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他在谈恋爱
昏黄的路灯惨淡地映照着光针一样闪烁的飞雪,逼人的冷气,使街道显得冷清而落败。在这幽暗而寂寥的夜里,一个醉酒的女孩踉跄着走进矿区那座最为豪华的住宅。
她绕过一个被雪覆盖了的花坛,用手扑打着坛沿上的积雪。保姆听见动静,慌忙跑出来。女孩吵嚷着,骂着老天爷。保姆吓坏了,又是哀告又是乞求,费了好大劲才将她弄到楼上的卧室。刚到门口,她便一头栽倒。保姆将她拖到床上,将她鞋子脱掉,让她侧身躺好,将一件粉色薄被盖到她的身上。
“肖影怎么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仿佛从幽谷中响起,沉静而悠远。一个挺拔的身影在门口出现,仿佛苍松挺立,魁梧而威严。
保姆的身子抖了一下。退后一步恭敬地立在床边。在肖名扬面前,她总是莫名的胆怯。虽然肖名扬有时也很和善但是他自带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强大的气场,无需语言他的气势就足以让别人不安。公司里除了几位元老,面对肖名扬都会显得拘谨,显得不自然。
“ 怎么搞得?”肖名扬走到肖影床前,昏睡的肖影面色疲惫,显得十分憔悴。
保姆垂着头,瑟瑟地立在门口,支吾着生怕说错什么话。
“肖剑呢?他怎么可以让肖影喝醉了一个人回来!”肖名扬皱着眉头,目光扫向保姆的脸。保姆吓坏了顾不得考虑,语无伦次地说,肖剑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他住在学校里好像在和一个女孩子在谈恋爱。
“ 一个女孩?谈恋爱?”肖名扬的脸阴郁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寒意,就连身边的气息也好像凉了几分。保姆吓坏了 ,忙不迭地讲出她哥哥告诉她的她知道的一切。
他的哥哥就是名扬学校的教务主任,前两天来过这里,提起了肖剑。
肖名扬平静而阴郁地听保姆讲完。他挥了一下手,保姆像遇到大赦一样慌忙的退出去。肖名扬转脸窗外,窗外的雪花扑簌簌的击打着玻璃,恍若白梅开在黑色的幕夜。
19我的爱你买不起
云梦来了,她站在这里许久了。天气很冷,她的手心却满是汗。她的脚发麻,腿发酸。肖名扬逼人的气场使她心绪紧张、甚至慌乱。
肖明阳的脸阴的像窗外的天,一双阴冷甚至可以说是阴鸷的眼在云梦身上来回地转------头顶、脸颊、双眼、胳膊、甚至指尖。那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剖开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把她分解的七零八散。那双眼盯着她,剥落她的尊严,让她无地自容,狼狈不堪。半个小时过去了,四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时间漫长地好像过去了许多年……
终于,肖名扬收回目光,他冷冷地高傲地不屑地:“说一个数,多少钱才能让你离开。”
云梦惊呆了。这句话仿佛冰天雪地里浇在头上的一盆凉水,冻僵了她的意识、她的思维。一时间他被击的粉粉碎。
“不要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妄想一步登天。你太高估了自己。和肖剑在一起,你还不配。”
“作为女人,应该自爱。为你兄弟,你也该自重。想想肖剑,你应该自知,而为了你自己的将来,你更应该为自己保留一分女人应有的尊严。为了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都能幸福,我希望你不要再卖弄风情,我希望你能自知、自尊、自重、自爱。”
云梦的嘴抖起来她想反驳,但唇却张不开。她想辩解,却说不出话来。
肖名扬笑了,高傲地笑了。他体会到云梦所受的伤害。他很满意,他看得出云梦已经被他的锐气挫败。他已经用利刃将她的尊严和信心剖开来,只要轻轻一吹,她就会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他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一张银行卡出来,他说:“这里是一百万,收起来,就算我为儿子的年少轻狂买单。”
云梦的手抖起来,这一张小小的卡片就像一把利刃向她刺来,刺向她的自卑,刺向她的柔弱,刺向她的慌乱,更刺向她的自尊、她的清高,刺向她心底的傲然。就在瞬间,就在肖名扬以为自己即将完胜的瞬间,云梦眼中的慌乱退去,柔弱退去,自卑退去。换之的是从容不屈与尊严。她的目光迎了上去,这目光中的一切,让肖名扬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云梦抬起头,她深黑的美丽的眼眸淡冷地扫过满是倨傲和鄙夷的肖名扬的脸,深吸一口气,淡冷地说:”您不觉得这点钱太少了吗?。"
“太少了?“肖名扬微愣之后冷冷的一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不要脸得这样坦率,那好,你说个数,让我听听你到底有多贪得无厌。“说完,他更加鄙夷地靠向椅背,一副高高在上的,俯视蝼蚁般的姿态。
有什么浮上了云梦的眼眶,云梦昂起头,让那东西站住了,不要掉下来。
“是呀,太少了。”她低喃了一声, 然后直视向肖名扬:”少得可怜,少得连我爱情万分之一都买不来。“
肖名扬神色骤然冷凝,云梦却神色依旧,看似淡然地继续自己的发言:“我知道,在您眼里,所有的自尊、自爱、自重都要与足够的金钱相匹配。在您眼里,贫穷就应该卑微。在您眼里没有钱,甚至就没有被爱的权利。您错了,钱是好东西,用它可以买来很多的东西,甚至在有些人那里可以买来所谓的爱情。但是钱不是无所不能的,在某些时候,有些东西是无论多少金钱都收买不到的。现在,在我这里它就和爱情扯不上关系。因为,在我这里,在我的爱情里,我交出的是我自己,是我的一生,是我的幸福,我的快乐,我的心......我是人,我有我的原则,有尊严,我再穷也不会出卖我自己。爱情是我和肖剑两个人的事情,您没权买,您也买不起。”
说完,她打开门高傲的走出去。
看着云梦不屈的背影,肖名扬拿出一支雪茄缓缓地点燃。他只在遇到难题时才会抽烟,他好像已经好久没有碰烟了 ,现在他竟然开始抽烟。 云梦是一个难题吗? 在他堂堂肖名扬的面前,云梦会是一个难题吗? 他狠狠地抽了一口 ,再缓缓的吐出来。他看着房门,脸朦胧得像影子一般。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孩?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不屈的性格?从她的眼神看得出 ,她不是一个低俗的女孩,如果不是为了肖影,或许他会同意他们往来。但是他不能,他是一个父亲,他也狭隘也自私,也会尖刻,也会偏激,为了子女会不择手段......这是人性的弱点,他是人无可逃避。为了女儿的幸福他必须硬下心,将云梦和肖剑分开。
他走出房门,教务主任慌忙的跑过来。 肖名扬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点头哈腰地退到一边。司机将车开过来肖名扬坐进去,车子驶向校门外......
20回家
下午四点,肖剑的宝马车平稳地驶进校园。一下车,肖剑就去找云梦,图书室里没有,宿舍里没有,会议室里没有,校园里没有,找遍学校每一个角落都没有云梦的踪影。最后他找到云哲的教室,云哲正在上课。云哲告诉肖剑,姐姐对他说她有事要离开,让他自己在学校里呆几天。
“明白了。”肖剑冲下教学楼,冲进教务处。教务主任正坐立不安地等着他的到来。
“云梦呢?肖剑厉声问。
“ 辞……辞退了,这是董事长的意思 ,是董事长亲自指示的。我也没有办法。”教务主任战战兢兢地说道。肖剑闭了一下眼,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现在来有点早,有点快。
“那云梦去了哪里?”
“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下午两点钟她背了一个包,出了校门。”
“ 她去了哪个方向?”
“不知道。”
“哪个方向?”肖剑的眼里要喷出火来。
“真的不知道,不过听赵静说……”
“说!”
“赵静说,云梦好像好像离开时提起了一个叫什么湾的地方。”。
“什么湾,两点出门,这么点时间,那个方向……”小镇西南是一片丛林,方圆几里就没有人烟......在小镇和丛林之间,好像有几排废弃的房子,那里曾是一个加工厂的车间。如果猜得没错,今晚云梦会在那里落脚。肖剑猛的转身跑向汽车,汽车飞一般驶出校园。
风舞着,卷动着漫天大雪;雪舞着,想要遮住这世俗的世界。冷气张狂着萧杀了所有的生机,生机泯灭成让人触目惊心的廖败。鸟兽绝迹,草木衰枯,又是一年中最冷箫的隆冬季节,又是一年中最无助的苍茫岁月。
在这个最冷瑟的孤独季节,云梦再一次体会到了无家可归的感觉。这个结果她想到了,在见到肖名扬的时候她就想到了。她没有埋怨也没有固执,只是在主任告诉她肖名扬要辞退她时,她恳求让云哲留下来上学。主任同意了,她表示感谢。
雪封的路面松软地延伸,墙角,低地都有厚厚的积雪在堆积。云梦深一脚,浅一脚,边走边寻找可以暂时容身的地方。傍晚时分,她看到丛林边上几间破落的小屋。没有了门窗,只有几个黑洞在沉寂和落败中招摇的悬张。
云梦走进去,看到墙角有一个土堆,她找来一把秸草,铺到土堆上,然后她蜷缩着坐到秸草上。
尽管她已经将所有能穿的衣服都套到了身上 可依旧抵挡不住隆冬季节的寒冽,不一会儿她坐不住了,她站起来跺脚搓手,尽量活动肢体以产生一些热量。冰冷的风凝成刺骨的寒冽袭向她,袭向柔弱孤独的她。她的脸冻的紫红,她的脚冻得麻木,她的手冻得生疼,可是她并不屈服,并不后悔。她用她的坚忍守候着这漫长而冰冷的夜,守候着她心底仅存的温软的爱情,守候着她卑微的可怜的尊严。
终于,她困了,累了,她坐下来,她打开身边的背包,将一个由几个雪花型状的吊坠组成的风铃拿出来,拨弄着,听它叮铃叮铃地荡漾缠绵……
她错了吗?为了这世俗中不般配的爱情。为了这所谓的挫败的尊严。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没有这些,她将一无所有,她的生命将一片空白。
多久过去了,大概有两个小时了。有明亮的灯光闪过,接着有脚步声响起在屋外,有人从一个黑洞里钻进来 。她站起身,被来人一把揽入怀里。她知道那是谁,她没有反抗没有挣扎。任由他柔软的唇濡湿她眉,她的眼。任由他抱起她走向屋外,走向漆黑的夜。不问去向哪里,不管去向哪里,只要有他一切皆随它去。只要有他,哪怕天涯海角,天荒地老。只要有他,哪怕一路行去,哪怕一年、十年、一生一世......这是她的爱情,他来找她她相信他。无须说话,无需表白,她认定了他。
在这飘雪的黑暗夜里,肖剑载着云梦载着两个人的希望与幸福驶向西边的大山。这是哪里?巍峨的山脚下,清澈的小河边。这是哪里?一条小路延伸到一片梅林里,梅花半开与雪花相映。梅林深处,一圈新刷了漆的铁栅栏围着两间新刷了墙漆的房子。房前一条石凳半掩在窗前的梅枝下。这是哪里?这是云梦离开了十年的家呀。曾几何时云梦坐在石凳上看妈妈优美地修剪着梅枝,看妈妈将梅枝插进花瓶。梅花开了,妈妈抱起她在她小辫上插上一朵梅花。梅花开了,妈妈拿出横笛在梅林里温柔地吹奏。十年了,云梦已经十年没有回到过这个家了。这里几乎是她童年所有美好的回忆。这里曾经有她最最珍贵的东西。这里曾有她最最亲的妈妈,这里就是她的家。
走进屋里雪白的墙壁上显然是才刷上了墙漆,依旧是雪花的墙贴,只是在墙贴之间手绘了几枝梅花。云梦看向肖剑,肖剑浅笑:“我记得你妈妈曾在这里画过几枝梅花,可惜时间久了已模糊不清了,所以我就模仿她的画法画了几笔。”云梦的鼻子酸酸的,因为感动而酸酸地。
她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她抬起脸,她看到一支横笛斜挂于墙角,不错就在十年前的位置,就是十年前的那只横笛,就像妈妈十年前挂上去的一样,此刻她仿佛正穿越时空在为女儿进行优美的演奏......还有那挂于中堂的条幅,分明就是父亲的墨迹。那沧桑的棋盘沉淀着父亲的记忆......
