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看见晗晗就不疼了
男人听着秦澈的话,看着温晗眸中的亮光,看着秦澈的目光带了杀气:“青青,你认识他?”
话音落,秦澈已经走到了面前,伸手揽住了温晗的肩膀,眸子眯起看着对面的男人,冷冷开口道:“世子初来乍到,离本王的王妃这么近,不妥吧。”
男人这才看清秦澈的模样,也冷哼一声:“我来齐国之前,倒是没听说萧王娶了一位如此的王妃。”
秦澈笑着伸手揽住温晗的腰,温晗的嘴角抖了抖,等一会儿精神病走了,她要打断登徒子的手臂!
“晗晗比较低调,晗晗,这位是燕国的世子。”
男人看着眼前的秦澈和温晗,脸色黑的不能再黑,眉头拧做一团:“青……王妃,我叫穆亦寒,刚才认错了人,打扰了。”
温晗笑着摇了摇头,手指早就掐到了秦澈的腰上,解围归解围,登徒子根本就是借机吃豆腐!
穆亦寒的喉结动了动,转身离去,秦澈和温晗目送着他的背影,却是穆亦寒猛然转身,手中的长剑挥舞,向着秦澈的胸膛而来,秦澈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扇子,右手揽着温晗,左手单手接了穆亦寒一招。
此招穆亦寒用了力气,秦澈的扇子破了一角,若是没接,怕此刻秦澈早已心口中剑,命丧黄泉。
穆亦寒退后一步,大笑道:“早就听闻萧王武功高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温晗蹙眉,冷笑道:“之前听闻燕国人爽朗直率,今日一见,原来也是偷袭暗算之辈。”
秦澈收了扇子,笑着看着温晗:“本王无事,晗晗不要担心。”
温晗额间黑线,这厮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穆亦寒的脸色更差,冷冷的雪打在脸上,刀割般的难受,他的嘴角动了动,最终开口道:“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和萧王对决,告辞。”
临走之前,穆亦寒又看了温晗一眼,那眸中的意思,显然还觉得温晗就是他口中的青青。
温晗无奈,偏执症这档子事情,她也不是郎中,实在无法,只是……
侧眸,看着身侧笑的十分欠扁的秦澈,温晗的眸中攒了火,向着旁边移了一步想和秦澈分开一段距离,偏是登徒子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腰肢上,温晗咬牙,狠狠锤了下秦澈的手臂,却怎知不过一下,秦澈的脸色却骤然惨白,伸手抱住了自己的手臂,那个地方是……
温晗怔住,伸手把秦澈的袖子撸了起来,果然瞧见他的胳膊上面还缠了纱布,刚才他抱着自己实打实接了穆亦寒一招,如今又被她这么一锤,纱布上早已经染了血迹,不可能啊,自己咬了他明明是那么早之前的事情了,为何现在还会伤的这么重?
温晗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或许,是内疚吧,只是瞧着秦澈胳膊上的伤,她就心疼的要命。
一边的艾草也走了过来,诧异开口道:“王爷,你怎么又受伤了,您的身子……”
温晗抬眸,眉头皱的紧:“艾草,他的身子怎么了?”
秦澈伸手想遮住:“艾草。”
“说!”
坚定的不容反抗的语气。
艾草咽了咽唾沫,垂着头开口:“王爷自小伤口就不爱愈合,哪怕再小的伤,都要血流不止,好久才会好。”
温晗曾在书上看过这种病,貌似叫什么血友病,可惜这是古代,也没有高端的仪器,秦澈的伤口,只能这般养着。温晗的眸子垂下,制止了秦澈把袖子放下来的动作,胸口不自觉有点疼。
为什么要忍着呢,杨门之变的痛,太子府寄人篱下的生活,很难愈合的伤口,这个男人,却总是笑呵呵的。
都已经如此,为何还要救自己,咬咬牙,温晗扬了脑袋,倒觉得自己有些没来由的矫情。
若知如此,那一夜她定不会咬他的。
心中想着,却是秦澈低了身子,唇角停在温晗耳畔,手掌放在温晗拽着他胳膊的手上:“晗晗放心,本王瞧见你,就不疼了。”
温晗一顿,赶忙抽了手向后退了一步,鑫爷在一边看的开心。
“嗷呜”一见自己男人就脸红。
温晗侧过身子,抬脚开始踹旁边的鑫爷,怒目道:“都是你,不知规矩,咬了王爷!”
鑫爷满地乱窜。
“嗷呜”不是爷啊,女人你讲点理好不好。
秦澈瞧着温晗红着脸追着鑫爷跑的模样,唇角不禁微微上扬,其实她的心里一直都住了个小女孩,只是被迫长大罢了。
温晗踹了两脚鑫爷,转过身来拽着秦澈开口:“我认识一个郎中,治病还不错,你若是一直敷衍下去,伤口感染了就糟糕了。”
秦澈笑着瞧着温晗:“晗晗关心本王,本王自然要去。”
温晗翻了个白眼:“也不是关心你,你的伤是我……家鑫爷咬的,我也有责任。”
秦澈笑而不语,只是跟着温晗走,鑫爷在一边跳脚。
“嗷呜”说了多少遍了,不是爷啊!冤枉啊!
温晗的脚,又在鑫爷的身上加了一下。
艾草把可怜兮兮的鑫爷抱起来顺了顺毛,瞧着温晗和秦澈在前面走着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王爷和小姐,真配。
微风吹过,梅花香气悠悠,秦澈侧眸,看着少女的模样,唇角弯弯,带了笑意,瞧见她,他的伤口,真的没那么疼了。
温晗带秦澈去了沧溟药铺,药童捣药,瞧见温晗来了,赶忙放了手中的活走上前,笑笑道:“温姐姐,爷爷正在待客,我去帮你通报。”
温晗点了头,药童隔了半晌从屋内走了出来,开口道:“温姐姐进来吧。”
本以为待客要等一会儿,却没想到如此痛快,倒让温晗有些意外,温晗和鑫爷走在前头,谁知道药童伸手,挡住了身后的秦澈和艾草的步子:“客人说,只得温小姐一人进去。”
秦澈的眸子不禁微眯:“为何?”
温晗怔,转了转眸子回首道:“没事,我去去就来,沧溟老先生信得过。”
说罢,温晗又向前走去,心中却是狐疑,平日老先生倒没有如此奇怪。
正想着,温晗进了屋子,刚进去却是迎面撞上了一人,来人伸手捏住了温晗的下巴,让温晗的脸颊抬起,对上了他的眸:“长的确实不错。”
第四十七章 招惹嫂子的后果
温晗怒,抬脚向着来人腰间踹去,鑫爷呲牙,向着来人的手扑了去,他的动作还算敏捷,向后踉跄退了两步,嘴角咧开,露了笑容,嘴角的虎牙看似人畜无害,笑道:“性子也确实烈。”
温晗蹙着眉头,自己最近烂桃花这么旺?
眼前的男人一身白衣,眉目清秀稚嫩,看起来年纪不大,手指放在腰间,不知在磨砂什么,温晗的眸子垂下,和鑫爷交换了一个眼神。
鑫爷点了点头,倾身扑向白衣男子,男子的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纸扇,纸扇展开,实打实挡了鑫爷一招,另一只手的手指轻弹,温晗只听鑫爷嗷呜了一声,便倒在了地,眼睛都没睁一下。
温晗咬牙,怒目瞪着男子,此人出现的莫名其妙,也不知沧溟老先生现在身在何处,温晗的眸子转了转,转身向着窗边逃去,男子追,温晗的身子却转了方向,男子的敏捷度没有温晗好,一个不妨身子直直向着窗户撞了过去。
温晗不过虚晃一招,趁着这个空挡从门跑了出去,男子撞在了窗上方知中计,想要去追,只是追温晗一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温晗抱着鑫爷,步子很快,刚到了门口,便撞到了一人怀中。
熟悉的味道,温晗的身子一顿,停了步子,却听身后传来白衣男子的声音:“你再慢一点进来,我没准就亲到她了。”
秦澈伸手拥了温晗,眸子眯起,冷声开口:“你倒是试试。”
温晗抬头,看了看秦澈,又看了看白衣男子:“你们,认识?”
白衣男子笑眯眯看着温晗:“嫂子好。”
嫂子?
温晗的脑子转了转,看着秦澈走上前,伸手将白衣男手中的扇子拿了过来,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我的扇子坏了,借你的用用。”
怪不得!温晗刚刚还在想,如今寒冬,怎么男子出门都带了一把扇子。
三人在屋中,却是沧溟老先生捋了胡子从里屋走了出来,唇边还带着笑:”楚公子本是来和我讨论医术之事,听了温小姐来了,非要单独见见,看来,果然是故人。“
楚公子?
温晗的脑袋转了转,年纪轻轻,可与老先生探讨医术,一身白衣,用扇,所有的一切联系在一起,只剩下一个名字,医仙楚凌。
早听闻楚凌五岁观病,十岁名扬天下,可惜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很少有人能见到他,楚凌医人,素来随缘。
也听闻楚凌年纪轻轻,早已医术超群,只是温晗没想到,这厮这么年轻,还同秦澈如此交好。
楚凌向秦澈挑了挑眉毛,坏笑道:“嫂子好像看上我了。”
“不会,你嫂子一向眼光高。”
“那嫂子为何看上了你?”
秦澈的目光,足以杀人。
楚凌笑了笑,双手举起,向后退了两步,温晗抱着鑫爷走到了楚凌面前,还没说话,倒是楚凌嬉皮笑脸地开口:“嫂子不用担心,我只是下了一点麻沸散,她很快就会醒过来。”
温晗听罢点了点头,摸了摸鑫爷的毛,转身向着秦澈走去,嘴角的笑容带了几分难测:“你对他说我性子烈?”
秦澈抬眸,瞪着楚凌,楚凌吐了吐舌头,他不过随便一说,要怪就怪嫂子的记忆实在太好。
秦澈转眸,眉头猛然蹙起,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似是有些难受。
温晗一愣,赶忙上前要查看秦澈的伤口,秦澈的声音淡淡的:“晗晗,疼。”
楚凌在一边瞧着,险些笑出了声,能看见秦澈如此,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温晗蹙眉查看秦澈的伤口,又转身对楚凌和沧溟开口:“他的伤口不容易好,今日好像裂开了。”
楚凌听了,赶忙上前,好在伤口本无碍,只是好的慢了一些,刚才一招,多半是秦澈的虚晃,楚凌一边包扎,一边忍着笑,整张脸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抬眸,对上秦澈杀人的目光,楚凌扑哧一声,再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温晗瞧着外面的天色不早了,想着自己还有事情,便先行告退,可惜了自己在外面闲逛了这么久,还是没仔细瞧瞧西边的梅花长的是什么模样。
临走时温晗将鑫爷抱回了家,理由自然是怕鑫爷再咬了秦澈,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秦澈没说话,本想送她回丞相府,却是楚凌包扎的手用了力气,笑道:“还没有处理好,你要是出去再牵了伤口就糟糕了。”
温晗摆了摆手,笑道:“无妨,我自己回去就好,有艾草保护着,不会出什么事。”
秦澈瞪着楚凌,温晗出了门,沧溟在一边瞧着,笑眯眯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有趣。
楚凌包扎好了伤口,天已经摸了黑,他的心情不错,口中哼着小调,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今日来到沧溟老先生家里,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却是楚凌左右翻着,心下一慌,回首问道:“老先生,您瞧见我的一套银针了没。”那是代代相传的银针,若是丢了,也算丢了他的医仙饭碗。
沧溟迷茫的摇了摇头,一边的秦澈慢条斯理放下了袖子:“刚才你出去的时候,我让魏贤拿出去卖了。”
“啊!”
