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温简疯了
秦澈走到温晗的背后停下,温晗未言,其实,从叶姑娘哭了开始,温晗就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倒在地上的丫鬟看见秦澈来了,赶忙摇晃着站起来跪下,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带了泪光:“王爷,这个女子无缘无故闯进了打了奴才,还对叶姑娘出言不逊,王爷,这是在打您的脸啊。”
鑫爷向着丫鬟呲了呲牙,秦澈垂首,看着丫鬟,笑了:“哦,打本王的脸?”
叶姑娘在一边擦着眼泪:“莫要胡言。”话刚说完泪珠就又掉下来了,可怜的叫人觉得有些恶心。
秦澈抬脚,一脚将跪在地上的丫鬟踹了老远,用力之猛,可见一斑。
丫鬟呕了血不能说话,叶姑娘捏着手帕愣在原地,连眼泪都忘了掉,只听见秦澈叹息道:“先脏了晗晗的手,如今又脏了本王的脚。”
末了,秦澈侧眸,看着旁边早已经吓傻的叶姑娘:“擦干净吧。”
话冷的可以听到冰碴的声音,叶姑娘颤巍巍俯下身子,准备用手中的帕子为秦澈擦鞋。
却是秦澈后退一步,鄙夷开口道:“你不配,魏贤,送她去怡花楼,和上面的人说,让她专做服饰沐浴一事。”
魏贤称是,叶姑娘陡然跪在地上。
怡花楼是最下层的青楼,里面的姑娘服侍的也是最下层的人,给这般的人沐浴……
叶姑娘的眼泪这一次真的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声调也拔高了许多:“王爷,这一次是奴家不好,还请王爷看在太子的份上,饶了奴家这次,奴家定万不敢再招惹姐姐。”
温晗抱着鑫爷,瞧了瞧旁边的秦澈:“既是太子送你的,还不留着。”
秦澈摇头,笑着摸了摸温晗的头:“欺负晗晗的,都不能留。”
温晗抽了抽嘴角,这厮越来越肉麻了。
叶姑娘的哭喊声还在,只是越来越远,依桃苑转瞬便没了主子,一边服侍的几个丫鬟瞧着,也不敢说话,只是暗自将刚才快被踹没了性命的丫鬟抬了出去。
秦澈捏了捏下巴:“晗晗说的没错,折磨人果然比杀人更有趣。”
温晗翻了白眼:“辛苦王爷,为了我失了一个侍妾。”
说罢,温晗转身想走,却是秦澈伸手拽住了温晗的手腕,惹得温晗无奈的打了个哈欠回头:“王爷,昨夜我都没睡好,你……”
秦澈的眉头蹙着,眸中一时多了几分认真:“萧王,无妻,无姨娘,无侍妾。”
这般真诚,惹得温晗倒是有些不适应,温晗的嘴角动了动,赶忙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咳嗽了一声道:“你也走夜路迷糊了?快点去休息吧。”
说罢,温晗转身,走的有些快,独留秦澈一人站在原地,瞧了瞧自己的手,或许,越来越迷糊了吧。
温晗在太子府呆了两日,也未出门,因着温晗的事情,温家人决定早些回来。
温丞相已下了话,等到了温府就为温晗举行葬礼。
温简心情大好,想着总算是解决了一件心事,晋王又说了不日便会来提亲,不过是去落英观斋戒数日,事情便越来越好了。
桂玉厢安静的很,温简带着宁音进去,却不见人出来迎接。
她不禁眉头微锁,怒道:“这帮懒骨头,不过几日未归,连我回来都不知了。”
温简推开桂玉厢的门,一阵清幽的香气一点点萦绕她的鼻尖,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却是温简嫌弃地扇了扇:“几日不见,连熏香都换了,你下去把平日用的香料拿过来。”
宁音应了一声退了出去,温简打了哈欠,本是准备先睡一觉,却是瞧见自己的床榻上坐着一人,这人一双眸子一个鼻子一张嘴,不是温晗是谁?!
温简一怔,直直向着后面退了两步,咽了咽唾沫看着眼前的人!
她伸手,狠狠掐在自己的大腿上,嗷的叫了一声,这不是梦!可是眼前的人!她明明亲眼看见温晗掉在了悬崖下,尸骨无存!
温晗起身,笑着向她走过来,鼻尖的熏香很淡,温简的精神却有些恍惚,眼前的人晃成了许多个,每一个都是温晗的脸。
那些脸的唇角张张合合,声音也重叠在一起:“我的好妹妹,这是个梦,只是你,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
温简被吓得没了魂魄,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呼吸有些急促,鼻涕眼泪都落下来也顾不上:“姐姐,我不是故意陷害你的,我不是……你饶了我吧。”
“黄泉路,有人陪,才不孤独。”
传到温简耳中的声音空灵的很,似是从地狱传来,将她吓得瑟瑟发抖,伸手抱住了温晗的大腿:“不是的,不是的,第一次是我将你推下去的,可是是母亲指示的,第二次的箭也是晋王安排的,和我无关啊!”
温晗一怔,原来,原主落水,是温简推得。
正想着,却是门前“啪”地一声响,宁音站在门前,直直瞧着温晗,上好的香料撒了一地。
上一次,就是她不让大小姐进到落英观的,如今……
宁音转身,快步跑了出去,边跑边喊道:“不好了,大小姐诈尸了!”
温简的耳中早已听不进其他,唯有再原地瑟瑟发抖:“不……不是我干的……”
温晗灭了香,秦澈说此香可迷人心智,扩大七情六欲,如今看,果然好用。
待到温丞相一行人赶到之时,屋内的香味早已散去,只有温简还跪倒在原地,温晗在温简的面前蹲着,只给温丞相留了一个背影。
温丞相的身子一怔,良久方是开口,声音有些发颤:“温晗……”
温晗骤然回首,赶忙站起身子跑到温丞相的身边,焦急道:“父亲,我本是想来看看妹妹,怎知道妹妹一见到我就开始胡言不止,我有点担心她……”
话还没说完,却是温简瞧见了温丞相,飞一样的蹿过来,伸手抱住了温丞相的小腿,哽咽道:“父亲,大姐不是我杀的,上一次是母亲指示的,这一次是晋王下手的,真的不是我杀的!”
第三十二章 五姨娘深夜来访
这……
温晗上前,蹙眉安慰道:“妹妹,我没死,我回来了。”
可温简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去这种话,光是看见温晗的脸,她就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温丞相的眸子垂下,良久开口,声音有气无力:“你是怎么回来的?”
温晗回首,笑道:“回父亲,是有高人相助。”
高人相助……不过四个字罢了,温丞相看着眼前女子的笑颜,又看着跪在一边似是疯了的温简。
知道温晗死了的时候,温丞相高兴,高兴终于可以过两天的安生日子,可是他也无奈,无奈自己好不容易动用了禁术招魂,此刻怕是又和国舅爷无缘了。
可如今看见温晗,温丞相唯有一种感觉毛骨悚然!
温丞相摆了摆手:“你们先带着四小姐下去,我有些话,要和大小姐单独说。”
众人皆垂着脑袋不敢说话,三拽五拉地带着温简向外面走。
温简又尖叫了起来,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桂玉厢上空,显得格外刺耳。
待到众人退下,温丞相让温晗关了门,缓缓坐到了里面的位子上,将温晗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
身子不自觉地开始发冷,温丞相开口:“你……”
却是话音未落,门前有叩门声响起:“老爷,萧王来了。”
温丞相捏了捏眉心,叹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书房见见萧王,马上就回来。”
话刚说完,却是桂玉厢的门被人打开了,秦澈的声音响在屏风后:“丞相大人,今日本王来,就是为了说大小姐的事情。”
温丞相眉头蹙起,显然带了几分尴尬,毕竟这不过家事,如今秦澈匆忙闯入,实在不合规矩。
只是秦澈身份特殊,性子使然,温丞相不好开口嫌弃,秦澈却已进了屋子,恭恭敬敬地站好,面色有些严肃道:“温小姐在路上遭遇意外,好在太子殿下路过,方得解救。”
温丞相一怔,却是秦澈又道“这几日温小姐一直住在太子府中调养,听见丞相归来才回了府,殿下左思冥想,觉得温小姐尚未出阁,住在太子府之事或许难以启齿,故而殿下让本王来看看,单独和丞相说明情况,也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温丞相看了看温晗,又看了看秦澈,他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这般想着,温丞相的眉头却不禁微微蹙起,又道:“温晗,你若是得救,也该去落英观,不该打扰太子殿下才是。”
温晗笑:“父亲,我何尝没有回过落英观,只是简儿的丫鬟说我是街边乞丐,不准我进去,幸得太子和萧王相助,我方的有个落脚的地方。”
温丞相一怔,抬眸对上温晗的眼,屋内没什么光亮,可是温晗的这一双眸却是亮的异常,秦澈捏了捏手中的扇子,顺势接了话茬道:“温小姐在太子府也算是打扰了多日,本王也理当替太子殿下收点好处才对。”
闻言,温丞相不禁一惊,赶忙道:“不知王爷所要何物?”
秦澈笑:“听大小姐说来,一切缘起,不过因为婢女一句口舌,本王想要一条舌头,不知道丞相愿不愿给?”
温丞相额间不禁冒了冷汗,犹疑片刻却是开口:“此物自然会给,还望王爷回去禀报太子,这几日劳烦太子照顾小女了。”
秦澈倒是随意:“丞相的话本王必定转达,对了,温小姐,你的狐狸与太子殿下玩的很是舒心,殿下让你过两日再去取。”
温晗点头,送了秦澈出门,温丞相坐在座位上,却久久不的平静。
温晗活了,如今形式看来,温晗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近了,一切好像都是按照他曾经希望的那般发展的,只是……他总觉得,很不对劲……
门外,温晗看着秦澈,顿了顿开口道:“此番,多谢你。”
语气有些别扭,她本就不是会道谢的人。
秦澈回首,瞧着姑娘带了几分娇羞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伸手敲了温晗的鼻尖。
温晗一愣,抬眸瞧着秦澈眸中的笑意。
秦澈勾唇,缓缓开口:“晗晗不要爱上本王就好。
”你!“
温晗想骂,却是秦澈已甩袖而去,独留温晗一人在原地剁了脚,说一句好话,这厮就上了天!
这一夜下了绵绵的雨,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似是送给温简的哀鸣。
明玉厢的门被叩响,艾草开了门,温晗看着眼前淋了雨的女子,却是狐疑:“五姨娘?”
眼前女子着了披风,却未打伞,衣衫湿了大半。
不正是温简的生母,孟五姨娘。
艾草泡了茶,温晗品着,声音很轻:“不知五姨娘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五姨娘抬眸,眸中怔怔是带着恨的,良久却是开口,说出的话,不亚于门外的一声惊雷。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明玉厢中的女人抽噎着开口,温晗一直在一边听着,却未言语,也未应下什么。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五姨娘方出了明玉厢的门。
艾草回了位置,狐疑开口:“小姐,你说,她说的是真的吗?”
温晗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些女人的手段太过奇怪,温晗还需要好好看看,这一招,到底是需是实。
自己刚除掉了温简,五姨娘对她自然是有恨的。
只是五姨娘说的事中,唯有一点可以确定,第二天,七姨娘怀孕的消息就已传遍了整个温府。
其实温府哪里有什么七姨娘,不过是提了怀孕的侍妾身份罢了。
温丞相心中高兴,不过是大夫人落难那夜宠幸了一个婢女,却不知竟是个争气的肚子。
温丞相连续几日都在七姨娘处呆着,又许了七姨娘小姐和夫人的权利,准她随时出府,只是,温丞相千叮咛万嘱咐,七姨娘去哪里都好,一定要离着明玉厢远远地,半步都不得靠近。
温晗闲来无事,在府中逛逛,顺便也听着艾草将这些八卦之事一一道来,只是她听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个温丞相,还真将自己当做洪水猛兽了不成?