不必问,不用问也知道这依旧的格局,这故我的事物经过十年的风化和磨砺将是如何的破败,也知道这十年的剥蚀和破坏是如何的惨烈。而对这一切的寻觅和修复又将需要多少的经历和时间,多少的耐心和爱。
这是她的家呀是云梦想了无数次,梦了无数次的家呀。这是沉淀了太多温暖与幸福的家呀。
现在,这里是她的宫殿,是她和她的王子的宫殿。她的王子就在她的身边,拥着她,将那串她视若生命的风铃,举到面前,六角形吊坠宛若白雪,十指紧扣,铃声悠然……
有泪从眼角滑落,被王子深情吻干……
2对峙
漆黑的巷子尽头, 两扇黑色的大门虚掩着,云梦推开它走进院子。从北屋传来噼啪的麻将声。云梦没有理会,她绕过过道那辆快要散架的那辆破三轮,径直走进西南角一间破旧的小篷屋。这间篷屋虽然破旧,但却是这个家里唯一还有那么一点人气的房间。也是她和弟弟云哲现在唯一可以栖身的地儿。屋里没有电灯,她摸到火柴点燃了窗台上的半截蜡烛。烛光闪烁了几下而后稳定下来。
随着烛影摇曳,从北屋传来一个女人尖利的叫声:“败家玩意儿,又不做活儿,点什么灯?”
云梦没有理睬继母的喊叫,而是拿起炕头上的一把针锥,拨了一下烛芯,烛火跳动了两下,微弱的光线映向炕里。
这是一个早已破旧不堪的一个土炕,炕里的云哲已经蜷在小被子上睡着了,他的头埋向被子,整个人蜷成一团,看上去像一个不规则的球体。
云梦走过去,心里涌起深深的愧疚和疼惜,她可以想象弟弟是怎样战兢地吃饭,战兢的刷锅洗碗,然后战兢地拿起留给她的那个窝窝头一头扎到这个黑屋子里,如释重负地趴在窗台上,盯着过道,盼着她的出现。可是因为太累了,也太困了,每一次她回来,他都睡着了。
云梦扯过被子给云哲盖上,脱下外衣附到被子上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好像这样可以驱散他心里的不安和身体的寒意。
云哲朦胧中动了一下身子,努力睁开眼睛。看到姐姐,他笑了。可是他太困了,他划拉着从怀里掏出那个装在塑料袋里的窝头,歪过头又睡了,他太困了,早晨五点就起床一天了,手脚基本就没消停过。
云梦重新给他盖好,掏出还带着温热的窝头,咬了一口,忽然有些吃不下,便重新包起来,放到窗台上。她又稳了有半两分钟,直到眼角的潮湿散去了才站起来准备洗漱。
一阵不规则的脚步声在窗外响起,云梦苦笑了下,她就知道继母会来施展她的淫威。她没有理会。自从父亲撒手而去,她便决定用自己的尊严与之对峙。
她找到脸盆舀上一瓢凉水拿起毛巾准备擦洗自己的脖子。
门被推开了,一个不算高大却很粗壮的身影闪进门里。
云梦的手刚刚举起,那个身影已经歪里歪斜地来到她的身后,突然伸手。一只圈向她的腰,另一只突兀地袭向她的胸口。云梦惊跳起来,她挣脱开转过身看到王明,继母的儿子。
王明,已经长成一个粗鲁野蛮的成年男子,他体格健壮,五官丑陋并且全脸长满生硬的络腮胡子。他没怎么上过学,一直就游手好闲,也不愿寻个正经营生。经常就和几个狐朋狗友赌博喝酒。
下午,他和几个朋友偷了邻村一条狗,就着狗肉喝了一斤白酒。酒足肉饱之后,又闷到一间暗仄的小屋里看碟,几人被光盘上的男女撩的火起,口无遮拦地作贱起村里各家数得上的美女。最后几人一致认同,云梦是他们这里女人里的最好看最勾人的美人。众人各种利诱,其中两个酒鬼用一年的酒钱撺掇云明弄出云梦,供大家乐呵。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王明被众人一阵扇乎,脑袋一热,歪歪扭扭地准备回家扯了云梦换酒。走到路上困了,眯了一觉,迷迷糊糊中竟梦到自己将云梦一阵……。等清醒过来,他竟不觉得荒唐羞愧,而是被梦里的情景勾引得意乱神迷,哪里顾得伦理纲常和拿妹妹换酒的事,直接冲进云梦居住的房子。
现在,他的眼睛里尽是无耻的**。现在他正准备冲过来,身体保持着一种前倾的姿势。
云梦盯着他,鄙夷而愤怒地盯着他盯着他。王明没有注意到这眼神,他注意到的是云梦白皙的皮肤、长如蝶翼的睫毛、美得**的面颊、及轻启的迷人的双唇,这一切早已勾走了他的魂儿。
他按耐不住,再一次扑向这个他应该叫妹妹的人。
云梦伸手去阻挡,却被王明反握住。由于醉酒,他更加粗野而蛮横,他的手死死扣住做梦,死沉的身子放肆地挤压住云梦。
在他面前云梦显得这样柔弱无力。她被王明控制住,拼尽全力地挣扎着躲着云明正邪恶地吻向她的唇。
“咣当”脸盆滚落在一边。原来是被惊醒的云哲跳了起来,举起盆子砸向王明的头,水从头到脚浇了下去,滴滴答答地弄了一身。他打了个冷战,同时酒也清醒了几分。
他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然后咬着牙慢慢面向云哲转过身。
烛光恍恍惚惚地映在他扭曲的脸上,让他整个面目都狰狞可怖。
“杀人了!”云哲大叫起来,对方的狰狞吓得他脸色也是铁青。
王明圆瞪着眼睛,恶狠狠地慢慢伸出手。云哲吓得一声尖叫。北屋里一阵骚动。接着是推门和尖利的骂声。
“王婆子,别是你那儿子又惹事了吧,现在严打呢,你可让他悠着点。”
“就是,老云才死了几天,你就这样欺负人家孩子,你还想让人家闺女给你儿媳妇呢,也不知道待人家好点。”
“可不呗,多好的闺女,可招人疼……”
“疼个屁,又不是你娘们儿你心疼个屁……明儿啊,是不是想女人了,再忍两天,等那死鬼过了百天,娘给你摆两桌酒席,到时候随你折腾……”
“说的什么浪话……你儿子也是随你。”
两个重重的男声和王婆尖声尖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还有人狠狠地捶了两下门。
本就破旧的门板吱扭了两下。,差点散了黄子,
云明恼恨地收回手,强忍着怒火用手提一下**的领口,凶残残恶狠狠:“兔崽子,你等着,早晚弄死你。””然后狠命地踹了一下门板踉跄着消失在门口。
随着他的离去,那门晃了两下,歪里歪斜地半倒下。
初冬的凉气像是放开了气门,迎面扑来。
云哲冻坏了更是吓坏了,他像一只刚刚清醒的小兔子,缩在姐姐的怀里瑟瑟发抖。
云梦紧紧地抱住云哲,泪水沿鼻尖流下来。她想到死不瞑目的父亲、提心吊胆的弟弟和随时都有危险的自己。她该怎麽办?很显然他们已不能呆在家里。她应该离开、带着弟弟离开。然而,她应该去向哪里?她又能去向哪里?
21回忆
清晨的曙光透过窗玻璃,照在画着红梅的墙上,再反射到床上,反射到睡意朦胧的云梦脸上,暖暖的却不刺眼。云梦动了下身子,睁开眼,看到床边的肖剑正探着脑袋,满眼浓情地盯着她看。
“醒了?”他缩回给云梦遮挡阳光的手,握住云梦的,紧紧地放到自己的胸口。
云梦这才想起来自己被赶出了学校,是肖剑把她带了回来。带回了这里,承载了她几乎所有幸福回忆的家园。
胸膛里满满的情愫,除了柔情、爱意还有感激,她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她说:”谢谢。”
“吵醒你了,还睡吗?”肖剑动情地抚摸着她的手,她的脸。
云梦摇头:“不睡了,睡得够久了。”
肖剑笑了:“你确定?”
云梦点头。
肖剑笑着凑过来,拿过她的鞋子,泰然地帮她穿好。
再起身,又成了玉树临风清风霁月,全没了刚刚“耍liumang”的模样。
早饭是肖剑做的,是肖剑喂云梦吃的,碗筷是肖剑刷的,衣服是肖剑搓的,就连洗脸刷牙都是肖剑肖公公伺候的。要不是,云梦坚决反对,恐怕肖剑连云梦的贴身衣物都要帮她洗了。
当肖剑帮着整理衣物,盯着某种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衣物看的时候,云梦羞臊的啊,赶紧夺过来放到柜子里。
肖剑笑着走出去,一会儿就把门前的一个土堆摊平了。云梦心疼他,让他歇会儿。肖剑凑到云梦耳边低声说:“我再铲会儿,要不,我可不敢保证我这么旺盛的精力,不会把领结婚证后的事现在办了。”
“痞子,流氓!”云梦红着脸骂他。
肖剑丢掉铁锹,作饿虎扑食的样子……
一早晨云梦的脸都是红的,娇羞地,更是妩媚到极致的。
一早晨,肖剑的眼都是痴迷的,chanmian的。更是幸福满满的。
当煦的阳光洒满屋前的梅园,当经霜的枯叶金黄了小院外狭窄的小路,当觅食的小鸟歪着脑袋探望这对陌生的人类,一切又都真正地鲜活起来。
再一次,肖剑深情款款地握住云梦的手,牵着她走出小院,走上小路,走进一片铺满落叶的树林。
还记得这里吗?这颗槐树,这片酸枣林……
第一次见面是在这里吗,?云梦抬头看着这株已经很是粗壮的槐树,摸着树皮上皴裂的纹路,寻找着,探究着,一道横过头顶的瘢痕突兀地掠过她的视线,她再看回去,一种超越时空的厚重感让她激动得想要流泪,是啊,是这里啊。
肖剑握住她的手,和她一起让那一幕幕过往,犹如破空的日光,扯开那久违的记忆。
十二年前,也是深秋季节,斑驳的落叶随着风飘飘悠悠地落下来,暗红的,褐色的,深黄的,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叠在悠远的路上,形成一种韵味十足的画面。
就在这画面旁边,一个清秀俊雅的十来岁的男孩儿,坐在一块铺着垫子的青石上,腿上放着一块画夹子,夹子上是一张画了几条线段的纸,他左手扶住夹,右手拿着一支铅笔,在纸上圈圈点点。
不一会儿一张很有层次感的风景画便展现了出来。
悠远的小径,萧败的老树,枯黄的落叶,再加上似有似无的萦绕其间的轻雾,整个画面看上去,别是一番萧瑟的意味。
男孩并不满意,他把画从画夹上拿下来,放到草地上,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画纸,夹上去,提起笔,却画不下去。
他有些烦闷,干脆站起身,拾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划拉那一片一片的落叶,落叶被他划拉到一起,堆成一堆,然后,他再一片一片拾起来把它们无聊赖地散开……
他就这样聚啊,散啊地把那一片落叶拨弄了小半天。
当他最后一次散完了落叶,实在无趣准备起身离开时,忽然,一阵咿咿呀呀声音传过来。
他回过头,顺着声音看过去,他皱住了眉头。
这是一条从前面村里通出来的小路,路两旁是几株梧桐和两棵笨槐,梧桐已经很是好大,笨槐却是又细又矮。
就在那株最矮的笨槐树下,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正一下一下地跳着,试图击打到那处最矮的枯枝。
可是她的个子太矮,跳的也不高,总是离枯枝差那么一大截。
于是,试了几下之后,女孩停下来,歪着脑袋,大概是想办法。
男孩儿好奇,便斜靠在一棵梧桐上,看那女孩儿做什么。
只见女孩儿思忖了一会儿,把手中的木棍到地上,把褂子脱下来,放到旁边的落叶上。然后,两只手抓住树皮,一只脚勾住树身,就要往上攀。
肖剑吓了一跳,这个小女孩看上去也就六七岁的样子,瘦瘦弱弱的,想不到还挺淘气。
肖剑赶紧跑过去,一把把她正倒腾的小腿抓住了,一扯,把她抱下来。
女孩很轻,小手和衣服上蹭了许多黑。被扯下来后,她也不恼,只歪着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肖剑,很有礼貌地说:“哥哥好。”
肖剑有些诧异,冷不丁地被扯下来要搁妹妹肖影身上,肯定要一阵哭闹。这小女孩儿不但不闹,还向他问好。
顿生的好感让他不由地问道:“小妹妹,你上树做什么?”