楚凌的眼珠子差点没脱了眼眶,却是秦澈的语调轻松:“现在去追,或许还能追得上,若是迟了……”
楚凌咬牙,来不及理论什么,转身向着门外跑去,秦澈的眸子眯起,和老先生告了别,一个人慢悠悠向着太子府走去。
晚风有些凉,秦澈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清冷的月光洒下,只照着他一个人的影子,一个略显孤寂的影子。
突然,从旁边窜出一个身影,向着秦澈的方向扑了过去,秦澈一愣,拿出了扇子去挡,却在看见眼前的狐狸时愣了一下:“鑫爷?”
鑫爷的后爪受了伤,还滴着血,狐狸眸中带了认真,头扬得高,着急地唤了一声。
“嗷呜”快走,你女人有难!
秦澈愣住,嘴角呢喃:“晗晗。”
附身抱起了鑫爷,赶忙按照鑫爷说的方向走去。
第四十八章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夜很黑,秦澈的步子却走的快。
鑫爷一直带路,来了一座府邸的前头,秦澈抬眸,看见府上两个字驿站。
住在此地的人,多是他国权贵,若说与晗晗有关系的,今日白天就见到了一位。
秦澈的步子顿住,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白日里穆亦寒的脸颊,深更半夜,温晗来此地做什么?
鑫爷看着秦澈不走,赶忙抬嘴巴拽了拽秦澈的衣角,秦澈回过神,随着鑫爷向里面走,驿站之中不知何时设了许多机关,看来应是穆亦寒的手笔。
早听闻燕国人最擅长机关锁术,没想到如今来了齐国,倒是一起带来了,秦澈执扇,所到之处机关禁毁。
鑫爷一瘸一拐地跟在秦澈地身后指路,神情带了两分焦急。
秦澈破了半个时辰的机关,随着鑫爷的指引,终是带了一处地窖,温晗蹲在下面,眉头蹙起向着上面看,身子倚着墙壁,左脚曲起,似是崴了。
秦澈瞧着,眸子不禁眯起,怪不得前面的机关破的如此容易,怕是早已经被温晗破过了一次,可惜机关太多,温晗一脚失足,才掉进了地窖之中,鑫爷也急急忙忙去寻找他。
温晗抬头,月光下映着一个人的影子,她的身子向后动了动,眉心紧皱,手掌已放在腰间的匕首上,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她做神偷这么久,大大小小的生死早已见惯了,不过是一条命,她更喜欢拉着别人一起上路。
地窖上的人落了下来,温晗这才看清楚秦澈的容颜,月光并不明朗,连秦澈的重瞳都衬不出来,温晗抬了眸子,手掌也离开了腰间,舔了舔唇角看着眼前的登徒子。
自己刚才已经将鑫爷扔了出去,现在看来这厮应是鑫爷找来的外援了,自己本叫鑫爷将艾草叫来,早知道鬼狐狸不会听自己的话。
秦澈走到温晗的面前,声音很轻,却依旧是往日不正经的语调:“深更半夜,晗晗来此地做什么?”
不知为何,温晗不自觉升起了一种愧疚之感。
秦澈的声音响在耳边:“夜会情郎?”
他记得,穆亦寒是叫他青青的。
闻言,温晗的脑袋狠狠地摇了几下,她还没有口味重到喜欢一个偏执狂。
末了却又觉得不对,好好的,自己同登徒子紧张什么,头微微扬起:“此事,和王爷无关吧。”
遮挡月亮的乌云被风吹散,月光洒下,将地窖照的明亮了些,秦澈垂首,瞳孔微缩,瞧着温晗腰间,抬眸时候却又是笑着的:“晗晗没带玉佩出门。”
这一句,温晗倒是有些慌了,今日自己带着任务而来,想来是晚上,再加上鑫爷也被抱回了家才没怎么在意,现在秦澈说了她才发现,若是白日的阳光照进来,等着外面的人发现了她,怕她和鑫爷早就换了身子,自己貌似就变成了一尸两命……
秦澈脸上地笑容更甚,转身,准备出了地窖:“鑫爷,我们走吧。”
温晗一愣,赶忙挥了挥手:“……”这厮是不管自己了?!
说话间却是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在地上,秦澈一惊,赶忙回身,在温晗摔倒之前将她抱在了怀中。
秦澈的眉头蹙起,瞧着温晗带着夜行服面罩的脸颊开口:“为什么来这里?”
温晗讨好似地扯了一个笑:“梁上君子,自然哪里有宝物,哪里就有我。”
“你来偷……”
话音未落,一柄匕首已经抵在了秦澈的咽喉,怀中的温晗露出了狡黠的笑,狐狸的本性,何时都不会变,刚才一下佯摔,不过是假装的屈服,秦澈看着她眸中的光亮,仿佛瞧见了初见那日,她亦是先服了软,后用了力。
温晗的眉眼弯弯,似是天上的月牙,手中的匕首抵着秦澈的咽喉:“劳烦王爷送小女子出去了。”
初次相见秦澈未中的道,终究还是中了。
秦澈抱着温晗站直了身子,眸子瞥了一眼温晗,一跃出了地窖。
温晗回首,多看了一眼身后,心中懊悔,自己距离宝贝那么近,实在可惜。
陈止墨来信,说查阅古籍,发现书中曾记录过和温晗鑫爷十分相似的状况,古籍中说有一宝物名为古邪剑,可以使法术逆流,让她们恢复正常。
温晗虽不知如何使用,但也听说了燕国使臣来齐,为促进两国友好,准备献上宝物古邪剑。
既然得了消息,她自然要来偷,可惜驿站内竟机关重重,自己本是破了大半,却一招不慎,掉入地窖崴了脚。
秦澈看着温晗回首的眼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抱着温晗的手重了些,两步出了驿站的门。
月光清冷,照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家家户户都已经睡了,唯有一白衣男子抱着身穿夜行服的女子走在街道上,身后还跟了一只狐狸一瘸一拐的蹦着,行踪十分诡异……
护城的侍卫见了,赶忙上前,用剑指着男子怒声道:“宵禁期间,不得出行。”
男子抬眸,一双眸清冷孤高:“本王也不可?”
侍卫瞧了,赶忙跪下让行。
秦澈抱着温晗从侍卫的面前走过,侍卫的头垂的低,自然看不见温晗横在秦澈喉间的匕首。
“嗷呜”你俩等等爷啊……刀剑相向还走那么快。
狐狸的叫声有些凄惨,侍卫却不敢抬头,只叹皇家的人,行为果然都难测的很。
温晗的脚伤了,只得让秦澈一路将她抱回了明玉厢,明玉厢的灯光未灭,秦澈缓缓将温晗放在床榻上,温晗吁了一口气,瞧着眼前的男人,她倒是从来没想过秦澈会如此配合自己。
眼眸偏了些,手中的匕首还没有离开秦澈的咽喉,却是秦澈的身子向前倾了一点,离着温晗的刀尖又近了些。
温晗一怔,手不自觉偏了些:“你疯了?”
秦澈含笑,一手捏住了温晗的手腕将匕首偏了位子,身子随着抱温晗的动作一起落下来,两人身子紧紧贴在一起,这个姿势……一言难尽。
鑫爷的后腿受伤,还在外面艰难地爬窗,不知道屋内早就已经换了一副景象。
第四十九章 谁是狐狸精
温晗一时怔怔看着身上的秦澈,这厮眉眼含笑,手掌还放在她的腰间,她抬脚,脚酸的一塌糊涂,她抬手,手腕被他捏在手心。
他的笑那么欠扁:“我就知道,晗晗是下不去手的。”
说罢,秦澈从温晗的手中把匕首拿了过来,笑着扔了老远:“这种东西,晗晗带在身上实在太危险了。”
温晗咬牙切齿,早知刚才,就不该有一瞬晃神,直接割了这厮的咽喉才好。
她瞪着眼前的人,她早知道秦澈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如今自己落到了他的手中,要杀要剐,她也认了。
秦澈抬眸,瞧着桌边的玉佩,微微抬起了身子,将玉佩拿起在手中端详片刻。
温晗看着,赶忙伸手去抢,这厮每日都心心念着玉佩,如今拿到手如何能善罢甘休,只是她的身子已经被秦澈控制了大半,如此动作,有点高难度。
秦澈的脸上尚带着笑意,伸手微微敲了温晗的鼻尖,声音倒是温柔了许多:“晗晗乖,玉佩要随身带着。”
这……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温晗瞧了瞧外面的天,漆黑一片,秦澈低了身子,将玉佩放在温晗的手心,玉佩是凉的,他的手却是暖的,掌心对着掌心,指尖不经意地碰触,眼前的人,温柔的笑着。
“嗷呜”累死爷了,总算是进来了。
可惜了好生破坏意境的声音。
鑫爷滚着身子到了床榻的边,一抬眼睛,刚好撞见床榻上的两人,狐狸眸眨巴了两下,狐狸爪不知所措……
咳嗽两声,原路滚回。
温晗额间黑线,秦澈看了看她,温柔开口:“天快亮了,我先回去了,过两日让楚凌给你送点药过来。”
温晗没说话,却是秦澈起身下了床榻,顺便将匕首捡了起来放在温晗枕边,笑道:“匕首收好。”
说罢,秦澈转身出了明玉厢的窗,末了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捂住双眼的鑫爷,摇头出了明玉厢。
温晗的心转了许多道弯,此刻看着秦澈出去了,只剩下手中的玉佩,有点凉。
温晗的脚崴了,倒是闲了几日,虽是鑫爷回来了,也没再出去顺东西,艾草每日都带药进来,她的脚伤也好的快了些,不过几日便能下床走路了。
艾草搀扶着温晗在屋内溜达,却是几个姑姑未经通报就进了明玉厢的门,瞧了温晗依旧没有请安,开口道:“大小姐,老夫人请你过去。”
态度虽依旧不佳,倒比第一次进到明玉厢的时候好了许多。
艾草挑眉:“小姐脚伤未愈,不适合出门走动。”
为首的姑姑冷哼笑着:“大小姐芳心,老夫人知道情况,特地让奴婢们带了轿子过来的,大小姐请把。”
艾草皱眉,看着来人的态度,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又想说什么,却是温晗摆了摆手,让艾草扶着自己出去,在温府中这样的日子温晗早就已经过惯了,两天消停她反而还要怀疑这些女人准备憋一个大的坏点子出来。
虚菊阁的景象和温晗想象中的无二,能来的人基本上都到了,老夫人坐在上面,表情严肃,屋子的中间跪了一个男人,衣服的布料一般,穿的还算整洁,匆匆一瞥,温晗也没瞧见男人的脸。
老夫人看着温晗进了屋子,脸色一黑,开口道:“你来了。”
温晗点了点头,七姨娘冷笑道:“大小姐果然脸面足,若是我出了这样的事,肯定连门都不敢出,没想到大小姐进来的时候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的。”
温晗侧眸,看着七姨娘的模样,小产已过近半月,七姨娘的脸颊也恢复了些许的气色,又多了几分得瑟跋扈的模样。
五姨娘匆忙接了话:“此事还没有定论,还望七姨娘不要妄议。”
七姨娘冷哼一声:“谁不知道你和大小姐是一个鼻孔出气的,没准这件事情还是你牵的线呢。”
“你……”
老夫人捏了捏眉心,怒声道:“都别吵了。”
温晗不知她们在吵些什么,眸子转过,瞧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老夫人看着温晗的神情,开口道:“你认识这个男人吗?”
