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人吓人，吓死你
吃过了东西，温玉耀从窗子爬了出去。
温晗让丫鬟们进来将饭菜都收拾了。
丫鬟们看着桌上空了大半的饭菜，不禁感慨王妃的饭量真是不差。
只是这样的话她们只敢在心里念叨，是不敢说给温晗听得。
大夫人和温瑶吃了闭门羹，也已经回去了。
温晗拿了一本书，抬头看了忙碌的丫鬟们一眼，手指抬起，指了一个人。
“你，今晚留下来。”
被指着的人正是红菱。
丫鬟们的动作顿了一下，红菱马上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垂首道：“是，王妃。”
丫鬟们收拾完毕都退了下去，温晗放了手中的书，看着对面的人，声音也轻了许多：“你今日说的符咒，现在可以去帮本妃求一个过来吗？”
红菱闻言，脑袋点的像是小鸡啄米，连连应声：“王妃，没问题，奴婢这就去给你求一个。”
说罢，红菱已经出了门，温晗的嘴角微微勾起，屏风上的纹理还是原来的模样，鬼怪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红菱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温府中也没什么人走动了，明玉厢的灯光却还是亮着的。
温晗坐在桌边，手中的书攥得紧，却不知看进去了多少。
温晗的脸色不太好，一直到接过红菱手中的符咒才算是送了一口气：“如此也好，今晚本妃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王妃放心，今晚奴婢也在门口守着！”
红菱的眸中坚定，很像是个忠心耿耿的小丫鬟。
温晗赏识地看了她一眼，把符咒放在枕边，总算是拉着被子合上了眼眸。
明玉厢也暗了。
月亮高高挂在枝头，却不知哪里来的乌云遮住了月光。
温府中黑漆漆的一片，明玉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声音不小，似是没有避讳。
一身白衣的女子端着蓝火燃成的灯光，一步步走进明玉厢呢。
女子一身白衣，头发披散着，唯有一只眼隐隐约约露在外面，再加上蓝色的火光，显得格外地狰狞恐怖。
屋外的风在呼啸着。
屏风后的温晗似乎传出一声：“谁？！”
没有声响。
女子又上前走了两步，在屏风的对面发出几声咯咯咯的笑声。
床榻上除了那一声谁却没了声响，不知是被吓晕了还是怎样。
女子狐疑，手中的蓝色灯抬得高了些，向着床榻边走去。
女子绕过了屏风，还没有走到床榻边。
却是一声尖细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声音忽远忽近，比她刚才发出的咯咯怪笑还要吓人。
女子端着灯的手掌一抖，险些将灯摔了出去。
身后响起一声冷笑：“是谁允许你冒充我的？”
女子已经，汗毛全都竖了起来，身子猛地转过来。
身后站了一个身影！
女子尖叫一声，整个身子跌坐在地上，一双眸盯着眼前的身影。
乌云总算散去，月光撒进明玉厢，将眼前的身影照的更清楚了一些。
火红的衣衫带着残破的痕迹，略微散乱的发丝，还有那一张脸！
一张被火烧的面目全非的脸！
跌坐在地上的女子再不敢装神弄鬼，身子抱做一团，只剩下瑟瑟发抖的声音：“饶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
女子说着，已经被吓得哭了出来，手掌已经无力，却还是拼命地向着门外爬。
身后还是那样的声音：“为什么要冒充我！为什么？！”
一声声，敲击在女子的耳膜，更敲击在女子的心上。
她的手里攥着符咒已经不顶用了，她的手掌生疼，却拼了命地向外爬着。
身后的声音没断，女子马上就要爬到门口，却是一双官靴不知何时停在了她的面前，女子的身子抖得更厉害，口中的话也有些不清楚，只是絮絮叨叨地念叨着：“地府的官爷爷，我也是收了人钱，随便借个鬼魂的身份来吓唬活人，我真的不是故意冒犯的，求你不要把我带下去，不要把我带下去啊！”
她的话还在絮絮叨叨地念叨着，官靴却已经抬起，一脚踹在她的身上，女子的两眼一黑，混了过去。
屋内的身影走了出来，手中的蜡烛被点燃了，面上虽带了烧伤的妆容，嘴角却嗤着笑容：“你怎么来了？”
含着笑意的声音，是属于温晗的。
蜡烛的光亮照着门前的人，正是秦澈。
温晗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笑道：“本来还准备多玩一会儿，谁知道你直接给打晕了。
说着，温晗又上前一步，伸手将地上的人翻了过来。
本是白衣的“女鬼”，现在却已经昏迷不醒，温晗伸手，拨开她的乱发，她的表情上还带着几分惊恐，是今日和她科普了一下午封建迷信的红菱。
温晗拿出她刚才求好的符咒。
符咒被蜡烛点燃，满满烧成了灰烬，被风卷走了。
明玉厢的门还被风吹着，吱呀作响的声音。
温晗笑：“大夫人准备吓唬吓唬我，既然盗用了我的身份，正主也该来参与一下才更有趣。”
温晗说着，门前的人却始终没有应。
温晗狐疑，抬头看了看站在门前的人，开口唤了一声：“秦澈？”
门前的人似是终于听见了她的声音，喉间淡淡应了一声，大步进了门。
温晗狐疑，将明玉厢的门关上，又将红菱的尸体向着旁边踹了踹。
秦澈一直向着屋里走，温晗将蜡烛放在桌上，狐疑开口道：“怎么了，你突然过来？”
“没事。”
秦澈的声音很冷，温晗看着，总觉得秦澈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
秦澈又开口：“只是想来看看你。”
“我没事的，我不是和你说了……”
“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秦澈的眉头皱紧，说出来的话带了几分嫌弃。
温晗笑了：“为了吓人啊，我这样吓不吓人？”
眉眼间还是孩子一般的笑意，她来温府，就是为了玩的。
秦澈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温晗的眸子动了动：“怎么，你嫌弃我的容貌？”
说出口只是觉得好玩的话。
怎知秦澈直接点了点头：“嗯。”
第四百一十章 本王怕失去你
温晗一怔，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眼前的人，莫不是因为这几年不去红尘之所，情话真的一点都不会说了？
温晗的心中想着，心里没有十分在意，又开口道：“我这样确实挺吓人的，我去洗掉。
说罢，温晗转身，用清水将脸上的妆容洗掉，原本的容颜又露了出来，只是头发还披散下来，显得有些杂乱，温晗打了哈欠：“我有些困了，你先……“
“晗晗，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秦澈开口，打断了温晗的话。
秦澈很少这样和她说话，温晗一怔，回头瞧着秦澈的脸颊。
烛光映照着秦澈的侧脸，依旧是那张脸颊，只是那双眉目变得有些冷。
温晗狐疑，不知秦澈今日遭遇了什么，却还是点头道：“好。”
温晗坐到铜镜的前面，既然要出门，好歹要把头发梳好。
身后有轻声的脚步声，温晗抬手，想要拿起梳子，秦澈的动作却比她还要快，抢先一步将梳子握在了手里。
温晗一怔，手指缩了回来。
秦澈拿起梳子，梳子划过她的发梢，温晗看着铜镜里的人，还能瞧见秦澈垂下的眉目。
一下一下，很是认真。
“晗晗，你的发丝我来束，你的心只能属于我。”
温晗笑笑：“无脑的话。”
这样的话，已经好久不像是自信的秦澈会说出来的了。
秦澈简单地将温晗的头发梳了起来，温晗换了一件黑色的衣裳就和秦澈一起出了门。
温晗已经不会轻功了，一直被秦澈带出了温府。
出门的路温晗是熟悉的，温晗的心里一怔，正想着就已经到了地方。
今日的风不小，天上的月亮很亮，温晗看着眼前的湖水，嘴角微微勾起来。
这是之前她最喜欢来的地方。
喜欢这地方的深邃，喜欢这地方的一眼望不见边。
只是自从自己离开温府之后，倒是很少来了。
风儿吹着温晗的发丝。
温晗嗅着空气中的位子，微微闭上了眼睛。
倒是少有的舒服。
抬眸，温晗看着湖边摆满了酒，狐疑道：“这是？”
秦澈站在她的身边，目光只在她的身上，却冷冷开口道：“一起饮酒如何？”
温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为难道：“明日早上，怕是大夫人会去检查她的丫鬟把我吓得怎么样。”
秦澈没说话，只是看着温晗。
温晗又笑笑，像是哄孩子一般的开口：“好。”
温晗和秦澈一起坐过去。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浪的声音。
温晗垂眸，看着月光洒下。
秦澈将自己的披风披在温晗的身上。
酒壶相撞，温晗和秦澈喝酒的时候，都是倒着喝的。
秦澈拿来的酒都是好酒，比楚凌带来的酒滋味更好。
