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温丞相的客人
鑫爷的一双眸子快要馋成了心状,笑呵呵地只知道点头。
身上的玉佩被温晗摘下放在了桌边,不够须臾的功夫,雪白的狐狸身窜出了明玉厢的窗户。
艾草所言非虚,明玉厢外面有几位高手藏在暗处,应该是负责监视她的动静的,温丞相时刻提防着她,只要她一出这个门,怕是消息就已经到了书房。
好在温晗藏在狐狸身里,周遭的人也懒得打草惊蛇,瞧都不瞧一眼。
许久不四爪着地,温晗竟有些迷了路,东逛西逛了许久才到了书房的门前,偷偷听着里面的对话。
屋内有一个陌生的声音道:“丞相不必惊慌,我一定把事情查清楚!”
温晗竖起耳朵,想再听听此人口中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却是尾巴骤然发烫!疼到心间!
温晗忍不住嗷呜地大叫了一声,这才瞥到白色尾巴上早已烧起了火,她赶忙在地上打滚想要将火苗扑灭。
大少爷温玉泽藏了好久,就是为了点着温晗的尾巴,此刻计谋得逞,温玉泽早在一边哈哈大笑地看戏。
温晗一边打滚一边在心中咒骂,居然被一个熊孩子欺负成这样,要不是这具躯壳多有不便,她现在就想废了这厮。
温玉泽笑得捂着肚子坐在了地上,温晗身上的火总算被滚灭了。
温晗呲牙,上前狠狠挠在温玉泽的手腕上,温玉泽不妨,手腕被挠出了三条血道,还向外渗着血丝。
温玉泽见状,嗷地一声哭了出来,温晗又呲了呲牙,恶狠狠地瞪着温玉泽,熊孩子就不能惯着!
温玉泽吓得向着后面退了好几步,哭声也变成了抽泣,寻找了温玉泽许久的下人闻声寻来,书房的门,也应声而开。
温丞相刚出来,就看见了眼前的景象,温晗的尾巴灰突突的,呲着牙对着温玉泽,温玉泽想哭还不敢哭,装的倒是人模狗样。
温晗的脑袋转向书房的门前,温丞相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温晗抬头看着温丞相身边的人,粗麻的鞋子,朴素的长袍,唯有一张面庞颇显俊秀,明明不过平常人,却有一种气质,难以言说,温晗见过秦澈的英气,见过太子的娟秀,却从未见过这般的男子,一双眉目清澈异常,似装不下尘世间半分污垢,一立一动之间,竟带了几分仙风道骨之气。
那人的眸子也对上了温晗的眸,似已经将温晗看透。
温玉泽看着温丞相来了,马上又嚎啕大哭了起来:“父亲,这只狐狸挠我!父亲!”
温丞相还没说话,却是温丞相身边的男子上前一步,蹲下身轻轻摸了摸温晗的脑袋,他的手指修长却冰凉,惹得温晗竟有些没来由的紧张。
男子的动作突然停下,怔怔看着地上的温晗,愕然开口道:“你……”
温晗一怔,抬眸刚好对上男子的眸,不知为何,温晗好像在男子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脸,那张脸,是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时候的脸!
温晗慌张地别过脸,垂着脑袋飞快地向着明玉厢的方向跑了!
这个人,离得越远越好!
男子看着温晗逃跑的身影,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玉泽又在温丞相的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腕,哭着开口道:“父亲,那只狐狸把我挠伤了,你一定要把它抓回来,把它的皮扒了给我做衣裳!”
温丞相面露愠色,伸手推开了温玉泽,开口道:“胡闹!我早就告诉过你离你大姐的东西远一点,她的爱宠你也敢烧?!”
温玉泽呆愣愣地站在一边不敢说话,父亲一向对自己最是宠爱,今日竟为了一只狐狸和他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大姐,又是这个大姐,他早晚有一天要扒了那只狐狸的皮,给自己报仇,也给母亲报仇!
男子闻言,这才转过脸颊问道:“刚才的狐狸,是大小姐的爱宠?”
温丞相点了点头,急忙道:“怎么,法师瞧出什么来了?”
“没有。”男子摇头,看着自己指尖的白狐狸毛,却笑了。
书房门前演了一出闹剧,其实明玉厢的闹剧更是热闹。
温晗吩咐之后,艾草一直守在门前,少顷,几个女子身影自远处缓缓而来,显然是向着明玉厢来的。
艾草赶忙站直了身子,待到女子走近了,艾草才认出来人是温家二小姐温瑶。
温瑶平日便是个病秧子,一直在采云阁住着,很少出来走动。
温瑶的身子还有些摇晃,要两个丫鬟搀扶着才能站稳,温瑶走到明玉厢门前,开口道:“我听说姐姐的明玉厢死了人,特地来瞧瞧,咳咳,顺便叫丫鬟熬了红枣甘草汤给姐姐压惊。”
艾草示意旁边的丫鬟将食盒拿了过来,笑笑道:“二小姐,实在不巧,我家小姐才刚刚睡下。”
温瑶一怔,蹙眉道:“姐姐睡得这般早啊?”语罢,又抬头道:“姐姐刚刚受惊,如今怎能安眠,咳咳,你这丫鬟怎不在里面伺候着,你在外面看着,若是姐姐出了什么事,你如何负担的起?”
艾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却是温晗带着狐狸身跳进了明玉厢,屋内发出一声轻响,好巧不巧全都落在了温瑶的耳朵里。
温瑶的眉头不禁皱的更厉害了些:“不行,我还是进去瞧瞧,明玉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实在不放心姐姐……”
艾草的手臂拦在温瑶面前,挡住了温瑶的去路:“二小姐,小姐今日受了惊,还是不要打扰她休息的好。”
温瑶咳嗽了一声:“我就进去瞧瞧姐姐,绝对不会将姐姐吵醒的。”
“二小姐请回吧,小姐说自己休息了,不想再见任何人了。”
外面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入屋内温晗的狐狸耳朵里,温晗急匆匆拽着桌上的玉佩绳子,心中略显焦急,只念叨着之前是人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玉佩这么难系。
床榻上的鑫爷也想帮忙,可惜五个指头咋也不会掰开。
外面隐约有吵闹声传来,屋内的一人一狐更加匆忙。
温晗的爪子用力过猛,在鑫爷的人身上抓了一道血痕,鑫爷疼的忍不住嗷呜叫了一声。
第十七章 温瑶硬闯明玉厢
温晗瞳孔一缩,暗叫不好,这一声人发出的狐叫……
果然,屋外的温瑶听到这一声叫唤,怒声道:“谁都不能进去?若是姐姐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危险,岂是你一个丫鬟可以负担的起的?!”
温瑶的脸涨的通红,话音刚落就开始不停地咳嗽了起来,一边的丫鬟帮温瑶顺气,另一边的丫鬟向前一步走到艾草面前,厉声道:“我家小姐让你让开!”
说罢,丫鬟伸手想要硬闯,艾草赶忙拦着,却是一下不妨,竟让丫鬟钻了空子,吱呀一声,明玉厢的门,被推开了!
明玉厢不大又没有屏风,屋内景象屋外一目了然。
温晗躺在床榻上,衣衫微乱,用桌边的糕点逗着膝盖上的鑫爷,顺便还学着鑫爷叫唤了两声,这样的景象,倒是十分融洽。
听见门开了,温晗抬眸,眉心蹙起,带了几分嫌弃开口道:“怎么回事?”
艾草垂首:“奴婢想要劝着,只是二小姐一定要进来,奴婢才……”
温晗的眉头没有解开:“自己出去领板子吧。”
“是。”
温瑶瞧着,这才开口道:“还请姐姐不要动怒于丫鬟,是我听着姐姐的房中多有异动,以为姐姐出了事情,这才毛毛躁躁地想要进来,咳咳,还请姐姐不要怪罪……”
温瑶垂首,病弱西子模样。
温晗还是第一次瞧见温家的这位二小姐,温瑶久病在塌,体质纤弱,更是见不得狐狸这种带毛的动物,温晗有几次带着狐狸皮站在采云阁的外面,瞧着精致的装饰和严密的守卫,也想知道温家这位二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今一见,温晗方知温丞相的用意,温晗也算见过众多美人,可在温瑶面前怕皆是黯然失色,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大美人大抵也不过如此了吧。
温晗起身,细细端详着眼前的温瑶,温瑶垂首,却突然轻笑一声开口:“姐姐,你的玉佩歪了。”
说罢,温瑶向前一步,伸手帮温晗系好了玉佩,唇角弯弯,轻声开口道:“妹妹听闻此玉佩是太子所赠,故而姐姐日日戴在身上,这般姻缘,妹妹当真羡慕,明日太子生辰,妹妹因病怕是去不了了,本是准备托姐姐给太子送一份礼物过去,今日瞧着,姐姐去了大抵就是对太子最好的礼物了。”
这一番话曲曲折折,温晗不明其意,只是眼前的人……
温晗垂首,瞧着温瑶带着几分病态白的脸庞,终究瞧不清楚这副绝佳皮囊之下的东西,只得向后退了一步,抬手吩咐道:“妹妹有什么想送过去的,和母亲说就好了,妹妹身子不好,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温瑶应了一声,又嘱托了一旁的婢女将红枣甘草汤放下才出了门。
艾草看着人走了,垂首道:“小姐,奴婢错了,甘愿受罚。”
温晗捏着下巴摇了摇头,思索片刻道:“艾草,一个普通女子想要突破你打开明玉厢的门,有几分可能?”
艾草一怔,猛地抬首道:“小姐,二小姐身边的那个丫鬟定是经过过专业的训练!”
“哦?”温晗的指尖划过腰间玉佩,区区温府,还真是藏龙卧虎。
不过温瑶和温玖不同,虽都是占据一方土地,温瑶却知见好就收,温晗也不是喜欢乱咬人的野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点还是懂得,只是温家素来最远争斗的二小姐,有点意思。
温晗又正了正自己的玉佩:“除了温瑶,还有谁来了?”
听了这话,艾草的脸上却带了几分惶恐,怯生道:“小姐不在的时候,太子和王爷都为小姐送来了一件衣裳,估摸着是为明日的太子宴准备的,小姐可要瞧瞧?”
温晗挑眉:“这俩人倒是难得的心有灵犀,拿来看看。”
艾草应了一声,出门叫两个婢女托着装了衣裳的木盒进来。
一件是蓝色曲裾,袖口用金线绣了牡丹,精致典雅,添了几分端庄高贵。
一件是素色襦裙,无什么多余的配饰,唯裙边杏花绣的精致,倒简单朴素的很。
温晗瞧着两件衣裙,唇角动了动:“把东西放下先下去吧,我自己看看。”
丫鬟们退下,屋内又只剩下了温晗和鑫爷两个,温晗的手抚过两件衣裳,皆是上好的绸缎,绝佳的绣工,只是……
鑫爷摇着发黑的尾巴上前,踩了踩第一件衣裳,又踩了踩第二件衣裳。
“嗷呜”都挺好看的,你要是不想穿,你顶着爷的黑尾巴,爷去给你参加宴席。
温晗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我不想穿?”
“嗷呜”这两件衣服根本不符合你的风格嘛。
温晗一怔,手掌落在衣裙上,蹙眉道:“是呀,你也知道,可他为什么?”
鑫爷做了个嗑瓜子旁观者的模样瞧着温晗,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恍若在看偶像剧悲情女主角。
“嗷呜”证明你男人和你女人都不了解你,你得多往太子府跑跑看看他们。
“我看是你想跑太子府吧。”
鑫爷灿灿笑笑,温晗将衣裳都放进了柜子里。
第二天的天微微有些阴沉,为了参加宴席,温晗一大早就被艾草叫了起来。
艾草附在温晗耳边:“小姐,你今天要穿哪件衣裳?”