温晗上前,瞧着男人的模样,男人低着头,身子还在不住的颤抖着,手掌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温晗左右端详,末了摇了摇头:“回祖母,我不认识这个人。”
“好。”
老夫人这一声冷冰冰的,转过身看了春英姑姑一眼。
春英姑姑得了命令,上前一步走到了温晗的面前,轻声道:“小姐,得罪了。”
说罢,春英姑姑伸手要拽起温晗的袖子,艾草站在旁边一怔,赶忙上前制止了春英姑姑的动作,顺便挡在了温晗的前面。
老夫人的眸子,拧的更紧了些。
温晗开口:“艾草,让开。”
艾草回首:“可是,小姐……”
“无妨。”
此刻若是遮遮掩掩,才是真的落入了她们的陷阱,屋内除了跪在地上的人之外都是女子,那人又低着脑袋,也没什么事。
艾草不甘心让了位子,春英姑姑上前挽了温晗的袖子,刚好瞧见温晗胳膊上一颗红痣。
七姨娘翻了白眼:“呵,不要脸的狐狸精。”
老夫人大怒,手掌攥起,死死看着温晗,她自认为待温晗已经是最大的宽容,只要温晗不做出什么伤害温府的事情出来,老夫人全都可以忍,只是如今……
温晗看着众人的表情,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个大概,七姨娘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把你刚才给老夫人说的话再说一遍。”
男人的声音有点抖:“我承认对大小姐怀了爱慕之心,只是知晓了大小姐的身份之后,我每日都提心吊胆,总觉得自己和大小姐身份有别,希望大小姐可以不再缠着我,让我们都有更加幸福的未来,大小姐送我的簪子,我还给您。”
说着,男人的手掌摊开,掌心有一枚玉簪,确实是温晗的东西不错。
温晗看着,不禁蹙眉。
七姨娘在旁边更是威风:“我之前便在明玉厢的门外面撞见了一次,前几天又被我的婢女撞见了,我实在担心大小姐做出什么有辱温府的事情,特地让三小姐帮忙,将此人找了回来,也算是对得起温府。”
第五十章 乱叫的狗
原来,又是温玖。
温晗侧眸,看了温玖一眼,温玖的表情不太自然,身子向着后面退了退,大抵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棋子会这么傻,主动把她暴露了出来。
七姨娘向着温晗走近,又开口:“有时候我还挺佩服大小姐的,见到情郎竟也毫无反应淡定自若,可惜事实就是事实。”
七姨娘拍了拍手,有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跪在地上,艾草瞧着,不禁怔住。
来人是伺候温晗起居的小丫鬟如新,跪在地上低着脑袋。
七姨娘挑衅一般看了温晗一眼,开口问道:“你不必担心,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奴婢是大小姐房中的丫鬟,一日艾草姐姐突然将奴婢叫去,让奴婢将一个香囊送给城北的张公子,奴婢奇怪,却不敢多问,便去了艾草姐姐说的地方,谁知奴婢刚到了哪里……”
如新哽咽,剩下的话有些说不进去,却是沉默片刻开口道:“奴婢被一个男人抱住,口中喃喃念着宝贝,奴婢挣扎了半天,男人方看清奴婢长相,松开奴婢说认错了人,还和奴婢道了歉,说是因为奴婢身上的味道与他心爱之人很相近。”
如新的眼圈红红的,老夫人狠狠地拍了桌子,怒目道:“不知廉耻!”
如新是温晗房中的丫鬟,身上的熏香与谁相似已经一目了然。
艾草听着,恨得牙痒,奈何这丫鬟已经叛变,再说也是无用,更何况如新还将香囊呈上,证据确凿。
艾草的眸子转了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夫人,是艾草不好,艾草既然已经进了温府的门,就不该和外面的人有染,白白侮辱了温府的名誉。”
老夫人瞧着,颇显狐疑,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艾草咬紧了牙,大不了就是一条命罢了,怎知她刚想开口,身后温晗开口:“艾草,我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不要擅自做决定。”
“小姐……”
温晗瘸着脚向前走了一步,笑道:“就算你想要替我背这个黑锅,你的手臂上也有一颗红痣吗?”
艾草怔住,有些奇怪的看着温晗,显然不知道她话语中的意思。
温晗的眸转向跪在地上的男子,笑道:“我想,这位张公子定是说过,我的手臂上有一个红痣吧,要不然,春英姑姑也不会一进门就卷了我的袖子。”
艾草垂首,七姨娘轻蔑的笑:“大小姐还算是个明白人,其实事情都已经被撞破了两次,如今人也已经亲自找上门了,你若是喜欢这男人,求求老夫人,让你无声无息地嫁了也不难。”
温晗抬眸,看着七姨娘的表情,越发觉得好笑:“姨娘,乱叫的狗,是咬不到人的。”
“你……”
温晗堵了七姨娘的嘴,步步上前走到了张公子的身侧,张公子的身子有些颤抖,耳边是温晗的话,语气很冷:“我不认识你,若你说和我有过肌肤之亲,我且问你,我腋下的胎记,是在左腋下,还是在右腋下?”
张公子一惊,抬眸怔怔看着温晗,却说不出话来,这句话,可没人告诉过他。
心下想着,却不过是两个答案,心一横,开口道:“小姐的胎记在左边。”
温晗笑:“张公子的眼神真的不太好。”
“不不不……在右边,我左右分的不清楚,所以……”
艾草气冲冲走到温晗身侧:“我家小姐的腋下根本就没有什么胎记!”
张公子怔住,却磕磕巴巴说不清楚,温晗勾唇摇头,话都不对好,就敢来当证人?
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七姨娘自是不甘心,站直了身子指着温晗道:“大小姐真是强词夺理,大庭广众之下竟如此不知检点,连这样的话都问的出来,莫不是做房中之事的时候也要睁大眼睛恬不知耻才好?”
温晗狐疑:“姨娘,房中之事是什么?”
七姨娘一怔,脸颊红了大半,恶狠狠瞪着温晗:“你……你臭不要脸!”
温晗冷笑,敢做不敢言吗?既觉得羞耻,她和温丞相的孩子又是怎么来的?
只是该装的时候还是要装一点的,温晗的表情狐疑,又是开口:“我听不懂姨娘话中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既然张公子可以看清楚我手臂上的红痣,自然可以知道我的腋下从来没有什么胎记才对,可我未见过张公子,我的手臂倒有不少人看过,若是哪个丫鬟说漏了嘴,再顺便把我的玉簪偷了。”
说着,温晗的目光转到了如新的身上,如新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跪着向前走了两步,声音已经带了颤抖:“老夫人,奴婢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啊。”
七姨娘眼看自己精心安排的计划落空,心中自是焦急,上前一步怒声道:“就算你是被人陷害,与这个男人根本不认识,可你三番五次夜不归宿还带男人回来被我撞见,如何对得起温家的脸面!”
这一句,是越了界的,老夫人看着,眉心不禁蹙起。
温晗狐疑:“姨娘,我夜夜都是在明玉厢好好地呆着的,倒是你的翠喜阁与明玉厢不近,夜半三更,你怎还在温府中走动?”
一句话,堵了七姨娘的嘴巴,本是嚣张跋扈的样子,现在却没了气焰。
古人日落而息,夜里也睡得早,只有温晗这般的梁上君子才会半夜乱窜,七姨娘刚刚小产,不方便走动却还让自己的丫鬟到处走动,如此行径,不是没事找事,就是城中官员最害怕的一种人家贼细作。
官场官官相护,结党营私,为谋取最大利益,谁家没两个别人派来的细作。
老夫人抬眸,瞧了瞧七姨娘的脸,确实如花似玉,做丫鬟太过屈才,虽说瞧着七姨娘的智商有点怀疑,可也不是没有扮猪吃老虎的可能。
老夫人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缓缓开口道:“你刚才说,你是什么时候看到晗儿从明玉厢出来的?”
七姨娘额间有冷汗落下,嘴角牵强地扯了扯,全府的人都知道老夫人和大夫人关系不佳,七姨娘还没有傻到说自己是大夫人的人,那夜是去给大夫人送情报的。
若是两边都背叛了,到最后怕连个全尸都没有。
第五十一章 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七姨娘嘴角扯了扯,抖着音开口:“也不是我看见的,是那日夜里巡逻的小厮在说,被我听了去,恐误了温府声誉,所以才……”
温晗笑:“如此嚼舌根的话,也难为姨娘去听了。”
七姨娘再没了刚才的嚣张,站在原地垂着脑袋,如今自身难保,怎还敢求折了温晗的元气。
温晗抬眸,又看了看老夫人身边站着的温玖:“如此莫须有的人,也难为三妹妹帮忙找了。”
温玖抿了唇角,明明心中已经恨得要命,脸上还要保持可怜巴巴的表情:“姐姐……”
老夫人抬起茶杯品了一口茶,屋内无一人敢多言语一句,待到老夫人抬眸,苍老的眼眸静静看着眼前的七姨娘,惹得七姨娘不敢抬头。
“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就有喜爱挑拨关系的姨娘,都被我送出府了。”
七姨娘的身子抖个不停,老夫人看着她的神情,却继续开口:“我治了这个家几十年,也累了,你因有孕被提了姨娘,如今孩子也没生下来,就贬做侍妾吧,相信麟儿若是知道来龙去脉,也不会过问。”
七姨娘的心总算是稳了些,贬做侍妾,还好命还在,她顾不得其他,赶忙磕头跪谢。
老夫人又叫人将张公子和如新拉出去杖毙,这件事终究是无疾而终。
众人看着,却挑不出理来,老夫人看着温晗,冷声开口:“洁身自好,自不会有谣言传来,你既崴了脚,就好生在屋中歇息吧。”
温晗点头:“多谢祖母关心。”
都是话中有话的人,也不需要多理,温晗转身出了虚菊阁,轿子依旧在原地等着,只是来人的态度却不大相同。
众人散了,温玖伸手想扶着老夫人去休息,却是老夫人自己站起了身子,缓缓开口:“你平日照顾我已经很累了,有些事,就别太忙了。”
温玖垂首,自然知道老夫人说的是什么事,这么多年来,自己一步一步,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一切,就这样一点点地被温晗蚕食着,看着老夫人的背影,她没有再上前搀扶,只是乖巧的跟在后面,心中的罂粟却早已蔓延开来。
第二日七姨娘离世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温府,艾草来报的时候温晗正在看书,狐疑抬头:“怎么死的?”
艾草皱了眉头:“三尺白绫吊死的,死相特别恐怖,脸色青紫表情狰狞,老爷虽然有些伤心,看着也觉得恶心,让人草草埋了。”
温晗听着,垂了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唇角微扬,猛然开口:“老夫人果然老了,累了。”
老的已懒得赶出家门,干脆杀了才好。
艾草听不懂话中的意思,只是又为温晗换好了药。
冬日的天越来越冷,门外是皑皑白雪,屋内的炭火烧的啪啪作响,连鑫爷都没了精神,常窝在炭火旁边小憩。
温晗的脚伤基本痊愈,许久没有出去逛逛,恰好昌平公主来了帖子,说是要在公主府办个赏梅的宴席,昌平公主爱热闹,温晗无事,也应了下来。
温晗和温玖一起进了公主府,许多宾客都已经到了,昌平公主坐在主位饮酒,十分悠哉,见着温晗来了本是高兴,却未料有一人迎在了她的前头。
温晗抬眸,刚好撞见穆亦寒迎面走来,手中举着酒杯,面上表情阴沉,大声开口道:“几日未见,萧王妃神采依旧。”
一句话引了许多目光来,萧王妃?
萧王未娶,何来萧王妃?
可此刻燕世子对着的人温晗?!
