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我养你一辈子
金冠雕花精致，上刻蛟龙栩栩如生。
鑫爷托腮学着温晗的模样，一脸八卦的表情。
“嗷呜”女人，想你家男人了？
温晗嫌弃地瞪了鑫爷一眼，坐直了身子：“我是在估算这枚金冠能卖多少钱。”
鑫爷咂舌。
“嗷呜”算了吧，亲都亲过了，就是死不承认。
温晗一怔，偏了头看着鑫爷：“我什么时候和他亲过了？”
“嗷呜”就那天你喝多了，我去太子府找你，我亲眼看见的，你亲的他。
这……这这这！
温晗的脸颊骤然滚烫，大脑快成了浆糊，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这句话在脑袋里念了无数遍，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天发生了什么，她伸手抓住鑫爷，焦急道：“我俩还做了什么？”
鑫爷的脑袋摇成了拨楞鼓。
“嗷呜”爷去的时候，你俩刚好亲完，之前发生了什么，爷也不知道。
温晗抽了抽嘴角，合了眸子吁了口气，伸手将金冠又放在怀中：“走？”
鑫爷眨巴眼，看着温晗叹了口气，女人又纠结了，每次纠结她都得出去透透风。
明明就是喜欢秦澈的，为何就是不愿意承认呢。
温晗吹灭了屋内的蜡烛，和鑫爷出了门，却还没走太远，就听见两人的说话声。
一个声音微粗葛些，笑道：“大家的小姐真难伺候，等了这么久才睡下，动手吧。”
另一个声音细一些，奸笑道：“好！”
温晗蹙眉，他们在等她睡下？
鑫爷也狐疑，却不敢出声，想一探究竟。
一人一狐蹿上了旁边的屋顶，看着西厢房到底有什么古怪。
乌云遮住了月光的光亮，温晗只能瞧见两人都穿着道士的长袍在明玉厢旁边忙活着。
温晗蹙眉，却是一人提了火把而来，原来刚才两人已在西客房的周围布满了稻草，此刻火把倒在稻草之上，一时间灼灼火光耀了眼，温晗清楚看着两张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狰狞的脸颊，他们笑着，扭曲的笑着。
温晗记着他们的脸，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笑了。
风儿吹过，火势蔓延，染了整个西客房，眼瞅着火势已难以控制，两个道士骤然大叫起来：“走水了！走水了！西客房走水了！”
叫声唤来了许多道士，皆是拿着水桶拼命的灭火，奈何早已无力回天，如此大火，谁敢进西客房救人，温晗冷笑，若她在内，此刻怕早已魂归西天。
却是一人影窜进了西客房，众人惊异，叫了声王爷，却未抓住他的衣袖。
温晗惊住：“秦澈？”
随后却咬牙切齿：“傻子！”
魏贤在屋外站着，显然也是受了惊吓：“王爷！”
奈何火势太大，他如何能进去，却是一个人影在他身边掠过，直直向着西客房之中而去，魏贤揉了揉眼睛，颇显诧异，若自己没看错的话，刚才进去的人是温大小姐？
道士也是愣了神，瞧着冲天的火光不知如何是好，唯有鑫爷自隔壁屋顶扑下，一口咬掉了一个纵火人的耳朵。
纵火道士猝不及防，疼的摔在了地上嚎叫，伸手一摸，方觉脸边空空，只剩下血哗哗的流下。
鑫爷呲牙咧嘴看着道士们，仰头叫出了声。
“嗷呜！”愣着做什么！灭火！
狐牙咬了水桶，一桶桶向着西客房泼。
女人，我们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你绝不可以抛下我先走，你若是跑了，爷就诅咒你，诅咒你再找不到真爱，就算变成了鬼，爷也会成为你和秦澈的电灯泡！逼你重新回到人间！
凛冽的风似是停了，鹅毛大雪骤然飘下，火光灼人，雪花静谧，拼凑出难以言说的画卷。
温晗脸色灰黑，背着秦澈从火场之中一步步走了出来。
众人惊异，呆呆看着眼前的景象，温晗的双眸抬起，扫过在场所有的人，杀气凛冽，让人不敢直视。
冷冷开口，比飘落的任何一片雪花都冷：“他若是死了，你们整个落英观陪葬都不够！”
末了，却是两人双双晕倒在西客房的门前，魏贤上前接应，瞧着围观道士，怒声道：“没听到吗！还不快去找郎中，莫不是你们都不想活了！”
这夜落英观的人忙了一夜，总算将西客房的大火扑灭，又找来了郎中为温晗和秦澈诊脉。
好在两人并无大碍，温晗当夜就醒了过来，洗了把脸便在秦澈的床榻边上伺候着。
秦澈也没受什么伤，只是平日就太过劳累，睡了一天一夜，温晗一直在床榻的边上，寸步未离，直到第二日的夜里实在有些熬不住，坐在秦澈的床边不自觉地合了眸子。
秦澈醒来地时候温晗坐在他的床榻边上，头倒在他的手边，睡得正香，她的眉头皱着，怎样都舒展不开。
秦澈的唇角勾起，不自觉笑了，手掌抬起，落在她的头发上，她还好好的就好。
却是温晗抬了眸子，察觉到秦澈抚着她的头发，赶忙坐直了身子看着秦澈，担忧开口道：“你好些了没？”
秦澈点了点头，笑着看着温晗：“晗晗，你该洗头了。”
温晗翻了白眼，眼前这厮只要一醒了就不会说什么好话，嘴角撇了撇：“我真是傻了，才会来照顾登徒子。”
嘴上虽是如此说着，却还是为秦澈洗了汗巾，又出门让小道士去煎药。
秦澈瞧着，嘴角的笑更甚，舒舒服服地躺在床榻上开口：“晗晗若是傻了，我养你一辈子就是。”
“呵，一辈子，怕你养不起。”
温晗翻了白眼，秦澈眼眸含笑，带了几分深情：“放心，倾国为聘，江山万里，晗晗要的，我都记得。”
温晗的手忍不住一顿，原来，他还记得……
只是，转眸，温晗将汗巾放到秦澈的手中，冷哼道：“登徒子，你有说大话的功夫，还是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吧。”
上一次狐狸咬的伤刚刚好，如今又冲进了火场，真是个傻子。
秦澈笑，她已不再叫他王爷了。
门外的小道士端了药进来，放在桌上便匆匆退了出去，温家大小姐，实在可怕。
温晗把药递给秦澈，嫌弃开口：“来，喝药。”
秦澈却不动，只是笑着看着温晗，缓缓开口：“要晗晗喂。”
第六十二章 你欠我一个王妃
温晗翻了白眼，将药碗放在桌上：“爱喝不喝。”
她给了好面子，这厮还要登天不成。
心中依旧气着，傻子，只有傻子才会在那个时候冲进火场！
温晗走到一边，俯下了身子逗着趴在地上的鑫爷，鑫爷倒是难得的安静，这么久趴在一边一句话都没说，温晗顺了顺她的毛，轻声开口：“你平日不早嗷呜半天了，今日怎这么安静。”
鑫爷叹了口气，竟带了些老相。
“嗷呜……”爷发了誓，只要你俩能从火场里出来，爷就不再做电灯泡了。
温晗额间黑线，一场大火，连鑫爷都不正常了……
她站直了身子，回首看着秦澈自己喝药的模样蹙了眉头，抿了唇角，终是开口：“你为救我伤了身子，我一定为你讨个公道。”
秦澈托着药碗，眸子垂下，声音很轻：“晗晗不想欠我？”
闻言，温晗的眸也不禁垂下，唇角呢喃：“嗯。”
她偷尽世间宝物，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愧疚，每一次，只对着一个人。她怕再欠下去，她会更不正常。
秦澈抬眸，看着温晗的背影，声音含笑，却认真：“可，晗晗欠我一个王妃。”
温晗的身子没动，喉间却不禁一动，似是没听见秦澈的话：“我去找空影道长，你在这里等着。”
说罢，温晗大步出门，等她把欠秦澈的都还清了，应该就不会有这种愧疚的感觉了吧。
鑫爷瞧着温晗出了门，快步蹿到了秦澈的床榻边，向着秦澈挑了挑眉。
“嗷呜”撩妹技术不错。
秦澈看着碗中的药，却不禁沉思，西客房火光冲天那一刻心中的害怕，温晗说对他愧疚，那他呢……
有些时候，当局者迷。
温晗的步子不敢停，一路向着空影道长的房内走去，她怕她停下来，愧疚感又让她乱想。
空影道长将道观中的所有人都聚集在屋内，温晗一一瞧着，点了两个道士出来，冷言道：“昨日夜深，你们为何要在我房外纵火？”
丢了耳朵的道士不敢言语，却是另一个道士梗了脖子赶忙开口：“小姐怎能冤枉好人，你房中的火本就是一场意外，我们也是突然看见西客房走水，才过去救火的。”
温晗背对着道士，眉心蹙着，冷冷说了一声：“哦？”
下一刻，却转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匕首在道士的脖颈划下一道痕迹，本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子，眼眸之中却满是决绝，手起刀落，干净利索。
血在地上蔓延开来，道士扑腾了两下，再没了知觉，两眼瞪着，算是死透了。
众人惊异看着眼前的景象，怔怔不知如何言语。
温晗冷冷看着，表情宁静，丝毫不似刚杀了人的模样：“刚才，不过是一场意外。”
围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哪怕温丞相，他们也从未见如此嚣张，可如今温晗手中的匕首还滴着血，谁敢上前叫板。
被咬了耳朵的道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拿着脑袋拼命地向着地上撞，声音因害怕有些失声：“大小姐，我招了，我都招，是三小姐指使我们两个放火烧了西客房，说是只要你死了，就给我哥俩一百两银子，我们一时财迷心窍，才做出这等的事情。”
温晗看着跪在地上的道士，眼眸抬起，呵，又是温玖，秋后的蚂蚱还想完成自己最后的蹦？
心中正想着，一个道姑进了屋内，手中还捧着一封信，看到屋内的尸体有些惊异，却还是快步上前，将书信递到温晗面前，焦急道：“大小姐，三小姐失踪了，桌上只剩下这封信。”
温晗怔住，伸手拿信的功夫，却是道姑从腰间拿出一柄匕首，直直向着温晗刺了过去，温晗的反应速度快，抬脚将道姑踹在了地上。
众人虽惊，却还有几个大胆的道士上前制住了道姑，道姑的脸上突然浮现出十分诡异的微笑，牙齿咬紧，一丝黑血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头一歪，待到道士再去探鼻息时，却发现她已经服毒死了。
屋内一时变成了两具尸体。
空影道长在旁边受了不小的惊吓，抖着声音开口：“小姐，您瞧着……”
温晗将温玖的信捏在手心，看着眼前的尸体，合了双眸开口：“都埋了吧，至于纵火之人，就交给萧王处置吧。”
空影道长应下，再不敢多言语。
温晗回了自己的屋子，从信封中抽出了温玖的信，信上的每个字都用了很重的墨，可见写信之人当初有多恨。
信上只写了四个字“我不会输！”
心态扭曲的人，如何说都没用，温玖对她，早已恨之入骨，只是，一个失去了温府的庶女又能如何。
心中想着，门前响起了叩门声。
温晗开了门，小道士恭敬地将一封信递进屋来，似还有些害怕温晗开口道：“大小姐，这是温府送来的信。”
温晗收了信点了点头，进屋将信件拆开看了，是温丞相托人送来的信。
说是老夫人知道了温玖被送到落英观的消息，温丞相为了保密，也没将砸碎御赐花瓶一事告知老夫人，老夫人心中实在思念温玖，想着快过年了，还是让温晗回来的时候将温玖一起带回来，大家吃个团圆饭也好。
温晗将两封信压在一起，看着信纸上“我不会输”四个字，勾唇笑了。
是呀，温玖走了，她回去要如何和整个温府的人交待，嘴角勾起，还真是麻烦。
落英观一行本是为了给原主的母亲上香斋戒，事情闹得太多，倒是有些顾不上了。