温晗的手掌指了指,艾草垂首服侍不敢多言。
温晗换好了衣裳出门,瞧着头顶灰蒙蒙的天,又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裳摇了摇头。
太子府的宴席比昌平公主的热闹了好几倍,许多久病在塌的姑娘也都爬了起来,姑娘们擦着胭脂水粉,着着亮色衣裙,只等着座席间哪个王侯将相家的子弟多瞧了自己一眼。
天色是阴沉的,却挡不住诸位小姐满心的粉红色泡泡,叽叽喳喳说个不听,太子穿着金色的衣袍,依旧是打不起精神的模样,秦澈坐在太子身边的位子,不似王侯,倒似守卫。
佳肴备齐,太子身边的尚席开口道:“殿下,诸位佳人皆已备好节目为您庆生,可是可以开始了?”
太子点了点头,尚席抬首道:“温府温晗,着衣准备,宴席开始。”
众人坐定了身子,多是有些紧张,温晗起身,刚准备向前,却是好好的衣裙被人踩住了一个角,布料也没来由的脆弱,刺啦一声,温晗的衣裙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好在温晗内里穿了一条长裤,只是衣裙破碎,也实在难看。
第十八章 你可知哪件是本宫送的?
坐席之间有许多人想笑,却还憋着,有人瞧不见温晗内里的长裤,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艾草赶忙上前想要帮温晗遮住,温晗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只是转过身瞧着刚才踩在自己衣裙上的人苏巧然!
苏巧然也捂着唇角笑着,察觉到温晗瞧着自己的目光后莞尔一笑道:“温小姐真是对不起,我刚刚一时没留心,您还是快去下面换衣裳吧,毕竟太子和大家都等着呢。”
温晗瞧着苏巧然的眸子,不禁勾唇,不过是为了报仇罢了,好好的衣裳怎么会怎么容易就被撕扯?
太子坐在位子上半合双眸,和宴席有些格格不入。
艾草蹙眉附在温晗的耳边:“小姐,您准备好起舞时穿的衣裳被人绞碎了。”
温晗一怔,却是勾唇发出一声浅浅的笑。
秦澈摇着杯中之酒刚本想起身,就听见了这声笑,笑声悦耳,秦澈坐直了身子,看来,这出戏可以继续看下去了。
温晗笑,众人却不笑了,都是有些狐疑地看着她。
温晗盯着苏巧然的眸,却盯得苏巧然没来由的心慌,本以为温晗会羞愧无奈,可这反应……
温晗起身,带着破碎的衣裳向前走了两步,笑着开口道:“既然苏小姐如此赏光,我也不能扫了苏小姐和在座诸位的兴致,我瞧着这件衣裳如此更好,用此一舞,还望太子殿下不要嫌弃。”
苏巧然脸色微变,冷哼道:“温小姐如此,是不是有点轻蔑太子殿下的意思?”
“苏小姐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貌似没有开口的资格。”
“你!”
苏巧然咬了舌头,却瞧着温晗一步步向着宴席中央走去。
本是一场无意的笑话,如今却成了一场闹剧,众人狐疑,却也笑不出来,只是瞧着温晗的模样,不知她是不是疯了。
太子闻声也缓缓抬眸,蹙眉瞧着眼前的温晗。
温晗本一身朱红儒裙,如今被生生踩了一条裂痕出来,温晗伸手,刺啦一声将裙子撕去了大半,众人不禁唏嘘,男子眼眸更是难离,只是温晗与其他女子不同,内里穿了一条长裤护着,温晗又将剩下的衣裙打了一个结,如此看来,竟添了几分英姿飒爽之气。
温晗抬手,鼓点起,咚咚咚一声接着一声,婢女上前在温晗四周摆了精致屏风,温晗垂首,却恍若入了屏风的画,众人屏住呼吸,突然对这个表演有了兴趣。
琴声起,掺杂着鼓点而鸣,不同于往日女子柔媚,反倒多了三分豪气,满是慷慨之昂之调!
温晗起,身姿轻盈穿梭屏风之间,恍若飞燕起舞,姿态不带一点矫揉造作,尽显巾帼之美。
若论舞姿,温晗比不上在座名媛佳丽,可若论轻功,席间再难有二,长袖起舞,脚打鼓点,一曲罢,鼓音落,温晗落地喝道:“此舞献给太子殿下,也献给边疆战士,愿他们百战百胜,凯旋而归!”
一时掌声如雷,众人喝彩,太子点头:“也难为你有这份心思了,本宫送的衣裳,你不喜欢?”
温晗拱手,声音沉着:“臣女欢喜,只是臣女担心今日坐席觥筹交错,若脏了衣裙,便辜负了殿下美意,今日一见,臣女的顾虑还有三分必要。”
话语间又不少目光扫向苏巧然,苏巧然的鼻子都气歪了,却只能鼓着腮帮子兀自坐着,依旧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为他人做了嫁衣。
太子点头,显然对温晗的态度很是满意,片刻却骤然开口道:“温小姐知道哪一件衣裳是本宫送的吧?”
此话一出,有人狐疑,有人惊叹。
太子配温晗,早已是众人默许的事实,就算是今日来的女子,为自己许好的姻缘也不过是萧王和晋王,却不曾想太子忽来此言,是在说温晗吃着碗里的佳肴还想着锅里的肥肉?
倒是温晗不慌,笑道:“太子说笑了,臣女酒具家中,唯有太子垂帘送了臣女一件蓝色曲裾,绣工精美,款式新颖,惹得臣女爱不释手,臣女定不会和臣女自己的衣裳混为一谈的。”
太子点头,未在多言什么,只是温晗这个模样可以起舞,怕是不能继续用膳,太子叫身侧的婢女带着温晗下去换一件衣裳。
温晗谢恩退下,宴席继续,只是有了如此的开场,再美的舞蹈都有些提不起众人的兴趣,太子蹙眉,回首时却见身后的两个位子已经空了。
乐声依旧,太子叹了口气,又倚在座位上合上了双眸,似和眼前之景全无关系。
温晗由婢女引到了东厢房换衣裳,衣裳刚穿上,温晗却突然抬首道:“谁?”
话音未落,就有一人笑着从屏风的后面走了进来,此人面若凝脂,剑眉硬挺,是个美男子模样,只可惜容貌俊秀,遮不住此人眼下的乌青,华服精致,藏不住此人步伐的虚浮。
温晗打量着眼前的人,不禁惋惜,本该是个练武的奇才,只是纵欲过度,误了这张好皮囊更误了内里。
来人步步走来,色眯眯瞧着温晗,笑着开口道:“你就是本王未来的嫂嫂?”
一句话,眼前人的身份已经明了,温晗退后一步,拱手道:“给晋王请安。”
晋王听着温晗的声音,脸上奸笑更甚,自恋的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嫂嫂舞姿惊艳,若嫁给太子哥哥,似乎有些可惜了。”
温晗捏着下巴低下了头,似是在考虑晋王刚才的话。
晋王瞧着温晗的模样,以为有戏,有上前一步,深情款款瞧着温晗道:“兄长日后是要做天子的,难免要顾忌三宫六院与前朝的关系,终不能独宠你一个,本王对你一见钟情,若是你跟了本王,本王定不会负你。”
温晗冷眼瞧着眼前的色狼,她不是第一次看见晋王撩妹,可惜每一次这厮都是一样的深情,一样的臭不要脸。
晋王垂首瞧见温晗腰间玉佩,又道:“皇兄送的这块玉佩实在寒酸,若你嫁给他,每日得到的也不过是这些物质上的补偿,可你若应了本王,本王的心都是你的,你说可好?”
晋王向前,似是要吻上温晗的唇,却是温晗未动,笑笑开口道:“王爷的心,小女子不敢奢求,独有一物,不知王爷是否可以相赠?”
第十九章 江山万里,倾国为聘
晋王早已迷了心窍,此刻听闻这话,心中乐开了花,赶忙道:“美人要什么?”
温晗笑:“江山万里,倾国为聘。”
晋王马上就要与温晗脸颊相贴,听了这话骤然清醒,惊异抬眸瞧着眼前之人:“小美人儿,你……”
下一秒,温晗用外衫裹住了晋王的脑袋,纤足抬起,一脚将晋王踹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外面的屋门也被踹开了, 秦澈绕过屏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般景色。
温晗未着外衫,后背抵在屏风之上,晋王面罩轻纱摔倒在地,屋内熏香淡淡,景色却甚是滑稽。
晋王后腰发痛,咬牙道:“王兄,这个女人勾引我,她……啊!”
晋王的话音未落,却是秦澈的身子挡在温晗和晋王之间,实打实地又踹了晋王一脚,直接将他翻了个个。
温晗被秦澈挡在身后什么也瞧不见,不安分的小腿却还是从秦澈的身后伸出来向着晋王踹了踹。
一时间哀声阵阵,温晗和秦澈你一脚我一脚,踹的十分开心。
晋王刚才为了不坏事,还贴心地把周遭的婢女全都支走了,此刻的东厢房怕是叫破喉咙也叫不来援兵。
直到晋王快哼不出声,两人才停止了脚下的动作。
秦澈转身,将自己的外袍解下为温晗披上,两人分别蹲在晋王两侧,晋王发不出声音,只能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
他就算再蠢,此刻也看的出来温晗和秦澈是一伙的。
温晗蹲着,轻声道:“萧王,臣女正在换衣,未料到这厮却突然出现,还险些抢走了臣女的衣裳,臣女无法,拼尽全力才将一旁的外衫罩在这厮头上,若不是王爷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秦澈托着腮,含笑看着温晗:“是呀,如今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是此人是什么来头,温小姐一向大度,今日太子生辰,本王已帮你惩治了此人,温小姐便不要再害怕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唱一和,晋王吃了哑巴亏。
如今屋子里只有三个人,这两个人无非是在告诉他,哪怕这件事情说出去,温晗和秦澈定会口供统一,都说没有看清他的真实面目,而自己也解释不清为什么无缘无故会出现在东厢房之中。
毒,当真是毒。
晋王纵横情场,从未有过如此失意,温晗和秦澈站起身来,晋王又哼哼了一声。
秦澈回首,看着晋王的一双眸子透过纱死死地盯着他,似是再说,今日之事,绝不会因不被揭发而从此了断,他之后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温晗也回首,瞥见晋王的眼神道:“对了,萧王,刚才这厮说太子殿下送的玉佩寒酸。”
“哦?看来得再踢几脚。”
晋王一愣,又向着他的脸上来了几脚,为他英俊的脸庞加了几道彩。
温晗满意地点了点头,随着秦澈一起出了门,临走前温晗瞧着一旁的香炉打了一个哈欠,转过头又道:“催情香这种东西,若是一开始就被人掉包了就没意思了。”
晋王的眸子瞪得老大,却只瞧见温晗和秦澈一前一后出了门,温晗刚出门便轻笑出声,双眸弯弯似月牙,唇角微翘浸了笑意,这一次,才是发自内心的笑。
秦澈偏头,刚好瞧见温晗的笑,一双月眸盈了笑意,甚是赏心悦目,秦澈的心倏尔轻动,说不出的感觉,却惹得唇角不自觉地也随着她勾了起来。
屋内似乎还有些动静,温晗去隔间的厢房找了一件外衫换上,秦澈站在屏风的后面等着。
温晗系上了衣裳,心念着秦澈这厮虽也是登徒子,倒比晋王君子许多。
温晗出来将刚才的披风递给秦澈,秦澈瞧着温晗衣角的梅花刺绣,笑道:“早知道你今日不会消停地着素色衣裳。”
太过美艳,固然吸睛。
温晗打了个哈欠:“劳烦王爷送了。”
她喜欢,何顾因他人而改变,更何况,她天生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秦澈向前一步,接过披风道:“那是送给艾草的,本王晓得红色最配你,可本王若送红衣,只会送大红的凤冠霞帔。”
秦澈又向前一步,唇角含笑,定定看着温晗。
温晗抬眸,撞上秦澈的一双重瞳,可惜幽幽瞧不清楚他的心意,这其中,又有几分玩笑?几分真诚?
温晗轻笑开口:“你们皇族的人,是不是都特别喜欢勾搭自己未来的嫂子?”