艾草蹙了蹙眉头,又道:“还有,小姐,大夫人出来了。”
第三十三章 七姨娘的孩子
闻言,温晗不禁停住了步子:“这么快?”
艾草点头:“听说是大夫人病了,怕勾了二小姐的病更重,便接回去了,只是依旧软禁在椒英阁,也没给她掌家之权。”
温晗听着点了点头,温丞相的心中早已经设下了坎,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消除的。
只是这么多年也算的上是夫妻情深,若要除掉大夫人,也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心中正想着,却是迎面来了个人,一身鹅黄的衣裳,年纪似是和温晗差不了多少,只是瞧着她挺肚子的模样,便知道是最近风头正盛的七姨娘了。
七姨娘也瞧见了温晗,倒也不让路,头扬的高,步步走过来,身侧丫鬟怒喝:“瞧见了七姨娘还不问安?”
温晗穿着打扮从不似个丫鬟,七姨娘此番,不过是想在家里立立威风,管他什么小姐姨娘,曾经让她跪倒脚边的人,此刻都该尝尝她的威风才是。
艾草顿,温晗笑,笑中却满是嘲笑,真正能飞到枝头的凤凰,都是不叫的。
七姨娘身后的丫鬟先向前走了一步,恶狠狠地瞧着艾草道:“你听不清楚话不是?!”
温晗她自然是惹不得,不过对温晗身边的艾草她还是可以秀一秀威风。
语罢,丫鬟的手掌抬起,直直要打在艾草的脸上,艾草伸手,拽紧了丫鬟的手腕,让她半分都动弹不得,艾草冷笑开口:“我家小姐是大小姐温晗,若论请安,还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来教训。”
温晗?七姨娘瞳孔微缩,瞧着眼前的人,原来,这便是老爷让自己一定要远离的温晗,只是七姨娘骄纵惯了,如今她肚子里有了老爷的种,还真不信温晗敢拿她如何,更何况……自己手中还握着把柄。
七姨娘徐徐开口:“原来是大小姐,本该请安的,只是如今我有了身孕不太方便,还望大小姐见谅。”
温晗的嘴角勾着,开口道:“姨娘肚子里的东西金贵的很,请安就不必了,只是你这婢女的规矩实在差,传出去也怕坏了温府的名声,姨娘也不必重罚,就跪着掌嘴吧。”
丫鬟一愣,这几日威风惯了,哪里受过什么惩罚,赶忙求救似地看着七姨娘,只是她还没有开口说话,艾草的脚抬起,揣在她的身后,丫鬟不妨,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温晗笑道:“姨娘,是您亲自动手,还是让我的丫鬟代劳啊?”
七姨娘攥紧了拳头没说话,温晗摇了摇头:“艾草,还是你来吧,免得脏了姨娘的手。”
“啪啪啪”的巴掌声响在菊园之中,艾草是个练家伙的,身侧又有人架着,丫鬟如何躲得过这些巴掌,丫鬟的脸红了半边,哭闹着开口:“姨娘,救救奴婢。”
菊园的人瞧着此景,却不敢上前劝阻,只是远远看着,叹息被打的丫鬟实在命苦。
七姨娘看的心疼,似是瞧见了曾在府中低微的自己,怒道:“住手!”
艾草停了动作,温晗挑眉笑着:“看来姨娘不太想管教下人。”
七姨娘咬牙狠狠瞪着温晗,冷声道:“大小姐也不必如此猖狂,夜夜不归宿的女子,怕是没人敢上门提亲的。”
温晗怔住,细细品味话中的意思,却是七姨娘瞧着温晗的表情,心中冷笑,又开口道:“大小姐怕是在府中嚣张惯了,只是有些事情,大小姐也不希望人尽皆知吧。”
温晗沉默,七姨娘让人把跪在地上的丫鬟拽了起来,又向着温晗仰着头,转身要走。
还未走出两步,温晗的声音响在身后,含了笑意:“若是姨娘想说,就去说吧。”
七姨娘怔住,回头的时候,温晗也已经走了,独留菊园还未开便已败了的菊花,格外扫兴。
依着七姨娘的性子,温晗本以为自己很快就会被温丞相叫过去数落一番夜不归宿的事情,怎知日子又过了一月,却没什么消息传过来,倒是难得安生。
只是这一天有小厮匆忙来报,说是七姨娘小产了,温丞相和大夫人叫大家都去翠喜阁候着。
这倒是桩有意思的事,温晗换了衣裳,想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宅院深深难免失了孩子的传闻她听过许多,还是第一次瞧见。
温晗刚靠近了翠喜阁的门,便听见屋内哭闹一片,很是热闹,惹得她不禁摇了摇头,这些女人,也不知道斗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
温晗的步子踏进了屋里面,却听见温玖叹息道:“五姨娘,就算你恨透了七姨娘,也不该联合大姐一起用红花害了弟弟的性命啊!”
温玖话音刚落,温晗就站在了屋中,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温晗的身上。
七姨娘面色苍白躺在床榻上,本没什么力气,如今见到温晗来了,拼命地想从床榻上坐起来:“你个毒妇,你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温丞相抱着七姨娘,脸色奇差,双眸紧闭没有说话。
温晗一怔,自己不过刚来了翠喜阁,没想到这出戏里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
大夫人拿着手绢擦了擦眼角,不可置信地看着温晗,声音中带了几分哭腔:“老爷,是我的错,我早就听说晗儿和七姨娘在菊园中有过争吵,却不想晗儿会如此糊涂,酿成大错。”
末了,又看了看温晗,叹道:“晗儿,你小小年纪,心机怎就神至如此,竟想联合五姨娘一起害死孩子,还要嫁祸到三姨娘的身上!”
一句接着一句,丝毫不给温晗还嘴的机会,倒是站在一边的二夫人实在看不下去:“晗儿刚来,大嫂就妄加评判,是不是有点急于陷害的意思,总该让晗儿知了来龙去脉再说吧。”
大夫人心生厌烦,瞪了二夫人一眼道:“弟妹说得对,只是这些大房的笑话,到劳烦弟妹操心了。”
“不操心,老夫人身子不适,听说大哥的七姨娘出了事情,有些做夫人的人又管不了家了,这才让我来看看。”
大夫人恨得咬牙,偏是如今还要在温丞相的面前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只得作罢,瞧着二夫人上前,将事情一五一十都同温晗说了。
第三十四章 红花到底是谁买的
原是三姨娘为七姨娘送了一碗加了红花的燕窝,这才没了孩子,只是细细审问下来,却发现一切都是五姨娘的丫鬟从中作梗。
五姨娘不服,便说自己不过是个姨娘,不得轻易出了温府的门,如何能买到红花一物。
一句话引了火,五姨娘买不到红花,和七姨娘再菊园争吵的温晗却定能买得到,一时温晗和五姨娘联手害死七姨娘的孩子,再陷害给三姨娘的事情水落石出。
温晗还没有进门,屋内便早已演了一出好戏,只等她这个主角出场,将一切收尾便好。
五姨娘跪在地上抽噎不止:“老爷,真的不是妾身干的,简儿刚刚疯了,口中念叨的都是温晗的名字,妾身如何能与之共谋这种事!”
温玖摇头上前一步:“五姨娘,这才是我最心痛的地方,虽然我也知道妹妹疯了的事情不怪姐姐,可我心内总是过不去那道坎,你是妹妹的生身母亲,没想到却为了害死弟弟不惜和姐姐联手,我的丫鬟曾多次看见你出入明玉厢,我本以为是他们妄言,没想到……”
声声抽噎,到了最后根本无法再说下去。
五姨娘惊异地抬了眸子:“不是的,我去明玉厢是因为你要让我陷害温晗,我为求保命才……”
温玖诧异抬眸,惊异道:“你们陷害了三姨娘,如今又来陷害我,姐姐,就算我曾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为何要将整个温府都逼上绝路啊!”
五姨娘惶恐开口:“老爷,不是的,不是的……”
“闭嘴!”
温丞相骤然发言,屋内一片沉寂。
七姨娘躲在温丞相的怀中啜啜哭泣,温丞相的眼眸睁开,眸中是化不开的恨,一双眸子死死地盯住温晗:“是你吗!”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不是疑问,是肯定。
温晗站在原地,竟觉得有些好笑,证据确凿,动机充分,好像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了。
她看着温丞相地眸,攥紧了拳头,目光真诚:“不是。”
温丞相挥手,将手边的茶杯打在地上,破碎的声响,四分五裂的杯盏,散了一地的茶水,温丞相眼眸满是血丝,怔怔看着温晗:“如此狠毒的手段,除了你,还有谁!”
温晗看着温丞相暴怒的模样没动,果然,从来都不会信她,不过是个外来的灵魂罢了,如何能找到安居之所,说她狠毒?怕是在场的许多都比她毒了千倍万倍,这样天衣无缝的计谋,不知是出自温玖,还是出自大夫人。
温晗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向前走了两步,停在了揭发五姨娘的婢女碧如的面前,轻声问道:“你是五姨娘的贴身丫鬟?”
碧如一头雾水,却还是答道:“是。”
温晗眯了眼眸,又开口道:“二夫人说五姨娘让你将全部的红花都倒入了燕窝之中,不知这些红花有多少?你平日掌管用度,这点量度你应该可以估个大概吧。”
碧如一怔,垂着脑袋道:“奴婢怎能这么清楚的知道……”
“呵,你不知道?”
温晗笑,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脚边的碧如,骤然开口:“既然你不知道,我便来告诉你,四钱红花的量,都下到了一碗燕窝了,如何不得小产?”
七姨娘掩面痛哭,温丞相蹙眉道:“你此话何意?”
莫不是承认了?
温晗拍了拍手掌,眼前的门开了,艾草带着一位老先生站在门前,悠悠进了屋子。
郎中一怔,狐疑开口:“沧溟兄,你怎么来了?”
一时屋内众人都不知温晗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却是温晗指了指老先生道:“这位先生是沧溟药馆的掌柜,昨日我让艾草拿了温府的银两去老先生的药馆帮七姨娘拿些安胎药来,老先生看见银两下面刻了‘温’字样,赶忙问艾草府中是否有人有喜,又说前些日子有人拿了这种银子买了四两红花走了,艾草回来将这些事和我说了,我担心出事,本是准备今日见见老先生,却不知贼人下手的速度完全比想象的快。”
温晗回首,瞧着沧溟:“老先生,您瞧瞧,卖药的人,在不在这里面?”
沧溟将屋里的人瞧了一遍,目光最后落在温玖身后的丫鬟蝶儿的身上,捋了捋胡须道:“就是这位姑娘,在草民的药铺里买了四钱红花。”
温玖的反应最快,怔怔瞧着蝶儿,惊异开口:“蝶儿,你竟然?”