昌平公主最先笑出了声,开口道:“世子误会了,她是温丞相的嫡女温晗,同我侄儿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说罢,全场哄堂大笑,说来也是,秦澈与温晗能有什么关系。
温晗向着穆亦寒点了头,转身坐到了位子上,似是不想说太多,今日偏执狂倒是不叫她青青了,只是这说出来的话,依旧揪着心脏。
温晗吁了一口气,好在众人都以为穆亦寒喝醉了,并不甚在意,却是穆亦寒的眸子转了转,转身盯着温晗道:“既然如此,温小姐尚未婚嫁?”
一言,宴会倒是安静了许多,看客惊异,都盯着穆亦寒和温晗。
温玖在一边笑道:“我家大姐,尚未婚娶。”
穆亦寒挑了眸,转身对着昌平公主开口道:“公主,我要娶温小姐。”
一言,全场哗然。
谁不知道燕国蛮夷之邦,最不讲道理,看上的女人直接带走,毫无商量,如今穆亦寒知会了昌平公主,已然是给了齐国面子,若说他现在就把温晗带走,于燕国也算合情合理。
当今圣上知大体,一个女子换两国安宁,自是再好不过,更何况也不是什么公主贵体,不过是个丞相之女,温丞相女儿又多,再抬了一个便是。
昌平公主一时犹疑拿不定主意,若不给,怕伤了两国和气,若给的太痛快,怕皇兄日后说自己灭了自家威风,实在纠结。
宴席鸦雀无声,却是温晗开口,浅笑出声:“若燕国国君听了此番言论,怕早已摔杯怒骂了。”
穆亦寒笑:“温小姐,此事于我燕国,并无不妥。”
温晗抬眸,眸中灼灼带了笑意和狡黠,惊了穆亦寒的眸。
却是温晗缓缓开口:“哦?我听闻燕国国君鼓励臣民学习我齐国文化,您贵为世子,大抵也听说过入乡随俗一词吧。”
穆亦寒还未开口,温晗又道:“世子血气方刚,有喜爱的女子也是正常的事情,只是如今是在齐国,就该按照齐国的规矩来办。你说想要娶我,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可有?你说想要娶我,可问过是否你情我愿?”
穆亦寒笑:“我初来齐国,有很多事情都不懂得,让温小姐见笑了,只是我并无冒犯温小姐的意思,今日问昌平公主,不过是想让昌平公主为我们做媒,若温小姐觉得不能用昌平公主,我也可以去求你们的皇上做媒,我记得你们齐国都是先做媒,剩下的事情,之后再议,八抬大轿,喜事礼仪,我一样都不会少了温小姐的。”
第五十二章 一场婚约,贻害万年
众人听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圣上做媒,说什么父母之言,说什么你情我愿,到时候一纸皇命,谁敢不从。
穆亦寒站直了身子,笑言看温晗,眸中是沙场胜利时的笑意,温晗蹙眉,手指点了杯中酒,末了笑道:“世子说的真好,剩下的事,之后再议,那我温晗今日就在此立誓,绝不嫁你,昌平公主做媒也好,圣上做媒也好,大不了削了头颅,大不了株连九族,我也不会嫁你。”
眸中灼灼,坚定不容有他。
观者惊,穆亦寒怒,温玖在对面诧异开口:“姐姐……”
身后有人悉簌,如此简单的事情温晗忍一忍便过去了,何苦说的如此血腥,还准备连累温府满门!
穆亦寒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手背上青筋暴起,看着眼前的温晗,唇角呢喃,却未出声:“青青……”
一年前我许你锦绣未来,一年后你言辞凿凿,誓死不嫁……
为什么!
温晗起身,眸中严肃冰冷,似是战场上的谈判官:“世子,我一直感慨贵国豪爽直率,也知世子此番为谈和而来,可世子却在我国宴席之上公然欲娶一名女子为妻,甚至不惜用谈和的条件来逼迫我国君主,如此和平,能维系多久,如此的使者,能维持信誉到几时?”
穆亦寒咬牙:“青青,我从未说过要用谈和的条件来逼迫你!”
温晗笑:“是啊,世子只说要成就一段美好姻缘,只是你初来齐国,与我初次相逢便出此言语,燕国路远,若非为和,为两国百姓安康,我国君主凭什么答应你的请求,再者说,若他日战乱再起,你可想过齐燕两国百姓暴怒,戳着你的脊梁骨说你是美色误国之人,你可想过百年千年之后,你被写于史书之上,后人对你的评价也不过寥寥数语,贪图美色,制万千百姓于不顾!”
“如此,我怎敢嫁你!我温家出了三朝名相,我身为温家长女,如何能对百姓做出如此之事!贵国君主听闻此事,怎会不摔杯怒骂?”
句句戳心,惹得众人泪目。
穆亦寒愣在原地,刚才,他好像只说要娶她,为何转瞬之间,便已贻害万年?
温玖扬了杯子笑笑:“大姐不必如此激动,世子不过随口一言……”
温晗笑:“世子身份尊贵,又是燕国国君亲选的使者,怎会在公主宴席上随口一言,不过是饮了两杯酒,说了乐子,让大家尽兴罢了,我也对的不好,让世子见笑了。”
这一句,却又是圆了回来,谁都知道刚才穆亦寒和温晗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只是事已至此,用玩笑搪塞过去怕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了。
倒是温玖刚才的插嘴,险些让两国的面子都不痛快,众人议论,果然嫡庶有别,心性和能力都不同。
昌平公主笑着打了圆场:“好了,晗儿是出了名的口齿伶俐,世子选择同她开玩笑,怕是选错了人了。”
穆亦寒强撑着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脸色铁黑没有再多说一句。
温玖兀自吞了闷酒,心中的火燃了一波又一波,却怎么也灭不掉。
温晗吁了口气,抬眸又对上穆亦寒的眸,穆亦寒的脸色难看,一杯杯的酒向着肚子里面灌,一双眼眸却始终看着温晗,青青,她明明就是他的青青,为何一切都变了。
温晗侧目,实在不想再看到他的眸子,他活在他的世界里,自己早已经解释的清楚明白,若是穆亦寒不听,自己也没有办法。
却是身侧的人露出了一个小脑袋,给温晗倒了杯酒,声音奶声奶气:“三嫂,三哥说,再大的不开心,喝杯这个东西,就都忘了。”
温晗一怔,侧眸,瞧着七公主眉眼眯起向着自己笑:“你怎么来了?”
七公主咧了笑:“姑姑的宴席,我自然可以来了。可惜三哥有事,还好三嫂没和别人跑了。”
一口一个三哥一个三嫂,温晗的额间带了三条黑线,七公主貌似也有点偏执症……
温晗坐正了身子,端着手中的酒杯估算着价儿,却是七公主的脑袋又偏了过来:“三嫂,刚才姑姑说你和三哥毫无关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驳?”
温晗一怔,咳嗽了一声开口道:“因为我和你三哥本就没有关系。”
扬手,一杯酒,滑过喉咙入了腹。
七公主瞪大了眸子:“怎么会没关系?!”
公主府的酒劲实在有些大,温晗的脸颊微微有点烫,不过一杯,竟似有点醉了,对啊,她和秦澈,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掌心微微抚过手中的玉佩,如今的她与秦澈,好像早已经跨过了一枚玉佩的距离,如今的她与秦澈……
心中想着,不自觉入了神,想起他拥她入怀,想他身上熟悉的温度。
七公主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温晗的脸颊,诧异道:”三嫂,那你是不是病了?“
温晗回了神,坐直了身子又倒了一杯酒:“我没事。”
“可是,三嫂你的脸怎么红了?”
温晗抬筷子给七公主夹了菜,脸颊扯了笑:“七公主,多吃点。”
大家差不多吃饱了,昌平公主放了筷子笑道:“公主府园中的梅花已经悉数开了,今日找大家来就说是来赏梅的,还请大家移步后园,仔细观赏。”
众人都站了身子向着后园走去,温玖一直跟在温晗的身后,死死地盯着她。
温玖是不甘心的,她左右算计,到最后却什么也没得到,还害了自己辛苦打拼下来的一切。
其实有时候想想,温简活的简单,要不是老天爷不长眼,悬崖坠马之后温晗就已经死了,或许自己也该活的简单些,女子之间的斗智温晗总能轻松躲过,若这一次自己来斗武,温晗又如何能防备?
邪恶的念头一旦种下,就会拼了命的生根发芽。
公主府的梅花确实开的很好,红白的梅花争相斗艳,映了满园美景,梅花湖结了薄薄的冰,衬了湖边白雪,别有一番美景。
七公主看的开心,吵闹指着远处的梅花给温晗瞧,却不知温玖的步子,渐渐近了,温玖瞧着两侧没什么人,手掌抬起,想要将七公主推下湖去!
第五十三章 绝不为替身
七公主毫无防备,温玖的手渐渐近了,却是温晗踢了一颗石子,正中温玖的膝盖。
“啪……扑通!”温玖的手臂晃悠了两下,重心不稳,直接掉到了梅花湖中,碎了梅花湖表面的薄冰,吓得七公主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温晗伸手护住七公主,冷眼看着温玖,这厮是被逼疯了不成,竟也开始干起了这种行当了?
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傻了众人,冬日的湖水寒冷刺骨,还带着冰碴,浸透了温玖的身子,忽有一人跳下梅花湖,奋力游过去将温玖救上来,定睛一看,原是卫侯之子卫卿,温晗在旁边冷眼瞧着,笑这卫小侯爷倒是一如既往地见不得美女受辱。
冷风习习,卫卿湿着身子将温玖抱了上来,温玖的头垂着,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害羞。
昌平公主方回过神来,赶忙开口道:“赶紧带温三小姐和卫小侯爷下去换身衣裳。”
卫卿恍若未闻,带着湿漉漉的衣裳步步向着温晗走来,浓眉蹙起,面上带了几分嫌弃:“温小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落水却笑容满面旁观,卫卿今日也算长了见识。”
这一句话倒是说的愤世嫉俗,温晗冷笑,这厮也未免正义感太浓了些。
面上却依旧笑着,声音淡淡:“小侯爷,我不会水,只得在旁边干着急不可救,再者说,有小侯爷如此英雄相救,我家三妹落水,焉知非福?”
“胡言乱语,恶毒妇人。”
温晗笑:“小侯爷的话,我不敢反驳,只是小侯爷如今不带着妹妹去换衣,偏要在此处与我争个高下,若是害妹妹染了病,不知恶毒的是谁?”
伶牙俐齿,从不占下风。
卫卿气的牙痒,身侧小厮颤巍巍抬了手:“小侯爷,下去更衣吧。”
卫卿甩袖,转身抱着温玖而去,温晗笑着目送她们离去,既然卫卿说她恶毒,她倒是毫不介意恶毒的更彻底一点。
温玖本是垂头不言,此刻却猛然抬了眸子,一双眸子猩红,定定看着温晗,眸中是化不开的恨意,是对温晗的执念,偏温晗笑着,似是从未将她放在心上,温玖抱着卫卿的手掌更紧了些,她要报仇,她一定要报仇!
耳边是卫卿温柔的声音:“三小姐,你冷也忍着些,马上就到了。”
“嗯。”轻柔似撒娇的声音,带了几分委屈,最能勾了男人的怜悯心,温玖的眸子垂下,等着吧,总有一天,她要让温晗把夺走的一切全都吐出来!