温晗到了祠堂中，对着墓碑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眸子合上，抬眸时却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不必多看，温晗也听得出来人是谁。
将香插好，缓缓开口：“你怎么来了？”
秦澈点了香，语调很认真：“给丈母娘上香。”
温晗的额间不禁带了两条黑线，这厮何时才能正经些。
偏是秦澈已经跪在了她的身侧，也随着她上香。
温晗动了动唇角，终是开口：“登徒子，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温府内，你欠了我一个条件？”
第六十三章 温晗有喜
秦澈怔住，侧眸看着温晗：“嗯，你想用了？”
温晗点头：“帮我找到温玖。”
秦澈也起身将香插好，答应的倒是干脆利落：“好，不过不用条件，就当是给丈母娘的见面礼了。”
温晗懒得和他计较，秦澈又回首：“你想好怎么回去了吗？”
温晗摇头，倒是说了实话：“没有。”
“用不用我陪你……”
温晗勾唇笑了：“不用，我总得独自面对，更何况……”
已经面对了这么久。
本是豺狼虎豹穴，她还能奢望什么，只是如今温玖丢了，倒是比温玖在的时候更难办了。
马车摇摇晃晃回了温府，温晗抱着鑫爷下了马车，门前也只有艾草一人相迎，艾草瞧着温晗回来，赶忙上前，焦急开口：“小姐，听说落英观失火了，你没事吧？”
温晗摇了摇头，向着温府内走，却瞧见春英姑姑在门内等着：“大小姐，老夫人让您过去，请把。”
态度倒是比前几次请她过去的时候好了些。
每一次她去虚菊阁的时候，虚菊阁中的人都是如临大敌，这次也不例外。
老夫人的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温瑶已从宫中回来了，脸色也不似之前那般苍白，站在老夫人的身侧。
老夫人看着温晗一步步进了虚菊阁，冷哼道：“跪下。”
温晗站在原地，却不动，老夫人咬牙切齿开口：“你当初说不能助纣为虐，我为了你一视同仁，却不是让你把玖儿活活逼死！”
温晗抬首，面无表情：“祖母，三妹妹是自己走的，还没有死呢，还请祖母莫要咒她。”
“你！”
老夫人怒目看着温晗，却是温晗开口：“祖母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一视同仁，还请祖母自己想想，您不过是惩治了该惩治的人，何时对我一视同仁过，何时将我看做温府的人过。”
转身离去，再无多言，本不想有太多的争吵，却一回来就叫自己过去，若再说下去，温晗估摸着也不会有个结果。
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喘不过气，反了反了，全都反了，温瑶伸手握住老夫人的手掌：“祖母放心，大姐怕也是担心三妹，才会话说的急了些，我过两日去劝劝大姐，大家一起把三妹找回来。”
老夫人冷哼一声：“她从来都是如此大逆不道的样子，要是能有你们姐妹一分，我也就放心了。”
温瑶垂首，再未多言。
温晗出了门，却看见一个女人在门前站着，身侧有丫鬟搀扶着，虽看起来应有些年纪，却依旧面容娟秀，举止端庄，看着温晗来了，却是猛然抬首，一双好看的眼眸中满是恨意：“温晗，我已经许多年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了。”
温晗抬眸，撞上女人的眸，唇角依旧带笑，举止不慌忙，淡淡开口：“许久不见二姨娘出来走动了。”
二姨娘没有再多说什么，冷哼道：“燕芝，我们走。”
丫鬟扶着二姨娘转身离去，温晗看着她的背影，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如此这番，莫不是在宣战，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还真是好笑。
二姨娘是温玖的生母，扬州瘦马出身，温玖一身本事怕都出自她之手，只是这些年二姨娘不常出来走动，连温丞相都快忘了这个人，如今虚菊阁前碰面，温晗打了哈欠，怕是日后的日子都不会消停了。
温玖的那封信被温晗带回了明玉厢收起来，生活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噩梦多了些。
卫妍约温晗去关雎堂吃肉，又特地嘱咐温晗要带上鑫爷，温晗和鑫爷这几日都没怎么休息好，却还是去了关雎堂。
卫妍定好了单间，温晗刚刚坐定，却听见楚凌的声音在单间外响起：“我早就和你说了我是冤枉的，那个女人她……”
“多说一字，重回京郊。”这声音，一字一顿，是秦澈的。
温晗一怔，真是不巧。
却是鑫爷多了几分精神头，仰着脖子叫了句。
“嗷呜”好像你男人，真巧。
温晗早已习惯了鑫爷如此不正经的话，却是门外的楚凌停了脚步：“这个声音……是那个女人的狐狸？！”
说话间楚凌已打开了单间的门，直接瞧见了坐在单间之中的温晗，楚凌磨牙霍霍，要不是温晗，他又怎会在京郊瘟疫之地呆了近一个月！
楚凌咬牙切齿，恶狠狠就向着温晗而去，边走还边说道：“你又来私会情郎，这一次三哥也在，正好……”
转眸，楚凌看着坐在桌子旁边一脸懵逼的卫妍又转过头看着温晗冷哼道：“好吧，虽然你这次没带正经人来，但是你亲自和三哥说清楚，你那一天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却是卫妍蹙了眉头，怒声打断道：“这位小哥，你说谁不是正经人！”
楚凌看着温晗，嫌弃地向着卫妍摆了摆手：“你的事一会儿再说！”
他现在只想知道温晗什么时候能还他一个清白，那天他明明看见温晗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举止亲昵，谁知道最后受罚的还是自己。
温晗也十分奇怪，看着楚凌愤恨的表情，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楚凌的步子向前一步，面带愠色，他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子到底有何魅力，竟让秦澈一反常态。
却是这一瞧，楚凌的眉心紧皱，冷声开口：“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这个面色，八成连别人的孩子都有了吧。”
一言，在场之人皆是惊异，温晗的眸子瞪得老大，怒道：“莫要胡说！”
楚凌偏了脑袋：“你面色苍白无色，舌苔白重，分明有喜，我堂堂医仙，诊脉便可知！”
卫妍托腮，不屑道：“还医仙呢，我看就是个庸医！”
温晗将手腕抬起，楚凌这厮实在跳脱，她尚且处子之身，哪里来的孩子。
卫妍在一边添油加醋道：“庸医，你便看看，我温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了，是男是女。”
楚凌不屑地哼了一声，诊了温晗的脉搏，脸色却是一顿。
第六十四章 女装楚凌
楚凌骤然开口道：“水性杨花，你最近是不是总做噩梦？”
温晗愣住，看着楚凌的表情才知道他口中的水性杨花说的是自己。
温晗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自从回来之后，她确实总是梦见落英观的大火，梦见自己没有救出秦澈，眼睁睁看着他被横梁砸死。
一边的鑫爷猛然蹿起。
“嗷呜”爷最近也总做噩梦，爷不会也怀孕了，女人，是不是带着爷的身体出去鬼混了！
温晗嫌弃抬脚把鑫爷踹到了一边。
鑫爷面壁沉思，口中呢喃。
“呜呜呜”爷怀孕了，孩子他爹是谁啊……
伤心的时候，连嗷都省了。
温晗额头黑线，却是秦澈上前问道：“晗晗怎么了？”
楚凌的面色阴沉，倒是多了几分认真：“不太好。”
温晗愣住，蹙眉开口：“我也觉得我从落英观回来噩梦做得频繁了些，还总是没什么力气，可是艾草已经对我的饮食和香料十分小心，沧溟老先生也说我身子本无大碍，或许是忧思过度才会连夜做噩梦。”
楚凌摇头，开口道：“我初看你面相，便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去了精神，所以我才会怀疑你腹中有胎儿，可我诊脉之后，觉得你八成是中毒了。”
“中毒？”
“什么毒，重不重？”
温晗还没说什么，却是秦澈已向前一步，冷冷对着楚凌开口问道。
楚凌挑眉看了秦澈一眼，心中骂了句，秦澈才是中毒最深的那一个，中了无可救药的情毒。
楚凌开口：“现在看起来，中毒应该不深，我猜应是一种西域的毒，名唤寻梦香，我也是西域游玩的时候偶然得知此毒，老先生久居京城，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此毒极难察觉，脉象甚至与疲惫无异，可若长期接触，必定夜夜噩梦，精疲力竭而亡。”
温晗捏了下巴，这些人为了害自己，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只是，毒下在了哪里？”
楚凌蹙眉：“此毒无色无味，我要用许多药物反复试过，细细查看，才能知道毒下到了哪里。”
卫妍听了，赶忙插嘴：“那还等什么，快去温姐姐房中查看都要被下在了什么地方啊！”
楚凌瞪了卫妍一眼，嫌弃道：“你以为温府同你们小门小户一般，男子可以随意出入？我的轻功没有三哥那么好，想要进去绝非易事。”
卫妍磨牙，这厮从进屋就没正眼瞧过自己，刚才说她不正经，现在说她小门小户。
卫妍起了身，冷哼道：“庸医你给我听好了，姑奶奶姓卫名妍，是卫侯的独女卫小郡主，你要不信，尽管问温姐姐和萧王哥哥，还有，本郡主已经知道如何让你进到明玉厢了！”
楚凌咬牙：“你叫谁庸医呢！我楚凌堂堂医仙，倒是你，这等丑女，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小郡主。”
“你叫谁丑女呢！”
“丑女丑女丑女！”
“庸医庸医庸医！”
……
温晗和秦澈嘴角抽搐，略显无奈地看着两个一见面就不太对付的两人……
末了，两人还十分默契地对哼了一声，都偏过头去。
秦澈抚额，目光偏向卫妍，开口道：“卫妍，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卫妍和楚凌吵了半晌，此刻才想起了正事，眸子挑起，赶忙开口道：“我会描眉画唇，只要将庸医打扮成我的婢女，稍作遮掩，应该就可以随我一起进到温府温姐姐的房间了。”
楚凌瞪圆了眼睛：“让我扮女人？丑女，除非你变漂亮了！”
最后，在秦澈多咳嗽了一下的作用下，楚凌擦粉描眉画唇样样未落，卫妍还为他梳了发饰，楚凌长相清秀，如此打扮，倒真有几分女子的风韵，楚凌咬牙切齿，问道：“丑女，完事了没有。”
卫妍捏了下巴仔细瞧着楚凌的打扮，末了笑着点了头：“庸庸，你这个样子还挺好看的。”
恰逢鑫爷转头回来，看着楚凌的打扮，叫了一声蹿了起来。
“嗷呜”活见鬼。