兜兜转转,温玖能做的,不过是快将这件事情和自己撇开关系罢了,她不知温晗是从何时察觉到了不对,亦不知道温晗是从何时开始寻找红花来源,只是她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蝶儿也受了惊,赶忙开口:“小姐,奴婢从未曾见过这位老先生。”
沧溟先生站直了身子,蹙眉道:“草民在京城中经营药铺已然多年,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今日也将账本带了过来,上面还有姑娘的字迹。”
沧溟将账本翻了页,刘耀接过来瞧了瞧账本上的内容,又命人拿来了笔墨纸砚放在蝶儿面前,开口道:“写‘彩燕’二字。”
蝶儿瞧着眼前之物,手突然忍不住有点抖,笔已经握在掌心,刘耀在一边挑眉瞧着,墨落了,点了一个点,蝶儿却扔了毛笔跪在了地上:“刘管家,红花,红花是奴婢买的……是三小姐……”
众人抬眸,看着蝶儿,又看着蝶儿身边的温玖。
温玖陷害温晗,已不是第一次了。
蝶儿还未多说什么,温玖兀自叹了气:“蝶儿,你是我新换到身边的丫鬟,我看你原是照顾大姐的人,一直待你不薄,可你为何要陷害大姐,如今又来陷害我!”
戏,一环套着一环。
温玖身边的丫鬟刚换了一批,培养心腹确实有些困难,趁虚而入也最是容易,刘耀附在温丞相的身边耳语道:“老爷,蝶儿之前确实是大小姐房中的。”
一时间,真真假假难分辨,到底是温玖要害温晗,还是温晗早已给温玖设好了陷阱,已经没人能分得清楚了。
第三十五章 一只红油鸭子引发的血案
温晗瞧着眼前的温玖,嘴角勾起,不禁笑了,这一次自己的这个三妹妹算是下了血本,一个三姨娘,一个潜伏在自己身边多时的蝶儿,甚至连温玖自己都加入了这个局,这次不管输赢,哪怕狡兔三窟,温玖至少也要少一窟。
温丞相转眸看着哭的伤心的七姨娘,良久开口:“把刚才说话的三个丫鬟,都拖出去埋了吧。”
刘耀点头称了一声是,七姨娘的眸子瞪得大了些,声音也有些沙哑:“老爷!”
这么大的事,三个丫鬟就草草了了!
温丞相握着七姨娘略显冰冷的手,柔声开口道:“乖,今日的事,我也算为你和我们的孩子交代了。”
七姨娘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三个丫鬟为何要害她腹中的孩子,在她看来,不管是温晗温玖,还是三姨娘五姨娘,都该拉下去严刑拷打,才能除她心中之恨。
她想要将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出来,只是抬眸,却瞧见大夫人向着她使了一个眼神,七姨娘咬了咬下唇,泪水不自觉染了眸子。
温丞相看着她的模样,垂眸道:“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会陪着你。”
事情终了,大家也就散了,三姨娘慢悠悠出了门,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到了门口便被门槛绊了一下,幸得温晗伸手扶着,三姨娘抬眸,小声道了谢谢,却是瞧着温晗的眼睛便不自觉低了眉目。
温晗笑,淡淡道:“姨娘也该小心些,毕竟深宅大院,姨娘呆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若轻易做了他人棋子,明日怕是就要做挡箭牌了。”
三姨娘咽了咽唾沫,再抬头时,温晗却已经走远,有些人,不可为敌。
屋内只剩下七姨娘屋里的人,还有温丞相和大夫人。
温丞相已是许久未见大夫人,如今见着,却觉得她消瘦了许多,眼底也多了乌青,显然是受了苦的。
大夫人给七姨娘掩了背角,叹道:“瞧见妹妹这个样子我就心疼,想来我怀瑶儿和玉泽的时候也是这般情形,可惜了妹妹的孩子……”
话还没说完竟已掩面而泣坐在一边,温丞相看着她,喉结轻动,说来也对,大夫人当初做的不对,却也不是出于她的本意,更何况夫妻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大夫人还为自己生了一儿一女,有些事情,或许也该放下。
大夫人擦了擦泪,看着七姨娘开口道:“妹妹刚才说撞破了晗儿什么事?”
七姨娘的眸子骤然睁开,此刻方懂,大夫人刚才不让自己开口,不过是为了找一个温晗不在的机会罢了。
此时,正是报仇的最好时机!
七姨娘叹了口气,抽噎着开口道:“这件事我本是不想说的,老爷,那一天我路过明玉厢,天才蒙蒙亮,却瞧见大小姐刚回了屋子,我心中狐疑,之后也和大小姐说过此事,让大小姐注意些女子事宜,却不曾想大小姐一直出言鲁莽,我……”
温丞相将七姨娘放在了塌上,嘴角的笑依旧温柔,却不知为何带了几分敷衍:“你先好好休息,我过阵子再来看你。”
七姨娘一怔,却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话,却看着温丞相又站起来道:“这些话,你没同别人说过吧?”
七姨娘小心地点了点头,瞧着温丞相和大夫人出了门,大夫人的唇角张开,想说话,却又不敢说,只得一路沉默。
倒是温丞相先开了口:“你我都知道温晗到底是谁,我也不求旁的,只希望她在嫁进太子府之前,一切平安。”
大夫人一怔,却也只得低垂着脑袋,沉默良久,小声开了口:“老爷,其实,瑶儿也可以……”
温丞相的步子顿住,回首瞧了大夫人一眼,轻声道:“有些事,你也知道。”
大夫人低着头,多余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远处的天还是蓝蓝一片,那个她一直触不到的老爷,又走了,独留她一人站在原地,表情之中少了几分可怜,多了几分阴冷,凉凉道:“人,该来了吧?”
身侧的姑姑点了点头,笑道:“夫人,一切都准备好了。”
大夫人的嘴角,隐了笑意。
翌日,温晗将送给沧溟先生的东西都包好了让艾草送去,却是有丫鬟递了一封信进来。
温晗瞧了,嘴角划开,原来是当日掉下山崖的法师陈止墨来了京城,说是救命之恩,吃饭为报,温晗瞧着书信上的字,笑笑开口;“我把他一个人丢在悬崖下面,还要请我吃饭?”
艾草愣:“那小姐你……”
温晗折了信笺放在一边,打了一个哈欠:“去,当然要去,免费的饭,不吃白不吃。”
温晗侧眸,瞧着艾草拿着的东西笑着开口:“为我更衣,沧溟先生的东西我也一并送去吧。”
换了衣裳后,温晗送了东西,按照陈止墨信上所写,晌午一刻便到了雅兰居的二楼,陈止墨坐在位子上,似是等了很久,眸子合着,应是睡着了,穿戴倒是比那天好了许多,素色麻袍,配上他的脸颊,还算惊艳,这个男人不说话的时候,是自带了仙气的。
木窗开着,吹了风进来,陈止墨猛地打了个喷嚏,顷刻破了相。
温晗额间几条黑线,却也坐在了他的对面,雅兰居装修考究,菜单皆用金线缝制,倒不似陈止墨这样的人来的地方,温晗开了菜单,瞧着里面贵死人的标价,心情大好,这里果然是个宰人的好地方,若是以后有机会,也该带秦澈来一次。
心正想着,却是耳边响起一声熟悉的叫唤。
“嗷呜”好巧!
“啪”的一声合了手中的菜单,温晗侧眸,惊异地看着坐在对桌的一人一狐。
如今,想曹操曹操也到了?
陈止墨顺着温晗的目光瞧过去,看着秦澈和鑫爷坐在对桌上,狐疑开口:“你认识?”
温晗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陈止墨瞧了瞧秦澈怀里的鑫爷,虽是面熟,只是那日他一眼看穿了温府的狐狸里藏了一颗人心,如今左看右看,倒是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第三十六章 吃醋何物,本王不会
温晗吐了口气,尽量无视对桌的人,瞧着菜单缓缓开口:“红油鸭子。”
对面,秦澈不慌不忙抬了头瞧着服侍的小二开口:“你家有多少只鸭子,我都要了,双倍价格。”
陈止墨一怔,却是温晗冷笑,既然秦澈这么愿意花钱,她也不在意奉陪,纤指抬起,温晗指了指手中的菜单,笑道:“这些菜,每样来一道。”
陈止墨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偏是对桌的人打了个哈欠,手中的菜单一合,笑笑开口:“险些忘了,今日过来,是来找你们掌柜的的,今日我府上有个宴席,想请你们的厨子都过去的。”
这……
温晗和秦澈桌边站着的两个小厮,两脸懵逼……
陈止墨的嘴角又扯了扯,回眸瞧着秦澈:“公子,您和温姑娘,认识?”
“不认识!”
“认识。”
一个是咬牙切齿,一个是云淡风轻。
陈止墨瞧着温晗的样子,忽想起当日悬崖初见,这厮将自己欺负的毫无反手之力,果然,这世上一物降一物。
秦澈起身,抱着鑫爷坐在温晗身边,动作甚是慢条斯理,惹得温晗抬眸,好好的牙口都要被磨坏。
偏是秦澈缓缓开口:“晗晗,不过几日不见,脸色难看了些?”
陈止墨抽了抽嘴角,晗晗……
温晗瞪了瞪眸,丫的,她还不信治不了这个登徒子了。
鑫爷摇头。
“嗷呜”怒火伤肝,伤肝。
温晗笑,伸手将鑫爷抱了过来,笑着开口:“劳烦公子这阵子帮我照顾鑫爷了,只是多日未见,都快要忘了公子模样,这才记错了。”
鑫爷的爪子死死扒着秦澈,奈何终究无用,温晗笑着,手上的力道却是不小,直接将鑫爷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顺便叹息道:“怪只怪,公子长得实在是玉树临风,自带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秦澈眸子微眯,这话,是说他大众脸,她都懒得看?
说罢,温晗垂眸笑道:“公子刚才都是玩笑,先拿只红油鸭子来吧。”
秦澈瞧着温晗,再不移眼,又道:“不必了,我从不无玩笑,将你们的掌柜的和厨子都叫来吧。”
陈止墨和两个小厮在一边瞧着,只觉得火光四溅,**的味道十分呛鼻。
鑫爷咽了咽唾沫。
“嗷呜”爷是真的饿了,能等红油鸭子上完了,你俩再吵吗?
“不可。”
异口同声,两人面带微笑,好生整齐,旁边三脸懵逼,动也不是,静也不是。
陈止墨咽了咽唾沫,抖着音插了话:“今日宴席,本就是为了感谢温小姐救命之恩,别无他意,若是公子不介意,可以共同吃……用膳。”
秦澈的身子向着后面倚了倚:“哦,救命之恩?”
温晗的白眼翻到了天际,完全没有想理他阴阳怪调的样子,自己和他毫无关系,管这登徒子作甚?
秦澈的眸子瞧了瞧外面,笑容很是温柔:“不必,我不过是瞧见了晗晗,过来打个招呼开个玩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既是如此,我想起还有些事情,便先回去了。”
这话说的诡异,温晗的眸子滴溜溜地转,死死盯着眼前这厮,终嗅不透这次秦澈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秦澈送了温晗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容,徐徐开口:“鑫爷还是我带回去吧,想来温小姐如今也不方便。”
秦澈回眸,瞧了陈止墨一眼,陈止墨想笑,却觉得脊背发凉,秦澈这眸和这笑,貌似不太对劲……
温晗一头雾水,目送这厮送了她一场闹剧,缓缓出了门,却是陈止墨咽了咽唾沫,瞧着一边还在发愣的小厮道:“来一道红油鸭子吧。”
小厮点了点头,末了不过是一只红油鸭子,偏是横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扰了人心。
却是陈止墨的话音刚落,门外一阵吵闹,温晗蹙眉,从窗户向着外面瞧了瞧,险些从窗户掉了下去,雅兰居的门前,秦澈坐着,魏贤站着,指挥着许多士兵向着里面走,局面有些严肃。
陈止墨瞧着温晗的表情,狐疑开口道:“怎么了?”