秦澈挑眉:“本王只勾引戴着玉佩的未来王妃。”
哦?激将法?
秦澈伸手,似要触碰玉佩,却是温晗护住:“那就请王爷试试,勾引会不会成功。”
四目相对,满满挑衅。
秦澈笑:“温小姐又要同本王打赌?”
温晗向前,略过秦澈,向着厢房的外面走去:“有何不可,反正王爷从未赌赢过。”
秦澈回首:“口气不小。”
温晗未理,步步向前,走了一段距离也未回头,只是缓缓开口道:“今日的事,多谢王爷了。”
“举手之劳,江山万里,倾国为聘,本王记着呢。”
话音刚落,温晗一怔,步子迈的大,继续向着前面走去,步子虽稳,心中却不知为何起了涟漪。
她不知为什么会这样,温晗觉得自己没出息的想要逃,明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无情人,还怕他区区一个赌不成?
嘘了一口气,大抵是自己拿了玉佩,该死的愧疚感出来作祟了吧。
温晗无言,良久才静了心绪,继续向着宴席走了去,只是她刚刚走近,就听见宴席中有些喧闹。
门外的婢女瞧见温晗来了,面色略有惊慌,却还是恭恭敬敬地向着温晗行礼。
温晗点头,却心中狐疑,刚进了屋,她便听见了苏巧然一声哀嚎道:“殿下,一定是那个女人想要害臣女才这么做的,臣女委屈,还望殿下为臣女讨个公道!”
温晗一怔,听着话,却不知苏巧然又唱的什么戏。
屋内有人瞧见温晗进来了,不禁轻声,一时口耳相传,声音细碎,有些杂乱。
苏巧然听得众人的声音,猛然回首,一双眸子似是浸了血,恶狠狠地瞪着温晗;“你这个贱女人还有胆子回来!”
第二十章 借污献礼
苏巧然的声音嘶哑,妆容早已哭花,如此景象,哪里还有半点尚书千金的模样。
温晗闻言,知道此事又是向着自己来的,便走上前去,步子从容,面色淡然,和苏巧然形成鲜明的对比,愈显高贵典雅。
“我不过是出去换了一件衣裳,苏小姐这是怎么了?”
苏巧然咬牙道:“你莫要装糊涂,我的舞裙,是不是被你剪碎的!”
一时许多双眼眸都锁在宴席中间的两个女人的身上,今日的戏,还真是一出唱的比一出高。
温晗看着身侧无理取闹的有些滑稽的女人,这出戏自己就算是什么都不说也已经赢了,敌人太没脑子,打起来都觉得无趣。
“苏小姐凭什么说是我剪碎了你的舞裙?”
苏巧然怒道:“在座的都是长了眼睛的,我今天是踩了你的衣裳得罪了你,可是你的舞裙虽然被剪碎了,你依旧完成了你的节目,你何苦剪碎我的舞裙来羞辱我?”
温晗垂首,看着跪在地上的苏巧然,突然觉得她蠢得可怜,笑问道:“苏小姐怎么知道,我的舞裙被人剪碎了?”
苏巧然愕然,抬眸看着温晗,舌头打了结。
众人惊醒,对呀,所有人都以为温晗是因为气苏巧然踩坏了衣裙才因此而舞,可温晗自始至终从未说过自己的舞裙破碎,苏巧然为何一口咬定,莫非……
苏巧然的脸涨得通红,却连个像样的理由都编不出来。
众人议论纷纷时,刚刚太子派下去调查的小厮却上来禀报道:“殿下,属下刚去探查,发现苏小姐的舞裙并无损伤,倒是……”
苏巧然瞪圆了眸子看着小厮:“你说什么,你说谎……你!”
太子蹙眉,脸色十分难看,他一向讨厌宴席,今日因状况特殊才不得不出席,怎还多了这等的长舌妇!
太子瞪了苏巧然一眼,看着小厮道:“说下去。”
小厮应了一声,咽了咽唾沫又道:“倒是属下发现,温小姐的舞裙不知道被谁剪碎了。”
一时,众人哗然,这……
苏巧然愕然,跪着向前走了两步道:“殿下,这是误会!刚才确实有丫鬟来禀报我说我的舞裙被剪碎了,我……”
苏巧然的脸猛地转向温晗,怒声道:“是你,是你想要害我对不对!”
太子脸色微黑:“罢了。”
一言,是带了怒的,生生将苏巧然想要辩解的话全都压了回去。
太子的眸子缓缓抬起,冷冷落在苏巧然的身上,惹得苏巧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举国皆知,太子同萧王一样,皆有一双重瞳,可惜萧王重瞳满纨绔,太子重瞳藏帝王,坊间都说,是太子压制了萧王的帝王命数。
太子的眸中,从不带温度,甚至难以让人直视。
苏巧然无言,太子又道:“世间皆称颂我齐国女子贤良适娶,却不想竟也有苏小姐这般心机叵测之人,传本宫令,自今日起,不准苏小姐参加任何宴席,好好在苏府反省过错,若苏尚书有异议,让他明日来见本宫。太子府不大,怕是容不下苏小姐,来人,送客。”
苏巧然被人拖出了宴席却不敢言语,唯有一路抽噎惹了更多的厌烦。
太子转眸瞧了瞧温晗,又看着大夫人道:“温夫人,本宫久闻温家教子有方,女儿皆是名动天下,却不想温小姐不仅貌美端庄,还通晓武学,令本宫颇感诧异。”
这一句,说的是温晗刚才的舞中轻功。
大夫人面上的笑有点尴尬,她也从未想过这个招来的杂种竟还可轻若蝉羽,却也只得附和:“殿下谬赞了。”
太子厌烦,宴席也不会进行太久。
天还未黑,温晗就已经回到了明玉厢。
艾草端了醒酒汤进来放在桌上,却是温晗表情严肃,定定看着艾草道:“以后不要自作主张的行动。”
艾草一怔,端汤的手掌微微倾斜:“奴婢不知……”
“通知苏巧然她的衣裙被剪碎的人,是你派去的吧。”
艾草默然,一时无言。
温晗接过醒酒汤,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知你是为我,只是这种事以后也应知会我一声。”
艾草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温晗见气氛有些尴尬,又开口:“昨个萧王送来的那件素色衣裙,他本是送给你的,你拿去吧。”
艾草惊,抬首看着温晗:“小姐,这……”
话还没说出口,却是门前的丫鬟敲了敲门,喜道:“小姐,太子送东西过来了。”
艾草赶忙出去开了门,看着几个小厮抬着一个箱子进了门。
艾草上前给小厮塞了些许银两,小厮们笑呵呵地开口道:“昨日殿下刚刚为温小姐送来了衣裳,今日又送了东西过来,可见殿下对温小姐最是不一般。”
艾草灿灿笑笑,收下了礼物送小厮出了门,温晗起身,蹙眉开了箱子,瞧见其中之物,却是一惊。
温晗和艾草看着倒吸了一口凉气,鑫爷刚刚睡醒,听见动静本想蹿上温晗的身,却在瞧见箱中之物时嗷呜地叫唤了一声,直接落到了温晗的脚下盘着。
箱中装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件上好的狐裘,狐裘精致,橙红的颜色仿佛还嘲讽着曾经生命的消亡,狐裘旁边还放着一张素笺。
温晗将素笺拿起,上面的字迹稚嫩扭曲,显然出自温玉泽之手。
“殿下,此狐裘聚集数十张狐皮,冬日最是保暖御寒,现赠予您为贺礼,祝殿下长命百岁,玉泽多嘴,却知我家大姐有一只白狐,通身雪白,若为狐皮围脖,配此绝佳。”
下附太子朱砂批印:“稚子有心,本宫无心,借污献礼,愿温小姐笑纳。”
温晗冷笑,温玉泽小小年纪,四书五经没学通,倒是学了刁蛮血腥的脾气,熊孩子锱铢必报起来,真让人作呕。
艾草瞧着温晗紧捏素简的手,试探性地问道:“那小姐,我们……”
温晗瞧着素笺上朱砂批注,冷冷道:“太子赠的权利,我若是不用,倒显得不领情了。”
第二十一章 吃饭睡觉逗温晗
鑫爷蜷缩在温晗的脚踝,身子微微颤抖,温晗蹲下帮鑫爷顺了顺毛:“把这些狐裘包起来放到后面去,别让别人看见,还有……”
艾草听了温晗的耳语,包了衣裳出门,鑫爷晃了晃还带着烧焦痕迹的尾巴,面上略显惆怅。
“嗷呜”为啥每次你惹祸,都要爷来背?
温晗拍了拍鑫爷的肩膀:“大概这就是命吧。”
鑫爷语塞,抽了抽鼻子向着房顶看了看。
“嗷呜”你男人来了。
温晗蹙眉,手还没抬起来,鑫爷就已经窜了老远,脸上总算带了得意。
温晗追去,却是鑫爷蹿出了屋门,直直向着屋顶跑,温晗追,瞧见秦澈坐在屋顶上,鑫爷蹲在秦澈脚边,俨然一副卖主求荣的模样。
“嗷呜”大概这就是命吧。
在古代呆了许久,别的没学会,口齿倒是练得挺伶俐。
温晗十分嫌弃地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狐,开口道:“王爷白日来访,坐在明玉厢的屋顶,还真是有雅兴,不知道若是被人瞧见了,会不会把王爷当做刺客或是神偷处置。”
话音落,温晗的脚已到。
秦澈灵巧,轻松躲过,想伸手抓住温晗的脚踝。
奈何温晗此脚根本就不是向着秦澈去的,而是向着秦澈旁边的鑫爷。
鑫爷坐的好好地,屁股上挨了一脚,嗷呜地叫唤了一声,灰溜溜地又跑远了些,临走前还拽了拽秦澈的裤脚,依依不舍的模样。
卖主求荣的性子,真不是一天两天能养成的。
秦澈依旧原原本本地坐在原来的位子上,笑着瞧着远处夕阳西下,天边嫣红一片:“本王这不是特地挑了太阳落山的时候才来和你私会,再说,你不是早就察觉到本王一路跟来,还特意把明玉厢周遭的小厮都撤走了。”
温晗瞧着天色渐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末了才觉得不对,什么叫私会!
正想着,倒是秦澈大方,伸了一个懒腰道:“本王第一次发现,明玉厢的屋顶是个看夕阳的好地方,以后本王还得多来看看才是。”
远处残阳如血,映了大片的火烧云彩,映在热闹的京城之中,却有些落寞的色彩。
温晗盘着胳膊:“你的素衣,我已经物归原主,交给艾草了。”
秦澈仰起头,眸中依旧是那抹该死的笑意:“怎么,你吃醋了?”
温晗嫌弃地看着准备在自己屋顶常住的这厮:“没有,臣女困了,不能陪王爷看夕阳了。”
面上是满满的不情愿,温晗上前抱起了鑫爷进了屋子,像是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愿意和秦澈说,这厮想赌,她不理总可以了。
秦澈不再看远处的夕阳,目光一直追随温晗而去。
魏贤瞧着时机差不多才敢露面,看着自家王爷的模样他也觉得有点丢人,轻声提醒道:“王爷,您这么一趟两趟地向温府跑,实在不太合规矩。”
更何况,还是看一个女子。
魏贤跟在秦澈身边这么久,秦澈嘴上耍滑,却从未对哪个女子多看两眼,若是别的女人王爷喜欢娶回家也就罢了,偏是温小姐这个性子的,还顶了个未来太子妃的身份……
秦澈笑:“魏贤,你不知人生该有点追求方好,本王追求快乐,人生三大乐事,吃饭,睡觉,逗温晗。”
说罢,秦澈笑着站起了身来,向着残阳而去。
独留魏贤一人额间黑线,王爷好歹身居高位,为何就这么没追求……
不过细细想来,依照温小姐的性子,王爷的这些追求,大抵……大抵就和魏贤独自一人找到回府的路一样难。
魏贤抬首,看眼前一间间屋,只觉得都长得一个样子……
因一直觉得头顶有人,身为神偷的温晗难得的睡了一个安稳觉。
温晗刚醒,艾草就抱着鑫爷进了屋子,温晗一怔,问道:“成了?”