温晗笑：“我原来和你喝酒的时候，总是不敢喝多，好像一旦喝多了，就会做出很多事情，不过现在和你在一起，倒是可以放心了。”
好像他们之间的情谊，也是在一次次的酒精之中慢慢发酵。
或许也正是因为那么多次的醉了，温晗才真的知道了眼前的登徒子其实并不登徒，倒还算是个正人君子。
秦澈看着远处的湖面，缓缓开口，似是在回忆曾经的事情。
第一次她在这里醉酒的时候就趴在他的肩头，明明没说什么话，他的心却软的一塌糊涂，或许就是从那一次开始，他想要把她拥得更紧一点，再不让人欺负她。
第二次她在这里醉酒的时候，她对着湖面，一声声的说着爱他，他永远记得那一刻心中的感觉。
转眸，温晗的眉目映入他的眼，秦澈的身子向前一点，声音带了几分暗哑：“晗晗，你还差我一个洞房花烛。”
温晗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却是秦澈的身子已经欺了上来，温晗不妨，身子撞在地上，地上的沙土虽然柔软，温晗的后背还是被撞得生疼。
手中的酒壶被扔在了地上，酒落了满地。
周遭不是很亮，温晗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蹙眉道：“秦澈，你……”
话音未落，秦澈的吻已经欺上来。
这大概是温晗承受的最不舒服的一个吻，秦澈似是毫不在乎她的想法，横冲直撞地让她难受。
温晗的身子挣扎了一下，秦澈的手掌却顺着温晗的身子向下移到了温晗的腰间。
手掌一动，似是要拽开温晗腰上的带子。
温晗的眼眸睁得大大的，眉头紧皱，牙齿一用力，狠狠咬在了秦澈的唇上。
秦澈吃痛，嘶得唤了一声，温晗趁着这个空档，手掌抬起，狠狠掌掴在秦澈的脸颊上。
秦澈一惊，咬牙看着温晗：“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温晗的眸子瞪起，也是怒了。
秦澈的牙齿咬紧，一双重瞳在月光下竟是有些吓人：“你是本王的妃，本王也已经许给你，是唯一的妃，你为什么……”
“娶了我了不起吗？不娶妾室了不起吗？这一切就是你动粗的借口？萧王爷，您能如此对我，我凭什么不能打你？”
眼前的人，一瞬变得有些陌生，温晗瞪着他，眼眸中满是怒气。
温晗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别人对她好，她便掏心掏肺地对人好，可若是别人想要对她用强，她也不会害怕。
四目相对，却真的像是敌人。
酒精的味道散在空气中，两个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动作不知道僵持了多久。
秦澈的眸子动了动，总算从温晗的身上下来了。
温晗坐起来，身上的披风紧了紧，今日的秦澈，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她的头转过去，虽然心中还带着怒气，却还是关切的问一句：“今日从温府回去之后，发生什么了？”
“没有。”
秦澈开口，声音很冷，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
秦澈的眸看着月亮：“本王就是害怕，本王会失去你。”
声音很平静，温晗的心尖却是一颤。
头转过来，看着秦澈的脸颊，温晗想要开口，却是秦澈已经站起身来：“你说的对，大夫人明日或许还会找你的茬，先回去吧。”
两人之间的对话，不知为何竟变得有些客气。
第四百一十一章 孩子，害羞啥
温晗点了点头，秦澈抱着她回了温府。
温晗窝在秦澈的怀里，骤然开口道：“我不会让你失去我的，因为我也不想失去你。”
秦澈走了一路，却始终没有开口，似是没有听到温晗的这句话。
温晗躺在明玉厢的床榻上，还想着刚才秦澈的话，眉心皱紧，记忆中的秦澈，从来都不是这样粗暴又没有自信的样子，莫不是昨夜的酒喝多了？
温晗狐疑，一夜翻来覆去都没有睡好，想了许久，温晗还是决定先把温府的事情处理完了，早日回到王府，看看王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秦澈突然间性情大变。
翌日，大夫人起了一个大早，等着明玉厢的消息。
门外的小丫鬟匆忙进了门，大夫人的眸子瞪着，焦急道：“怎么样，那个贱人有没有被吓到？”
小丫鬟的头垂着，慌张开口道：“夫人……红菱被吓疯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大夫人的身子向着后面踉跄走了几步：“怎么回事？”
丫鬟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清楚，只是今早上红菱就被发现在明玉厢的门口，身上还穿着装神弄鬼时候的白衣服，头发也散乱着，口中一直念念有词，说什么温晗大仙扰了我之类的话。外面的人都说，红菱是被温晗小姐的亡灵折磨的……”
“废物！都是废物！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神啊鬼啊的。”
“是。”
“滚下去！”
大夫人开口，声音之中是带了怒气的。
大夫人的眉头紧皱，在屋内踱步，心里早已烦躁到了极点。
她抬眸，刚好看见温瑶坐在一边，不紧不慢地绣着手帕上的莲花。
大夫人怒道：“瑶儿，为娘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
温瑶却丝毫没有被大夫人的怒气影响，眸子垂下，只看着手绢上的莲花，轻声开口：“母亲，该是你的，就一定会是你的。”
大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来说去，瑶儿还是对什么都不上心。
之前瑶儿进入亲王府的时候，大夫人还以为瑶儿总算是有了报复。
可惜……
心中气愤，门前的人前来通报：“大夫人，亲王府的人来了。”
“亲王府的人还来做什么？！“
大夫人的声音带着满满的不满，现在她只要听到了有关于亲王府和温如玉的字眼气就不打一处来。
再这么被逼下去，她迟早要疯掉。
跪在地上的人愣了一下，却很快开口道：“说是奉了王妃之命，来给老夫人治病的。”
“来给老夫人治病？”
大夫人的眸子转了转，又开口道“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厮下去，却还是觉得有些狐疑。
大夫人刚才两句话之间的语气转换实在是太快了，让他着实摸不清楚头绪。
罢了，这些事也不是他一个小厮能够想的。
只是刚才来的那个郎中，瞧着倒是有几分眼熟。
楚凌带了药箱过来，先是为老夫人切脉。
温晗坐在一边，老夫人瞧着温晗，嘴角就笑的合不拢：“晗儿，你什么时候能给祖母抱个曾外孙过来啊？”
温晗的嘴角抽了抽，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老夫人的眼珠转了转，最终落在楚凌的身上，笑道：“孙女婿可要加把劲了。”
话音落，温晗刚喝进去的一口茶正好呛到了，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楚凌却是淡定，依旧为老夫人切脉，又开口道：“老夫人放心，我是个郎中，回去一定努力帮您的孙女和孙女婿达成这个目标。”
温晗的嘴角忍不住又抽了抽，眼眸向着楚凌的方向撇了撇。
老夫人的眉头皱紧：“你不是我的孙女婿？”
“老夫人，你孙女这么好的人，我怕是娶不起的。”
-“也是，但是你长得也挺俊俏的。”
“多谢老夫人夸奖，您的孙女婿长得更是俊朗。”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温晗在一边瞧着，却是有些哭笑不得，她伸手，拽了拽楚凌的衣袖，楚凌却好像看不见她的动作，依旧认真地为老夫人切脉。
老夫人又开口：“你刚才说，你认识我的孙女婿？”
楚凌点了点头：“嗯，我是他的郎中，平日也总是能够看见。”
“你将我枕头边上的书送给他吧，我之前也送给过晗儿两本，可惜总是不起作用，你帮我把这些送给我的孙女婿试一试。”
闻言，温晗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老夫人说的……莫不是……
说着，老夫人的身子侧了一下，似是已经准备从枕头底下拿出东西来。
温晗的手快，赶忙上去将老夫人扶好，笑笑开口道：“祖母，您还是快些歇着吧。”
“哎呀，这孩子，害羞什么。”
楚凌在一边看戏没说话，温晗咳嗽了一声：“祖母，真的是……”
“你的事情才是祖母的大事情！”
温晗的嘴角又抽了出，脸上赔着笑，头却开始有点疼了。
一边的楚凌手更快，直接从老夫人的枕边把书拿了过来，开口道：“老夫人放心，这些东西，我一定会交给您的孙女婿的。”
说着，楚凌直接将书塞进了自己的药箱里。