却是温晗的嘴角抽了抽,起身向着楼下走去,陈止墨跟在后面,略显奇怪,到了下面,却是全明白了。
楼下的客人已被撵走了大半,掌柜的和小厮们并排站着,魏贤翻阅着菜单,怒声道:“今晨便接到了举报,说你家的菜价格抬得太高,食材也有漏洞,今日萧王亲临查看,果然查出端倪,封楼一月,重新检查,若再不合规格,将永久查封!”
秦澈在一边坐着,手掌轻轻抚在鑫爷的头上,鑫爷的表情颇显落寞,到了最后,她还是没能吃上红油鸭子。
魏贤抬眸,猛然瞥见不远处的温晗一愣,回眸瞧了一眼自家的王爷:“王爷,温小姐在呢。”
平日里,王爷最在意的便是温小姐了,却未料,这一次秦澈却是表情淡淡,头也未抬一下,开口道:“哦。”
魏贤狐疑,却看着温晗自他们面前走过,脚步没有停留,招呼也没有打一个,似是完全没认出他们的模样,再瞧着温晗的身后,竟又多了一个男人?
回首,魏贤瞧着秦澈的脸颊,总算明白了王爷刚才一直在气些什么,本以为是太子这次又派了这种无聊的差事,却不想……
魏贤轻声道:“王爷,您若是吃醋了,属下这就……”
“魏贤。”声音很冷,惹得魏贤身子不禁一颤。
秦澈的脸色不佳,抚着鑫爷的手也重了些:“吃醋何物,本王不会。”
魏贤扶额,这一次,怕是真的生气了。
秦澈沉默片刻,目光偏向他处,过了半晌方开口道:“连艾草都没带着,你派几个人去保护她!”
魏贤嘴角抽搐了两下,应了声,再抬头瞧瞧温晗和陈止墨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叹息,两个倔脾气,怎就撞到了一起。
陈止墨终只请温晗吃了碗面,却将东西悉数交给了她。
这一夜温晗睡得很不好,翻来覆去都只是秦澈的那一张脸,惹得温晗恨不得把他的脸狠狠撕碎才算解恨。
翌日清晨艾草就进了门,瞧着温晗的黑眼圈愣了愣,却没敢多问,温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问道:“法师来了没?”
第三十七章 人心难测
艾草一愣:“小姐怎知道有法师来了,今晨就入了府,说是今日准备做法事,老爷还让大家洗漱之后都去菊园里候着呢。”
温晗应了声,陈止墨所言非需,温丞相对于他的话,定是视若珍宝。
菊园之中早已人山人海,连老夫人和二夫人也悉数到了。
之前走了一个坑蒙拐骗的空谭道士,如今又来了个法师。
只是老爷对这个法师格外的信任,更奉为坐上之宾,如今众人瞧见了,才发现法师年纪不大,模样生的也俊俏,钓走了一干妹子的芳心。
陈止墨的眸子紧闭,穿了修长的白袍,手中挥舞宝剑,确实带了几分仙气,宝剑划过掌心,带了几滴血,一瞬竟将剑染得通红,连带着平静的菊园之中也刮起了风来,剑气逼人,天地狂啸,温晗笑,陈止墨这厮还真有两把刷子。
温晗想着,却是腰间玉佩叮铃铃作响,应着风声而起,玉佩一丝丝染了血色,温晗一怔,赶忙向着陈止墨使了眼色。
陈止墨的手离开了宝剑,剑尖在地上画了个圈,骤然抬起,指着在场一人,四周隐约有声音传来:“妖也。”
众人惊异,顺着陈止墨的剑尖瞧去,却看见大夫人惊慌失措,瞧着剑的方向赶忙向着旁边跳了一步。
奈何大夫人跳一步,剑就偏一步,还是指着大夫人的方向!
这……
莫非大夫人是妖?
心中想着,就连温玖都离大夫人远了些。
大夫人焦急地向着温丞相摆了摆手:“老爷,不是的,我还是我啊,我……”
她向前,温丞相却向着后面退了一步,这一步,是害怕,本以为府内只有温晗一个异类,如今又多了大夫人,温丞相如今,只有发自内心的恐惧……
大夫人再也装不出这几日的温柔贤淑,眸子一转,狠狠瞪着温晗:“是你,是你对不对!”
温晗笑,觉得有些可笑,所有的一切,都只知道怪到她的头上,还真是毫无道理。
大夫人走一步,大家就会向着后面退一步,唯温晗眸中含笑,有点可怜地看着大夫人。
大夫人咬牙,唇中甚至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步步算,步步错,瑶儿一遍遍让她收手,可她终究是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辛苦维系这个家十几年,最后获利的还是那个贱人的女儿,她不甘心。
她的眸发红,瞧着祭台上的陈止墨,骤然想起之前空谭道长那一次,冷冷笑了:“陈法师收受贿赂,这般的法师说的话,如何能算数?”
一言,众人转眸,瞧着台上的陈止墨,生了一副仙骨,又怎会败絮其中?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夫人所言,还是让众人心中存了疑。
大夫人攥紧了手掌,冷冷开口:“陈法师收了温晗一只金蟾蜍,我的婢女亲眼所见,若如今去搜,定还能找到赃物!”
她的心揪在一起,对陈止墨早已恨之入骨,好一个陈止墨,收了她的金蟾蜍,不说温晗是妖,竟说她是妖!
话音刚落,却是温晗上前一步,手臂扬起,一物咚隆隆滚到了大夫人的脚边,大夫人垂眸一瞧,却是向后退了两步。
温晗笑:“母亲说的,可是此物?”
大夫人瞧着脚边之物忘了言语,没错,此物正是当初自己送给陈止墨的金蟾蜍!
温晗冷笑,众人缄默,此事又有什么蹊跷?
温丞相狐疑瞧着大夫人脚边的金蟾蜍,又看了看温晗和陈止墨,却越发的迷糊,温晗想笑,笑大夫人的蠢,最终却还是蹙眉道:“母亲,昨日陈法师拿着此物来见我的时候,我同样心碎。”
大夫人又连连后退了两步,不敢再看地上的金蟾蜍,开口道:“你明明就是用此物……”
“呵!”温晗冷哼一声,转身向着在场的诸位开口:“前几日母亲拿着此物去见陈法师,让陈法师一定要一口咬定我就是妖,陈法师是上天接引之人,踌躇之下收下此物,却在来到京城之后找到了我说明此事,我不过一个弱女子,心中冤屈难平,今日让陈法师演了一出戏是我矫情任性,可我只是想知道,本是同宅中人,母亲为何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呢?”
弱女子……
不过三字,温丞相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温晗怕是在场中最担不起这三个字的人了。
大夫人的一口银牙快要咬碎,只是瞧见眼前的温晗,说不出半个辩解的字。
温玖垂眸,终于知道旁观一场有温晗的战斗是什么样的感觉,你明明有满身的力气,却偏是最要害的一点被温晗捏在手心里,丝毫动弹不得。
菊园,死一般的沉寂。
陈止墨兀自叹了口气,向着温丞相拱了拱手:“大人,今日之事,我愧对神明,掺了个人的弄虚作假,只是……”
陈止墨的眸瞧着大夫人现在的样子,又开口道:“世间有魔有妖,有些因妖气而起,有些却因人心而起。”
老夫人坐在一边瞧了许久的戏,此刻抬了杯盏,缓缓开口问道:“法师什么意思?”
“或许有些宅邸本无妖,只是人心有邪罢了。”
“人心有邪,呵。”大夫人听着,自嘲似地笑了一声,所有的一切,从她找上陈止墨开始,就已经注定,她以为她准备好了陷阱,到最后不过是演了别人戏里的跳梁小丑。
大夫人站直了身子,狠狠地瞪着温晗,嘴角微微有血丝渗出,还是咬牙开口道:“你问我为什么针对你,你自己的心里清楚,你本就不是……”
“来人,把大夫人控制起来!”
温丞相的话说的焦急,几个小厮上前,匆匆忙将大夫人缚住,又伸手堵住了她的嘴,温丞相瞧着,总算是松了口气,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更何况是温府最大的机密!
只是如今他看着眼前抓闹的大夫人,只觉得心凉了半截,他自知道为何大夫人要一次次的害温晗,温晗不是她的种,如今又是个下落不明的魂魄,连他都有些害怕温晗,更何况大夫人一个妇道人家。
第三十八章 一人一狐的暧昧一夜
可是他亦不忍,他知道那种害怕温晗的感觉是如何的抓心挠肝,更何况大夫人还陪伴自己多年,如今要处置她,温丞相竟觉得有些不忍心了。
毕竟是相伴多年的夫妻,毕竟是府中为数不多可以和他分享温晗秘密的人,温丞相实在下不去手。
偏是一边的老夫人放了茶盏,声音很沉,却很坚定:“一个主母做成如此,便先抄写佛经来反省吧。”
温丞相一怔:“母亲……”
老夫人却眸也没抬一下:“佛经每日都让丫鬟送到我房中去,主母如此,若出门也会惹了别人厌弃,等什么时候想透了再出门吧。”
温丞相无法,只得开口:“就听母亲的。”其实,如此也算是轻的了。
大夫人被人压了下去,临走前还死死地盯着温晗,其实,哪里有温丞相想象的如此复杂,大夫人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女儿的太子妃之位罢了,只是如今,又一出戏唱罢了,还惹了老夫人的厌烦,怕是下次出来,没那么容易了。
老夫人让人扶着站起来:“菊园的风,吹得真让人头疼,玖儿,扶我回去休息吧。”
温玖应了一声,伺候在老夫人的身边,老夫人临走的时候又瞧了温晗一眼,那其中,是满满的嫌弃。
温晗垂首行礼,似是没瞧见,她心中明白在老夫人眼中,她不过是个灾星,早点嫁出去便好了,今日一出,老夫人不是在帮她,不过是记得她曾经的那些话,不想再纵容下去罢了。
夜晚的风格外的清凉,菊园的凉亭里留了一盏灯,温晗将腰间玉佩拿在手中摆弄,坐在凉亭之中。
不远处艾草提着灯笼将陈止墨引了过来。
陈止墨看着温晗的模样,眸子微垂,这位温家的大小姐,貌似每一次见面,都有些不同,也不知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温晗将玉佩递给陈止墨,艾草的眸子怔住,却还是站到远处去把风了。
陈止墨左看右看也没看出玉佩有什么异常之处,温晗却将自己带上玉佩之后的不同与他一一说了,温晗今日将他叫来,也是希望他能早日发现玉佩之中的异常。
陈止墨将玉佩把弄了半天,终是摇了摇头:“这玉佩我瞧不出有什么不同,不过你变成如此,我也有些责任,我试试能不能让你恢复正常吧。”
温晗的眸子亮了,点了点头,如此自然是最好的结局。
陈止墨的指尖动了动,自带了几点灵光,丝丝向着温晗而去,温晗的眸子合上,头微微有些沉,耳边的风声渐渐轻了,自己的身子也渐渐轻了。
身侧的温度高了些,她的耳边骤然响起一个声音:“王爷,都准备好了。”
王爷?
温晗一怔,抬了眸子,却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晕过去!
眼前,秦澈沐浴于浴桶之中,双眸禁闭,上身**,如此景象,怎一个勾人了得。
这!这这这!
温晗垂首,瞧着自己的身上,妈的,劳资怎么又变成狐狸了!