艾草点了点头,唇边带了笑,鑫爷跳到了温晗的膝头,也是兴奋的样子。
艾草开口道:“小姐的法子真灵,昨个晚上奴婢迷晕了少爷房中的人,鑫爷带着十几只狐狸去了少爷的房间里,还把狐裘给少爷扔了过去,少爷心虚,被吓得湿了裤子,两眼一翻就倒在地上了,听说早上起来还嘴里念叨叨地不停呢。”
温晗吐了漱口水:“自作孽,不可活。”
鑫爷也随着笑,艾草又道:“只是小姐,大夫人好像一早上就急匆匆去了老爷房中,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这件事。”
温晗慢条细理地洗脸:“怕什么,我还怕她不来,我这屋里的屏风,是时候搬回来了。”
艾草笑着应是,另一边大夫人早已在温丞相的房中掉了不少的金豆子。
大夫人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道:“老爷,这孩子昨个还好好的,今个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妾身知道老爷想要更高的身份,可玉泽也是老爷唯一的儿子啊……”
温丞相也被烦的不行,奇事一桩接着一桩,若是再这般下去。
温丞相不敢想,忙道:“刘耀,去将陈法师请来。”
刘耀面露难色:“老爷,陈法师在外修行,怕是……”
闻言,大夫人在一旁更显焦急,赶忙插话道:“请,不管多远多久都要把他请回来!”
大抵是陈法师真的去的够远,温丞相和大夫人等了几天都没有等到他的人影。
温晗倒是难得闲适,得了几日自在。
小丫鬟洒了香料在香炉里,香味一丝丝晕开,带着沁人心脾的味道,惹得温晗不禁感慨,古人果真最懂得享受。
鑫爷的鼻尖动了动,骤然睁开了眼眸,眉心蹙起,有几分侦探模样,最终停在了香炉的旁边,伸出一对小肉爪扒了扒眼前的香炉。
温晗一怔,走到了香炉的边上:“这香有问题?”
鑫爷算是香料的高手,一双鼻子最是灵巧。鑫爷又嗅了嗅,点了点头,温晗冷笑一声:“本以为可以多消停一阵子,没想到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鑫爷开了窗子,看着温晗沉思的模样。
“嗷呜”你有主意了?
温晗笑:“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等不及。
第二十二章 搜查明玉厢
入夜,乌云遮了月光,明玉厢静悄悄的没有声响,服侍的小厮丫鬟也都已经睡去,一个人影,摸进了明玉厢。
吱呀一声,明玉厢的门开了,屋内的人却依旧睡得安详。
案边是熏香淡淡,萦绕鼻端。
黑衣男子入屋轻笑,搓了搓手掌向着床榻而去,鼻尖还忍不住**地抽了抽,大家女子,果然奇香。
男子向前,拨开床前纱幔,嘴角刚咧开了笑意,却是啪的一声,明玉厢的门关上了。
男子一怔,还未来得及反应,屋内的烛猛地燃起来,照亮了整个明玉厢,男子垂首,这才瞧见床榻上空无一人,唯有一只狐狸略显妖娆地撑着脑袋向他抛媚眼。
心中暗叫不好,男子转身,却是艾草站在他身后扯了一个笑,紧接着便是三拳两脚,艾草是个练家子的,男子本想反击,奈何已被打的跪在了地上,艾草三下两下便将他捆了起来压到了温晗的面前。
温晗穿着中衣坐在旁边,瞧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开口道:“是谁让你来的?”
男子垂眉,丧气模样,大大小小的案子犯过不少,还没遇见这么晦气的。
艾草又踹了他一脚:“小姐问你话呢!”
男子啐了一口,冷笑道:“收人钱财,替人做事,落入你手里,我也没什么想说的,大不了把我交给官府就是了。”
男子抬眸,**地笑了笑,他算准了温晗不敢把他送到官府中,捉住他的不过是温晗和她的婢女罢了,温晗若是将他送过去了,又能如何说辞?
采花未遂?深更半夜依旧是孤男寡女共处过一室,谁晓得他什么都没瞧见?
古书中有望一眼而断脚者,大门大户最是规矩多,若是举国皆知,温晗还如何嫁的出去?
温晗笑,对上男子的笑,却笑得男子心尖微微发颤。
眼前这女人……
温晗对着艾草耳语了两句,艾草应了话,一掌劈在男子的后颈,男子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明玉厢的烛光,又灭了。
月亮勉强从乌云中露出了一个头,明玉厢安静的似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却是温府一隅十分喧闹,几人一路走来,吵醒了不少熟睡中的人儿,大夫人点了灯,带着几个小厮到了明玉厢的门前。
周遭丫鬟这才被惊醒,本想进屋通报,却是大夫人急匆匆上前,咚咚咚敲了三下房门,未得声响,身侧有丫鬟垂首:“夫人,小姐大概是睡熟了,奴婢现在就去帮您叫醒她……”
大夫人冷冷开口:“不必了。”
话音落,大夫人伸手推开了明玉厢的门。
明玉厢之中黑漆漆一片,月光倾洒入室,映了一片光辉,大夫人面上做了担心状,开口道:“晗儿,晗儿你在哪里?”
身后的小厮也提着灯走了进来,几个丫鬟赶忙帮着把旁边的灯都点亮,可惜了小姐一个女子,就寝的时候突然进来了这么多汉子,若是被瞧见了……
纱幔后的人动了动,大夫人心头一喜,赶忙上前,伸手扯开了纱幔,将温晗完完全全展露在众人面前。
明玉厢的婢女们发出一声惊呼,大夫人心中得意,瞧见床榻上的温晗的时候,却愣住了。
温晗迷茫的抬起眼眸,似梦似醒模样,身上的衣裳却穿的异常的板正,丝毫不像是入睡的样子。
这!这不可能!
大夫人的目光向着温晗的身后探查而去,却连个男人毛都没看见,温晗打了哈欠看着大夫人的模样,狐疑开口道:“母亲,这么晚了,你来明玉厢做什么?”
大夫人恶狠狠地瞪着温晗,看着温晗身上穿的板板整整的衣裳,心中暗叫邪门,咬牙切齿,却只吐出一个字:“搜!”
一言,大夫人带来的小厮四散开来,明玉厢内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小厮的动作却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大夫人回首,勉强扯了一个笑看着温晗开口道:“我今日听说有刺客向着明玉厢这边来,我实在不放心,就来看看你。”
温晗无辜地眨了眨眸子,详做惊异道:“竟还有这种事,母亲还需好好搜查才是!”
大夫人的一口牙几乎要被咬碎,她看着温晗,却看不出半点的慌张,不对,那人明明是进来了的!
大夫人的笑的比哭还要难看:“晗儿,你睡觉怎也不换一件中衣,怕是不舒服吧?”
温晗笑:“谢母亲关心,今日我心情愉悦,和鑫鑫逗趣逗得晚了些,连衣裳都未换就睡着了,劳烦母亲记挂了。”
温晗的回答滴水不漏,大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末了,温晗又加了一句:“好在我今日入眠穿了衣裳,若是往日,明玉厢也没个屏风,叫人看到什么便不妥了,母亲,你说好好的,明玉厢的屏风怎么就没了呢?”
大夫人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却是窗口处传来异动,大夫人猛地站起了身子,指着窗台的方向开口:“快去追!”
一言,几个小厮疯了一样的向着窗户的方向跑去,身子窜了窜,也不知道在追些什么。
大夫人的脸颊转过来,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含笑道:“晗儿放心,若是有采花大盗入了你的屋子,我一定会将此人抓出来,还你一个公道!”
说罢,大夫人转身就出了明玉厢,似是要随着那几个小厮而去。
温晗半倚在床榻上,冷冷瞧着大夫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不禁冷笑,还她一个公道?不过是为了公诸于世罢了。
只是,自己也不介意,和她讨一讨公道。
大夫人的人追了许久,却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戏没了看头,看戏的人也多去睡了。
大夫人心中算计,却不知道错到底出在了那一头。
其实仔细想来,即使没有抓到人,有了今天这一出,想在外面造些谣言还是很容易的,京城人多八卦,对于温晗失了贞洁这样的话题定会感兴趣,到时候传到皇城……
大夫人推门进屋,心中暗笑,当初她嫁入温府,父母皆教导她要贤良助夫,为温府的未来打算,可惜如今大夫人每日瞧见温晗,就觉得心里堵了东西难受的很。
她不能忍,就算用温府的名声做陪,她也一定要温晗付出代价!
屋内的熏香和平日的不太相同,却沁人心脾,屋内的烛光不亮,却恍恍惚惚,带着暧昧的色彩。
第二十三章 采花大盗
大夫人猛然想起自己初入温府之夜,那时温丞相尚在壮年,那夜翻云覆雨再难忘怀。
眸子微微合上,脸颊不禁有些滚烫,老爷,已经许久没有来了。
微微叹息,上了床榻,他许久不来,连床榻都已经凉了半截,却怎知,大夫人的手掌抚去,却被另一只手抓住,那只手异常滚烫,灼了她的手,灼了她的心。
她竟不害怕,偏头,看着眼前的人,烛光太暗,她看不清楚他的脸,却觉得那轮廓隐隐约约,就是她年轻时候奢望的幸福。
烛光摇曳,照着纱幔后的两个影子。
衣衫,终究半落。
一夜安眠,却注定是多少个夜晚的辗转难眠。
翌日,温晗听说温丞相下朝回来了,赶忙带着糕点去书房。
屋内的温丞相正和京兆尹薛大人聊得开心,听闻温晗来了,不禁脸色一沉。
只是瞧了瞧身侧的薛大人,又道:“让她进来。”
温晗让艾草提了糕点放在桌上,唇角笑容温柔,缓缓给温丞相请安。
薛大人坐在一边,不禁称赞:“大小姐果然温婉。”
温丞相扯了扯嘴角,瞧着眼前的温晗,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具躯壳里到底住了怎样的一个妖怪。
薛大人今日来主要还是在说之前明玉厢的那桩命案,作案手法干净利索,实在是找不出一点痕迹。
薛大人查了许久,也没查出个头绪,只是空谭道长和妇人的关系,薛大人却查的清清楚楚,确是夫妻无疑,温丞相听着,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温晗听得认真,偶尔低头,似是沉思薛大人所说之话。
温晗垂首,猛然瞧见薛大人腰间带着一柄匕首,刀鞘上缠着红色的线团,有些粗糙。
“大人,我昨日见到这匕首了……”
薛大人一怔,赶忙将匕首从腰上拿下来递到温晗手中:“大小姐真的见到这个匕首了?在哪里?”
温丞相在一旁瞧着也来了兴趣,狐疑开口道:“这匕首是何物?”
薛大人赶忙起身,拱手道:“相爷,近日京城之中采花大盗盛行,此匕首就是他的标志之一,凡是被他看上的人家,园中皆会留下一柄缠着红线的匕首,凡是此贼上过的床榻,皆会画上红线,此贼猖獗,下官正在追查。”
闻言,温丞相的面色又黑了几分。
如此说来,温晗刚才说瞧见了匕首,岂不是说此贼已经爬过了温府的高墙!
温晗将手中的匕首仔细瞧了瞧,笑道:“如此说来,是我看错了,我看见的匕首是染了红色的刀鞘,并不是绑了红线的。”
闻言,薛大人点头,总算松了一口气:“如此最好,说来也是,就算此贼再怎么猖獗,应该也不会擅闯相爷的府邸才对。”
温丞相的脸色总算缓和了几分,温晗将匕首还给了薛大人,薛大人案子说的差不多,便退下了。
温晗看着薛大人走了,请礼也准备出去,却是温丞相看着温晗的样子,锁了眉头开口:“你……”
犹疑片刻,却还是开口:“你真的看见缠着红线的匕首了?”
温晗的手掌微动,良久,抬首点了点头:“是,我看见了。”
温丞相的手掌攥着座椅,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在哪里?”