“折干树枝当柴火啊!”
“弄柴作什么呢?”肖剑一直随着爸妈住在城里,这次是外婆生日才来到乡村,并不太知道乡下怎么过日子。
“做饭啊,小哥哥你家做饭不用烧柴吗。”
“不吧,我家用煤气的,我姥姥家好像用煤球的。”
“奥!煤气也能冒火吗?”小女孩好奇地歪着脑袋:”我家用的是我爸垒得灶台,在灶膛里放上柴,点着了一拉风箱,嘟嘟地火可旺了。我可喜欢拉风箱了。”
小女孩儿和挥着手比划着,做着拉风箱的样子。眉飞色舞地。
“小哥哥,你喜欢拉风箱吗?”她的声音脆生生的,动作也是稚气未脱。
喜欢吗?肖剑摇头,不知道。因为他压根就没见过。
“小哥哥,你连风箱都没见过,你太可怜了。”小女孩一脸怜惜的样子,好像没见过风箱是多么让人痛彻心扉的事。她嘟起小嘴,忽闪着长长的睫毛,一双黑玛瑙似的大眼睛润润地转动着。
肖剑从没见过一个小女孩这个样子,不觉关注起来。他发现这个女孩儿的毛衣上破了两个窟窿,被人用同颜色的布打了个补丁。
他有些好奇,便多看了两眼女孩儿的衣服。
小女孩儿发现了肖剑在看她,竟没有羞恼。而是很自然地指了指那补丁:“小哥哥,你不要觉得我妈妈不给我买新衣服,是因为我总喜欢上树,多好的衣服到我身上都会蹭坏的。”
“那你为什么喜欢上树呢,又脏又不能穿新衣服。你看别的小朋友都干干净净的。”
“不上树柴火够不着怎么办?”小女孩儿抿了下嘴,说完了很轻快地转过身,弯腰去拿个刚才她丢掉的木棍,放到旁边的一个柴堆上。肖剑这才看见他的脚下、旁边有好几堆枯树枝,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你家大人呢,他们怎么不来,让你这么大点的小孩子拾柴火,也不怕从树上掉下来或者走丢了。”
忽然,小女孩儿停下动作,她的小嘴抿得紧紧地,眼里竟要泛起泪来:“我妈妈病了,弟弟刚满月,爸爸前阵子被一辆摩托车撞了……。”
肖剑愣了,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小的孩子……
忽然发觉自己刚刚说错话了,忽然害怕自己的错话伤到小女孩儿,他赶紧弯下腰一边帮小女孩把柴火摞到一起,一边转移话题把刚刚的失误找补回来。
小女孩儿的情绪还是明显地有低落起来,肖剑的心忽然地有点扯痛,也不知哪来的冲动,他弯下腰对小女孩儿说:“你等着,那边有个大树枝,已经干掉了,我帮你弄下来。”
不等小女孩儿说话,他已经来到刚刚的那株槐树前,仰头看了看,
“小妹妹,你给小哥哥加油,小哥哥给你来个猴子爬杆。”
这棵树对肖剑来说并不算高,他稍微一跳就抓住了那个最低的枝干,然后纵身一跃,稳稳地站上去。这棵树的这边的枝干已经干死,很脆,很好撅。肖剑噼里啪啦一阵倒腾,不一会儿一大堆干树枝被他丢了下来。
小女孩儿远远地站在树下,满眼崇拜地鼓起掌。肖剑被这掌声鼓舞,竟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这感觉让他一时飘然,也不看脚下,就向前一迈。
咔嚓一声,肖剑被脚下一根已经朽掉的枝干带着掉了下来。
22命不好
肖剑没想到,脚下的树枝会这么脆弱地突然折掉,也是他分心了,竟没有听到事先那一声嘎巴低响。因为太突然,猝不及防,他很狼狈地,用他自己的话叫很没面儿趴在了地上。
那种失重感和本能地惊悸,让他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是手臂处传来的一阵疼痛。
比他更大声的是小女孩儿的惊叫和哭喊,他本来挺疼的,可小女孩的哭声太过恐慌,让他竟然什么也顾不得,一骨碌站起来,循着哭声看那女孩儿。
女孩儿已经跑到他的跟前,见他站了起来,赶紧止住了哭声,拿着哭腔,眼泪汪汪地看着她,问他疼不疼。
小女孩儿的脸色已经苍白,唇畔颤抖着,眼里的泪颤巍巍的摇着晃着,这摇摇欲坠的视觉竟比身上的伤还让肖剑疼。一种心疼。
他被这种心疼搅得心慌,赶紧弯下腰去哄女孩儿。
“小哥哥,你疼不疼?你疼不疼?”小女孩的声音温温糯糯,带着一种试探的担忧。
肖剑看出把小女孩吓得不轻,便摇头说不疼,你看你看。他一伸胳膊,才发现手腕处一块蹭破的皮。他赶紧又缩回去。
小女孩眼挺尖,她扶住肖剑的胳膊,眼里的泪再也控制不住,扑簌簌地掉,鼻涕哗哗流,肖剑赶紧掏出手绢帮她擦拭。
小女孩儿终于忍着情绪不哭了,伸手抓住肖剑的手,她虽然年纪小小倒也知道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探看肖剑的伤势。
伤口不大,有小片的渗血。
这一次小女孩儿没有只顾着哭,她表情慷慨地掀起自己的毛衣,露出里面一个粉色的秋衣,然后扯住衣服的一角,两手上下一错:“嗯哼。”憋得小脸那叫一个通红啊。
这是要从衣服上扯布条下来啊,肖剑赶紧制止她。告诉她这样行不通。
小女孩懊恼地在地上找尖锐的东西,她紧张和匆忙的样子让肖剑既温暖又心疼。他把血往另只手腕处蹭了蹭,装作惊讶的样子道:“哎呀呀,我的伤在哪呢?小妹妹你过来看看,它长得太快了,我看不见它啦。”
小女孩儿赶紧跑过来,肖剑把没受伤的那只胳膊伸出来,给她看,小女孩儿歪着头,惊喜地喊:“真的,真的,小哥哥你太厉害了,你把伤口都弄得不见了。”
肖剑含笑,那当然。
“不流血了,那小哥哥还疼吗?”小女孩儿用手指蹭了蹭血迹。
“不大疼了。”
“那就是还有点疼了,还是包一下吧。”
眼见小女孩又要去弄布条,肖剑赶紧一把把她扯住了:“不用,不用,吹两下就不疼了。”
“真的?”
“真的。”
小女孩儿低下头,嘟着小嘴冲着那伤口吹气,凉凉的,润润的,让肖剑感觉酥**麻还挺舒服。。
稳了一会儿,肖剑帮小女孩儿把柴归置到一起,拿绳子捆好了。刚才捡的加上刚刚肖剑撇下的砸下来的,有一大捆。
这么一大捆,小女孩儿力气太小,根本弄不回去。肖剑决定好事做到底,他让女孩等着,自己跑到树下把画夹和画稿等收拾一下,让女孩儿拿着。他则背起那柴要给女孩送回家去。
小女孩儿开始是不肯的,可架不住肖剑会哄,一会儿便抱着画夹子蹦蹦跳跳地跟在了肖剑身后。
小女孩儿的家是单独住在村外,没有院墙,只有一圈木板做的栅栏。房子不大,房前是几棵高大的梧桐和一片新栽的梅林。一条不宽的小路穿过梅林,通进小院。
正屋的西南角是一间做饭的窝棚,里面是一口泥垒的灶台,灶台前,散落着几根干草,一堆干柴整齐地堆在栅栏一角。肖剑把柴放上去,顺便把旁边的一包引火用的枯草摆好。
小女孩儿很懂事地从厨房端来清水,拿来毛巾让肖剑洗手。她又跑进屋子拿来一瓶紫色的药水,撕了一小块棉絮,撸起袖子沾了药水准备给肖剑消毒。
这一次,肖剑把真正的伤口露出来。血痂已经被肖剑洗去了,露出红艳艳的伤口,小女孩子像小大人似的似的边擦边哄道:“不疼,不疼啊,小哥哥乖,抹完了给你买糖吃”。
一定是她经常受伤,所以擦得也像些样子。她一点点地,仔细地擦,很轻,很认真。紫药水很蛰伤口,可肖剑却并不觉得有多疼……
忽然, 屋里传出一阵女人嘶哑的咳嗽声,接着是拐杖碰触地面和男人低沉焦急的询问。再然后是一声声婴儿尖亮的哭声。
“云梦,云梦,过来看孩子。”男人在屋里大声的喊了两声。
小女孩儿赶紧拧住瓶盖,对肖剑说了声对不起,便跑进屋里。一阵叽里咕噜的响声之后,屋里响起小女孩儿咿呀咿呀哄孩子的稚嫩的童音。
云梦,原来她叫云梦。
肖剑用手按住那块棉絮,凉凉的药水顺着手腕流到手心里,肖剑浑然不觉,任凭所有的感觉随着那童音高高低低地起伏。
回到家,他先去姥姥那儿打听村外的这家人。姥姥说,这家人姓云,是前两年从山里下来落户到村里的。由于不属于原住居民,没有任何的根基,经常会遭到村里人的排挤。不过,这家人很良善也很超然,两年下来倒也与世无争相安无事。几个月前,这家女人才又生了个孩子。也算儿女双全,生活圆满。
可是,就在前几天,男人前几天在路上,被村里的贾三骑着摩托撞折了腿。肖贾三仗着媳妇和村干部有一腿,愣是耍赖,连检查费都没赔。本来日子本来就拮据,这下更是……。
“他家是不是有个小女孩?”
“嗯,挺好,挺可爱的一个女孩儿,就是命不好……”
肖剑掏出手绢,放到水里,把上面的鼻涕和眼泪洗净,搭到晾衣绳上,然后,洗了个澡,这才发现水打到伤口上,真疼。
半夜,起风了,风携卷着落叶和尘土拍打着窗户。肖剑躺在床上发现晾衣绳左右摇摆,已经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他赶紧一骨碌爬起来,跑到屋外把手绢拿进来,放在床头上。
第二天,一大早,肖剑就拿着画夹子出了门,骑上他的小自行车,来到村头的土路上。这时正是村里人做饭的时间,有些农户为了省钱还是烧的木柴。腾起的烟气像是一层轻雾缭绕在空气之中。
肖剑把车子支到路边,从车筐里拿出画纸和笔靠在一棵树上画起来。
几UU小说来,几间房屋的轮廓就被画了出来。他再抬头观察几秒钟,又画起来。
忽然,一声狗叫声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停住画笔,拧着眉看着不远处。
不远处,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牵着一条黄色的土狗走过来。这人正是贾三,去年,他去肖剑家给当土管局长的肖名扬送礼求肖名扬办事时见过他。
贾三也看到了肖剑,远远地就向他扬手打招呼:“肖少爷,画画呢?”