心情沉重!难以描述!陈止墨这个混小子,每次重要的时候就出错!
温晗咬牙切齿,原地打转,一口狐牙磨得嘎吱嘎吱响。
浴桶中的秦澈微微蹙眉:“吵。”
温晗一怔,这才想起了眼前的人,抬眸,秦澈卧在浴桶中,上身的身材基本瞧了个干净,若是一会儿再从浴桶里面出来……
不行,难以想象……
温晗伸爪,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心中默念了一万匹草泥马,当初自己为何要将鑫爷送到这厮的居所住着,如今陈止墨的法术出了错,自己直接掉进了狼窝!
温晗踌躇,纠结,满脑子的郁闷,狐狸爪子在眼睛前面晃了好些下,却不知秦澈早已睁开了眼眸向着这边望过来,右眉挑起,心中有些奇怪。
平日他沐浴,鑫爷在一边瞧着,恨不得直接跳到浴桶之中,今日怎么这般反常?
秦澈起身,草草裹了下裳,向着温晗的位子走了过来,近了,近了。
温晗听了脚步声,错愕抬眸,刚好瞧见某人狐疑的目光,高挺的鼻梁,精致的锁骨,精壮的身材,再往下……为何穿了下裳?!
秦澈的眉心蹙起,打量着眼前的狐狸,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也只是弯腰将地上的温晗抱起来,温晗的脸颊滚烫,一时忘了动弹,,只能听见秦澈胸膛中的心跳一声接着一声,撞入耳膜,撞入她的狐狸心。
只是,这个方向……是向着浴桶去的?!
莫非,这厮还有和鑫爷共同沐浴的习惯!
秦澈抱着她的姿势变了一下,手掌不偏不倚摸在了不该摸的地方,温晗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哄得一声炸开了,四爪并用,拼命地挣扎!
“嗷呜”登徒子!你要是敢乱动,劳资废了你所有的腿!
秦澈的步子顿了一下,垂首瞧着手中的狐狸,眸子眯起,鑫爷可从不会叫他登徒子,倒是他曾听鑫爷提起过,有一个人……
嘴角,渐渐勾起,眼眸,微微弯了。
温晗看着秦澈的笑,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
却是秦澈缓缓开口,语调和刚才完全不同:“乖,总要洗好澡才能上床的。”
还睡在一个床铺上!
一股热血只涌狐脑,温晗用尽自己的躯干和四肢表达了自己的不愿,想她堂堂神偷,飞檐走壁金蝉脱壳最是拿手,还能被一个男人强上了不成?!
然而,事实是……这些东西,在这具狐狸躯壳里都是白扯。
秦澈的手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就能将她牢牢抱在怀中。
浴桶中的水还是温的,上面撒了些许花瓣,这厮沐浴,还真是矫情!
秦澈笑,将温晗缓缓放入浴桶,手指抬起,点了点温晗的鼻尖:“乖,洗澡了。”
啊?!温晗的脑子一懵,却是秦澈已经坐在了一边,手掌伸过来。
这货,要帮她洗?
“嗷呜”别碰劳资的脸!
“嗷呜”别碰劳资的后背!
“嗷呜”别碰劳资的肚子!
“嗷呜”你……你你你……靠,流氓,非礼啊!
第三十九章 萧王服侍洗澡的方式
温晗双眼紧闭,前爪护胸,后爪夹紧,身子向前一拱,牙一呲一咬一合!
“嘶。”秦澈出了一点声,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温晗一愣,抬眸瞧见秦澈皱紧了眉头坐着,胳膊上还带着个带血的齿痕印。
秦澈没说话,也没再看温晗,只是怔怔瞧了血痕印半晌起了身子,转身向着床榻的边上走了过去。
温晗的狐狸身沉到了浴桶里咕咚咕咚吐了两口气,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是这个登徒子动手动脚……
只是等了半晌,外面也没什么动静,温晗心里地难受又多了几分,湿漉漉的狐狸脑袋露了出来,向着里面瞧了瞧,却瞧不真切。
古代也没什么狂犬疫苗之类的东西,鑫爷每天又疯疯癫癫的,要是秦澈出了什么事,越是想着,温晗心中的内疚也就越重。
狐狸身子跃出了浴桶,在浴巾上滚了两圈,四只小爪子小心翼翼地向着里屋走了去。
温晗的头垂着,心中无限感慨,想自己一代英明,怎么见到了秦澈,就怂成了这个样子,只是错在她,她认了……
秦澈卧在床边,发丝披在肩头,床边摆了药箱同纱布,只是他只有一只手能动弹,包扎的时候也费力了许多,温晗在一边瞧着,舔了舔唇角,后爪微微用力上了床榻。
秦澈的眸抬起,瞧着温晗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眉头皱起,没有说话,只瞧着温晗的狐狸爪子动弹了两下,将纱布从他的手里接了过去,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包扎了起来。
自从上一次温瑶闯入了明玉厢之后,温晗就总是将玉佩摘下来练习系玉佩的手法,如今对这一对爪子使用的还算熟练,不过一阵便将纱布绕在了秦澈的胳膊上。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向着后面隔开了一段距离,坐在床榻上眨巴眨巴眸子看着秦澈,这种可怜的样子,她已经好多年不装了。
好在她还在鑫爷的狐狸身子里呆着,想来秦澈也不知,否则她的脸面怕是一毫都没剩下。
秦澈的眸子也瞧着她的,夜早已经深了,屋内的光有些昏暗,小狐狸服了软,可怜巴巴地耷拉着脑袋,秦澈的唇角渐渐勾起,眸中也染了平日欠扁的笑意,没受伤的左臂微微一挥,将温晗揽入怀中。
温晗一怔,却是秦澈抬手灭了屋内的灯,带着温晗躺在床榻之上,声音中带了几分疲倦:“夜深了,睡吧。”
说罢,秦澈将温晗抱得又紧了些,屋子里黑漆漆什么也瞧不见,温晗实在摸不透这厮的心思,索性蜷起身子窝在秦澈的怀中浅浅睡去,说实话,这个登徒子虽有些让人厌恶,只是每一次见到他,温晗都会莫名的心安。
秦澈胳膊上的伤没有很痛,只是抱着她久久不得入眠,为什么对于她,他总是气不起来?
清晨的阳光照进了屋里,温晗打了哈欠,懒懒抬了眸子,屋内的景象一切如旧,自己的衣裳散落了一地,她起身想捡,低头却觉得不对,她只穿了一个肚兜!
她记得,自己好像又变成了狐狸,还是在秦澈的房间里面!
然后……
温晗赶忙回头,松了口气还好床榻上只有她自己罢了,昨晚的记忆扰了心绪,温晗穿好了衣裳,赶忙将艾草叫了进来,如果没记错,梦里她还咬了秦澈一口,这种拔了老虎牙的事,她得取证一下。
艾草进了屋,狐疑瞧着温晗,末了眼中带了喜,笑着开口:“小姐,你好了?”
温晗皱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好了?”
艾草一怔,开口道:“小姐忘了,昨日陈法师不知道和小姐说了什么,小姐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上蹿下跳的,陈法师赶忙让奴婢将小姐带了回来,谁知道小姐一进了门就开始脱衣裳乱闹,着实吓坏了奴婢。”
温晗的嘴角抽了抽,鑫爷这厮,还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
却是艾草又笑着开口道:“小姐好了就好,今日王爷还让奴婢给小姐带个话,说是请小姐去雅馨庭品茶,若是小姐那般,奴婢还真不敢应了。”
温晗的眸子抬起,秦澈要见她?!
昨晚刚被咬了,今日就约着见面……温晗的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嘴角抽搐了两下,眼前出现了秦澈的脸颊,头又开始疼了。
温晗揉了揉额间,顺势倒在了床榻上,蹙眉开口道:“昨日我也不知道招了什么邪,只是经此一闹,我的头实在是难受,你去回了你家王爷,就说我头疾犯了,怕要休息几天。”
艾草一怔,赶忙上前:“小姐,你要不要要紧,要不要奴婢帮您叫一下郎中?”
温晗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你去帮我熏些薄荷便好了。
艾草应了,温晗瞧着艾草出了门才算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竟有点不敢见那个人,身子向后倒在床上,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还真的是有点头疼,温晗抬眸,看着床顶的花纹雕刻,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为什么事如此乱了心绪。
温晗佯装头疼,几日没有出门,只在屋中读些古代诗词长长见识,秦澈每日都送来一道补汤,倒是十分体贴,只是温晗总得用银簪验过一遍,生怕秦澈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咔嚓了。
这男人,太贼。
这一日刘耀传了消息来,说是淑妃娘娘唤了温晗和温瑶两位小姐进宫陪一下,让温晗准备一下。
淑妃是温丞相的亲妹妹,温晗的姑姑,虽膝下无子,却生了一个聪明可爱的七公主,很受陛下宠爱。
温晗换了桃红衣裳,上了去皇宫的马车,温瑶也罕见的出了门,精致面容在胭脂的遮盖下少了几分病态,配上梨白衣裳,更显美人娇柔。
温瑶被丫鬟扶着和温晗上了同一辆马车,马夫扬了鞭子,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气氛微微有些尴尬,温瑶瞧着温晗的腰间,笑着开口:“姐姐还带着殿下送给姐姐的玉佩呢。”
第四十章 一见钟情,私定终生
温晗轻声应了,眸子挑起,仔细瞧了瞧温瑶,自己和大夫人的事情早已满府皆知,连温玖都恨不得将她掐之以绝后快,倒是温瑶作为大夫人的亲生女儿,对待自己的态度很是平和,与往日无二。
皇宫景象与温晗见到的一般威严,温晗曾无数夜晚远远瞧着这座皇城,却不知它金碧辉煌之后到底有多少宝藏等着发掘,如今白日瞧见了,方觉何为气势磅礴,门前皆是卫兵守着,此座城池,若没有一等一的把握,定尸骨无存。
温晗想着书中所写的那些规矩,仿着温瑶的模样跟在领路太监的后面向前走,过往宫女皆是锦衣华服,相较温府姨娘都好了许多。
偏是走了一半,一个细哑嗓子的太监走了过来,开口问道:“可是去淑康宫的?”
领路太监闻言,叩首道:“回乐哥哥,奴才是领着两位小姐去淑康宫的。”
乐公公闻言点了点头,又拱手开口道:“敢问哪位是温晗小姐,皇后娘娘有请。”
温晗一怔,站出来了一步,乐公公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刚才的领路太监还在一边跪着,此刻也是开口:“小姐尽管去着,奴婢一会儿去禀了淑妃娘娘就是。”
温瑶也在一边笑着:“姐姐当真是好福气,妹妹便在娘娘宫中等着了。”
既是已如此说了,温晗又不是十分懂皇宫中的规矩,此次进宫又没让艾草跟着,便只得随了乐公公向着皇后宫中的方向走去。
思来想去,温晗理着今日这码子事,总算想了个清楚,淑妃怎会无缘无故召了两位嫡女入宫,怕是温丞相等待封太子妃的圣旨实在太过急切,想借着这件事探探宫里人的口风,偏是皇后也是个眼明的,刚听了消息,就把温晗召到了寿喜宫去。
寿喜宫的装潢更是奢侈典雅,据寿喜宫百步便有一条金砖铺成的路,传闻当年皇上叛乱上位,皇后流落民间吃了许多苦,后皇上便下旨修了此条百步金路,每步皆用圣上的御脚做丈量。
封后之日,圣上亲自把一身凤袍的皇后从寿喜宫背出,走百步金路,意为江山同在,白首一生。
温晗也听过这档子的传说,可惜后来,皇上娶了武贵妃,娶了淑妃贤妃,还有许许多多的秀女,温晗不知皇后作何感想,她只知若是自己,早就把这些金子抠出来逍遥自在去了。
入宫,行礼,皇后坐的位子那么高,高的温晗连人影都没看清就叩拜下去,末了,方听见一声笑声:“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本宫都不认得了,快起来吧,小乐子,赐座。”
温晗起身,坐在乐公公搬来的椅子上面,头抬起,这才瞧清楚了自己的对面还有三个人并排坐着,皆是蜀绣的好衣裳,不正是秦澈太子和晋王三人?!