“在菊园。”
如今盛秋,唯有菊园中的菊花开的正好,小姐姨娘都常去光顾,采花大盗究竟看上的是谁便不得而知了。
温丞相看着桌上的砚台,眉头皱的越发的紧,温晗的话固然存疑,却也不得掉以轻心!
温晗瞧着温丞相的模样,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若是父亲不嫌弃,我有个主意,可以消除父亲的顾虑。”
温丞相抬首瞧着温晗,眼眸之中却是警惕。
他也是经历过宅斗的人,对深宅女子的手段略知一二,若是此事自始至终都是温晗的陷害……
温晗似是没有瞧见温丞相眼眸中的狐疑,开口道:“父亲如今关心的,莫不是采花大盗到底有没有动手,动手的对象是不是小姐姨娘这些身份的人。”
这话,说到了温丞相的心坎。
他心中念着从未有人和自己提起这回事,或许不是小姐姨娘。
却又担心自己平白无故被带了绿帽子,自己的女儿平白无故受了欺负,心中焦虑,最是烦心。
温晗将自己的主意缓缓道来,温丞相听着,却是点了点头:“此计可行。”
温丞相传了令下去,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除了重病的二小姐温瑶,小姐姨娘们都入了书房。
温晗混入小姐的堆里,装作刚刚到的样子,温丞相坐在主位,大夫人在一边坐着,脸色却不大好。
温丞相对着大夫人耳语了两句,便坐直了身子,没有再多说什么。
大夫人闻言,脸色更加难看,瞧了瞧温丞相:“老爷,这……”
“你说就是了。”
大夫人咽了咽唾沫点了点头,黑着脸开口道:“今日京城中采花大盗猖獗,大家都听说了吧,今日,有人在府中发现了采花大盗的痕迹,怀疑采花大盗曾经来过。”
众人哗然,一时有些恐慌。
大夫人等了半晌,又开口道:“府中女眷众多,老爷不知采花大盗下手之人究竟是谁,大家回去都去各房的丫鬟床榻处查看一下,若是有画了红线的,马上上报。”
众人焦急散去,这种事情最是耻于开口,就算是大夫人不说,大家也知道三缄其口,这桩事不查出来,实在难以让人安心。
大夫人匆匆忙赶回了住所,却不是找人去查看丫鬟的床榻,而是急速地进了自己的屋子屏退了众人。
昨夜的事情难忘,大夫人却未料到事情来得如此突然,自己是在外找了一人,但此人到底是不是采花大盗……
大夫人撤了床单,床榻上一条长长的红线如此鲜明,灼了大夫人的眼。
不行!这东西不能让别人看见!
大夫人的心中焦急,却是两人踹门而入,大夫人还未反应过来,两柄刀已经架到了大夫人的脖颈上!
第二十四章 不过三妻四妾
大夫人的心从未跳动地这么急,一时竟嘶吼出声:“你们做什么!”
身边的侍卫表情冰冷,一言不发。
大夫人想要挣扎,却被人死死抓住了胳膊,侍卫将大夫人压到一边,大夫人看着床榻上的红线,第一次知道,无助到绝望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不久,温丞相和温晗一起进了大夫人的屋子,温丞相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红线,脸色早已黑的不能再黑。
大夫人瞧着温丞相来了,面色更是慌张,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老爷,你听我解释,我……”
“啪!”温丞相甩手,狠狠地给了大夫人一个耳光。
这一下,是用了力气,大夫人的脸顷刻肿了起来,泪水噼里啪啦地掉下来:“老爷,我……”
温丞相气的身子颤抖,他想过是姨娘,想过是自己的女儿,却从来没想过是他的发妻!
大夫人的眸子一偏,瞧见了温晗,瞪红了双眸想要扑过去:“是她啊,老爷,是这个小贱人要陷害我!”
温丞相听着她的话,只觉得更加气愤,抬脚狠狠地踹在了大夫人的胸口,声音之中满是愤怒:“别人要陷害你?就算你床榻上的红线是她画上去的,你若没有做过那等龌龊之事,怎会这么着急跑回你的房间查看!”
侍卫松了手,大夫人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唇角还带了一点血丝,泪水早已止不住,声音早已嘶哑:“老爷,妾身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只是妾身……”
温丞相冷冷看着大夫人,咬牙开口:“贱人!”
一字一顿,是对枕边人的评价。
大夫人抬首,只觉得被温丞相踹的两眼发黑,只得定定瞧着一处,那是一个荷包,别在温丞相的腰间,是她熬红了眼缝给他的,也是她亲手系上的,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一直……一直……
哪怕他有其他的女人,她依旧是她的妻。
哪怕她犯了错误,他也只会做做样子似的惩罚……
可是,为什么,就不一样了呢?
温丞相垂首,也瞧见了荷包,只觉得心中更气,伸手便将荷包扯下,狠狠摔在地上!
大夫人的胸口堵了东西,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双眸子看着荷包掉在地上,那般无助,似是她的心。
温丞相转身,出门,再无留恋。
多停留一刻,他都觉得恶心!
他的脚踏出了门槛,手掌紧紧握成了拳头,头顶的天是蓝的,在温丞相的眼中却是绿油油一片,这是何等奇耻大辱,却又怎能张扬!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有些哑:“余氏管家不当,软禁采云阁,专心照料二小姐,永不得出阁!”
离去,每一步都更加坚决。
大夫人躺在屋中,瞧着自己二十年的夫君,渐渐远去,只剩下一个背影,无比绝情。
或许,从没爱过吧。
或许,从没在意过吧。
所以,才会这么干脆利落。
这场惩罚,不过是为了他所谓的自尊心罢了。
温晗上前,挡了大夫人的阳光,大夫人伸手,颤巍巍握住地上的荷包,吐出一口血来,唇角勾起,竟笑了:“你满意了?”
温晗转身,太阳晃了眼,她眯着眸子开口:“现在,明玉厢缺了一个屏风,又缺了一个添香的婢女。”
语罢,温晗也走了,却是大夫人抬眸,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太过刺眼,瑶儿说的没错,到了最后,什么都瞒不住温晗的……
这一夜的星空格外的好看,温晗坐在屋内,却怎么也没有兴趣,艾草欢喜地进了屋子,笑道:“小姐,奴婢听说老爷刚才宠幸了一个婢女,这一次大夫人果然跌的够惨。”
温晗未动,却苦笑道:“是呀,三妻四妾的男人,是不会受到惩罚的,女人就不一定了。”
艾草眨巴眨巴眼睛,却听不懂温晗话中的意思,只是笑眯眯将手中的信笺送到温晗手中“小姐,这个是王爷让奴婢交给您的。”
温晗抬首,瞧着封好的信纸,却没收:“你回去告诉你家王爷,我不想成为他许多女人之中的一个,也不想成为他证明自己魅力的玩物,东西我总有一天会还给他,还不了我也绝不会亏待他。”
艾草一怔,还想说什么,却是温晗挥了挥手掌,示意她先出去。
艾草本是高兴,经了此番,心情差了许多,垂头丧气的出了门,回首却瞧见鑫爷蹲在自己的身边。
鑫爷的眼眸一眨一眨,盯着艾草瞧。
艾草叹了口气,坐到了鑫爷的旁边,摸了摸鑫爷的头开口道:“其实,我觉得王爷待小姐同其他的女子是不同的,可惜,小姐不明白。”
“嗷呜”其实她就是嘴硬,她待秦澈也不同啊。
艾草听不懂鑫爷的话,听着鑫爷的叫唤,笑笑揉了揉鑫爷的脑子:“我真傻,你懂什么。”
屋外的一人一狐不知如何交谈,屋内的温晗却倾身出了明玉厢的窗。
繁星满天,一闪一闪地晃了人的眸,眼前的湖水一望无垠,却黑漆漆一片。
温晗瞧着身侧的美酒,扬手又向着肚子里灌了些,美酒诱人,滑过喉咙,却灼心。
她想起那一年她不过五岁,枫叶纷飞落了满地,老妈到家就将那份协议书狠狠摔在地上,那之后,她再也没见过老妈笑过。
美酒入腹,迷蒙了双眸,温晗回首,瞧着秦澈停在自己面前,一双剑眉微微锁着,该死的好看。
“你怎么来了?”
秦澈坐在她的身侧,看着她拿着酒壶的手:“你的狐狸把我拽过来的。”
温晗笑:“呵,背主的小东西。”
扬手,又一杯,秦澈却未拦,只是在一边瞧着:“你不开心?”
她笑,笑得那么伤。
秦澈看着她,眉头不禁皱的更紧:“温府有人欺负你?”
“呵,欺负我,她们还没这个本事。”
她叹了一口气,又开口道:“只是,有时候赢了,其实是输了。”
秦澈一怔,侧眸看着她,久久移不开眼。
温晗笑,笑得有些无奈。
酒一杯杯向嘴巴里倒,早已尝不出味道,眼前的星星一颗颗重叠,大抵,是真的醉了。
头晕晕的,微微一斜,却不偏不倚,倚在秦澈的肩头。
第二十五章 晗晗,本王刚给你穿上的
秦澈一愣,侧首瞧着女子拿着酒壶的模样。
温晗笑,声音淡淡:“一生一世一双人,好难。”
秦澈的喉结,动了动。
身侧的人呼吸渐渐缓慢均匀,似是已经睡了。
秦澈不敢偏过头去看她,只是看着湖水,也不禁想起良多,他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过,他也从未对什么事情如此失控过。
她的呼吸很轻,一下一下,挠着他的心。
秦澈低头,看着她腰间的玉佩,这就是一切的伊始。
伸手,想摘掉她玉佩,明明是近在咫尺,那个他一直想收回的东西。
可惜,只差一毫。
罢了,又是一壶酒,如此,也挺好。
繁星闪烁,迎着他和她的影子,直到日出时分,温晗才缓缓抬了眸子。
只一眼,她却惊异地跳了起来,赶忙和秦澈拉开一段距离。
秦澈转了转自己的肩膀,瞧着远处的天空,淡淡开口道:“本王以为,你会说声谢谢的。”
“谢你妹!”
温晗咬牙,瞧了瞧周遭的空酒壶,昨日她确实心情不佳来到这里一个人喝闷酒,可是这个登徒子怎么?
头因为宿醉还有点疼,温晗隐隐约约瞧见个影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倒是秦澈打了个哈欠:“本王听了前半夜的牢骚,看了后半夜的脱衣舞,现在让你陪本王看个日出,不过分吧。”
前半夜?!
后半夜?!
这还分场的?
温晗的瞳孔微缩,赶忙瞧了瞧自己的身上,好在衣裳都穿的整整齐齐的,才算是松了口气。
却是这登徒子又开口道:“不必瞧了,本王刚给你穿上的,话说本王前阵子才听陈太医说了个丰胸的方子,你要不要……”
话音未落,温晗的脚已经踹了过来,秦澈还算是机灵,躲得正好。
温晗咬牙,就算是秦澈这厮武功再高,她今日也要废了他!
出招,接招,一下一下,秦澈不出手,却也不劝阻,似是很享受被温晗攻击的过程。
温晗气的牙痒,看也就看了,还敢调侃,姑奶奶明明是正宗的大写c!那么大留着藏飞镖啊!
两人打的热闹,却是鑫爷飞奔而来,嘴边的叫一直没停。
“嗷呜!”别打了!昨晚爷一直在呢,你俩啥也没干啊!
叫罢,温晗侧目,眸中有幽幽寒光:“是你把这个登徒子叫来的?!”
秦澈侧目,嘴角含笑,开口的声音也很轻:“哦?你看了一宿?”
鑫爷咽了咽唾沫,小碎步向着后面蹿了蹿,自己咋就那么贱,非得出来,这俩人就适合一直打下去……
可惜还没退几步,温晗的利爪就已经伸了过来,怎料秦澈更快,伸手将鑫爷护在怀中,含笑开口:“晗晗莫要动怒,本王瞧着心疼,还是看日出吧。”
温晗气的磨了磨牙:“看你妹!”
