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两种天才
韦伯扶着额头，一脸无奈地听着手底下的人在争论关于‘迁移’还是‘留下’的争论。迁移派基本是一水的‘外来系’和‘新晋系’他们和甘佐薇家族或者和西蒙尼尔的关系很浅薄，他们之所以来甘佐薇研究室更多是冲着韦伯的名头来而不是甘佐薇这个破烂招牌。现在他们可以去到一个灵脉更优秀，看起来晋升空间更大的地方，自然是一门心思想着冲出去。
而‘留下派’则不同，他们大多是甘佐薇家族的‘老人’或者同样被西蒙尼尔本部过得不如意的人，陪这个破败豪门走过风风雨雨，在他们内心深处，即便对西蒙尼尔已经完全没有好感。但是在他们眼中，即便他们被赶了出来，但是他们依然想上演复仇回归的戏码，他们非常想依靠甘佐薇家族重新杀回他们心中的理想殿堂。最为关键的是他们的魔力相性和英伦三岛是最适配的，所以如果到达伯尔尼，天知道他们以后会是什么结果。
捏着奥利维亚给自己的情报，韦伯本身也心动了，西蒙尼尔没有做到的，伯尔尼做到了，那就是对于天资较差的学生也给予了足够的尊重和教育的耐心。这是西蒙尼尔没有做到的，而韦伯当初可是那种大氛围的最大受害者。
“兄长大人，可是心动了？”小恶魔奥利维亚的声音悄悄传入了韦伯的耳朵，原本坐姿端正的韦伯顿时被吓得整个人身体都变形，然后摔倒在地。全场人顿时憋住了气生怕惹到这一位‘恶魔少女’，踏着会议室的长桌，奥利维亚蹲在了桌子边缘欣赏着韦伯的窘态“兄长大人，从我出去到现在一个多小时你们都在争论，那么能不能让我听听你的意见呢？”
随从扶起韦伯，看着这个让人头疼的义妹，韦伯无奈地摇了摇头“奥利维亚，我和你的意见是相同的，所以这件事的由你来主持。我在一旁看着就好。”（言下之意：这件事我的想法不重要，你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所有人也马上竖起耳朵，这在甘佐薇研究室其实也是日常的一部分，那就是奥利维亚从来不会对研究和教育内容插嘴半句，而韦伯对于甘佐薇外部环境的基本上是百分百尊重奥利维亚的意见。
另外一张椅子推到了韦伯的隔壁，暗示着韦伯和奥利维亚在甘佐薇家族内是‘平起平坐’的关系。恶魔少女扫视了眼前这一群家臣和学生“我刚刚呢，已经听到了很多师兄师姐（还没有到入学年龄）和叔叔阿姨的看法，那我就来说说我的看法吧。
我的态度很明确，我们要离开威尔士，离开卡迪夫，我们甘佐薇家族就算在这里蛰伏多少个十年，结果都是一样的。”
此话一出，那些自命‘看着奥利维亚长大’甚至是一步一步将奥利维亚推上家主之位，并且自感‘从龙有功’的人瞬间就不干。他们先是惊讶于一向将‘家族传统’挂在嘴边的奥利维亚居然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然后马上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说道“奥利维亚，这里是我们甘佐薇家族最后的领地了，我们离开了这里，就是雨中浮萍，咱们这些长辈这十年辛苦拉扯，好不容易地攒下这点家底，你这个做家主的，是不是也该好好的珍惜一下？”
奥利维亚轻轻地敲打着桌面“索菲亚阿姨，不是我不珍惜这点家底，而是如果我们再不拼，只怕我们甘佐薇家族最后都还是逃不掉要被西蒙尼尔割一波韭菜的命运。拉美斯先兄的事情，连我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都看懂了，没道理诸位看不懂。西蒙尼尔本部的人，明面上不会对我们责任，甚至口口声声地说我们和他们是自己人。但是当他们发现我们甘佐薇家族稍有起色，便会毫不留情地出手打压，我们和他们的仇，不是我们放不下，而是大家都没有放下。
难道你以为他们将我们放逐在这里是好心吗？是恻隐吗？才不是，他们这是将我们圈养在这穷山恶水之间，因为靠着这点资源我们永远不可能翻身！而一旦我们运气好出一个像拉美斯兄长的人，他们完全可以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里将我们消化得干干净净。
为什么这十年我们看起来好像过得很滋润？因为西蒙尼尔觉得我们没有威慑力，我奥利维亚是不愿意将自己的人生都压在这里。”
支持迁移的大多是韦伯这几年来的毕业生，属于实打实的少壮派成员，本来在他们认为支持留守派最大的底牌就是奥利维亚的态度。而现在奥利维亚摆明了车马支持，那么留守派自然就是声威大震。
索菲亚见到现场这副状态自然是认为现在气势已经输了，绝对不可以再继续纠缠，而且奥利维亚看起来心意已决，或者说是早有准备，所以马上使用拖字诀“既然奥利维亚你这么说了，那么我们这些下人自然也是要尊重我们家主的意见，但是这件事我们姑且只是拿了一个大方向，具体要怎么迁移，这里留下的东西如何处理，大家的态度，我们都要考虑进去的，所以奥利维亚，这件事，我认为急不得。既然要走，也要走得体面一点。”
奥利维亚点了点头“这是当然，这现在我们甘佐薇是要去一个可以让我们重获新生的地方，当然就算是走也要走得风风光光，这件事，就拜托索菲亚阿姨你去办了。”
索菲亚点了点头“这是我这个大管家的分内事，我一定会办好，那么我们今天就散会吧。”
微笑着挥动左手，送走这些家族中的老顽固们，奥利维亚的右手已经压抑着怒火快要将韦伯的大腿捏出血了，但是韦伯为了保住这个义妹的面子，只能强忍。好不容易送走了他们，韦伯一边搓着自己的大腿，一边说道“奥利维亚，这件事看那些老臣们是清一色的反对，我觉得他们肯定不可能就这么老老实实地离开，必然会从中搞事。”
奥利维亚松了一口气，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那是当然了，以我们现在对甘佐薇家族的掌控力，根本就不是说一不二的权威。他们当初捧我上位，除了那像屁话一样的血缘关系之外，可能就是看中我那时候年纪小好控制。而现在，他们就要为他们当初的无知和对我的轻视付出代价了。”
韦伯无奈地摇了摇头，好歹也算是和奥利维亚分享了家主的位置十年，就算韦伯再傻，政治智商也不可能不合格，对他来说，这一次冒险的风险和收益都是高得惊人。而这里面最大的风险莫过于“奥利维亚，你知不知道这一次的决定，极有可能将我们好不容易弥合的甘佐薇家族的两股势力直接撕开，到时候甘佐薇家的名头，恐怕就真的只剩下一个名头了。”
奥利维亚回过头，露出了猩红的魔眼“兄长大人，只要风调雨顺，小树苗也有成长为参天大树的时候。但一棵参天大树里如果树干里布满了蛀虫，那么这棵参天大树实际上，也就离死不远。”
韦伯顿时皱起了眉头，“奥利维亚，你是想借这一次机会清理那些守旧派吗？”
“义兄大人，不是噢~”奥利维亚点住韦伯的嘴唇“我是要让甘佐薇家族，变成我们的甘佐薇家族，仅此而已。”
391.合并
韦伯和高梵两个人居于魔法世界不同的层次，但是他们两个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身边都有一个对权柄有着非比寻常热衷的女人。于是在他们身边各自的女人的合作策划下，两个人再次在那一个老俱乐部碰头。因为各自的幕僚已经商定完毕合并方案，而双方的合作意愿也非常的清晰明了，明人不说暗话，双方互相交换了各自的合并方案后，便直接签订了《伯尔尼学院和甘佐薇研究室关于合并的谅解备忘录》。
双方初步达成了合作的目的，但是在很多细节上的问题还是有分歧，所以需要继续进行磋商以妥善地解决这些问题。高梵和韦伯互相交换了签字的文件，然后握手“韦伯先生，以后你就是我们伯尔尼学院的一份子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韦伯笑着说道“高校长，可没有上司会这么跟下属说话的噢，严格来说，我们不是合作，而是归属，我们有着明确的上下级关系，和你平级，就是僭越了。”
高梵无奈地耸了耸肩，这倒是实话。一旁的奥利维亚看着备忘录签署完成，便开始和高梵‘进入正题’。“高校长，接下来，我们想聊一下备忘录之外的事情，希望你可以耐心听听。”
萨利凑到了高梵的耳边小声说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写在白纸黑纸，只能达成口头协议的，你且听听吧。”
“噢？那奥利维亚小姐，你请说吧。”
奥利维亚干咳一声“高校长，首先，在合并完成之前，我希望校长你可以在公布合并信息之前派人暗中保护我和韦伯，实话说这一次迁移必然会牵动西蒙尼尔的神经末梢，我不敢保证他们不会派人暗中进行阻挠。而在甘佐薇家族内部都有一些持反对意见的人，他们也是我提防的对象。”
高梵皱起了眉头“奥利维亚小姐，甘佐薇家族内部如果这么多问题，会不会影响甘佐薇家族的价值。”
奥利维亚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退到了韦伯的隔壁“高校长，甘佐薇家真正的核心价值，是韦伯的教学才能，而不是那些烂掉可以重建的设备，所以只要韦伯还在，那么甘佐薇家族同样的时间就可以恢复到现在的水平，如果有伯尔尼的支持，恢复速度会更快，发展的上限会更高，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
这也是没错，奥利维亚吃高梵吃得极准，因为高梵看上的就真的是韦伯那声名在外的教学能力，至于魔法素材……那真的只是添头，一个因为贫穷而产生兴趣的项目。
“让我暗中保护你们并不是什么问题，人我可以派过来，具体安排就听奥利维亚小姐你的安排吧。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要谈的吗？”
于是奥利维亚拿出了一张请帖一般的东西交到了高梵的手上“我和韦伯会在十三校祭典之后正式订婚，这是请帖，烦请高梵校长到时候能以父兄的身份赏面出席。”
高梵整个人顿时被这个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雷了一个外焦内嫩，奋力地伸出僵硬的手接过这一张请帖，高梵呆了半响“这个……我到时候定然会出席，这是你的计划对吧？找一个看起来和合并没有什么关系场合，用暗示的方式宣告我们合作的开端，同时给那些人提一个醒，不喜欢伯尔尼的，尽快走人？”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奥利维亚点了点头“毕竟我面对我们甘佐薇家族的人，总不能只放烟雾弹而不给他们一个真实的信息，对吧？”
“可是这个举动，有必要拿你的订婚来做借口吗？”
“高校长，我四月份就十八岁成年了，韦伯现在是以我‘义兄’作为监护人的身份负责着甘佐薇家主的七成的日常事务。我成年之后，这些事情就会全部回到我的身上，而且家族中那些一直不爽韦伯的人就会找打借口，所以这是我将韦伯留在家主之位，一劳永逸的方法。而且，我也很喜欢我这位义兄大人噢~。”说罢，奥利维亚又像恶魔一样挑逗在一旁身无可恋的韦伯。
回到酒店，高梵第一时间就是向萨利‘求助’：“萨利，这件事能不能找杜丽吉家族协助？”
萨利颇为讶异，没想到高梵居然会想让杜丽吉家族参一手，“具体来说，你想让我怎么协助你？”
