么多人面前仍然能够仗义执言丝毫不惧,由此可见她的心中真是光明磊落,逍遥王爷之名并无不妥,当下心中对秦蕊初的怀疑就更加少了起来。

    加上前几天秦蕊初帮着司马锦处理了魏藏青一案,积累的声誉已经稳固,此时的大臣们心中也都有了自己的答案。

    秦蕊初侧头,看着那跪在地上面如土色的王土,忽而冷笑一声,“你说本宫与逍遥王爷共处一夜,你可有亲眼见到?”

    那王土此时已经神思混乱,哪里还知道自己应当怎么做,眼神不断的往樊重的方向瞟,可樊重始终都未曾给自己一个回复。

    这一幕被秦蕊初,司马锦等人看在眼里,心中不禁对樊重有了几分怀疑。

    “左相,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锦的声音有些冷,让殿上的气氛更加冷凝几分。

    那樊重到底是做了丞相的,其心境与定力非同一般,就是如此破绽百出,他还是镇定如常,此时他不慌不忙的抬头回复,“皇上,此人乃是逍遥王爷的车夫,在逍遥王府也有几年时间,相信他是不会出卖自己的主子的,这其中必有缘由。”

    这樊重到最后还不松口,一口咬定王土一定掌握了秦蕊初和逍遥王爷私通的证据,只是为了自保不肯说出来而已。

    此时听见这话的司马锦已经怒不可遏,眼见着场面越来越难以掌控,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要为秦蕊初抱不平了。

    但没想到秦蕊初率先开口了,“必有缘由?当然有缘由了!皇上,臣妾方才得了一个消息,正是关于这王土背主的缘由的,您要不要听?”

    朝中大臣一片哗然,这皇后此时所说,难道是早有了准备而来的吗?

    司马锦看着秦蕊初那一闪一闪的眼睛,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他只能点点头,同意了秦蕊初的话。

    樊重眼中闪过一抹促狭,不确定的看着秦蕊初,心里寻思她又在搞什么名堂?

    自己确实没有收买王土,只是让他们说出自己亲眼所见而已,他确信这件事情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可现在秦蕊初信誓旦旦的样子忽然让他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秦蕊初没理会樊重,而是转身朝着门口摆了摆手,而那一早就等在那里的红襄立刻明白,转身去将秦蕊初带来那人给唤了进来。

    跟着红襄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理寺卿曹会心。

    此时曹会心一脸严肃,进来以后谁也不看,径直走到了大殿中间。

    “微臣参见皇上。”曹会心的正直不阿是出了名的,这功夫众人心中最后的疑问也都尽然消散,秦蕊初竟然连曹会心都叫来了,那就证明此事或许是空穴来风的。

    司马锦在看到曹会心时,忽然就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好像只要曹会心来了,就不用担心秦蕊初再被人诬陷了。

    虽然曹会心已经证明了一切,但是秦蕊初所想却不是这么简单,今天她不单单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还要让那些诬陷自己的人没有好果子吃。

    司马锦叫曹会心起来,“曹大人可是带来了什么证据?”

    秦蕊初不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就算是在众臣面前也没有给司马锦面子,而是大大方方的甩了过去。这不是明知故问的吗?不过秦蕊初心中也清楚,司马锦这是特意说给某个人听的。

    曹会心当下一拱手,对司马锦说道,“皇上,臣有一物要上禀,正是关于这王土为何背信弃义,诬陷皇后和王爷的!”

    那原本跪在地上的王土忽然身子一软,竟然就那么瘫软在了一侧。口里头念念有词的,极为惊惧的模样。

    司马锦看了不禁更气,这些个人是想尽了办法来诬陷秦蕊初,好让自己也手足无措,真是可恨,“速速呈上来!”