要搁前天,肖剑肯定会礼貌地回上一句。可是今天,他怎么也礼貌不起来,甚至连藏起脸上的厌恶都不愿意。
贾三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僵了大概有几秒钟,大概是回想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公子哥。然后,又笑了,笑得更加欢实,也更谄媚。
肖剑实在看不下去那副嘴脸,拿起画夹子,跨上了自行车,想要离开。
贾三见肖剑不愿意答理自己,也怪无趣,尴尬地笑笑,着脸挥手道别。
那条狗却没有它主人那么有眼力见,见肖剑上车,直接就叫着冲了过来。
23再验验伤
贾三做梦都没想到那狗会朝这着肖剑扑过去,差点被吓个半死。肖剑是谁呀,那可是财神爷肖名扬的心尖尖。要是把肖剑给咬了,他这辈子别说翻身,恐怕直接就会被拍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狗迅速冲到肖剑面前,张开大口,一个猛扑。
贾三猛一闭眼,完了,完了。
只听得哎呦,哐当,嗷嗷几声,贾三一个无力,直接坐到了地上。地上一个尖石子,不偏不倚直接怼到他屁股。疼得他眼泪直接彪了出来。他哪还顾得这些,赶紧颤巍巍地擦掉糊眼的泪,冲过去查看。
狗已经惨叫着跑得无影无踪,车子也倒在一边,画夹子已经零散了,画纸散了一地。肖剑呢,正弯着身子,正惨白着脸,一手捂着另只手的手腕。痛苦地**。
这是咬上了啊,我滴个妈呀!
贾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到肖剑跟前的,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捧住肖剑的手腕,哆哩哆嗦,话也说不成了:“少爷,您没事吧,咬着哪了?您说句话,别别吓我,我快尿了。”
肖剑紧紧捂住手腕,嘴角抽了两下,很别扭地挣开贾三的手:“松开!哎呦,你那么大力干什么?……想疼死我啊!”
贾三悻悻地收回手:”“是,我松开松开……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看您伤得重不重。”
肖剑眉头拧了两拧,好像很害怕似的慢慢挪开手,刚漏了一下就又赶紧捂住:“流血了,你说重不重?”
贾三眼也是尖的,他也看到肖剑手腕处红呼呼的。刚刚的侥幸心理瞬间瓦解,他的脸像吃了吃了十斤黄连般苦。要知道,这些年,他为了包工程没少巴结肖名扬,没少打听他家里的人和事。更没少请客送礼往外扔人民币。这两年才见了些成效,肖名扬也开始把他手里的一些小工程放给他,他也自认为找对了人站对了队,打算再接再厉争取把最近邻村搬迁的工程包到手里。谁知道这关键时候出了这个岔子。
他妈的这狗谁不能咬,偏咬财神爷的眼珠子。
事已至此,要赶紧想不惜一切代价弥补。首先,要先稳住肖剑,尽量保证自己在肖剑这里的印象不是太差,让肖剑到了肖名扬面前不至于添油加醋说赖话。其次,要不惜血本把肖剑的伤给治好了,尽可能地求得肖剑及肖名扬的原谅。再有就是拿钱消祸,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愿看在钱的面子上,肖名扬不会记恨他。
想到这儿,贾三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就差没跪地上磕响头了:“哎呦,都怨那狗日的大黄啊,看把少爷您咬的。您放心,回家后,我一定扒了它的皮,给您做皮褥子,把肉炖了给您做狗肉汤……哎呦,您疼啊,您先忍会儿,我马上带您去医院。”
肖剑脸色稍有缓和,点点头。贾三赶紧伸手去扶他,肖剑厌恶地避开。努努嘴,示意他去看那辆自行车。
车子倒没什么事,就是车把摔得有点歪,贾三慌忙给矫正了。
“少爷,您上去,我载着您去?”
肖剑眼底明显地显出一丝鄙夷,话语也是丝毫不留情面,他用下巴指了下车子:“你怎么带我去,用这车子,离县城十好几里地呢。”
贾三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子:”不是,不是,我是说先带您回村,然后,我去给您找辆三蹦子……”
“你干嘛,没把我咬死,想把我颠死?”肖剑故意地轻斥。
“是,是,我考虑不周了。”贾三紧张地搓着手,他发现这个肖剑比他老子还要难缠,话赶得急不说,还一点也不留情面:”对了……那咱打个急救电话?”
“呵,救护车?你知道上面拉过什么病人吗?再说了,你有大哥大?”
贾三的脸涨得通红,心里暗骂肖剑是嘴损的缺德玩意儿。脸色却堆着笑,拍拍自己的脑袋,”您别急,我想想办法。”
“唉.”肖剑看贾三急得够呛,难为得也差不多了,便又说道:”看你也怪真诚,这样吧,我去我姥姥家给我表哥打个电话,让他开车送我去。”
贾三惶恐,赶紧点头:“是是,我怎么忘了,您家有车的。”
肖剑轻哼:“那药费?”
“我出我出。我这就回家去取,您等着马上给您送家去。”
肖剑的长睫毛忽闪了两下,大眼睛转了转,嘟了下嘴:“我姥姥最疼我了,我怕她知道了伤心。这样,我在这儿等着,你骑我的车子回家取钱,一会儿送到这来。”
“这样啊,要不先给肖局长……”
“哎呦,疼死我了,哎呦,我要回家,回家给我我妈打电话……就说,我被狗咬了,没人管,疼死我了。”
“管,管……怎么能不管呢,您等着,我马上拿钱,马上去拿。”
贾三也顾不得车子矮了,一屁股坐上去,飞也似的窜回村里。
看着他渐渐离去,肖剑站直身子,甩了甩胳膊,伸了伸腰。那狗真恶啊,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把画夹子戳到丫到它眼上,自己还不知道被他咬成什么样。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趋炎附势、欺软怕硬的人,尤其是这种不知羞耻又没骨气的。俗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犯到自己头上了,也就没有不奉陪的道理。
……
五分钟后,贾三像风一样冲回来,把车子支好,喘着气从兜里掏出一叠钱:“这是两千块,您先拿着,等我把玉米卖了,都给您送家里。”
肖剑的脸在贾三出现的那一刻早已恢复了严肃。别说,虽然他才十一岁,但是板起脸来也透着些威严:“你想害死我,你不知道我姥姥有心脏病,她要是知道我被咬了,犯了病,是你担着还是我担着。我好容易星期天来姥姥这里散散心,你还给我添堵。你想让我被关在家里,出不了门?”
贾三张了张嘴 “那您说……”
“免我姥姥担心,两天后,还在这里好了。”
“那肖局长那儿?”
我爸呢,你别管了,他经常出门,我总不能总让他担心吧。”
“好的,好的,听您的。”贾三唯唯诺诺唯命是从。
“这可是你给我的,不是我讹你的。要不,再验验伤?”
” 您说哪里话,是我应该的。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去,您的伤要紧,咱别耽搁了。”
“现在就去。”肖剑走了两步,回过身:“你把车子给我推着,放你家行了,另外你就别去了,我爸爸有洁癖,见不得他的汽车脏。”
“好的,好的。”贾三唯唯诺诺地应着,眼看着肖剑的身影转了几转消失在村口那间高耸的门楼里,才狠劲地呸了一口痰,咬着牙低声骂道:“他奶奶的,小兔崽子,要不是看你老子有用,老子能被你诈住了,还嫌老子脏,你老子也不比我干净到哪去……他妈的……”
肖剑走到当院的肖剑打了个喷嚏,他才不管这个呢,兴高采烈地跑进客厅,给会开车的表哥打了个电话。
肖名扬有两台车,一台司机开着拉着他去山西研究新开发的煤矿去了,另一台因为肖剑的姥姥有病便放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当时汽车很少,会开车的更少。因为肖剑还小,肖名扬便让住在肖剑姥姥邻村的外甥学习开车。
表哥虽然会开,可是开的机会也不多,现在听表弟说有车开,乐的不行,放下手中的农活。屁颠屁颠地就来了。
肖剑拿钥匙给了表哥,两人兴冲冲地就上了路。在肖剑的指引下,汽车轧着满地色彩斑斓的叶子三拐两拐来到那片刚栽下的梅林前。
肖剑先让表哥按了两下喇叭,然后自己走下去,推开歪斜的栅栏门,走进这个本就冷清的小院。
房门锁着,肖剑喊了两声没有人应声。掀开悬挂着的陈旧的棉门帘,原来房门锁着,通过门口的缝隙可以看到一张正对着门的方桌,方桌上放着茶壶和茶杯,旁边是一张没有上色的床。床上的被褥叠好了堆在床头……
24看家
肖剑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眼见着中午了,也没等到小女孩儿和她家人出现。
表哥等不及了,响了两声喇叭,要从车上下来。肖剑赶紧走出去,上了车。表哥迫不及待地问去哪儿?
去哪呢?肖剑忽然觉得去哪儿也没了意思。说了声随便。随便好啊。表哥兴奋地欢呼一声,离合挂档油门。汽车呼的一声窜了出去。
一路上表哥撒了花儿的开,撒了花儿的说。撒了花地得瑟。肖剑却很安静,一路就那么温温地坐着。
终于,表哥的车瘾过了,嗓子开始发干,包袱、能耐也显摆得差不多了。才发现自己啵了这么久,肖剑却一直倚着玻璃发呆。
表哥收了下心,停了车子用手摸摸肖剑的头:”怎么了?病恹恹的,不舒服?”
肖剑回神,拨开表哥的手:“没事,刚刚碰了条恶狗,受了点惊。”
“恶狗,咬到哪了?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这老半天了,赶紧去医院打疫苗。我给你说,狂犬病很可怕的,得了就死翘翘了,就跟你太爷似的,噶,嘎嘣,懂不懂,懂不懂。”表哥什么都好就是嘴太碎,也缺个把门的。这要任他胡说出去,估计不等天黑,自己就会被狂犬病了。
想到这儿,肖剑赶紧订正他:“表哥,不是咬到了是受了那么一点惊。”
“受惊?”表哥把他的头拨过去,用俩大眼珠子一阵扫描。”真的只是受了点惊?”
“嗯。真的只是……”
表哥不乐意了: “唉,我说小剑子,话说你也是练了五年跆拳道的,怎么叫一条狗把魂吓没了?我堂堂陈翔的表弟,不能这么怂啊,……”
什么叫把魂吓没了.他肖剑哪又怂了。
还没等肖剑反驳表哥又接着说:“我给你说,那狗再猛。它也是一畜牲,三拳两脚的事,你倒好,没把它打趴下,自己倒受了惊。白叫‘盖三城’了,范儿?”
“什么盖三城?别再提了啊!”
“你这孩子,夸你呢,夸你长得漂亮,长得好看,长的俊,比县城里的那女的都招人。”
““还说。”肖剑一个着恼,拔了车钥匙就要下车。
陈翔赶紧把他拦住,嘴里也嘻嘻哈哈地开始往回找补:“别呀,兄弟,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我是盖三城,不,盖六城,九成,九城行不行,你看你这孩子,说归说闹归闹,别拿车子撒气吧,这还在大街上呢……”
说起“盖三城”这个外号,也难怪肖剑会生气。因为这个盖三城不是论的能力才情,而是姿色。咳咳,话说某年某单位闲得蛋疼举行某县最美小姐选举比赛,陈翔是蔫坏啊,愣是以募捐的名义骗肖剑拍了女装照参加比赛。没想到竟入了某评委的青光眼,又是电话,又是请帖亲自登门拜访,说是肖小姐貌盖三城,恳请一见。
虽说,陈翔是奔着恶搞去的,那评委把十一岁的肖剑看成貌美如花的女孩儿也是眼瞎。可人家执着地几次三番堵着门地恳见也着实让肖剑难为了一阵子啊。
评委执着了一阵子,直到在肖剑的家门口遇到了肖名扬,两人都在县里工作认识啊。于是,真相大白。肖剑虽然解脱了,可他盖三城的外号也传开来了。
想起这一出,肖剑也是扶额,无语呀。
他能不说话,可陈翔憋不住呀,一个劲地絮叨。
“唉唉,说会儿话呗……你这点就不如你家小影子,别看人家才八岁。高兴了,看人家那小嘴,不高兴了,一句我家的车,下去,谁还敢说话,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怕你给憋死。”
“这就对了嘛,这话不顺耳就要怼回去。你说这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怪闷的慌的,来再怼两句怼两句。”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人家要求了,不怼回去也对不住人啊,于是肖剑抖擞精神把表哥一阵好损。
表哥笑眯眯地伸出大拇指:“好,好小子,说得好,来奖你两个煎饼果子。给你加俩火腿儿。”
表兄弟两个在路边小摊买了四个煎饼果子,吃了个干净。肖剑也渐渐来了精神。两人又围着县城转了几圈,直到傍晚才慢慢地往回走。离村子老远,肖剑就放下玻璃,探头往外看。表哥狐疑地看了他两眼。也不问肖剑,直接将车子开到梅林外。
肖剑走下车。远远地就看到一缕青烟从小院上方升起。肖剑大喜,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进小院。表哥也神色怪异地跟下来。
小院里,缭绕的烟气中,云梦脚下踩了两块砖,正弯着腰,一手撑着灶台,一手向锅里下挂面。她的个子矮,胳膊短,需要使劲探着身子才能够着。
肖剑赶紧回去,帮着云梦把面放进锅里,搅开了,把云梦抱下来。
云梦脸上蹭了好几处烟灰,一道道地,肖剑又从水缸里舀了水,给她洗了手和脸。洗干净了,云梦粉白的小脸才露出来。嫩嫩的细细的衬着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竟有些晃眼。
云梦看见肖剑,也很高兴张着胳膊扑上来,抱住他,亲昵地喊:“小哥哥。”
“等等。”表哥扯了下肖剑,把嘴凑到他耳朵边:“就是这个小玩意儿让你别扭了一整天?切,我还以为你出息了了,找了小女朋友呢,原来是个小屁孩儿啊。她有什么用?陪你玩过家家啊。”
肖剑没搭理他,抱了云梦一下,竟有些小性子的问她,去哪了?