“安排真正的隐秘人在暗处盯着甘佐薇实验室，如果可以就帮忙收集一些打算对甘佐薇家族进行破坏的证据。”高梵的脑子在盘算着从‘破坏’中可以得到的东西“我的人负责保护韦伯和奥利维亚。”
这种特殊的请求组合起来，萨利马上就想到“高梵，你认为西蒙尼尔学院有可能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哪怕是我们自己的家废物，我也不愿意他能在别的地方得到有效利用，因为他一旦发光发热，这样会让我们家背上嫉贤妒能的恶名。”高梵如是说道“西蒙尼尔那群人论手段比我要狠毒上百倍，我都能想得到的道理他们不可能想不到。实验室本身就是大概率搬不走的东西，如果可以成为打击到西蒙尼尔的证据。这也是最大的‘物尽其用’。”
“如果目的是打击西蒙尼尔，我相信有的人会愿意协助，之前的投票，如果不是你最后时刻才做出选择，可能现在西蒙尼尔已经被人进一步落井下石了。”
“那叫示敌以弱，这是兵法”高梵一边说一边开始着手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这边的甘佐薇家族的风风雨雨我们不必插手太深，奥利维亚这个小女孩的手段和决心都不容小觑。我看得出奥利维亚选择这个时间和我们合作，一定是背后有高人指点，那个高人，恐怕就是你吧萨利。不过，这件事上面，我没什么损失，算是一个双赢的合作，我也没什么意见。”
萨利先是心中一惊，然后听到高梵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奥利维亚可是在各大家族的白眼中长大，原则上，只要高梵你给他们恩惠，他们绝对会对你献上绝对的忠诚。接下来，我们回去伯尔尼是要处理些什么事情吗？”
“当然就是教会的事情。”
392.日日夜夜
“嘿，你有没有发现，从一月中开始，二小姐就没有回过来了。”
“这又不是一次两次，没什么好稀奇的吧？”
“可这一次明显不一样吧，整个二月二小姐没有出现在哪怕一次在老爷和夫人的嘴边，这不奇怪吗？平常老爷和夫人基本都把二小姐挂在嘴边。现在却没有了。”
“可能是老爷和夫人终于认识到自己的女儿有一天终于要飞离巢穴了，要独自成长了吧？”
“哪有那么简单，你小子是新来的？不知道杜丽吉家族的规矩，二小姐按道理是要继承杜丽吉家族一半的家业的，哪能说放飞就放飞。”
“慢着，该不会是二小姐和家里人吵开了，离家出走了吧？”
这时候，管家点起了这几个在说悄悄话的佣人“你们几个，是不是没事干？那赶紧过来一下。现在有个地方有做一个彻底的大扫除，大清洁。”
管家带着佣人来到了萨利的房门前指了指“就是这里，夫人吩咐下来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不能留在这个家，明白了吧？”
佣人推门进去，满目琳琅都是萨利之前的收藏品“唉，东西就这么清理出去怪可惜的。”
“不知道夫人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在听到女儿居然打算改宗的时候，楚夫人是实实在在的气炸了，她甚至高梵是不是给了萨利吃什么迷药，但是也拿萨利没办法，一来萨利不是当面出现。二来卡尔也不敢让自己的老婆扑过去伯尔尼讨个说法。毕竟在他看来，这是一笔对民主派近乎一本万利的买卖，“你克制一点吧，我们女儿也不小了，她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而且萨利的语气你也听到了，就是一件十拿九稳的事情，你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但楚夫人却表达出其他担忧“卡尔，和人类守护者比起来，我们也就是普通人。普通人就要有普通人的觉悟，超级英雄的女朋友，妻子，那些漫画里也说得明明白白了，你必须要有超人的抗压能力才能做得来的。”
“这不是漫画上面随便写写的吗？世界和平的，哪来的超级英雄？这么多年来，你可曾见过有什么巨大的魔法危机发生过吗？在我看来，那些人类守护者就是被上帝选中的幸运儿，有着极强的能力，随时都能在我们这些普通人的面前作威作福，现在好了，最高调的那个人类守护者现在是我们的女婿，我们半个儿子，现在在道上走，谁以后还敢不给我们杜丽吉家族再敬上半分面子？”
“你啊，你，就是只看到高梵的强，那个男人背后牵涉着极度复杂的事情，到目前为止，他又让多少人知道他的全部？”
其他的人姑且不知道，但是此时此刻知道高梵最多情报的女人，除了艾薇儿，就是萨利。在圣天使堡内，萨利接受了教宗的接见，并且以教宗的名义重新向萨利洗礼，“亲爱的姐妹，欢迎你醒悟，回到主的怀抱中。”
圣水轻轻点在了萨利的手心，整个流程仪式全部结束。教宗用法杖当拐杖重新站了起来，高梵扶起了萨利，“大君，你的大婚，请务必放在圣天使堡举办，圣天使堡已经很多年没有举办过隆重的仪式，你的婚礼必然可以为这座暮气沉沉的古堡带来一丝全新的生机。”
高梵扶着额头“教宗，你开玩笑的吧，我在圣天使就只有一个房间而已，这里不是我的家，我在这里举办似乎有点逾礼的嫌疑吗？”
“对啊，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教宗开着玩笑说道“圣天使堡是肯定不可以的，毕竟这里是一个庄严之地。但是……圣彼得广场，倒是没问题的，只要稍微安排一下，他就可以为你服务了。”
这下高梵就更加翻白眼了“教宗，请你不要打起我未来婚礼的主义，这不是你布道的一场大秀。而且让我这么一个人物出现在表世界的广大民众面前，这可是一个很难交代的事情。”
萨利在一旁听着这段对话，心里只是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想得太多，又想得太远’。
回到属于米迦勒的房间中，萨利抚摸着那一床自己曾经待过好些时间的被子，然后看了看大得吓人的房间“这房间，大得就像是一个吃人的黑洞一样。”
“吃人的黑洞？夸张了吧，这只是一个位于城堡之巅的寂寞空房罢了。”高梵坐在了书桌旁打开了手机查看邮件“你家那边的消息也已经散布出去了，接下来就是要等坎特伯雷大主教那边的行动了。”
悄无声息地操控着两个庞大的教派为自己服务，而这个服务的目的，居然是为了拒婚。尽管这是‘大费周章’，但是这也凸显了高梵身份的巨大‘不便’，看似自由的一个人却被无数被称之为名声的锁链所束缚，顿时那种一个人在安静的夜晚处理事务的画面就出来了。
坐在床上的萨利不自觉地就慢慢睡着了，高梵起身正好打算帮萨利盖被子的时候，魔法宪兵突然给高梵发来了一封邮件，发信者正是莫里斯，里面没有什么内容，就是通知高梵如果有时间可以来魔法协会一趟，他们找到了一些神秘信息，希望高梵可以去看看并且给出点意见。
看到这条消息的高梵的眼神闪过一丝恍惚，他立即打开电脑查询了关于最近卢森堡的国事新闻。基本上新闻里都是写国民为亨利大公祈福，希望他早日出院。还有就是纪尧姆大公储履行着大公的职权，一切都显得‘平淡而又安静’。
高梵拿出手机打算回莫里斯信息，一时间又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他想问有没有找到和卢森堡有关联的直接线索，但是又怕被莫里斯误会，手机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挣扎了好几分钟之后，高梵摇了摇头，起身走到萨利的边上为已经熟睡的她改好被子，然后出门吩咐侍从“等萨利小姐醒过来之后，告诉她先行回伯尔尼，我要去一趟圣米迦勒山。”
393.协会的悬案
幽暗而又蜿蜒的道路，狭窄的长廊两边没有哪怕一丝的光明，就连引路人拿着的魔法油灯又是散发着幽幽的紫光。在被誉为圣洁之地的圣米歇尔山下藏着‘不见天日’的魔法协会总部。‘不见天日’的魔法协会总部下方潜藏着魔法领域的‘绝对黑暗’。
而这一条漆黑的通道便是映射着所谓的‘绝对黑暗’，这里的东西是绝对不能暴露在光明之下。高梵跟在引路人身后也同样感到无比的压抑，他虽然莫里斯为什么将见面的地点安排在这里的具体原因，但是显然他们执法部，从那一次魔能冲击波事故中必然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引路人推开了石门，从缝隙透出了一丝幽光，“大人，莫里斯阁下就在里面，按照吩咐，我只负责引路，至于你们在里面聊些什么，我是一概不会过问。”
高梵从这个引路人手上接过油灯，下一秒，引路人就直接消失在一片漆黑之中，甚至连气息都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纳闷间，莫里斯便出来为高梵解惑“大人，不必疑惑，引路者本身就不是人类，他只是寄宿在这里的魔灵，专门负责在这里引路，毕竟一般人类是不会随意出入这个地方的。”
听到这个解释高梵也接受了这个答案，推门而入，莫里斯还有几个看不清脸的，但是高梵依稀见过其身体轮廓的魔法协会其他武装部门的高层，“莫里斯，亨特，道恩神父，兰斯，几位执掌魔法协会暴力部门的大拿，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再次见面。那就是说，如果这一次你们不是为了在这里伏击我，那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了对吧？”
亨特笑着说道“高大人，四只小绵羊伏击一只雄狮，这是自杀行为。兰斯，我们进入正题吧，调查说明的事情，就先由你来吧。”
从黑影中站出了一个瘦削的身影，兰斯从手提箱里拿出来那一个方块状的魔法投影仪“高先生，这是我们在卢森堡爆炸当晚在卢森堡王室的一个魔法工坊的刻录的实况魔力环境，如你所见，这个魔法工坊某一个波动的魔力特别的强烈，事后我们在高空探索到类似的魔力反应，如无意外，应该就是您当时和之战斗的魔力团。
而我们在根据你所提到的两个指示，在现场的确发现了一些类似于提取灵魂的精华的工具。但是具体的灵魂储存容器我们没有找到类似。”
高梵皱起了眉头，在兰斯补充说明完之后，他缓缓说道“这些证据应该足够支撑亨利大公就是这一次爆炸的元凶了吧？但显然亨利大公虽然有影响力，但是不足以让我们在这种黑暗的地方讨论一条大鱼，我猜，你们是在魔法容器和工具上找到了什么东西，对吧？”
莫里斯点了点头，拿出了自己的手提箱“这是我们当时在现场取走的证物，也是一些用于处理灵魂的法器。大人，你现在此时此刻还记不记得当时的画面，你和那一只大黑鸟战斗的时候，感觉这一个灵魂，有实体吗？”
“这个……”高梵开始回忆当时的情况，然后分析了一下说道“尽管那一只大黑鸟是可以灵体化，但是我依然可以清晰感觉到他本身绝对是存在的，绝对不是用魔力投影产生出来的幻觉，因为我后来还将他吸收进我的法杖之中净化了。所以他应该算有实体吧？这跟这一件法器有什么关键？”
莫里斯将一份调查报告交到了高梵的手上“大人，据说灵魂实体化成功的话，那么主导的灵魂是可以随意依附在不同的空白容器之中，通过不断地更换容器，也就是我们的肉身来达到永生不死的效果。”
高梵接过这份调查报告“永生不死的魔法？还有这份报告是？”