一时温晗和秦澈都笑出了声来，卫妍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的开心，连连向着后面退了两步，身子不稳，撞到了魏贤的身上，卫妍笑的顾不得，只得像魏贤摆了摆手：“大个子，对不起。”
魏贤的嘴角抽了抽……大个子？
楚凌慌忙想要找个镜子来，却是卫妍上前按住了他的手，笑道：“如此甚好，若是事先看过了，你容易自信过度，扮演丫鬟就不像了。”
楚凌额间黑线，什么鬼逻辑？！
秦澈在一边缓缓开口：“卫妍所言有理。”
楚凌咬牙，转眸对上秦澈的笑，冷哼一声，站直了身子：“走吧。”
温晗捂着唇角笑，其实卫妍的化妆术还不错，如此看来，楚凌倒真多了两分柔美。
卫妍在前面走着，开口道：“庸庸，你就跟在我的身后，一直别抬头就好。”
楚凌咬牙，什么鬼名字？！
奈何自己上辈子欠了秦澈的，楚凌低着头随温晗和卫妍去了温府，秦澈魏贤和鑫爷在关雎堂等着。
楚凌低着头跟在两位小姐的身后，倒也没被人认出来，一路进到了明玉厢内。
进了屋子，楚凌马上将自己的药包拿了出来，东试试，西试试，一处也不想落下，眉心紧蹙，面色凝重，温晗和卫妍在旁边看着，楚凌虽是有些不着调，可每次碰到了有关治病救人的事情，他必定提起十二分的认真，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
楚凌左右忙活着，瞳孔微缩，猛然抬眸道：“水性杨花，我知道毒药被下在哪里了！”
温晗和卫妍上前，看着自己的被子上被楚凌点了一个红点出来，楚凌蹙眉：“你每夜接触，定会噩梦连连，这样下毒，毒发地有快速又高效，检查食物和香料还什么都查不出来。”
温晗蹙眉，却是楚凌又将鑫爷盖得被子做了检查，果然也被动了手脚。
温晗连忙将艾草叫进屋里，艾草一进门就撞见楚凌的脸颊，连向后退了两步，楚凌的脸色有些难看，卫妍却笑：“你不必惊慌，这是我的丫鬟庸庸。”
第六十五章 你不会喜欢萧王兄吧
楚凌咬牙：“滚蛋！”
艾草垂首：“多有得罪。”
温晗蹙眉：“先别闹。”
末了又对艾草开口：“今日将我的被褥全部换新，一切皆由你的心腹亲自操办，也不要声张让别人知道了，顺便帮我查一查最近有没有被子换洗的事情，还有接近过这些被褥的人。”
艾草一怔，抬了眸：“小姐，莫非这些被褥……”
温晗点了点头，嘱咐艾草快快去办。
回首，却看见楚凌在照铜镜。
卫妍在一边托腮瞧着，月眸弯弯：“怎样，还可以吧。”
铜镜中的人，弯弯柳叶眉，点点樱唇，当真有几分俏皮女子模样。
只是楚凌身为男儿，哼了一声转过身看着温晗开口道：“水性杨花，若是完事了就回关雎堂吧，我还等着你请客呢。”
楚凌帮了这么大的一个忙，这顿饭温晗一定会请的，只是，温晗挑眉，狐疑道：“楚凌，你为何要叫我水性杨花？”
上次见面的时候，好像还不是这个称呼。
楚凌冷哼一声，拒绝回答，他明明看见温晗和别人抱在一起，此刻还来问他做什么。
倒是卫妍嫌弃开口：“温姐姐，你不必管他，他现在这副模样，可比你更像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楚凌磨牙，对上卫妍挑衅的眉目：“我一向不与丑女计较。”
卫妍吐了舌头：“庸医，你现在扮演的是我的婢女，要好好的配合，哪有婢女这么和小姐说话的。”
温晗的眸子在楚凌和卫妍两人身上转了转，实在无奈，两个人都是孩子性子，混在一起倒是一点就着。
吁了口气，还是开口：“今天你们帮了我大忙，我请你们去关雎堂吃饭吧，他们还在那里等着呢。”
一言，楚凌和卫妍却齐刷刷转了脑袋过来，眼眸之中带了光：“好啊！”
末了大抵又是嫌弃和对方的异口同声，齐刷刷又把脑袋偏了过去。
温晗看着俩人的样子，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让自己一个人面对她俩，还真有点困难。
温晗带着卫妍和楚凌回到了关雎堂，秦澈早已点好了酒菜，瞧见他们回来了，蹙眉开口：“找到了吗？”
楚凌点了点头，要了盆水来将自己脸上的东西统统洗了干净，酸溜溜开口：“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哪敢不好好办，她中毒不深，我一会儿去调药，你放心了吧。”
语调有些阴阳怪气，温晗挑了眉目，想了半晌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楚凌。
却是秦澈拍了拍身侧的座位，淡淡开口道：“晗晗，过来。”
温晗未动，挑了卫妍旁边的座位坐下，楚凌洗好了脸，嫌弃地看着卫妍：“丑女，来一下，帮我梳头。”
卫妍愣了半晌，却被楚凌拽着手腕拉了出去。
温晗依旧坐在原位，秦澈摇了摇头：“是谈你妹妹的事情，无需像见了豺狼虎豹一般。”
温晗抬眸，显然很有兴趣，却还是拿起筷子坐在秦澈的对面：“这没有外人，你说就是了。”
秦澈倒了杯酒：“我派人到处都找过了，那天没有人从落英观离开的痕迹。”
温晗惊：“你的意思是她还在落英观？”
秦澈摇头：“我把落英观也查了个遍，她住的樱观早已被烧了，到处都没有她的影子，与其说她是走了，更不如说是人间蒸发来的妥当。”
人间蒸发？
温晗看着桌上的酒菜，心中却是奇怪，好好的人，怎就凭空没了。
却是楚凌总算把头发梳好，带着卫妍进了屋里，看着满桌子的酒菜撇了撇嘴：“水性杨花说了要请我吃饭，我刚从京郊瘟疫处回来，这点酒菜可不够打发我。”
温晗笑：“你尽管吃，我再点就是。”
若是没钱了，夜访楚凌住所也是可以的。
偏是楚凌哼了一声，埋头夹了一块肉自顾自地吃。
卫妍抬手给温晗倒了酒，温晗却抬手拒了，嘴角抽了抽，耳边不自觉又响起鑫爷地话“我亲眼看见的，你亲的他。”
喝酒误事，更何况秦澈还坐在对面，这杯酒温晗还是不喝的好。
卫妍瞧着温晗的表情，忽来了兴致，附在温晗耳边八卦开口道：“温姐姐，你不会喜欢萧王兄吧。”
温晗的身子向着旁边侧了一下，拧眉轻声开口：“我和登徒子没关系。”
卫妍瞧着却捂着嘴巴笑了，又向着温晗挑了挑眉目：“萧王兄虽平日表现的纨绔了些，我还从没听过他和哪个女子走的近过，敢明目张胆叫登徒子的，温姐姐怕是第一份了。”
温晗无奈，只觉得怎么也说不清楚，登徒子不与女子亲近？她怎么没发现。
正想着，却是楚凌两杯酒下肚，抬了眉目向着温晗和卫妍的方向看了过来，撇嘴道：“丑女，你挤眉弄眼在那嘟嘟囔囔的，反而更丑了，我之前游离东边，曾见一小国，可将女子容颜进行改变，你要是有兴趣，改天我带你去瞅瞅。”
卫妍咬牙，拿着酒杯就砸了过去：“庸医，闭嘴！”
楚凌躲得快，好在魏贤接住了杯子，又送到了卫妍的面前，卫妍嫌弃地向着楚凌翻了白眼，楚凌哼了一声，两人继续对着吃肉。
经了几个回合，温晗和秦澈已经习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已不再过问楚凌卫妍之事。
关雎堂的东西还算实惠，没宰温晗多少血，卫妍和楚凌相互约定，以后见面一定绕路走，温晗看着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样，只得笑笑，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小孩子的性子，未料这两人倒都是可爱的很。
转眼新年将至，温府的人也都忙碌了起来。
除夕夜，温家人聚在迎欢阁吃团圆饭，满桌子的好菜，大家却表情各异，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老夫人率先放了筷子，叹息道：“每年的除夕夜，都是玖儿亲自为我布菜的。”
温丞相有些尴尬，只得笑笑开口：“晗儿瑶儿，还不快给祖母布菜。”
老夫人摆了摆手，冷哼道：“我一把老骨头，可受不起某人的布菜，你们年轻人能熬夜，我可困了，先回虚菊阁了。”
语气冰冷，又瞪了温晗一眼。
温晗倒不甚在意，却是二姨娘从门外走了进来，俯身跪下：“妾身来迟了，还望老夫人和老爷莫怪。”
老夫人看着二姨娘倒有了些许精神，开口道：“起来吧，我知道你最近也伤心。”
好好的一个年，倒过成了打架一般。
二姨娘跪在地上不起来，面无表情，双目无神，却有泪水自脸颊流下，缓缓开口：“老夫人，玖儿，找到了。”
第六十六章 颠倒黑白
一言，众人诧异，温晗捏紧了手中的酒杯，找到了？
二姨娘咬紧牙关拍了拍手，两个小厮抬了棺材进来，除夕夜抬棺材，如此大不敬之事……
只是看着二姨娘的模样，众人屏住呼吸，无一敢多说什么，老夫人的身子有些坐不住，瘫在座椅上，面色苍白道：“莫非，玖儿她……”
二姨娘面上无一丝血色，在烛光的映衬下惨白的可怕，双目合上，泪水滑落，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老夫人眼眸一翻，险些昏了过去。
小厮打开棺材，其中放了一具焦尸，尸体早已被烧的面目全非，依照身形隐约能看出是一名女子。
二姨娘似是被抽干了灵魂，声音有气无力：“一月前，玖儿去落英观祈福，在樱观内修行，樱观走水，玖儿没能逃过。”
早已哭的没了眼泪，二姨娘垂首，看着地面，眼神毫无焦距：“妾身也是这几日调查才发现此事，有证人一名，知晓当初的事件经过。”
老夫人的手掌抓紧了椅子，颤抖着声音开口：“让他进来！”
闻言，一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温晗看着，不禁笑了。
来人丢了一只耳朵，一身道袍，不正是那天纵火的道士之一。
老夫人的眸中有大滴泪珠，却是死死盯着眼前的道士问道：“我孙女到底是怎么死的？”
道士拱手，缓缓开口：“回老夫人的话，三小姐住进樱观的第二天晚上，樱观突然走水，因夜色深沉，再加上那天晚上大小姐将我们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所以等到我们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难以控制了。”
温晗！
老夫人的目光转过，恨不得用目光将温晗杀死。
道士咽了咽唾沫，看着温晗安静地坐在一边，已没了那日的威风，胆子也大了一些：“其实当时有人来通报樱观大火，我们也不知道是否能将人救出来，只是大小姐听了消息后依旧不放我们走，说外面的人足以救火，当时有人出来质疑，却被大小姐用贴身的匕首杀了，人现在还埋在落英观内。”
说到结尾处，道士的声音有些颤抖，似是想起了当时的景象，众人的目光都盯着温晗，此等作风，若是平常女子必定不可能，可若是温晗，倒多了几分可信。
道士又开口：“贫道也站出来质疑，却被大小姐养的狐狸咬掉了一只耳朵，大小姐还说，若再有人多舌，下场就和我们一样。后来火势太大，已经蔓延到了西客房，大小姐才让我们去救火，此时三小姐已经成为了一具焦尸，面目全非，无法分辨。”
老夫人听着道士的话，一步步从座位上走下来，被春英姑姑扶着向着棺材走去，每一步，脚都是软的。
眼中的泪水有些浑浊，一滴滴滚落下来，湿了衣襟，她的步子停在温玖的棺材边儿，手掌扶着棺材向里面看，骤然开口：“玖儿，我的玖儿啊……”
嘶吼开口，泪水落在棺材的焦尸内，老夫人哭着，无人敢言语，却是老夫人两眼一翻，哭晕在棺材的边上。
温丞相慌忙起身：“母亲……”