原来,今天,云梦的舅舅来了,看到她的妈妈咳得厉害,爸爸腿上的上也有发炎的迹象,便开着三蹦子拉着他们一家到县医院做检查。结果出来,医生坚持让两人住院。
爸爸不放心家里,让云梦回来看家。
“你能看家?你才多大?”
“我已经六岁了,我胆子很大的?”
表哥的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梦:“你家大人不是腿有病,是脑子有病了吧。”
肖剑回过身瞪他。
表哥不服气,声音倒是小了很多:“脑子没病能让六岁个小屁孩看家?”
长睫毛忽闪了两下:“大哥哥,我不是小屁孩儿
,我能干好多活了,我能洗菜,刷碗,扫地,能去河边提水。爸爸撞伤的几天,家里的饭都是我做的呢。”
“你个傻丫头。”表哥撇撇嘴:“哼哼,你爸是想着让你掉锅里当红烧肉吃呢?”
肖剑冲着不着调的表哥屁股就是一脚。
表哥便用手抄裤子,边嘟囔,“又不是你亲妹,你护个什么。”
面熟了,肖剑不再搭理表哥,他拿来碗筷,把挂面给云梦盛到碗里,回头去找可以做卤的菜。找遍了也没发现什么可以炒的。最后,终于,在房梁上的一个吊篮里发现了几个鸡蛋。
肖剑拿了两个刚要打碎,云梦伸手抓住了,她的乌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头摇的像拨浪鼓。肖剑赶紧把鸡蛋放回去,疑惑地问:“不能吃?”
云梦点头:“这是爸爸买来给妈妈补身子的。”
“那你家的菜呢?”
小云梦眨眨眼,咬住下嘴唇,好像在盘算能不能说。
表哥凑过来,翻了两下白眼:“放心吧,我们不拿你家菜,我们卖菜的,菜多着呢。”
“大哥哥,我不是那意思,我家只有那么多白菜,留着过冬的,我面里放盐了,不用炒菜。”
说完了,端起碗大口吃起来。一会儿碗里白呼呼的面就被她吃光了。吃完了,还故意地打了个饱嗝:“挺好吃的。”
表哥吃惊地看看碗,看看小云梦再看看碗:“这你都吃得下,你是饿狼投胎的。”
肖剑却看不下去了,他掏出手绢一点一点给她把嘴角擦净了。云梦很温顺,瞅着他甜甜的笑着。这笑让肖剑的心隐隐地痛着,他竟有些鼻子发酸。他拿过云梦手里的碗,从水缸里舀了水洗干净了放好。他在厨房的小窝棚里踌躇了片刻,从兜里掏出那两千块钱,找了块砖压在风箱上。
表哥虽然嘴碎,心眼却不坏,他边和云梦闲扯,边把门窗都检查一遍,毕竟一个小女孩儿独自在家,会有许多潜在的危险。
25去看看
惨淡地夕阳就要落下山了,天色也变得雾沉沉灰蒙蒙的,风倒是小了许多。肖剑站在栅栏边看着愈发苍凉的院子里,看着眼前寂寥的小屋,一种深深的担忧在他心底油然而生。
他担心小云梦会害怕,会冻坏,会被坏人偷走,甚至担心云梦真的掉锅里成了红烧肉……
可是担忧又能怎样呢?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她的生活,是她的命……命啊
就像几年前……
“走啦。”他竟不敢再想,不敢再看,而是拉上表哥直接走人。
云梦依依不舍地追到栅栏口,喊了两声,肖剑已经拐过小路,来到汽车旁。
刚要上车,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在梅林前紧挨着他他们原来的那辆车停下来。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从车上抱下来一个拉着七八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看见肖剑就撒开大叔飞快的跑过来,扑倒怀里兴奋地喊哥哥哥哥。
肖剑把满脸的阴郁隐去,换上笑容,一把将小女孩儿抱起来举过头顶,用头顶着小女孩的肚子,惹得小女孩儿咯咯地笑个没完。
男人说:”少爷,肖矿回来了让我接您回去,明天是星期一,该上学了。”
哦,肖剑晃晃脑袋:”差点忘了,过得真快。走啦!”
一行四人分别坐进汽车。汽车发动,汽车缓缓开动……这时,肖剑再也忍不住,他转过身放下车窗看向那梅林。
梅林深处栅栏旁边只见云梦孤零零地立风中,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模糊了她的面容。她呆呆地举着手,忘了挥,忘了落,满院的萧瑟仿佛都浓缩在她寂寞孤零的,身影中,那样浓,那样深,深得让人心碎,浓得让人心痛。
小女孩儿大概看到肖剑回头,她笑了,开始挥手,直到层层叠叠的障碍遮住他的所有的视线。
什么叫一眼终生,那一幕,那一刻,那身影,那笑容就像火热的烙铁落下,深深地再也挥不去,赶不走,去不掉也放不下。
这大概是肖剑第一次这样固执地要求再在姥姥家住一晚。陈叔没办法,只好先回去,等第二天一大早再来接他上学。肖影也是死缠着不走,最后和肖剑一起留下来。
其实,肖剑也弄不清楚自己要固执地留下来,反正,就想留下来,就想着万一小女孩儿有什么事,他可以离得近一点。
人世间的事有时候就是那么地奇怪,你念着谁好,不一定能如愿,你要想着谁别有病,她可能恰巧就会住院。
夜晚来临时,村里忽然停了电,整个村庄瞬间被黑暗笼罩住。肖剑本来有些空落的心,忽然的就有点小雀跃。一个油然而生的念头就像一堆被风撩拨的小火星腾地就闹腾着着了起来。并且越着越凶,让他助人为乐的小品质自动地搜索出一个足够堂皇的理由这黑灯瞎火的,又是孤身一人的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儿,万一出点危险怎么办?
不行,他得去看看。
他穿上棉服,从姥姥家的抽屉里找来蜡烛和手电。刚要出门,肖影洗完脚抱着被子从姥姥屋跑过来。嚷着和肖剑一起睡。肖剑无奈,只好哄着她躺下,肖影左一个右一个在肖剑脸上吧唧了了好几下,才踏踏实实地歪到一边,小孩子入睡快,一会儿便开始磨牙。
肖剑看肖影睡着了,赶紧重新穿上外套,蹑手蹑脚地走出家门。来到大街上这才拿出手电筒,打着了,沿着大街向西走。大街黑漆漆的,惨淡的月光从移动的屋角漏下来,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阴影。偶尔从临街的大门后传出狗叫,显得异常突兀和响亮。肖剑虽然个子不小,可毕竟也才十一岁,坐走在这空旷漆黑恐怖的街上,难免心里发慌。可是他并没有退缩,而是加快脚步,快速穿过村庄。来到村外,一眼就看见了那片小树林,这时的小树林和白天可不同,一棵棵黑漆漆的树在风中摇曳着,树枝被月光各种折射,形成各种狰狞的影子,加上有风树枝晃动,阴影也跟着晃动,粗大一些的阴影晃动的,就像一个个魅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魅,
肖剑几乎是一口气跑过树林的,来到小院时,他的后背已经湿了。
肖剑打开栅栏,走进小院,来到门前,屋里黑漆漆的没有灯。站在门口听听动静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他想小云梦大概是睡着了,压制住萌生的那点小惆怅转回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小的脑袋露出来,一个小小糯糯的声音说:”小哥哥是你吗?
”是的,是我。”肖剑的心砰砰地紧跳了几下,他赶紧回答。
“小哥哥!”小云梦又一次扑进肖剑的怀里,抱得比白天时更紧。
被小女孩抱着,肖剑忽然觉得月亮亮堂了许多,那影子也不再可怖,变成可爱的鹿角。
云梦的小脸凉凉的,湿湿的,还有清清的鼻涕蹭到肖剑的衣服上。肖剑却没觉得脏,没有躲也没有擦任由云梦蹭搭。好一会儿,云梦才抬起头这才发现小哥哥的衣服脏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蹭蹭鼻子:“小哥哥,我不是故意的额。”
“没关系。”肖剑慷慨愉悦地说。
还没等肖剑从自己舍己为人的我骄傲我自豪的情绪里走出来,小云梦的小嘴又开始说了。
”唉唉,小哥哥,我家没电了,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窗户外面扑棱棱响的也不知道什么,还有老鼠吱吱的扯纸……”
肖剑却心情很好,打趣着:“这么热闹,看来我是赶着了。”
云梦歪头想一下,应该觉得也是,点点头:“嗯,你赶着了。”肖剑被云梦的认真样逗笑了。他一把抱起云梦,边走边说:“看,小哥哥多幸运,就哥哥这运气,说不定今天能给你逮个小老鼠。”
肖剑说着,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拉着云梦走进屋里。他先把云梦抱到床上,接着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蜡烛,点着了。珠光突兀地跳动了两下,渐渐稳住,屋里也亮堂起来。
这间房子屋子不算新了 ,但是屋子并不像许多久病的人的家里那样脏乱,反而非常的整洁。墙壁不算太白,甚至有些地方由于烟熏变得灰黄。但是墙上却没有什么污斑。墙上没什么饰物,只有一枝直接绘在墙皮上的梅枝图。梅枝苍古清秀,梅花艳丽隽秀,。梅枝左下角了一个钉子,钉子上挂了一个竹笛。竹笛翠绿,与点点红梅相应,别有一番韵味。梅枝下方是一张四方桌,桌子上除了一套茶具,竟还有一套农村很少见的书法用具,一支毛笔,几本关于书法的小册子。细细嗅来便会闻到满室的中药味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墨香。
26有什么用
肖剑有些诧异,不由仔细观察了起来。他发现这个屋里的家具虽然陈旧,却都隐约带着一种醇厚的文化气息。尤其是窗子拐角处一个超巨大的书柜,里面码放着各种厚厚的书籍,并且大多是那种古典的晦涩难懂的书。另外一些是一些世界名著和诗集。
在书柜旁边临窗的位置有一个原木色的长方形小桌,桌角是一本古诗词解析。旁边一个竹子做的笔筒,里面竖着一支钢笔和两只铅笔。
肖剑拿起桌上的一个小册子看了看,上面写着某首七律的背景分析。
肖剑家里的书很多,却都是些关于法律、政治、商业的。以及一些用肖名扬的话说就是比较实用的,比如黑厚学,演讲口才,易经之类。肖名扬的阅读范围很广,但仅限于和前途事业有关的。至于文学文字类的,很少,只有寥寥几本,还是躺在肖剑的床头柜里。
肖剑对这些文艺的东西,他不太懂,但总感觉接触这类事物的人有应该比较善良和单纯。他喜欢和纯朴的人打交道。于是,对这家人的好感又加了两分。
这时候,烛光突兀地跳动两下。他回过头看到云梦正坐在床尾呆萌地看着他他。她的小脸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白和瘦削,可是眼睛却亮亮的,她指着书架些激动的说:“小哥哥,这书都是我妈妈的,是我妈妈的宝贝,我妈妈可厉害了,会画画,会写诗,还会写毛笔字呢。我妈妈的诗还上过书呢,那,那好多本呢。”
云梦说着,眼睛里的自豪感啊满得直往外溢。
肖剑伸出大拇指:“你妈妈厉害。”
云梦笑了,笑得甜极了。可是,不一会儿她的笑便消失了,换上了阴郁的愁容。
“我妈妈是挺厉害的,可是我妈妈病了,总是咳嗽,一到冬天病情就会加重,不停地咳,可难受了。”
“去医院看了吗?”