“就是一直在研究灵魂实体化的爱德华斯家族的情报。爱德华斯家族，明面上是一个精通人偶魔法和制造的家族，多年以来他们都与世隔绝，自顾自地在自己的城堡里埋头研究。但是他们为了取信于魔法协会，主动将自己的情报交给了魔法协会，而这一份充满了危险的报告也被封存在这里。在执法部的法器和魔力匹配波动里他们是存在，但是被冠以‘x’的秘密名号。而这一次我们找到的法器，就是出自爱德华斯家族。”
高梵提了提眉毛“既然种种证据都指向了爱德华斯家族，你们提人去抓就是了。但是你们并没有这么做，那就是代表这里面肯定还有问题，而我估计，这个问题就是你们找我来的主要原因，没错吧？”
莫里斯点头，拿出了另外一份资料“高大人，爱德华斯家族本身并没有问题，因为他们所有人压根就没有离开过城堡，这是我们一路安排在附近负责照顾他们的明哨和暗哨同时汇报的消息。而且，我们和爱德华斯家族给出来的法器进行过魔力配对，得出了，这一件被毁坏的法器是一件来自十八年前的老旧法器。是爱德华斯家族的旧产品。”
高梵举起手抓住了重点“等等，你说他们是与世隔绝的话，也就是这种法器不会流出去，那么十八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里斯将情报“十八年前，有一伙人冲破了魔法协会的障壁并且袭击了爱德华斯家族，带走了爱德华斯家族的至宝。后续虽然我们不断发散人手调查这件事，但是最终都是一无所获。这成了魔法协会执法部里的一起悬案。而现在这一件老旧法器再次出现，我们怀疑，十八年前的那一伙人，恐怕是重出江湖了。当时我们只有执法部的力量没能将其绳之於法，现在，我们想借助高大人你的力量，希望将这一伙人抓捕归案。”
翻阅着这一份资料，里面清晰地记载着十八年前的情形，高梵忽然想到了一个事情“等等，十八年前，在座的诸位可有参加到这一次的追捕行动中？”
人群之中，只有道恩神父一人点头“当然是我已经作为副指挥进行调查了。大人可是有事要问？”
“当时我爷爷应该还健在，当时你们为什么不找他来帮忙？现在又会来找我帮忙？”
道恩摇了摇头“当时文森特老先生还有要事在身，而我们也不曾料到敌人如此棘手，待文森特先生回过神来协助，敌人已然消失无踪了。”
“原来是这样”高梵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应该还不是会影响到人类安危的大事，那行，这件事我会和你们保持联系。我也希望可以帮到大家。”
394.祭典之备
不动声色地从圣米歇尔山的魔法总部回来之后，高梵像往常一样每天回到学校做着伯尔尼校长的工作。校外的工作有萨利帮他监督着也算是帮他解决了一部分的后顾之忧，而雷诺他们帮高梵处理的磷矿的事情也终于迎来了候鸟们北归的时间了，所以雷诺第一时间就来告诉高梵这个天大的喜讯。
雷诺拿着报纸对指着一个新闻报告的头条说道“校长，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今年绝大部分的候鸟都已经改道了，先前买下来的土地，酋长正在帮我们条而不紊地巩固这一个地方。而海森矿业也公布了他们的财报，现在正是他们股价下挫的时候，我们行动的时机终于出现了。”
高梵瞥了一眼财报，然后圈起了海森矿业的名字然后连续两次握起了拳头，然后再张开，雷诺马上看懂了高梵的意图，显然高梵是打算找机会进一步打击海森矿业的经营情况，进一步打击海森矿业的股价。这个举动雷诺其实不太明白“校长，这个举动我不太理解，既然他已经江河日下了，我们还有必要如此对他落井下石吗？”
“一个快要溺水的人，是不会在意救生圈的价格的。”高梵如此解释道“但是这件事一定要做得尽可能快，这个磷矿的事情我不想拖太久。”
雷诺心中一凛，“校长，这件事我们会尽快去办，因为，我相信海森矿业都要想办法向他的股东交代这一个情况。”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呼了一口气，高梵打开了萨利发过来的邮件，萨利现在负责的事情有两件，第一件就是秘密保护甘佐薇家族，而第二件就是黑海边上的度假村，就在刚刚萨利就从工地那边发来消息，“高梵，度假村今年暑假就可以营业了，你觉得蕾妮回喜欢来这里度假吗？”
“夏天去海边，冬天去滑雪，那小妮子当然喜欢这里了。”高梵拿起手机发了一份报表给萨利“刚刚给你们发了一份报表，海森矿业的财务报表，通知你家里的人，过两天准备大量入手海森矿业的股票，能买多少算多少，算是感谢杜丽吉家族愿意配合我的一些劳务费，同时也是礼金，他们能赚多少就看他们的心意了。”
“礼金？”萨利一脸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你跟你妈妈说的话，他就会明白了”高梵翻了一个白眼“还有，十三星祭典之前，不要回来伯尔尼。如果一定要回来，先和我说，我去接你。”
“为什么？”
“我要演一出戏给贵族派看啊，这段时间正好我需要名义上忙一下十三星祭典的事情，而爱丁堡剧团那边也开始公演。我安排的另外一出戏正在上演，民主派需要被摘出来让他们无话可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教廷的人更改对你的称呼，然后他们拒绝了这件事，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情况，我高梵可是拉不下脸再回去了。”
那边先是传来萨利一阵啼笑，然后电话机就被迅速挂掉了。
面前的座机响起了呼叫声，是莱安娜的呼叫声“校长，雨果和嘉里克来了，想找你聊一聊关于十三星祭典的事情。”
“可以，让他们进来吧，正好我的工作暂时搞定了。”
高梵收好文件，嘉里克便推门进来“老弟，可终于抽得出时间跟我们聊一聊十三星祭典的事情了啦~”
“老哥，你可别乱黑我，这明显是你们第一次来找我聊关于十三星祭典的事情，何来终于一说？我可是你们一来，就见你们了，没有拖沓半分钟。”高梵用魔法推开了眼前的两张椅子“坐吧二位，这一次十三星祭典的事情，我也一早想找你们来聊聊了。”
雨果拿出了一叠厚厚的情报“校长，这是我和嘉里克发挥了各自之前的人脉从各个学校收集回来的情报，以上是他们可能会出席祭典仪式的名单。而本次祭典的主题很是奇怪，抽签的时候，主席抽中了名为‘伙伴’的议题，这里是我们一众老师想到的可能的比赛形式，你可以来看看。”
高梵打开了情报录一个个仔细认真地看着“各科的混合组合，所以你们认为的伙伴就是可能会进行双打比赛这样吗？”
“也不全是”嘉里克摇了摇头“例如法布尔认为的伙伴，就是他的宠物们，而从他的角度出发，召唤科认为是自己的召唤物，这个理解也是没有错的，这个就像是考试押题一样，老师给了出题大纲，但是基本上却只能靠猜。”
“所以这就是老哥你上个学期末，明着考强化，实际上却是考学生们如何提升物件的硬度吗？你这个圈题当时可是被你弄得尸横遍野的噢，这个事情我还记载脑子里的力。”高梵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但现在对方给了一个银河系的考试范围，我们也是要好好准备的啦。雨果，这一次既然是由你来挂帅，学校上下的资源，人员名单就你来负责吧，这件事吃情报能力，和对魔法世界了解的程度，这些都是我的弱项，而且我到时候应该在裁判席上，鞭长莫及，所以这件事由你来操办吧。”
雨果恭敬一礼“谨遵校长你的吩咐，我一定会为这一次战斗祭典好好准备一番，务必让我们伯尔尼得到一个好成绩。”
继续翻着目录，祭典的其他问题便随之而来，“这个祭典实际上并无所谓的奖励，基本上就是套个名声展现学生的实力，那问题来了，先前我们最后时刻站在了大陆学院这边，那些反对派的学校会不会在到时对我们使用一些盘外招？毕竟他们看起来更是老江湖啊。”
嘉里克耸了耸肩“老弟，‘祭典’中的祭典是主食，但是整个‘祭典’可是一场完整的宴会，从冷盘，汤，开胃菜，肉，主食，到甜点，所有的所有，都是‘一应俱全’的。所以你说的盘外招，本身就是盘的一部分，如果被盘外招弄到阴沟里翻船，那就说明这一所学校道行还不够。”
雨果笑着拍了拍嘉里克的肩膀“不过好运的是，我们这里有一个应对这方面的专家，有嘉里克在，别人想用盘外招对付我们可没那么简单。”
395.嫌隙
在美国西部某一个人迹罕至的大峡谷内，一座仿罗马斗兽场的巨大圆形剧场拔地而起，这就是本次十三星祭典的主祭现场。十三个魔校校长作为魔法教育界最顶尖的他们，自然就是担任这一次祭典现场的主祭，然后再作为类似裁判团一样的存在，在至高之地监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确保这一次祭典的平安。
孤身一人穿着魔导袍来到了主祭台之上，伯尔尼隔壁的位置便是安排在尤克特拉希尔和奥克赛的两所学校的隔壁，至于这个位置，是真的有深究和学问在里面，一来他们怕高梵坐在边缘的位置会静悄悄地和其他学校做着不可名状的交易。毕竟这个男人先前的一番举动可是几乎晃飞了整个魔法世界，他的那一次‘违心的决定’基本被认为是有人从中进行了周旋，所以才有今天的结果。对于这么一个有‘前科’的人，欧陆派的其他三校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左一右夹着高梵。
“高校长，好久不见了啊，最近别来无恙？”奥克赛学院的校长伯克利主动对高梵打起了招呼“听闻贵校最近搞起了不少大动作，满眼是一副朝气蓬勃的样子啊。”
高梵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比起伯尔尼曾经的荣光，现在这些又算得上什么呢？对吧？”然后他压低了声线说道“伯克利校长，先前你派人迷惑泰伯克学院的事情，下次如果还要出手的话，麻烦你们计划周详一点，毕竟我们的营地就在泰伯克学院的隔壁，莫要伤到了无辜的行人，这些是你手下的人留下来的证据，你放心，泰伯克他们拿不到这些东西。”说完，高梵就将一个信封交到了伯克利的手上。
一旁尤克特拉希尔学院的校长则是坐正了身体，透过萨利这一层关系，两所学院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达成了一些秘密协议。比起面色颇为凝重奥克赛，他的表情显然是轻松不少，他悠悠地问道“伯尔尼，这几天各个营地大大小小搞出了无数的新闻（盘外攻防），唯独是你们伯尔尼学院安静得飞起，莫非你是做了点什么？”
高梵摆出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说道“只是一点细微的工作罢了，我伯尔尼人少校小，没什么兴趣和诸位前辈争这些意气之事，我守着我的一亩三分地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的一亩三分地？”西蒙尼尔的校长终究还是没忍住，“我看你那一亩三分地都已经圈到我们西蒙尼尔的门前了啊！”
顿时高梵一眼就瞅了回去“这里白字黑字写明公共分隔区域两米宽，西蒙尼尔又凭什么在下寨的时候多占三十厘米？是不是欺行霸市惯了，以为就没人治得了你？”
“这是摆到明在找茬！”