丫的鬼知道她昨天晚上经历了什么!还有,这厮叫起晗晗来简直不要太肉麻……
秦澈坐在地上,脸颊上依旧带着笑:“晗晗若是想念七公主了,哪日本王带你去见她,只是晗晗的那些小秘密,本王可都记在心上了。”
温晗一怔,仔细算了算自己活得还算是坦荡,没什么秦澈不能知道的事,唯有……
垂首,看了看腰间的玉佩,又瞧了瞧坐在秦澈膝盖上的鑫爷。
鑫爷察觉到温晗的目光,板过脸,和秦澈一起看远处的日出。
“嗷呜”爷只是在旁边看来着,没听清你俩说啥……
温晗吐气,没一个争气的!
秦澈这厮太难测,万一他真的知道了,哪天心情不好直接拍碎自己的玉佩,岂不是又坑狐了……
秦澈顺着鑫爷的毛,嘴角勾了勾:“放心,该说的,晗晗可都说了。”
温晗咬了咬牙,却又无计可施,只得乖乖坐到了秦澈的边上。
太阳晕了一片的天,偏是不露个影子出来,远处层层叠叠一片一片,似是泼了墨的画卷。
可惜温晗的兴致全不在此,周遭的酒壶堆了许多,她攒了许久的佳酿,全都便宜了这个登徒子!
怒火难平,太阳也总算是露了一个头,温晗算了时辰,赶忙起身:“我要回明月厢了。”
若是被人发现她一夜未归,少不了又是一番波折。
秦澈抬眸,点了点头:“嗯,你回去吧,本王和鑫爷会想你的。”
这……
温晗指了指一边的鑫爷:“你回不回去?”
秦澈将鑫爷向着自己怀里拢了拢,显然是十分宠爱:“本王觉得鑫爷很是可爱,想带回王府几天,晗晗你不会介意吧。”
鑫爷瞧了瞧温晗的模样,想想自己背主投敌,温晗也绝对不会轻饶了她,便向着秦澈的怀里又缩了缩,将自己通敌的事情彻底坐实。
温晗抽了抽嘴角,懒得和他俩理论,直接向着明玉厢而去。
回首,瞧着秦澈和鑫爷齐刷刷抬爪告别的模样,不知为何让温晗有一种抛夫弃子的罪恶感……
温晗左右瞧着没什么人,便蹿进了明玉厢。
只是温晗刚进去,角落里的人,不禁蹙了蹙眉毛。
温晗回了府,心中却一直忐忑,想要想起那一天自己到底和秦澈说了什么,可惜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最后温晗也不过得出了一个结论,以后绝对不能再喝醉了……
大夫人被囚采云阁,温瑶却很快送来了一柄屏风,上画白鸟齐鸣,很是漂亮。
送来的婢女便是上一次越过艾草闯入明玉厢的人,说是温瑶身边的贴身丫鬟宝容,宝容自进了明玉厢便一直笑着:“小姐说上次打扰了大小姐的休息,回去左思右想,实在觉得过意不去,特意托人定制了一柄屏风,今日才送过来,以表歉意。”
温晗笑笑应着收了下来。
大夫人出的岔子,温瑶倒是知道帮自己的娘把事情抹平了。
温瑶的身子骨弱,一年半载不得出来,大夫人便也乖乖在采云阁呆着,再不能出来蹦。
半月之后正是九九重阳佳节,大家都要一起去老夫人的屋子里吃早茶的。
温晗难得穿了一件素净些的衣裳,只是她进了虚菊阁的门,老夫人连眼皮也未抬一下。
温玖到的很早,一直站在老夫人的身边伺候着,温丞相也进了屋子,春英姑姑笑盈盈倒了茶,却是老夫人的眉头始终舒展不开。
老夫人抬眸,瞧了瞧温丞相开口道:“这阵子都没见到秋岚来给我请安,听说,她病了?”
第二十六章 温玉泽学话
秋岚是大夫人的字,温丞相听着,脸色也不大好看,只是在老夫人面前,却也只得陪着笑:“是呀,她病了。”
管家不严的罪若是说下来,难免又要被老夫人一堆数落,倒是病了二字,用起来省心。
只是温丞相的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温玉泽却是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
老夫人素来最心疼孙子,瞧见玉泽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赶忙让春香抱过来放在怀里,拿了温玉泽最爱的糕点逗着:“可怜了这孩子,母亲和姐姐都病着,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末了,却又添了一句:“可惜了有些人有手有脚,就不知道帮忙照顾着。”
眼眸,明显是向着温晗偏的。
温玉泽的抽泣声没有停止,也没吃老夫人手中的糕点,却是哭的更大声了一些,一边哭还一边抽噎道:“母亲是为了帮我讨回公道,所以,所以才……哇……”
老夫人的脸色一变,看着温玉泽道:“乖玉泽,别哭了,快告诉祖母是怎么回事,祖母为你母亲讨回公道。”
温丞相的脸色早已黑的不能再黑:“母亲。”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老夫人却向着温丞相摆了摆手,又瞧向了自己的宝贝孙子。
温玉泽接过老夫人手中的糕点,哭声笑了些,哽咽道:“有天夜里,我的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大堆的狐狸,我害怕这种畜生,受了惊吓高烧不退,口中一直念叨着狐狸狐狸的,母亲担心我,怕我以后见到大姐的狐狸会害怕,就说要去劝劝大姐将那只狐狸送出去,结果母亲就再也没回来……哇……”
这话撇的还真干净。
温晗冷笑,大夫人想编好这样的说辞,怕是费了一番功夫,也难为温玉泽背的这么认真了。
老夫人听了这话,果然脸色难看的紧,抬眸瞪着温晗。
狐狸狐狸!上次狐狸的事情还恼的老夫人心烦,如今又是狐狸,一只畜生,还准备坐上一家之主的位置不成!
温丞相也抬眸,狠狠瞪了温玉泽一眼,又起身拱手道:“母亲,不是的……这件……”
却是老夫人又抬手道:“好好的人怎就一病病了半个多月,连请安都顾不上了?我温府名门望族,今日就算是抬也得把秋岚抬过来,春香,你去宫中请刘太医过来,让他来给秋岚看病!”
温丞相一时踌躇,老夫人这是下了决心的,只是……
他的话还说出口,却是温晗向前走了一步,缓缓拱手道:“祖母,即一切都是因为我园中畜生所起,可否请祖母移步,和我单独商议处死这畜生的事宜?”
老夫人心中气愤,冷冷道:“你有多大的面子,还要和我单独商议?”
温晗浅笑抬首,对上老夫人的眸:“祖母,您了解我,就算您今日不让我说,我也会有办法将事情的一五一十的讲给你听,只是这么多人听着,怕是不妥,您说对吧,父亲?”
其实在座的除了二房的心里都大概的有个底,先是出了采花大盗的事情,紧接着大夫人便没了踪影,显然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温丞相本还在犹豫,听了温晗的话,赶忙接过了话茬:“母亲,残害生灵之事,还是单独聊会好一些。”
众人低垂着脑袋,都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老夫人一怔,又瞧了瞧温晗,良久才开口:“好吧,我倒是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老夫人先让春香姑姑等等,又和温晗一起去了内堂。
刚入了内堂,温晗便缓缓跪在了地上。
老夫人挑眉,满是不屑:“你这样做什么?”
温晗垂首,开口道:“我不想欺瞒祖母,玉泽那夜遇见的狐狸,是我派去的。”
“你!”
老夫人的眼眸抬起,盯着跪着的温晗,目光中三分震怒,三分惊讶。
温晗不急,缓缓道来:“只是我这般做,是另有隐情,若是祖母瞧了我的东西还要惩罚我,我无话可说。”
老夫人的目光落在温晗的脸上,良久,老夫人抬手。
“啪”的一声,好好的一盏茶杯被老夫人甩到了地上,四分五裂,散了满地。
温晗不慌,却是屋外几个小厮将一个箱子提了过来。
小厮退下,老夫人未开口,却是温晗开口道:“太子送来的东西,祖母不想看看吗?”
“此地是温家,你莫要拿太子来威胁!”
温晗起身,看着老夫人,骤然冷哼道:”拿太子威胁?祖母何尝不是在拿温家来威胁我?外面都说祖母是管家有方,是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可事事皆以眼前为断,莫非祖母年迈就可肆意妄为了?”
“胡闹!”只是末了,却依旧觉得温晗所言有理。
春香自外面走了进来:“老夫人,怎么……”
屋内杯盏四分五裂,春香惊异,却是老夫人坐稳了身子摆了摆手:“你先下去,一会儿再进来收拾。”
春香不敢有他,只得退下,却是老夫人又瞧了瞧温晗,冷冷开口:“那你就说说,你为何要惊扰自己的亲弟弟!”
温晗开了箱子,将其中竹简呈上,竹简之上红黑分明,字字落入老夫人眼眸。
温晗垂首,似是又恢复最初的模样:“生辰宴后,太子派人送来此物,我看过之后甚是惊异,玉泽不过稚子,小小事情,竟欲以杀戮结束,实在可悲。”
老夫人的眸难离竹简,温晗拱手,继续道:“或许祖母认为不过牲畜之命,无伤大雅,可太子将此物送下,所谓何意?古言三岁看老,若自小便骄纵玉泽如此凶残,弱冠后又如何能让玉泽继承父亲的位子,接替父亲体恤爱民的性子?”
温晗叹息:“我此法确实过分,也确实存了为爱宠报仇的私心,只是这其中更多的,却是希望玉泽他日想要痛下杀手之时,仔细想想那日之经历,想想胆怯与不安的滋味。”
句句真心,老夫人抬头,看温晗的目光,虽依旧是冷的,却有些不同。
她没插话,似是等着温晗继续说下去。
“我不存谎,也不奢求祖母能原谅我,只是希望祖母对得起一品诰命夫人之荣,即祖母说我较真又喜威胁,我也素来不喜假话,便实话告诉祖母,此事一出,不管祖母用何方式处置了我,我都希望真相大白于世,让天下人来咀嚼祖母所行是否妥当。”
第二十七章 温晗坠马
明明是毕恭毕敬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满是暗针。
明明说任君处置,一把无形的剑却早已横在老夫人的喉间。
老夫人看着温晗,却觉得有些凉,那些话,揭露的是她这么多年来的自欺欺人。
良久,老夫人开口,声音却没了之前的语气:“你说你不喜假话,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话,秋岚去哪了?”
温晗的头没抬,看不清楚表情:“母亲与采花大盗通奸,事情败露,被父亲囚禁采云阁照顾二妹妹。”
老夫人的眼眸一红,死死看着温晗:“你做的?”
温晗的语调毫无波澜:“是,本该应了母亲的意出现在我床上的人,出现在了她的床上。”
老夫人的手,垂下。她在温府风风雨雨四十年,什么没见过,一个想用这种方式毁掉嫡女的主母,简直愚蠢!
可是,温晗说的又何尝不对,大夫人和温玉泽一步步走向今日这个结局,和她对温府的不理不睬,怎脱得了干系?
她看着温晗,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脾气,只是这样定定地看着:“你到底是谁,亦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经历了什么?”
眼前的这个人,不再是曾被她抱在怀里逗过几次的孙女,还有温丞相对她的态度,太过反常,似是,在害怕?
