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虐的就是单身狗
温晗点了点头，炸鱼进了肚子里：“诶，你这炸鱼做的不错，若是我以后有机会能够去温府，还希望温二小姐能给我再做一次。”
温晗低头：“嗯，王妃喜欢就好。”
她的表面装得没有任何事情，内心却恨得发抖。
温晗死了，这三年来温瑶一直觉得自己总算是坐上了嫡女的位子。
可是温晗的一句温二小姐，似是又把三年前的担子压到了她的身上，那个她最不喜欢听到的称呼。
温晗此举，无非是想要压一压她，顺便讽刺她不过是个厨子。
说起来……如玉不也仅仅只是个奴婢出身。
温瑶抬头，拿起碗筷继续吃饭，在她准备好来顾城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这是最后的奋力一搏，她倒要看看，自己到底哪里比如玉差！
温瑶为秦澈夹了菜，笑道：“这是王爷最喜欢的一道菜，也是姐姐做的最好吃的菜，王爷，有些事情不着急想起来，也是也不该忘掉。”
秦澈的眉头皱了一下，想要开口，却是温晗看了他一眼：“王爷，既是一番好意，何不吃下去，品尝一下有关于温晗的回忆。”
秦澈拧眉，脸色不太好，温瑶坐在这里，秦澈便觉得不舒服。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用筷子把秦澈碗里的菜夹了起来，眸子弯弯带了笑意：“王爷，张嘴，啊！”
秦澈一怔，看着温晗笑着，又向他开口道：“也算是为了我们制造更多的回忆。”
这般看着，秦澈的脸色竟是好了许多。
眸中含笑，手掌上前攥住了温晗的手腕，唇张开，让温晗把饭菜喂到了自己的嘴里。
这场面，大有腻死单身狗的趋势。
温瑶在一边看着，头赶忙垂下来，筷子一下下捣着碗中的米饭，却抵不住耳边两人肉麻的声音。
母亲说的倒是没错，如玉就是一个妖精，一个勾人魂魄的妖精。
嫁娶那日母亲泼出去的水，为何没有直接让这种妖精原形毕露。
温瑶一口口咽下米饭，只觉得喉中疼的要命，就连最简单的吞咽动作都变得那么难受。
喉间像是梗了什么，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只能自己一个人恶心着。
温晗倒是无所谓，她见着温瑶这么恶心着，自己的心里倒是舒坦了。
很快一碗饭就见了底，温晗没有叫下人，自己出去盛饭去了。
秦澈瞧着她离开，嘴角动了动，知道温晗又被自己留下了一个难题。
果然，秦澈的眼睛刚转回来，温瑶便抬头轻声道：“王爷，您还记得温府温晗吗？”
秦澈吐了一口气，女人这种东西就是难办，他看上的他绝不会松手，可看不上的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温晗没回来的时候温瑶一直住着，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是谈有关于晗晗的事情，那时候秦澈全当他是为了晗晗照顾温瑶，今日才发现，这个姑娘怎么这般地讨人嫌弃。
温瑶没瞧见秦澈的表情，只是见着秦澈不回她，叹息道：“哎，终究是忘了，当年王爷说过，今生今世，非姐姐不娶的。”
眼泪掉落在了饭碗里，秦澈冷声开口：“本王没失忆，记得。”
温瑶的眉心一动，骤然抬头：“那王爷……”
“本王不记得此事与你有关。”
一句话直接堵住了温瑶的嘴巴。
温瑶的筷子动了几下，话被秦澈怼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又开口道：“王爷没失忆就好，妾身前几日听到王爷来到顾城的消息，便是吃不下睡不着，一直惦记着，来了之后又听说王爷失忆了。”
“吃饭的时候少说话，没规矩。”
秦澈曾最讨厌的东西，今日却觉得在温瑶的身上十分的受用。
“是，妾身记得了。”
温晗总算盛了饭回来，桌上安静了许多，只有夹菜和吃饭的声音。
温晗吃的开心，也没说什么。
直到大家都放下了筷子，秦澈和温晗准备回房的时候，温瑶站起来，对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怯生生开口道：“王爷，王妃，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
秦澈的指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只觉得听着她的声音就觉得头疼。
倒是温晗攥了秦澈的袖子，回眸瞧着温瑶笑道：“不知温二小姐有何事？”
温瑶抿了抿嘴角，静了片刻方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这次回去，母亲和父亲又多次提起了姐姐，两位老人年纪都大了，姐姐又已经走了很久，我私心想着，若是能获得王爷和王妃的恩准，让我去依桃苑里把姐姐的一些东西拿回丞相府，一则省了王爷和王妃感情之间的麻烦，二则也能让父亲母亲得以缅怀姐姐。”
话语间温瑶的袖子还擦了擦眼角，也不知道能不能擦出泪水来。
秦澈看着她的模样，冷声笑道：“恕本王直言，二小姐，你好像不配。”
话语间是实打实的热脸贴了冷屁股。
温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已不再是压抑地哭腔：“王爷，温瑶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如今王爷已经娶了如王妃，温瑶只是想缅怀姐姐，若是有哪里得罪了王爷和王妃，还请王爷点出来，别这样一直阴阳怪气的，大家心里都不舒坦。”
温瑶的话音落，她的眸子抬起来，一双眸里盈盈承的都是泪水，楚楚可人梨花带雨怕是不过如此。
既然母亲说她在王爷身边呆了三年都没有俘获人心，她就去学习曾俘获过王爷心的人。
她学了皮没有用，就学温晗的伶牙俐齿，不肯服输。
温晗站在秦澈的身边，瞧着温瑶那双倔强的小眼神。
戏演的是不错，可到底不是在骨子里带着的性子，怎么看都有几分演戏的痕迹。
温晗的嘴角勾了勾，瞧着秦澈道：“王爷，温二小姐说的有道理，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王爷也该学会怜香惜玉，若是温二小姐觉得王爷对她不好，王爷把不好的理由说出来就是了，大不了就是治温二小姐一个杀头的罪过，也没什么的。”
第三百九十四章 叫给本王听
温晗说话的语调很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是古怪，
温瑶一怔，又看向温晗，冷声道：“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晗笑，眉眼俱笑，眸子弯弯：“其实三年前王爷和温晗姑娘的爱情温二小姐虽然没有见证过，我却见证了。”
“你……”
温瑶一怔，有些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人。
秦澈也是一愣，看着身边的温晗。
温晗的嘴角翘起，笑道：“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当时温晗姑娘算是交友广泛，当年我们一见如故，总是相约出来聊聊，有些关于温瑶姑娘的事情我们也聊到过。”
温瑶的嘴巴张开，这一次却不会说话了。
刚才还口口声声让温晗把该说的话说出来，现在温晗说了，她却不敢回了。
温晗在心中冷笑一声，继续道：“听说在丞相府之时，温二小姐对温晗姑娘百般照顾，怂恿温家三小姐和四小姐对付温晗姑娘，自己躲在暗处以称病为缘由享渔翁之利。”
温晗的头歪了一点，笑眯眯看着跪在地上的温瑶：”听闻在皇宫之时，温二小姐趁着温晗姑娘还没进宫，在淑妃的耳边吹起耳边风，陷害温晗姑娘偷了淑妃的簪子，致使淑妃娘娘最后参与了屠杀太子府的计划？“
“你……”
温晗的唇角动了动，却只从喉中发出这样一声。
温晗没等她开口，继续说了下去：“听说在太子府时，温二小姐温柔体贴，拉陆侧妃为伍，用碧儿在陆侧妃的身边做细作，步步为营，怂恿陆侧妃向太子揭发温晗和萧亲王的情谊。“
“我没有……”
温瑶听着这些话，心里有些急，她始终都是躲在暗处的人，什么时候被如此搬到明面上来说过，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单是表情就有些暴露了她。
温晗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手指伸到嘴边，对着温瑶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后来你发现太子根本就不在意，又通过各种途径发现了太子的身份，揭发出太子是女子的身份，引兵入太子府，自己却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受害者的模样。”
温晗向前一步，站在温瑶的身边：“说起来，好像温晗就是被你和菖蒲一起引过去，又用的**，再后来啊……”
“你胡说！”
温瑶彻底被说急了，转回来怒斥温晗道。
秦澈还在一边站着，温晗的身子又转过来，她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如今因为温晗的话，肩膀颤抖的离开，哽咽开口道：“王爷，这些都不是真的，我没有……”
头又低了下来，心绪也很快调整：“王妃，小女子和你无冤无仇，你何须如此诬陷我。”
闻言，温晗的嘴角扬起，笑出了声来。
手掌拍在温瑶的肩膀上，又开口道：“本妃只是随意开个玩笑，温二小姐莫不是当真了。”
温瑶没说话，依旧低着头装作委屈的样子，额头却满是汗珠。
“温二小姐待字闺中的时候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才女加美女，再加上天性善良，做事端庄，能有温二小姐这样的妹妹，也算是温晗姑娘三生修来的福分了。”
“若是温二小姐真的如我刚才说的那般，你不是变成了白莲花绿茶婊了吗？”
温瑶没有接话，只是低垂着脑袋。
倒是温晗笑着走到秦澈的身边：“王爷，我们回房吧。”
秦澈点了点头，狐疑道：“何为白莲花绿茶婊？”
温晗笑，开口道：“就是一旦被我发现，绝对凌迟而死的人。”
远处似是还传来秦澈的一声笑声，丝毫没有责怪温晗的意思。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温瑶一个人攥着手中的帕子，额头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回来了……
不对，明明是亲眼看着她死的！
温瑶的喉间动了动，整个人倒在背后的椅子上，只剩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夜幕渐渐深了，温晗又喝了一杯茶，打了一个哈欠。
今日说的话有些多，又经历了许多事，确实有些累了。
秦澈还在看手中的信，是楚凌寄来的，为京城报平安。
温晗抬眸，本准备上床榻睡觉，却听见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窗边似是还有一个影子。
温晗的眸子动了动，伸手攥住了秦澈的手腕，示意他向门口看。
秦澈也是练武之人，这点异动察觉起来比温晗还要快。
烛光里两人的眸子相对，秦澈伸手灭了烛光，身子一动，已经抱着温晗躺在了床榻上。
有人来听房角，他们总不能这么让她听去。
黑暗中秦澈抱着温晗，鼻端贴着温晗的耳廓，细细的呼吸洒在温晗的耳根，有些痒。
温晗的身子动了动，压低了声音开口：“别闹。”
若是等一会儿，门口的丧门星八成就走了。