春英姑姑也是一惊，却是老夫人喘着气勉强睁了眼睛，咬牙切齿道：“我没事，你继续说，她是怎么把我的玖儿害死的！”
目光，是看着温晗的。
老夫人精明了一辈子，如今老了，却孤独了，温玖费了好大的力气，愿意陪她说话，用心思讨好她，老夫人怎能不疼她，哪怕她别有用心，也是温府这等凉薄之地难得的舍得用心之人。
道士怔住，此刻又开口道：“大小姐一口咬定此焦尸绝非三小姐，只让我们草草葬了，还让我们牢记率先起火的是西客房，樱观不过是不小心殃及，三小姐也是自己失踪的，就连通报樱观走水的道姑，也被大小姐喂了毒药，扔到落英观的井中去了。”
短短几句话，已将蛇蝎模样勾勒的惟妙惟肖。
众人的目光都在温晗的身上，温晗捏着酒杯垂着头，好好的除夕夜，还真是热闹。
她早该想到，一个大活人，离开怎会毫无动静，连秦澈都查不到她的去向，原来如此。
温玖在信上为她留下的那四个字，大概就是最后的执着了吧，只是死了，温玖就已经输了，连平局都算不上。
二姨娘依旧跪在地上，抬眸，一双眸子无情，开口，语气平淡：“老爷，人命关天，玖儿虽身份不高，妾身请求移案刑部，让刑部大人为玖儿做主，若老爷不愿意，妾身今日就去刑部门前长跪不起，自请刑部大人接受此案。”
温丞相蹙眉，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事关人命，温玖也是他的女儿，如今死了，他怎能不心痛。
二姨娘知他优柔寡断，这等重案也不会让他给个明话，刑部处置，已是绝佳的方法。
温晗起身，远远望着棺材，步步走到二姨娘身侧，轻声开口：“如此甚好，想必刑部大人也会将事实真相查明，还我一个公道，不让三妹妹死的不明不白。”
二姨娘没看温晗，只是看着前方：“好。”没有灵魂的声音，却是最心痛的声音。
老夫人气的紧紧抓住棺材，怒骂道：“证据确凿，还狡辩至此，你把玖儿还给我！”
温晗侧眸，目光冰冷：“祖母，此事与我无关，这道士的每一个字，都是胡言乱语！”
老夫人越老越糊涂，早已没了年轻时候的睿智。
她冷哼瞪着温晗：“道长修道之人，受了你极大的侮辱来此作证，而你空口白话，还好意思与你无关，你有证据吗！”
温晗咬牙，她当然有证据，就算落英观的那么多双眼睛都是瞎的，西客房的大火却是她和秦澈亲身经历的，就算他们把大火的时间推后了一天，她相信秦澈还是会站出来，将真相说出来，可如今……
“本宫就是证据！”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却见一人夺门而入，金袍加身，重瞳炯炯，头微仰着，自带威严。
第六十七章 你是我的妃
身后有小厮焦急开口：“太子殿下，你……”
温丞相见状，赶忙起身带着众人叩拜：“殿下。”
除夕夜，太子夜闯丞相府，着实奇怪，温晗抬眸，看着太子身后的艾草，眉心不禁蹙起。
太子的目光了掠过众人，看着温晗，冷声道：“本宫可以作证，着火的是西客房，樱观是在后被波及的。”
二姨娘俯在地上依旧开口：“殿下也在落英观？还是殿下想包庇？”
二姨娘早已决定拼尽全力为女儿讨个公道，就算此刻站在面前的是皇上，二姨娘也绝不会退让。
太子冷声开口：“本宫那日就在落英观，亲眼见证了那场火灾，也是本宫杀了那个道士，若你们想告，就去六部弹劾，去告御状，真相如此，本宫也不介意公布于众。”
众人低头，不敢言语，太子威严，与生俱来，不敢僭越。
温晗虽也垂首，却狐疑，太子刚才说的都是假话，可是为何……
太子上前，走到温晗身侧，冷声开口：“如今温小姐怕是不能在府中继续呆下去了，本宫先将她带回太子府，等到真相大白，再送温小姐回来。”
一言，众人惊，未出阁的女子住进男子家中，何等不知廉耻。
就算外面的传言都说温晗是未来的太子妃，如此也是过了。
温晗愣住，却是太子伸手，似是要将她扶起来，众人虽都俯首，余光却皆看着太子的手掌。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终是自己站起了身子，回首道：“父亲，祖母，待真相大白之日，我就回来。”
老夫人别过头：“这个家，有你没我！”
“祖母莫要夸下海口，难免日后难看。”
“你！你个不孝子！”
言罢，温晗看着太子又道：“麻烦太子殿下了。”
太子未言，走在前面带路，温晗在后面跟着。
除夕夜的风很凉，家家户户都挂了灯笼，喜气洋洋，温晗坐在去往太子府的马车上，摇摇晃晃。
年夜饭没有吃几口，鑫爷也是匆忙中被艾草抱过来的，这样的年，过的还真有味道，温晗的指尖无意触碰腰间的玉佩，唇角勾起，浅浅的笑。
对面的太子闭着双眸，却骤然开口：“为什么笑？”
温晗挑眉，看着她总是冷冰冰的脸，问道：“为什么救我？”
太子抬眸，一双重瞳从来不带情感，却看的人害怕，温晗坐直了身子，挑眉开口：“只有出了温府，我才能寻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就算殿下不让我出来，我也会想办法出来，如今殿下帮忙，我省了气力，所以笑了。”
太子的眸子又合上，声音冷冷的：“本宫娶你最划算。”配着马车外呼啸的风，格外协调。
因为娶她最划算，所以出嫁之前，她会护她安全。
温晗托腮打量着对面的人，有时候她还真的怀疑太子每日都在想些什么，日复一日，过着重复的日子，重复的女扮男装，重复的提心吊胆，重复的冰块脸，永远不会好的病，永远找不完的借口。
她的人生，就是假的。
马车外的风儿肆虐，吹的帘子作响，太子合眸倚着身后，骤然开口：“时候到了，本宫自会请求赐婚，只是希望温小姐记住，未来，你是本宫的妃，不是他人的妻，哪怕假，也要有规矩。”
温晗怔，看着太子的脸颊，刚想开口，倒是马车停了：“殿下，到了。”
太子应了一声，总算睁开了眼眸，却看也没再看温晗一眼，直接下了马车，温晗跟在太子的后面，见太子府的前面早已经站了许多仆从。
太子踏入太子府，步子未停，却开口吩咐：“将温小姐安排在依桃苑。”
依桃苑？温晗愣住，若自己没记错的话，那里是叶姑娘曾经住的地方，离秦澈的霜鹤斋离得特别近，她本以为太子刚才的话是让她离秦澈远一点，可如今却这般安排，温晗越发看不懂这位太子了。
太子府的小厮十分有礼，引着温晗向依桃苑走去，被褥一一备好。
温晗将众人遣出门，坐在床榻上，看着艾草狐疑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为了她闯入温府，又撒了谎，温晗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艾草也拧了眉头：“小姐，都怪奴婢，奴婢本准备请王爷去温府，怎知撞见了太子殿下，奴婢不敢乱言，却是殿下认出奴婢是小姐的丫鬟，又看奴婢夜入太子府，便执意要往温府走一趟，奴婢无奈，只得将一切都说了。”
温晗听着，抱着怀中的鑫爷，如此说来，倒是个意外，她现在属于太子很重要的一枚棋子，太子也不会让她无故受害。
艾草咽了唾沫，看着温晗沉思的模样，咬唇开口：“奴婢斗胆，有一事想问小姐。”
扬眉：“何事？”
艾草沉思片刻，话有些吞吐：“小姐，你与太子之间……”
“点头之交。”温晗开口，打断了艾草的话。
艾草吁了口气：“奴婢僭越了。”
温晗仔细看着艾草的模样：“你派两个心腹连夜赶往落英观，看看有没有什么证据。”
“好，夜深了，小姐快睡吧，奴婢就在隔壁，若是小姐有什么事，叫奴婢就好。”
温晗应下，看着艾草的步子即将踏出屋子，猛然开口道：“艾草。”
“小姐有何事吩咐？”
“无事。”
艾草顿，末了开口：“奴婢退下了。”
眼前的门被关上，温晗看着桌上的烛光，本想告诉她自己同秦澈也是点头之交，无需对所有和她亲近之人都如临大敌，可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自己和男子素来不太亲近，秦澈确实算是特别的一个。
温晗勾唇，不自觉地笑了，除夕夜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有些热闹的过了头，自己还是早点睡下为好。
依桃苑的烛光灭了，太子府中的灯笼却亮着。
新年的公鸡报晓，家家户户都喜迎新年，温晗却蒙着头睡得香。
昨日经历了太多事情，也累了，怎知依桃苑门前敲锣打鼓声一片，甚是热闹，将温晗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鑫爷的起床气大得很，嗷呜地叫唤了半天，加上踹被子，也把温晗折腾醒了。
堂堂太子府，怎还敲锣打鼓如此热闹，温晗狐疑，披了外衣开了门缝向外看着，一眼，却是醒觉了。
第六十八章 敲锣打鼓贺新春
依桃苑对着的就是霜鹤斋，是秦澈住的地方。
霜鹤斋的门前红火一片，亮了一夜的灯笼依旧发着微光，应着门前站着的一排小厮。
小厮们有的敲锣，有的打鼓，惹得霜鹤斋的门前热闹非凡，好似成亲喜事。
大家热闹了半晌，秦澈打着哈欠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的衣衫还略有不整，面上带着倦容，应该也是被吵醒的。
见秦澈出来，为首的小厮抬手，停了锣鼓声，上前拱手笑道：“新春已至，太子殿下特地嘱托小的来给王爷破晓迎春。”
秦澈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瞧着门前的唢呐锣鼓，果然是破晓迎春的景象。
小厮笑着，又道：“太子殿下念及一年来王爷的功劳，特为王爷备了一份新春薄礼，还望王爷收下。”
话语间人群中有三名女子缓步而出，皆一身红衣走到小厮身侧。
温晗在依桃苑的门边看着霜鹤斋门前的一切，她虽然只能看得见三位姑娘的背影，却也觉得姿态妖娆婀娜，让她都酥了骨头。
喉间轻动，她总算知道太子将自己安排在依桃苑的目的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戏，又是敲锣又是打鼓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死了对秦澈的心。
只是这平日冷若冰霜的太子果然不适合算计，排戏的时候倒像是个任性的孩子。
温晗想笑，心中却有些紧张，忍不住继续看下去，秦澈未答小厮的话，目光轻移，直直向着依桃苑的方向看来！
温晗一怔，匆忙将脑袋缩进了屋中，也不知秦澈看见了自己没有，只是听见门外传来秦澈的声音呢：“谢兄长美意，刚巧霜鹤斋有几件空房，本王亲自引三位美人进去就好。”
屋外的小厮们连连称诺，之后便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屋内的温晗抬脚轻踹了门框，低声哼了一句：“登徒子，色迷心窍！”
咬牙切齿之间，雪白的狐狸身子已经蹿出了门，温晗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鑫爷一声怒吼。
“嗷呜”女人，爷去帮你收拾他！
“……”温晗的手掌刚刚抬起，鑫爷已经蹿进了霜鹤斋。
温晗抚额，还真是一刻都不得安生。
抬眸瞧着对面霜鹤斋的门，门紧闭着，与他日无异。
温晗抿了唇角，猛然想起落英观屋檐上，某男欠扁模样“本王比他强些。”