温晗的脑袋一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倒是老夫人满脸笑容，很高兴的模样：“这样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温晗伸手拍了自己的脑门，这样她才是一点都不放心了。
楚凌走到桌边，拿起笔开了一张药方递给旁边的婢女，拿着药箱便准备走了。
老夫人得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年纪大了，需要调养。
温晗跟在楚凌的后面，说是要送送楚凌，眼睛却始终盯在楚凌手中的药箱上。
楚凌出了门，看着身后的温晗，嘴角带了笑意，总算不是屋内绷着的样子。
“三嫂，想看？”
温晗的眉头皱紧：“废话，还不快给我！”
“可老夫人说了，这是要给三哥的。”
温晗的牙齿磨了磨，嫌弃开口道：“给我看看。”
楚凌的眉眼带了笑，温晗的头扬了扬，咳嗽一声开口道：“你说，卫妍会不会很想知道，你之前去的那些家青楼里面，哪个姑娘长得最好看？”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不喝酒手绝对不抖
“温！如！玉！”
“诶，给嫂子看看。”
温晗笑，楚凌翻了白眼，总算将自己的药箱打开了。
两本书刚拿出来，温晗就抢了过来。
楚凌在身后站着，又道：“三嫂，我还没看呢！”
“少废话！”
话语间温晗已经翻了两页手中的书，只是瞧着上面的字却愣了。
这是当年自己抄过的经书，根本不是想象之中的小黄书。
祖母把这个东西给秦澈做什么？
温晗狐疑，楚凌的脑袋已经凑了过来，瞧着上面的字切了一声，又开口道：“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东西，看来，老夫人的病还真是越来越重了。”
温晗一怔，狐疑道：“老夫人得的是什么病？”
楚凌拍了拍胸脯：“老了的病，心里的事都记不住了。”
温晗想了想，楚凌的意思，大概就是现代人说的老年痴呆吧。
楚凌将药箱装好：“三嫂，这两本书你就留着吧，就算我给了三哥也没什么作用。”
温晗颔首，楚凌已经继续向着门口走。
温晗送他，忍不住开口道：“刚才你在存菊堂的时候，倒是装的挺像回事的。”
刚才楚凌在老夫人床榻前面的表现，算是个温柔亲切，惹人喜欢的郎中了。
楚凌哼了一声：“我本来就像那么回事，你以为我医仙的称号是白来的。”
“是是是，您最厉害，不喝酒的时候手绝对不抖。”
“你！”
楚凌的头转过去，又道：“我的祖母也有这个病，早就是过一天混一天的日子了，只是得这个病也挺好的，至少没有那么多的烦恼。”
楚凌笑笑，看着前面的天，模样倒是少了几分的不正经。
温晗是第一次听到楚凌谈起有关于他家的事情，不好多言，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温晗将楚凌送到了温府的门前，有开口叮咛道：“这几天多照顾一下你三哥。”
“三哥怎么了？”
楚凌狐疑开口。
温晗的嘴角顿了一下，又想起了昨日秦澈的态度，只是有些事情确实不太好启齿。
温晗咳嗽了一声，又道：“没什么。”
楚凌笑笑：“没什么就好，相较于我来说，三哥你就放心吧。”
温晗摇了摇头，楚凌已经走了。
楚凌的马车刚走没多久，温晗转过身来，准备再去看看老夫人，却是对面一个丫鬟匆忙跑了过来，焦急开口道：“王妃，二夫人让奴婢过来找您，让您快点和刚才的那个郎中一起回亲王府去。”
温晗一怔，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王妃你别问了，快走吧！”
话音未落，温晗抬头，看着对面一群人正向着这边过来，眉头微缩，冷声道：“来不及了。”
温晗伸手，将小丫鬟护在身后，又开口道：“你去亲王府，找萧亲王。”
手掌动，温晗将一枚玉佩塞进了小丫鬟的手里。
小丫鬟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温晗已经大步向着那一群人走去。
那群小厮果然是向着温晗来了，看着温晗过来了，为首的小厮冷哼一声，开口道：“抓起来。”
周遭的小厮上前，直接将温晗绑了起来。
温晗没有挣扎，头扬起，冷声开口：“不知本妃到底犯了什么事，要在王府之中用这样的待遇对待？”
“事已至此，还想嘴硬，王妃？呸！”
小厮开口，直接将温晗架走了。
温晗不清楚情况，只是看刚才二夫人小丫鬟的语气，应该不是什么小事。
小厮一路将温晗压到了存菊堂的门前。
温晗的心骤然跳的有些厉害，眼皮也忍不住跳了两下。
小厮看温晗没动，手中的鞭子甩下来，让温晗向着前面走了一步。
温晗咬牙，目光扫过小厮。
那目光很凶，硬是让小厮向后退了两步。
小厮咽了咽唾沫，终是仰起头傲道：“还不快走。”
温晗刚进门，就听在屋内传出了哭喊的声音。
心中越发的不安，温晗越向着里面走，听到的哭声就越大。
温晗的每一步都迈的有些沉重，待到进了内屋的时候，便看见大夫人将头埋在老夫人的床边，歇斯底里地哭着，老夫人躺在床榻上，似是睡着了。
温瑶二夫人等人在地上跪着，也都在轻声地抽噎着。
温晗听见自己的心里咯噔一声响，怔怔看着眼前的景象。
人世间的生死死别便是如此。
温晗已经学会对人心狠，也学会了杀死恶人，只是有些人离去的时候，心里还是会难过。
平心而论，老夫人之前对温晗不算好，可却是温府里少有的后来关心了温晗的人。
小厮清了嫂子，开口道：“夫人，如玉姑娘来了。”
省去了她的温姓，省去了王妃的头衔。
二夫人抬眼，瞧着温晗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大夫人也从床榻上抬起头，早已哭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温晗，她的身子踉跄地站起来，一步步向着温晗走近。
一双眸里皆是恨意。
只是温晗不知，她的这份恨意是因为自己抢了秦澈，还是因为现在躺在床榻上的老夫人？
真真假假早已分不清楚。
温晗没有再多看大夫人，只是看着她身后床榻上的人。
温晗挣扎了一下，身后的小厮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大夫人还没走近，温晗开口，声音很冷：“祖母，死了？”
没有人回应。
温晗又道：“怎么回事？”
冷静至极的声音，听起来都会觉得有些不近人情。
“怎么回事？这件事不是应该问你更好吗？！”
大夫人开口，嘲讽的语气。
她从桌子上将药碗拿起来，碗中还有些药没有喝完。
“如玉姑娘！啊不对！王妃！我还想问你呢，我温府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找一个郎中过来毒死老夫人！”
周遭的哭泣声更大了一些，似是在为大夫人的话伴奏。
“啪！”
大夫人的手松开，手中的药碗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响。
药碗四分五裂，药汁散乱在地上。
温晗垂眸，木然地看着地上的药汁，又开口道：“姨母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
“啪！”
一个巴掌甩在了温晗的脸上。
第四百一十三章 听说有人要动王妃
生疼！
温晗咬紧了牙关，又缓缓抬起头来。
她的眸看着大夫人，这一巴掌，她记住了。
大夫人用这一巴掌回答了温晗的话。
温晗吐了一口气，冷笑道：“大夫人，如此模棱两可的事情，若是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刚才摔了这个碗，就是为了掩盖证据？”
大夫人没有理会温晗的话，又道：“如玉姑娘，就算你是王妃吗，这一次我温家也绝对不会饶了你。”
温晗的眸子眯起来：“夫人，温丞相不在，你怕是不能代表这温家吧？就算你能代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我们还是应该先让京兆尹大人过来瞧瞧……”
“呸！”
大夫人开口，硬生生打断了温晗的话。
嘴角扬起，表情中尽是嘲讽：“如玉姑娘，老爷已经进宫去了，没有时间管你的破事！”
呵呵，原来老夫人的死，在大夫人眼里不过是一场破事。
大夫人眸中映着的恨意，此刻更像是一种嘲讽。
周围的小厮和丫鬟看着，却没有人敢应声，哭泣的声音也渐渐小了，刚才的一切就是彻头彻尾的一场戏，只剩下躺在床榻上的老夫人还是真的。
温晗的身子向前，想要再将老夫人看的仔细一些，却是半分都动弹不得。
没有武功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大夫人看着温晗挣扎的样子，心里更是暗笑，又道：“这是我温府的家事，今日我就要家事家办，先斩后奏！”
依照温晗的身份，只要温晗溜出了温府，大夫人就没有机会再伤她分毫，也没有机会为温瑶争取权利。