温晗和秦澈的耳朵都尖，听着那人的步子似是近了些，蹑手蹑脚地快要进来了。
秦澈的唇向上移了一点，贴着温晗的耳廓轻声开口：“之前在太子府的时候你叫的不错，今夜要不要本王一起来配合你？”
温晗的嘴角抽了抽，狠狠地白了秦澈一眼，可惜秦澈看不见。
唇边的话很是嫌弃：“流氓。”
秦澈笑，在温晗的腰间抓她的痒：“嗯，说谁流氓？”
温晗被他逗得咯咯直笑，门外的人似是停住了脚步。
屋内的人也毫不避讳。
温晗嫌弃：“你流氓！你流氓！”
秦澈继续抓她的痒：“再给你一次机会，谁流氓？！”
温晗笑的肚子都有点疼，无奈道：“我流氓还不行吗……”
这一声说的有些委屈，秦澈赶忙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一把将温晗捞入怀中，他开口，声音不小，却很深情：“要说你男人流氓。”
温晗的嘴角又抽了抽，这受虐症的毛病，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了。
温晗的眸子合上，不想再管外面那个听房角的，也不想再管身后的流氓，只想要好好的睡一觉。
偏是身后的人却开始不依不饶，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动了动。
身后有男人暗哑的声音：“说，谁流氓。”
第三百九十五章 你男人是流氓
温晗嫌弃：“你男人。”
“不对，再说。”
温晗的眼皮都沉了，懒懒开口：“我男人。”
“乖。”
宠溺的语气，温晗的眼眸却已经合上，沉沉坠入了梦乡。
她男人不光流氓，还幼稚，鬼知道她这两天脑子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夹了，先是拒绝了鑫爷一起回去的事情，又砸坏了连通两处的罗盘，这一次，她的人生算是彻底和这个蠢男人拴在一起了。
造孽啊！
屋内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似是睡了。
屋外的人攥紧了手掌，手心是揪心地痛。
长长的指甲刺破了掌心，似是有什么粘稠的东西一滴滴掉在地上。
温瑶蹲在门前，心中恨得要命。
白日里如玉说了那么多莫须有的话，她一定是知道什么的！
她和死去的温晗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温瑶做了许多事，可她自己却很少参与其中，她有很多颗的棋子，有很多种的路，唯有秦澈这里，她想要亲自上阵，用情打动。
谁知这个半路杀出的女子，当真是个妖精！
温瑶要赢，既然已经摸清楚了路数，知道秦澈和别的男人的口味不同，温瑶只需要将自己变成秦澈喜欢的模样就好了。
皇后的位子，一定是她的！
血滴滴落在门前，温瑶起身，似是不知道自己受伤一般，转身回房去了。
头也不回。
如玉，今日睡在王爷床榻上的人是你。
可明天就说不定了！
第二日的清晨，温瑶起了一个大早，细细的描眉梳妆，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认真的梳妆了。
浓郁的妆容衬着她粉雕玉琢的脸颊，平日用惯了淡雅的妆容，如今换了浓妆，竟毫无违和，显出妖娆的美感。
温瑶看着镜中的人，手指轻轻扶上自己的脸颊，笑道：“上天赐我这般的面容，便注定了我的不凡。”
她不信命，五岁时道士卜卦，说温晗是天生凤命，甚至不是攀龙之凤而为盘龙之凤，那时所有人都知道温晗是命定的太子妃，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她躲在娘亲的背后，看着那张并没有比自己出众的脸，恨不得将卦象烧掉。
后来那个道士喝了温瑶倒的茶，死了。
后来太子灭门，温晗亡故，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这天下是她的，盘龙之凤也是她！
温瑶端了饭菜，一步步向着秦澈的居所走去。
嘴角的笑意把握地刚刚好，是她练了许多遍之后的结果。
一颦一笑之中她都已略去端庄，换上妖娆。
她到了，那个昨晚上让她受尽耻辱的地方。
门前的地上还有温瑶昨日受伤滴下的血珠，门大敞着，有丫鬟在其中打扫。
温瑶愣了，端着饭菜的手有些不稳，头上的金簪在阳光下还闪着光。
她大步向前走了几步，瞪着丫鬟开口道：“他们人呢？”
丫鬟的头垂下，毕恭毕敬地开口：“回姑娘，两位大人今个天没亮就回京去了，还说若是和你一起回去了，怕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劳烦您了。”
“啪！”
端着饭菜的盘子坠落在了一边。
温瑶的身子摇晃，倚着旁边的桌子才能勉强地站着。
她很少失态，来了顾城短短两天，她竟失态了两次。
一旁的丫鬟上前准备问候她，她却摇了摇头，先让丫鬟下去了。
喉间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只在那里堵着，难受地要命。
如玉！
她的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字，哪怕对温晗，她也从没有过如此深的恨意。
她总觉得，如玉了解她，每一招都在针对她，每一次都在阻止着她的成功。
胸口也堵了东西，她坐在座位上，指尖在桌上狠狠地一划，似是把桌子当做了自己的敌人。
牙咬得紧，她要回去，要尽全力挽救一切，她不相信，王爷明明三年来对温晗都是念念不忘，她也把温晗这个盾牌利用的很好，为何如玉来了，王爷竟是说忘就忘了。
她不管如玉是对王爷下了药还是下了蛊，她会把所有属于她的都夺回来，绝不会再让如玉这样的贱人染指！
她站起来，眉目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手指着地上刚才被打翻的饭菜，柔声开口道：“刚才是我不小心，你们帮忙把这些东西也收拾一下吧，辛苦了。”
丫鬟应了一声，温瑶说话的语气温和，她们也愿意多听几句。
丫鬟刚好收拾了不少宣纸出来，顺便准备卷着饭菜。
温瑶打眼瞧了一眼，忽然开口道：“慢着。”
丫鬟一怔，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温瑶上前，把她手中的宣纸拿了过来，狐疑道：“这是什么？”
丫鬟答道：“这是大人之前找人的时候用的东西，现在人找到了，大人或许就把这张纸给忘了。”
温瑶看着眼前的宣纸，宣纸上画了一个人，是秦澈没错，画虽简单，却将秦澈的轮廓画了出来，画技不高，还算是逼真。
画的下面写了几行字，字迹娟秀，像极了温瑶之前看过的字迹。
温瑶的眸动了动，终是将宣纸收入怀中，又开口道：“这么重要的东西，大人怕是忘记了，我帮他们带回去就好了，你先收拾东西吧。”
丫鬟应了一声，将温晗送出了门，温晗又看了一眼怀中的宣纸，眉头纾解开，掌心的伤口似是没有那么疼了。
温晗和秦澈一回京城，就很快回到了王府，秦澈“卧病在床”的几日，虽说朝中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云王和大臣们却多次上门拜访，楚凌和卫妍想出了许多的法子，才算是一一避开。
卫卿连来了三次，吃了三次的闭门羹，今日温晗和秦澈一回来，卫卿便又来了。
楚凌坐在秦澈的身边，总算是嘘了一口气，开口道：“你可算回来了，这次可以让真人来装病了。”
说完，楚凌起身，准备出门通知卫卿进来。却是秦澈坐正，开口叫住了他：“楚凌。”
楚凌狐疑，回头看着秦澈：”怎么了？“
秦澈开口：“今日，本王依旧病重，不见客。”
楚凌一怔，狐疑看着秦澈：“为什么，卫妍还在……”
第三百九十六章 美人难为，美色难拒
温晗摇了摇头，看着楚凌问道：“卫卿每次来的时候，卫妍的心情如何？”
楚凌愣了一下，回忆道：“好像……挺烦的吧，每次我俩都要拒绝那些人，每次卫卿来了，她还总要和他说许多的话他才会走，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多是卫妍陪着他的。”
“你个榆木脑袋！”
温晗起身，一边说一边轻轻敲在楚凌的脑袋上。
楚凌眨了眨眸子看着温晗，温晗叹了口气，又道：“卫卿和卫妍虽说是兄妹，可都碍于面子不能见面，如今还不容易有机会能见面了，你还真希望卫卿过来看你三哥这个演戏？！”
楚凌摸了摸脑袋，总算是领悟过来，惊叹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温晗摇了摇头：“平时你也算是个多处留情的，怎么到了亲情这个倒傻了？”
楚凌没说话，只是向着秦澈吐了吐舌头。
秦澈咳嗽了一声，轻声开口道：“本王演戏，挺好看的。”
“噗嗤。”
屋内的三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屋外的卫妍还不知道秦澈和温晗已经回来了。
早春的天气总算有些回暖，亲王府湖中的冰化了，有些树的枝头也已经冒出了花骨朵，卫妍和卫卿坐在湖边的亭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有关于家里的事。
卫妍进了亲王府，穿的吃的都比之前好了许多，楚凌总算尽到了职责，卫卿想多问一点有关于卫妍的事情，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能偶尔瞧瞧妹妹脸上的笑容，确实比这几年都甜了许多，他也就彻底的放心了。
王爷卧病在床，卫卿又在王府坐了一下午，一下午的时间全都陪着卫妍听鸟叫的声音。
卫卿临走的时候，瞧着卫妍毕恭毕敬的模样，轻声咳嗽了一声开口道：“其实……今日我出门的时候，父亲和我说，若是你想家了，也可以回去一趟，之前的事情，他也有错。”
卫妍嘘了一口气，应了一声知道了，又将卫卿送出了门。
当年的事情，又有谁是没错的呢？
年少无知的时候做什么总是格外的大胆，若是没有那些事，她现在或许已经是云王妃了，或许她已经认命，温姐姐也不知何去，好在，这些事情发生了，结局却都不是最糟糕的。
卫卿的步子迈出了两步，卫妍猛然开口：“哥。”
卫卿的步子顿住，留了一个背影给卫妍，只是他终究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应了一句：“嗯，你在亲王府，要多多保重。”
说罢，卫卿又迈着步子离去了。
当年卫妍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父亲面前，他本来已经没有这个妹妹了。
秦澈回来了两日，连夜将这几日朝堂中的消息整理了一下，温晗在旁边帮着，多是一些有关于温晗言不正名不顺的事情。
倒是云王妃得了一片的好评，好说云王妃遭遇了逃婚却能平淡处之，没有让消息传到楚国去破坏两国之间的关系。
温晗一一瞧着，却没有多说什么。
很多人看事情都只看到了表面，温晗倒是需要又做一番功夫了。
秦澈刚回去上朝，宫中的请柬就发到了亲王府，说是荣淑仪有孕，圣上大喜，封荣淑仪为容妃，要在宫中大办宴席，庆祝这个孩子的到来。
因为多疑，圣上的身边早已没什么可用之人，圣上对容妃一直很是宠爱，此次得子，又得陈法师指点，说是天降祥瑞，龙颜大悦，宴请百官。
温晗作为新晋的萧亲王妃，自然不能缺席。
圣上坐在座位上，身穿龙袍，面色红润，心情似是很好。
温晗瞧着杯中的酒，想来她不在京城的这几日，皇帝老儿也算是下足了功夫，挖出了许多她的细作，虽说她之前就留下了诱饵，可惜这只老狐狸也是精明的很，层层埋线的地方也能一层层查下去，虽然老了，嗅觉还是一样的敏锐。
圣上的眸子扫过，瞧着温晗和靖宇公主坐的位子，脸色微微一变，像是染了几分不快。