“维护秩序叫找茬，我这句话是不是可以确认你们西蒙尼尔有违规的嫌疑，有没有必要我动用我的职权来好好彻查一下西蒙尼尔一路以来的违规行为？”高梵恶狠狠地瞪了回去“老妖婆，我警告你别跟我谈规矩，我今时今日还和你坐在这里，让你们西蒙尼尔活下来已经是我给过你们最大的宽容。规矩是我们人类守护者定下来的，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跟我指手画脚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心中骇然，人类守护者的地位在魔法协会之内不容置疑，尽管他们平常也‘按规矩办事’（也就是什么都不做），但是高梵显然是打破了这过去一千年的传统，很多时候是完全基于他们的心情来遵守那个沉默守则，然而这个可是一个看起来相当有脾气的年轻人，当他被各种激怒，你很难祈祷他继续保持理智。
奥克赛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二位，一人少句吧，那些都是过去一个礼拜已经发生过的旧事了，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做好这个主祭。我们欧陆四校同气连枝，就算有什么争执，也是我们私底下商量好，莫要让外人看笑话了！”
“切”两个人同时收声。一旁的校长则是在你眼望我眼，显然尽管他们不想‘家丑外扬’，但是现在他们已经阻止不了这件事发生。
在过去的一个礼拜里，各所学校几乎是同时进入了这个山谷安营扎寨等候祭典开始，老规矩，祭典的位置都是由魔法协会的魔校委员会来决定，所以这一次的位置基本都是采取抽签，但是这一次位置不存在所谓的‘流量问题’所以并没有明显的好坏区分。只是一时间各校位置变得犬牙交错，让整个形势变得非常的奇怪。
而这个错中复杂的局势正好就是适合大家使用大大小小的盘外招，互相干扰对方带过来的魔兽基本操作，干扰对方的作息就看防御手段，严重的甚至使用幻术来互相伤害。正如嘉里克所说，这一场祭典是一道丰盛的宴会，每一个环节都是一道精美的菜肴。
次级高抬之上的司仪在宣读着祭文，高梵闭上了双眼打了一个呵欠，其实一路上他从来没有老老实实地守着一亩三分地，他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找着西蒙尼尔的茬，加深西蒙尼尔和自己的嫌隙。因为从之前来看，巴里奥斯家族的基本盘可是实打实的在英国，在英国的家族不可能不和西蒙尼尔扯上关系。罗伯托对于高梵倾注的关心，可能有感情，但是综合来说，更倾向于是一场投资。
考虑到这一层关系，高梵为了和巴里奥斯家族进行一定程度的切割，必须要借助一些外部拉力，例如西蒙尼尔。自己和西蒙尼尔关系越是紧张，那么西蒙尼尔就越可能逼迫巴里奥斯家族表态和站队。而巴里奥斯家族为了利益，必然会选择一定程度上疏远高梵所在的伯尔尼学院。只要一旦巴里奥斯家族向后退，那么高梵就可以乘着他们退出来的空隙向前一步，在他们认为的‘权力真空区’引入另外一个家族。
“罗伯托爷爷，很遗憾，我们未能走在同一条路上。”
396.情报
祭典少不得就是冗长的礼仪，这个礼仪的的内容和深意现在已经没有人去关心，因为这个祭典也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祭典。台下第一排观众是来自魔法世界各个层面的社会名流，虚与委蛇地互相就坐然后通着司仪在那里跳大神。
在一大群密密麻麻的名流里出现了弗洛伦萨的美第奇家族的身影，身为巴里奥斯派里的三巨头之一，也是这个派系里唯一一个没有和高梵有任何正面接触的巨头。身为派系内最大财阀的美第奇家族居然没有选择在高梵身上押宝，这件事背后的原因大家众说纷纭，有人是认为拿不出合适的筹码，有人认为是高梵和他在认识之前有隙所以无法合作。至于最真实的原因，这个世界只有三个人知道，那就是三家的家主。
美第奇家族的现任当主卡萨诺带着家臣穿过了人群坐在了罗伯托身边的那个空位上，那是预留给卡萨诺的专座。他压下长袍向罗伯托问号“老师，好久不见。”
“坐吧”罗伯托让卡萨诺坐下“你迟到了噢，吃不到那些美味的前菜了（指盘外招部分）”
“幸好只是错过了前菜，主菜不还是没有下来吗？”卡萨诺从外套里取出了一个信封“老师，我带了一些可口的下酒菜过来，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嗯？”罗伯托一脸疑惑“关于谁的下酒菜？”
“高梵”
罗伯托小声对一边的卡洛斯的家主，也就是卡洛斯的爷爷夏尔说道“看来我们又要好好地吃上一顿了。”
三人来到了人群的后方，在手下们确保丝毫的安全的情况下，卡萨诺打开了信封“我只是伊莎贝拉还有雨果都在伯尔尼学院，但是接下来的消息将会是非常的震惊，希望二位长辈一定要保持克制。”
夏尔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你且说来听听吧，莫要故弄玄虚了，只要高梵不是打算毁灭世界的话，也谈不上什么风浪。”
“我现在怀疑高梵已经秘密倒向了民主派。”
在贵族派的大佬面前说高梵倒向民主派，这不可谓一句不严重的指控，而罗伯托和夏尔都是保持着冷静，“卡萨诺，是什么东西支撑你说的这一句话？用证据说服我们把。”
卡萨诺先是在桌面上铺开了一堆照片“这是我的密探三周在卡迪夫甘佐薇实验室捕捉到的画面，相信二位一眼就认得出这两个人是谁了吧？”
“高梵”“还有萨利杜丽吉。”
“而在拍到这些照片之后没多久，甘佐薇家族内部就发生了一场事变，尽管平定下来的速度极快，但是依然有风声走漏了出来，他们内斗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的家主韦伯准备迁走甘佐薇实验室，但是迁移的目的地未知。但是联系到高梵曾经出现过在这里，恐怕他们搬迁的地点，不言自明了吧。”
夏尔看着罗伯托说道“再怎么说，这可是西蒙尼尔资产的一部分，以高梵的性格，显然不会和西蒙尼尔打这个招呼。”
罗伯托的注意力直接就放在了其他层面“一个破败的实验室不是事，关键是，杜丽吉家族，究竟参与了多少在这个活动之中？他们究竟合作到什么程度？”
“关于杜丽吉家族和高梵的合作。老师，你还记不记灵地封印问题的处置手法？”
“当然记得，协会规定，谁是灵地的封印者，拥有这一地块的优先使用权。”
说完，卡萨那拿出了另外一份地图“去年高梵曾经亲自捣破了在黑海边上的一个地下古城，这个古城也是被他自己亲手封印，然后经由封印部的人转手留在协会的手上管理。但是去年九月，这一份名录突然就被拿走了，并且那一块地脉已经投入使用，而且一切证照齐全。显然，这是高梵允许，甚至是授意去做的。我顺藤摸瓜调查了一下承包者，这个集团一共有八个股东，他们却有同一个老板，那就是杜丽吉家族。
而现在这个工程正在收尾，督工的人，正是萨利杜丽吉。”
这些情报非常之特别，为什么？因为这和罗伯托自己收到的情报‘大相径庭’，“卡萨诺，你知不知道萨利杜丽吉最近某种意义上被赶出了杜丽吉家族的家门？”
“这个我当然知道”卡萨诺点了点头“而且他也没有靠近过伯尔尼，这个我也是知道。甚至还知道，现在伯尔尼整个中层管理者都是贵族派。掌管财政的还是师出老师你的门下的人，也是雷诺家族，又是一个贵族派，这些我都知道。
所以，我认为高梵秘密倒向的另外一个关键证据，还有一个。”
这份证据就更加的‘刺激’了，因为这是蕾妮的聊天记录，“这个叫蕾妮的人，想必二位也是知道的，高梵的便宜妹妹高蕾妮，这位伯尔尼的小公主在聊天名单里已经称萨利杜丽吉叫嫂嫂，如果是其他人姑且还能说是开个玩笑。但是放在这里，显然没有高梵的默许，这一切是并不会发生的。”
在罗伯托眼中，之前的所有东西他都能找到理由说服自己高梵并没有‘背叛自己’，但是唯独蕾妮这一条是没办法解释得通的。夏尔对于蕾妮的事情偶有耳闻，但依然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就我冒昧问一句，现在学校中层所有的实权人物，全都是贵族派，伯尔尼还欠着协会的钱，他真的有这个胆量？我记得他现在还欠九个多亿吧？他就不怕我们收缩银根，再次让伯尔尼破产？杜丽吉家族一口气能拿这么多的现金出来？”
罗伯托恍然大悟，然后一脸懊悔“杜丽吉真的有可能有……传闻中杜丽吉家族在先前海森矿业袭击风波导致股价大幅下跌的时候收购了海森矿业的一大笔股份，而后来海森矿业宣布找到了一个巨大磷矿，并且所有设施顺利修复，股价马上就冲了上去。所以杜丽吉家族完全有足够的资金。
失策了，失策了，如果不是卡萨诺你突然找到这些情报，恐怕我们就真的顺着高梵的缓兵之计就越陷越深了。”
而夏尔则是皱起了眉头“然而话虽如此，现在巴里奥斯家族享受着伯尔尼的生命之泉，我们卡洛斯家族在伯尔尼掌握着秩序之剑，我们接下来做的事情，真的能叫止损吗？终止和高梵的合作，让出这些资源，难道不是顺遂了民主派的意愿了吗？”
罗伯托愣了一下再次陷入深思“有道理，现在我们的伯尔尼优势这么大，高梵没道理冒着和我们决裂的风险毫无征兆地投靠民主派。民主派能给的东西，我们都能给啊。会不会是有什么内情呢？大家先稍安勿躁，最起码不能让这一次祭典黄掉，否则只会将高梵彻底推导我们的对立面。”
397.静默的主台
坐在主位之上的一众校长表情麻木地看着正在祭典下的各个比赛，作为这一次十三星祭典的主菜，名为‘伙伴’的战斗，基本只有两种比赛形式，合作比赛还有就是用召唤物或者宠物和别人进行对战。比起往届同场之上两人竞技，现在多数是四人竞技，欢呼声喝彩声直接变成了两倍。
台下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却没有一丝一点成功传到台上，经过专门的隔音魔法，对于十三校校长来说，这本来就是‘菜鸡互啄’，现在就更像是剧情犹如白开水般无趣的默片一般。巴勒莫的校长北美出身自然是过惯了那些有声有息，莺莺燕燕的生活，这种安静得压抑的气氛让他极度的不适。他敲着桌面说道“到底是谁向组委会那边提的建议，将我们主位加上隔音魔法，并且将我们设置在高位的？这样一来，我们不就只能看默片了吗？”
奥克赛摇了摇头“这不是组委会那边安排的吗？什么时候我们的意见还能没经过商量就通过了？”
“该不会是伯尔尼的那个小鬼吧？他是不是睡着了？怎么一点声音都不出？”
高梵挑起眉毛说道“坐着我怎么睡得着，我只是在眯着眼睛看而已，这玩意连听个响都做不到，我看得那么认真干嘛？”
努米艾尔则是嘲讽道“那也是，伯尔尼现在的战绩是多少来着？四胜十六负来着对吧？换成其他人早就没脸看了啊~。”（换句话说就是高梵你脸皮够厚才有脸看。）
“切”高梵不屑地叫了一声“今年我就当是交交学费。”
显然其他先前的那一群反对派学校对于高梵的决定依然颇为耿耿于怀，无他，高梵变向晃飞了他们，让他们好生尴尬。
当然，校长之中也有一些人是认认真真看的，那就是西蒙尼尔，在场所有人中，她的资历是最高的，所以对于这些情景，她早就是见惯不怪，而且自己挑选出来的学生她也是知根知底，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说，“我看这个学生抬手使用魔法的速度就可以知道学生这时候的心态，从而判断他这一场战斗的胜负。”虽然这句话听起来是有点玄乎，但是也侧面反映了他作为一个师长在这方面有着巨大的优势，一个大到让高梵仰视和绝望的鸿沟。