可若是温晗死了呢，若是她死在了温家，大夫人愿意将所有的责任都拦过来，她可以死！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可以被五马分尸，可是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得到真正想要过的日子。
她一辈子都看不懂温瑶，也觉得温瑶淡薄，没什么想要的，曾经她想为温瑶争取一切，温瑶的态度只是淡淡的，唯有对秦澈，温瑶的热情让大夫人惊叹。
那日温瑶设计，大夫人更是吓了一跳。
自己的女儿总算有了一件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算是大夫人披了她的这条命，她也一定要把东西从温晗的手里为温瑶抢回来。
大夫人从小厮的手里接过一碗毒药，这不是她第一次杀人，却是她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
眼前的女子还瞪着自己，大夫人在心底暗暗为自己打气，目光锁在温晗的身上，冷笑开口：“如玉姑娘，你毒死了我们温家的人，我们也要还回来，一命换一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说着，几个小厮将温晗架得更紧了一些，甚至还有一个小厮用力板着温晗的头。
大夫人伸手，想将温晗的嘴巴捏开，温晗的嘴闭得紧紧地，怎么都不张开。
二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在一边开口道：“大嫂，大哥还没有回来，你这是做什么？！”
大夫人冷哼一声：“这是做什么？弟妹，老夫人平日待你也不薄，难道你就要看她白白丢了性命？这个妖女巧舌如簧，又有狐媚之术，若是等到老爷回来了，定会又被她推脱，还不如早点完事，要了她的狗命，让她给老夫人陪葬。”
“大嫂，你疯了吗？她是王妃！”
二夫人吼了一句，准备上前制止大夫人的动作。
“把她给我拽下去！”
大夫人开口，一边的小厮上前，又控制住了二夫人，像是在监押囚犯。
大夫人的头转过来，二夫人说的没错，她疯了，她是疯了。
她是个疯了的母亲，为了温瑶的未来，这一步棋，是她一定要走的！
尖的可怕的手指捏在温晗的脸上，温晗咬紧了牙关，怎么不张开嘴。
大夫人冷笑一声：“怎么了，如玉姑娘，之前不是挺飞扬跋扈，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反而闭上了嘴呢？”
床榻上有没有死人早就已经不重要了，大夫人看中的，不过是温晗的这条命，若是温晗死了，大夫人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这段故事落入外人的耳中，没准还会青史留名！
大夫人笑着，冷冷的笑着。
笑容里却带着满满的悲哀。
周遭的人看着，麻木地看着。
小厮禁锢着温晗，温晗紧闭着嘴巴。
每分每秒都变得那般煎熬。
大夫人开口：“如玉姑娘，你以为自己有多高，可以任意决定别人的命运，你不过就是个下贱的婢女罢了，你不配坐在那个位子上！王爷宠你，不代表你可以无法无天，你放心，你去了那一边，我也一定会告诉王爷，你和王爷的郎中眉来眼去的事情！”
温晗瞪着大夫人，这厮还真是会捕风捉影。
若是她还会武功，早就将大夫人的脑袋揪了下来。
可惜她不会了，该死的不会了！
心脏在胸膛里扑通扑通地跳着，她还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没有想到，大夫人真的敢和她拼命！
“咚！”
存菊堂的门，被踹开了。
身后还有小厮的劝阻声和外面的打杀声！
一阵风吹了进来，门前的男人冷声开口：“听说，有人要欺负本王的王妃。”
声音落，大夫人手一抖，险些将手中的药都洒了出去。
门外似乎还有打杀的声音，秦澈的手中握着一把扇子，向着温晗和大夫人的方向走来。
大夫人或许是准备拼了命的。
牙关咬紧，身子上前，手掌死死地捏着温晗的脸颊，企图让温晗张开嘴把毒药灌下去。
这是她最后的选择！
也是她唯一的选择！
只可惜秦澈的动作比她的快了许多。
众人还没有看清楚秦澈的步子，秦澈已经走到了大夫人的面前。
手中的扇子一动，大夫人叫了一声。
手腕受伤，连带着药碗也扔在了地上。
两碗药碎在一起，这次算是真的什么也分不清楚了。
秦澈侧眸，看着温晗脸上的伤，又冷漠地看向大夫人，问道：“你打的？”
大夫人的嘴巴张了张，似是还想说些什么，秦澈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扇子再一动，众人都瞧着眼前的一幕。
第四百一十四章 所有的事本王扛着
“咣当”一声，大夫人的头滚落在地上，沾染了刚才的毒药。
她的脸上还保留着刚才那样的表情，身子倒地，血就这样蔓延开来。
小厮们愣了，在一边看着的人愣了。
温晗怔怔瞧着眼前的一幕，也是惊了。
秦澈却不以为然，扇子上沾了不多的血迹。
秦澈手掌轻动，扇子又合起来放在了腰间。
他伸手，牵住了温晗的手：“走，我们回家。”
小厮见状，哪里还敢压着温晗，纷纷躲得老远。
众人都蜷缩着，没人敢靠近温晗和秦澈。
秦澈似是没看见眼前的景象，只是拽着温晗一步步向前走着。
鼻端满是血腥的味道。
温晗的喉间动了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慢慢荡开。
她抬眸，看着秦澈的侧脸。
秦澈的脚步在门前停住。
他一停，哪怕只是一个背影，身后的人也都忍不住又向着里面缩了缩。
“这件事，是本王做的，若是有人问起，与王妃无关。”
秦澈开口，声音很冷，身后的人不敢有什么回应，秦澈牵着温晗的手出了存菊堂，出了丞相府。
大夫人已经死了，小厮们聚在一起，像是一群无头的苍蝇，不知该怎么办。
老夫人的尸体还带着温热，大夫人的血也是热的，刚才的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
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唯有温瑶缓缓站起身来，她的面色苍白，和往日无异，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似是刚才死的人都和她没有半点的关系哦。
温瑶开口，声音也是冷冰冰的命令：“去找京兆尹大人过来。”
有几个小厮还算是机灵，闻言赶快跑了出去，温瑶走到二夫人的面前，命令道：“放了二婶。”
小厮松手，二夫人也站直了身子，温玉泽躲在温瑶的身后，连头都不敢露出来。
温瑶开口：“所有的东西都不能动，等京兆尹大人和父亲回来了之后再说。
小厮应声，温瑶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向着外面走去。
外面有阵阵凉风吹来，空气比屋内不知好了多少。
风中带着泥土的味道，遮盖住了屋内的血腥味。
温瑶耸了耸鼻尖，轻声叹了口气：“真可惜，又死了一个棋子。”
……
亲王府。
秦澈拉着温晗一路向着霜鹤斋走去。
他的手很用力，抓的温晗有些疼。
温晗的眉头皱起来，手掌动了动，想要摆脱秦澈的手掌。
可秦澈像是毫无察觉，反而攥的更紧了。
温晗撇了撇嘴角：“松手！”
挣脱的力度又大了些。
秦澈的步子总算是停了下来，他停的很急，温晗不妨，撞在了秦澈的后背上，头有点疼。
“我们要回去，把事情都解决完。”
温晗开口，语气不太好。
秦澈只用背影对着她，冷声道：“回去做什么，回去看着她们继续打你，骂你，羞辱你？”
温晗叹了口气，她也知道秦澈是为了她好，只是……
她又开口道：“温府的大夫人死了，这不是一件小事，温府的人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只剩下温瑶一张嘴在温府里，若是温丞相问起来，很多事情都会解释不清楚，温丞相只是从宫里回来，却一下子死了娘和妻，他就算再懦弱，也会告上御状，圣上本来就不喜欢我……”
“本王早就说过，所有的事情，本王来担着。”
秦澈开口，声音更冷，他转过头看着温晗，一双重瞳明明是温晗最熟悉的，现在看起来，却又让温晗觉得那么陌生。
温晗的喉间动了动，解释开口：“秦澈，这不是担着就能解决的问题，你这一次，太冲动了。”
“可是她伤了你。”
秦澈看着温晗。
温晗叹了口气：“秦澈，二十年你都忍过来了，现在只剩下这么一会儿，你也不该……”
“你觉得本王做的是错的？”
秦澈攥着温晗的手掌用力了一些。
温晗的表情皱在一起，嘴角也不自然地动了动，温晗没有武功，这一下，真的挺疼的。
温晗看着秦澈，答道：“你这件事，做的确实太冲动了。”
“嗯？”
秦澈的手掌，攥的又用力了一些。
他向着温晗的方向走了一步，眼眸看着温晗，似乎想用他的身高来压制温晗。