歌舞还在继续，圣上开口道：“说起来，朕的两位皇儿都是新得王妃，朕这几日等着，怎都不见有人来给朕上茶？”
话音刚落，温晗便从座位上走出来，跪在地上道：“父皇赎罪，这几日王爷一直卧病在床，儿媳一直照顾着，直到王爷痊愈才敢来见父皇，一时忙碌，也忘了教授靖宇公主属于我国的礼仪，还请父皇见谅。”
圣上闻言，又冷哼一声，嫌弃道：“既然知道，今日这个机会，朕便问问你，澈儿一直身子强壮，怎一娶了你便卧病在榻！莫不是美人难为，美色难却？”
百官中隐约有的声音，秦澈准备起身，却是圣上向着秦澈摆了摆手，开口道：“朕没有问你话，你不必站出来。”
圣上的眸子扫过来，终是又定在了温晗的身上，那双眸子里似是有钩，死死锁住了温晗。
温晗的嘴角动了动，沉默良久，方开口道：“其实这件事……”
“说！为什么？”
圣上的身子向前倾了一下，丝毫不给温晗半分喘息的机会。
温晗顿了一下，末开口道：“回禀父皇，新婚之日陈法师来到亲王府，对王爷和儿媳说，他在云王府上察觉到父皇隐隐有龙气外泄之状，萧亲王和云王殿下同时成亲，怕是对父皇的龙体有碍，亲王身为长子，若是能够在家中闭门五日，专心为父皇祈祷，或许父皇可得龙气回归，甚至还有可能得龙子，享千年。”
温晗叩首，又道：“这件事亲王本不让儿媳说起，是儿媳实在体恤亲王辛苦，这几日别说父皇没有见到，就是儿媳都没有看见过亲王一眼。”
温晗说谎的时候，面色更是沉稳，陈止墨一怔，瞧着跪在地上的人，嘴角顿了顿，他知道，此刻他说与不说都是一个效果。
秦澈嘘了一口气，圣上的眉头皱了皱，终只是开口：“碎嘴之气。”
温晗垂首，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靖宇公主也起身：“父皇，儿媳今日给您敬茶。”
第三百九十七章 给你认个父亲
“好好好。”
圣上的面上带了笑意，对于两个儿媳之间的差别也是十分的明显。
旁边的人端了两盏茶上来，靖宇上前，准备将茶杯拿过来，却是温晗上前，双手端好了茶，轻声开口道：“公主，在齐国，是这般敬茶的。”
靖宇一怔，眼眸中带了几分不屑，却还是按照温晗的动作做了。
歌舞还在继续，百官在下面看着，目光却都在两位王妃的身上。
虽说楚国的礼仪没有齐国这般的多，可靖宇公主怎么说也算是楚国的皇族，一举一动都还说的过去，入得了大统。
比较惊艳的却是另外的一位王妃。
萧亲王妃凭空出世，谁都不知道她的身份是什么，坊间也有不少的传言，都说是粗鄙的丫鬟，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爬上了萧亲王的床榻。
谁知这番敬茶，温晗的动作不紧不慢，礼仪也十分周到，甚至不像是新妇，像是之前已经为圣上敬过了茶。
众人忍不住在台下轻声议论。
尚书狐疑开口：“见亲王妃这般端庄有礼，看来萧亲王在王府之中应该没少**，教了许多的规矩。”
坐在一边的温丞相点了点头，却又道：“虽说如此，可第一次面圣便不失礼仪，能在圣上面前将所有的一切都做好，也是十分难得。”
听了许多的武将不屑开口：“呵，再怎么厉害不过是个粗鄙的丫鬟，云王在塞外战功赫赫，谁知道还要受传言侵害，说是要了一个别人不要的女人，真是好笑！我看这萧亲王才是真的瞎了眼。”
众人各执一词，只是一群男子对两个姑娘的评价。
圣上看着温晗的动作也是一怔，他的心里有气，气秦澈用那样的方式将这个女子娶进了门，他不知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只知秦澈如今是他最看重的儿子，也是他最不能失去的儿子。
今日的质问和敬茶，圣上是准备看着温晗出丑的，谁知这女子竟能处事不便，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任务。
温晗和靖宇请安，终是退回了原来的位子上。
这是她第二次作为儿媳给圣上敬茶，动作和之前的毫无变化，只是再重复一遍罢了。
只是圣上和文武百官都不知道。
靖宇抿了嘴角，虽是坐在云王身侧，心里却还有对温晗的怨恨。
头转过来，本想看云王一眼，怎知她却发现云王的目光也牢牢地锁在了温晗的身上。
靖宇公主一怔，又看向陈止墨。
怎知陈止墨也瞧着温晗。
靖宇的头垂下，手掌攥了攥，心里有许多的苦水，却不知该向着哪里倒。
宴席正酣，容妃举杯，笑问温晗：“本妃早就听说亲王准备自己为自己选妃，听闻亲王为了纳这位王妃，多次进宫来求见圣上，今日总算是见到了王妃的庐山真面目，只是本分有些好奇，王妃的父母今在何处，又是如何与王爷相识，可否说出来让众人随意听听。”
温晗拱手：“多谢容妃娘娘抬爱，我不过是个普通人，自幼父母双亡，能得王爷厚爱是我的福分。”
毕恭毕敬的客套话。
台下又有之声，市井传言，看来也有几分真实。
秦澈起身，又道：“父皇，娘娘，儿臣今生能得如玉，方是儿臣的福分。”
秦澈的声音洪亮，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百官唏嘘，自从三年前太子案之后，萧亲王也算是沉稳了许多，没想到美色面前，还是当初那副不成熟的模样。
圣上听着，脸色也差了一些。
倒是容妃在一边笑道：“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情谊当真深厚，只是王妃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多才多艺，本妃瞧着甚是喜欢，想为王妃牵一户人家，以后说起来，也再没人敢轻看王妃了。”
容妃娘娘总是一副恬静的模样，也很少说这么多的话。
如今话说出了口，圣上思虑片刻，倒也觉得是个好主意，至少丢人不用丢的太彻底。
圣上问道：“爱妃有何想法？”
容妃的目光扫过百官。
百官齐刷刷低了头，这算是件好事，却也不乏是个烫手的山药。
“温丞相。”
容妃娘娘开口。
温丞相赶忙拱手上前：“娘娘。”
“本妃听说你膝下单薄，若是让王妃做你的干女儿，你意下如何？”
“老臣……这还得看王妃的意思。”
温晗垂首，听见容妃叫温丞相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此刻听了，起身道：“温丞相是国之栋梁，如玉自小无父，若能得此，多谢娘娘厚爱。”
“如此你们便是都愿意了。”
容妃笑：“本妃也算是牵了一段父女的情谊。”
温丞相笑笑，面上虽是看不出什么古怪，心里却是别扭，自从淑妃娘娘过世，温丞相一直属于中立派，两边都不得罪着，如今温丞相想了许久，也不知容妃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圣上和百官都看着，温丞相只得一口应了下来。
认父的事情不过走个形式，圣上应允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只是将王妃配到温家，圣上的眉头还是忍不住皱了一下。
一场宴席很快就散了。
秦澈带着温晗一起向外走，初春的温度刚刚好，还可以在御花园之中走走。
映了青苔的墙头景色依旧，清澈的湖面上还能瞧见下面的游鱼。
温晗看着水里的鱼，笑道：“当年为了我们两个的事情，七公主和卫妍还打了一个赌，叽叽喳喳吵个没完，如今他们两个也都长大了。”
秦澈笑，四下无人，秦澈伸手揽住了温晗的腰：“王妃的记性倒是不错，王妃可还记得，和本王打过的那个赌？”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不记得。”
“嗯？”
温晗嫌弃地撇了嘴角，头也转向了另外一边：“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情，输了就是输了，我把心输给你，人也嫁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秦澈笑：“你开心就好。”
温晗吐了吐舌头，倒像是又回到了最俏皮的时候。
湖面里映着她和秦澈的影子，亦如当年的登徒子和傲娇女。
第三百九十八章 坊间传言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温晗回头，一个孩子刚好撞入了她的怀里。
身上是明黄色的衣裳，温晗伸手将孩子扶正，笑道：“八皇子，走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点啊。”
温柔的目光，轻声的开口，秦澈看着眼前温晗的样子，都觉得有点嫉妒自己的这个八弟。
八皇子扬了头，声音软糯糯的：“你怎么知道我是八皇子？”
温晗瞧着他的模样，不禁觉得更加可爱。
这皇宫之中本就没什么孩童，再加上八皇子明黄色衣裳，想要认出来本就不难。
温晗笑了笑，开口答道：“因为八皇子很可爱，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八皇子眨了眨眼睛，又道：“三皇兄说男孩子是不可以用可爱来形容的。”
温晗闻言，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秦澈。
秦澈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上前将八皇子抱了起来：“你个鬼精灵，皇兄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样的话？”
八皇子吐了吐舌头：“咦，皇兄怕王妃，只要一见到王妃就不敢说实话了。”
“噗嗤。”
温晗听着笑出了声。
眼眸弯弯眯做了月牙，当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秦澈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八皇子：“好好好，你皇兄就是怕王妃，这下你满意了。”
“哼。”
八皇子傲娇地扬了脑袋。
三个人笑在一起，场面十分和谐，竟有些像是一家三口。
“八弟。”
一声厉喝猛然传来，八皇子的身子抖了一下，身子也有些发抖。
温晗瞧着，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不远处，七公主和云王还有靖宇公主走在一起，向着这边走过来。
七公主的面色阴沉，瞧着八皇子和温晗秦澈在一起，更是快步走了过来。
八皇子在秦澈的耳边开口：“三皇兄，快点把我放在地上。”
小心翼翼的声音很是听话，却也听得人有些心疼。
头顶的天空还是蓝色的，不知为何温晗竟觉得有点压抑。
秦澈将八皇子放在了地上，七公主走了过来，一把把八皇子护在自己的身后。
冷声开口道：“皇姐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离这个女人这么近，就是她杀了母后。”
“皇姐……我觉得三嫂她像是……”
“闭嘴。”
厉声开口，直接将八皇子的话顶了回去。
八皇子还站在七公主的身后，头垂着不敢再多说什么。
温晗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却好像看见了四年前的皇宫之中，有着同样遭遇的七公主。
一年年的轮回，谁知道会不会变成自己当初最害怕的样子。
温晗的眸子垂下，也没有说话，七公主对着秦澈和温晗懒懒地拱了拱手，开口道：“八弟念书的时候到了，我要带他先走了。”
说罢，七公主拽着八皇子就向旁边走，似是生怕温晗再多和他说一句话。
温晗瞧着八皇子的背影，莫名的觉得有些可怜。
只是可怜的却不知道是七公主还是八皇子。
靖宇公主上前走了两步，笑道：“哟，这不是新晋的萧亲王妃嘛，怎么听七公主刚才的意思，你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这皇宫的事情啊？嗯？”