好好的赏梅宴席出了事,众人看着梅花湖,也没了什么兴致。
待温玖和卫卿归来之时,宾客已散的差不多,温晗等着温玖一起回家,却是卫卿伸手将温玖护在身后,冷哼道:“三小姐坐我的马车回去就好,大小姐这般身份尊贵的人,怕是不愿和别人共挤一辆马车吧。”
温晗看着卫卿身后小鸟依人的温玖,眉眼抬起,笑道:“如此,便多谢小侯爷了。”
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
卫卿看着温晗决绝的背影不禁冷哼:“齐国之败类,真是不知廉耻的女人。”
字字落入温晗耳中,只是如此不明真相妄加评判的话,温晗懒得理会。
七公主拽了拽温晗的衣角,笑盈盈开口:“三嫂,我们一起回去吧。”
温晗笑笑,刚想点头,却是身侧一个女官走来,赶忙将七公主从温晗的身边拽走,笑道:“温小姐打扰了,淑妃娘娘说,该带公主回去了。”
温晗看着七公主依依不舍的走了,没再多说什么,温府的路不远,自己一个人走就是。
冬日的风凉,温晗紧了衣裳准备离去,却是一双官靴停在她的眼前,温晗抬首,瞧着穆亦寒的脸颊,嘴角抽了抽,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世子。”
穆亦寒将一个手炉递给温晗,眉间本是粗犷的细条,眸中却带了几丝温情:“天气冷,听你们的人说,有这个会暖和点。”
温晗看着眼前的手炉,没有一丝的热气,怕是连火都没点。
唇角不禁勾起,第一次发现眼前的燕世子除了偏执倒是傻得可爱,可惜,她不是他的青青,也永远不会是一个替身。
穆亦寒见温晗没有接手炉,抬眸,一双浓眉拧在一起,良久开口:“我想和你谈谈,青……温小姐。”
温晗瞧着穆亦寒的样子,他的语气中带着命令,似是多年沙场养成的习惯,从不许人拒绝。
一声温小姐,已经是穆亦寒最大的退让。
温晗看了他半晌,末了笑道:“好啊。”
她也很好奇,这个青青到底是什么人。
伸手,接过穆亦寒手中的暖炉,温晗却一怔,暖炉中无一点火,握在手心却是暖的,带着体温的暖,温晗抬眸,看着穆亦寒眸中的执念与无奈,大抵他有多偏执,对青青就有多爱。
穆亦寒在关雎堂宴请温晗,关雎堂做的是燕国的菜,菜色同齐国有很大区别,齐国做菜讲究精美小巧赏心悦目,燕国菜色却是实惠大盘不拘小节,温晗刚在公主府吃过饭,如今看着桌上大盘的肉倒是提不起什么兴致。
筷子敲了敲桌子,温晗抬眸,便看见穆亦寒撑着头看着自己,嘴角哧着笑意:“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爱吃肉。”
温晗额间黑线,自己不过是刚刚吃饱了肚子,她要是不爱吃肉,何苦每日叫嚣着减肥……
咳嗽一声,温晗的表情严肃了些,又开口道:“世子,该说的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之前我真的没有见过你,也从来没有用过青青的假名,我这个人矫情的很,也绝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替身。”
语气十分坚决,与其让偏执狂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倒不如把遮挡现实的迷雾撕得越粉碎越好,总要痛过,才能让这厮去寻找真正的青青,在温晗的身上浪费时间,不过是两方的****罢了。
穆亦寒的手掌早已攥紧了拳头,抬眸看着温晗:“我的青青,我怎会认错,你是不是还在怪,怪我一年前突然失踪,可那是……”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想法,眼眸抬起,骤然发问:“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一年前,发生了什么?”
第五十四章 血染关雎堂
一年前,燕国大败,多方协议,燕国决定让世子穆亦寒作为人质前往齐国,谁知穆亦寒遭奸人所害,落难京城,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遇见了青青。
那个温柔可爱,却又带了点小调皮的女孩,从那一刻他就想好,今生今世,他要娶她做他的妻。
可惜世事难料,燕王得知世子被害的消息大怒,将奸人除去,又来齐国接他回去,他连最后的道别都没来得及和青青说。
这一次他来到燕国,一是担任使者的身份,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希望能够找到青青,带她回去,娶她为妻,只是温晗一直都不承认。
温晗静静地听着这个故事,狗血,却不像是说谎。
穆亦寒抬眸,又看了一眼温晗,开口道:“那一天,萧王叫你晗晗,我派人查遍了齐国所有名字之中带‘晗’音的名门闺秀,唯有温府温晗,去年出府养病,养病之处,正是我同青青相遇之地。”
温晗怔,抬眸,撞见穆亦寒目光灼灼,只看着她。
早该猜到,穆亦寒爱青青,又怎会轻易认错了人,一年前温晗还不在这个世界,隐藏在这躯壳之中另一个灵魂温柔可爱,坠入情网。
可惜,她死了,回不来了。
她的灵魂,早已经不在了。
这样的事情,温晗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可她也不会这般做了爱情的冤大头。
她抬眸,对上穆亦寒的眸,那双眸中满是真诚,是对这副躯壳的爱,穆亦寒的眉头皱着:“事已至此,青青,你还想继续拒绝我吗?”
温晗抿了唇角,猛然开口:“若我没有这张脸,你还会觉得我是青青吗?”
一言,穆亦寒怔住,却没有听懂温晗话中的意思。
温晗蹙眉,缓缓开口:“你的青青也会用轻功逃走?你的青青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拒婚,以两国安康,史书评判为要挟?你的青青也会如我一般,刁蛮任性,毫无人性,眼睁睁看着自家姐妹掉入湖中笑颜旁观?“
“我……”
穆亦寒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温晗笑着摇头:“世子是个聪明人,我想你从一开始就已经察觉到了,我除了这张脸,再没有和青青相似的地方,世子说了许多青青的往事,可你喜欢的从来不是一副皮囊吧。”
穆亦寒的喉间轻动,温晗说的没错,他也曾怀疑过,只是皮囊身份时间全都对的上,为什么……
温晗抬眸盯着穆亦寒的眸,末了开口道:“世子,我真的不是青青。”
桌上的菜还没动,手炉还带着穆亦寒的温度,温晗将手炉放在桌上,笑道:“今日谢谢世子款待了,只是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世子解释,我不是青青。”
转身,离去。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真心话,对不起,她终究不是真正的温府大小姐,终究不是那段情的主人,她占了这具身子是偶然,对于爱情,她从不会让步。
穆亦寒看着桌上的手炉久久入神,双眸紧闭,心中难受的要命,却没有泪落下,他抬眸,飞快蹿出了屋子。
温晗刚出了屋门,就看见穆亦寒的身影蹿到了门前挡在她面前,温晗止了步子,穆亦寒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他的速度那么快,温晗本是可以躲过,身子却是顿了一下,或许,是这具身子最后的执着吧。
他抱得那么紧,紧紧将温晗禁锢在怀中:“我知道,那不是你,我都看见了,是那个女人想把你们的公主推下河,自己运气差掉到了梅花湖中,你不是冷眼旁观,你是笑恶有恶报罢了,青青,你和我初见的时候一样,不管你能不能想起来,你都是我的青青。”
温晗的眸子闭上,到最后,终究是个冥顽不灵。
她刚才已经说过,这是她最后一次解释了。
腰间的匕首还在,温晗的手抬起落下,匕首狠狠地刺在穆亦寒的大腿上,穆亦寒有了防备,却不及温晗的速度快,就这么结实地受了一刀。
穆亦寒疼的松了手,武者腿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两步,大腿上还插着匕首,鲜血染了上好的衣袍。
抬眸,对上温晗的眸,本是较弱女子的脸颊,一双眸中却满是决绝和杀气:“你的青青,也会如此心狠手辣吗?”
“她……”
“后会无期。”
冷血无情的四个字,温晗转身离去,不想再多费时间,她给过穆亦寒很多次机会。
穆亦寒的人都在门前护着,看着温晗出来了都是垂着头,却听温晗开口:“你们去找个郎中吧。”
再无多言,每一步都走的快,将“关雎堂”三个字抛在身后。
手掌攥紧,这是她最后的交代。
心情有些乱,分不清是原主还是她自己,温晗找了一家酒楼,咕咚咕咚向着肚子里灌了几壶美酒,脑子晕乎乎的,倒是舒服了些。
这件事其实谁都没有错,偏又是谁都错了。
温晗的眸子抬起,垂下,手掌玩弄着手中的酒杯,却提高了警惕,从关雎堂出来到现在,她便一直觉得有人在跟着她,自己伤了燕国世子,他们定不会饶了自己,若想要她的性命,她也绝对不会乖乖束手就擒。
手中的酒杯雕刻着上好的花纹,温晗结了酒钱,缓缓出门。
果然,还有人跟着她,温晗的步子走的有些摇,左拐右拐进了一家小巷,回首,刚好拦住了准备藏起来的人。
温晗看着眼前的人,眉心蹙起,狐疑开口:“楚凌?”
楚凌见已经败露,笑眯眯走上前来,点头哈腰开口:“嫂子,好巧。”
温晗打量了眼前的人两下,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我只是碰巧路过。”
“哦?碰巧路过。”
温晗眯了眸子,然后从关雎堂一直碰巧到这里?
温晗眸子转了转,向前走了一步,笑道:“我想回温府,你送我一程?”
楚凌赶忙点了点头:“好啊。”
温晗上前,伸手拍了楚凌一下:“如此甚好。”
楚凌吁了一口气,却是温晗向着后面退了一步,手掌抬起,楚凌定睛一看,抬手害怕道:“嫂子,我错了,你别激动……”
第五十五章 温晗醉闹瑶华苑
楚凌怔怔看着温晗抬起的手,而温晗的手中拿着的,正是楚凌那一套家传的银针。
刚才温晗不过拍了他一下,怎就把银针都拿了过去……
楚凌吓得咽了唾沫,这对夫妻,都喜欢用一个招数。
温晗的眸子迷离,带了几分醉,指尖微微扫过每一枚银针,笑着开口道:“为什么跟踪我?”
“我……”
楚凌吞吞吐吐,似是有些犹豫。
却是温晗看着他不答,伸手捏了一枚银针出来,眉心挑起,看着楚凌,伸手似要将银针丢出去。
楚凌受了惊吓,赶忙开口:“别别别……你把银针放回去,我什么都说。”
这些银针都是他的命根子,被魏贤卖了还能找回来,若是被温晗一枚一枚地扔了,结果……难以想象……
温晗笑了,将银针都装回去,抬眸道:“说吧。”
楚凌撇了撇嘴,踌躇半晌开口道:“三哥今日去外面找女人了,让我跟着你,怕你瞧见。”
“三哥?”末了才想起,秦澈是三皇子,应该就是楚凌口中地三哥……
温晗眉毛不禁挑起,扯了一个笑:“哦?在外面找女人?”
楚凌顿了顿,眼睛亮了,又开口,语气中带了几分埋怨的语气:“是啊,三哥现在就在瑶华苑,若是嫂子去了,一定可以遇见。”
温晗听了,眉头皱起,将银针塞到了楚凌的怀中,转身向着瑶华苑走去,她倒是想看看,秦澈和女子承欢,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楚凌将银针放在自己的怀中,总算是松了口气,以后他要见温晗和秦澈的时候,一定不带着银针了。
只希望,这一次,三哥可以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今日楚凌本是准备去关雎堂吃饭,却刚好撞见了穆亦寒抱着温晗的一幕,楚凌瞧着,心中惊异,之前也听说过温晗是命定的皇后,他也曾怀疑,见了温晗秦澈的模样他本以为是谣言,可如今又看见温晗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楚凌不禁有些担忧。
秦澈不常动情,也从未在自己的面前多次提起过一个女子,可若这个女人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玩弄感情之人,楚凌怎能不害怕,所以才想出了今日这一出戏。
他知晓秦澈最讨厌胡搅蛮缠,让他丢了面子的女人,只希望今日一过,秦澈也能断了念头,好好找两个侍妾和乖巧的官家女子。
若是平日温晗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掉进了陷阱,只是今日温晗醉酒,心性最冲,提着酒壶就到了瑶华苑的门前。
瑶华苑是京城著名的花楼,平日十里飘香,姑娘娇嫩的招客声不绝于缕,今日倒是安静了许多,只剩下金色的牌匾下白雪皑皑,少了两分平日风采。
温晗的步子有些走不稳,又向着嘴巴里面灌了两口酒,大摇大摆地进了瑶华苑的门,瑶华苑平日也有小倌待客,门前小厮看着温晗进来,赶忙上前垂首道:“姑娘,我们今日不待客。”
温晗的眸子眯了眯,冷哼道:“我找秦澈。”
小厮一怔:“姑娘……”
温晗的声音带了些许的酒气:“我找秦澈!”