“小子，话不要说得太满，一个大学四年，你起码要交四年的学费，才一届十三星祭典的学费你就想翻身？你是不是以为这个是你玩的电子游戏？只要你肯去打怪终究会有超过敌人的一天？但是真遗憾，其他魔法学院可不是静止不动的游戏人物。所以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明明是师长的肺腑之言，同时也是硬道理，然而受到高梵对于西蒙尼尔的一贯形象，高梵听着就是无比扎耳，但是，高梵这一次没有选择反驳，因为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这年头豪门嘲讽暴发户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何况他连暴发户都不算，因为他是一个低保户。
现场再次随着高梵的沉默而陷入沉寂，高梵突然问起“那话又说回来了，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为什么主位之上和下面要用隔音设备区分开来？难不成是专门为我们吵架提供空间？组委会那边已经这么魔性了吗？”
“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尤可特拉希尔的校长扣了扣桌子下的的机关，然后传来了服务生们的信息“你好，校长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组委会委员长在哪？我们十三校校长有事要问他。”
“抱歉，刚刚有贵族代表来统筹会这边叫走了委员长，我现在马上派人去通知他回来。在他回来之前，请问校长先生你想喝点什么和吃点什么吗？”
“噢，来一份烤牛肉吧，刚好说得我也饿了”尤克特拉希尔扫向了周围的人“同仁们要不要也来上一份？反正看了这么久，大家该饿的饿，该渴的渴了吧。”
校长们各自提出他们的伙食要求，所有的要求都被一一答应了下来，唯独是高梵只点了一杯柳橙汁。“嗯？就一杯橙汁？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身体机能不行了？还是年轻人你打算减肥啊？”
高梵摆了摆手“我自己准备了食物，但是放在我自己的营地里，我自己去拿就好，毕竟我看了周围一圈好像都没有厕所，所以为了避免拉肚子，我还是相信一下自己吧。”
餐车缓缓推进，一份一份分发到每一个校长的手上，主厨看见高梵表面空空如也的情景“校长先生，难道是我们厨房走漏了你的一份餐吗？”
“不，是我自己没叫而已”高梵摆了摆手“这里的餐已经配齐了，你们并没有遗漏，请不要担心。”
主持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么，我就不打扰各位用餐了，如有需要，可以直接呼叫我们噢。”
等主厨离开，校长们纷纷看着高梵，高梵一脸纳闷“大家怎么都突然看着我，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奥克赛摇了摇头“你的脸上是没有什么，但是你刚刚说你自己去拿，而作为一个魔法师，你不可能亲自迈开腿离席，所以自不然就是要使用隔空取物的魔法，但是在这一片魔力环境这么复杂的地方，隔空取物是极有可能出现失误的，所以大家自然就是要看着你小心提防，万一你拿了什么危险的东西过来，大家好也要来得及反应走人的对吧？”
“诶~”高梵假笑“我用的可是时空空间魔法噢~并不是你们认为的隔空取物噢。但既然诸位前辈有兴趣，那我就表现一下给大家看吧。”说罢，高梵从手臂中拿出地爆星法杖，像往常一样在对着空气施展魔法……。
所有人咽了一口气，心中想到“这法杖名头是大了，就不知道他的实际效果到底如何。”
然而等了三分钟，他们都只见到高梵搓圈而没有任何实际的事情发生。
“奇怪了，该不会是法杖出故障了吧？”
398.希望这一片不是我们的世界
大家看见高梵只是在那里搓圈而没有任何的魔力反应，第一反应就是高梵有可能是施法失败想笑出来，但是大家下一秒就记起，在其他任何人都可能会出现施法失败的问题，但是唯独地爆星杖持有者是不会，因为他们压根就不需要吟唱，也不需要刻印启动，是可以真正的‘身随意动’。所以现在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高梵突然不想施法。
奥克赛学院的校长凑到高梵身边小声说道“小子，你信誓旦旦地说了出来，逼既然说出来了，就要努力地装好啊。”
“等等”高梵皱起了眉头“我已经尝试了好几次要启动这个术式了，但是都没有反应，这种情况我从来没有没有遇到过。”
一旁的西蒙尼尔的校长则是不屑地看了高梵一言“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启动的条件，刚好这里就不合适，所以无法启动？”
高梵翻了一个白眼“这个法术的启动条件不是变量是常量来的，因为我这个是时空空间魔法，是基于我们所在的固定空间用魔法抹去空间差距的魔法，我们相对于这个世界的大空间而言是相对静止的。所以又怎么可能会失败。”
西蒙尼尔指着高梵的法杖“可你现在不就是失败了吗？”
“噢，我失败是因为……”话口未完，所有校长顿时面色一绿“糟糕！”
所有人站起来打量着四周的空间，奥克赛学院的校长第一时间大喊“同僚们，背靠背！”校长们纷纷拿出自己的法器和其他校长组成了一个背靠背的圆圈然后警惕地看着四周，高梵拿着地爆星法杖开始分析这个情况
“我那个魔法失败了，就意味着我们出现了两种情况，第一要么是我们这一个空间的真实时间比外部空间要快，我们看到的画面实际上全是‘回放画面’，施法者不让我们听声音，就是不想让我们察觉到端倪。
第二就是我们滑向了其他次元，这个情况比第一种情况要危险，第一个好歹还是在一条时间线上不同点，而滑向其他次元，则我们就可能去了平行时空，平行时空有啥，我们怎么回去，那就看缘分了。”
西蒙尼尔的校长盯着自己眼前的位置“小子，既然这方面你是行家，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尽管我不喜欢你，但是你身为人类守护者，魔法修为比我们这里的这些老家伙加起来都要高，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高梵眼神一肃“那好，你们来警戒四周，我先感知一下这个空间的魔力流动！”说罢，高梵拿出法杖化为利刃刺进了地板。魔法杖破开壁垒，包裹着这一片空间的魔力瞬间就犹如一股洪流一般源源不断地从地爆星法杖的一端涌入到高梵的身体里。而这些魔力似乎是带着毒性一般以可怕的速度快速在高梵的身体里扩散开来。
看见高梵身上泛着紫光，西蒙尼尔正想伸手帮高梵一把，不料高梵却直接躲开“前辈，这些毒你们不能碰，这是塑化魔力的针对性毒药，如果是普通魔法师触碰，极有可能马上就动弹不得。幸好是我破开这个土壁，靠着地爆星法杖带来的魔力和他对冲，我勉强还能行动。”
西蒙尼尔将手抽回“那么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样？”
“我们正在一个缓慢加速的空间里，现在我们这里的速度大概比现实世界加快十到十二个小时，不算太快，应该是施法者知道如果速度太快很可能会引起我们的注意……呕……”说着高梵再次吐了一口黑色的血在地面，是内伤，而且伤的程度和速度比自己想象的要来得猛烈，“前辈们，我暂时没办法施展魔法，所以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我们伯尔尼学院本身也有类似的虚数教室空间，这种空间要从内部破除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用溢出量的魔力去反冲这个魔法术式的魔力源。如果我没有受伤，应该一下就可以冲破这个魔力源，可惜……呕……”说着高梵再次吐了一口血。
尤可特拉希尔站了出来“歇口气，尽管我们的魔力量不如你，但是比起应对不同魔法的经验，这一点还是优胜于你的，你可放心看看我们这些前辈是如何行动的吧？”其他十二个校长纷纷举起的自己的法器，尤克特拉希尔发挥了世界树魔法体系的专长，那就是无懈可击的包容性将所有的魔力全部收拢在一起，魔力变成了一把仿冈格尼尔的神枪一下刺破穹顶。
原本空间内流动得极其缓慢的魔力就像是忽然打开了水龙头一般朝着高梵的身上涌了过去，半蹲在地上的高梵感受到自己全身上下传来一阵感觉极度怪异的酥麻感，顿时双膝一软，躺倒在地上，“奇怪，为什么整个空间的魔力都会压倒在我身上……”
“小鬼，你还好吧？”奥克赛也管不了那么多打算去扶起高梵，高梵马上说道“前辈！我的身体只是麻痹了，不是疼痛，这个空间的框架应该是被冲烂了，我们需要马上用魔力重新支撑这一个框架，直到我们回到真实世界，否则我们在回到原来世界的瞬间，极有可能被空间法则的魔力修正直接撕成碎片！”
尤可特拉希尔双眼一愣“不会吧，小子，你怎么好像对这一种魔法这么熟悉？”
高梵喘着气“因为我爷爷生前有一套完整的魔法空间理论，这是我看他的手札了解到的，快，前辈们，因为我们失去了魔力支撑，所以修正时间很快就会来！结界！”
十二个校长合力撑起结界，只见天花板穹顶之上闪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紧随而来的是这十二个人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强大冲击。
“轰”！
“我们回来了吗？”
强光逐渐散去，十三个校长回到了地面之上，然而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并不是十三校祭典，而是一片狰狞的焦土。
“只希望这一片不是我们的世界。”
399.湮世亚当
十三个校长多么希望眼前这一幕是之前将他们困起来的那个魔法师专门为他们制造出来的恐吓他们的环境，然而这弥漫在空气中焦灼的魔力气味却分明地告诉他们，眼前这一幕，是真实发生的。
在高处的他们从上往下看，位于山谷底部的祭典现场仿佛像是被一场可怕的红色泥石流所侵袭过一般，寥寥可数的几支旌旗告诉着他们这里曾经是个山谷，也是他们的人曾经聚集过的地方。
高梵现在还是没法站起来，拖着动全身麻痹的身体，他匍匐着爬到边缘，脑子里不断试图在唤醒米迦勒赶快出来救场，但是一他扯动身上的魔力，那些已经减轻和消退的麻痹感却又再次从身体深处浮现出来。
西蒙尼尔回过身看着高梵，本想问问高梵的意见，却不料高梵的症状居然丝毫没有好转“小鬼，你身上的魔法反应，居然还没有恢复吗？”
高梵丧气地摇了摇头“没有，因为对方用的魔法根本不算‘毒’，而是某种专门针对我身体那些连接魔法回路的器官的麻痹魔法。我刚开始就在纳闷，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不自量力一口气挑战我们十三个魔法学院校长，但现在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第一时间就废掉我这个最强战力。而且我推测，他对我的身体情况了解程度甚至比我自己还要清晰。”
西蒙尼尔面色即刻大变“对付我们的，不会是其他人类守护者吧？”
奥克赛仿佛听到了一个什么滑稽的言论先是摆出了一副不可理喻的笑容，但是随即又马上凝固起来，毕竟，能对付人类守护者的大概率就是人类守护者，“不会吧……今天我们的情况已经绝望到这个程度了吗？”