    司马锦一声令下,曹会心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都抬了上来,只见有七八个侍卫抬着有一臂长的木头箱子走了上来,一共四个箱子,每一个都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王土在看见那箱子以后竟然失声大叫起来,“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樊大人,救命啊!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王土的叫喊叫众人都听了去,当下眼神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意味的,纷纷都看向了樊重。

    纵然樊重老谋深算,却也在此时后背一凉,忽然他感觉自己的面门一阵冷意,顺着那感觉抬头,忽而见到司马锦正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眼中的杀意不加掩饰,看的樊重如从头到脚被淋湿了一般,两只手也有些发抖。

    曹会心看着樊重的表现,不着痕迹的与秦蕊初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上前对司马锦道,“皇上,这箱子里装的,是沉甸甸的黄金。足有二十万两!这王土区区一个车夫,如何得来这些东西?皇上,臣以为这其中必有蹊跷。”

    司马锦看着樊重,蓦然冷声道,“打开!”

    那四个箱子被打开,里面的金子都露了出来。这时候王土再也忍不住,当下对着司马锦磕头求饶,“皇上,这真的不管草民的事!这不是草民的!不是!”

    曹会心不由怒目而视,“就是在你住的地方搜出来的,不是你的是谁的?这些金子是从哪里得来的!快说!”

    那王土脸上汗如雨下,只是一个劲的求饶,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蕊初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走到箱子钱,拿起了一个小小的金锭,看了半响后忽然轻声道,“这不就是樊大人府上的金子吗?”

    此言一出,包括司马锦在内的都愣了一下,难道这真的是樊重安排的吗?可若是樊重安排的,如何会在金子地下印上自己的标记,这难道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同样的,樊重在听见这个消息后,猛然转头狠狠的盯着秦蕊初手里的金子。

    这怎么可能!自己分明叫人准备了没有印记的金子送过去,原本打算结果了王土以后再拿回来的,怎么会出现有了自己府上印记的金子呢!

    秦蕊初用余光看着樊重的神情,心中一抹冷意划过。这时候有公公来,将那金子拿上去给司马锦看了。

    司马锦接过那金子,放在手中翻看,果然见到那金子下面赫然印着樊字样的印章!这印章正是樊重每日上奏时用的印章,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金子上,已经足有说明这东西到底来自何处。

    “大胆樊重!竟然收买证人,诬陷皇后亲王。如此恶劣其心可诛,来人,将樊重关进大牢!”

    司马锦忽然暴跳如雷,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

    众人不禁心头一震,看来这一次樊重是真的踢到铁板了,非但没能一举将欧阳烈拉下水,甚至将自己的前途都给送了进去。

    要知道这樊重可是先皇还在是的股东大臣,莫说为朝廷付出了多少,就是没功劳还有苦劳呢。

    司马锦如今不过二十几岁,对大凉的江山社稷把握不稳,还需要这些大臣们辅佐一二,可如今司马锦上来就要将樊重给关进大牢,足以见得这件事已经危及到了司马锦最后的底线。

    樊重此时还有些怔忪,似乎完全没想到自己怎么一眨眼就跳进了这么一个大坑里!明明他是要把秦蕊初给拉下来的,怎么反倒被将了一军呢?

    司马锦已经不耐烦至极,当下便挥手叫来了禁卫,将樊重真的给拉了下去。

    樊重岂肯,挣扎着要为自己辩解。可司马锦却是纹丝不听,直到樊重被带走,也没有出言说一句。

    众人已经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左相大人,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辩白无力的阶下囚?

第165章解释

    看到樊重被拖出去,秦蕊初和曹会心都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时间来不及的,还好赶上了。

    之前秦蕊初便听说樊重私下里找了不少人来诬陷自己,一个人或许人微言轻,但是好几个人众说纷坛的话,那效果可就大不相同了。

    秦蕊初从前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说什么也要黑这老家伙一把!可是这樊重入朝为官有二十年了,岂是自己这么容易搬到的?

    还好秦蕊初遇见了曹会心,曹会心这人为人正直,见到秦蕊初时便知道她不是这种人,当下为秦蕊初打了包票,说一定会为她主持公道。

    这一次秦蕊初没有求助欧阳烈,因为越是这个时候越容易 被人钻空子,如果秦蕊初找欧阳烈帮忙,没准还会连累了丞相府,或者引起更多的人的注意。

    在别无办法的情况下,曹会心大胆猜测,提出了盗用樊重的府印的事情。这件事有很大的风险,先是需要将符印偷出来,连夜制作好后载送回去。

    然后将王土府上的那些黄金都给烫上印记,这等工程不简单,还好有天梭帮忙,天梭可是大内高手,偷个符印出来还不简单?