小厮的嘴角顿了顿说不出话来,温晗摇了步子继续向着里面走去,瑶华苑,她每夜路过都被胭脂味呛了鼻子,原来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地方,连秦澈也不例外!
小厮在身后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温晗早已经进了里面,瑶华苑内异常安静,各个姑娘都把衣服向着上面拽了拽,低垂着脑袋站着,却是温晗步步近了,眯眼看着眼前的姑娘,却完全没看见姑娘们身侧站满了侍卫。
温晗上前,站在第一位的姑娘穿了鹅黄衣裳,酥胸半露,惹人注目,温晗仔仔细细看着,撇了嘴巴:“呵,怪不得嫌弃小。”
第二位姑娘的衣纱很薄,隐约衬着里面的**,玲珑有致,温晗打了酒嗝:“男人啊!”
一声叹息,第三位姑娘……温晗揉了揉眸子,眼前的姑娘怎还穿了一身官服,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莫不是古代也开始流行了制服诱惑?
抬眸,瞧着“姑娘”的脸,温晗向后跳了一步:“魏贤,你怎么也来瑶华苑当姑娘?”
魏贤额间黑线,温小姐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怎么跑到瑶华苑来了。
温晗撇了嘴巴,吐了酒气出来,却是下一刻双脚腾空,温晗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落入一个怀抱。
抬眸,瞧着秦澈打横抱着自己,他好看的眉蹙着,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温晗咧了一个笑:“楚凌说你来瑶华苑看姑娘了,我看看你看的姑娘都长什么模样。”
秦澈蹙眉,冷声道:“魏贤。”
“臣在。”
“一,帮本王叫一辆马车,二,处理好这里的事情,三,京郊瘟疫,楚凌医术高超,去赈灾救民吧。”
魏贤点了点头,赶忙出去办事。
瑶华苑内的姑娘和侍卫张大了嘴巴,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今日瑶华苑被查之事,恍若都已被抛在脑后。
秦澈抬眸,扫过屋内众人,冷冷开口道:“今日之事,本王再闻一字,无一活口。”
众人赶忙低下了头,不敢多言,不敢多看。
魏贤叫了马车来,秦澈抱着温晗上了车,一路向着太子府而去,又叫魏贤去传了消息给艾草。
怀中的女子睡得香甜,秦澈抱着她,一步步走进自己的屋子,明明是七窍玲珑心,偏醉酒后就换了一副模样。
“秦澈!”她开口,嘟了唇角,带了撒娇的样子。
“嗯?”他看着她的脸颊,明明带了气,语气却似哄孩子一般轻柔。
温晗的眉头皱了皱:“瑶华苑的姑娘好看吗?”
秦澈摇头,伸手想要将她放在床榻上,却是温晗的手臂环了他的脖颈,将他的头跟着一起拽了下来。
她的眸子猛然睁开,眸中依旧有点迷糊不清,蹙眉看着眼前的秦澈,又是任性地开口:“瑶华苑的姑娘真的那么好看?”
秦澈笑:“好看,改日带晗晗一起去看。”
温晗脸上露了笑意,伸手将秦澈拉的近了些,唇角微动,在秦澈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吻,眸中含了笑意,迷糊开口道:”好,君无戏言,你可不能骗我?“
第五十六章 和他同床共枕
秦澈喉间一紧,怔怔瞧着眼前的姑娘向着自己笑,再移不开眸子,唇角张开,声音有些哑:”晗晗……“
“嗷呜”听说女人喝醉了!
实在扫兴的声音!
鑫爷夺窗而入,本是焦急,只是如今瞧着眼前的一切,分外尴尬。
“嗷呜”爷没来过,爷没来过。
鑫爷卷成了一个球,又轱辘回了窗口,一双眸子悄悄地探了出来,准备再看看床榻边的景象。
怎知秦澈已经站了起来,挡住了鑫爷的目光:“回窝去。”
鑫爷吐了吐舌头,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小床塌上呆着。
太阳落下又升起,秦澈的屋中一如既往的安静,却是床榻上的女子抬了眼眸,头有点沉,眼前的景象有点陌生。
这是……
温晗狐疑,掌心却是暖的,转眸,险些从床榻上跳了下来,秦澈坐在床榻边,或许因为太累,已经倚着被子睡着了,手掌却还紧紧握着温晗的手掌,再看着周遭的景象,自己这是在……
秦澈房中?!
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温晗不敢说话,生怕吵醒了身侧的这厮,嘴角咧开了弧度,尽力回忆着昨日的事情,记忆的最后,好像又是满桌的酒壶,还有桌边的自己。
伸手拍了脑袋,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上次已经有了经验,怎么就是记不住这么个理。
身子动了动,伸手想要将自己的手轻轻从秦澈的手中抽出来,却是床榻边的人缓缓开口:“晗晗醒了。”
平常的语气,温晗却被吓得一激灵,赶忙将手掌从秦澈手中抽了出来,身子向着床榻的里面移动,抱着被子瞪着秦澈却不说话。
秦澈坐直了身子,看着温晗的模样笑出了声,开口道:“晗晗还是醉酒后可爱些。”
温晗转了转眸子,该死的,自己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古代的酒实在不能喝,一喝就断片。
秦澈为温晗要了一碗醒酒汤,温晗抱着被子瞅了瞅衣裳,好在自己每次醒来的时候衣服都是板正的,总算是吁了口气。
鑫爷从旁边蹦着跑了出来,瞧着温晗醒了也是高兴。
“嗷呜”不要担心,你男人昨夜守了你一夜,啥也没干。
秦澈刚好进来,抬脚把鑫爷向着旁边踹了一脚,面带笑容将醒酒汤递给温晗。
鑫爷愤恨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嗷呜”爷的绝世容颜,迟早被你们踹坏了。
说罢,鑫爷蹦着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床塌上。
温晗看着鑫爷的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鑫爷如今越来越傲娇。
心中想着,却是秦澈笑着抬了勺子,开口道:“张嘴。”声音有点命令的味道。
“啊?”
温晗狐疑,却是秦澈拿着勺子将醒酒汤喂到了温晗的嘴巴里,眸中含了笑,又是开口:“晗晗真乖。”
温晗的眸子瞪得老大,到底是把醒酒汤咽了下去,再抬眸看着秦澈笑脸盈盈,温晗赶忙伸手将醒酒汤抢了过来,咕咚咕咚将一碗醒酒汤都喝了下去,末了还十分霸气的抹了嘴巴:“谢了。”
只是秦澈的脸色却不太好,温晗垂首一看,舔了舔唇角,自己擦嘴的,好像是他的被子……
眼眸转过,不敢对上秦澈的眸,只是温晗一眼却瞧着蹲在一边的小床塌上耍小脾气的鑫爷,小小的床榻小小的被子,似是为鑫爷量身打造。
温晗的脑袋转了转,狐疑开口:“你什么时候还给鑫爷准备了床榻。”
秦澈挑眉:“她刚住进来的时候。”
温晗惊愕:“所以,你平日不和鑫爷同床共枕?!”
鑫爷带了怨恨地从床榻上爬了下来,气鼓鼓地看着秦澈。
“嗷呜”谁要和他同床共枕!
温晗闻言咬了牙,赶忙用被子罩住了头,靠!那那一夜……自己变成了狐狸……
被子外竟传出了秦澈地笑声,登徒子,臭不要脸!
温晗抬脚,从被中跑了出来,摸了一把登徒子的头发,顺便拽上了鑫爷,从窗户跑了出去。
鑫爷还没弄懂是怎么回事,就被温晗抱出了太子府,温晗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鑫爷低头一瞧,又发现温晗手中还捏着一枚金冠?
鑫爷打了哈欠,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在温晗地怀里窝着,小两口的事情,她拒绝参与。
屋内,秦澈金冠被盗,散了一头乌发,眸中却尽是笑意,看着窗边的方向,但笑不语。
温晗回了明玉厢,秦澈早已安排艾草对外称温晗回来了,算省了许多麻烦。
只是温晗心头的事,却始终放不下,秦澈的事实在太多,左右也理不清,温晗对着他的束发金冠练了几日的字,字迹倒是越发难看了。
没几日便传来穆亦寒回燕国的消息,温晗倒没再听说有关他腿部中刀的消息。
温晗在宣纸上落了一个“宁”字,捏紧了笔杆,愿穆亦寒回去之后能找到属于他的青青。
鑫爷懒懒抬了眼皮,看温晗写的字打了哈欠,也不知如此疲乏的冬天何时才能过去。
正想着,却是刘耀面上堆了笑进了明玉厢,拱手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温晗一怔,放了笔杆:“刘管家所说何事?”
鑫爷似打了鸡血站了起来,一双眸子睁得老大。
刘耀眉眼俱笑:“圣上下旨,要单独在寿成宫召见小姐,马车就在外面等着呢。”
鑫爷瘫了身子又没了精神。
“嗷呜”我还以为你男人来提亲了……
温晗抬脚把鑫爷踹到一边:“多谢刘管家传信,我收拾一下就出来。”
刘耀点头出了明玉厢,心里却是奇怪,皇上点名要召见臣子之女是何等的荣耀,怎大小姐也不见高兴。
温晗换了梅色衣裳上了入宫的马车,心中却是另一番打量,无缘无故圣上怎会召自己入宫,还是单独面见……
仔细想想,不过两件事,一件是赐婚太子,试试温晗的德行,一件是她刺伤燕世子,毁两国安稳。
温家人显然都觉得是前者,温晗盘算,却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去寿成宫的路很长,干净的无一丝鸡血,温晗一路垂首,到了宫门口,小太监开了门,尖细着嗓子:“温小姐,请进。”
第五十七章 进宫面圣
寿成宫重很安静,温晗未抬头,俯身跪下,念吾皇万岁,这是她第一次见坐到龙椅上的人,现代她也曾夜入藏宝阁,见过两件刺绣精致的龙袍。
她不知每个坐在这位子上的人经历了什么,却知那定是她难以想象的血雨腥风。
她听到圣上缓缓开口:“平身,赐座。”
温晗谢过,在旁边坐下,头垂着,余光里只能看见那件用鲜血换来的袍子。
坐上的人打量了温晗良久,笑着开口:“你很怕朕?”
声音除了因苍老显得有些沙哑,倒是和秦澈有些相似,温晗听着,不禁放松了许多:“回陛下,臣女不敢,只是陛下九五之尊,臣女敬陛下,固不敢直视。”
圣上笑:“朕听昌平说,你能言巧辩,三言两语便以两国安危,史书纵横拒了燕世子的求婚,今日一看,你同平日朕见过的女子倒没什么不同。”
温晗吁气,原是这件事。
只是伴君如伴虎,圣上如今虽然笑着,温晗却还是起身走到中间,跪在了地上:“臣女有错。”
圣上探了头:“女子性情,朕恕你无罪。”
温晗的眸子垂下,开口道:“臣女愚昧,不知如何面对燕世子,才说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圣上肯原谅臣女,臣女感激不尽。”
碰见了聪明的人,就不必说暗话,温晗相信圣上看的出来,她在公主府的所作所为,没有昌平公主说的那么伟大,不过是在谋求自己的幸福,一有不善,还很有可能激怒了燕世子,影响两国友好。
在聪明人面前,要说实话。
圣上将温晗的话听在耳中,却不禁怔住,这……
末了,倚在座椅上,瞧着跪在地上的人,明明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温晗说的是拒婚一事,圣上说的是她面圣时表情平平一事。
只是君无戏言,如今若他还想责备前一件事也没机会了,这个女子,把戏竟耍到了天子的身上?