“前辈们，先别担心这个，下去感应一下，还有没有人活着，我要知道我们到底离开了多久！”高梵勉力地支撑着身体“现在不到我们绝望的时候！”
其他校长听后纷纷跳下红土里，身体麻痹反应逐渐减弱，而米迦勒也终于趁着这个机会飞了出来“终于可以出来了。”
“你可终于出来了老哥”高梵张开手看着眼前的光球“米迦勒，我的身体动弹不得，你接管之后，能不能克服这个问题？”
米迦勒摇了摇头“我现在可以这样现界就是极限了，如果现在和你合体，极有可能会再次全身麻痹。对方是完全针对你的能力来施法。”
“被完全针对了吗？”高梵一脸苦笑“可是据我所知，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能谁将我的情况针对成这样，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人物了。”
米迦勒读取了高梵的记忆露出了一脸的惊讶“你这是认真的吗？”
“你知道在人类世界，失踪是怎么判定的吗？那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谷底之下传来一阵一声尖叫，继而就是一股浓稠得不可思议的魔力从谷底下涌了出来。一个巨大的人形土偶挟裹着谷底的红色泥土站了起来，上面花花绿绿地‘挂’着来自不同的魔法学院的学生和其他社会名流。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滚烫魔力流，高梵可以推测出，这一只土偶正在抽取着这些人体内的魔力。
高梵见其他校长从土坑里跳了出来“前辈们，刚刚在谷底之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刚想用魔力侦测我们学生的位置，然后就像是启动了什么机关一样，脚下的红土就变成了这个巨大魔偶。可恶！”西蒙尼尔的校长狠狠咬牙“小鬼，你的身体恢复了吗？接下来我们可能腾不出手护着你了，这个大家伙可不好对付。”
“没问题，前辈”高梵拿出地爆星法杖“我感觉到，一个宿命正在召唤我，请诸位前辈掩护我。”
所有的校长齐刷刷地后退了一步，为高梵一个人顶在了前头。
而这个巨人似乎听到了高梵的呼声，也正面面向高梵，米迦勒回到了高梵的身体内“高梵，我先接管你的身体去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
说罢，高梵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一众前辈面前露出了自己一直以来都隐藏着的另外一副姿态，六翼炽天使，天国副君，天使军团首领米迦勒！火红的十字长剑出现在米迦勒的手上，朝着眼前巨人的肩膀快速刺去。
行动笨拙的巨人在见到米迦勒这毫无遮掩的进攻后马上即刻在拳头的位置拉出了一个人类作为挡箭牌，硬生生逼得米家的将攻击的位置调整过来。然后被巨人以一个偏移的动作躲过了这看起来很是凶猛的一击。
米迦勒飞到巨人的后背，打算再次刺中的腰腹部，这时候第二个人类被拉出来挡住。两次未能得手，米迦勒便察觉到其中必有蹊跷“究竟是何方的宵小之辈在这里作乱，本大君今天就替天行道！”
就在这个时候，巨人原本红褐色的‘皮肤’之上，居然开起了花草，原先挂在表面的‘人类盔甲’变成了美丽的花草树木。米迦勒顿时就愣住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而在体内的高梵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也发出了不差于米迦勒的惊讶，“这是神圣魔力！？这是乐园化？这怎么可能？”
就在他们惊讶的这段时间，那些花草树木已经经历完生长到枯萎，然后再次生长到再枯萎，那些红褐色的皮肤竟然逐渐变得和人类的肤色趋向于一致。
这个时候，巨大的人偶开始吟唱着什么诗歌“天地初开，万物未成，上帝以自己的外形，捏土为人。”在吟唱完这一段之后，已经化身为‘巨人’（像人）的开始吟唱下一段“六翼，红剑，战甲。米迦勒阁下，可是猜到了这个巨人的名字了吗？”
米迦勒全身上下因为暴怒而颤抖“混账！你以为你是何人，居然敢使用亚当的肉身！这个世界上，只有上帝配用亚当的肉身。”
“神能不再！在这个虚无的世界！我便是这个世界的上帝！”说罢，‘亚当’的面容从僵硬的土人变成了亨利大公的外貌“臣服我吧！米迦勒！”
400.虚神伪灵
为什么米迦勒会对别人冒用亚当的名头，甚至是一副虚假的亚当身体都会这么愤怒？答案就是因为当初和贝利尔大战六天战成平手之后，上帝在第七天亲自上场，但是上帝本尊在天国事务这么繁忙，真的有时间将自己的肉身抽出去和贝利尔决战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所以上帝就借助了亚当的肉身去和贝利尔对决，而贝利尔本身就被米迦勒消耗了前后整整六天，最后一天还要面对实力比他高出一个段位的上帝，本身就没有悬念的战斗便变得更加的无趣。
而在这一场战斗，上帝直接打出了催呼拉朽的表现，整个过程异常的潇洒，而目睹了这一切的米迦勒彻底化身为上帝的迷弟，在对上帝的战斗力感到由衷的敬佩的同时也对其他所附身的亚当充满了敬佩，将其视为神子一般的存在，认为亚当是和上帝一样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这也养成了米迦勒那彻底的嫉恶如仇的性格。
所以现在亨利居然在米迦勒面前装神，米迦勒自然就是怒不可遏，尤其是亨利居然叫米迦勒臣服他，这种无脑的操作就像是故意要逼米迦勒到自己的对立面那么智障。
“米迦勒，你先别怒啊，这家伙，可能就是脑子有问题！”
尽管这一只六翼天使的确是怒不可遏，但是这不代表米迦勒会失常，“愤怒归愤怒，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东西就失掉了理智，我可不是这么容易被刺激到失去理智的。”
“听到你这语气我就放心了”高梵松了一口气“那么现在，你对这一只虚假的神灵有什么看法吗？”
“不好打”米迦勒当即说道“任何东西乐园化都是要消耗魔力的，别看他散发着神圣魔力，他的神圣魔力完全是用‘生命力’提纯出来的神圣魔力，其本质无比罪恶。而同为神圣魔力，我对他很难造成早上，因为上帝在天界大战后，为了避免天使们互相攻击，所以在我们的灵魂设下了不能对神圣之物拔刀相向的限制。而换你也不好打，因为我们都不知道他身体之下到底藏着多少无辜的受害者，不好下重手。”
“那我们不拔刀，用拳脚不可以吗？”高梵灵机一动“之前不是还有雅各的摔跤术吗？不正好可以试一下嘛？”
米迦勒指了指眼前这巨大得可怕的‘亚当’，“你觉得我们的体型和他相比，能叫摔跤？而不是挨打？”
“那既然情况不对，就由我来对付他吧！”高梵接回身体的操控权，然后从半空落回到地上“亨利大公，米迦勒十分生气并且不愿意和你说话，现在由我来当你的对手了。”
巨大的湮世亚当看着细小的高梵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高梵，我欣赏你的研究能力，要不，你也来投靠我吧，别做什么人类守护者了，你的力量，完全可以做一个人类统治者。”
高梵摇了摇头“别了别了，做一个统治者要头疼柴米油盐，但一个保护者只需要考虑生命安全，这简单得多了，好吗。”感受着亨利大公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神圣魔力逐渐变得污秽而且发出了一种难以忽略的臭味。他纳闷地说道“大公……”（叫我神！）“额，神大公，容我冒昧问你一句，先前你不是只是找我研究飞行护符，继续你的飞行梦吗？怎么现在突然想做神了？是飞行满足不了你？亦或是人间满足不了你？”
“当然是人间了！”亨利笑道“我见识过这个世界的真谛，我知道神也是可以被创造的，既然大家都崇拜神，为什么我不可以成神？与其向那些虚无缥缈的家伙祈祷，不如向我这个在人间的神祈祷！”
“有趣的理论”高梵笑着说道“但是我不喜欢，而且也不认同，相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到底是谁向你灌输这一套歪曲得惊人的理论！”高梵举起手中的法杖，将周围的土块再次凝结了起来，然后出现了另外一个和原版巨人差不多的巨大人偶，高梵站在人偶的肩膀上说道“真是抱歉，这一招，我好像也会啊，而且！”高梵控制下的巨人粗暴地朝着亨利挥起了拳头并且准确无误地打在了亨利大公的脸上“我本人毫无怜悯之心，只知道锄恶务尽！”
眼前两个巨大土巨人在厮打，场下的一众校长也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而西蒙尼尔的眼睛盯着高梵的巨人说道“他们两个人用的都是来自于文森特当时被魔法协会封存的神秘法术，捏土附灵，当初封禁的时候，诸位也是见证者之一，没错吧？”
“当然记得，而且还是文森特自己选择分则，理由就是他自己说‘捏土为灵’有违人伦。只是我万万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再次见到这个法术的完整版本。”
“诸位，老实说，高梵这小机灵鬼会我不奇怪，毕竟他和他爷爷一样，都是人类守护者，但是为什么亨利大公也会这一种魔法？这背后的原因难道不值得深思吗？”
“事已至此，何必话不由衷？他会，并不值得深思。”巴勒莫皱起了眉头“真正值得深思的是，高梵作为人类守护者，之前在塔斯马尼亚的表演何其惊艳，但是现在却出现了一个和人类守护者伯仲之间的敌人！结合刚刚的表现，对方完完全全就是了解高梵，或者，这一任人类守护者的特性。而能做到如此针对一个守护者，恐怕……”
奥克赛倒抽一口凉气“诸位同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一切伏击的背后的策划者，会不会就是……”
上一任地爆星法杖的持有人，文森特高！
而在巨人之上的高梵更是早早就联想到这一个可能，他咬紧了牙关毫不留情地挥舞着拳头朝着亨利大公怒吼“告诉我！是不是我爷爷还活着！告诉我！我爷爷是不是还活着！”
就在此刻，天边突然飞出一条白色的巨龙朝着假亚当俯冲而来，而吼声则是无比熟悉的一把男声，德古拉！“高梵，就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401.巴比伦法杖
白色的巨龙身上的鳞片泛着青光，整条白龙模糊在一片青光之中化作夺命飞箭迎头撞向了眼前的伪亚当身上，伪亚当反应不及，被德古拉一下撞到失衡跌在了地上。而得手的德古拉飞回到高梵身边指着跌倒的伪亚当说道“不用担心攻击他的外表会伤到里面的人类，这种人偶的电池就是人类的生命力，他如果想彻底完成这个伪亚当的话，还舍不得将那些人类当做挡箭牌。”
“这还不是完全形态？”高梵颇为吃惊，毕竟往后的内容他压根就不知道，他所掌握的就是土人形态而已“慢着，德古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之后再跟你细说，现在我们先合力解决这一只奇怪的玩意，他的最终形态是长出翅膀，毕竟一个不会飞的神，怎么普照大地？”德古拉恶哼哼地说道“你说过他在研究飞行的东西，恐怕便是为了今日所做的一切。”