温晗不怕，她的性子便是这样，你若是和她来软的，她或许也用软的来治你，可你若是准备来硬的，温晗却一定比你还要硬。
不管你是比她高，还是比她的官职大，她的那双眼眸，从来不会输。
温晗开口：“你这件事情做的有错，就是有错，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改变我的看法，逃婚的事情是我的错，我承认，所以我动用了自己能动用的一切去将伤害降到最小，如今你杀了温府的人，温家人不会饶过你，我们现在回去，或许还能解救一点。”
“哼，说起来，这都是本王的事情，也和你无关。”
秦澈开口，语气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
温晗的喉间动了动，她本不觉得这是应该吵架的事情。
秦澈回头，继续拽着她向着霜鹤斋走，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温晗也来了脾气，人就站在原地，怎么也不动，秦澈回头看着她，又是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这样，本王就会回温府，把时间留给你和楚凌？”
温晗一愣，这和楚凌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眸狐疑看着秦澈，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变得无比的陌生，不过一夜，秦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温晗看着他，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秦澈向着她走了一步，又道：“今日他们在存菊堂中说的话，本王都听到了。”
“所以，你信？”
温晗勾唇，只觉得这件事有些可笑。
“秦澈，你何时变成了这样无理取闹的人？“
“本王一直都是这样无理取闹的人！”
秦澈开口，总算是松开了拽着温晗的手。
温晗已经麻木，只是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属于她的男人。
她们经历了千辛万苦才在一起，可如今她却发现，她一点也不了解他。
温晗咬了下唇，决定做最后的努力：“秦澈，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说出来告诉我，我是你的王妃，有什么事情，只有你说出来了，我们才能……”
“轰！”
第四百一十五章 绝情之毒
温晗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声响。
温晗一惊，赶忙抬头看着眼前的景象。
眼前，秦澈不知怎么倒在了地上，双眸紧闭，好在头磕在松软的土地上，没有出血。
温晗吓坏了，赶忙过去探了秦澈的鼻息。
秦澈的呼吸均匀，只是躺在床上，似是睡了。
有丫鬟路过，看见秦澈和温晗的景象也是一愣，温晗焦急，匆忙开口道：“快找人把王爷送回霜鹤斋，再去把楚郎中叫过来！”
丫鬟应声，不敢有半分的耽搁。
温晗握着秦澈的手掌，只觉得他的手心更加滚烫了。
很快几个小厮就过来将秦澈抬回了霜鹤斋。
温晗看着他，明明已经紧闭了双眸，却依旧是铁青的脸色。
温晗抿了嘴角，不知他这两日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爱吃醋又易怒，连自己的脾气都已经控制不住。
楚凌也是跑过来的，楚凌看着温晗，有些狐疑：“你怎么回来了？”
温晗开口：“事情很复杂，你先救他才是。”
楚凌应声，看了看秦澈的脸色，楚凌的脸色有些凝重，咳嗽了一声开口道：“三嫂，你这段时间，和三哥圆房了？”
温晗摇了摇头。
楚凌的眉头皱的更紧，指尖搭在秦澈的脉搏上。
“奇怪。”
楚凌自顾自地念叨着。
温晗看着楚凌的模样，更是担心：“怎么回事？”
楚凌开口：“三哥脉象跳的很快，火毒发作的厉害，我明明每日都给他降火的药，他本不该……还是说……”
楚凌的眸又转到了温晗的脸上，温晗摇了摇头：“我们确实没有圆房。”
“只是……”
“只是什么？”
温晗动了动嘴角，终是将一切都如实道来，包括秦澈这两日的异常，还有吃醋暴力和想要她等种种诡异的行为。
楚凌捏着下巴想了半晌。
他的眸子猛然一亮，伸手开始解秦澈的衣服。
温晗还在一边看着，赶忙问道：“怎么了？”
楚凌答道：“我怀疑他中了一种毒，这种毒是会从身上的伤口进入的，三哥身上的伤口不容易好，若是不小心沾染上了就坏事了。”
楚凌说着，已经将秦澈的外衫扒了下来。
温晗想着，拍了拍脑门：“我想起来，他最近刚刚受了一出外伤。”
“哪里？”
话音落，温晗将秦澈的裤腿撕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纱布。
前几日秦澈被温瑶勾引的时候，刚好被那只小白狗咬了一下。
秦澈觉得是轻伤，也没有找楚凌，只是自己草草的包扎了一下。
如今伤口被包扎得很紧。
楚凌的眉头拧紧，匆忙将纱布解下来，露出里面的伤口。
很细小的齿痕，外圈却全黑了。
楚凌从药包之中拿了一枚针出来，在伤口的周围扎了一下，伤口骤然有些泛绿，后来又黑了下来。
“果然是这种毒药。”
楚凌的眼睛眯了起来。
温晗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滞，床榻上的人似是有些疼，腿动了动，闷哼了一声。
温晗的头垂下，是她大意了，本来以为温瑶也犯了傻，准备用那样一个全是漏洞的计划来挽回秦澈，没想到温瑶还留了这么一个后手。
“这是什么毒？”
温瑶狠辣，温晗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却是楚凌面色一沉，又看了秦澈一眼，对温晗开口：“三嫂，我们出去说吧。”
温晗跟着楚凌出门，楚凌咳嗽了一声：“绝情。”
“嗯？”
“这种药的名字，绝情。”
楚凌叹了口气：“这药是谁下的？”
“温瑶。”
“果然。”
“这药有什么效果？”
“中了此药的人，断情绝爱，性情大变，总觉得手里什么东西都抓不住，性格也就变得越发无可理喻，渐渐众叛亲离，真的什么也抓不住了，此药之前本名多疑，后来就变成绝情了。”
温晗笑：“世界之大，还真是什么药都有。”
“嗯。”
楚凌应了一声，头垂下，却不知在想什么。
温晗看着他，不禁开口：“你平日不善于用毒，对于这种毒药，倒是懂得很多。”
楚凌苦笑：“有些毒药，只要亲身经历过，都是忘不了的。”
温晗狐疑，看着楚凌的样子却没有多问，要说毒药，她和秦澈的身子都快要被试成了筛子。
温晗又开口：“此药可有生命危险？”
楚凌摇了摇头：“没有，可是中了药的人，都会一点点变得无可理喻，最终众叛亲离，事业难成，好一点或许就沉迷酒色，麻木自己，坏一点的便是精神崩溃，难以自持。“
楚凌看向远方，唇角一张一合，似是在麻木地说着。
“三哥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他体内有火毒，不能让他过多的生气，可中了绝情的人恰好火力旺盛，脾气暴躁，两者相撞，他便晕倒了，只要喝两副降火的药，他应该就能醒过来。也正是因为他的体内有火毒，绝情在他身上发作的就快了些，你说的那些事都已经算是轻的，我想这两日三哥定是噩梦缠身，难以入眠。“
温晗点了点头，这种毒，不是致命的毒药，却是折磨人的利器。
温瑶这一招，真灵。
“绝情可有解药？”
“它……“
楚凌开口，却不继续说下去。
温晗狐疑地看着他，楚凌咬了咬下唇，吞吞吐吐地开口：“我也不清楚，你去问问温瑶吧。”
说罢，楚凌转身就准备走。
温晗诧异，又叫住了他：“楚凌，你还没有给秦澈开降火的药呢。”
“无需开药，他的身子无碍，多吃点降火的东西就好了，他很快就会醒过来，你不必担心。”
不担心？
怎能不担心。
日日被噩梦缠绕。
秦澈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噩梦是他不能忍的？
温晗连想都不敢想。
秦澈每日在朝堂上的事情那么多，若是事事都不能忍……
“三哥的事情先不要告诉他，中了这种毒的人最是多疑，他绝对不会相信的。”
“嗯。”
楚凌说完了话，就快步离开了，似是想要离霜鹤斋再远一点。
第四百一十六章 没见过教训贱人啊
温晗看着他的背影，只觉的更加奇怪。
若是说楚凌是害怕秦澈的性情大变牵扯到他？楚凌和秦澈是多少年的好兄弟，虽然偶有摩擦，也不至于如此？
温晗的脑袋有点涨，没有时间再去想楚凌的事情。
秦澈还在屋里躺着，这一次，换做她来相救了。
温府的事情不知该如何解决，温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有时候清醒的人就是要比中毒的人还要累。