心中念着,眸中不禁多了几分审视和好奇,刚好刘公公在外面叩门进了寿成宫:“陛下,孙尚书来了。”
圣上玩着手中的玉珠,让小太监先送温晗到侧屋去休息片刻,温晗本以为自己能走了,此刻却也只得跟着小太监坐到了旁边的屋子里,小太监端了茶过来,宫内的茶香,温晗闻了味道,垂首,却见茶杯的旁边还放着笔墨纸砚和一个空荡荡的信封。
温晗狐疑,左右看却无人,耳边骤然响起男子对话的声音,温晗不禁一怔,寿成宫内的每一句话,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屋内寂静,只闻圣上与孙尚书的声音,说的是京郊瘟疫,百姓受难一事,桌上是笔墨纸砚和崭新的信封,温晗捏了手中茶杯,却有点不明白圣上的意思,可转念一想,既然别人已给了机会,哪里有不抓住的道理。
一个时辰后小太监又来敲了门,说圣上让温晗先出宫去,温晗随着小太监出了宫,信封还原原本本地放在了桌子上,墨笔未干,温晗只希望圣上不要嫌弃她的字就好。
温丞相见温晗从皇宫中回来了,赶忙召了温晗去问七问八,奈何什么都没问出来,只得让温晗先回明玉厢,留他一个人在屋内着急。
翌日温晗刚起床,艾草便笑着进了屋子:“小姐,快点收拾收拾,刘公公带了好些赏赐向着府上来了,说是给小姐的。”
温晗怔住,让艾草给自己换了衣裳梳了发髻,昨日自己留在宫中的信,圣上还真的全都看了。
温晗随着艾草到了门口,便瞧见丞相府的门口围了不少人,刘公公念着礼单一箱一箱向温府里搬,温丞相和大夫人都在一边笑脸陪着。
见着温晗来了,温丞相赶忙将她拉了过去,笑言道:“晗儿快谢谢圣恩。”
温晗照做,瞧着礼盒一箱箱的搬,轻声开口道:“这些东西要送到哪里去?”
刘公公展了眉:“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给小姐的,自然都要送到小姐的屋中去。”
温晗点了点头,看着小厮向着温府搬礼盒的模样开口笑道:“多谢公公提醒,我刚才看着他们去的也不是明玉厢的方向,还以为我想错了。”
说罢,温晗上前准备接下刘公公手中的礼单:“公公辛苦了,我来对就好了。”
大夫人蹙眉道:“晗儿,刘公公是陛下身边的老人,你怎能怀疑公公?”
一句话引偏了方向,因刘公公是宫中的人,大夫人没被休必然要出来走动给人做做样子。
既然已经失去了温丞相的信任,大夫人如今唯一能够信任的就只剩下银子了,进贡的蜀锦,上好的瓷瓶,精致的玉簪,这些东西岂是温晗一个孤魂野鬼可以拥有的,大夫人本想将东西悉数搬过去,偏是温晗刚才多嘴,折了她的财路。
如今若是再让温晗亲自比对礼单,怕是一样东西都不会给自己剩下。
刘公公听了大夫人的话果然脸色有些难看。
却是温晗上前一步,附在刘公公的耳边轻声道:“公公,我并无此意,只是家父前两日新得了一方龙井,甚是好喝,待客必备,我知晓公公出宫都有时辰限制,品茶又要沉淀方出精品,怕误了公公的时辰。”
刘公公素来爱茶,听了温晗的话双眼冒了光,笑呵呵看着温晗道:“这是给小姐的礼单,既然小姐想自己对,杂家就偷个闲,辛苦小姐了。”
温晗点了头,刘公公笑眯眯随着温丞相进屋品茶去了,大夫人吃了一惊,却不知刚才温晗和刘公公说了什么,只能在一旁生闷气。
倒是温晗看了礼单缓缓开口:“母亲,这些小厮搬到您那的东西,再搬到明玉厢来把。”
大夫人勉强撑着笑:“晗儿说的哪里话,我只是怕明玉厢太小,所以先……”
温晗点了点头:“明玉厢是有些小,可惜我嘴拙,不知如何和父亲开口,等母亲不用抄佛经了,还望帮我和父亲说一声,若能扩建,也谢过母亲的一片好心。”
句句戳心,大夫人只觉喉间有些甜腥,脸上却还要带着笑意:“好。”
赏赐终是进了明玉厢,只是第二日清晨,明玉厢门前却围满了人,众人看着门前之景,悉簌讨论,都觉得有些后怕。
第五十八章 七姨娘鬼魂作祟
温玖带着卫卿的妹妹卫妍在温府闲逛,看看温府的风景,卫妍和温玖年纪相仿,性格爽朗,一路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温玖在一边笑着 ,很少插嘴。
卫妍说了半晌,远远瞧着,却看见明玉厢的门前围满了人,不禁狐疑问道:“玖儿,那里怎么了?”
温玖一愣,却伸手抓住了卫妍的胳膊摇了摇头:“郡主不要去,那是我大姐的明玉厢。”
卫妍听了,不禁勾唇一笑:“哦,原来那就是我哥说的恶毒女住的地方,没事,咱俩一块去看,这么多人在呢,我不信她还敢欺负你!”
卫妍拽着温玖的手臂,大步向着明玉厢走去,心中的正义感同卫卿一般浓烈,却没瞧见身后的温玖微微勾起的唇角。
卫妍让丫鬟小厮让出了一条路,瞧见眼前的景象时却还是吓了一跳,捂着嘴巴向后退了两步。
温玖也似受了很大的惊吓,身子虽然有些颤抖,还和卫妍相互搀扶不要摔倒。
明玉厢的门前满是破碎的瓷片,隐约能看见上面的官印,应是御赐的物品,砸坏御赐物品是杀头大罪,可让众人惊异的还不是瓷片,而是瓷片的旁边,有几行血红的大字。
字迹狰狞,却可辨认“还我命来,还我儿来,七姨娘。”
七姨娘已死,死的不明不白。
如今明玉厢忽现此景,定是鬼魂所为。
卫妍算是见过打打杀杀的人,此刻也捂了嘴巴觉得有些恶心。
众人的眼睛盯着明玉厢门前,却不敢上前,明玉厢一片安静,没一人出来,不禁惹人猜想,明玉厢十几人已被悉数灭口,明玉厢的牌子后面,隐藏着许多吊死的尸体。
众人汗毛立起,不敢多言,温丞相从远处而来,看着眼前的景象瞪大了眼眸,拳头攥紧,咬牙切齿,他不信鬼神之说,只是如今。
温玖提了胆子,给温丞相问了安:“父亲怎么来了。”
温丞相的脸色发黑,看着明玉厢的门,还未开口,却是明玉厢的门开了,众人的步子忍不住又向着后面退了两步,怔怔瞧着从屋里走出来的温晗,不知是人是鬼。
温晗开口:“是我让父亲来的。”
温晗步步向前,众人步步向后,好在温晗在碎片的面前停下,和众人隔开了一段距离,眉心蹙起,开口道:“事情诡异急迫,我不得不将父亲找来,此地诡异,还望父亲禁严,我有话要说。”
温丞相看着满地的碎片和血字,让刘耀封锁了来明玉厢的路,剩下的人皆不得再进来,围观的人皆满脸苦色,撞上这档子事,如今出也出不去,只希望以后鬼魂不要招上自己才好。
温晗的目光扫过温玖,扫过温玖身侧的卫妍,最后低头看着地上的血字叹息道:“发生这件事,我也很无奈,还望父亲为我做主啊!”
一言,温丞相有些搞不清楚,冷声开口道:“什么意思?”
温晗拍了拍手掌,丫鬟们压着几个小厮走上前来,小厮脑袋垂着,身上都绑了绳子。
众人狐疑,温晗又开口道:“今日早晨艾草率先发现了门前的事故,十分害怕,我出门查看,却看见他们几个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我就让人把他们几个抓了起来,他们已经承认,是有人让他们深夜潜入明玉厢内,偷了御赐的瓷瓶在门前打碎,又在地上留下了这些装神弄鬼的字样。”
围观者惊异,又看着地上的血字,如此说来,此事是有人预谋?
温丞相也定定看着几个被绑起来的小厮:“如此说来,是何人指使他们做出这等事来?”
温晗答道:“他们说,只有父亲来了,才会说出幕后指使,打碎御赐物品是死罪,女儿害怕,不敢破坏现场,只得将父亲找来处理。”
温晗的头垂着,温丞相的嘴角抽了抽,温晗会害怕?
只是眼前几个小厮还跪着,温丞相背过手,带了几分威严走到小厮面前,皱紧了眉头道:“你们是被什么人指使的?”
为首的小厮身子颤抖,怯声开口:“老……老爷,是三小姐指使我们这么做得!”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温玖的身上,温玖似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匆匆忙向着后面退了两步摆了摆手:“不是我……我今早上就出门去接小郡主了,怎会让人来陷害姐姐……”
卫妍在一边扶着温玖:“没错,今日玖儿一直和我在一起!”
艾草站在温晗身侧许久,此时也有些看不下去,咬牙道:“三小姐聪颖,提前设计也有可能吧。”
温玖拽着卫妍的手,眼圈已红了,声音中有些哽咽:“艾草姑娘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害姐姐……”
卫妍扬了头,声音中带了几分不屑,冷声开口:“早听哥哥说温家大小姐毫无亲情,嚣张跋扈,今日一见,没想到连大小姐身边的丫鬟都如此口齿伶俐,咄咄逼人。”
“你!”
艾草想要上前,却被温晗拉住,温晗抬眸看着卫妍和卫妍身边有些可怜的温玖,卫家兄妹还真是傻得如出一辙。
温玖知道温丞相总是向着温晗,如今还找了个靠山过来。
温丞相还看着地上的血书和瓷片,想着刚才大家说的话,却不言语。
明玉厢的门前安静的有些诡异,却是被绑的小厮中忽有一人猛地挣脱了丫鬟的束缚,跪着向前走了两步,焦急开口道:“老爷,奴才实在看不下去了,奴才要说实话!”
声声怒吼,震了众人耳膜,丫鬟上前,却已困不住他,温丞相回首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厮,狐疑开口:“你有什么实话要说?”
小厮咬牙切齿,横了温晗一眼:“老爷,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小姐的一出戏!”
一言,众人惊异,不知小厮是什么意思。
却是小厮又开口道:“御赐的东西是大小姐派人打碎的,血书也是大小姐派人写的,大小姐把我们这些服侍过三小姐的小厮叫过来,说让我们一起演一出陷害三小姐的戏码,还绑了我们家中的父母相要挟,可是奴才实在不忍心,看着三小姐这么好的人平白受了侮辱!”
第五十九章 指鹿为马
这……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事情翻了个天。
艾草瞪圆了眼睛,抬起手指着温丞相身边的小厮怒声道:“你!你说谎!”