秦澈伸手，直接将温晗拥入怀中，冷声开口：“五弟，还希望你能够管好你的王妃。”
说罢，秦澈揽着温晗转身离去，多余的话没有说，却也足够靖宇公主受气的了。
皇宫中的宴席结束了，全城的人却都知道容妃有孕的事情，传言分了很多种，还有人说是上天赐的龙种。
坊间的人说的开心，茶余饭后必定把这件事情加入讨论的话题，似是自家的媳妇怀了身孕。
和这件事一般出名的，便是萧亲王的王妃认了温丞相做干爹的事情了。
虽说容妃此举是为萧亲王妃找了一个娘家，也算是一个靠山，可是众人七嘴八舌，讨论出了许多的观点。
亲王府门前的馄饨店开了张，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在店门口吃着馄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京城里的事情。
青衣的大妈探了脑袋，神秘兮兮地扯起了话题：“最近宫中宴席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吗？”
“自然是听说了，一门宴席有趣的很呢。”
“可不是。”
一声起，大妈们都跟着应和了起来。
平日里不过是讨论一下谁家的馄饨皮薄谁家的馄饨皮厚，宴席一出，倒是多了许多新的话题。
紫衣裳的大妈摇了摇头，叹道：“要我说，皇宫里哪里能够容得下我们这些身份卑微的，容妃娘娘这么做也好，算是帮了这个不明来历的亲王妃一个大忙。”
“是呀，我也听说了，这王妃好像不过是个粗鄙的丫鬟，不知道怎么就得了王爷的垂帘，非要立做王妃，做个侧室也不行，前阵子我家男人还说，这皇位怕八成就是亲王的了，经了这么一闹，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如今王妃有了娘家，说出来给我们这些老百姓听也都好听了一点，皇上之前不是还下了旨意，说是若是没有温家人的同意，绝对不杀温家人，现在这王妃才算是真的一步登天了。”
话说了几句，旁边的人点了点头，都羡慕地瞥了对面的王府大门一眼，似是有些后悔自己年轻的时候怎么没入个王府皇宫做个丫鬟什么的，没准现在也已经今非昔比了。
倒是最开始挑话题的青衣大妈一脸鄙夷，又开口道：“呵，我们家那口子说的还真没错，容妃娘娘这一招，估计是唬住了不少人，不清楚里面事的人啊，都得感慨新王妃的好命，没准新王妃现在心里还暗喜着，不知道自己离火坑就差半步了。”
话说完了，吃馄饨的几个大妈一愣，狐疑道：“这怎么说？”
青衣大妈咬了一口馄饨，吃出了一大块的肉馅，满足地在嘴巴里嚼了嚼。
“温府的事，这几年咱听得少了吗？好好的一个温府大院，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邪，死的死，伤的伤，现在里面可没留着多少人了，皇上表面上说着温家的人不杀，可你瞧瞧温家的这几个女儿。”
第三百九十九章 再入温家
大妈说着觉得不过瘾，干脆掰了手指头出来说道：“最先死的是那个小女儿，本来身为庶女怀着身孕嫁给晋王也算是有福气，谁知道晋王谋反了，年纪轻轻就在屋里喝毒酒自尽了，后来又是那个三女儿，说好了是去道馆里忏悔的，结果呢，刚忏悔就被一把火烧了，连个婆家都没来得及找。”
大妈砸吧砸吧嘴，发出了惋惜的声音，似是死去的是自己的女儿。
大妈叹了口气，继续道：“最惨的怕是嫡女温晗了，那姑娘当初多风光啊，身为女子，竟然被圣上提为了二品，结果大婚日遭遇了火灾，后来又被传为了灾星，挡了一劫又一劫，明明已经坐上了太子妃，看上去夫妻和睦传位佳话，结果呢，谁知道横空蹦出来一个消息，说太子是个女的，太子府一案，打打杀杀的，连个尸体都没给她留下。”
大妈摇了摇头，十分惋惜：“要我说啊，这灾星不是别人，就是温府的门楣，温府不该有女儿，当年温府四个女儿，各个都是多才多艺，让人羡慕，现在却已经多是阴阳相隔，唯有一个倾国倾城的二小姐也是个出了名的病秧子，在亲王府呆了那么久，大家都快要接受了她为亲王府妃，谁知道横空出世了一个丫鬟。”
大妈说的有理有据，旁边的人听得云里雾里，却都是一个劲地点头，再说不出别的什么来。
大妈说的起劲，末了又叹息道：“所以说，这温家是有诅咒的，凡是温家的女儿，多是没有好下场的，而且温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事情，其实特别地排外，温晗什么模样咱几年前都在那场嫁娶里面瞧见过，京城最厉害的女子，到了温家就因为娘死了没人护着，被温府各种排挤，我原来的侄女是在温府里面打杂的，她说温府的那些手段咱根本就想不到，现在王妃空占了个位子，指不定温府的人又要掐起来了，我总觉得，这位亲王妃，马上就要遭殃了。”
一边的人听着点了点头，也有一位大妈忍不住插嘴道：“对了，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想起来了，你说温瑶姑娘在王府住了这么多年，白瞎了好好的年华，如今这新王妃一嫁进来，直接将温瑶姑娘撵回了温府，听说温夫人为此很是气恼，嫁娶的那一天还特意在新王妃的轿子上泼了水。”
“对吧，外面还说这位新王妃是温婉有礼，这样的人，到了温府，就是待宰的羔羊，亲王政事繁忙，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这位新王妃。”
话音刚落，对面的大门竟是缓缓地开了。
大妈一齐闭上了嘴巴，再不议论别人家的事情，只是眼睛还是忍不住向着这边瞟。
马车从王府出来，众人掐指一算，这才想起来今日是亲王和王妃回门的日子。
圣上说王妃现在就算是温府的女儿了，只是宴席上的事实在是太仓促了一些，以后也要回去好好看一看温府，拜一下现在的父亲母亲和家人。
容妃为王妃选了个日子，让王妃回温府小住两日，就算是回门了。
温府的人早已准备好了，很早就在门口候着。
温丞相带着温夫人等一众人在门口站着。
温夫人的头低着，脸色却是差的要命，温瑶的事情温夫人还记着，更何况上次用银子砸再要回去的事情还是温夫人心上的伤，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
温瑶站在温夫人的身边，面色倒是平静，并没有什么异样。
马车缓缓驶来，最后在温府的门前停下。
温府的人本以为只有温晗一人来了，怎知抬头一瞧，才发现秦澈也在。
秦澈伸手将温晗扶了下来，看模样，温晗像是主子，王爷倒像是仆人。
众人跪地，不敢说什么闲话，只是齐刷刷地问礼请安。
温晗看着这些匍匐在脚下的人，却也知道他们这安请的有多么心不甘情不愿。
只是这温府的大门，她居然又回来了。
温丞相带着温晗进了正堂。
众人中凡是有身份地都坐在了两边，秦澈和温晗坐在最中间的位子上。
温晗的目光扫过，几年来温丞相老了不少，鬓间也添了许多的白发。
温府的人依旧不多，看来温丞相这几年消停了不少，也没有添什么新妻，唯独多了一房八姨太，模样也像是和大夫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秦澈开口：“自今日起，丞相大人便是本王的岳父了。”
“老臣不敢，老臣能得到一个如此冰雪聪明的女儿，更是老臣的荣幸。”
客套的话恭恭敬敬说了一堆，温丞相拍马屁的本事不减当年。
温晗瞧着，眸子转了转，笑道：“父亲大人，还望您能为我介绍一下……”
温丞相应声，又看向了坐在一边的人。
大夫人先站了起来，面上还有一些不愿，却还是开口道：“我是丞相大人的嫡妻，余氏，听闻王妃自幼无父无母，既容妃娘娘下旨，王妃也可唤臣妻为母亲。”
温晗的头抬起，嘴角带了一抹浅笑：“温夫人的面本妃不怎么记得，可是声音本妃却记得清清楚楚。”
闻言，大夫人的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
眼前这厮是个记仇的，早知今日，当初她或许就不敢把那盆水泼出去，实在是太冲动了。
温晗的眸子眯了眯，又道：“听闻父亲大人之前还娶过一房，只是不幸早亡，算起来温夫人应该是个庶妻，本妃叫姨母如何？”
温晗瞧着她，眸中似是带了戾气，大夫人不敢抬头，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那个女人死的早，再加上温晗都走了，已经许久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庶妻二字。
这是大夫人心头的痛。
只是温晗没有给大夫人太多心痛的时间，又开口道：“既然姨母没什么意见，本妃以后便这般唤你了，本妃的父母去的早，更没有什么姨母，每次这般叫着，本妃就觉得倍感亲切。”
大夫人的手掌攥了攥，王爷和老爷都还在座位上坐着。
第四百章 她回来了
她的面上勉强带了一丝笑意，低头道：“是，王妃心悦便好。”
温晗笑：“说起来也是有缘，本妃无福在嫁娶之日被父母送行，不过到了温府门前的时候，许是姨母怕本妃太过孤独，亲自出门为本妃送行，姨母的声音，本妃现在还记得，也必定会记一辈子。”
大夫人的身子又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温丞相听着，不禁觉得有些狐疑，抬眸看着大夫人问道：“还有此事？”
大夫人的喉中似是梗了什么东西，只能艰难地开口道：“是王妃抬爱了，其实之前在王府之中，我已经见过王妃一次，和王爷甚是恩爱。”
最后的几个字咬的重，温晗笑：“是吗，那可能是本妃与王爷太过相爱，竟然对姨母一点印象也没了。”
说罢还带了几声咯咯咯的笑声，在安静的正堂里显得有些突兀，却也将大夫人的话全都怼了回去。
在温晗的世界里，口舌之快也是不能让对方抢了的。
“本妃每日在王府中闲着也是无事，若是姨母有空，也可以来王府看望本妃的。”
“是。”
口中应着，大夫人想着之前嫁娶之日泼出去的那些水， 便知道自己就算是去了亲王府也不会好好的回来。
温瑶上前，温丞相咳嗽了一声：“王妃，这位是老臣的女儿，想必也无需老臣多加介绍了。”
温丞相曾经也以为，温瑶是会嫁给秦澈的，所以他才会允许温瑶在亲王府一直住着胡闹，谁知道最后却被一个丫鬟挤回来了。
“是呀，本妃和温二小姐算是熟识，前几日在顾城，也有一面。”
“顾城？”
丞相狐疑，瞧了瞧自己的女儿，温瑶的头垂着，声音却还算清脆，不再是那般有气无力的模样：“小女子在王府的日子里，有劳王爷和王妃一直照顾着了。”
“不用谢。”
温晗笑，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温丞相看着温晗的模样，越发觉得这个亲王妃有些古怪，性子和话也都让人摸不清楚头脑，温丞相岔开话题道：“王妃和瑶儿看起来年龄相仿，也不知是谁大谁小了。”
“自然是王妃大一些，我们同为二九年华，王妃是十月初十的生辰，比我刚好早了十五天。”
温瑶笑，缓缓道来。
温晗的指尖一动，她可不曾记得，什么时候和温瑶说过她的生日。
一边的温丞相也有些狐疑：“十月初十？这倒是与老臣已故的大女儿是一日的生日。”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又道：“妹妹怕是记错了，本妃是二九年华没有错，只是本妃是六月初六的生辰，比你大了几个月，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应叫我一声姐姐的。”
“哦，既然如此，许是妹妹记错了。”
两人抬眸，眼神交汇之中，温晗隐隐觉得温瑶的眸中有些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