温晗让魏贤去沧溟老先生的药铺拿了些降**，自己在屋里照顾秦澈。
秦澈睡得很沉，呼吸也很平稳，像是也有些累了。
正午的太阳升了起来，秦澈依旧没有醒。
温晗抿了嘴角，悄悄给秦澈灌下去了一点**，自己也出了门。
关雎堂依旧人来人往，生意很好。
温晗上楼，推开门。
屋内的人坐着，似是已经等了很久：“你来了。”
淡淡的一声，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温晗的喉中一哽，冷眸看着眼前的人。
素白色的衣服是戴孝的标志，头上还裹着白布。
女子回眸，正是温瑶。
她的眼神有些木讷，却看着温晗
温晗将门关上，冷声开口道：“明人不说暗话，王爷身上的毒，是你下的？”
温晗颔首，指尖翘起，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筷子，算是默认了。
两人沉默良久，温瑶方开口道：“早就知道如玉姑娘把我找过来是为了王爷的病，姑娘反应的真慢，不过说来也是，那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药，看姑娘的样子，楚凌应该都和你说了吧。”
不以为然的态度，却更让人恨得牙痒。
温晗攥紧了拳头，她认输，这一次，是她小看了温瑶。
温瑶起身，看着温晗，明明是披麻戴孝的嘴脸，嘴角却浅浅荡起一丝笑意：“你来，是要解药的吗？”
温晗看着她：“是。”
又道：“我做什么，你才会把解药给我？”
“我的身上没有解药，放心，王爷不会死的。”
她向前走了一步，双眸瞧着温晗：“不过是性情大变罢了，你和王爷如此相爱，应该也不在意他的脾气稍微火爆一点吧。”
“火爆一点？温瑶，今日在你面前倒下的，是你的亲娘！”
“亲娘又如何，我已一无所有，才能和你们奋力一搏！”
温瑶开口，嘶吼着。
温晗的手掌攥紧，她早该知道，温瑶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温瑶冷笑：“你们不是一直都在标榜爱情吗？有了爱情，你们就可以把我的梦踩在脚下？有了爱情，他就必须为了你终生只能娶一个女人，凭什么？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凭什么让我连进到王府的权利都没有？！“
温晗愣住，只觉得温瑶讲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温晗看着温瑶，看着她眼中的怒火，嘴角动了动，想了许多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完全不一样的三观，她还能说什么。
温瑶又向前走了一步，笑道：“既然你们喜欢，我就让你们一直爱下去，既然爱可以冲破一切，爱可以让老祖宗的规矩都变成扯淡，我不过是给你们的爱情里加了一点佐料罢了，你不会介意吧。”
冷声的笑着，温晗伸手，一拳狠狠打在温瑶的脸上。
温瑶的脸上很快多了印记，她擦了擦鼻子上的血，头又抬起来，狰狞地看着温晗笑：“我就是要看你们彼此折磨，等你们厌了倦了，我会回到他的身边，我要告诉你，爱情根本什么都不是，它脆弱的像是一张纸，只有权力，只有野心，只有梦，会成为一个女人呆在一个男人身边的理由，只有这样的理由，才会让他们不离不弃，携手白头！”
温瑶嘘了一口气，准备开门离去。
温晗的身子挡在她的面前，又开口道：“解药在哪里。”
“我早就说过了，我的身上没有解药。”
“哪里有。”
温瑶轻蔑地看了温晗一眼，又道：“吴国虚清门的绝情掌门是我的师父，这药是她做的，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解药，只是师父最恨男人，就算是有怕也不会给你，虚清门离这里很远，只要你去了，我就会陪在王爷的身边，陪他度过药效发作的一年，两年，十年，你若是受不了王爷现在的性子，完全可以走，我这人很慈悲，一定会给你留一条活路。”
话音落，温瑶绕过温晗，直接打开了温晗身后的门。
“想来姐姐和王爷情比金坚，是我多虑了。”
温瑶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走了。
脚步声在木板上踩着，吱呀吱呀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温晗的拳头攥紧，只觉得比吃了一只苍蝇还要恶心。
温晗出门，“啪”地一声重重将门关上，两步就走到了温瑶的身后，脚抬起，一脚踹在了温瑶的屁股上！
温瑶不妨，身子一个踉跄，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周遭的客人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好在温瑶没什么事，只是身上受了几处擦伤，她在地上躺了一会儿，身子踉跄地站起来，嘴角还带着血，却依旧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姐姐……”
“滚！”
温晗没有给她再多说话的机会，喉间只发出了一个字，关雎堂的伙计看见温晗发怒，赶忙将温瑶架着扔了出去，关雎堂中一片寂静，有客人太土向着温晗的方向看来。
温晗的眉目清冷，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教训贱人？！”
凶巴巴的声音，客官的脑袋又都低了下来，只剩下温晗又回了屋子里。
夕阳西下，温晗回了霜鹤斋。
秦澈喝了**，怕是要睡到明天才会起来。
温晗心中乱做一团，想了一下午，终是做了一个决定。
秦澈还睡着，温晗坐在桌边，研磨写信。
信写了一封又一封，是写给她在京城中最后的亲信的。
在京城中布局了这么多，她从来没有想过，会用这样的方式离开。
或许她是天煞孤星，天生就是要来折磨秦澈的，这场劫难，能走过去，他们两个人就一起扛着。
若是走不过去……
谁敢让他们过不去！
第四百一十七章 秦澈，等我
温晗编了一个新的故事写进了信里。
屋内的烛光还亮着，蜡烛却只剩下最后的烛泪。
床榻上的秦澈睡得很熟，只是不知道又做了什么梦，秦澈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温晗坐在床榻边看着他。
指尖划过秦澈的眉眼，温晗的喉间动了一下。
她不能让秦澈一直这样下去，现在的这个秦澈不是她遇见的那个人，不是那个有梦想的人。
若是一辈子都要这样浑浑噩噩地过，若是要因为中了一种毒药就毁掉秦澈这么多年所经营的一切，就算秦澈不记得了，温晗也会帮他记得。
指尖停在秦澈的眉间，他睡着，温晗的心里却有太多的话想对他说。
明明还没有过几天的好日子……她们经历了这么久，明明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温晗的头垂下，话那么多，终是只凝成了一句话：“秦澈，等我。”
床榻上的人应了一声，温晗一惊，再看过去，秦澈还是睡着的模样，刚才的声响应该不过是睡梦中的呢喃。
温晗抿了嘴角，起身将桌上的信拿起来，直接离开了。
她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却没有回头，她怕她回头了，内心就会动摇。
四年前，太子府的门前，秦澈对她说。
“晗晗，等我。”
这四个字温晗记在心头，再也忘不掉，那一日心中的酸涩，是她之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滋味。
可这一句等，他们竟等了四年。
温晗合眸，吴国，虚清门，绝情掌门，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这一次，她没有鑫爷，没有秦澈，没有陈止墨，她不知前方等待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温瑶的话中又有几分是真的。
可是她要拼，为了秦澈的梦，为了把原来的秦澈找回来，无论会遭遇什么，她也要拼下去。
这一句，不知秦澈和她又要等多久了。
手中的心抓的紧了一些，夜已经很深了，月亮都已经躲到了云朵的后面。
温晗敲开了凌霄阁的门。
楚凌披了衣裳出来，瞧见温晗后没多问什么，只是回去将衣裳穿好，又出来：“天黑了，在王府中走一走吧。”
温晗点了点头，经历了这么多事，好像变化最大的人就是楚凌。
当年那个只会在她的身后咋咋呼呼叫着水性杨花的小男孩总算长大，也总算知道了责任和担当。
楚凌和温晗走了一段路，一直安静着。
最后是温晗先开口：“我这里有几封书信，麻烦你明天帮我送一下，若是我今晚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
“你……”
楚凌狐疑，面色有些凝重。