皇后在堂上坐着,着金凤衣裳,带满头珠玉,看上去不过四十不到,面容姣好却掩不住疲倦的痕迹,模样倒是十分和蔼可亲。
皇后笑着,显然对温晗很是满意,却是皇后还没有开口,晋王嘭地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直直盯着温晗,惊异开口:“你是温家大小姐,温晗!”
温晗狐疑,瞧着晋王,这厮莫不是失忆了?
前几日还和自己的妹妹一起谋划将自己推下悬崖,此刻见到了她怎这么大的反应?
温晗向着,却是晋王惶恐向着后面退了两步,身子撞到了座椅上也不自知,显然是受了很重的惊吓。
晋王此举,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皇后蹙眉,开口道:“烨儿,你怎么了?”
如此行径,实在失礼。
却怎知晋王向前一步,想要抓住温晗的胳膊,好在秦澈伸手拉住,隔在晋王与温晗之间。
温晗一怔,瞧着晋王的表情,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却是晋王转身,面带喜色,向着皇后跪下,开口道:“母后,儿臣刚才失礼了,实在是儿臣看到温小姐,太过激动,才有此举。”
皇后的眉心皱的更紧了:“此话何意?”
晋王抬眸瞧了温晗一眼,眸中又带了几分色迷迷的模样,惹得秦澈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却是晋王垂首,羞涩开口道:“儿臣前些日子和温小姐在外面相遇,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儿臣本还不知温小姐身份,想找母后来讨个侍妾过去,怎知她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如此门当户对,若为儿臣的王妃,便是最好的了。”
一言罢,众人愣,皇后的表情最是难测,脸色微沉,再没了刚才的欢喜模样。
世人皆知,温晗是皇后最看好的太子妃,晋王如今横插一刀,要娶温晗为妃,皇后自是不愿意的,只是晋王刚才也说了两情相悦,皇后若驳了面子也不体面,说起来,还是温晗这个孩子太不检点,尚未出嫁便与他人私定终生。
温晗挑眉瞧着跪在地上的晋王,此招出其不意,这个色狼倒是长了脑子,就算是温晗说不过是晋王的一厢情愿,晋王也早已在皇后心中埋下了温晗狐媚勾引男人的疑虑,嫁给太子已是不能,嫁给晋王还得了个成人之美的雅号。
只要温晗嫁入晋王府,还不是任他摆布,他倒要好好看看,自己这位素来逍遥的皇兄秦澈,瞧着温晗嫁给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寿喜宫一片死寂,皇后不开口,无人敢言,却是温晗蹙眉,向前一步,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看着跪在地上地晋王,狐疑开口道:“王爷,温晗见到你,不过都是宴席之上,相隔甚远,一见钟情,私定终生的话王爷可不要乱说。”
晋王早料到温晗有此言,赶忙站起了身子,连皇后未开口似是都忘了,一双眸子含情脉脉只看着温晗:“青青,当初我们说的那些话,你都忘了吗?你忘了我们说过,三日后,雁西湖边,执子之手,我带你去见我的爹娘,娶你做我的新娘。”
深情款款的话,却不知早已重复了多少遍,温晗憋着笑,不知青青是哪个倒霉的姑娘竟被晋王临时唤来在嘴边。
第四十一章 天定好姻缘
只是皇后的脸色却更差了些,雁西湖就在温府的旁边,此是无错,晋王素来爱招蜂引蝶,也是无错,若自家未来的儿媳妇如此,倒不如给了晋王的好。
皇后这厢还犹疑着,却是温晗一拍脑门,似是刚想起来,开口道:“原来,那人是王爷啊。”
秦澈的瞳孔微缩,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
这一句话,彻底把晋王说蒙了,皇后拍了桌子,怒道:“若是嬉笑打骂,谈情说爱,寿喜宫怕是不太合适。”
温晗笑着转了身子,向着皇后行了礼,开口道:“娘娘误会了,此桩事项,怕是月老签好的红线,等待着娘娘承接的一份姻缘。”
皇后脸色发黑,温晗与晋王,如何好姻缘?!
却是温晗又笑,继续道:“我家有个妹妹,同我长得十分相似,前几日从落英观回来之后,便总是唤起烨大哥烨大哥的,每次我问起,她皆是红了脸颊,不与我多说,刚才王爷一番话我晕了头脑,此刻却猛然响起,王爷的名中是否也带了一个烨字?”
皇后心下想着,晋王秦烨,也确实带了一个烨字。
晋王一怔,怎会让温晗如此就糊弄了过去,又是向着温晗走了一步,虽被秦澈拦着,依旧开口道:“青青,你就是我的青青啊,我怎会将你认错呢,就算是你化作彩蝶,我也一定能从那一群彩蝶中寻到你才是。”
若不是皇后还在,温晗怕是要吐了出来,晋王的这些艳词,也不知都是自哪里学的。
太子在一边坐了多时,此刻突然轻声地咳嗽了一声,静静道:“本宫记得,本宫生辰之日,温小姐跳了一支舞,甚是好看,震惊全场,六弟也很是欣赏,怎么到如今,竟连温小姐是谁都不记得了。”
“这……”晋王语塞,怔怔站在原地半晌,却说不出话来。
皇后侧眸,瞧着太子精致的侧脸,颇显诧异,太子性子沉静,甚少说话,怎今日却偏帮了温晗?
太子不常言语,如今说了,算是彻底拔掉了晋王的刺,温晗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自己收拾了温简,还没来得及让晋王还推她下了山崖的债,晋王就自己找了过来,看来还是嫌弃太长命了些。
温晗笑道:“王爷可不能再随便认人了,若是让我妹妹知道了,会吃醋的。”
皇后瞧着温晗,再没移开眼眸,开口问道:“改日本宫也和贤妃妹妹说说烨儿的姻缘,你回去也和你妹妹对一下,若是再有乌龙,怕是难看。”
温晗点了点头,应了声是,晋王心中不甘,却是皇后又开口道:“晗儿还是快去淑妃妹妹那里吧,莫要她等急了。”
“是。”
温晗还没出门,就听见身后皇后的话:“你们也先下去吧,澈儿留下,本宫有话要说。”
温晗的心咯噔一声,皇后的这个语气,实在不像是什么好话,也不知秦澈此番又会如何,想了半晌,温晗的步子已迈到了百步金路上,掐了指尖,那个登徒子,自己关心他作甚。
心中念着,太子和晋王也出了门,晋王瞧着温晗,心中最是不满,想要上前,却被太子拦住,晋王笑了一声:“太子殿下,我还从未见你对女人上过心。”
此言不假,太子本就是个女人,对女人上心,才是真的奇怪。
温晗站在原地,只瞧着太子的背影,那背影很单薄,声音却冷冰冰的对着晋王:“以后必定是一家人,本宫只当是帮了家人罢了。”
晋王一股火蹿到了脑门上,皇上还没有赐婚,这一个两个的却都是向着温晗,还真是一只到处勾搭人的妖精,只是太子岂是他可随便僭越,晋王冷笑一声瞪着温晗,终将眼眸转过来,瞧着太子开口道:“既是如此,便提前祝贺太子了。”
在他心中,温晗这样的妖精只能折磨斗法,若要宠着定会颠倒了府里的一片天。
温晗瞧着晋王的身影渐渐远了,眸中隐隐含了三分算计,却是太子回首,凉凉开口:“萧王被母后留下来说话,本宫左右也是无事,便送温小姐去淑妃娘娘的淑康宫吧。”
温晗一怔,却还是点了点头:“多谢太子殿下抬爱。”
如此礼遇,实在难得,只是太子殿下的步子走的快,一路在前面走着,温晗在后面跟着,两人之间保持了一段距离,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和诡异。
一路沉默,两侧的宫女太监瞧着太子路过,都统一地垂下了脑袋,连温晗的长相都不敢仔细瞧瞧。
温晗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女子,背影单薄的让人有些心疼,以女子之位担任太子多年,必定不容易。
她和太子越走越偏僻,身侧的宫女和太监渐渐没了,只剩下秋风瑟瑟,枯树哀鸣。
温晗看着周遭景象,却是太子的步子停了。
温晗一怔,狐疑开口:“殿下,淑妃娘娘的……”
太子转身,一双重瞳死死盯着温晗,几分敌意,几分无奈,几分悲凉。
温晗愣了,不知其意,只得开口:“殿下,您……”
太子步步向前,却不言语,只伸手将温晗抵在假山之上,眸中含冰,依旧上下打量着温晗,似要将她全部看透。
虽是太子比温晗高出一些,只是被一个女人壁咚,温晗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温晗抬眸,和太子的重瞳相对,却听太子声音冰冷,缓缓开口:“全国都知道你想嫁给本宫,可本宫知道,你不爱本宫,对吧?”
温晗愣住,沉默良久,终是手掌攥起,眸子微眯,露出危险而狡黠的笑意:“不过是政治联姻罢了,莫非殿下就能如了自己的愿,嫁一人终老?”
“嫁”一字,已然足够。
太子的瞳孔微缩,带了杀气,声音不带一点温度:“知道的太多,是找死。”
温晗倒不惧,笑着开口:“殿下莫不是想要杀人灭口,只是殿下可知,杀了我,才是真的麻烦?”
太子冷哼:“本宫在此地杀了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温晗笑,瞧着那双重瞳中化不开的冰:“我知道殿下有这个能力,但我劝殿下不要那么做。“
“你认为你有命令本宫的权利?”
闻言,温晗笑着摇了摇头。
第四十二章 嫁一人终老
“殿下自然可以在此地轻松的杀了我,只是殿下想过没有,殿下的身份在此,终要入喜堂迎娶太子妃入门,终要担起为齐国传宗接代的重任,只要你娶了,太子妃定会有疑虑和困扰,时间长了,秘密难免会被发现。”
如此说来,自然不假。
太子听着,温晗继续道:”如今皇宫内外,皆知皇上皇后有意我任太子妃一位,我既然早早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愿意与你各过各的,互不干扰,可我若死了,虽不足为提,可我终究是相门之女,死在宫中,殿下想要处理干净也要费点力气,如此说来,殿下觉得是娶了我更划算,还是杀了我更划算?“
温晗眸中的光亮很美,亦很有说服力,太子看着她的眼眸:“本宫凭什么相信你不会泄露秘密?”