眉心微微蹙起，秦澈坐在她的身边，手掌不知何时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
温热的感觉算是在给她打气。
温瑶又将温玉泽拽了出来，温玉泽长大了，也长高了，唯有一脸的傲气和瞧不起人的模样没有变。
温丞相开口：“这个大概是不会有年龄之差的，这位是老臣的长子，温玉泽。”
温晗点头应了一声：“刚好本妃的名字也算有个‘玉’字，算是有缘。”
闻言，温玉泽却扬起头了，瞧着温晗开口道：“我听我娘亲说，你原来不过是个奴婢，奴婢竟敢和少爷用一样的名字，算犯了忌讳的吧。”
“大胆！”
话音刚落，温丞相拍案而起，怒目看着温玉泽，就是因为他往日太过骄纵温玉泽，才会让他如此无法无天。
温晗的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小少爷，本妃是你的姐姐，王府的王妃，论位子，比你大了许多，明日起，你便更名，叫温泽吧。也算是按照你说的，犯了忌讳。”
“王妃，这……”
“父亲大人，你觉得如何？”
明明是命令的话语，温晗却是笑着说出来的。
温丞相咽了咽唾沫，嘴角动了动，终是开口道：“如此惩戒，也好。”
温玉泽一怔，怒道：“凭什么？！”
温晗的眸子眯了眯，温瑶赶忙将他拽到一边，开口道：“小孩子不懂事，还请姐姐多多见谅。”
“无妨，本妃一向讲究公平公正，既然已经罚了，本妃就不会再怪他别的了。”
温晗的眸再也没看温玉泽一眼。
二夫人和温玉耀上前一一做了介绍。
多年不见，二夫人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似是将一切都未放在心上，玉耀长大了许多，眉目之间更显清秀，依旧是当年乖巧的模样。
温丞相带着温晗和秦澈入了祠堂祭拜，算是让温晗彻底入了温家。
轮回了一圈，温晗还是回来了，只是这次，她再次冠了“温”姓，叫的却是温如玉的名字。
温晗起身，狐疑道：“父亲大人，这么久了怎不见祖母？”
温丞相一怔，面露难色，似是有些难以启齿，顿了片刻方才开口：“老臣的母亲还卧病在床，老臣怕惊扰了王妃。”
温晗摇了摇头，又道：“无妨，带本妃去瞧瞧吧，本妃现在既然已经是温府的人了，哪里有连老夫人都不见的道理。”
温丞相应声，带着温晗想着存菊堂走去。
那条路上的风景都没变，存菊堂门上的鹦鹉已经老了，只是蔫蔫的趴在笼子里，不再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老夫人躺在床榻上，温晗离得远，没有瞧见她的模样。
却是温丞相先做了个动作拦住了温晗，又自己一人上前去，在老夫人的耳边轻声道：“母亲，萧亲王妃来看您了。”
老夫人哼哼唧唧地抬起了眼眸，嘴角嘟嘟囔囔地只有一句话：“她回来了吗？”
温丞相的喉间动了动，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温晗瞧着，上前两步。
老夫人苍老了许多，面上瘦的吓人，再也没了当年的风采。
她的头发已经花白，一双眼睛一直眯着，目光瞧着温晗的方向，嘴角却咧开了一点：“嗯，她回来了。”
第四百零一章 别忘了我和你说的
温丞相垂下头，又道：“母亲，你认错人了，这个是萧亲王妃，这个才是温晗。”
说着，温丞相指了指一边的温瑶。
自从温晗走了之后，老夫人就病倒了，嘴角呢喃出的话语只有一句她回来了吗。
温丞相知道老夫人心中挂念着的是温晗，就一直让温瑶假扮温晗，还能在老夫人的床榻边上和老夫人多说几句话。
现在的温晗是萧亲王妃的身份，温丞相生怕老夫人一下认错了，再弄出什么乌龙来，惹怒了这位本来就十分易怒和记仇的萧亲王妃。
老夫人的眼睛眯着，看着眼前的温晗，又开口道：“你不要以为我老了就能骗我了，明明这个才是晗儿，，晗儿是带着她的夫君回来的。”
说罢，老夫人的手向着前面抓了抓。
温丞相的嘴角顿了一下，想要阻止老夫人的动作，却是温晗看了温丞相一眼，向着她摇了摇头，只是将自己的手掌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攥着温晗的手掌，嘴角总算是带了一丝笑意：“对了，这才是我的好晗儿。”
话音落，温晗的头垂下，忽然觉得心里有一种酸涩的感觉蔓延开来。
老夫人的身子动了动，温晗赶忙扶着她坐了起来。
老夫人的嘴角还带着笑，目光向着温晗的身后看了一眼，开口道：“这是你的夫君？”
“嗯，他是我的夫君。”
“好，好啊。”
一边说着，老夫人的手掌拍在温晗的手背上：“你呀，一直都是莽撞做事，什么事情都靠堵得，像是在这世上没有牵挂一般，如今有了夫君，也算是能够套住你这个自由的心了。”
老夫人说着，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一双眸已经花了，却依旧盯着温晗。
温晗的心里咯噔一声，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温丞相在一边有些尴尬，开口唤了一声母亲，老夫人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是攥着温晗的手，似是生怕下一秒她就不见了。
老夫人开口：“你是个好孩子，我这一辈子走的匆匆忙忙的，对不起很多人，可我都是问心无愧的，只有两个人，我现在每日都只能在床榻上躺着，可每次想到了她们，心里都会有很多的遗憾，这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你的母亲。”
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老夫人的眼中却只有温晗一个。
温晗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应着，想要老夫人能够安心。
“如今你嫁人了，等我到了那边，一定会去和你的母亲说，我赎罪了。”
温丞相的头抬起，又开口道“母亲，晗儿好不容易回来了一趟，你先躺着吧，别累着了。”
声音里竟是带了一点鼻音，温晗抬眸，似是看见温丞相的眼圈变得有些红。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没有说话。
老夫人的手依旧攥着温晗的手，笑道：“呵呵，晗儿回来了，我心里高兴，高兴，晗儿。”
温晗的头垂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夫人攥着温晗的手紧了一些：“晗儿，我叫你，你怎么不应呢？”
温晗点头，应了一声，老夫人的脸上又带了笑容，将秦澈的手也拽了过来：“你瞧，祖母老了，刚和你说两句话，你父亲就让我歇着了。”
温晗笑：“祖母不老，只是这般热闹，孙儿也要休息一下了，太累了。”
声音粗嘎，落入老夫人的耳中，老夫人却只是攥紧了温晗的手，又向着温晗挤了挤眼睛：“好了，我要是再不休息，你父亲就要说我了，你也嫁了人了，夫君长得这般好，你可不让忘记祖母当年送给你的东西哟。”
闻言，温晗的喉间动了动。
“别忘了。”
“嗯。”
说罢，老夫人总算又躺回了床榻上，腰身动了动，开口道：“果然是许久没有动过了，只是做起来了一会儿，就这么难受。”
温丞相吩咐了旁边的丫鬟照顾着，又带着众人出来了。
老夫人现在需要静养，这么多人都围在床边也是不便。
刚出了门，温丞相便向着温晗道歉：“王妃，老臣的母亲……”
“无妨，如今本妃已经是温家的女儿了。”
这句话，倒是温晗进门以来少有的温柔的话。
温丞相一怔，却只是应了一声，又解释道：“老臣的大女儿走了之后，母亲便经常这般，之前都是瑶儿来替代温晗被她念叨的，今日是母亲又认错了人，所以才……”
温晗摇了摇头：“无妨，只是你的大女儿确实不懂事，怎么可以让老人家这么等着呢。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确实难熬。”
温晗回头看了一眼，存菊堂三个字似是已经有些掉色了。
胸口似是堵了什么东西，温晗的心里难过，好在她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该见的人都见了，按照圣上的旨意，温晗还应该在温府之中小住两日，温府不小，温晗准备到处瞧瞧，了解一下这边的环境。
温丞相本是准备让温瑶带着，却被秦澈一口回绝了。
秦澈说自己也算是来过几次温府，对这里也十分熟悉，想要自己带着温晗逛一逛。
温丞相一愣，虽然也是觉得有些不太合理，却还是应了下来，毕竟秦澈和温晗的身份在此，相府之中也没有什么去不得的地方。
初春的景色不错，温府的许多草木都已经发芽了，绿油油的一片，远处瞧着，也算是怡神。
秦澈在温丞相的面前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只呆在温晗的身边，连句多余的话都不说，成功塑造了高冷王爷的形象，可待到四下无人，秦澈直接上前揽住了温晗的腰。
温晗嫌弃：“人前一样，人后一样。”
“面对本王的王妃，总要和他们不一样的。”
温晗的头扬了扬，心里却还是舒服的。
“秦澈。”
“嗯？”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这些撩妹的话？”
秦澈总对她说，他从小到大，只追过她一个妹子，好在成功了，要不依照他的情种性子很容易终生不娶。
可是每次见到秦澈，温晗总觉得他油嘴滑舌追女孩子的本事像是红尘堆里打滚的登徒浪子。
第四百零三章 情话boy秦澈
秦澈嘴角勾了勾，陪着温晗一起看远处的云卷云舒：“和楚凌学的。”
温晗回忆了一下楚凌的技术……
又想了想楚凌家的卫妍和他之前傻傻追着的温瑶……
秦澈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技术确实十分厉害！
温晗的嘴角撇了撇，显然对于秦澈的话半信半疑。
秦澈向着温晗挑了挑眉，问道：“不信。”
“嗯。”
温晗点了点头。
秦澈笑，又道：“那时候我还住在太子府，皇后不喜欢锋芒毕露的人，她喜欢吃喝玩乐的逍遥王爷，我十八岁就开始跟着楚凌一起混迹在风尘场里，那些姑娘的胭脂水粉味闻得我头疼，不过青楼里的酒是真的好喝，我坐在角落里，看着那些和男人说风尘话的女子，总能让男人们笑着，那时候我在想，我什么时候能够喜欢上一个女子，她身上的胭脂水粉味不会让我觉得头疼，和她说话的时候我会觉得很舒服，我可以逗逗她，看她开心还是害羞，还是和这些男子的反应一样。”
秦澈说着，话语中倒是带了几分认真。
温晗掰了掰自己的手指头，抬头瞧着眼前的秦澈，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秦澈狐疑，又看着温晗问道：“怎么了？”
温晗笑着：“这么说，你追女子的手段都是和青楼的女子学来的？哈哈哈哈……”
这下，温晗想着秦澈原来和自己说的那些情话，确实有些青楼红尘场里的味道。
秦澈咳嗽了一声，面上带了几分尴尬。
嘴角顿了顿，咳嗽一声，声音故意装的冷了一些：“有那么好笑？！”
温晗早知他是装的，也不在意，嘴角的笑容还在，手掌抬起，冰凉的指尖点在秦澈的鼻尖上：“我说我这次回来你会说的情话怎么少了这么多，原来这阵子一直没有去风尘场，没了老师，学生的东西都交的差不多了。”
秦澈又咳嗽了两声，两颊带了几分红晕。
温晗看着，笑声更甚，她和秦澈一起带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这厮还有会害羞的时候。
嘴角勾了勾，温晗的头一歪，伸手拍了拍秦澈的肩膀，笑道：“放心，以后我罩着你，要是你不会说，我教你，保准把你变成一个情话boy！”
秦澈的眉毛皱了皱：“什么意思？”
“就是你是我的，别有事没事就和楚凌去泡青楼了。”