“去了,可还是咳。”云梦说着,鼻子一抽,想要抽泣的样子。
“没事,放心吧,好人好命,你妈妈一定会吉人天相的。我还有几个朋友,我回去给你问一下,看他们家人或者亲属里有没有能看你妈这种病的人。”
“真的?谢谢小哥哥。”肖剑安抚地摸摸她的头。
肖剑最怕人哭,尤其是小女孩儿哭。所以,他赶紧岔开话题。云梦告诉肖剑她有一个弟弟,叫云哲,现在才六个月,是一个可好看可好看的小人。她有一本童话书,上面写了一个丑小鸭变啊变啊变成白天鹅的故事。她不喜欢冬天,可是她喜欢下雪……
说起雪,肖剑想起来,云梦在床边这么久,应该冷了吧。他肖剑摸了摸云梦的头。”你等着,小哥哥给你倒点水,给你洗洗脚。”
“不用的,小哥哥。”云梦扭捏着拧着身子,两只折叠到一起来回蹭:“我自己会……”
肖剑看着云梦不自在的表情,便没有坚持,看着云梦滑下床,从墙角拿出一个铝盆,又往盆里倒了些热水,搬了个小板凳,放在脸盆旁边坐好,脱下鞋子,扒下袜子,然后把脚伸进水里……她做这些事的时候。肖剑一直跟着她,防止她把水洒了,把手烫着。可是,他发现小云梦这一切竟然都做的很好。
他看着埋头洗脚的小身板,是既欣慰又有点小失落。他甚至感觉自己这大黑夜的跑来,是不是没有必要,人家小姑娘什么都能做,一点都不需要他。这种情绪一旦产生,就如同一根刺扎在皮肉里,挺难受的。他忍着这种难受,看着云梦洗完了,擦了聊,塔拉着鞋,弹跳到床上,钻进被子,然后冰得在被子里哆嗦。
一会儿,她露出脑袋,冲着肖剑笑笑:“小哥哥,谢谢你,我没事了。”
她钻进被窝了,也没事了,自己还在这干什么?那根刺被谁拨了一下,他莫名地恼火。
“没事就好,我走了。”说完了,他拿起地上的洗脸盆,打算把水泼掉。
“小哥哥,你走吧,我能弄的,你不用管了。”
看来自己真是多余啊,肖剑想着,把盆放到地上,可是,放的动静有点大,有点猛,咣当一声,盆子一个不稳,水花四溅。
云梦吓了一跳,喊着:“小哥哥。”
”别喊小哥哥,你不是什么都能弄吗,你自己收拾,我走了。”
肖剑的怒气不消反涨,直接甩甩手上的水,准备走人。刚到门口,两只冰凉的小手已经死死抓住他的。云梦带着哭腔喊道:“小哥哥,你别走,我害怕!我害怕!”
你别走,我害怕,这几个字像两根手指那样灵巧,利落地拔掉了那根作祟的刺,让肖剑的心瞬间从疼痛变得舒畅继而变得更加疼痛。他低下头,看着满脸泪痕的云梦,她就这样死死地抓住自己的手,哭着,哀求下,别走,我害怕。
害怕什么呢,是害怕这漆黑的夜色,还是害怕自己刚刚不理智的发作。
自己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呀,本来一个这样小的小女孩儿面对黑夜的凄冷就够可怜就够让人同情了,自己还胡乱地撒脾气。
想到这儿。肖剑内疚地不行,赶紧抱起光着脚站在水里瑟瑟发抖的云梦,放到板凳上。麻利地倒水,然后把那双冰凉的小脚丫放进去,轻轻揉搓。
云梦的小脚冰凉啊,放到水里还在打着哆嗦,随着水温的蔓延才渐渐回温。因为,云梦穿得单薄,肖剑不敢让云梦洗太久,差不多了赶紧擦干,把她抱到床上。
给她盖好,又回身把脏水端到屋外倒掉。
屋外的月光仿佛清明了些,风好像小了一点,就连那树影地地线条也柔和了些。
肖剑回到屋里,云梦小小的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她的情绪已经平复,忽闪着那对又长又轻的黑睫毛,眨着她那双乌亮漆黑的大眼睛,用她洁白的小牙红红的小嘴唇,萌萌地看着肖剑。
一开始,肖剑是有些愧疚的,不太好意思看她,不一会就放开了。
27还来吗
啪的一声,蜡烛爆出一个灿烂的烛花。
云梦可能是害怕了,便伸出手碰碰他。
肖剑笑了,伸手扯过被子,把云梦的身子裹住,只露出个头,然后伸出手将人和被子一把箍住了,抱在怀里,揽住 ,紧紧的揽住。
云梦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像个大粽子,想动也不能动,她用头拱了拱肖剑的脖子,想告诉他,他抱得太紧了,她这样不舒服,可是当她抬起头看到肖剑那双眼睛时,她竟然什么都说不出口。那双眼里含了些她看不懂的情愫,有些像妈妈的爱,有些像爸爸的宠,还有些像
这烛光一样的柔和烛花一样的小激动。反正是挺好,让她挺舒服的眼神。
算了,算了,反正这样抱着也挺暖和,为了这小眼神,自己就忍一忍,忍一忍。
“呼呼。”云梦也是彻底地放了松,没几分钟便睡着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这小小的呼噜声打断肖剑的思绪,他低下头这才发现小云梦已经睡着了,她被自己抱在怀里,小脑袋露着,睡得又香又沉。他用手拨开云梦额前的头发,仔细地端详着,看着。现在,云梦的小脸已经开始红扑扑的了,小鼻子一动一动的,小嘴闭得紧紧地,偶尔地撅一下,便像极了美丽的小鱼,看,现在嘴角又翘起来了,她在笑,她一定是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肖剑原本打算把云梦安置一下就回家的,可是他发现他在这个小丫头这里找到了存在感。于是他改主意了,他准备留下来。他让云梦躺到枕头上,给她盖好,自己到水缸里舀了些水,洗了下脸手和脚,插上门闩,将手电筒放到枕头边,然后,脱了外套和鞋子,爬到床上。钻进被子,他将烛芯拨了拨,烛光亮了些,找出一本诗集,一页一页认真地读起来。……
半夜的时候,风停了,屋外的树枝停止了晃动,在窗玻璃上形成了禁止的类似于鹿角的图案,月亮也似乎明朗了起来,它从云层里露出了头,温柔地透过玻璃照在窗户上、床上,棉被上,最后照在从棉被里探出来的一大一小两个凑在一起的小脑袋上。他们紧紧地在一起,睡着了,睡熟了。睡得那样甜,那样香。
黎明时分,肖剑醒了,他看看已经泛亮的窗外,一骨碌爬起来。轻轻穿衣下床。然后。到了厨房。熬了两碗小米粥,炒了个醋溜白菜,在锅里盖好了。然后,跑到屋里看了下云梦。准备走了。无梦还没醒。肖剑站在地上看了一圈眼前的一切,书柜、桌椅、茶具、竹笛、墙壁……
走吧,天要亮了,一会儿陈叔还来接他上学呢。
刚走到门口,想起来那本诗集还没放好。又折回来放好了。又走到门口,又想起来云梦的被子可能又蹬跑了。又折回来盖了被子。再一次到了门口,想了想,也没什么忘记得了。走吧,可是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总好像缺了点什么,缺了点什么呢?他的目光盯住云梦的小脸,咬咬牙。嘟着嘴走到床前,晃了晃棉被,云梦翻个身,继续睡觉。肖剑不死心,捏了捏她的鼻子,云梦用手拨了一下,好梦继续。肖剑瞅着睡得跟小猪仔似的小丫头,心里竟有些恼怒。他就要走了。一去最少两个星期,她就这么睡着,也不跟他再个见啥的,让他走了?他心里有些过不去这个坎啊。
于是,他就趴在床边,一会儿摸摸她的脚,一会碰碰她的脸,一会儿摸摸她的小嘴唇。是想着法的想把她弄醒了。云梦也挺争气,打呼磨牙就是不醒啊。
肖剑无奈,只好给她把被子掖了掖,准备再捏一下她。然后走人。
小鼻子,小脸蛋,小嘴唇。
她的小嘴软极了,萌萌的嫩嫩的,就像刚摘下来的小草莓。忽然地,他就想凑上去咬一下,让你不醒。
于是,他就把嘴凑上去,可是没下去口,只挨了那么一下,挺软的,吧嗒吧嗒嘴,什么滋味呢?怎么想再来那么一下?再感觉一下。于是,他又凑上去,这一次还没等挨着呢,眼前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忽闪忽闪地睁开了。他赶紧直起身,笑了:”你醒了。
云梦探出身子伸出胳膊抱住肖剑的脖子:“小哥哥,我睡着了以后,你没走啊。”
“没有。”
“太好了,以为你走了呢。你知道吗?我昨晚都睡着不敢醒呢,我怕醒了你已经走了,我又该害怕了。我就一直睡一直睡,我还做梦了呢,梦见一只小狗一直舔我,舔我手,舔我脚,还舔我嘴呢,我怕它咬我,一使劲,我就醒了。”
肖剑挠挠头,这梦里的狗是两条腿的吧……
不管了,也不早了,必须要走了,肖剑帮云梦穿上衣服,用力抱了下她,走出房门。
云梦踏拉着鞋走到门口,看着肖剑的背影,大声地喊:“小哥哥,你还来吗?”
肖剑走出栅栏了又返回来,帮云梦把鞋穿好,摸摸她的头说:“来,一定来。”
刚到巷口,就看到司机刘叔和表哥两人急匆匆地坐上车准备出门。
车子启动,肖剑赶紧跑过去挡住去路,这是要去哪啊,他还要上学去呢,这两人都走了谁送他啊。十几里路呢。
司机看到肖剑长出了口气,陈翔呢则下车一把拉过肖剑就扯进院子。劈头盖脸一顿啊:“你昨晚去哪呢?怎么也不说一声,你想急死人啊。”
肖剑挠挠头,怎么说呢,其实。昨晚他也没想着留在那的,他只想着去看看云梦。没事呢就回来。谁知道,忽然地就爱心不舍心同情心各种心泛滥,让他想要陪着她,守着她,不让她孤单害怕,然后,一激动,就忘了回来了。
表哥不依不饶:“你这孩子,能不能省点心。你要是不见了,你让我们怎么给你爸交代,你是你姥姥的命根子,你要死有个三长两短了,你让你姥姥怎么活?”
28肖剑来了
”没告诉我爸吧,”
“还没敢呢,你要再不回来,就只有告诉他了,到时候还不得把天翻了。没心没肺的,你小子也是命好,又是心肝又是眼珠子的。”
“姥姥没事吧,我去看看她。唉,我姥姥不是每天都是一觉到天亮呀,按说这个点还没起呢。你们怎么知道我不在的?”
”还不是小影子,半夜起来撒尿,看不见你就开始哭闹……”
肖剑一拍脑门。哎呀,怎么把这小姑奶奶给忘了?
一进堂屋,就看到姥姥搂着肖影正在那儿哄呢,肖影的嗓子都哑了,姥姥的眼肿也是肿得呦。
肖剑赶紧过去哄,哄完小的哄老的,好一阵忙活。半个小时后,终于安抚得妥帖了,一看表,已经开始上早读课了。幸亏司机刘叔给学校到过电话说有点事请了两节课的假。
赶紧收拾走啦,姥姥又叮嘱了一阵,才依依惜别地送他出了家门。
刘叔往车上放东西的空档,表哥一把把肖剑扯到旁边,表情严肃地问:“你说了半天可没说你昨晚住哪了?现在告诉我,你住哪了,我跟你说别糊弄我,这事后果可严重。”
有什么严重,有多严重?