她不信任任何一个人,也不相信会有单纯的帮助。
温晗笑笑,伸出三根手指:“一,我的命在你手中,我想活命,二,我不喜欢温府,温府的人也不喜欢我,我想出来,三,我要的爱情太难,若得不到,我宁愿终生不嫁,眼前一直未看上对眼的,也只能在你府中混吃等死了,若你的身份曝光,对我不利。”
太子顿了顿,眸子终是垂下:“你要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温晗转了转眼眸,撇了嘴开口:“一生一世一双人。”
本是最平常的愿望,如今也变成了一种奢侈,哪怕嫁进太子府,也难免姬妾成群,好在太子不是个男人,温晗也不介意。
“一双人,呵。”
太子兀自笑了,笑容很苦,却不知道究竟是在笑温晗,还是在笑自己。
温晗瞧着,忽是身侧有脚步声,接着是秦澈笑着开口:“我出来许久都找不到兄长,原来是来找温小姐了。”
太子和温晗隔开一段距离,应了一声,再无多言,转身向着秦澈的方向走去。
温晗站在原地,略微有些尴尬,
却是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温晗的耳边响起:“你就是三哥说要来找的嫂嫂啊,长的还挺好看的。”
温晗侧眸,看着秦澈身侧还站了个小姑娘,十岁上下的模样,穿了嫩桃色的衣裳,梳了简单发髻,一双大眼睛似黑葡萄,很是可爱,想来应是淑妃娘娘的七公主秦怡。
太子的步子顿住,冷冷道:“她会是你嫂嫂,却不是你三嫂。”
“时候不早了,太子府还有事情,我们也该回去了,既是怡儿来了,本宫就不送温小姐了。”
太子说着,和秦澈擦肩而过,无意碰了一下秦澈的手臂,却惹得秦澈嘶的唤了一声。
太子一怔,急忙道:“你怎么了?”
秦澈笑着摇了摇头:“无事,不过前几日不小心在路上摔了一跤,走吧。”
太子没再多问什么,只是和秦澈一前一后向着反方向走去,温晗咬了咬唇角,她很清楚,刚才那个地方,是自己咬出来的,本以为秦澈这厮能打能闹的,没想到现在还疼着。
温晗一直看着太子和秦澈的背影远去,七公主瞧着,忍不住呵呵呵地笑了几声:“三嫂,你不必担心,太子哥哥每次都是这样,从来不会打三哥哥的。”
温晗的额间不禁多了两条黑线,瞧着身侧古灵精怪的丫头:“我不是你三嫂。”
七公子的眸子弯弯,一脸坏笑看着温晗,惹得温晗很是无奈,却也只得跟着她向着贤妃宫中走去。
七公主迈着步子,还不忘一路念叨着:“三哥刚才去淑康宫找你,听闻太子哥哥和你还没到,魂都没了半条,我还从来都没瞧见他那个样子过。”
说罢笑着露出了两颗虎牙,温晗摇了摇头,怎就是个如此八卦的公主,那登徒子估摸着只是害怕自己一时犯了脾气,对太子做了什么事。
淑妃娘娘见温晗来了,赐了茶,和温晗聊了两句,只是不知是温晗的错觉还是怎得,她总觉得淑妃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时辰过的很快,温晗和温瑶一同出了淑康宫,由宫女引着出宫,七公主一直黏在温晗的身边,如今听闻温晗要走,也决定送一送。
宫中的景致很好,可惜淑妃只能一辈子留在这个地方,再瞧不见四四方方的天之外的东西。
宫女在前面引着到了一处池塘前面,温瑶肚子突然不太舒服,让一边的宫女带着去了茅厕,温晗七公主还有几个宫女丫鬟都站在池塘边上,初冬将至,风有些凉,七公主站着瞧着水面,脸上依旧带着笑。
她本想伸手指着远处一片落叶给温晗瞧,却是不知哪里一双手伸向了她!
“扑通”
“啪嗒”
第一声是七公主落了池塘。
第二声是东西掉落的声音。
公主落水,谁还管掉了什么东西!
身侧的宫女早已七七八八慌了手脚,温晗瞧着,也是一惊,她不会水,如今事发突然,只得大喊一声:“愣着干嘛,快去叫几个识水性的人来!”
宫女应了,向着旁边跑了去,正巧温瑶归来,看着场面的混乱,心下一惊,本是孱弱的身子,却慌慌忙跑了过来,扑通一声也跳进了池塘里。
池塘的水刺骨的寒,七公主扑腾了两下就没了力气,好在温瑶下来的及时,将七公主撑到了岸边上,风呼啸的吹着,淑康宫的宫女刚好赶来,本是娘娘吩咐有话要和两位小姐交代,如今看着七公主和温瑶的模样傻了眼,赶忙将大家又接回了淑康宫去。
七公主只是受了惊吓,洗了热水澡换了衣裳便没什么大碍,只是温瑶本就有病根,此刻下水着了凉,引了旧疾,额头烧的滚烫,一直昏迷不醒,太医说应先在宫中住上两日,莫要加重了病情才好。
温晗在一边看着,蹙眉觉得有些意外,好好的,七公主怎就掉下了池塘。
正想着,却是门前有宫女来报:“淑妃娘娘,您丢的簪子在池塘边找到了。”
闻言,淑妃又看了温晗一眼,只是目光中五味陈杂:“嗯,本宫知道了。”
第四十三章 青青,同本王私奔吧
温晗抬眼,瞧着宫女捧了一枚金簪进来,上面镶了斗大的孔雀绿宝石,只需一眼,温晗便知此物价值不菲。
淑妃娘娘瞧着温晗的眼神,笑道:“可否帮本宫插上?”
温晗一怔,却还是起身,为淑妃带了金簪,金簪大气,配着淑妃清秀容颜,倒有些不妥。
却是淑妃摸着金簪笑笑道:“这是陛下送给本宫的,怎知道今日瑶儿和你来了,却丢了,好在怡儿落了水,小偷也将金簪落在池塘边了。淑康宫中素来管教严苛,这一次不知是哪个宫女手脚如此不干净,晗儿,你说这样的宫女该如何处置啊?”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温晗句句听着,只觉得耳膜扎的疼,声音也冷了些:“如果是我的丫鬟,怕是已经剁手了。”
淑妃伸手拽过温晗的手掌在掌心瞧了瞧,笑着开口:“女孩子的手如此娇嫩,砍了就白瞎了。”
温晗听了两句,也算彻底明白了,淑妃就是怀疑金簪是自己偷得,今日自己刚进了淑康宫,淑妃对于自己一直很奇怪,还不如皇后舒坦,本以为淑妃远离温府,会懂点亲情客套,如今看,自己大概与温府有仇,只要是温府的人,看她都不是很顺眼。
淑妃顿了顿,又道:“瑶儿身子不好,怕是要在淑康宫住两日,过两天身子好些了,本宫派人送她会去就好,天色不早了,晗儿也快些回府吧。”
温晗早已受够了此地,与其听一个对自己有成见的女人在耳边阴阳怪调,倒不如在明玉厢呆着痛快。
只是温晗刚起身,便听见淑妃笑道:“晗儿,七公主还是个孩子,若是和手脚不干净的宫女走在一起,本宫还真是担心……”
这样话中有话的方式温晗早就见多了,憋了许久的气有了发泄的机会,温晗眯了眼眸,背对着淑妃笑道:“娘娘说的有理,只是娘娘若不能找出真凶,怀疑所有的宫女,索性别再让七公主见人了。”
对于最基本的尊重都不会的人,根本不需要客气。
说罢,温晗一步跨出了淑康宫的门,懒得再回头看淑妃一眼,女人还真是无理取闹,自己什么也没做,就要受到如此待遇。
怕是淑妃久在深宫,总觉得有人要害她,再加上温晗传言甚多,才有如此偏见。
温晗想不明白,也懒得为了这件事费了脑筋。
回温府的马车依旧摇摇晃晃,却只剩下了温晗一个人。她被闹得没什么精神,此刻有些昏昏欲睡,却怎知马车突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停了。
温晗抬眸,挑了帘子向外瞧,问道:“怎么了?”
话刚说出口,温晗就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况,几个人围着马车,一柄剑还在马夫的脖颈上停着,几个人对着温晗,都是怒目模样。
温晗狐疑,本以为是土匪强盗,却是眼前的“劫匪”让出了一条路来,晋王身穿貂裘,脚步轻浮地走到了前面来。
温晗挑眉,笑道:“晋王今日好大的阵仗。”
晋王的眸子眯起,依旧是色眯眯的模样,笑的让人恶心:“是呀,想要请到本王的青青,可得费点气力。”
温晗笑,却是晋王的嘴角勾起,越是烈的妞,越是要好好**,他不信,等生米煮成了熟饭,温晗还能如此倔强。
晋王表情骤变,冷冷开口:“绑起来!”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只是温晗岂是任他摆布的主子,众人蜂拥而上,却连温晗的鞋子都抓不到,第一神偷从不是浪得虚名,晋王瞧着,恨得牙痒,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小厮,怒声开口:“还不快追!”
温晗跑在前头,只叹晋王酒肉草包,养出来的人也草包的要命,自己走走停停,放水的如此明显,这些人才能勉强追着自己的步子跑,实在没用。
算起来,晋王算计她已有三次,若是再不给这个色狼点颜色看看,怕是对不起早早就疯了的温简了。
温晗一路跑到了京兆尹府,咚咚咚敲了三下鼓,薛大人素来爱民,又听闻是温晗倒在了京兆府的门前,赶忙亲自出门迎接。
温晗装了气喘吁吁的模样,瞧见薛大人出来了,赶忙伸手,喘息道:“大人,晋王……晋王想非礼我!”
这……
丞相之女和当朝晋王,薛大人的眉心皱的紧,此案涉及复杂,若是将晋王传唤来却说是一场乌龙,自己就算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却是薛大人正想着,晋王一人自远处大摇大摆而来,眉心挑起,瞧着累的坐在了地上的温晗,脸色瞬间黑似包公:“你还敢在此!”
薛大人一惊,忘了请安,却是晋王开口道:“薛大人,本王今日来,便是有案子要高,如今温小姐到了,可以直接开案了!”
温晗抬眸,瞧着晋王的下巴,倒有点搞不懂晋王到底在想些什么,自己告晋王街头非礼民女,晋王告什么?
薛大人被两人彻底弄晕了圈,看了看温晗,又看了看晋王,却不知如何开口,倒是温晗站起了身子,笑着瞧着晋王:“晋王身份高,既是晋王想告状,我便等一等,等晋王的案子结了,再让薛大人审我的案子,不知晋王的案子,可否许我旁观?”
晋王挑眉,冷笑道:“温小姐不必旁观,因为本王要告的,就是你。”
温晗笑:“哦?”
威武,升堂。
这大概是薛大人接到的最迷糊的案子,晋王皇族,有案子本轮不到他来审问,可是晋王却跑到了他的京兆尹府门前来告状,他也没有不审的道理。
过往的百姓听闻,也是狐疑,多来旁观,王爷同相府小姐,这桩案子,有看头。
薛大人开口:“王爷,您想告什么?”
晋王怒声道:“本王要告,温小姐写信给本王,以死相逼,说要同本王私奔,本王怕伤了温小姐的芳心,前往信中地点准备拒绝,怎知温小姐根本未到,还早早在那地方布下人手,将本王套了麻袋狠狠地打了一顿!”
第四十四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众人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齐王朝对于女子戒律众多,私定终身实在丢人,以死相逼更是可笑,又将晋王打了一顿?
不过短短一句话,却满是爆点。
温晗听着,不禁冷笑,晋王这个倒打一耙,来的还真痛快,这次自己没了太子助攻,还有百姓围观,以上三条,每一条都置自己于死地,任何一条传了出去,自己怕是就只能嫁给晋王做个妾室,如此恬不知耻,连个王妃都不配。
就算是案子出了错,晋王只要装作受害者地模样,对他本就毫无影响。
温晗笑,很好,第四次了。
众人不禁低声议论,薛大人捏了捏眉头,瞧着堂上的晋王和温晗:“王爷可有证据?”