    这边连夜的做着活,秦蕊初已经得到消息,明天樊重就会祭出自己的大招。秦蕊初深知如果这一切没有被阻拦住,那么她的下场可想而知。秦蕊初一夜未睡,终于是在凌晨的时候把这项工作做完了。

    原本樊重只给了王土一箱黄金,秦蕊初为了达到效果,从自己的腰包里拿出了三箱黄金充数,想到这秦蕊初还有些肉疼,但是没办法,要不是如此,司马锦怎么会如此震怒。

    此时的秦蕊初一心以为司马锦是怀疑自己的,不说她也知道,司马锦心中对自己应当是失望至极,可她有什么办法,这个时候的解释只会是画蛇添足。

    樊重被处罚,秦蕊初根本没有得到什么。在这大殿上的每个人都知道,皇上一怒之下惩处了大臣,可外面的人知道这消息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凭借秦蕊初以前的影响力,要想由高尚变得低至尘埃简直易如反掌。秦蕊初就是心再大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

    樊重被拉走后,朝堂上的人明显安静了许多,那些原本跟在樊重身后请命的臣子,不由一个个的将头压的更低了。

    秦蕊初冷笑一声,随即转移了目光不再理会他们。

    而处理了樊重的司马锦,怒气未消,在看到那些瑟瑟发抖的大臣时,心中的怒意又翻涌起来,“来人!将这些污蔑皇后的人,都给朕拉下去,挨个盘查!”

    能用金子收买证人,就说明他们不知道背地里还做过什么事情,这些司马锦以前都是知晓的,可无奈没有理由盘查,这下终于找到理由,司马锦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有人上来将那些人都带走,一时间求饶声不绝于耳。

    司马锦沉息一声,“都退下吧。”

    百官战栗,缓缓退出。这金銮殿内一下子回归了平静。

    大殿中还站着一人,身穿红色金纹凤尾锦缎长袍,发间金钗摇晃间斑驳生辉,面容俏丽明艳,天姿国色。

    秦蕊初站在原地,双手垂在身边,神色宛若一汪秋水,此时平平淡淡的看着脚下,没有一点波动。

    司马锦看来,这身影仿佛罩着一层面纱,将从前的她和自己永远的隔了开来。司马锦忽然有一种想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可这冲动只是持续了一瞬,便被他硬生生的从心上剥离开来。

    秦蕊初淡淡应道,“臣妾告退。”司马锦如大梦初醒一般,“等一下。”

    转过身的秦蕊初忽然有些惨淡的笑了一下,终究是要问清楚的吗?

    秦蕊初缓慢转身,每一个动作都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只留给司马锦一个侧脸,动了动唇瓣却不知道说什么。

    司马锦也一时局促,竟然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以前的司马锦总是温和仁厚,但处理事情上从不拖泥带水,可一遇见秦蕊初就像热水遇见稀泥,搞得浑身的气力都使不上。

    两人僵持许久,最后还是秦蕊初率先开口,“皇上可是想问,臣妾是否真的倾心于逍遥王爷?”

    司马锦动了动唇,本想说不是的,但又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他确实想要知道,秦蕊初是不是真的对司马无忧动了情。

    秦蕊初的笑容有些牵强,但其中的真诚是足够的,“臣妾既然为皇后,断不会做出如此有伤风化的事情,皇上且放心。”

    这时候司马锦又觉得心痛了,好像刚才那样误会秦蕊初是一件多么罪过的事情,司马锦不知道,刚才他的表现已经让秦蕊初心有寒凉,但是他又果断的处理了樊重,这又让秦蕊初的心有些回暖。

    就在这冷热交替中,秦蕊初已经烦躁不堪,她觉得心中有一股子热情,却不知道往哪里发泄,只能任由它在自己身体里横冲直撞。

    司马锦有些踌躇的,上前一步,又停下了身影。沉吟许久,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飘渺,“若你真的与十七弟有情,又或者不想要留在朕的身边,朕会帮你。”

    秦蕊初蓦然抬头,那眼神看向司马锦时又有了几分狠绝,为何到现在他还不明白自己的心,还不明白她终究已经做了大凉的皇后!