温晗的话喊在秦澈的耳边。
秦澈掏了掏耳朵，懒懒应道：“好。”
温晗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子打在湖面上。
湖水溅起一层层的涟漪，秦澈瞧着湖面，开口问道：“刚才老夫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温晗狐疑，也问了一句。
“她说，当年送给你的东西？”
温晗的嘴角抽了抽，听了这话，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怎么了？”
温晗回头看着秦澈，开口道：“东西被你没收了。”
“嗯？”
秦澈愣了片刻，温晗向前指了指：“在哪。”
秦澈一愣，很快想起来当年在那里，温晗从怀里掉出来的东西。
嘴角勾起，瞧着温晗：“原来是老夫人给的。”
“是呀。”
温晗开口，略微有些无奈，祖母真是可爱，都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了，还记得这码子事情，好在祖母说的隐晦，也不知道老夫人和温瑶说的时候是怎样的光景。
温瑶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来：“走吧，我们到处走走，温府其实还挺大的。”
秦澈依旧坐在原位没有动。
温晗唤了他一声，问道：“想什么呢？”
秦澈起身，嘴角还带着笑意：”我在想，王妃这么嫌弃，回去我是不是要多送王妃几本和那本相似的书才能满足王妃。“
温晗的嘴角扯了扯，嫌弃开口：“那你最好多买几本，让我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没问题，本王也会记得给王妃准备补药的，王妃这几日尽管好好在温府中调养，回王府之后有劳王妃受累了。”
温晗磨了磨牙，只觉得秦澈这一脚油门直接踩到了底，开车的功夫越发深厚 。
眉心挑起，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话：“这些话也是和青楼的姑娘们学的？”
“没有，是在王妃的书里学的。”
“去你的。”
温晗开口，脚也已经踹了出去，只有秦澈的面上还带着笑意，心甘情愿地收了温晗一脚。
温府确实不小，温丞相这几年照顾朝政，家里的事情斗来斗去，温府也没进行整修，还是三年前的样子，温晗按照记忆中的方向，为秦澈一一介绍。
这是她待过的地方，也是她来到齐国之后最先接触的地方。
温晗到了一个地方，总会说一些故事，有时是在孤井的边上，有时是在破屋子的前面，每个地方她是狐狸的时候都走过，做人的时候又走了一遍。
明玉厢打扫的还算是干净，走近了看还能看见几个婢女在里面忙活着。
秦澈抬头，看着屋檐上打扫着砖瓦的小厮，轻声道：“明玉厢的屋顶，本王真的没少踩。”
话音落，秦澈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还好没白踩。”
温晗翻了个白眼，这厮自恋，她也懒得管。
温府的每个角落都有她的回忆，多半却是属于鑫爷的。
温晗攥了攥手掌，鑫爷走了，只希望在另一个时空里，她也一切都好。
明玉厢依旧，温晗本想再向前走两步，迎面却走来了一个十分扫兴的人。
温瑶的怀里抱了一只小白狗向着这边走来。
温晗的身子向着秦澈的怀里倚了一下，轻声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声：“来了。”
秦澈的眉头皱着，兀自嘟囔了一句：“甚烦。”
温晗轻笑，想起在顾城时候的景象，又想起当初的陆浅瑛之于太子。
留住男人的手段很多，可若是用的多了，一直没有成效，也该换一个人。
可惜陆浅瑛和温瑶都有一样的目的，要做人上之人，除了太子和秦澈，她们别无选择。
说起来，其实也挺可怜的。
温瑶走路的姿势妖娆了许多，妆容也越发像是温晗当年的容颜，只是妆用的又重了一些。
第四百零四章 本王有妃
好看是好看，却失去了她独有的风韵。
温瑶笑着，这一次却不是看着秦澈，而是看着温晗。
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小乳狗：“姐姐，之前在王府的时候我们亲如姐妹，如今圣上下旨，我们也算是成了真正的亲姐妹了，我左右想着，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只能让人在外面找了这只乳狗回来，这狗天性乖巧，也长不得太大，而且越长越会像珍贵的白狐，让人喜爱。”
温瑶的指尖摸在狗的脑袋上，又笑道：“姐姐不要误会，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着王爷每日要在王府之中忙碌，姐姐难免独守空房，若是有这只狗儿陪伴，日子或许会有趣很多。”
温晗瞧着，笑道：“不必了，本来还有妹妹在王府之中陪着，我多觉得太过吵闹，又何须需要一条狗呢。”
这话说的已经十分难听，算是将温瑶和狗放在了一起比较。
温瑶的头垂下，却没有半分生气的模样：“如此，便是我多虑了。”
秦澈的手掌还放在温晗的腰间，看着温瑶的眸却是十分冷漠：“有劳温姑娘关心，本王怕是不会让王妃寂寞的。”
温瑶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却是依旧和煦：“既然这样，只是乳狗看来只能让我养着了。”
温瑶笑笑，又开口道：“其实我来找你们，还有一件事情，父亲让王爷过去谈一下政事。”
政事二字，咬的格外的紧。
秦澈冷漠地应了一声，却直接拽住了温晗的手。
温瑶烂在他们的面前，又开口道：“王爷，父亲让您去谈论政事，您带着姐姐去，怕是多有不妥吧。”
秦澈没说话，却也没松手，好在一边的小厮走过来，开口道：“如玉小姐，大夫人请您去祠堂一趟。”
温晗点头，将自己的手从秦澈的手里抽出来，指尖点在秦澈的鼻端，笑道：“王爷，我们又不是连体婴，不能总在一起呆着的。”
末了，温晗的眼眸中还带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秦澈的嘴角顿了顿，却没有多说什么。
温晗随着小厮向着祠堂而去，而秦澈则跟着温瑶去温丞相的方向。
温瑶将秦澈带进了书房里，书房里空荡荡的没人，秦澈进屋，坐到了位子上。
温瑶将乳狗放在地上，转身为秦澈倒了一杯茶，屋内的香染得很淡，闻起来却很舒服。
“王爷稍等片刻，家父马上就到。”
秦澈随意拿了一本书来瞧，冷声开口道：“这是丞相大人第一次让本王等。”
温瑶倒茶的指尖一顿，水声中断了一瞬，却又很快传过来。
温瑶泡好了茶端到秦澈面前，笑道：“王爷是个聪明人，小女子平日里就不习惯用计谋，果然一下子就被王爷识破了。”
秦澈冷笑一声，却没再多说什么。
他不爱和一些女人打交道，也不愿意和她们说话，却不代表他和楚凌一样是个可以任女人摆布的傻子。
秦澈看着温瑶，冷声道：“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秦澈讨厌温瑶，说白了就是温瑶总是憋着，把所有的事情都捂得严严实实的，之前秦澈留着温瑶，是为了能多看几眼和晗晗有些相似的面孔，是为了在漫漫长夜里回忆那些有关于晗晗的故事。
可是温瑶这种人，若是想多看一点她其他的方面，她必定会索要数倍的债。
秦澈以为女人好对付，直到晗晗回来，他方知有些女人的可怕，例如温瑶。
温瑶挑眉，她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痛快地说话了。
桌边的茶秦澈一口没动，温瑶开口：“其实我也不想要什么，说实话，我在王府三年，虽然王爷和我谈的都是姐姐的事情，可我以为，王爷至少会对我这三年的青春负责，给我一个位子，侧妃也好。”
温瑶的话音里带了几分硬气，不像是刚才的软弱，倒让秦澈舒服了许多。
秦澈的指尖轻轻敲在桌上，唇动了动，开口道：“温姑娘，本王想你也该记住，你是为什么住进王府的，当初太子的案子沸沸扬扬，你无路可去，是本王让楚凌将你安置下来，后来本王让你回温府，是你说若是现在回去就要受尽骂名，本王承认用你来怀念晗晗，可这么多年你在外面不也是基本上已经默认自己是王府的侧妃了？本王之前不管你，是看你是晗晗的姐姐，手下留情，现在……”
秦澈抬眸，总算是看了温瑶一眼：“本王已经有王妃了，而且本王早已许诺，本王今生，只娶一个妃。”
“若是王爷成为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本王只有一个妃，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还请温姑娘记住，本王为帝，她便为后，如玉闹腾，皇宫本王都怕她嫌小，不能和别人同住。”
温瑶抿了嘴角，算是知道了秦澈的态度，沉默良久，方开口笑道：”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情谊，还真是让人羡慕。“
秦澈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温瑶抬头，看着眼前的秦澈开口道：“王爷，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咬牙，终是开口的问题：“温晗，还有……如玉。”
“只是本王喜欢如玉罢了。”
胸口是蓦然一痛。
温瑶的眸子合上，她想过很多种的答案。
住在亲王府的三年，温瑶常常想，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如温晗。
她把那些有关于温晗的故事讲给秦澈听，瞧瞧地跪坐在一边观察着秦澈的表情，希望能够一点点地学习，学到有关于秦澈喜欢的模样，这样秦澈就会慢慢地喜欢上她。
温瑶也想多靠近秦澈一点，可每次都要在关键的时候停下来，她有时候觉得秦澈喜欢的是温晗的欲拒还迎，有时候却又开始觉得难以把握和琢磨。
前几日母亲说秦澈喜欢如玉是因为如玉的妖艳，温瑶退去自己曾经的乖巧，努力变成妖艳的模样。
可惜秦澈的眼神还不会向她的身上看。
她不服，不知自己到底哪里错了！
第四百零五章 我知道我喜欢你
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
温瑶自小生在温府之中，看惯了扬州瘦马的手段，也看惯了温玖那般的伪装，她将自己藏得更深，只为功名利禄，金银财宝。
她不懂别人说的爱是什么意思，她只能靠自己的努力……
可是有时候命运还真是捉弄人，当她这般开诚布公地开口问了，得到的却是这般的答案。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
好，很好。
温瑶的头垂下，嘴角的笑容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无论如何都已经脱不掉了。
温瑶笑着，开口道：“王爷，我跟在你身边三年，你该早点告诉我这些的。”
这样，她的心里就不会再有那种幻想了。
她抬眸，瞧着眼前的秦澈，脸上是妖艳的妆容：“这样，或许我就不会傻傻地花这样的妆容来见您了。”
秦澈看着她的眼睛，眉心锁的紧了一点，问道：“温姑娘，你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吗？”
喜欢？
温瑶听着这个词，心里咯噔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沉入湖底。
有，当然有。
温瑶喜欢权利，喜欢被人碰在天上，喜欢高高在上无人能敌，喜欢所有的人匍匐在她的脚边。