温晗的脸上却挂了笑意：“我准备走了，去把原来的秦澈找回来。”
楚凌听着，面色骤然变了，他没有接温晗的信，焦急开口道：“你去哪里找，吴国？”
温晗一愣，有些惊异地看着楚凌：“你也知道？”
楚凌的喉结动了一下，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温晗的话。
温晗瞧着楚凌的模样，知道楚凌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便将信又向着楚凌的方向递过去：“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秦澈在既不知道自己中毒的情况下又接受我的离开，我的故事编的并不好，如玉死了，这样的结果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楚凌低头，看着温晗的信。
沉默了许久才接了过去，他低着头，开口道：“你真心狠，他已经经历过一次温晗的死了，现在还要经历温如玉的死，他现在中了绝情，可不会像原来那样一直傻傻地等着你，你走了再回来，或许他……”
“若他另选佳人，我认命。”
楚凌闻言，笑了：“你若是真的认命，就不会抢婚了。”
温晗的话顿了一下，终是又开口道：“大不了，我便再死而复生，抢一次婚。”
不知哪里的风吹散了遮盖满月的乌云，月光洒下，楚凌看着眼前女子的眸，眸中含笑，虽有任性，却也坚韧。
楚凌点了点头：“好，若你一定要去虚清门，我也送你一封信。”
温晗狐疑，楚凌却已经攥着温晗的信转身：“三嫂，我们去取信，这也算是我能为三哥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凌霄阁的灯光亮了，卫妍揉了揉眼，看着楚凌在桌边磨墨，身子翻了一下，又继续睡过去了。
温晗说现在深夜，她进凌霄阁有些不方便，就一直在门前等着，等了许久，楚凌方拿着一封信出来递给温晗：“若是你用尽了一切的方法都毫无进展，就把这封信打开吧。”
楚凌平日虽爱开玩笑，这次说话的时候却意外的认真。
温晗狐疑，将信接过来谢了一句，试探着问道：“你和绝情……还有虚清门……”
“有些事，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
楚凌不愿意说，温晗也不便多问，拿着信说了最后一声告辞，便离开了。
月色正好，京城正酣，可惜从今日起，京城之中，又没了温如玉这个人。
一夕之间，萧亲王府又出了大事。
温府连连死了两个人，温丞相上奏圣上，哭诉不已。
而罪魁祸首，萧亲王的新王妃，却连夜逃了，逃走的时候还顺便烧了霜鹤斋，萧亲王被喂了**，还在床榻上昏睡着，要不是亲王府的一个郎中将秦澈背了出来，或许连萧亲王也死于非命了。
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看来选妻的时候还是不能肆意妄为，否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萧亲王的这点家事就像是长了翅膀，在齐国境内传播开来，甚至剩下的几个国家也多有耳闻，都当笑话说着。
温晗走了小半个月，换了一匹马，总算快到吴国了。
听人说，虚清门就在吴国和齐国的交界处，在外面也算是有名的地方。
听闻虚清门的绝情道长医术高超，却从来不为男子看病，脾气虽然古怪，但因为妙手回春的本事，总有很多人去找她医治病症。
温晗栓了马，吃过午饭，她就去找虚清门，按照指路者说的，应该已经不远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我要把他接回去
旁边桌的人点了两壶酒，两盘花生豆，还在说着有关于萧亲王妃温如玉的事情。
男人捏了一颗花生豆，在嘴巴里喀嘣喀嘣地叫着：“要我说，这女人也是厉害，都被通缉了大半个月，偏是连个毛都没有抓着。”
“呵，要是不厉害，能够入了亲王的眼睛，还特意把亲王从靖宇公主的手里抢了出来。”
温晗摇了摇头，这些外人说的话，总是三分真，七分假，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可是，你说她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对温家的人动手动脚。”
周围的人一脸茫然，嫌弃道：”傻呗。“
温晗灌了一点酒温了肠胃，眸子转了转，接了对面人的话：“我听说，新王妃原来是温府大小姐温晗的旧部，温晗死了，为了主子报仇，所以才接近了萧王爷，接近了温府。“
这话她在信里都写的清清楚楚，若是老皇帝想要去调查，看到的就会是这些消息。
估摸着老皇帝是怕这些消息放出去出了乱子，才让这些人都在酒桌上乱猜。
旁边几个喝酒的汉子被温晗吸引了目光，头都转过来，又开口道：“小兄弟，你是从哪听得。”
温晗耸了耸肩：“不过道听途说罢了。”
酒又钻进了肚子里，秦澈不在身边的时候，温晗觉得自己的酒量也不算差。
男人撇了撇嘴角，叹息道：“最毒不过妇人心啊，真是可怜了萧王爷。”
周围的人摇了摇头：“呵，要我说，最可怜的还是温丞相，听说圣上原来不知道和谁立下过誓言，绝不杀温家的人，结果你看温家这一个个被杀得，就快要只剩下温丞相一个光杆了。”
温晗吃着饭菜，没有在搭话，只听见旁边的人齐刷刷地点了点头，说起来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温晗的嘴角勾了勾，光杆？
不过是想要的太多罢了。
楚凌说秦澈中了绝情的毒，因为想要抓到的东西太多，所以才会变得急躁，变得脾气暴躁。
其实最想要太多的人正是温丞相，他什么都想抓在手里，却忘了自己的本事只有那么大，圣上许他丞相之位，他便只会溜须拍马，女儿长得好看，他就准备靠卖女儿发家，什么都想要，最后却不过什么都没有得到罢了。
温晗起身，这些八卦都是她造出来的，不听也罢。
只是温晗刚出了酒馆的门，身后的男人就又开口道：“你知道什么，虽然温家的事情都是亲王妃一人的罪责，圣上却还是罚了亲王，最近边关不是不太太平，听说圣上已经派亲王带兵来打吴国了。”
“不是吧……亲王可是从小宠在身边的儿子，为何不是云王……”
“呵，宠在身边的儿子也会为了女人叛变，做老子的能不心痛嘛！”
听着的人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
出去牵马的人终究没有听到了最重要的话。
别了八卦的人，温晗继续去找虚清门，虚清门不难找，门前的宫娥也有礼貌，听闻温晗是来找绝情掌门的，便进去通报了。
不多时，宫娥出门，说绝情掌门要见她。
温晗应声，随着宫娥进了门。
虚清门像是一座建在山上的宫殿，温晗在齐国也算是见过世面，只是来到了虚清门却还是不禁感叹它的繁华。
脚下的路用玉砖铺成，悠长的路上还反射的幽幽的光，有一种空灵的美感。
温晗走了一段时间，宫娥停下，指着里面开口道：“姑娘，掌门请你进去。”
门被推开，温晗手中的扇子合上，大步进了门。
身后的门被关上了，虽是白日，屋内却还点着蜡烛。
烛光映着宫内的景象，奢华繁冗，也不失美感，只是温晗看着屋内的装潢，不禁觉得有些寒。
冷色调的搭配，过多的装饰，不知住在这里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好好的女人，偏要学烂人的那一套做什么！“
嫌弃的声音。
温晗将自己犹疑的目光收回来，瞧着床榻上的女人。
女人看起来四十出头的模样，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墨绿色的睡衣，虽说名为虚清门，掌门又叫绝情，温晗却没从眼前这个女人的脸上看出半点绝情的模样。
温晗将自己的目光从绝情掌门的额脸上受了回来，头垂下，开口道：“掌门。”
“罢了。”
话音落，绝情的手扬起，不知从哪里甩出了一根丝线。
丝线似是长了眼睛，一下搭在了温晗的手腕上。
温晗一怔，还没有开口，绝情便又开口道：“你这身体还真热闹，一半的冰火引，燕国的药瘾，被压制的内力和武功，看来你要在我虚清门常住，好好养一养身体了。”
温晗抬头，又看了一眼绝情，外面传的绝情的医术高超，果然不是骗人的。
只是……
温晗赶忙开口：“掌门，我今日来不是为了治我身上的病。”
绝情打了一个哈欠：“嗯，你身上的这些病是多，好在要不然就是治得七七八八，只是落下了病根，要不是就是没有生命危险，可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我不常出虚清门治病。”
“我知道，所以我今日来，是为了和掌门求一味解药。”
“解药？”
绝情抬眸，有些狐疑地看着温晗。
“绝情的解药。”
温晗开口，绝情掌门听到这几个字，脸色骤变，手掌攥紧，手中的袖子挥起，将桌边的东西悉数扫到了地上。