肖剑挣开他,:“不是告诉你了吗,去朋友家了。”
哪个朋友?男的女的?
“什么男的女的,就昨天那小孩家,你不是知道吗?他爸爸让他一个人看家,她害怕,我就去了和她做伴啊。
“什么?那个小女孩,那么小””
” 就是小我才去啊,和她做个伴吗给她壮个胆。”
“那你,有没有……算啦,这点小屁孩估计你们也不可能怎么样?。
肖剑一脸蒙圈。
”唉,看你这就知道啦。去吧,去吧。”陈翔了然,一那颗悬着的八卦心吧嗒地放下来。”没什么事,安心上你的学,什么事都没有啊。”
肖剑刚要上车,表哥又一把拉住他,咬他的耳根子:“我问你啊,你都快一米七了,你有没有那个……那个……那啥的时候?”
“你说的啥?听不懂!”肖剑觉得今天表哥讲话就是讲天书呢,说的都是什么啊。
表哥一脸失望与了然,“你还是小啊。算啦,走吧,走吧。唉,白长这么大个个子,什么都不懂。你下次来了记着找我啊,我给你小子看点好东西,让你在那个啥上也受受教。”
肖剑在县重点中学上初二,他是整个年级里成绩最好,职位最多又长得最帅的。却是班级里年龄最小的。新生入学那会儿,新生名单上并没有他的名字,他是校长后来硬生生给添上的。班主任对凭空又冒出来的学生很是恼火。本来班里学生就够多了,还给他加塞。
还有,这学生的资料也不对呀,别人的年龄都是十三或者十四,他的怎么写个十岁。年龄都弄错了,也太不严谨了吧。她赶紧给校长打电话。校长正开会呢,没功夫搭理她,直只说了一句话,收了吧,这是个宝贝。
要不是校长是她正宗的亲爹,她肯定会以为校长拿他开涮呢。既然亲爹不理他,她只好将牢骚发给同阵营的战友同志们。各任课老师纷纷抗议,十岁的小屁孩儿?上初中?开玩笑呢?我们都是国家财政开支的正式老师,不是看孩子的。
抗议归抗议,牢骚归牢骚,我们坚强的“屁孩”肖剑同学还是成功地入了学。
就在他走进教室的一刹那,班主任老师都傻了。在她以后的描述中说,当时,随着肖剑的走进,就像有一道炫目的光照射进来。那是个画中人一样的绝美少年。剑眉星眸挺鼻樱口,如果忽略掉他皮肤脸上皮肤的粉嫩和眉宇间流露出的青涩的调皮,那就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在世潘安。就他出场的那一堂课,班主愣是什么也没讲啊,因为全体学生集体痴呆。
让她震惊的还在后面,原来,这个肖剑是在省会重点上的小学,成绩永远在同年级里排名第一。由于成绩太好,普通的教学速度根本满足不了他的学习速度。他在三年级的时候就开始跳级,今年初中,刚好十岁。不但如此,他还精通法语,英语,日语等五门外语。能和国手对弈,得过全国少儿书画比赛一等奖……
班主专门跑到娘家追问父亲是怎么淘换来的这个宝贝。
校长自得之余感叹,一言难尽。
……
肖剑刚一下车,就有七八个男生从校门口窜出来,呼啦啦拥着他走进校园。门卫室的大爷也不是吃素的,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他眼皮子底下出去进来,当他不存在啊。可是,当他看见被众星捧月的那位,很慈祥很大度地转身回去了。
接下来从校园到教室的一路,不断有同学加入到这个队伍中来,十几个,二十几个,开始是男生,接着是男女生混合,浩浩荡荡直奔教室而来,那阵势不但壮观,还有群情激荡热血沸腾的劲儿。
数学老师正在办公室看着那办公桌上的几本作业发愁呢,这群熊孩子,又不交作业,全班五十名学生,只有五个人交了作业。还是她亲自到教室逼着他们从书包里掏的。看那表情扣扣索索,吞吞吐吐地,,奶奶的。准是因为肖剑今天上午没来,都拿不准对错,等着肖剑来了对答案呢。
当她把这些唠叨给英语老师时,英语老师表示感同身受。不过英语老师反问,肖剑没来,你讲个什么劲儿?
要我。他们有兴趣听,我还没兴趣讲呢!
旁边正郁闷的班主任大人长出一口气,心里暗道,吓死我了,我还当只有我上课提不起劲头呢。原来你们也是一样。哈哈。
第二节课是语文,鉴于第一堂数学课几乎零效率的表现,语文老师临时决定改讲课为自习。自习一直是学生们的最爱,一般来说,只要你不捣乱,你可以随便看书画画甚至和周公约会。要搁平时,孩子们肯定是欢欣鼓舞兴高采烈。这次却是变成高度默契,高度一致地倚窗扶桌,探头伸脖,整了一出稚嫩版的望穿秋水图。
老师心里也是嘀咕呀,这肖剑是怎么了,他可是从来都不迟到缺课呀。……
早有同学把肖剑没来上课这件事告诉了初二二班的班主任,二班和一班属于对立的两个阵营。因为一班多了个肖剑,每次月考二班都被碾压得死死地。今天,听说肖剑没来,一班整个像丢了魂儿。那位老师乐得呀,那哑巴嗓第一次灌满整个教学楼,高亢得呀差点把语文课上成了演唱会。
也难怪人家高亢,谁让一班平时仗着班里有个学神,得瑟得招人恨呢。
人家这刚得瑟了一节课,还准备再接再厉,直捣黄龙呢,不知谁嗷地一嗓子:“来了,来了,王老师,准备上课吧,肖剑来了。”
“肖剑来了?”语文老师拍案而起,像离弦的箭直接就奔出去。
那个快啊。
二十分钟后,语文老师满面春风地坐回办公室,人家二班老师那正呼哧呼哧地倒气呢,她云淡风轻地冲人家来一句:“您上课真好,酣畅淋漓呀!看我这课上的,多没意思,我都没怎么开口,就都会了,你说气不气人。”
二班老师差点心脏病。
这是肖剑唯一的一次请假,却意外地验证了他不可或缺的地位。他一进教室,就有各组组长,小队长,自动绕着肖剑的桌子围城一圈,又一圈,再一圈。
肖剑很帅气,很有派地一摆手,大家开始次序井然地报告,
纷纷地报告班里的情况。什么陈然的数学作业没做,李从的英语没有背过。秦明在校园打闹被扣了分,钟忆的卫生没搞好……
还有,一个眼镜男生从兜里掏出两张折叠得怪好看的纸条:“还有这个。”
“什么?”
“这是我在给您收拾抽屉的时候发现的,两张纸条。”
29挑战书
“这是我在给您收拾抽屉的时候发现的,两张纸条。”
“啊欧,人群里发出一阵起哄声。“谁这么自信,敢给我们小老大写纸条,站出来嗨,让我们参观一下。”肖剑这个班组里的老大,由于年龄最小,大家便都叫他小老大。
“就是,站出来嘿。,再不站出来,我们可就要读了啊。
”怎么没人出来啊?”
“打开看看,写的啥?”大家齐刷刷地凑过来,等着肖剑打开。
“想看?”肖剑嘴角弯起露出一个的微笑。那神情一副了然的泰然,那完美的轮廓,精致的眉眼,真酷,也真帅。
这一笑不要紧,大家的兴趣更浓了。嗯嗯,想看,想看。
肖剑把两张纸条又递给那个眼镜男孩,他说:“你念。”
“我?得嘞,您请好吧,各位您上眼,开……”
一个躲在人群后的脸颊通红的小女孩看到眼睛男孩儿真要拆开纸条,赶紧喊道:”别念。”
”为什么?你写的?“一个高个男孩挠挠头问,他的声音瓮声瓮气的。他正在变声,所以呢,嗓子声音很难听,有点像敲坏的锣。
” 唔……唔……反正就是别念。”小女孩,更加羞了,她推开人群钻进去红着脸抽出其中一张粉红色的折成心形的,放进口袋。低着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再抬脸。
“害什么羞呀,敢写还怕别人说啊,
”就是……”
“还折成心形呢,手艺那么差。整得跟一大屁股似的。”
男生们哄堂大笑,女生们则遮掩着吃吃地低笑。
女生肩膀一动一动的抽泣起来。肖剑英挺的浓眉皱了皱,紧接着眸光一闪,他冲着那个女生喊:“喂,别哭啦,不就是英语作业吗?放心吧,一会我把答案给你写下来。多大点儿事。”
“啊,英语,答案?”原来是想问英语题呀,这有什么?直说呗,弄得神神秘秘地像是情书一样。话说老大也是真的神啊,没看就知道内容,太太厉害了吧。
十三四岁的年纪对性别已经开始敏感。尤其是男孩子在这个似懂非懂的年纪配上他们丰富多彩的想象力,使他们更加充满好奇和求知欲。不论别的,单一张纸条,一个信件,就会让他们联想到情书,告白。
肖剑与他们不同,情书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从他上幼儿园开始就不断的受到各种语言,各种字体,各种文笔的表白信。从歪里歪斜的拼音拼音式,工工整整的楷书型,再到洋洋洒洒,看上去挺飘逸的中英文结合型,各种版本,各种句式。划拉起来没有一车也有一筐,一开始他还看上一眼,到后来实在麻烦了,就直接丢进了垃圾桶,也许是比同班的同学小两岁,对早恋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感冒。
有时候,他也是无语啊,虽然他总是不近人情地把这些纸条或信件之类的丢掉,可还是有那么多的大大小小的女生陆续递过来,闪着一双双星星眼,又是捧心,又是**的,弄得像吃了电视里的那种药。
就像沙滩一阵高过一阵的海浪,明知道没出路,还是冲啊冲,直到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恩,那这张呢?这张是谁的?”变声的男孩说?”有没有人承认没有人承认的话?我们可就要打开看了啊。”
“没人,没人,别嗦了快点吧。”
戴眼镜的男生举着手等着,变声男孩儿一伸手,一把把那纸抢过来:“慢腾腾的,我来。”
你念?大家起哄,快看看是情书吗?
变声男生把纸忽地打开,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糊涂了:“挑-战-书……挑战书是什么?是情书吗?”一时间,变声男表示理解无能。
”挑战书?陈然,你金庸看多了,还挑战,你当是华山论剑呢?”
“真地,我眼又不花,不信你们看。”
挑战书-
真地是挑战书,大家一下子都有点蒙。肖剑也是一怔。他一把拿过去看了眼,上面正中间位置,还真是赫然写着挑战书。
正文部分写着: 肖剑同学:
暑假至今已匆匆三月,感慨颇多,奈笔墨有限,只略表情怀。
“呦,谁写的?姚瑶瑶是谁?这名字他干爹起的?这么省事?”“别说话,往下看……
肖剑的周围围满了人,探着脖子,搭着肩膀,摁着脑袋,肖剑皱了皱眉,快速浏览一遍,俊美的脸上带出一中冷峻的东西,看得对面的男生一缩脖子。出溜一下被挤出人群。
周围虽然拥挤,但是,肖剑和周围的人之间却有五六十公分的距离,因为肖剑速来有洁癖,同学们也都知道,尤其几个几天不洗澡的男生,更是自觉远离。肖剑倒不会恶言恶语,但是他自身的气场气质,会更加让人自惭形秽。肖剑要是稍微显露出嫌弃,哪怕吸一下鼻子,皱一皱眉,那这人会立刻成为全班同学的公敌。
现在,竟然露出了让人捉摸不透的叫做冷峻的东西,很严重滴。
30奇葩
发现了肖剑情绪的变化,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副不知所措,如临大敌的神情。
只见肖剑把手一收,那纸团被团成一个球形一扬手扔进垃圾桶里。
不是挑战书吗?肖剑怎么给扔啦。
“唉,小老大这上面说的什么?我们看不太明白。”
” 没说什么。”肖剑脸上的冷凝散去,换成一贯的温润如玉,只是听上去挺谦虚的话里还透着那么一丝锐气:”他们二班来了她这个猛将,要和我们一决高下。”
“我靠,比了这么多次,还没分出高下?”眼镜被对方的厚脸皮急得想骂脏话。
“我看见上面写着雌雄……”不知道谁弱弱地说了一句。
“傻啊,雌雄还用分啊,生理卫生课你没学啊。走,找地方脱裤子,老子教教你。”
肖剑看他们又开始胡扯,便起身外走。“小老大,您去哪儿啊,这还没说完呢。”一众人等纷纷起身,追了上去。
“上厕所。”
“奥。”女生红着脸停下来,男生则得意地继续跟定。眼镜则扯了一把变声男陈然,陈然拉住大嘴男……几人停下来。等众人走了,来到垃圾筐这儿,从上面拿起那张纸,细看了两遍。
挑战书上写着:
据闻,一直以来,贵班在各种比赛中总能力克群雄,独占鳌头。肖剑肖同学更是鹤立鸡群,一枝独秀。吾闻之,不禁汗颜,常言道不以一时成败论英雄,小女不谦,自认八斗之才。观汝黄口,一时之势,不得久远。是以比之,以一月为限,胜者,风光独占。败者,自省无怨。望肖某不畏,勇之一战,若惧,吾必鄙之。
是战是降,静待回言,汝甚忙哉,不复复哉。
初二二班姚瑶瑶。
又附,一月之后,雌雄立见。
“眼镜,八口之才什么意思?”变声男指着纸片问。眼镜之所以戴了眼镜,自是比他要博学些。
”是八斗不是八口?八斗之才指的是三国时期的曹植曹子建。说天下文才共十斗,曹植独占八斗,他人共占剩下那两斗。那他的意思是说老大,没她有才。”
”真他奶奶的胡咧咧,那黄口又是什么意思呢?是说牙齿黄,老大的牙齿挺白的呀。
” ……不是说牙齿,是指没长成的小孩儿。”
”嗯,那最后那句,什么叫雌雄立见。这他妈的是说要和我们老大比比男女?