母亲曾经对温瑶说过，能做到这样的人，只有皇后娘娘。
所以温瑶自小脑子里便只有一个思想，她这一生，是要做人上人的，最上面的那个人！
那个女人。
她没想过谋权，但她想过再爬的高一点。
为了爬的高一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利用的工具。
美貌，才华，甚至妆容，灵魂。
她只要权利，只要权利。
内心叫嚣了一万遍，她笑，她的初衷，始终没有变过。
哪怕出卖一切，哪怕前方又再多的阻拦，她都没有变过。
她只有十八岁，听到秦澈的话，温瑶的眸间却骤然亮了起来，可惜那光太危险，带着贪婪的味道。
温瑶起身，一步步绕过桌子走到秦澈的面前，耳边早有脚步声传来，秦澈没有动，依旧坐在位子上。
温瑶嘴角微微勾起，眼角的一滴泪恰到好处地落下来，她开口：“我知道我喜欢你……”
精致的容颜下姑娘的唇角张开，说出来的话却莫名地让秦澈觉得有些恶心。
耳边是脚步的声音，鼻端是熏香的味道，秦澈的身子动不了，头转向一边，温瑶没有如愿，口中还带着药，唇却落在了秦澈的脸颊上。
温瑶的手掌又动了一下，将自己指尖的药顺着秦澈的唇塞了进去，手掌用力，秦澈总算将药吃了进去。
屋内的熏香里放了迷香，若是不用这药顶着，秦澈依旧会是迷糊的动不了的状态，剩下的事情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只是温瑶的心还是凉的，尽管用了药，秦澈还是不让自己轻轻地亲一下。
都说男女之间有的不过是冲动罢了，为何会……
温瑶看着秦澈，心中是无尽的苦和痛，眼角的一滴泪，真的是为自己而流。
秦澈的身子恢复了些许的知觉，手掌抬起，嫌弃地想要把温瑶退出去。
书房的门啪的一声开了，温丞相大夫人和温晗一齐走了进来。
秦澈的手掌还在温瑶的身上放着，温瑶刚才做了手脚，有些衣衫不整的模样，手掌捂着自己的肩膀，身子踉跄向着后面退了两步。
温瑶的手遮住了脸颊，有泪水从眼角一滴滴落下来。
旁边的小狗汪汪叫了两声，身子虽然小，却十分凶悍，牙齿也已经长全了，一口死死咬在了秦澈的脚踝上。
秦澈吃痛，身子俯下，抬脚将小狗甩了出去。
门大开着，大夫人快步跑进来将温瑶抱在怀里。
“瑶儿，你没事吧。”
温丞相站在门前，似是要将眼前的事情消化一下。
秦澈捂着伤口，眼眸抬起，周遭的景象早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站在门口的人，眉头皱紧，秦澈的手掌厌恶地在脸上擦了擦，唇形勾勒出两个字：“晗晗。”
没有念出声来。
温晗上前，一步步向着秦澈的方向走来，秦澈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温晗走到了温瑶的面前，大夫人还在安慰着瑟瑟发抖的温瑶，温晗抬起手，在大夫人和温瑶都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巴掌就已经狠狠甩在了温瑶的脸上。
大夫人愣了，门前的温丞相愣了。
就连温瑶的抽噎也停了一瞬。
大夫人反应过来，伸手就将温瑶护在自己的怀里，怒目瞪着温晗喊道：“你做什么？”
温晗的表情很冷，只是看着大夫人背后的温瑶：“打她。”
简单的两个字，干脆利索，硬是将大夫人的话给怼回去了。
温晗转身，蹲下来帮秦澈检查伤口。
秦澈的身子也低下来，轻声开口道：“如玉。”
温晗没有应，只是检查伤口没什么大碍才放心起来，柔声开口道：“王爷，你瞧瞧能不能走路，先让他们送你回去吧。”
声音让秦澈都有些不习惯，刚才温瑶设计让温晗看到了那样的一幕，秦澈的心本是吊着的，可如今的温晗。
大夫人心中有怨气，先是伸手拍了拍温瑶的后背，末了又站起来挡在了温晗的面前，厉声开口道：“王妃，这件事情您和王爷难道不该给我们温府一个交代吗？”
温晗的嘴角勾起，扯了一抹笑意出来：“姨母。”
“别叫我姨母！”
温晗又笑：“姨母，这称呼我也不想叫，是圣上下的命令，我们两个人的身份，怕是都大不过圣上吧。”
“你！”
大夫人攥紧了拳头，眼前的人倒是伶牙俐齿。
温丞相在一边看着却不发声。
大夫人咬了咬牙，又道：“我不管，今日的事情，王妃和王爷一定要给个交代，瑶儿是我温家的姑娘，就算圣上来了，怕也不能随意这般在温府就动手动脚吧！”
大夫人的语调里带了怒气，眼眸似是要将温晗身后的秦澈撕碎。
“王爷，臣妻之前以为，您算是个男人，也是站在高处的男人，如今出事了，莫不是只会躲在女子的身后。”
第四百零六章 除了王妃，本王未惧何人
“有什么好躲的。”
温晗开口，话音抢在了大夫人的前面，气势竟然丝毫不见弱下来。
“不过是一桩勾引未遂的戏罢了，真当所有的人都是瞎子？”
冷声的话，嫌弃的目光扫在温瑶的身上。
秦澈向前一步，瞧了温晗一眼，温晗的目光很冷，看向地上的温瑶：“温瑶姑娘，本妃和王爷是经历过海誓山盟的人，本妃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如何，本妃有数。”
秦澈站在温晗的身侧，手掌攥住温晗的手。
温晗的手掌也反握住他的。
大夫人的头也抬着，冷眸看着秦澈：“王爷，您的王妃是乡野村妇不懂规矩，您不会也要任由胡来，不想负责吧？”
“本王不知，本王需要负什么责任？”
眸中又一紧：“本王也不知，何时轮到你在本王和王妃面前指手画脚！”
夫妇俩一唱一和的模样让大夫人心中的怒火燃的更甚，身后还有温瑶轻声地抽噎声传来，大夫人怒骂道：“王爷，臣妻只有这一个女儿，为了她，臣妻不介意将事情闹大……”
“本王此生，除了王妃，未惧何人。”
眸中炯炯，隐了杀气。
大夫人不自觉咽了咽唾沫，向后退了两步。
温丞相见状，总算进了屋子，将大夫人扶到了一边，轻声安慰了两句，大夫人也开始哭了起来。
温瑶的抽噎声还在，似是不希望输给大夫人。
温晗被两人的哭声吵得头疼。
身子一动，先从秦澈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手掌在一边的香炉里摸了一把，开口道：“姨母若是想告，何不先搞清楚屋内之前熏得是什么香，如今门大开着，香气已经散了出去，香炉里的灰却不是那么好散的。”
大夫人一怔，还未来得及应对，温晗又道：“温瑶将王爷叫走的时候本妃也在场，温瑶说是丞相大人找王爷有事情谈，可本妃去祠堂的时候，父亲也在祠堂里面站着，姨母若是想告，这件事也一定不要忘了。”
话音落，大夫人说不出话来，温晗的目光扫了温瑶一眼。
眸中轻蔑，在温瑶的身上全无多留。
温晗开口，冷笑道：“既然要做戏，就做的全一点，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不是哭就好使的。王爷好不容易来了相府一趟，却出了这样的事情，王爷的腿受了伤，我们没有去圣上那里告温瑶姑娘的罪过已是大善，要是姨母想要恶人先告状，本妃也不介意将证据一一奉上。”
对于臭不要脸的人，态度就是要强硬一点。
温丞相算是在风尘圈里混过的人，此刻瞧着眼前尴尬的景象，赶忙拱手道：“王爷，王妃，这都是一场误会，只怪老臣管家不周，才会闹出这样的笑话，王爷王妃先去明玉厢休息片刻，老臣定当严惩不知规矩的人。”
点头哈腰的模样已经尽显卑微，大夫人和温瑶却没有插话。
温晗点头：“既然如此，本妃和王爷就先走了。”
话音落，温晗和秦澈已经出了门。
只剩下大夫人的手掌狠狠地垂在桌子上：“地位高就了不起，就可以这般吆五喝六的！咱家闺女在亲王府里待了三年，受尽了外面的风言风语，难道他就不该偿还，娶了个什么王妃，说三道四地简直就是个没教养的村姑，还在这里……”
“你说够了没有！”
温丞相怒声开口，目光冷冷看着大夫人。
大夫人一愣，头赶忙垂下，温丞相已经许久没有用这样的眼光看过她了。
上一次还是她和采花大盗的事情被温丞相发现的时候。
“我看你才是没有教养！”
温丞相怒吼着，似是恨得牙痒。
大夫人舔了舔唇角，撒娇般开口道：“老爷……我也是……”
“闭嘴！真是丢尽了温府的脸面！”
温丞相看着大夫人和温瑶，眼睛里装的都是厌恶。
大夫人被吓懵了不敢多言，温丞相抬手，指着地上的温瑶：“还不快把衣服穿好，在这里丢人现眼！”
温瑶嘴边的抽噎声停了下来，伸手将自己的衣裳向着上面拢了拢，温瑶跪下：“父亲，女儿知错了，还望父亲用家法处置。”
大夫人在一边看着，手掌还捂着唇角，眼泪落下来。
温丞相的眸子垂下，看着跪在地上的温瑶，对大夫人开口道：“你先下去。”
“老爷，瑶儿也是……”
“下去！”
温丞相的眉头皱起，大夫人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自己出门，顺便将书房的门关上了。
温瑶依旧跪在地上，头低垂着，温丞相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温丞相叹了口气，无奈开口道：“瑶儿，我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在王府里呆了三年，可萧亲王妃不是好惹的，萧王爷也绝非等闲之辈，你平日都乖巧懂事，此刻也该以大局为重，再忍一忍，父亲知道你的想法，为父现在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女儿，若得机会，为父定会竭尽全力，帮你如愿！”
温丞相叹了一口气，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格外地认真。
温瑶的头依旧垂着，没有抬起来，等到温丞相的话说完了，温瑶轻声开口道：“多谢父亲美意，女儿没什么想要的。”
声音淡淡的，像是将所有的一切都看透了。
温瑶起身，将旁边的小狗抱了起来，眼眸垂下，依旧是那个乖巧不爱说话的温家二小姐。
温丞相的喉顿了一下，瞧着温瑶的背影又开口道：“瑶儿。”
温瑶的脚步停住。
“为父只有你一个女儿了，你想要的，为父会帮你，不用一个人。”
温瑶的头转过来，泪痕还挂在脸上，嘴角却带了笑容：“父亲，我真的没事，细想下来，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太鲁莽了，女儿已经别无他求，只盼望能够一直陪在父亲母亲的身边。”
温瑶这般的模样，却更让人心疼。
温丞相瞧着，似是要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忘了。
温丞相叹息了一声，摆了摆手：“你想清楚了就好，在家待着也好，只要你开心。”
温瑶应了一声，转身出门了，只剩下温丞相一人在书房之中，熏香已经燃尽，温丞相走过去捏了一把，只能兀自叹了口气。
门口，温瑶一步步向着外面走，纤细的手指抚在小白狗的身上，一下下顺着白狗的毛，发丝还有些凌乱，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个笑，有些可怕的笑。
第四百零七章 温晗的鬼魂
明玉厢内被打扫的干净，温晗没让秦澈跟着她一起去明玉厢，温府里面的眼睛太多，都盯在秦澈的身上，秦澈碍于身份，又有太多的限制。
温晗看着秦澈脚上的伤，眉头又皱了起来：“你先回王府，好好养伤，你的伤口不好愈合，半分都马虎不得！”
絮絮叨叨说了好几句，倒真像是一个管家婆了。
温晗的目光一直看在秦澈的伤口上，却是秦澈将她的肩膀扳了扳，让她看着自己。
秦澈的眸子眯起，看着眼前的温晗。
温晗一怔，有些狐疑看着秦澈：“怎么了？”
秦澈的眸动了动，开口道：“刚才的事情，你不生气吗？”
“你和温瑶的性子我都了解，你会看上她？除非瞎了眼。”
温晗的嘴角抿了一丝笑意。
秦澈看着她的表情，确实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