“本王自然有证据。”
晋王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让人呈递给薛大人,冷声开口道:“此封书信,就是温小姐写给本王的亲笔信!只要检查字迹,便可证明本王刚才说的都是真言,只是……”
晋王侧目:“温小姐不会不敢吧。”
温晗看着晋王色眯眯的眸子,眼眸转了转,笑笑开口:“有何不敢?”
若是如此,案子也就容易了许多,薛大人赶忙叫人拿来了笔墨纸砚,温晗蘸了墨汁,一边的甄师爷念得晋王拿出来的信,温晗再信纸上缓缓落笔。
信中的内容暧昧缠绵,如今公布于众,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久闻温家嫡女卧病在床,不想勾引男人的艳词倒看了不少。
晋王在一边冷哼道:“温小姐莫要以为写的和平日不像就可以蒙混过关,京兆尹府的甄师爷可是鉴别字迹的高手。”
温晗笑着放了笔,让人将信件呈递上去:“既是如此,便请甄师爷好好的看着,刚才信中的内容我听不清楚,不过随意写了两个字,应该对师爷没有影响吧。”
晋王在一边暗笑,就算是温晗使出通天的本领,今日也救不了她。
众人旁观,不禁争议,有人说总算看见了温晗的真面目,不禁为温丞相感到惋惜,也有人说温晗如今还镇定自若地坐在一边喝茶,定是有别的女人骗了晋王,只是可怜了晋王,是世间不可多得地怜香惜玉之人,明明不爱,只为了不伤害一片芳心,依旧亲自到访。
温晗悉数听着,却只是品着茶。
良久,甄师爷将两封信件递上前来,缓缓开口道:“回大人,刚才送来地两种字迹,皆是出自一人之手!”
说罢,一边的侍卫还将两封信给围观的百姓瞧了,果然,就算不是甄师爷这般的字迹鉴别大师,也能一眼看出两种字迹很是相似。
众人皆是摇头,薛大人也是惊异,之前他和温晗有过接触,从未料到温晗竟是这般的人。
晋王站了起来,冷眼看着温晗开口:“本王是曾经说过想再选选王妃人选,温小姐也不必着急至此,还雇了人来打本王!”
咬牙切齿,俨然是忍住了要打温晗的冲动,眼眶微红,好男人的隐忍模样,已经吸引了一片姑娘的芳心。
薛大人叹息,事已至此,他虽是一直很欣赏温晗,如今也是爱莫能助,只得开口:“温小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温晗闻言,却是叹息:“早就知道,是她做得傻事。”
晋王怔,还未反应过来温晗话语中的意思,却是温晗向前一步,向着薛大人拱手道:“大人,刚才我交上去的字迹不是我的,而是我四妹的。”
说罢,温晗从怀中拿出一张信纸,笑笑开口:“我刚才写的书信,还在这儿呢,我从未给王爷写过什么信件,从一开始,我便知道王爷搞错了,只是王爷如此坚持,我左右想了,这件傻事或许是四妹做得,便拿了一封四妹原来写的书信来给师爷瞧瞧,结果……真是如此。”
说罢,温晗又拱了拱手,开口道:“我已知检查我的字迹无用,不想浪费师爷的的时间,所以便把四妹的字迹交了上去,还望大人谅解,这才是我刚才写下的东西,大家不妨瞧瞧,若是不信,我现场再写一份就是。”
侍卫拿了温晗的信,有些迟疑,瞧着薛大人点了点头,便将信给薛大人瞧了,薛大人脸色缓解了一些,侍卫又将书信给围观的人看了,百姓看着,这个字迹,确实和之前的两种差距过大。
晋王呆呆站在原地,手掌紧紧攥成了拳头,自己明明已经收买了甄师爷,甄师爷不光是鉴定字迹的高手,更是模仿字迹的高手,只要温晗将字迹送过来,甄师爷就会按照温晗的字迹模仿一封书信出来,怎知道最后是这般的结果!
这个女人,就是一只毒蛇,一只没有七寸和弱点的毒蛇!
温晗趁着众人看信的功夫,又叹了口气:“如今,我方知道王爷为什么要追杀我,只是,王爷我真的没骗你,四妹她已经因为你疯了!”
疯了?
晋王侧目,慌忙向后退了一步,指着温晗道:“你,你莫要胡说!”
温简不过是他玩过的无数女人其中的一个,虽是后来没了消息,晋王也没怎么在意,今日却被温晗提了两次,晋王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却是温晗向着晋王的方向走了两步,眼眶发红,声音带了几分隐忍的哭腔:“晋王,落英观的事对您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可小妹年方十三,却因此成为了一个母亲!”
装腔作势,渲染气氛的事情,温晗也是会做的,晋王听了此言,只觉脑中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断了,母亲!她的意思是!
案堂上鸦雀无声,一时众人都忘了反应,如此家事放在大堂之上议论,确实不妥,只是温晗如今扮演的,是一个深爱妹妹的姐姐,是一个为妹妹觉得不值的姐姐。
晋王犯下如此重罪,温简也不过是找人打了他一顿罢了,若不是因为晋王是个王爷,围观的人恨不得先在就冲上去扒了他的皮来告诫全世界的渣男,警示那些可耻的衣冠禽兽。
晋王早已经慌了精神,什么陷害温晗,什么阴险计谋,如今晋王早已经记不得了,他的脑子里一遍遍重复着温晗的话。
温简怀孕了!
第四十五章 青青,你还记得我吗
他的头不停地摇着,就像是疯了一般地喃喃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温晗的眼圈更红了,又上前两步,看着晋王的模样:“如何不可能?她听到郎中的话的时候,你在哪里?她哭着来和我说不敢告诉父亲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为何要拦下王爷的马车也要见你?王爷,那是你的孩子,是你的骨肉,可怜的妹妹,到最后只能用我的名义,才能将王爷约出来。”
这话说的无奈至极,晋王抬眸,怒吼道:“不可能,本王同她在落英观不过三次,怎么会!”
身侧,满是众人诧异的声音。
温晗吸了鼻子:“王爷,她还是个孩子,三次……你已赋予了她成为母亲的权利。”
晋王颓然坐在地上,脑子里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乱花丛中闹,悄无声息退去是他的准则,这一次他本以为温简不过是个孩子,又因为落英观中少了郎中,他也没有在意,却怎知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薛大人看着眼前的景象没有说话,此刻的事情,已经完全不是他可以介入的了,从未想到晋王竟是如此之人,果然不过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烂人罢了。
温晗叹了口气,似是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上前,伸手将书信从早已经吓傻的甄师爷的手中取了出来,又开口道:“王爷,我也不求别的,但凡您还有一点的良知,拿着这封信,去我家提亲吧,我知道妹妹也有错,我不敢为她求正妃之位,但求你永远不要负她。”
说罢,温晗取出甄师爷仿造的信扔在了晋王的脚边,转身离去,步步坚决,身姿颤抖,众人不自觉为了温晗让出一条路来,他们看着温晗的背影,满是叹息,叹息一个姐姐的不易,只为了给妹妹讨个公道,竟将所有血淋淋的东西撕碎在公堂之上。
只是,这样强悍的女子,谁敢娶进家门呢。
那一日晋王在公堂上跪了许久,口中依旧念念有词,似是丢了灵魂的样子,再没人对他投来同情的目光,还是薛大人找人从晋王府找来了人才将他接了回去。
三日后晋王来温府提亲,迎娶温简,许了侧妃的位子,五姨娘欣喜的不行,笑呵呵将温简送进了晋王府,温丞相自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温晗与晋王在公堂之上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嫁了一个最无关轻重的女儿,他掂量左右却不知道自己是赢了还是输了。
冬日的天越来越凉,温府办了喜事却依旧荒凉。
温晗在家闲了两日,却收到了陈止墨的信,信中字迹洒脱,颤巍巍道了歉,却也叙了另一件事。温晗看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玉佩。
来信的那一天下了冬日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为京城裹了素装,温晗的心情大好,换了男装,带了艾草去西边看梅。
温晗还是只狐狸的时候,便听说京城西边的梅花是齐王朝一绝,每逢初雪,红白相交,恍若仙子。
她特意穿的朴素了些,离了轿子,大摇大摆地在集市上逛着,街道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温晗左右瞧着,倒也新奇。
去西边有一段路十分偏僻,没什么人来,温晗本和艾草说的开心,却是迎面一人前来,挡在温晗的面前,一动也不动。
温晗抬首,瞧着面前的人。
眼前是个男人,刚刚弱冠的模样,皮肤黝黑,带了几分豪放之感,一双眸子炯炯有神,却盯着温晗的脸看,温晗左右瞧着,实在想不起自己见过这厮,只是看着他身后站了几个人,似是护卫。
男人上前一步,惊异地看着温晗,嘴角咧开,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青青,我终于找到你了!”
青青?
温晗不禁想起前几日,晋王在皇后面前撒谎的时候也叫自己青青,如今男人搭讪,都喜欢用这个化名?
温晗的嘴角踌躇,温和笑笑开口:“我不……”
话音未落,却是男人又上前一步。
艾草向前想拦,也被男人身后的两人拦在了后面。
男人伸手,准备将温晗拥入怀中,却是温晗的手更快,不过一瞬,男人腰间的宝剑已出鞘,剑光配着初雪更加冰冷,晃了众人的眸,剑尖和男人的咽喉,只有一毫。
下一刻,男人身后的侍卫全部举剑,剑尖对着温晗,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好在此处偏僻,若是被百姓看见,怕会引起骚动。
男人看着,却是笑了,眸中满是温柔:“青青,你还是老样子,第一次见你,你连剑都拿不稳,如今倒是熟练了不少。”
温晗的嘴角又抽了抽:“我不是青青。”
看着他的眼神,倒不似是色狼,好像真的不过是认错了人。
男人摇头:“好,你不是,把剑放下,我找你很久了,和我回去吧。”
温晗的头不禁有点疼,真是冥顽不灵,周遭的剑很多,她要带着艾草从这些剑中逃出去,有点难。
偏是对面的男人依旧温柔地看着她,惹得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管如何,不能再和这个神经病耗下去了,温晗手中的剑尖一转,撞过周遭护卫的剑,铁器撞击的声音叮咚作响,温晗趁着护卫乱神的功夫,抓到一边的艾草,以剑和侍卫的肩膀为跳板,向着旁边跑了过去。
艾草一愣,之前倒是听王爷说过温晗的轻功不差,只是如此轻功,艾草训练多年,也算是第一次开了眼界。
怎知道身后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追了过来,温晗咬牙,自己还带了一人,若被此精神病抓住,指不定又要青青叫个不停。
“嗷呜!”一只狐狸扑上,猛然咬了男人的脚。
温晗一愣,落在地上,眼眸一亮:“鑫爷!”
男人抬脚,将鑫爷踹了下去,自己也随着温晗落在了地上。
鑫爷疼的呲牙站起来。
“嗷呜”妈的脚臭!
男人似是完全没瞧见鑫爷,眸中只剩下温晗一人,眉心蹙起,眸中真诚:“青青,你别跑了,好不好?”
“晗晗,本王等了很久了。”秦澈的声音响在身后,温晗的眸中带了欢喜,猛然回首,瞧见一人自梅林而来,披白色披风,挽金冠束发,雪花飘落,衬得如玉面庞,梅花红艳,映出翩然身姿,他步步走来,万物入画为衬,他步步走来,只为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