温晗抬眸,老夫人总算是看清楚了她的脸,她在笑,笑得很淡,全无开心:“祖母,我在这里,不求亲情,我只求在这个院子里找到一丝一毫的温情,而不是满目的胡搅蛮缠,不讲道理,我只希望看到因果报应,人情冷暖罢了。”
她拱手,转身,离开。
上好的狐裘还放在箱中,老夫人倚着墙:“温晗。”
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亲情。
温晗的脚步顿住,却未回首。
“一个太聪明以致众失之的嫡女,注定不会走的太远,像是……你的母亲。”
“多谢提醒。”
步步,出了门。
门外众人作陪,看着温晗出来,皆是惊异,温简翻了白眼,却是温玖向着旁边让了让,眼睁睁看着温晗坐到了二夫人的身边。
须臾,老夫人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温玉泽的一双眼眸哭的像是核桃,看着老夫人出来,赶忙上前,撒娇地张开了胳膊:“祖母,抱抱。”
只是这一次,老夫人没有管他,直接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众人一愣,温丞相刚准备问话,却见老夫人看着他道:“秋岚的病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你找两个好些的大夫去瞧瞧,若是病情好转些许,你也去看看她,她好的也快些。”
温丞相狐疑,却也只能称是。
老夫人垂了眼眸:“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才坐了一会儿,就累了,你们也都先回去吧,莫要陪我一个老太婆多坐了。”
大家不好插嘴,只得悉数退下。
温晗手心带了几分薄汗,这一局,她在赌,赌老夫人在漫长的安逸之中从未忘记过曾经的日子,老温太爷六房姨太,却只留下三个种,老夫人也混的如此名声,绝非运气绝佳四个字可以概括。
虚菊阁的牌匾依旧很高,温晗耳边传来一声言语:“姐姐当真好言语,今日祖母身子不适,却让我也出来了。”
温晗侧目,看着温玖看着自己,温玖的表情有些狰狞,再不是往日的看戏模样。
温晗笑:“祖母通情达理,自然听得进真话,倒是妹妹刚关了禁闭出来,怎不和往日一样待在暗处舞棋弄子,还亲临战场了?”
温玖咬牙,十指嵌入掌心,揪心的疼。
她禁足阁中,多日研究温晗计谋,却依旧不得破,从小到大,娘亲教她扬州瘦马之道,她斗倒了温瑶,将温简摆弄股掌之间,为何偏偏要遇见一个温晗?
“若是妹妹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明玉厢了。”
温玖看着温晗的背影,只觉得更加厌烦,胸口似是压了一块石头,她恨不得温晗马上消失,化为灰烬,只可惜一向运筹帷幄的她,此刻却连手掌都不敢伸出去。
温简不知何时出现在温玖的身后,气愤开口:“姐姐,这个病秧子如此猖狂,要不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什么病秧子,那是大姐!”
温玖正愁无处发泄,此刻温简撞了枪口,索性语气重了许多,温玖咬牙,转身离去,心中气愤难平,平日还可以利用温简这颗棋子,现在自己造的孽,却总是能绕到自己的头上!
温简眨了眨眸子,怪了怪了,自从这个病秧子好了,一切都怪了!要是这病秧子没了就好了!
五日后正是温老太爷的忌日,按照惯例,温丞相要带着温家上下一起去落英观住上三日,斋戒烧香。
老夫人身子不适,却也亲自折了金元宝。
刘耀接了春香姑姑送来的金元宝递到了温丞相的跟前,想了片刻怯怯开口道:“老爷,这样的仪式,老夫人不去,大夫人……”
毕竟,总是需要个整顿场面的夫人。
温丞相写奏折的手未停,却蹙眉道:“瑶儿的病还吊着,少不得她照顾,二夫人不还在呢,也算是提了老二的孝心。”
温丞相如此说,刘耀不敢说他,只得继续准备入观的东西。
这样的大日子,温家凡是有身份的人基本都去了,只缺了老夫人大夫人和温瑶三个。
温晗坐在马车里,却被摇晃的头晕,落英观曾经的观主便是空谭道长,自己如今过去,还不知道要遭到什么待遇。
山路歪歪扭扭,车队走了一段,突然停下,说是山路陡峭,叫丫鬟都下车跟在马车的后面。
艾草刚下了车,却是一只冷箭骤然射来,掠过众人,不偏不倚,直接射中了温晗马背!
众人惊恐,还未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马儿嘶鸣,前蹄扬起,再不受控制,显然是受了惊!
马夫赶忙拉了缰绳,只是马儿早已疯了,三下两下便将马夫甩在了地上,马儿嘶吼,伤口还渗着血,却是直直向着另一边而去。
有人大叫不好,却不过一瞬间,马儿坠崖,连车带人,全无踪影!
第二十八章 法师陈止墨
悬崖下,温晗望着直直的峭壁,眉头蹙起,若不是自己反应机灵,从马车之中逃了出来,以马车为跳板跳到了这里,现在怕是早没了性命。
可怜了马车中金线绣的垫子,不知道要值多少银子。
她瞧了瞧自己的位置,是悬崖下多出来的一块石板,石板大些,里面还连了一个山洞,若是从此处上去,应该不难。
只是,这次想害她的人,又是谁?
温晗心中念着,却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
转身,抬手!
温晗一掌快要劈下去的时候,却看清了眼前不是什么野兽,而是一个男子,男子未料到温晗会突然攻击,身子不稳,向着后面仰了仰,险些掉了下去!
温晗一怔,赶忙伸手,将男子拽上来。
男子总算站直了身子,嘘了一口气叹道:“大小姐,我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你的力气……不小。”
温晗的动作愣在了原地,怔怔看着此人。
虽不过只有一面之缘,温晗却清楚地记得这个人,当日就是他从温丞相书房之中走出来,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狐狸身。
如今,此等处境再相逢,温晗却依旧有点摸不透眼前之人。
她向后退了一步,狐疑打量眼前之人,却不知如何开口。
良久,男人笑,搭讪道:“刚才我瞧着马车坠落,不知道又是哪家人造了难,没想到大小姐就来了。”
却是温晗没听进去,只是蹙眉开口:“你到底是谁?”
男子露齿笑了笑,本是仙风道骨的皮囊,偏是表情带了几分稚嫩:“我姓陈名止墨,不过是个闲人,之前因仰慕令尊才华,曾去过温府,远远曾瞥见大小姐如画容颜,故而认得您。”
若不是温晗曾见过此人,还有可能真的信了他的鬼话。
陈止墨又是笑笑道:“此地实在偏僻,温府的人找过来怕是还需要些时辰,大小姐先去山洞之中坐一会儿,我在这儿看着。”
温晗始终用审视的眼神看着陈止墨,又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止墨瞧了瞧温晗的眼神,和善笑笑:“我来此山攀登,怎料坠落山崖,还好有这块石板挡着,否则怕是也和大小姐的马车一个下场。”
末了还叹了口气:“我在这里呆了半天,才听到有点声响,未料到竟是大小姐掉了下来,如今我们唯有齐心等着他人来救援了。”
温晗看着陈止墨的脸,他说谎和说实话的表情,差的实在太大。
温晗抬头,瞧了瞧距离,缓缓开口:“这段高度,我可以上去。”
陈止墨一惊:“你……”
温晗笑:“我会轻功。”
说罢还眨了眨眼眸,拉足了仇恨。
陈止墨站在原地,瞧着温晗脚步一抬,轻轻松松到了峭壁的上面。
温晗在上面瞧了半天,不知从哪里拽了一根绳子,弯下身子看着陈止墨笑:“陈公子,你要不要上来?”陈止墨的脑袋快要点成了筛子,温晗笑,双眸弯弯:“我可从不白帮别人。”
止墨愣,温晗却笑得更甜:“你之前去温府,到底是做什么?”
表情和语气明明都温柔了许多,陈止墨却觉得无比的绝望。
他抬首,对上温晗狡黠的眸,忍不住舔了舔唇角:“大小姐,有些东西是机密,知道了也不好。”
温晗点了点头:“也对,既然如此,这件事没人知道了应该更好,陈公子,我相信你一定能等到人来救你的。”
说罢,温晗扔了绳子转身要走,陈止墨一惊,赶忙道:“诶……大小姐……”
闻言,温晗回首,眸子弯弯瞧着他的脸,陈止墨叹了口气,只得一五一十地招了:“我是个新手法师,初下山历练便碰见了温府的事情,大小姐的魂魄,就是我给召来的。”
温晗蹙眉,转了转眸:“所以,就是你把我和鑫爷的灵魂弄混的?”
陈止墨点头:“我也是第一次召魂,本就是准备做个尝试,谁知道成功了,所以……”
原来,是个准备拿她练手的!
陈止墨看着温晗脸上的笑,不禁更紧张了:“只要大小姐能救我上去,我绝对把我所有知道的都告诉大小姐。”
温晗摸了摸下巴,瞧着下面的陈止墨:“原来,陈公子还有东西没交代?”
陈止墨一拍脑袋,说话之前又没过大脑。
即已至此,陈止墨又开口道:“我这次,本就是接了温丞相的邀请,去你家看看你有什么异常,我刚刚回来,听闻温家准备来此地上香,就准备在这里见温丞相,谁知道自己掉下来了……”
这话听着,引得温晗眉心不禁蹙起,温丞相对自己的戒心,越来越大了。
起身,转身,温晗摸着下巴,心中踌躇,莫非,此次坠崖事件是温丞相下的手?
陈止墨在下面瞧着温晗准备走了,赶忙蹦了两下:“大小姐,我还在这儿呢……”
话音刚落,绳子就被温晗扔了下来。
陈止墨抬头,看见温晗的笑脸,温晗的声音清脆:“我已经把绳子拴在旁边的老树上了,陈公子只要爬上来就可以了。”
说罢,她向着陈止墨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陈止墨揉了揉眉心,瞧着身侧的绳子,这一刻他有点明白,温丞相为什么这么怕温晗了。
温晗望向刚才来的山路,那里早已空荡荡没了车队的影子,温府的人甩了自己之后,倒是走的更快了。
只是不知道,刚才的那根绳子是不是温府有人为了找自己留下的……
没了马车,温晗一步步爬着山路,等走到落英观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
大大的太阳挂在头顶,温晗擦了擦额头的汗,想要进落英观的门,却是一边小道士阻拦,笑笑道:“女居士请留步,今日观中有贵客,不接待其他人。”
温晗开口,浅笑道:“你去里面通报一声,就说大小姐温晗有惊无险,已经追上来了。”
这话说了,小道士的身子却是一颤,刚才他们都听说了,大小姐的马车受了惊,早已坠落山崖,那如今站在眼前的,是人还是……
温晗的衣衫微乱,脸上还带着泥土,虽有点像是遇险的模样,却怎么看也不似一位大小姐。
道士们正在踌躇,却是一人瞧见了这边的景象,转身走了过来。
待到走近了温晗才瞧清楚,来人是温简房中的大丫鬟宁音,宁音走近问道:“怎么回事?”
小道士头皮发麻,开口道:“回姑娘,此人声称是大小姐,我们……”
宁音瞧了瞧温晗的样子,冷哼道:“此人不是大小姐,怕是来闹事的,撵出去吧。”
第二十九章 丰胸的方法用不上了
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了什么样的丫鬟。
小道士得了命令,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女居士,还请您离开吧。”
温晗没说什么,既然不欢迎,她也没必要讨个没趣,临走之前温晗侧目,多看了宁音一眼。
宁音的头扬的高,满眼的挑衅,在温晗眼里,却尽是可笑。
太阳下了山,月亮渐渐上了树梢。门前守卫的小道士打了瞌睡,只觉得一阵风吹过,却不知温晗的身影,已经闪进了落英观。
温晗记得刘耀之前说过,小姐们都是住在西客房的,温晗在房上疾步,找着温简的房子。
虽还不准备露面,只是今日得罪了自己的丫鬟,该给点教训。
只是温晗还未走几步,却听见咿咿呀呀的声音从屋中穿来,声声映入耳膜,红了耳尖。
温晗一愣,下了屋檐停在窗边,瞧着此地装点,屋内住的怎也应是个姨娘或小姐,只是在此清净之地做如此之事?
心中想着,却是男子一声吼,里面的事情似是结束了。
屋内隐约有女子娇声传来:“王爷,您真棒。”
这个声音,温晗听得清楚,是温简?
令有男声附和:“简儿。”
晋王?!
两条臭鱼混在了一起?