秦澈的眉头却皱的更紧：“晗晗，你不吃醋？”
那模样，竟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温晗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我只有对自己不自信的时候才会吃醋，才会生气，真相都已经摆在眼前了，我何须和自己过不去，腻腻歪歪地就算计着那么点事情。”
“更何况，我若是吃醋，你现在受伤的地方应该就不止一块了。”
秦澈的步子向后退了一步，温晗的拳头刚好挥出去，还好没有打在秦澈的身上。
秦澈笑：“看来晗晗还是吃醋了。”
“我没有。”
温晗的眸子动了动，头依旧仰着，样子有点可爱。
“好好好，你没有。”
秦澈点了点头，心情却开心了许多。
“我先回去，在温府好好玩。”
温晗应了一声，又道：“回去之后让楚凌为你好好看看伤口，再让楚凌过来帮祖母瞧瞧病。”
秦澈一一应下，被温晗送着向门前走去。
临到了门前，秦澈伸手，又拽住了温晗的手掌，柔声开口：“若是温府中的人欺负你，你便回来，本王决不轻饶。”
“好，我一定好好玩。”
温晗笑着，嘴角还带着笑，她这几年在外面混的手痒，好不容易回了温家，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秦澈瞧着，总算是放心地上了马车。
马夫扬了缰绳，叫了一声驾，秦澈在马车里坐着，不知是不是因为不放心，头竟然有点疼。
指尖揉了揉太阳穴，这几日霜鹤斋里的火盆要撤掉了。
温晗看着马车远去，又让小厮将温府的门关上了。
转身，抬头，温晗抬脚，向着明玉厢的方向走去。
打扫的丫鬟还没有散去，瞧着温晗来了，却都是毕恭毕敬地请安行礼。
温晗点了点头，熟门熟路地向着内屋走去。
所有的布景都没有变，多半是因为大夫人觉得晦气，连当年温瑶送给她的屏风都没有拿走。
屏风已旧，却被丫鬟擦得干净。
温晗的指尖划过，却是旁边的一个丫鬟骤然开口：“王妃，不要！”
温晗一怔，手指又收了回来，向着旁边看过去。
刚才说话的丫鬟又将头低了下来。
温晗看着，开口道：“你，过来。”
丫鬟抿了嘴角，缓慢地向着温晗的方向挪着脚尖。
丫鬟们基本上都到外面去打扫了，内屋只剩下温晗和这个丫鬟两个人。
温晗看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还算是温柔。
丫鬟的眼睛依旧看着自己的脚尖，怯生生开口：“奴婢红菱。”
“嗯。”
温晗点了点头：“好名字。”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本妃碰屏风。”
“奴婢……奴婢……”
“温府里没人教过你，和主子说话的时候，不要吞吞吐吐的？”
声音依旧很温柔，可每个字都是剜心的利器，红菱的肩膀微微抖了一下。
终是压低了声音开口道：“王妃，小的和您说了，您可别害怕。”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你说。”
红菱左右看了看，瞧见四下无人，才放心地离着温晗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开口：“王妃，这明玉厢，闹鬼。”
“闹鬼？”
“嘘。”
红菱的身子向前倾了倾，就差要趴到温晗的耳边说话：“王妃轻点声。”
温晗瞧着红菱站着难受，向着旁边为她让了个位子出来：“你坐过来说。”
“奴婢不敢。”
“本妃让你坐你就坐。”
温晗开口，红菱想了半晌，终是坐到了温晗的身侧。
红菱开口：“王妃可能不知道，明玉厢本是温府原来的大小姐温晗住着的地方，温晗小姐是个死脑筋，生前就和大夫人斗得厉害，可惜姜还是老的辣，大夫人在温府之中把她治得死死地。”
温晗掐了掐指尖，笑道：“是吗？”
“可不是嘛！”
温晗本是一句嘲讽的话，红菱却接的十分认真。
眸子也动了动，红菱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道：“王妃是今年刚来京城的吧。”
温晗颔首。
红菱应道：“这就是了，王妃千万不要听外面的那些传言，那些无脑的话将温晗传的和神一样，其实温晗就是从大夫人的手里面走出去的棋子，大夫人将温晗抛出去，让温晗出了名，最后活下来的还不是温瑶小姐。”
温晗听着，好像是那么个理。
红菱瞧着温晗的表情，以为她有些信了，又开口道：“大夫人的手段甚多，王妃还没有见过，好在王妃只住几日，算是苦了您了。”
温晗笑着摆了摆手。
不苦不苦，大夫人的手段她也刚刚瞧过，一哭二闹三上吊，很是传统的手段！
温晗开口：“红菱，你说了这么多，和闹鬼有什么关系啊？”
红菱像是刚想起来，赶忙开口道：“后来温晗小姐死在太子府，心中却又不甘，所以冤魂就一直盘绕在明玉厢中，久久都不曾散去，一到了晚上的时候，就有人听见明玉厢里传来一阵阵笑声，还有人看见了鬼火和鬼魂呢！”
红菱的眼睛瞪着，说的十分认真，身子也忍不住抖了抖。
温晗看着她，倒是觉得这鬼是挺吓人的。
红菱的眉头皱起：“王妃你不要不信，奴婢刚才说的，没有一个字是假的！”
第四百零八章 拒之门外
“最邪门的就是这个屏风了，负责擦屏风的丫鬟昨日特意去外面求了符回来，传说只要是摸过这个屏风的人，后来都被温晗的灵魂活活折磨死了！王妃刚才碰了屏风，一定要注意一些，实在不行，奴婢也为你去求个符过来！”
温晗一一听着，却不说话。
红菱倒像是说上了瘾，又开口道：“奴婢刚才在这里收拾着，就一直想对您说，实在不行您就和大夫人她们提一嘴，您换个地方住，谁知道您现在摸上了这个屏风，今夜怕是……“
“无妨，本妃行得正，坐得直，还真不怕这些鬼啊怪啊的。”
“可是……”
“再说了，按照你刚才的说法，这个温晗活着的时候就是个怂包，还想指望着死了之后不怂了所向睥睨？”
红菱听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若是按照温晗这个逻辑来，好像也是没有错的……
红菱的嘴巴张了张，好像要再说什么，却是外面有人叫了一声，将红菱叫出去了。
临走之前红菱还神秘兮兮地对温晗说：“王妃，温晗的鬼魂，你一定要小心一点！”
“放心，我不怕。”
温晗摇了摇头，看着红菱出了门。
她自己怕自己的鬼魂？那才真是见鬼了。
心里想着，却是身侧猛然跳出了一个黑影子。
“嘿！“
温晗一惊，向后退了两步。
旁边的人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温晗定睛一瞧，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正是温玉耀。
几年没见，温玉耀长大了不少，模样却依旧精致，脸颊白白嫩嫩，像个粉面雕琢的面团，眼眸中还浸着笑意：“嘿嘿嘿，你刚才还说你不怕鬼，看来是假的。”
温晗喜欢他，身子蹲在温玉耀的面前，手指轻轻敲了温玉耀的鼻尖：“我不是怕鬼，是被你这个小精灵吓了一跳。”
温玉耀依旧笑着，又开口道：“你别信他们的，他们都是骗人的，就是为了让你害怕，温晗姐姐是温府中最厉害的姐姐，她才不是死了，是上天去做神仙去了。”
温晗听着，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这些话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不用听来，我自己就知道。”
温玉耀稚嫩的脸颊上带着几分认真，倒是更显得可爱。
温晗点了点头，拽着温玉耀的手掌笑道：“好，我知道了。”
温玉耀开口，又道：“王妃，我母亲想要见见你。”
温晗一怔，刚想要应话，却是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温玉耀很机灵，直接甩开温晗的手钻到床榻低下去了。
外面的丫鬟进了屋，毕恭毕敬地开口道：“王妃，大夫人和温瑶小姐来了，说是来给你道歉的。”
话音落，又有几个小丫鬟已经走了进来，丫鬟们的手里都端着菜肴，一一放在桌上。
“这也是大夫人和温瑶小姐的一点心意。”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径直走到桌边，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丝毫没有要理会这些丫鬟的意思。
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最先通报的丫鬟开口道：“王妃，大夫人和温瑶小姐还在外面候着呢，要不然……”
“嗯，差点把这事忘了。”
温晗擦了擦嘴，总算是从美食中抬起头来。
丫鬟们嘘了一口气，都准备听完了温晗的话就出去把大夫人和温瑶叫进来。
怎知温晗开口：“你们出去回绝了她们吧，就说本妃实在是忙着吃饭，没有时间，顺便说一句，姨母送来的饭菜确实不错。”
这……
气氛一瞬变得有点尴尬……
只有温晗自顾自地吃着。
温晗又夹了两口菜，又抬头道：“怎么，本妃刚才说的话，你们没听到？”
“王妃……”
温晗垂首，筷子紧紧握在手中：“她们需要道歉的人不是我，是王爷，若是姨母和妹妹有心，过几日本妃回王府的时候道歉就好。”
“是。”
这话也算是给大夫人和温瑶一个台阶下。
丫鬟不敢耽误半分，赶忙出门通报去了。
剩下的丫鬟还在旁边守着。
温晗吃的比较豪放，此刻抬头看着，嘴巴啧了啧，又开口道：“本妃吃饭的时候不太习惯有人在旁边伺候着，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
丫鬟们齐刷刷请礼，却是总算脱离了虎爪，一齐出去了。
温晗看着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回身向着床榻下轻喊了一声：“人都走了，出来吧。”
温玉耀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头发散乱了几根，脸颊也沾了些许的灰，脚下的步子却没停，一直走到了温晗的桌边来。
他的眼睛看着满桌的美食，直了。
温晗笑：“小吃货。”
末了又宠溺开口道：“你想吃什么就吃吧。”
话音未落，温玉耀的手就已经伸了出去。
只是温玉耀的手还没有碰触糕点，温晗的筷子就已经打在了他的手背上：“你不能吃桃花，忘了过敏时候的景象了。”
“这是桃花的糕点？”
“是呀，我刚才刚吃过。”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吃桃花？”
“额……”
空气一瞬有些尴尬，温玉耀抬眸，眨了眨眼眸狐疑看着温晗。
温晗咳嗽了一声，开口道：“刚才听温府里的下人议论知道的。”
“这样啊，那你倒是挺聪明的。”
温玉耀的眸子又眯了眯，脸上带着笑意。
温晗嘘了一口气，感慨小孩子果然还是好骗的。
大夫人和温瑶本是准备今日过来就和温晗重归于好，甚至还专门准备了四双筷子，如今谁也进不来，倒是便宜了温玉耀，筷子拿在手里，东夹夹，西夹夹。
温玉耀吃相算是斯文，也没人和他抢，一边吃一边开口道：“王妃，你为什么不见大娘和姐姐？”
温晗笑：“人生苦短，有些时候就该任性一点，不喜欢见的人，还不如不见。”
温玉耀点了点头，又问道：“王妃，你会和我去见母亲吗？”
温晗颔首，却又道：“我会去，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先回去，和你母亲说今日的场景，你母亲会理解我的。”
温玉耀的嘴巴鼓了鼓，没多说话，只是乖巧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