“飞行护符！”高梵说罢随即回头盯着刚刚站起来的伪亚当“亨利，看来今天不将你大卸八块是难解我的心头之恨了。”
亨利看着高梵那因为愤怒而暴红的双眼扯开了嗓子大笑“有意思，有意思，就让我来看看，地爆星法杖持有人的全部实力吧！”两个巨大‘人偶’再次相撞了起来，不同的是这一次高梵和德古拉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配合了行动。
土偶在硬吃了亨利一个拳头之后，德古拉迅速从土偶的身后飞出，遮天蔽日，朝着亨利的眼睛伸出了两只锋利的龙爪。亨利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连忙将身体有的魔力积蓄起来抵挡德古拉这一下冲锋。而高梵抓住这一个机会，迅速沿着土偶的手臂跑到了亨利的身上。
一踏上土偶的身上，神圣魔力的防御系统马上将高梵识别为敌人然后对高梵发起攻击，这时候高梵的身体突然不由自主地拿出了地爆星法杖，所有的神圣攻击就像是变成泡泡一般，不痛不痒地打在了高梵的身上。整当他纳闷间，耳边忽然传来奇怪的低语，之所以奇怪，因为这一声低语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就像是朗诵一样说道。
‘那时，天下人的口音，言语，都是一样的。’
高梵猛地回头看了看四周压根就没有人，他看了看脚下的亨利的身体“莫非是他们的呐喊？可是内容为什么会如此奇怪？”
耳边再次传来‘他们往东边迁移的时候，在示拿地遇见了一片平原，就住在那里’
高梵一边捂着头一边朝前跑，脑海继续回荡着其他声音‘他们说，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传颂我名！’
“通天塔！”越来越多的回响在高梵的脑海里传递出来，地爆星法杖从原来的通体红黑逐渐剥落其封锁着真面目的外壳，一支土黄色和白色颜色相间的法杖代替了地爆星法杖出现在高梵的手上。
德古拉看见这副情景不由得感叹，“居然会在这一个关口重新觉醒了吗？高梵，大声喊出你手上法杖的真名，解决这一只怪物！”说罢，德古拉似乎是怕被威力所波及一般双翼腾飞撤向后方，而亨利回过神来看见高梵站在了自己肩膀上，正打算将他赶走。
然而当一整只打手挥过去，高梵却忽然消失，继而出现在他的另外一个肩膀上，亨利越扫心越慌，“你这一只虫子！”再一挥，高梵依然没有选择和亨利直接交手。但是这一次亨利却听见了一些声音，似乎高梵在吟唱着什么东西。他这个纳闷没有保持多久，就知道要发生大事了，原本负责牵制亨利的土巨人轰然坍塌化为一块块巨石解体倒在地上。而高梵站在瓦砾土堆上仰望着亨利，没有神圣的魔力护体，也没有米迦勒那种激昂豪迈的神情，在亨利眼中，高梵此时此刻是那么的‘普通’，普通得像一个普通人类。
“巴比伦法杖，人类灵光之钥”高梵高举法杖指着亨利“在旧日的时候我们已经放弃了神祗，所以我们现在已经不再需要神祗了，不管你是真神，还是伪神，我们人类的世界，不需要神灵来守护，能守护人类的，只有人类！”
亨利一脸惊讶“什么？你堂堂米迦勒附身者，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什么大逆不道，我是人类守护者，我是人类！”高梵一下挥动法杖，将魔力灌注在自己的嘴巴里，然后大声吼了出来“沉睡的同袍们起来吧，当日未竞之业，今日便是时候了！”只见高梵身后出现了一座白色光塔，数量庞大的各式灵体军队从塔里涌了出来朝着亨利冲锋而去。而不仅如此，高梵的魔力似乎对全体人类有着无差别的效果，那些沉睡在亨利身体里的电池也开始逐渐苏醒，他们的意识不断驱动他们反抗，因而亨利的身体竟然逐渐开始崩溃。
亨利看着逐渐崩坏的身体“不可能！不可能！高梵，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高梵迎着正在崩溃的巨大亨利冲了过去“我在履行我的职责！”瞄准着巨大亨利的裆部土块，高梵将魔力凝结成一只打手朝着那里狠狠地打出了一拳，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巨大亨利的嘴巴中发出。巨人直接因为高梵的这一下‘绝情’的打击而崩解。
然而高梵并没有就此结束战斗，他回过头对其他校长说道“德古拉，前辈们，麻烦你们解救一下那些可能会跌落下来的学生和老师！我要去解决这个男人！”话音刚落，高梵就再次挥拳，在一片下落的瓦砾中精确地抓住打算装死逃离的亨利。然后再用亨利做挡箭牌，顶着他破开头顶的土壁，被一连串土石攻击的亨利撞了个头破血流，高梵抓着元凶亨利屹立于土坡之上面上没有半点怜悯，“亨利大公，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考虑让你中一辈子的风，但如果不愿意配合，我现在就让你入土！这些法术，是谁教你的！”
亨利大公吐了一口血在高梵的身上“呵，呵，横竖都是死，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你！”高梵捏紧拳头，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虚弱但是熟悉的女声“少爷，放下他。”
402.再见亦是再见
“艾薇儿？”高梵回头看着声音来的地方，在家里那个永远都是那么神气的女仆此刻虚弱得犹如风中残烛一般仿佛一阵强风就会把她刮倒。她在德古拉的搀扶下迈着艰难的步伐来到了高梵的身旁，拉下了高梵的手“他已经无法再作恶了，今天在这般众目睽睽的情况作恶，他已经没法逃掉了，你没必要背上一个污名。”
高梵一把扔开亨利，然后扶住艾薇儿“我也没打算拿他的命，只是我很纳闷，他的背后会不会是……”
“不是”艾薇儿苦笑着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且耐心地看着吧。德古拉，我们的任务结束了，终于，可以回到主人的身边了，咳，咳。”
高梵一脸担忧“什么意思？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艾薇儿你的身体会突然变得这么虚弱，你不是和家里那大宅签下了契约的吗？为什么？”
巨龙德古拉飞到了土丘之上，再次恢复了人形，面容也是极度的疲惫和憔悴，他迈着沉着的步伐来到艾薇儿身边和他依偎在一起“那是谎言，我是文森特的契约白龙，艾薇儿是文森特的契约雨润精灵压根就不是什么报丧女妖，因为你初来伯尔尼，起码需要一个人照顾你的起居饮食对吧？”
高梵见着他们二人如此虚弱的状态，连忙凑上去将自己觉醒后的魔力灌输过去，“你们别说话，缓口气，缓口气，回伯尔尼会不会好点？我们现在可以马上回去。”
艾薇儿拉住高梵的法杖“少爷不要浪费魔力，我们一年前就和主人一起战死了，躯壳早已腐朽。能苟活到现在，就是因为身体里有主人的灵魂碎片的魔力支撑，而现在那一片灵魂碎片也已经油尽灯枯了，我们也是时候结束我们的旅程了。”
事情变化太快，高梵满满的都是措手不及“一年前就战死了？对手是谁？能让你们三个都力战而亡？不，不，不，这个以后再说魔力，我现在可以直接从大地吸收魔力，只要那一片灵魂碎片还没消散，我都可以让他继续燃烧，不，不，我不要这么仓促的离别。”
“这是你爷爷的任务，他不让我们说，我们就不可以对你说。收起你的法杖吧，捏土为灵有违天常，你让死者复生也是同样的事情，尊重每一个离开者的意愿，明白吗？”德古拉的气息已经很弱，他抬起手摸着高梵的脸“真想再看一眼我儿孙的样子，但是……来不及了，我和艾薇儿，之所以要吊着最后一口气，就是要完成主人的遗愿，要给你带一则主人临死前的口信给你……你且认真看着。”
说罢，艾薇儿和德古拉对视一眼，两个人一脸释然，然后一同举起手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插了进去，没有鲜血流出，反而是溢出了一股魔力，溢出的魔力在空气中凝结为一个躺在石块边的人，那是……
“爷爷！”
逐渐回过神来的人群听见高梵的这一声高呼马上望了过来，高梵跑到了石头边打算握住文森特的手，却发现这压根就是一片灵体，根本抓不住。高梵站到了文森特空荡眼神的身前，感觉自己的爷爷在看着自己，文森特呼着气，艰难地说道“小梵，爷爷出了个大任务，好累，要歇会儿。所以去不了你的毕业礼了，抱歉。”
话音一落，文森特就的影像就直接消失在高梵的眼前，等到高梵再一回头，德古拉和艾薇儿也已经合起双眼与世长辞。“德古拉，艾薇儿，德古拉，艾薇儿！醒醒，醒醒……”
面对两个爷爷忠心的家仆尽着最后的职责为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爷爷传递着一句‘可有可无’的口信。经历了波动极大的大起大落后的高梵先是捂着脸双膝跪地，良久一脸颓然地看着周围的人，再看了看自己的法杖，发出了一句自嘲“到头来，我这个大魔法师，一个人都没能留住吗？”然后起身一把将法杖狠狠地扔到地上“废物！废物！废物！（指他自己，也指法杖），啊！啊！啊！”
尤可特拉希尔的校长穿过人群来到了高梵的身边“小梵，你现在需要站起来，收拾好你爷爷忠仆的遗体。记住，这个世界可以给你那廉价的怜悯……。”
“但是我不需要那些怜悯。”高梵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痕“因为那些怜悯对我而言一文不值。”高梵站了起来，先是用魔法捏了两具棺木出来，然后将德古拉和艾薇儿装了进去，然后在用时空之门将两具土棺直接送回了伯尔尼，然后揪起了躺在地上的亨利大公“我和你的帐，可还没有算完的！”
雨果等人穿过人群来到了高梵的身边“校长，我们刚刚听到了……”
高梵摇了摇头“我听到了我爷爷的遗言，仅此而已。”收起巴比伦法杖，高梵将亨利重新绑好，然后插在了地上的土桩上，对其他人大声说道“在场的其他学校的老师，同学，我需要你们的协助。麻烦能行动的人先去周围侦查确认一下安全，这一次亨利大公能无声无息地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有不少党羽在身边，上至组委会，下至场地管理员。全部都有嫌疑，所以马上将所有人集中起来，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走掉，在宪兵部的人来之前，谁都不准互相离开相互的视线，否则我会将你当成是畏罪潜逃来出处理。”
人群中马上有人询问“可是魔法协会总部距离这里这么远，就算即刻上飞机，马不停蹄地过来也要接近一天的时间，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干等一天吗？别忘了，我们的营地可是全部被毁掉了，就算我们想待，也待不下去了。”
“不，他们马上就到。”说完，高梵就直接打开时空之门来到了执法部总部。总部永远都是这么的‘手忙脚乱’。大家见到浑身脏兮兮的高梵手上的工作自然而然就慢了下来，莫里斯皱起眉头看着高梵“高大人，我们刚刚侦测到美国那边有巨大的魔力反应……，地点就是会场那边，该不会是……”