挑眉，温晗正了身子，看着“霜鹤斋”三个大字，鑫爷在太子府乱窜，她要赶快抱回来，更何况，她也想听听登徒子哪里比晋王强些。
霜鹤斋外无人看守，温晗大摇大摆就进了院子，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推门而入，却见屋中空空如也，唯有秦澈衣衫半敞坐在床榻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温晗左右看了半天，也没有三位佳人和鑫爷的影子。
倒是秦澈托腮笑道：“新年伊始，晗晗就穿着中衣来勾引我，我的定性可一向不太好。”
说罢，秦澈起身，敞了衣裳向着温晗走来，温晗一愣，垂首，才发现刚才匆忙出来找鑫爷，连件衣裳都没换，此刻确实有些尴尬。
再抬眸，秦澈却已经走到她的身前，笑着看着她。
该死，温晗心中咒骂了一句，绕过秦澈向着前面走去，轻声咳嗽了一声，尽量不看身后的登徒子：“我是来找鑫爷的。”
脸颊微微有些烫，大概是霜鹤斋的碳火烧的太热了。
霜鹤斋中熏香淡淡，秦澈回身瞧着女子背影，唇角扬起，重瞳带笑：“哦？我还以为晗晗吃醋了。”
温晗一边找着鑫爷，一边翻了白眼：“王爷若是自恋，也该找太子送来的三位佳人刷存在感，我只是……”
身后有脚步声，温晗猛然回首，撞见秦澈笑颜。
秦澈俯身，笑道：“佳人不就在这儿吗。”
温晗退，却坐在了床榻上，秦澈又俯身，身子逼近，温晗的身子低下，手掌按住床榻上的被子，眸子抬起，刚好撞见某人**的胸膛。
勾引，**裸地勾引啊！
温晗咬牙，秦澈笑容却更甚：“不知晗晗说的存在感为何物？”
温晗手下的被褥十分柔软，手掌抬起，想要拔刀，却是秦澈抢先一步拽住了她的手腕，眉眼弯弯：“晗晗，我从来不会上第二次当。”
她笑：“若是虚招呢？”
脚抬起，绊了秦澈的脚，秦澈未料，身子不稳，直直向着床榻上倒去，温晗的身子转过，秦澈倒在床榻上，温晗起身想跑，却是门外的声音很大：“太子殿下驾到！”
这……
温晗愣住，门外已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伸手，扬起被子直接钻了进去，她和秦澈现在的衣着，百口莫辩。
“啪！”
霜鹤斋的门被推开了。
秦澈从床榻上坐起来，衣衫更是凌乱了些，起身道：“兄长前来，我失礼了。”
声音一瞬软了许多，似个做坏事突然被兄长发现的懦夫。
太子环顾四周，背过手去，脸颊因快走被风吹的有些红，冷冷开口道：“本宫听说，三个佳人，你都收了？”
“是。”
太子咬牙切齿，怒目瞪着秦澈，冷哼道：“胸无大志，沉迷美色，你这般，也对得起你王爷的名号！”
拂袖，摔了桌边茶壶，茶水蔓延一地。
一边小厮也是惊异，只在旁边轻唤：“岁岁平安，岁岁平安。”
温晗窝在床榻中，看着被褥里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鑫爷，怪不得刚才摸着的被褥那般柔软，八成是拽到了鑫爷的狐狸爪子。
只是太子的脾气喜怒无常，真是奇怪。
温晗呆着，却听太子又道：“你收拾一下，巳时进宫。”
太子说罢，还嫌弃地看了一眼床榻，被子拱起，再加上秦澈的模样，被褥内定藏了一个美人。
冷哼一声，转身离去，温晗吁了气，却是太子出门，刚才太子赏赐给秦澈的佳人站在两边请安，太子瞧着，眸子猛然抬起，转身又进了霜鹤斋！
秦澈还在屋中坐着，被褥依旧拱起，太子上前，步步向着床榻上走去。
秦澈没拦着，只是诧异看着太子，太子的手掌抬起，将床榻上的被褥拽到了地上！
第六十九章 晗晗不可吃醋
太子抬眼一瞧，只看见被褥里，鑫爷抱着枕头玩的正好，瞧见了太子，赶忙松开了枕头，向着床榻里面缩了缩，一双眸子可怜巴巴，似太子是豺狼虎豹一般。
秦澈骤然笑了：“温小姐的白狐顽劣，兄长见笑了。”
太子又看了秦澈一眼，转身离去：“你好好准备吧。”
再无多言，鑫爷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嗷呜”吓死爷了，女人刚才掉下去了。
秦澈点了点头，拿开被褥按了开关，床榻上的木板向着两边移动，露出了下面的密道，秦澈将鑫爷放在一边，自己先走了下去。
温晗呆在密道中，刚才太子出门，秦澈害怕太子怀疑，赶忙将自己送进了密道之中，也不知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温晗点了火折子，借着光亮看着密密麻麻的卷轴和笔墨，桌上是摊开的卷轴，上面尽是朱砂标注。
今日清晨小厮敲锣打鼓，秦澈却过了许久才出来，原来不是睡觉，而是在此地查阅卷轴。
温晗瞧着桌上的卷轴，眉心微抬，早就说过，这个男人不是走狗，是一只狼。
在太子面前的顺从，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
卷轴的下面压着一幅画，温晗抬手，火折子映着画上的人，明眸皓齿，乌发披肩，是个美人的模样。
温晗狐疑，却听见耳边传来秦澈的笑声：“晗晗。”
温晗怔住，慌忙将火折子灭了，却是秦澈抬手点亮了密室的蜡烛，整间屋子都亮了起来，映着满屋的书籍卷轴，也映着桌上的画。
秦澈眉眼含笑，步步向她走来站在她的身侧，重瞳垂下，瞧着温晗手边的画，嘴角咧开，依旧笑着：“我出生时武罪妃就已经不在人世，我照着别人的描述拼凑了一张画出来。”
温晗怔住，瞧着眼前的秦澈，明明已经是纨绔的登徒子模样，可藏在重瞳下的悲伤灼了她的眼眸。
武罪妃……
却是秦澈抬眸，伸手敲了温晗的鼻尖：“所以，晗晗不可吃醋。”
“我！”这是什么理论！
温晗翻了白眼，这厮简直不要太自恋。
温晗看着秦澈低了身子，仔细将卷轴卷起来，又将画卷卷了起来，仔仔细细，生怕出了一点差错，将一切都处理妥当，秦澈才带着她离开密室。
他走在前面，吹了蜡烛，密室又陷入一片黑暗，一只手将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手掌，他的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耳边响起了温晗的声音：“登徒子。”
“嗯？”
“忍字头上一把刀，掉下来的时候自己也会疼的。”
温晗抬手，打了火折子走在前面，秦澈捏着手中的瓷瓶，垂首瞧见“玉露丸”三字，其实遇见她之后，他的伤已经好的快了些。
巳时太子府的门前噼里啪啦放了鞭炮，两顶轿子抬出了门，摇摇晃晃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温晗一人呆在依桃苑，逗着鑫爷，这么多年的新年，她都是这么过的，倒也习惯了，突然门前传出一阵杂乱的声音，温晗狐疑，上前看门，却看见门前的丫鬟和小厮乱作一片。
温晗出了门，蹙眉道：“怎么这么吵？”
话音刚落，小厮和丫鬟们让出了一条路来，温晗挑眉，看清楚了被丫鬟和小厮包围住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晋王。
温晗勾唇，俯身请安，笑着开口道：“王爷新年好，新婚后，您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闻言，晋王脸色发黑，娶了温简为侧妃已是奇耻大辱，进了门之后晋王又发现自己娶回来的根本就是个疯子，每日都要让许多丫鬟寸步不离地跟着，才能保住她腹中胎儿的安全，温简的房间晋王更是根本不敢进去。
瞧着温晗的笑脸，晋王气就不打一处来。
好在……
晋王磨了牙，冷笑开口：“刑部提案，还望温小姐和本王走一趟。”
刑部提案？
温晗狐疑看着眼前的晋王，晋王的脸上多了几分得意，又道：“人命关天，此案由本王负责，今日空影道长诡异死亡，本王怀疑也是温小姐的手笔，温小姐，请吧。”
温晗挑眉，空影道长死了？
抬眸，对上色狼得意的眸，不过是个想要公报私仇的纨绔子弟，温晗启唇：“我不去。”
晋王冷笑：“温晗，你要拒捕不成？”
温晗挑眉：“不是拒捕，而是此案特殊，涉及太子，太子曾说，若告就应告御状，如今晋王来抓人，我若跟王爷走了，就是违抗了太子的命令，若是不跟王爷走，就是违抗了王爷的命令，左右权衡，好像还是太子更得罪不起。”
晋王咬牙：“你少拿太子来搪塞本王。”
温晗笑：“既然如此，还请王爷将圣旨拿来，我定当随王爷而去。”
温晗的手掌揉着鑫爷的脑袋，眉心微扬，晋王攥紧了拳头：“来人……”
话音未落，温晗轻声开口：“王爷，这里是太子府，若是重复当初回宫路的事情，有些丢人吧。”
回宫路，晋王派高手围攻，却眼睁睁看着温晗逃走，怎么也追不上。
如今身在太子府，晋王攥紧了拳头，一群男人，却拿一个小姑娘无法，也是丢人，咬牙切齿，开口却只剩下一个字：“撤！”
晋王浩浩荡荡几十人，来太子府走了一遭，却什么也没带走，看戏地小厮和丫鬟早已经愣了，早听闻温家小姐不同寻常女子，如此气势却还是第一次见，果然是撑得起太子妃位子的女子。
温晗嫌弃看着晋王离去的背影，转身进了依桃苑：“艾草，更衣。”
艾草狐疑：“小姐，你要出门？”
温晗笑而不语。
不多时，刘公公前来太子府请温晗入宫，说是皇后听闻温晗一人在太子府，怕她无趣，便召她入宫共同吃酒庆祝。
温晗应下，坐着马车向着皇宫而去，又被刘公公引入宴席。
刚进了屋子，温晗就听见一阵嘟囔的声音，余光左右看着，刚好看见晋王坐在贤妃娘娘的身侧，脸上却青一块肿一块，还带了些抓伤，似是刚经历了一场劫难。
晋王瞪了温晗一眼，嚎啕道：“父皇啊，你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第七十章 后宫不得干政
圣上坐在主座上，表情有些不耐烦：“烨儿，温小姐来了，你可以说说你的伤是从哪里来的了吧。”
晋王抽了鼻子，比温玉泽还会撒娇，匆忙上前，站在温晗身侧，嚎啕道：“父皇，就是温晗干的，儿臣因温府焦尸案去太子府提审温晗，怎知温晗出言不逊，还说想要提审她，一定要拿着父皇的圣旨来，又叫人把儿臣打了一顿，她的爱宠向着儿臣的脸上挠，父皇你看这伤口……”
可怜巴巴的样子，温晗冷眼瞧着，早就知道晋王会来找圣上庇佑，却没想到这厮还学会了用苦肉计。
贤妃娘娘在一边坐着，心头早已疼的滴血，此刻见温晗来了，再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怒骂道：“陛下，烨儿勤奋，年初一也从未忘记您的教诲，亲身到岗，体察民情，怎知却遇见了如此刁妇，若不行凌迟之礼，实在难泄陛下心头之恨！”
众妃皆垂首听着，总听闻今年的冬天，温府嫡女出尽了风头，却没料到初次相见，竟是如此剑拔弩张的情形。
贤妃将门之女，虽家道颇有落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生了晋王，在宫中还算是说得上话的嫔妃。
贤妃娘娘看着温晗，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目光转过，又看着身侧的淑妃，笑道：“淑妃妹妹不会舍不得吧。”
谁不知道，温晗是淑妃的亲侄女。
淑妃坐的端正：“姐姐说的没错，如此蔑视皇权，该杀。”
众妃哗然，温晗身背命案，拒捕狂妄，还打了晋王，贤妃说的凌迟都算是轻的了。