昨夜小姐怀疑这些人有问题的时候,是自己信誓旦旦以为抓住了三小姐的把柄,怎知如今却被人反过来利用了一番,艾草攥了拳头,仍不敢相信。
小厮扬了头,冷冷看着温晗和艾草的方向:“大小姐,奴才虽身份低微,却不相信卑鄙陷害之人真能一手遮天,我的爹娘若因我今日言语不幸落难,他们泉下有知,也定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温晗冷冷瞧着,果然是正气凛然。
温玖眼圈红着却不多言语,似是忍着泪水向着卫妍的怀中缩了缩,怯声开口:“姐姐若是看我不顺眼,尽管和我说就是了,何苦费尽心机,还害了别人的父母……”
众人议论纷纷,温丞相攥紧了拳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再不想办的事情也要办,更何况温晗猖狂已久,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温丞相抬首看着温晗,还未开口,却是温晗笑道:“父亲准备罚我?”
温丞相咬牙:“如此人面兽心……”
温晗冷笑打断了温丞相的话:“父亲,打碎御赐之物是死罪,那你又准备如何处死我?若不处死我,以后圣上问起,你又该如何交待?”
闻言,温丞相恨得牙痒,温晗拿准了自己不敢杀她也不敢重动她,才敢如此肆意妄为!可她刚博了圣上好感,怎样都不好向圣上和太子交待,实在纠结。
却是卫妍站在一边冷哼开口:“今日第一次来丞相府倒是看了一场大戏,刚才的小厮说的不错,我燕国善恶分明,若有人想一手遮天,不如陪我去皇帝舅舅那里走一圈,看她遮不遮的住皇宫的天!”
温丞相这才发现卫妍站在一边,更是犹疑,本是一件家事,若自己在还可以草草了了,大不了就是温玖受点委屈,把知情的人都封了嘴巴,可如今加了一个卫小郡主进来,嘴巴就不那么好封住了。
几分权衡,却是温晗直了身子向着卫妍走去:“小郡主年纪不大,才识甚广,又有热心,既然知道不该让邪恶之人一手遮天,可我想问小郡主一句,刚才不就是这个小厮的一句话,便让所有的事情翻了天。”
一言罢,众人思索,卫妍沉默,好像是这个理。
温晗走到刚才揭发的小厮的身边,小厮仰着头,无所畏惧的模样,却是温晗问道:“你说我关了你父母,逼迫你作伪证,我便问一句,我是如何告诉你我劫掠了你的父母,又将你的父母藏于何处,还有,我从你房中搜出来的银两和信件又为何物?”
“你搜了我的房间?”小厮惊,眸子瞪得老大。
温晗从怀中拿出两锭银子和一封书信:”这些东西,是你自己招,还是我念?“
小厮瞧着信,怔怔说不出话,温晗却扬了头念道:“若想救下你的父母,就依照如此行事。”
众人惊愕,听着温晗娓娓道来,信中内容将今日事件详细叙述,砸碎花瓶,写下血字,反转陷害温晗,计划缜密,只为将温晗陷于不仁不义之地。
温晗一边念着手中的书信,一边在明玉厢门前踱步,信的末尾是小厮母亲画下的字,温晗的步子停在了温玖面前,眉眼弯弯若月牙:“之前就觉得三妹妹的字写得好,今日看来,三妹妹也很聪明。”
温玖的眼圈还红着,却怔怔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一瞬,事情已变了两个结局,温晗侧身看着温玖身侧也怔住的卫妍,开口道:“小郡主,你觉得小厮的话和三妹妹的亲笔信,哪个的可信度更高一点?”
温玖慌了神,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步步爬到了温丞相的身侧,嚎啕道:“父亲,女儿也是一时迷了心窍,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前大姐处处针对我,女儿害怕哪天会有四妹妹一样的遭遇,才会听信了奸人的计谋,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来害大姐,女儿自求去落英观带发修行,只求父亲饶了我一条命。”
声泪俱下,温丞相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了,之前他算是纵容温玖,希望能与温晗有个制衡,却没想到温玖竟越发的心狠手辣,如今竟想出砸碎御赐花瓶这等事情。
可他就这么几个孩子,温晗特殊,温瑶重病,温简疯了,温玉泽还是个黄口小儿,温玖虽有错,若是就因如此要了温玖的性命,温丞相也舍不得。
温晗捏着信走到温丞相和温玖的身侧,此刻的她看着温玖,看着温玖卑微地跪在地上,像个可怜的蠕虫,连眼眸都不敢抬一下,猩红的眼,抹不去的恨,终究只能卑微地藏在心里。
温晗笑了,似是怜悯的微笑:“妹妹放心,那些花瓶是假的,我总不会傻到把真的御赐花瓶摆在外面,这些小厮砸了就砸了,妹妹恨自己生来便非嫡女,我也可以理解,只是如此陷害,我依旧有些害怕,只希望妹妹在落英观思索之中能够明白事理。”
温晗叹息,又开口道:“说来明日我要去落英观为母亲烧香,妹妹和我同行吧。”
如此,算是原谅了温玖?
温丞相狐疑看了温晗一眼,却见温晗表情无异,他也冷声道:“如此也好,你就去落英观好好反省反省吧。”
众目睽睽,若杀了温玖,难免有流言蜚语,温丞相也难办,更何况温玖早已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温玖抽噎着谢了温丞相,按在地上的手掌却紧紧攥成了拳,唇边有血腥的味道,从那一日温晗以她的性命和萧王做赌开始,温晗就一直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她再没睡过一个好觉,只要温晗还在一天,她就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她活着,还不如死了。
温晗看着围观众人冷声开口道:“今日之事若说出去一个字,当心你们的脑袋。”
小厮和丫鬟齐刷刷地跪下,连连称是。
温晗走到卫妍的面前,笑道:“三妹妹想要打碎御赐的花瓶,若传出去怕是死罪,小郡主应该不希望三妹妹被处死吧。”
卫妍捏了下巴,今日她也算是长了见识,挑眉开口:“这样的恶女,我倒是恨不得她死了,哥哥真是瞎了眼!”
说罢还啐了温玖一口,模样倒是孩子气的很。
温晗一怔,却是卫妍拽了她的手:“今日多有得罪,我请你出去吃东西,我知道京城有家店面,虽不大,味道却好。”
“嗷呜!”
第六十章 阴魂不散萧王爷
一听到吃的,鑫爷马上从明玉厢中跑了出去,眼睛里尽是光亮。
卫妍向后退了一步,随后却走上前来,眸中惊喜地看着鑫爷。
鑫爷愣住,卫妍却已经低下了身子揉了揉鑫爷的脑袋,显然对她很感兴趣:“温姐姐,你的宠物好可爱。”
鑫爷扬了脑袋。
“嗷呜”爷不是宠物!
奈何卫妍听不懂鑫爷的话,依旧揉着鑫爷的脑袋:“叫起来也可爱。”
“嗷呜”你才可爱,爷是帅气,帅气懂吗!
再看卫妍笑颜,显然是不懂。
鑫爷耷拉了眼皮,自己就不敢听到吃的就跑出来。
温晗弯了嘴角笑,鑫爷吃瘪的时候确实挺可爱的,温丞相在一边皱着眉头站着。
温晗开口:“小郡主,你先随她玩,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一下。”
卫妍点了点头,目光却全在鑫爷的身上,至于温玖的事情,已经与她无关。
温晗将事情处理了一下,便随着卫妍去了关雎堂,点了满桌的肉菜,卫妍虽长得小巧,吃起肉来却不含糊,温晗瞧着,再看看旁边吃的开心的鑫爷,莫名觉得她俩有点像。
卫妍抬眸看着温晗拿着筷子看着她,赶忙开口道:“温姐姐,你快吃啊,这的肉是全京城最好吃的了,明日全国斋戒,一天都吃不得肉,今日一定要好好的补一补。”
温晗闻言,不禁狐疑:“全城斋戒?”
卫妍点了点头,边吃边道:“对呀,明日是皇帝舅舅的生辰,皇帝舅舅这些年从不大办宴席,而是带领全国斋戒吃素,说是为苍生祈福。”
温晗应了声,却还是有些奇怪,堂堂的皇上不办生辰,却要求斋戒,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可想来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明日是原主生母的忌日,她要去落英观祈福,也是要斋戒的。
卫妍和鑫爷都吃成了圆滚的肚子才从关雎堂出来,温晗无奈,只得让丫鬟将卫妍扶回去,卫妍临走的时候还笑着向温晗招手告别:“温姐姐,你是个好人,我回去一定和我哥哥说。”
温晗笑,却不言语,卫卿也是个直性子,若不让他亲眼所见,他如何能相信自己不是恶妇。
今日打碎花瓶的事不可外传,她也不让卫妍说出去,卫卿怕是还会以为自己带坏了他的妹妹。
人间世事,还真是说不清楚。
只是不管卫卿愿意还是不愿意,温晗第二日还是带着温玖去落英观了。
没人送行,温玖辛苦在温府斗了多年,终是一个人孤零零上了马车,她没再抬首,没再和温晗说一句话。
早知今日,或许她从不会在公主府设计让温晗和自己合作,狐狸都是独居的。
马夫扬了鞭子,一声“驾”,不知下次回来会是什么时候。
她来过很多次落英观,这次的感觉却不一样了。
小道士将温玖送到了道姑住的地方,又引着温晗向里面走。
山上的雪积得比山下厚一点,道士颤巍巍引着温晗向里面走去,温晗披了袍子抱着鑫爷一路上前,却看见两个小道士去了棉衣跪在雪地之上,寒风凛冽,吹的小道士瑟瑟发抖,脸颊通红,却不站起来。
他们的身侧站着一个年长一点的道士,看着温晗来了赶忙上前:“小姐,贫道是落英观的观主空影道长,贫道听闻上次小姐来时这两人大逆不道,特地将他们绑了起来,听从小姐指使。”
温晗定睛一看,跪在地上的果然是上次拦路的小道士,如此苦肉计倒是有些可笑,眉眼抬起,笑言道:“道长已经为我惩治了他们二人,冬日天凉,还是先去看看我住的地方吧。”
小道士闻言,连连叩首谢过温晗,温晗懒得理会,空影道长面露喜色,亲自引着温晗去了西客房。
温晗站在客房的门口,瞧着客房外的布局,心下一惊,此地不正是之前温简和晋王住的地方,耳边不禁又响起咿咿呀呀一片,温晗咳嗽了一声,分外尴尬:“可还有别的空房吗?”
空影道长惊异:“小姐莫不是不喜欢这里,这里可是顶好的客房。
温晗垂了眸子,不知如何开口,却是耳边传来熟悉的笑声,温晗惊异,抬首,果然瞧见某人漫步而来。
一头墨发换了玉冠束起,依旧衬着帅气面容。
温晗怔住,来人却步步近了,道长道士齐刷刷垂首请礼:“萧王爷。”
秦澈径直走到温晗面前,眉眼含笑:“本王看此处不错,离本王的居所还近。”
温晗鼓了眸子,这么多人在也不好发作:“你怎么来了?!”
秦澈笑:“父皇生辰,太子遣我来落英观为苍生祈福。”
温晗垂首,兀自嘟囔了一句:“阴魂不散。”
鑫爷摇头。
“嗷呜”天赐良缘。
温晗瞪了鑫爷一眼,抬眸对秦澈扯了笑脸:“那就劳烦萧王爷为我们祈福了。”
说罢,温晗抱着鑫爷向着西客房里面走了去,鑫爷的脑袋从温晗的肩头露了出来,挤眉弄眼看着秦澈。
“嗷呜”别理她,她害羞。
“啪!”鑫爷被温晗摔到了地下,揉了揉自己的臀部,瞥了嘴。
“嗷呜”早更的女人。
“啪!”西客房的门被关上了。
道士们皆是一脸懵逼看着,倒是秦澈身侧的魏贤早已见怪不怪,摇摇头看着鑫爷可怜扒门的样子,总觉得温小姐的这只狐狸已经成了精。
众人散了,鑫爷也进了西客房。
入夜,西客房内烛光摇曳,温晗抬眸,对着桌上的金冠看的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