温晗俯首,忍不住多听了一点。
温简羞涩笑笑,开口道:“王爷的人当真厉害,一箭就将那个女人处理掉了,我三姐总是想了那么多法子,到最后还不是被那贱人欺负的不成样子。”
晋王也笑:“惹了本王的人,死。”
这话中带了狠劲,说的是温晗和秦澈联手戏弄他的事情。
偏是温简会错了意思,娇滴滴开口:“王爷说的什么话,人家还不是你的人呢。”
温晗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屋内的人又开始嬉闹,温晗的眉心蹙起,原来是这对狗男女干的,如此一来倒是省了她不少调查的功夫。
心中算计着,忽是一声在耳边起:“晗晗,听墙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温晗不妨,猛地向前蹿了一步,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屋内的两人声音停止,只剩下晋王的声音:“谁?!”
晋王穿了衣裳出来瞧瞧,却是什么也没看见,倒是温简在屋内笑笑:“此地深山,大抵是野猫一类的,王爷你快些进来吧。”
晋王点了点头也是瞧着温简笑,色眯眯进了屋子:“小野猫,大抵就在屋里呢。”
屋内,又是咿咿呀呀一片。
屋檐上,温晗瞪着对面的一人一狐,这厮竟越发神出鬼没,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自己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偏是秦澈十分淡定,手掌轻轻抚着鑫爷的毛,笑着看着温晗。
温晗听着屋里的声音,耳尖微微红了,此情此景,确实不易同男子共同观赏。
秦澈垂首,似是没听见,末了,微微启唇道:“你不必羡慕,本王比他强些。”
温晗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鑫爷打了个哈欠,窝在秦澈的怀里很是舒服,显然在秦澈那里住的这段日子,已经彻底让她忘记了自己的主子是谁。
在配乐声中,温晗假装没有听见秦澈刚才的无赖话,嫌弃开口:“你怎么在这?”
“鑫爷想你了,我就带她来看看你。”
“悬崖上的绳子是你放的?”
“嗯。”
温晗磨了磨牙,可以,有时间放绳子没时间救她。
秦澈的动作不急不缓,声音里带了一丝笑意:“听说,你死了?”
温晗在这话里听出了十足十的幸灾乐祸,偏是秦澈抱着鑫爷站起来,徐徐走到她身边:“我不放心,就来看看你。”
不过一言,温晗的心却莫名悸动,原来被人关心,是这种感觉,屋内的声音似是听不见了,微风拂过,吹起秦澈的发丝,其实这个登徒子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烦人。
秦澈笑,看着温晗的样子,头微微向下低了低,声音暗哑得好听:“本王最喜欢晗晗花痴的样子。”
鑫爷的声音十分应景。
“嗷呜”女人,你脸红了!
温晗骤然清醒,赶忙向后退了一步和秦澈拉开距离,一掌拍在了鑫爷的天灵盖上,狠狠地瞪了鑫爷一眼:“黑灯瞎火,就你话多!”
屋内的声音停了,连蜡烛也被吹灭了,屋外一时有些黑,秦澈打了一个哈欠,也有些困了,抱着鑫爷转了身子,笑着开口:“晗晗,回去睡觉了。”
这模样,似是在叫自己的王妃。
温晗挑了挑眉目,虽嫌弃秦澈的语气,只是现在自己确实有点无家可归,偏是面子丢不得,身子站的笔直,就是不动弹。
秦澈回首,多看了温晗一眼,骤然笑笑开口:“晗晗莫不是怕我拿了你的玉佩,不敢和我回去?”
温晗冷笑:“还没人能从本姑娘手中把东西偷回去。”
说罢,温晗的步子迈的大,随着秦澈向前走着,眉心挑起,嫌弃开口:“等到温府的人回去,我自不会再停留。”
“晗晗想住多久都好。”
该死的称呼,温晗早已懒得反驳。
秦澈没撒谎,这一次他确实来的匆忙,马车还在道观的门口停着,似是随时准备回京。
马车里面点了蜡烛,倒还不算昏暗,秦澈从箱中拿了一件衣裳递给温晗让她换上,温晗顿住,这厮上个山还要带着女子的衣裳,谁知道是有变装癖还是为谁备着的。
只是自己身上的这件衣裳实在脏了,贴在身上也不怎么舒服,温晗接过衣裳,秦澈未等她开口便下了马车,倒还算是君子。
只是温晗没瞧见鑫爷就蹲在她的脚边,温晗刚将旧衣裳脱下来,身侧的鑫爷便是叫了一句。
“嗷呜”王爷赶时间,你穿衣裳的速度也快了。
温晗一怔,瞧着脚边的鑫爷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却是眼前的车帘被秦澈挑了起来,四目相对,温晗的衣裳还没穿上。
秦澈愣了,表情一怔,却是温晗伸脚,一脚把秦澈踹了下去!
车帘垂下,鑫爷在一边偷笑了两声,却是温晗又来一脚,将她一起踹了下去。
尴尬,十足的尴尬!
温晗换好了衣裳才对外面出了声,秦澈抱着鑫爷进了马车,温晗的身子向着旁边移了移。
马车走在山路,自是颠簸,秦澈端起茶杯,淡淡开口:“陈太医的丰胸法子,晗晗好像真的用不着。”
温晗的嘴角扯了扯,无耻!无赖!流氓!
她的身子转过,狠狠瞪着秦澈,唇角张开,所有的词语本是呼之欲出,谁知山路实在陡峭,马车一个颠簸,温晗的身子不稳,直直向着前面倒了过去,秦澈担心她受伤,伸手护着,不过一瞬,两人双双倒下,姿势嘛……女上男下!
第三十章 原来晗晗喜欢这样的姿势
秦澈瞧着和自己靠的这么近的温晗,嘴角勾起,缓缓开口道:“原来晗晗喜欢这种姿势。”
温晗额头两条黑线,匆忙间准备起身,却是马车又颠簸,温晗的腰还没直起来,又下去了。
秦澈的手还放在温晗的腰上,眸中尽是笑意:“晗晗的花招,还真多。”
温晗恨不得割了这厮的舌头!
眸子转了转,对付这种不要脸的登徒子,车内烛光摇曳,染了暧昧的颜色,温晗的眸染了笑意,唇角张开,娇媚开口:“王爷,如今车内,不过你我二人。”
指尖,轻轻滑过秦澈的喉结,唇,慢慢低了。
秦澈的喉间一动,呼吸也忍不住重了些,这只狐狸勾引人的功力,不差。
可惜唇终是差了一分,温晗自腰间抽了匕首,伸手便向着秦澈的下面刺去,这一下,用的是狠劲!
秦澈的身子骤然动了,一手擒住温晗的手腕,身子猛地翻了个个,如今的姿势嘛……男上女下!
他的眸子眯着,带了几分危险,伸手,将温晗手中的匕首扔出了马车,唇边笑:“不光你我,鑫爷还看着呢。”
温晗咬牙,终究还是欠了些许的功夫,秦澈的眸盯着她,温晗狠了心也盯着他,是自己先想动手,大不了就是一条命,只未料秦澈沉默良久,却伸手拥她入怀,声音很浅:“睡一觉吧,醒来就到了。”
这……
罢了,既然这厮留了自己一条命,好好活着就是了,只是自己貌似一见到秦澈,就怂了……
温晗在太子府呆了两日,每日带着面纱,多在秦澈院中厢房内不出来,倒也没什么人注意。
只是这日温晗刚起了床榻准备梳妆,却是一个东西突然被人从外面扔了进来,温晗一怔,再望去时,却已没了人的影子,唯有在地上疼的缩作一团的鑫爷。
“嗷呜”你敢打劳资,劳资要废了你丫的!
温晗狐疑上前,鑫爷挥舞着自己的爪子。
“嗷呜”别过来!
温晗嫌弃的抬了一脚,将鑫爷踹了踹,鑫爷一怔,面对着如此熟悉的触感。
“嗷呜”女人?
“嗯。”温晗上前给鑫爷解了束缚,这人下手也够狠,蒙了鑫爷的眼睛堵了鑫爷的鼻子,倒是没把她的利爪给绑起来。
鑫爷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温晗挑眉嫌弃地看着她:“谁把你绑起来的,秦澈?”
鑫爷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将一切缓缓道来。
原是今日鑫爷出去玩耍得正好,不知何人在后脑勺给了她一棍子,鑫爷当即就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了。
温晗捏了捏下巴,若是如此,把鑫爷扔到自己这来的目的又是什么?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太子府中,除了秦澈,好像没人知道自己和鑫爷的关系了,可若是……
温晗笑着摇了摇头,到最后,还真是女子的那些普通手段罢了。
抬眸,却是瞧见鑫爷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准备出门,温晗笑:“你做什么去?”
“嗷呜”爷记得那个打爷的人的味道,爷要把她抓出来挠死她!
温晗勾唇,附身将鑫爷抱起来:“我帮你去报仇吧,挠死了就太没意思了。”
本准备在太子府好好地呆几天,养足了精神回温府去,却不料总有人逼她激起一点水花来,即是如此,她从不是好惹的主子。
鑫爷步步指路,不过几个弯,鑫爷便不再言语,只是怒目瞪着门前的字依桃苑。
温晗狐疑:“这里面住的是谁?”
鑫爷鼓了鼓腮帮子。
“嗷呜”一个贱人。
温晗向前走了两步,便瞧见一女子在树下坐着,手中捧着一本书卷,本该是极其温馨的画面,偏是女人握着书的手攥的那么紧,眼神带怨,显然没有看书中的内容。
鑫爷对着女人旁边的丫鬟呲了呲牙,模样很是可怕,丫鬟向着后面退了一步,有些惶恐地看着鑫爷和温晗:“你们……”
闻言,女子抬首,瞧着温晗抱着鑫爷的模样,瞳孔一缩。
温晗将鑫爷抱得更紧了些,手掌轻轻揉了揉鑫爷的脑袋,果然……
不过是女子争宠的手段罢了,这些日子她住在秦澈房中,难免有人嫉妒,这些人是看准了鑫爷平日里和谁都不亲近,准备把暴怒的鑫爷扔到她的房中,让鑫爷攻击她,挠毁了脸自是最好,伤不得也可吓吓她。
可惜了这世上最治得了鑫爷的人,怕就是温晗了。
温晗向着女子身边的丫鬟走了去,温晗的脸上带着笑,缓缓开口道:“是她把你绑起来的?”
“嗷呜”对!
丫鬟冷哼:“你……”
“啪!”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丫鬟的脸上,丫鬟未站稳,身子一斜,倒在了地上。
读书的女子起身,瞪着温晗开口:“你做什么?”
温晗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手掌放在鑫爷的脑袋上,声音也是淡淡的:“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这一巴掌打的重,丫鬟的嘴巴里都带了血腥的味道,狠狠地扬起了脑袋怒道:“你算是什么东西!”
温晗笑:“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她也不喜欢惹麻烦,只是被人欺负了,她从来不会不理。
丫鬟冷哼:“我不算什么,可我家叶姑娘是萧王的侍妾,未来的王妃!”
温晗的眸子转过,瞧着旁边站着的女子,容貌尚可,身姿也不错,原来,是他的侍妾,未来的王妃。
心中不知为何蹿了一股火,本想出来的话第一次卡在了原地,对啊,若不是这层身份,怎会对她的到来存疑,又怎会住在秦澈的院子里。
温晗微怔,一时忘了言语,丫鬟扶着地,冷哼开口:“怎么,不会说话了?”
话音刚落,叶姑娘瞧见一人,赶忙向前一步,叹道:“姑娘,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却突然闯入,打了我的丫鬟一个巴掌,我……”
话音未落,泪水已落下。
温晗唇角抽了抽,绿茶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刚刚心中的那点怀疑,此刻全部烟消云散,秦澈就算是瞎了,也不会看上这厮吧。
温晗的背挺得直,面纱下唯一双眸子含笑:“叶姑娘,你的婢女伤了我的爱宠,我不过小施惩戒,只是她如此依赖叶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姑娘下的命令,其实,相比乱砍枝干,我更喜欢连根拔起。”
叶姑娘的泪水一滴滴落下,哭红了双眸却不说话,只是偶然用余光瞧着温晗背后步步走来的秦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