“你个傻瓜,刚刚没听人说吗,男女还用分?他那意思是决一高下。”
原来如此啊。
分析完了,眼镜男生看了眼变声男,变声男又看了眼大嘴男,大嘴男又看了眼胖子男,这一圈的男生面面相觑,最后动作一致地张开嘴,呕。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见过傲娇的,没见过这么傲娇的,见过奇葩的没见过这么奇葩的。经过大家一致赞成变声男把这封信挫骨扬灰,一时间教室里纸屑如飞。骂声四起。
初二二班和一班是对门,噪杂声和谩骂声噪就通过课间流窜在两班之间的好事者传到了二班的教室。
二班里的学生分成两伙,一伙是以大多数女生为主的花痴队,这一对最大的特点是帅哥有理,帅哥无敌,为了帅哥,甘愿留级。另一伙是以新来的女生姚瑶瑶和她闺密以及一众被肖剑的光环压抑得特想造反的男生们,他们主要的兴趣是挖掘肖剑本人乃至祖宗十九代的新闻旧闻,然后抹上点春秋色,膈应人。
姚瑶瑶十四岁,暑假刚从x市重点中学转到n县的县中,最大的特点是漂亮,最爱的活动是学习,最烦的生物是帅哥,最珍惜的是友谊,最讨厌的是背叛,最引以为荣的是成绩。
在市中她就是品学兼优的尖子生,更何况在这区区的县中。转来以前,她一直有个心里预期,那就是年级第一。
谁知道,第一次月考就马失前蹄,她输给了那个看上去高高瘦瘦,长得违反两性规律的小男生。那个什么面若冠玉,唇若朱红玉树临风,什么温文尔雅,气质卓绝玉树临风,让全校女生乃至许多男生都集体早恋的全校老师都赞不绝口的小男生。她不服气,重振旗鼓,再接再厉,成绩倒是有所拉近。再来,第三次语文折掉一分,其它几科皆是满分。就在她们老师惊为天才的呼声中,迎来了又一次的折翼。
这就意味着肖剑要一分不地考五个满分。
这怎么可能?她只丢了一分,还是作文上的一分。她不相信会有谁在就有分析短文,又有作文的情况下考一个满分。
所以,她不服气,找老师查分,当然,查的不是她的,是肖剑的。
班主任老师开始有些为难,看她实在不服,就答应想办法用相机拍下来让她看一下。
这一看不要紧,她发现,肖剑的语文试卷的确满分,可是数学试卷上出现了错题,还是一个五分的错题,她找参考书,教材书翻了许久,各种答案显示,肖剑的题确实错了。
证据确凿,她找到校长,找到教导主任,年级组长,最后认证,肖剑的题解得和答案有些出入。
可老师们却拒绝改分,理由是肖剑的解答应该有他自己的一套理念。因为他是肖剑。
当时,把这十三岁的小姑娘气的想要骂娘。她发誓,一定要把这个让老师都已经迷信的肖剑比下去。
这种想法一出,她立刻感觉自己从一个中学生变成有着省圣光换的人,就像是斜塔上的伽利略,十字架上的耶稣,有了理想的力量,她觉得自己一米五的个子也长高了两公分。
既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愣是把自己弄成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妖精。再有,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经过观察她发现肖剑根本不怎么用工,该跑步跑步,该打球打球,闲下来也是有一群男生女生围着,众星捧月一般。她咬牙,捧得好啊,不相信你这样地消耗时间,还会一如既往地赢。
她也是修炼捡到家了,听着隐约传来的骂声,竟能充耳不闻,让那骂声变成老师声低沉沙哑的讲课声。
她炼狱般的苦读赢得了众多男生崇拜的惊叹声。
什么声对她都是一样的,她现在脑子里只有单词、公式、句型。
31不是二傻子
31不是二傻子
肖剑刚一走进教室,就看到陈然他们几个擦拳磨掌,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肖剑没理他们,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那个,小老大。”陈然和眼镜大嘴他们围过来,跟着肖贱一起出去的那些男生女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围过来。
肖剑皱皱眉眉头:”什么事?”
”小老大,二班的小娘们也太狂了吧?我们不能让她吓住呀”陈然大声说,声音又瓮,弄得整个教室都瓮瓮地响。
”说话注意啊,小娘们儿小娘们儿的,多难听,人家顶多一有的脑残的小丫头片子,”眼镜嘴也够损:“都是有素质的人,别欺负人智障人士。”
陈然:”管他什么呢?”继续对肖剑道:”既然小丫头片子都挑战了,咱们不能让她比下去呀,应战吧。”
肖剑摇摇头:“要应你们应,我没兴趣。”
“别呀,小老大,人家冲着您小人家来的,我们应管什么用,再说,就那丫头那二百五的劲头,没您我们也赢不了啊。”
”怎么了?应什么了?”刚刚跟出去的男生没看到信的内容,有些不明所以。
大嘴看眼镜和陈然正忙着,赶紧将挑战书的内容给大家讲了一下,
教室里立刻就炸了锅,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这个说怎么那么不要脸呢,哪一次不是我们的手下败将还在那儿狂呢?
”就是就是,刚有一个丫头片子给他们涨了几分,就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还挑战,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呀,躁成这样,狂犬病啊。
”应战应战,,我们要不应战就像我们怕了他了。”
”小老大,应战吧,我们初二一班也是学校响当当的学霸班,不能在一群学渣面前怂了啊。”众人围住肖剑一阵怂恿。
肖贱眉梢一挑,他用手掌撑住桌面,声音带着一种暖暖的鼻腔,竟有些动人的呆萌:”不应战就是认怂了吗?”
”当然是啊,你想啊,人家那么高调地杀上门来,肯定是有好多人知道了啊,我们要是不声不响,让他们随便张狂,岂不是很没面子?”
肖剑拧了拧眉毛:“走别人给划好的路很有面子?”
众人一愣,想了想,有人说:“他们的嘴很损的,我们要是不应战,他们不知道怎么编排我们呢?。”
肖剑看了看那位实在找不出语言来形容这件事的严重性的男生歪着头问:”别人的话很重要吗?”
那个男生挠挠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然,应该重要吧?”看到肖剑不太认同的模样,这个男孩子也拿不准了。
”那你说是别人的话重要还是自己的快乐重要?”肖剑看着男生说。
当然是自己的快乐重要。
”既然是快乐比较重要,那你说是自己随心所欲快乐,还是别人挖好坑,我们跳下去任人摆布快乐。”
“当然是自己随心所欲快乐,可是……那丫头不是说了吗……”
”那丫头说了,那你告诉我那丫头是我的什么,我为什么要听她的?时间是我自己的,我有必要用自己的时间去迎合别人的安排,她的安排对我又没有好处,我也不快乐,我凭什么要听她的?”
大家都愣了,面面相觑,好像是哦。
肖剑继续说道,凭什么她说比就比,我凭什么让别人左右我的生活?我就是我自己,我们就是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你们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别人画个道我们就走,别人下个套,我们就钻,凭什么,我的生活凭什么让别人用来调剂他们的生活,我又不是二傻子?”
大家都不说话了,虽然,听上去他们很像那个二傻子,但是他们并不恼,而是从心底里认同了肖剑的说法,就是啊,凭什么要一个丫头片子安排他们的学习生活,凭什么。他们都是自己时间的主人,凭什么听她的,他们又不是二傻子,咳咳。
于是,初二一班的同学在聪明睿智的肖剑小老大的带领下对姚瑶瑶的战书采取不理睬,不轻视,不骄傲,用他们一贯团结,努力,上进的作风稳扎稳打,下定决心在期末考试时打他一个漂亮的碾压战。把那个不服气的姚瑶瑶彻底地拍下校园荣誉榜。
荣誉榜上第一个从去年开始一直是帅得让女生热血喷张的肖剑的头像,有多少青涩的小少女喜欢站在榜前用手描摹肖剑那完美的脸的轮廓,摩挲他细腻如脂的比女孩子还要光滑的脸颊,还有地在朦胧的月光下亲吻他翘着嘴角的唇畔……他的头像是破损的最快也是破损的最厉害的。每一次月考完了,别人交照片,他也要交一张,别人的是成绩更替,他的呢是被摩擦得看不清影像了,怕影响上面检查。
这一次,肖剑的被放大的照片交上去没几天,老师就通知他再交一张上去,刚过了三天,老师又让他交,肖剑纳闷,这一次换的也太快了吧,他问老师原因,老师支支吾吾得告诉他,不知道是谁用小刀把他的脸划成了渣。
他跑过去一看,果然划成了渣,其它的地方都没了,只有嘴角一小块在那上面挂着,还带着笑意和两道狠狠的刀疤……
这得有多大的仇啊。
肖剑不解,自己没跟人结什么怨啊,怎么就被很成了这样啦。
初二一班的同学们更是彻底惹毛了,开始一次次往校长那儿找。校长正郁闷呢,便在校园的树上安了一个摄像头。没想到,第二天就发现了情况。
录像上显示半夜一点左右,一个瘦小的身影走到荣誉榜前,拿出小刀,冲着刚换上去两天的头像地就划了下去,校长刚刚躺下,看到了赶紧起身,趿拉着拖鞋跑了出去。
那个背影跑的很快,一转眼就消失在宿舍楼后。校长赶紧喊起值班的老师,一番查看,根本找不到人影,经过反复研究录像发现,那人的围巾非常惹眼其它地方都是素色的,只在中间印了一道放光条。
第二天,校长亲自带领教务处人员到各班教室进行检查,经过调查,有这种围巾的一共有十二个人,初二五人,其中一个就有姚瑶瑶。当姚瑶瑶倔强而恼恨地从脖子上摘下一条黑色的带着反光条的围巾时, 几十双眼睛都盯紧了她,大家几乎断定她就是那个“嫌疑人”,姚瑶瑶百口莫辩,只能咬住下唇,咬的几乎出血。
毕竟各种证据都指向她。班主任也是震惊不舍之余只能扼腕惋惜,毕竟班里只有这一个可以和一班拉近距离的希望,若是失去,再难翻身。
几乎,大家都认定是姚瑶瑶的时候,肖剑从门口挤进来,他说,事关一个学生的前途,希望校长慎重,不要草率定夺。
肖剑的话一向都是举足轻重的,他既然说了,大家便又觉得好像真的有点证据不足了。
最后,这件事情也只有吊着。
初二一班的同学一直认定那人就是姚瑶瑶,也是,算下来也好像只有她明显地讨厌着肖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