却是温晗抬眸，身子转向贤妃和淑妃的方向，行叩拜大礼。
贤妃冷哼：“若任何罪行都可以用此礼赔礼道歉，要刑部有何用！”
温晗笑着站起身子：“臣女行礼，只为了接下来的话，两位娘娘忘了，后宫不得干政。”
一言，四两拨千斤。
贤妃的舌头一瞬打了结，咬牙看着眼前的温晗，都说她巧舌如簧，今日见，不如说是言语刁钻。
贤妃的手捏紧了手中的酒杯：“有关我烨儿之事，如何算是干政！”
温晗笑，笑容温和：“王爷日理万机，事事关政，莫非娘娘也要一一过问，更何况此事，确实干政。”
拱手向前，温晗看着坐在高位上的人，圣上一直不言语，只是看着眼前的人争斗，他经历过太多打打杀杀，如今坐在最高的位子上，只需要看着就好，旁观者清，也最能了解事情百态。
既然圣上想看戏，温晗就给他演一出戏。
温晗缓缓开口：“我从未打过晋王，不知晋王的伤口从哪里来，太子府数十人皆可作证！”
晋王冷哼：“如此恬不知耻！太子府的人都和你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如何能信！”
温晗侧眸：“如此说来，晋王是在怀疑太子殿下治理无方，手下之人，竟能听信我一个小女子言语，随意更改证词？”
晋王咬牙，论言辞，他注定说不过这个小丫头，伸手向着皇上请礼：“父皇，儿臣处置的案子，是刑部大人连夜递交的，温府状告大小姐在落英观活活烧死三小姐，证人证词，儿臣连夜对照过，全部吻合，谁知道太子殿下却连夜将温晗从温府接走，还将罪行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如此作为，儿臣不得不怀疑，太子殿下与温晗暗中勾结，有意偏私！”
磨牙瞧着身侧温晗，既然温晗想，他就如她所愿，垂首，又开口道：“太子殿下亲口所说，若要审理这件事，除非告上御状，儿臣斗胆，还望父皇亲自审理此案。”
太子坐在一边，接话道：“今日家宴，六弟何须如此着急，案子可以慢慢审……”
“太子殿下，国一日不宁，我等皆为皇族之人，岂能安享家宴？”
一口一个太子殿下，哪里还有家宴一称，圣上的眸子转过，看着宴席上的每个人，末了缓缓开口：“好。”
晋王似是得了极大的荣耀，站直了身子挑衅的向着温晗笑，摆手本是准备摆驾，却是圣上又道：“此事特殊，虽为政事，却也为家事，众妃刚好做个见证，朕便在此处审理温家小姐。”
声音很冷，与那日温晗见到的圣上判若两人。
贤妃笑道：“刚才是臣妾爱子心切，固管了政事，只是温晗的态度实在不像是对待妃子之态。”
圣上合眸未多说什么，算是默许了贤妃的话，温晗垂下眼眸，自己终究是个外人，晋王身上流着圣上的血，这一局，赌得太大了。
晋王接了声声旨意，脸上带了笑容，转眸看着温晗，泪珠还挂在脸上，不禁让温晗觉得有点可笑，却是晋王问道：“温小姐有证人吗？”
温晗抬眸：“来得匆忙，若要证人，怕要等一会儿，晋王可先传唤证人。”
此话当真，若再等一刻，艾草必定带着陈大人和落英观的人赶到，却是晋王笑了，一双眸盯着温晗：“温小姐说笑了，眼下不是正有一名证人吗？”
圣上抬了眼眸，死了一个庶女的事情，他还懒得计较。
却是晋王的目光移到秦澈身上：“当日父皇寿辰，太子殿下不是亲自去落英观祈福，而是让三王兄代为前往，可有此事？”
秦澈挑眉：“有。”
此事本不是秘密，太子在温府说的话也终将穿帮，却是晋王勾唇一笑，拱手道：“父皇，儿臣也觉得温小姐不过是个女子，杀害三小姐之事疑点颇多，不足立案，儿臣今日找温小姐来，主要状告的，是温小姐与王兄通奸一事！”
这！
全场哗然，温晗笑，焦尸案疑点重重，更何况自己伶牙俐齿，晋王自知不敌，另取他道，让温晗连证据都来不及准备，果然聪明了。
只是刚才还说证据确凿，一一对过，如此变脸速度，不知圣上可否将掌权之事交给晋王处理。
圣上的眸子眯起，坐直了身子提了兴致，此事他不得不重视，再不能做个旁观者。
晋王冷哼：“宣证人空影道长觐见！”
空影道长？！
温晗蹙眉，他不是死了？
第七十一章 三品女贤人
心中想着，却是皇宫的大门开了，空影道长一身道袍，缓缓入内，为圣上请安。
晋王冷道：“道长，你便将清晨同本王说的话，再原原本本地说一遍即可。”
空影点头，叩首道：“贫道落英观观主空影，那日萧王先到了落英观，随后温晗小姐和温玖小姐也赶到了，温晗小姐住在西客房，温玖小姐住在樱观，不久就有小道士听见温晗小姐大闹樱观的声音，听说是因为萧王不小心走进了樱观里，温晗小姐吃了醋，小道士说听见了狐狸精什么的字眼，又看着萧王和温晗小姐搂搂抱抱，说什么真爱只有你之类的污秽话，晚上樱观就起火了，其他的贫道就无从所知了。”
众妃倒吸一口凉气，温晗挑眉，这老道士想爱情故事的能力也还不差。
空影抿了唇角，似是有些害怕，踌躇片刻方道：“贫道不过是个观主，自出事后一直被温晗小姐追杀，幸得晋王庇佑假死才让温晗小姐放下戒备之心，贫道曾听闻，老观主空谭道长就是因为撞破了温晗小姐和萧王之间的事情，才会被京兆尹大人提案的。”
温晗瞧着，这些多少年的脏水了，他们倒是恨不得一下子全都泼到自己的身上。
圣上听着，目光落在晋王身上：“烨儿协理刑部多年，办案越发有经验，懂得从他处入手了。”
晋王难得听见圣上夸奖，不禁喜上眉梢，却是圣上蹙眉道：“即使如此，烨儿认为，此事应该如何处置。”
晋王拱手：“儿臣斗胆，只觉得如此心狠手辣之妇人，理应凌迟而死，三王兄包庇劣性，应在太子府好生反省，待到反省清楚，方的出门。”
太子抬眸：“六弟此刑，是不是重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不实行此刑，何以平天下，安民心？”
句句箴言，温晗瞧着晋王的表演，也觉得十分精彩，不过是为了报当日她与秦澈共同欺侮之仇，晋王费尽心机，把秦澈一起拉下水，聪明了不止一星半点。
证据确凿，在场之人，看温晗的目光都变了。
却是刘公公入殿，细着嗓子开口：“皇上，太子府派人求见，说是找温晗小姐的。”
“传。”
温晗勾唇，看着晋王：“王爷，你累了，该歇歇了。”
那双眸中毫无畏惧，晋王狐疑，自己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怎会？
大堂的门开了，艾草带着两人入内，温晗瞧着跪在地上的空影，笑道：“道长亲眼看见了那场烈火，也知道是樱观起火，我袖手旁观了？”
空影咬牙，声音颤抖：“贫道斗胆，是！”
温晗冷笑，伸手指了指艾草身侧之人道：“陛下，此人为刑部侍郎陈玉治，陛下可忍得？”
圣上点头，陈玉治上前跪礼道：“陛下，仵作已查明落英观中残骸，西客房起火在先，樱观起火在后，且西客房内多有柴火焦油一类，应是被人在外纵火，樱观是因烛光燃了内部的窗纱，为意外或内部纵火！”
如此说来，一切罪行，统统都不再成立，晋王怔住，咬牙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侍郎，尚书大人呢！没有证据，你如此空口无凭，怎能在父皇面前随意言语！”
果然，晋王的机智过不的三秒，天生就是没脑子的性子。
陈玉治垂首：“臣刚才所言，自然有证据，备案都被臣带在身上，王爷要拿也可以去看，至于尚书大人，就要问监司大人了。”
陈玉治言罢，身侧另一名大人向前一步，开口道：“太子请臣侦办刑部尚书贿赂一案已结，共查处脏银数十万两，还望陛下亲自审批。”
晋王咬牙，指着身侧两位大人：“你……你们！”
监司扬眉：“王爷，刑部大人的贿赂文书，也有他贿赂王爷的银两，怕是王爷也要协助我们办案才是。”
晋王自己咬了舌头，圣上捏了酒杯：“两位大人辛苦了，烨儿查案努力，却连刑部侍郎都不认得？”
晋王听言，匆忙跪地，却是秦澈坐在一边沉默良久，此刻方笑道：“父皇，六弟年幼，难免受奸人蒙骗，再加上六弟一直想彻底掌管刑部之事，证明自己不比太子兄长差半分，有些心急也是人之常情。”
闻言，圣上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温晗听着，不禁对秦澈对了几分佩服，若论对圣上心性的拿捏，怕是无人敢与秦澈相提并论，表面上是夸晋王，可话中的意思不正是晋王有意太子之位，心存不轨，公报私仇。
圣上抬眸，目光冰冷：“爱卿好好调查事件曲折，至于秦烨，就按照你刚才对你三哥的标准，软禁晋王府吧。”
贤妃想开口，圣上又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不实行此刑，何以平天下，安民心？求情者，相同责罚。”
晋王垂首，不敢多说，圣上素来对臣子勾结反感，温晗引出了他的这条线，就没想让他好好的回去。
晋王被人拖了出去，陈玉治和监司也下去了，官场之事，还是不适合在家宴上议论，圣上的目光看着温晗：“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破获此等刑部大案，朕该赏你点什么好？”
再加上上次的瘟疫之难，此女绝非贤辈。
圣上侧眸，缓缓开口：“朕有三个儿子，女儿倒是……”
此言一出，众人屏息聆听，莫不是要收温晗为义女？
皇后笑言：“陛下此番言语，怕要气到七公主了，臣妾倒觉得，太子也……”
圣上摇头，打断了皇后的话语，开口道：“朕赐你三品女贤人，可不入宫侍奉，但可随意出入宫中，陪你姑姑说说话也好。”
温晗叩谢隆恩，三品女贤人虽不高，可不入宫侍奉还是齐王朝多年来的头一遭，圣上如此，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不让自己回温府的时候尴尬。
只是皇后依旧蹙眉，她不明白，为何圣上还不册封太子妃？
温晗谢恩离去，刚到了宫门口，却是被一个小太监叫住，小太监的手中捧了一只白鸽，笑着送到温晗手中：“温小姐，萧王让小的将此白鸽交给你。”
温晗伸手接下，待小太监走了，才发现白鸽的腿上绑了一封信。
第七十二章 王妃聘礼
温晗将信笺从白鸽腿上拿了下来，纸上字迹端正，写道：“王妃聘礼。”
温晗翻了白眼，若是真的有心纳她为妃，刚才的宴席上怎不请求圣上赐婚？
末了又摇了摇脑袋，她疯了才会想嫁给那个登徒子！
将字条攥在手心，温晗放飞了手中的鸽子，这么大的礼，她可不敢收。
圣上下旨，让人为温晗备好了马车送她回温府，有圣上做主，温府的人自然不会难为她，温晗坐在马车上，念着鑫爷又要在太子府住上些日子，希望不要出事。
温府的人得了消息，悉数在门前候着，温晗下了马车就瞧见门前密密麻麻地站了许多人，见温晗回来，刘耀赶忙殷勤道：“恭迎女贤人归府。”
虽不是什么大官，却也是圣上亲自册封的。
温晗的目光扫过，家中的丫鬟小厮算是都出来了，温丞相此举给足了她面子。
只是不知道老夫人和二姨娘如今又是什么样的表情。
入夜，明玉厢格外静谧，温晗坐在烛火下看书，却是窗边响起咚咚咚的声音，似是有什么在敲窗户。
温晗狐疑，走到窗边开了窗，一只白鸽顺势飞进了明玉厢，落在了烛光下。
定睛一瞧，白鸽的腿上还带了一张字条，温晗走到桌边，这莫不就是白日秦澈送的那只鸽子？
伸手将白鸽腿上的字条拿了下来，字条上竟画了一只哭泣的白鸽，栩栩如生，眼角泪痕多了几分拟人姿态，字条下附了小字：“被晗晗抛弃，实在伤心。”
瞧着这副字画，温晗却不禁笑了，有时候登徒子还真像是个孩子。