高梵指着时空之门“带上你的人现在就跟我去吧，我敢保证，这极有可能是你这一辈子办过最大的案。”
403.晚钟
五月的伯尔尼，天空之上布满了阴郁的乌云，不一会天空就飘下了毛毛细雨。远郊的一个墓园大门边上里里外外围了数百人之多。一台黑色殡葬车载着三副棺木缓缓开到了墓园之外，车后的黑色大巴缓缓走下了这一次的扶灵队。
人群中升起了一阵短暂的骚动“校长来了”他们口中的校长，不止是高梵，更是指代高梵的爷爷，文森特。
当初在确切知道了爷爷的死讯后，高梵选择第一时间执行已经拖了一年多的葬礼，尽管他的爷爷尸骨无存，但是高梵这个孙子依然认为需要一个仪式来让他的爷爷正式入土为安。文森特的葬礼甚至都不需要高梵你亲手谋划，作为曾经的人类守护者，魔法协会负责起了文森特葬礼的绝大部分仪式，高梵做的只需要签字确认，还有就是确定邀请名单。为此魔法协会专门为高梵整理了一份长长的，关于文森特有直接关系的社会关系图来帮助高梵确认邀请人员。所以他理所当然大手一挥，将全部的学生和研究伙伴统统邀请了过来。
棺木一共有三副，第一是文森特，第二是德古拉，第三是艾薇儿，但，三副都是空棺。文森特是空棺是既成事实，德古拉的棺木则是带回了幻境安葬，而艾薇儿也被送回了星之内海。之所以他们还会被安排在葬礼上，是因为高梵要亲自送他的家人离开。
“蕾妮，我们到了”高梵温柔地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肩膀“去艾薇儿那里，送她最后一程。”尽管已经过去了两个礼拜，但是高梵依然记得蕾妮在知道艾薇儿的死讯后，她先是抱着他的哥哥哭着哀求高梵用魔法复活艾薇儿，在得知他无能无力后，蕾妮的情绪直接崩溃，一连三天不吃不喝，经过萨利和高梵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蕾妮才表面上一点一点恢复正常，但是她的话却被变少了，而萨利推测恐怕是因为艾薇儿占据了蕾妮心里‘母亲’的位置，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一时难以接受。
见蕾妮没有反应，萨利便主动说道“高梵，要不我……”
萨利的衣袖被蕾妮拉住，蕾妮摇了摇头“萨利姐姐，我亲自送艾薇儿最后一程。”
高梵点了点头，凑到萨利耳边“萨利，你的心意我明白，你先回到后面的方队中吧，今天这个仪式，是一场送别礼，不是上战场，不用那么担心。”
萨利从手袋里拿出了一条手绳流利地绑在了高梵的手腕上“从今以后，我会在一直在你身边。”说完，萨利留下了一个颇为担忧的眼神回到方阵的前列远远注视着高梵。
“大人，我们到时间进陵园了”
文森特的空棺由高梵和九个魔法协会的部长一起扶灵，天空的阴雨短暂地停了一下，高梵站在空棺旁朝着上来献花的人逐个致意谢礼，他们每个人都走上来对高梵进行慰问，但是没有人会对高梵说“如果有什么困扰的可以来找我”这些话。因为现在高梵的声望，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如果说上一次招生的时候，他们还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不承认和打压高梵。而经历过这一次祭典的伪神危机，在魔法宪兵们站台实锤的情况下，高梵已经获得了和他实力划等号的声望。成为了大部分魔法师一辈子都只能仰视的存在。
但伴随着这个声望而来的痛苦，远超高梵的预期罢了。
每一个上前慰问高梵的人都会在高梵的脑子里过一次他们的资料和数据，这就是高梵邀请他爷爷的朋友学生的原因，这一场葬礼的明面目的是送文森特入土为安。但是背后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高梵要查清楚，之前引发祭典惨案的真实凶手。
为什么高梵会认为凶手可能在这一群人里面，或者和这一群人有关？
七天前魔法协会执法部内部会议室
“大人，我们正在调查魔法学院的人的背景资料，银行账户，家族领地的消息，目前调查了一半人，被调查的人员可以基本确认，都是干净的。而魔校委员会那边我们已经查到本次的组委会的策划者的确收受了一笔来历不明的资金，而资金的具体来源我们还在查证。”
高梵挠了挠头“这不是基本指向了亨利大公了吗？难道这还要具体查证？”
莫里斯摇了摇头“大人，尽管现在的结果的确是这么导向没错，但是这笔钱我们的确没有查清来路就不算证据。当然，关于组委会纵容亨利大公派人在现场布置魔法的证据我们已经全部掌握，多掌握一些线索，不过是让他们入罪更重，更容易罢了。”
高梵点了点头“他们不过是小虾小鱼，我们的侧重点应该放在亨利大公的身上，他有透露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
一说到这里，所有人的脸色微微露出一点失望，莫里斯也朝着高梵摇了摇头“抱歉大人，没有，或者说，我们根本分辨不出他究竟有没有说什么有用的信息。”
“你认为他在说谎？”
“不，大人，他是一个劲地在那里胡言乱语，我们曾尝试用入梦的方式强行进入他的大脑里探索有效的信息。但是却因为他的脑电波非常紊乱，甚至连我们自己的人也差点迷失在里面，所以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从他嘴巴里套到任何信息。”
“这么奇怪？那你们有没有抄录过什么东西下来？”高梵转而问道“如果他的脑波混乱，那么按道理来说也就没有办法说谎，因为难以辨认的谎言往往也有着一套相对完整的逻辑。让我看看他到底说了什么，可能按我的情报可以将一些东西串起来得到一些答案。”
随从将一份口供状放到了高梵的面前，里面的内容跨度极大，有数字内容，有宗教文献记录，也有似是疑非类似咒语的东西，还有一些事件地点，还有‘你’，这些个指代不明的东西。
“果然全是一大段的疯言疯语啊……。”
404.危险传承
高梵看着这纸片上迷迷糊糊的疯言疯语不断努力地将自己知道的宗教知识和魔法知识往上面靠并且组织成一段有说服力的词语。在旁边执法部的人则是大眼瞪小眼地等待着高梵的结论，莫里斯“高大人，你刚刚提到，你所掌握的情报，冒昧一问，能否有和我们分享的情报？可能从调查的专业性而言，我们更胜一筹。”
“告诉你们也可以”高梵放下手上的纸片，开始逐一掰着指头“第一，幕后凶手，对人类守护者，准确来说是我这个巴比伦法杖持有人的魔法特性非常熟悉。第二，他用的是我爷爷亲手封印的禁忌法术。第三，亨利大公成神的逻辑很奇怪，一般来说是成神的逻辑是自己足够强，引来崇拜，而亨利大公则不同，他是想通过魔法代替人间所崇拜的神，显然卢森堡王室这种世俗王权，还是活在天主教廷之下的王权是很难自然而然地产生这种想法。”
将情报逐一整理，莫里斯也顺着高梵的意思“首先排除幕后黑手是文森特老爷子，而要同时符合一二的大概率是老爷子的内弟子。只是这第三条，高大人，这种特异的有神论，我实在不太好准确地评价和前二者之间的关系。”
高梵亮起了眼睛“就是叛神者理论的进一步延伸，巴比伦法杖的核心理论就是人定胜天，在这里将天拟人化，或者本来他指代的就是神。如果说巴比伦法杖持有者本身被法杖所带有的这种理论所影响，那他的对神的敬仰之心自然也是无从谈起，稍加偏移，或者知道这个理论之后的人再稍加偏移，那么自然就会产生取而代之的想法，所以，嫌疑人的范围，必定就是爷爷曾经的内弟子。”
此时此刻陵园之内
原本安静的人群突然起了一阵熙熙攘攘的骚动，一群黑色的乌鸦乘着微风黑压压地朝着这一个方向飞来，人群中此起彼伏地说道“他居然来了？”“当初他和老校长不是闹得不欢而散吗？”
高梵极目看去，乌鸦群落在空地之上化为一团黑色的雾气，一个浑身衣饰黑如乌鸦的男人破开雾气出现在高梵的面前，而黑衣人手上拿着一束和身上衣服完全不同颜色的白菊花，所有人见到黑衣人便自动自觉退避三舍。黑衣人顺利来到了高梵的面前并且将菊花抛进了棺木之上，然后和其他人一样来到了高梵的面前，“师弟，校长他，走得安详吗？”
眼前这个人就是文森特当年资质最好的学生之一也是最被文森特寄予厚望的学生，在魔法协会的档案里被称之为‘黑羽’的皮纳布拉克，也是高梵的重点怀疑对象之一。根据记载当年他和文森特在人偶魔法的使用上有这着巨大的分歧。
所以，高梵朝着皮纳摇了摇头“应该并不安详，我也没有见到爷爷的最后一面。”
皮纳露出了一脸的讶异“那这个葬礼是？”
“空棺”高梵指了指棺木“爷爷的遗体我们没有找到，今天只是一个仪式，表示爷爷已经入土为安。”
“折哀”皮纳朝着高梵鞠躬一礼，然后打算转身离开，高梵却忽然开口问道“皮纳师兄，我有一个问题，能否请教一下？”
“请问，只要我能回到，我一定知无不言。”
高梵压低了声线问道“请问爷爷当年有和你们提起过人类守护者的事情吗？”
皮纳的眼神先是惊讶，然后低声回答道“提到过，请问有什么事情？”
高梵继续小声说道“因为我感觉爷爷的死有蹊跷，堂堂人类守护者哪有这么简单就会战死，所以我怀疑是被人暗算，而能暗算爷爷的，必然很熟悉那一支法杖，所以不知道师兄你，有没有什么见教呢？”
言语中散发出来的微弱杀气让皮纳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因为高梵这么揪着自己显然就是怀疑文森特的死和自己有关，考虑到之前自己和文森特的确在学术上有些争执，但是在他眼中这也构不成杀他的动机，而且自己知道校长的实力更不可能如此作死，所以他马上回应到“师弟，校长的事和我无关，虽然我和校长在学术讨论上有过节，但是不代表我就要动杀心。和校长一同研究过地爆星法杖的人不止有我一个，当时我们有一支二十人的队伍，我可以把完整的名单给你。”
听到这个答案，高梵非常满意，“那就有劳师兄的配合了。那边的黑衣人你看见了吗？那是魔法协会执法部的宪兵，你知道的事情可以统统给他们讲，放心，我们是讲证据的，不会暗箱执法。”
送走了皮纳，高梵拉了拉衣襟，一旁看着的罗伯托拄着拐杖走到了高梵的身旁，他不知道高梵具体做了什么，但是由他看见了宪兵的出现，还有皮纳那一脸便秘的画面，他便小声提醒道“小梵，虽然那是空的，但今天好歹也算是你爷爷的忌日，我知道你肯定对你爷爷的死耿耿于怀，但是今天面对你爷爷的学生，还是留一些情面吧。”
“我明白，罗伯托爷爷”高梵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是这个世界上的坏蛋并不会因为好人受了伤就停手，他们只会落井下石而不是礼貌地停手。难道你以为我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仅仅是为了让我爷爷体面地离开吗？不是的，我在尽我所能地阻止上一次的灾难再次发生。”
听到这话，罗伯托第一反应就是“这种袭击还会有下一次？亨利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
高梵眉毛跳了一下“罗伯托爷爷，这件事远比你想象中的恐怖，有兴趣的话，你可以问问西蒙尼尔的校长，亲耳听听她描述一下亨利大公说的话。反正在我看来，亨利大公只是因为鬼迷心窍地被利用了，我相信背后一定还另外有人在唆使，甚至将那一套本不应该出现的法术拿出来，那一个不安定的家伙，可并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