    那眼神宛若匕首,一下子扎进司马锦的身体,再也没能说出来一句话。

    秦蕊初惨淡一笑,“不会。”

    随后转身留下一片衣角,从司马锦的眼前淡然离去。

    没见过那等背影便不会知道,秦蕊初的心里宛若背刀剐体,钝痛无痕,纵然自己情深万丈,可在空无一人的山谷中,也只是徒劳而已。

    秦蕊初走后,司马锦一个人坐在大殿上。记忆中的秦蕊初是如此生动,好像就活在他的记忆中,任由他忘却,忽略,却始终存在。

    正是因为这份看重,才让他在许多的时候都愿意为秦蕊初挺身而出,可又或许是因为他顾虑的太多,才让秦蕊初在这漂浮不定的感觉中渐行渐远。

    虽然樊重被处罚了,宫里的谣言算是平息了一些。但是所谓人言可畏,有了传言又岂是那么容易消散的?

    人们人前不说,可背后讨论起来,又有多少人是知道实情的?

    “难道皇后娘娘真的与逍遥王爷有关系吗?平日里看他们之间关系很生疏呢?”

    宫女之中不知道是谁说的这么一句话,很快有人接了起来。“谁说的,上次皇后和皇上闹别扭,还是逍遥王爷带娘娘出宫的!这件事知道的人可少,我还是从常宁宫听来的!”

    有人低呼一声,“常宁宫?难道太后也知道这件事了吗?”

    霞露站在花园后头,冷眼看着这一幕,良久她转过身,朝着身后的那人弯膝行了一礼,“太后,都打听清楚了。”

    太后穿着厚重的绫罗棉绸珍珠罗袍,发间带着碧玺翠色鸾凤弯钗,面容精致但是难掩老态,上次为秦蕊初一事大病一场,一直也就没好利索,此时她站在花园里,目光有些悠远的望着哪里,像是根本不在乎关于秦蕊初的传闻一般。

    霞露没有动,一直等着太后的回复,直过了好一会,太后才悠悠开口,“真如传闻所说?”

    霞露眼神闪了闪,随即摇头,“回太后,并不是传闻里说的那样,皇后娘娘和逍遥王爷,似乎根本没什么。”

    太后的眼神猛然一凛,斜着看了霞露一眼,“似乎?这就是说明你没看到,没看到的事情怎么能说是没有呢?”

    霞露的头更低了,“太后说的是。”

    太后向前走了几步,那些花园上的花都不鲜艳了,看在太后的眼睛里便更加刺眼,忽而伸出一只手,将那树枝上的花朵硬生生的拽下来一把,太后的脸上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既然如此,就要防备着,以防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故,那受伤的可就是哀家的皇儿了。”

    霞露陪着太后,在花园中走了走。这寒日里头的阳光并不刺眼,但是太后还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有些东西既然存在,就是让人不舒服的,不若早点除了比较好。”

    霞露开始没明白什么意思,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一次霞露没有随便猜测太后的意思,而是想起了不久前他们叫秦蕊初到兴和宫吃铜锅的那一次,那一天秦蕊初的防范太过于严密,才没能让霞露把东西放在酒里。

    幸而那天秦蕊初喝的醉了,不过太后知道,她的目的仍然还没有达到。

    这一次她不会再坐以待毙了,只要秦蕊初能为皇帝生个皇子,那么她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荣贵妃的一生就是在宫里,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但她何曾知道男欢女爱之中却缺少的便是两厢情愿。她以为一心一意的辅佐君王,就能得到他的宠爱,从而获得更多。

    但是这一次太后的算盘真的打错了,因为秦蕊初根本不是生长在这个时代的人,而是彻头彻尾的格式化了的人。

    古代的那些条条框框对她来说没有用,不过太后怎知,只愿为了她的皇儿冒一冒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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