白鸽在烛光下优雅的徘徊，头扬的老高，却看都不看温晗一眼。
温晗不自觉提了笔，她的画工没有秦澈精湛，墨落纸上，仿照了动漫中的剪影画了一只吃米的鸽子，下附小字：“鸽兄太矫情，不敢多留。”
将信笺绑在白鸽的腿上，温晗在窗外放了生。
这一次，不知道白鸽还会不会跑到秦澈的地方去。
温晗从窗户向着外面看，窗外的星空格外的明亮，一颗连着一颗。
秦澈，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新年的温府张灯结彩，却没有一丝生气，燕国出了大事，艾草从外面听来了消息，一一向着温晗禀报：“小姐，吴国来犯，陛下已经派了陆将军带兵二十万前往边疆支援，此事不妥啊。”
温晗砸着核桃，挑眉道：“如何不妥？”
艾草叹息：“陆将军是贤妃娘娘的娘家人，虽然圣上对于晋王的案子查的很紧，可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任命陆将军担此重任，我齐国又不缺带兵贤才……”
“啪”核桃应声而裂，温晗取了核桃仁出来：“这就是陛下的治国之道吧，放心，晋王出不来的。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的事情，陛下应该已经用的得心应手了。”
艾草狐疑：“小姐何出此言。”
温晗笑道：“吴国来犯，陛下应早有预感，他要纵横，不得让贤妃和晋王太过得意，也不能让武官在打仗后过分骄纵，我的事情一出，我算是太子这边的人，我的父亲是文官，陛下舍晋王而选我，就是为了日后陆将军胜仗之后的纵横，晋王的士气还要打压，陆将军回来之前，晋王应该不会被放出来。”
艾草听的云里雾里，只得摸了摸脑袋道：“小姐懂得多，奴婢听不懂。对了，七公子近日给小姐传了消息，说让小姐进宫一趟，有要事商议。”
要事？
温晗想来想去，还真想不出七公主能有什么要事。
现在她可以随意进出宫殿，在温府呆着也是无聊，倒不如进宫转转。
温晗换了衣裳，带着艾草进了皇宫，向着淑康宫走去，只是想起淑妃的嘴脸，温晗隐隐觉得有些头疼。
宫女早已通报完毕，温晗一路入了淑康宫，本想请安，却看见主位上，贤妃坐在淑妃身侧，轻蔑地看着她，倒没有七公主的影子。
温晗不慌不忙上前请安，贤妃冷哼一声：“几日不见，女贤人越发靓丽了，你可注意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男人就危险了。”
温晗不言语，堂堂一国贤妃，没想到竟是个嚼舌根之人。
贤妃素来霸道，不通人情事故，不过因为是将门之女，又生了个儿子沾了光，才坐到了今日的位子，如今话撞到了冰柱子上，心中十分怨恨，一双眼眸恨不得活活剥了温晗的皮。
宫女将温晗引到了旁边，刚巧内务府的公公送了两盏玉壶过来，笑道：“今日新到了三盏玉壶，陛下瞧着成色正好，让老奴给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和淑妃娘娘送过来，正巧两位娘娘都在，老奴的风湿腿犯了，也就偷个懒。”
贤妃笑：“你个老东西，就知道讨清闲，红儿，给公公拿些银子。”
内务府公公收了银子笑着退下，却是贤妃的目光又转到了温晗的身上，冷哼道：“听闻太子生辰，女贤人一舞惊人，今日凑巧，不知道本宫有没有荣幸，看到女贤人起舞？”
这话，是将温晗比做了舞姬？
温晗未动，贤妃又笑：“红儿，还不快为女贤人更衣。”
红儿坏笑：“好嘞。”
一边说着，红儿拿着一把大剪刀向着温晗而去，贤妃坐在主位，得意的看着温晗，在圣上面前再怎么得瑟，到最后也不过是讨了个三品的女贤人，级别如此低，她还不信治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贤妃笑道：“听闻女贤人当年撕碎衣裙而舞，红儿是纺织的高手，可以帮温小姐这个忙。”睨着眸子，准备看了热闹。
温晗起身，红儿拿着剪刀已经走到身侧：“女贤人，得罪了。”
剪刀向着温晗而来，却是温晗抬脚，一脚将红儿踹出了老远，连带着大剪刀也被扔在了一边，贤妃拍桌而起：“放肆！”
温晗浅笑：“贤妃娘娘，我一看见剪刀刀子一类的东西，就忍不住膝跳反射，腿脚也不听使唤，失了分寸，刚才本想提醒红儿姑娘，怎知道她走的太快，我这膝跳反射就犯了。”
第七十三章 叫我夫君
贤妃咬牙切齿，却只能看着温晗笑着的模样，这般理由，闻所未闻！
温晗猛然俯身捂住了膝盖，蹙眉道：“娘娘，臣女这一脚，旧伤复发，怕是不能和娘娘长谈了，臣女先行告退。”
说罢，温晗装了一瘸一拐的向着门前走去，贤妃和淑妃坐在位子上，有些蒙了神，还是淑妃先回过神来：“晗儿，晗儿……来人，将女贤人带回来！”
闻言，淑康宫的几个太监挡在了门前，温晗的步子顿住，怎么，怕自己出去乱说？还真是敢做不敢当的主子。
温晗笑，背对着淑妃和贤妃，身形一动，消失了踪影。
贤妃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这大白天的，见鬼了不成？！
另一边，温晗找了个地方落脚，在皇宫身形过分引人注目，还是走出皇宫比较好，淑妃和贤妃今日一出戏，不过是为了**自己，只是不知道七公主的信是谁传过去的。
温晗颔首，想的入神，却是身后一声轻唤：“晗晗。”
如此语调，除了秦澈，此王朝再无一人。
温晗闭上眼眸，心中念了不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却是还未开走，秦澈就已经走到了她的身侧，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的近了些，重瞳含笑，尽是勾引：“怎么，晗晗怕我？”
温晗扯了个笑出来：“晋王刚传言我与王爷有染，总该避避嫌的。”
眼眸小心翼翼瞧了瞧秦澈，秦澈说的不错，她天不怕地不怕，倒是有点怕他，莫名地怕他……
温晗挣扎了一下，秦澈的手掌却依旧拽着她的胳膊，引着她向后退了一步，背抵在红墙之上，秦澈笑：“那晗晗说，该如何避嫌呢？”
身子向前一点：“这样？”
再向前一点：“还是这样？”
温晗抬眸，数的清秦澈的睫毛，他的唇角翘起，重瞳笑意，最是勾人。
“流氓！”咬牙切齿，脚抬起，想踩在秦澈的脚上。
却是秦澈先伸手，揽住她在额间印上一吻，她的脚一斜，落在秦澈脚上的力度轻了些。
额间温热，温晗匆忙伸手将秦澈推开一段距离，秦澈垂眸笑道：“不许叫我王爷，这是惩罚。”
温晗的嘴角抽了抽，不叫王爷叫什么？秦秦？澈澈？
光是想着，就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秦澈向后退了一步，总算和温晗之间隔开了距离：“我记得，你之前叫我登徒子。”
温晗怔住，看着秦澈笑的开心的样子，不禁抚额，这厮果然有受虐倾向。
“或者”他的声音顿住，向着温晗走了一步：“叫夫君也是可以的。”
四目相对，喉间微动，无言。
风吹了残雪，宫道上，只有两人。
温晗颔首，瞧不清楚表情，风吹起碎发：“秦澈……”
“嗯？”依旧玩世不恭的声音，从来没个正经。
温晗咬住下唇，想要开口，却是一阵轻碎的脚步声传来，两名宫女跑到秦澈和温晗的身侧，恭敬道：“女贤人，娘娘让您回淑康宫，说是有要事。”
温晗蹙眉，要事？自己刚从那个地方出去，若不回去，是怕了，可若是回去……
秦澈的眸子转了转，缓缓开口：“正巧母后让我给七妹妹送些东西，如此倒和晗晗顺道了。”
温晗扬眉，含笑：“王爷，请吧。”
刚才在淑康宫她寡不敌众，逃得也太没骨气，既然淑妃还有事情，秦澈又顺路，她也不该再缩头缩尾才是。
淑康宫，贤妃脸色铁青，早没了美人眉目，见温晗进来了，冷哼道：“本宫不过想看女贤人起舞，女贤人夺门而出也就算了，竟还偷了陛下赐给本宫的玉壶？！”
淑妃在一旁品茶，显然不想理会。
贤妃的目光落在温晗身侧的秦澈身上，不自觉想了晋王被关一事，冷哼道：“萧王也在，倒正好做个见证。”
满眼傲慢，贤妃要让秦澈亲眼瞧瞧，温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红儿，搜身！”
“诺。”
红儿的步子还有点踉跄，温晗刚才的一脚踹得不轻，所有的仇，都攒着一次报了。
却是秦澈上前两步，挡在红儿和温晗的之间，笑道：“淑康宫当众搜身，怕是不太符合贤妃娘娘的身份吧。”
贤妃理了发丝，轻蔑一笑：“除了女贤人，今日在场之人全部都被搜了身，本宫不过是按照惯例行事，也好还女贤人一个清白，还是说，我儿说的是真话，萧王与女贤人之间……”
温晗笑：“王爷，我没偷东西，既然红儿姑娘想搜，就来搜好了。”
秦澈闻言，向旁边移了位子，心中却还有担忧，温晗的话他自然照办，可后宫女子多算计，从不是没偷东西就可以解决的。
红儿上前，在温晗的怀中摸了摸，却是猛然换了手法，拿出了一个玉壶来亮在众人面前。
她的手动得快，手法也很娴熟，特地挑了众人目光地死角，别人看起来，这个玉壶就像是从温晗的怀中拿出来的一样。
见此景，贤妃拍桌而怒：“温晗，果然是你！人赃俱获，给本宫抓起来，让皇后娘娘做主！”
秦澈向前一步，冷声道：“谁敢！”
动温晗者，死！
从来都是嬉笑的萧王爷认真起来，竟一瞬震慑众人，贤妃向后倚着座椅，良久方回神道：“怎么，人赃俱获萧王想阻拦？再说了，此事貌似不是萧王管的范畴吧。”
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就是她害的烨儿不能出府来看自己！
秦澈站直了身子，手掌攥起，自己有些失控了……
温晗打了哈欠，倒和眼下剑拔弩张的气氛完全不符，淡淡开口：“原来宫中办案，也如此心急。”
贤妃冷哼：“刚才本宫丢了玉壶还十分焦急，多亏了淑妃妹妹提醒，你之前还偷过淑妃妹妹的簪子，淑妃妹妹好脾气不与你计较，本宫可不会包庇！”
淑妃？
温晗抬眸，看淑妃坐在贤妃身侧，手中茶杯放下，蹙眉道：“晗儿，本宫虽是你的姑姑，却也不能看你一错再错，本宫的簪子找回来了，便只是点你两句，可你为何不知悔改啊……”
第七十四章 梁上君子的基本素养
这话说的可笑，其实从那日淑妃的态度中温晗便已经知道，淑妃早已经认定了簪子是自己偷的，当初自己没办法证明，可是现在……
温晗大步上前，走到红儿身侧，伸手便将红儿手中的玉壶拿了过来。
贤妃怒吼：“温晗！”
温晗瞧了瞧手中玉壶，嘴角弯了弧度：“娘娘在把我移交给皇后娘娘之前，也该看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玉壶吧。”
闻言，贤妃和淑妃皆是怔住，却是温晗向着座位走去，众人不敢拦，只看着温晗将玉壶放在贤妃和淑妃面前的桌子上，笑道：“两位娘娘应都是看玉的高手，臣女不敢班门弄斧，可这玉壶确实不是真的。”
贤妃看着桌上玉壶，太过光亮，显然是个假货。
温晗笑“先不说是不是有人要陷害我，我何苦平白无故偷个假的玉壶去？”
这……
此话有理，贤妃瞧了红儿一眼，明明都是说好的，怎凭空出了差错。
红儿也是一脸惊愕，事发突然，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却是温晗摇了摇头：“这东西是假的，到了皇后娘娘处也是假的，娘娘若是在意玉壶，还是要快点找出真的才好。”
贤妃咬牙，瞪着温晗：“你！”
温晗眉眼弯弯，映入贤妃的眸，秦澈颔首含笑，他的担心倒是多余了。
秦澈将皇后的东西交给了淑妃，温晗瞧着外面的太阳：“时辰不早了，臣女还要早些回府，再加上有臣女在这里耗着，娘娘也不好找玉壶吧。”
温晗和秦澈向着门前走去，贤妃的手掌攥紧了椅子，红儿上前想拦，却是温晗的手掌在她身上碰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红儿的袖子中掉了出来，“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碎片晶莹剔透，若拼凑起来，应是玉壶！
红儿赶忙俯身去捡，贤妃瞪圆了眼眸，圣上钦赐的玉壶，若是损坏，她怎么交待！红儿手忙脚乱捡了碎片，却是抬手，在阳光下瞧了瞧，惊异回首：“娘娘，这个玉壶也是假的。”
“废物！”贤妃狠狠拍在桌子上，一口银牙快要被咬出血来，再抬头，淑康宫中哪里还有温晗的影子！
一旁的淑妃叹了口气：“姐姐不要着急，若温晗这么容易对付，也不至于将我温府闹得鸡飞狗跳了，只是妹妹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目中无人，若姐姐日后不给她点教训，实在难为晋王报仇雪恨啊！”
贤妃的眸中含了毒：“呵，本宫不信，她一个小小女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淑妃的茶杯，又抬起来了。
宫门外温晗随着秦澈走了老远，眉眼弯弯，显然心情大好。
秦澈的眸一直落在温晗的身上，笑道：“那东西最后还是在你的手里。”
温晗从袖中拿出玉壶，阳光照射下，玉壶晶莹剔透，显然是真的那一个，温晗捏着玉壶瞧了半天：“我本来没准备拿，只是一个梁上君子的基本素养还是要教的。”
取物的戏法，温晗没输给过谁。
她打量着手中的玉壶，步步向前走着，却没注意到眼前的路，秦澈猛然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小心！”
一瞬拥她入怀，也免了她掉入水池之中。
温晗吁了一口气，却是耳边骤然想起一声怒骂：“温姐姐，你害苦我了！”
这一声……
温晗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七公主和卫妍并肩站着。
卫妍一脸丧气，七公主却是喜上眉梢：“我就说她是我三嫂的，五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哦。”
温晗狐疑瞧着眼前的两个小丫头，眉头皱的紧：“怎么回事？”
七公主笑的开心：“我同卫姐姐说你是我三嫂，她偏不信，我便将三哥和三嫂都叫来，如今眼见为实，卫姐姐输了赌约，要给我五两银子。”
卫妍抬了嘴角，不甘心地瞧着温晗和秦澈：“楚凌明明和我说你们没关系的，都怪楚凌，害我丢了银子。”
七公主露出嘴角两个梨涡，一脸得瑟样。
温晗额间黑线，两个小丫头小小年纪，想的还真多，温晗伸手推开秦澈，无奈开口：“我俩只是这个关系。”
却怎知这一下又失去了平衡，温晗的身子不禁向着身后的水池倒去，秦澈伸手揽住温晗腰肢，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些，秦澈笑，笑的温晗头疼：“对，我俩是这个关系。”
七公主和卫妍满眼的粉红泡泡，此刻谁赢谁输已然不再重要。
温晗的头，更疼了。
温晗赶紧挣脱了秦澈的怀抱，从另一侧离去，以后见到秦澈，必须绕道走，她惹不起，躲的起！
秦澈看着温晗的背影，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不经逗。
回首，秦澈看了看卫妍，开口道：“是楚凌和你说的？”
卫妍点了点头。
秦澈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环放在七公主的手心：“七妹赢了，三哥也赏。”
说罢，转身离去。
卫妍捏着下巴沉思，狐疑道：“我还是不懂，温姐姐和萧王兄到底有没有关系啊？”
七公主对着阳光瞧了玉环，笑的合不拢嘴：“当然有了。”
“那为什么刚才温姐姐还说……”
七公主背了手，做大人样开口道：“女孩子嘛，总是害羞的，就像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楚凌哥，你也会说不喜欢，是一个道理。”
卫妍颔首，似是懂了，下一刻却觉得不对，瞪圆了眸子瞧着七公主：“不对啊！我怎么会喜欢那个庸医！”
七公主咋舌：“上次你还说和他老死不相往来，见面绕道走，结果没两天还不是跑去和人家喝茶了，女孩子的害羞哟。”
卫妍咬了牙：“我那明明是有事要问他，秦怡你站住，咱把话说清楚！”
七公主在前面跑的快，卫妍在后面追着，脸颊通红，深宫之中，只有此处才有如此清脆的笑声。
年关过后，天气渐渐转暖，屋梁上的冰柱也化作水一滴滴落下。
温晗去了棉衣，身子也轻快了不少。
艾草热了茶端到桌边，垂首道：“小姐，五姨娘又来了。”
第七十五章 英雄救美的老戏码
温晗瞧着手中的书卷，头也没抬：“你去告诉她，我一介女流，救不了晋王。”
艾草斟茶：“小姐，奴婢说了许多次，可是五姨娘从未听过，还在外面说了许多过分的话。”
温晗勾唇：“估计翻来覆去也只是那几句，无非是她得了温玖的消息就来通知我，谁知道我前脚把温简嫁给晋王，后脚就在大殿上害了晋王。”
艾草颔首，话虽然很长，可细想下来确实只有这一件事：“可是，小姐，五姨娘会不会借机报复？”
“深宅女人的事，谁说的清楚。”
温简怀了晋王的孩子，还是个疯子，嫁给晋王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可惜五姨娘爱女心切，早已经看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系。
温晗不见她，五姨娘就一直在门前等着，等到了天已全黑，明玉厢的灯也灭了，五姨娘唇无血色，身子不稳向着后面倒去。
“姨娘小心。”
身侧的丫鬟芙蓉扶着，五姨娘勉强站直了身子，一双眸子瞪着明玉厢，指尖扣入肉中，揪心的疼。
唇角张开，声音很轻，却尽是恨意：“动手！”
“是。”
五姨娘转身，一步步远去，掌心的疼已感受不到，简儿即将临产，晋王却囚禁王府，对她非打即骂，温晗，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你不义！
奇异的香气在明玉厢中散开，丫鬟和小厮们都睡得更熟了。
黑衣的影子窜进了明玉厢，瞧着床榻上的温晗，伸手就将她扛在了肩膀上。
芙蓉带着黑衣人悄悄出了温府，温晗还在麻袋里面装着，两人一前一后，向着京城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胭脂水粉的味道越来越浓郁，春桃苑的老板娘见了芙蓉和黑衣人，麻布袋子被放在桌上，老板娘拉了袋子，瞧着温晗的脸：“模样不错，估计也是个性子烈的，三十两银子。”
芙蓉颔首收了银子笑道：“谁不知道桃姑**人的手段，这五两算给桃姑的见面礼，这丫头性子是烈，桃姑可不能掉以轻心。”
说罢芙蓉就出了门，怀中揣了二十五两银子，面上还带着笑，卖了大小姐就可以回去和姨娘交差了。
春日的晚风吹的人舒服，芙蓉走了没两步，身后却传来桃姑的怒喊：“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芙蓉和身侧的男人齐刷刷回首，狐疑地看着桃姑带了十几个壮汉向着她们走来。
桃姑走到身侧，脸颊气的通红，指着芙蓉的鼻子怒骂道：“小丫头片子敢和我桃姑耍心眼，活得不耐烦了吧！”
芙蓉狐疑：“桃姑，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就送你们出门的功夫，回头那姑娘就不见了，说，是不是你们合伙骗我的钱。”
不见了？！
芙蓉愣住，大小姐一个大活人怎会不见了，此事紧急，芙蓉扯了笑：“桃姑，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先把银子赔给你，今日就算是个误会。”
桃姑冷哼，芙蓉想要拿银子，却是怀中空空无一物，连带着她带出门的银子也全都不翼而飞！
怎么会？！
芙蓉左右找着，桃姑挑了眉：“怎么，你可别说我刚给你的银子现在就不见了！我看你们两个就是诚心找茬，给我打！”
一时间春桃苑的门前乱做一片，隔壁的屋顶上，温晗猫着腰将一切看的清楚，手中拿着钱袋子，想要卖了她，真是可笑。
转身，身后的事情懒得多管，温晗在京城的街上走着，瞧着身上的衣服有些无奈。
近来无宵禁，只是芙蓉给她换上的这件衣裳实在是有些过分妖娆，她本想回去再折腾芙蓉一番，此刻却有些困难。
这衣服在现代还好，若在古代，有些惹人注目，再加上大红的颜色，她若就这样一路飞进温府，保不准会有人瞧得清楚。
心中正想着，却是一声淫笑响在耳边，温晗抬头，瞧着一个大汉拦在路中间笑道：“小妹妹独自走夜路，定是孤独了，让我哥几个陪你如何啊？”
话音刚落，两侧又多出了两个大汉，皆是笑着向温晗靠近。
温晗的白眼翻到了天际，天色微黑，只能瞧见三个模糊的人影靠近，却是不远处一声冷笑传来：“三个男人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
话音落，一白衣男子从天而降，手执竹扇，须臾间便将三个大汉打倒在地。
白衣男子转身，缓步向着温晗走来，手掌抬起，笑道：“姑娘受惊了。”
温晗蹙眉：“楚凌？”
远处不知哪里放了烟花，“啪”地一声炸开，巷子里晃了光，楚凌跌跌撞撞向后退了好几步，惊异看着眼前之人：“水性杨花，怎么是你？！”
温晗笑，瞧着楚凌气急败坏地转身将三个大汉全都踹了起来：“都别装了，这就是你们说长得不错的妞！”
大汉匆忙爬起来：“老大，咋了，长的不行？”
楚凌咬了牙，怒骂道：“废物！”
温晗瞧着眼前的景象，笑道：“楚凌，没想到你还玩这种英雄救美的老戏码。”
楚凌回首，嫌弃道：“你走吧，大半夜穿成这样到处乱窜，真不知道他喜欢你什么！”
楚凌冷哼：“我们走！”
却是还没走两步，温晗已经停在楚凌身后，伸手拽住了楚凌的衣领。
楚凌回首：“你做什么？”
巷子口处有浅浅的光亮，楚凌看得清温晗脸上的笑意：“你这身衣服不错，借来穿穿。”
一炷香后，温晗着了一身白衣，宛若翩翩公子，自巷边人家而出，楚凌着了中衣，抱着胳膊窝在巷口，咬牙切齿：“水性杨花！流氓！败类！”
温晗挑眉，将刚才她穿的衣裳包好放在一边，笑道：“我的衣服给你了。”
“呸！变态！”
温晗挑眉，将楚凌的扇子放在衣服上，笑道：“楚医仙，别用穿着来断定一个人，还有我不叫水性杨花！”
转身挥手：“衣服过两天还你。”
几个大汉小心翼翼地上前：“大哥，这……”
楚凌瞧着身侧的衣裳，磨了磨牙：“丫的，果然是个烈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