东西坠落，噼里啪啦地响，绝情掌门冷哼一声：“呵，是为了帮你解了冰火引的烂人吧。”
“是，是帮我解了冰火引的人，他为我做了许多，我想要救他。”
温晗的头垂着，没有看绝情掌门的表情，只是她的语气异常坚决，虽说是求人，却有一股不服输的气藏在里面。
绝情掌门向后坐了一下，又道：“你爱他？”
“爱。”
这一声更是决绝。
却不过换来绝情掌门的嘲笑：“这世上的烂人，哪有那么值得爱的。”
温晗低头，没有回话。
第四百一十九章 帅气逼人的大叔
绝情掌门却继续道：“我的绝情，从来都没有对人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只是动其心，乱其情，让这些烂人露出本来的面目罢了，他本来的面目或许狰狞，可他依旧是你爱的那个人，你不能接受这样的人，何苦来求我给你解药。”
温晗的头垂的更低一些：“掌门，爱的人会变，因经历而变，因药物而变，若他是因为世事无常变了，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他本该变成的样子，可是药物从一开始就是强迫的，根本就不是他本来想变成的样子，我今日来，只是想要原来的他接回去，只要掌门赐解药，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最后一句话的语调明显弱了下来。
绝情捏了自己的衣裙，笑道：“把他接回去？你的口气倒是不小，小小年纪，不光烙下了一身的病，懂得也不少。”
绝情从床榻上坐起来，身子动了动，开口道：“好啊，我可以给你解药。”
温晗一怔，从未料到绝情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她抬眸，眸中还带了几分惊喜。
“也别高兴的太早，中绝情毒的人并不多，想必你心中的那个烂人也伤了别的姑娘的心了吧。”
温晗想着，不禁笑了一声。
若说是伤了心，更不如说是不如意。温瑶是个疯子，何故叫秦澈烂人？
听绝情的语气，她应该算是被男人伤过的。
温晗不好开口应对，只是笑笑。
绝情看着温晗的态度，又道：“外面将我传的恐怖至极，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中了绝情的毒，可是来和我求解药的，你却是头一份，你说你要把你的烂人接回去，那你就帮我一件事，把我的烂人接回来。”
温晗一怔，狐疑看着绝情。
绝情又道：“这可是一桩挺合适的买卖，你若把他带回来，我就让人把你的他接回去。”
一直到温晗走在路上，还在琢磨着绝情的话。
翻过了虚清门旁边的山，就能到绝情所说的“烂人”的地方。
绝情说那人叫云翼，住在个小破屋里，眉目俊朗，面若刀削。
说起云翼的时候，绝情的眼睛是亮的，半老徐娘的风韵着实不减。
温晗不知绝情和云翼之间发生了什么故事，只是听说绝情掌门的消息也传出来了十几年，云翼一直没回去，时光如梭，如今的云翼不知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反正不是绝情形容的样子。
十几年都没有相见的人，温晗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要去碰碰运气了。
耳边还响着绝情的最后一句话：“不过，他也中了绝情丹。”
心中想着，温晗已经翻过了山。
山的那边确实有个小小的茅草屋，门前坐了一个老婆婆，正在摆弄着手中的玉镯。
温晗上前，问道：“老婆婆，你知道一个叫云翼的人吗？”
“啊，嘿嘿嘿。”
老人的嘴角咧开，笑眯眯看着温晗，良久方憋出了一句话：“清清回来了？琳儿回来了？”
温晗一怔，老人却已经抓住了她的手，又笑笑道：“琳儿都长这么大了。”
温晗不禁愣住，看着老人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又开口道：“老人家，您认错人了。”
“嘿嘿嘿，琳儿。”
老婆婆的眼里还带着笑意，完全没有把温晗的话听进去。
温晗还纠结着，身后却传来一声厉喝：“你是什么人？！”
怒气和酒气掺杂在一起的声音。
老婆婆听到了声音，握着温晗的手骤然松了，身子向后退了一点，蜷缩在一起，可怜巴巴地开口：“我错了。”
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温晗狐疑，身子转过去，刚好看见了眼前的人。
男人是四十出头的模样，一身樵夫的衣裳有些破旧，肩上扛着柴火，和普通的山野乡民没什么两样。
可这身行头上顶着的那张脸颊，却让人忍不住再多看几眼。
虽说是上了年纪，脸上也有了些岁月的沧桑痕迹，可男子的容貌却十分英俊，温晗也算是见过美男的人，可是看着眼前的大叔，突然特别想看看他年轻时候的模样。
剑眉星目，貌比潘安，怕也不过如此。
大叔的眉头皱了一下，脸上还带着几分红晕，应该是刚刚喝过酒，肩上的柴火放了下来。
温晗上前一步，试探性地开口：“云翼大叔？”
大叔本是从腰间拿酒，此刻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却是一滞，又抬头看了温晗一眼：“你是什么人？”
温晗舔了舔唇角，在心中组织语言，想着怎样说才能将这位好看的大叔带回虚清门去。
却是大叔上前两步，一把拽住了温晗的胳膊。
温晗愣住，准备挣扎，大叔冷笑一声开口道：“内力都被锁住了，还想要挣扎呢？”
闻言，温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大叔的手依旧拽着温晗的手腕，不过看姿势，应该是在为温晗把脉。
大叔又开口：“嗯，身上的毒挺多，得好好解一解，不过我没空。”
温晗的嘴角张开：“我不是来……”
话还没说完，大叔的手指却多了一分力度，按在温晗的脉搏上：”你……中了冰火引？“
温晗应了一声，又看着大叔的反应。
大叔抬眸，细细将温晗打量了半晌：“这种解毒的方法真的有效？”
似是自言自语的唠叨。
大叔说完，不待温晗再开口，大叔又道：“好，你这个病人我收下了。”
全程自导自演，完全没给温晗说话的机会。
大叔松开了温晗的手，又自顾自地转过身看着蜷缩在一边的老婆婆，凶巴巴地开口道：“死老太婆，进屋去了，还在外面吹风。”
说完了又转过来对温晗道：“想治病就快点进来，屋里正好多了两张床。”
温晗还有点懵，此刻被大叔一吼，才算是反应过来，上前两步，开口道：“我不是来治病的，绝情掌门说有事要找您。”
话音落，大叔的动作僵了一下。
温晗看着他的背影，喉间忍不住动了动。
空气恍若在这一刻凝固，唯有老婆婆颤巍巍抬起手掌拽了拽大叔的衣角：“云翼，琳儿回来了。”
第四百二十章 恢复武功，温晗又回来了
“回来个屁，死老太婆，别八八了！烦死了！”
大叔吼了一声，老婆婆的身子又向着后面缩了缩。
温晗在一边看着也有些看不过去，上前一步准备劝一步，谁知大叔转过头来看着她，嫌弃道：“还有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病人，你身上的冰火引余毒我解了，你乖乖住在这里，也别八八别的！”
凶巴巴的语气，眼眸也是凶巴巴的。
温晗一怔，刚才因为大叔容貌优势建立起的良好第一印象一瞬消失殆尽。
大叔指了里面的一件屋子：“你就住在那里，死老太婆的隔壁。”
温晗顿了顿，又上前开口道：“大叔，我今日来，真的是为了绝情掌门……”
大叔的头转过来，一双眸刹那竟已经变得猩红，嫌弃道：“老子刚才和你说什么了，没事别八八！好好在这治你的病！”
温晗上前，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老婆婆拽了拽温晗的衣袖，向着她摇了摇头。
明明刚才还是什么都不懂的老人，此刻眸中却满是关心。
温晗没再说话，大叔却看着房梁怒吼了一声，伸手拽了拽自己的头发，向着门外走去。
“嘭！”
门被死死地拍上了。
温晗的耳膜被震得有点疼。
可她却还想着刚才的事情，这个大叔，怕就是中了绝情丹最后的模样吧，脾气暴躁，难以自持，想来他对绝情掌门应该恨得很深，只是他对自己的病倒像是十分关心的样子。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怪不得绝情掌门要让自己过来把大叔带回去。
老婆婆的身子蜷缩了许久，终是缓缓抬起眼眸，看着死死关上的门，老婆婆的目光又转到了温晗的脸上，轻声道：“琳儿不怕，爹也是个好人！”
温晗看着老婆婆，不知怎么竟想起了缠绵病榻的老夫人。
可惜世态炎凉，那一日她被小厮囚禁，就算秦澈紧紧攥着她的手带她逃离那个地方的时候，她也没能再多看老夫人一眼。
明明是病了的老人，最后也要沦为勾心斗角的工具。
好在老夫人走之前还是乐呵的，这个老婆婆明明病的不轻，却还要承受一个重了绝情丹的儿子。
温晗攥着她的手紧了一点，笑道：“好，祖母，琳儿不怪父亲。”
不知怎的，温晗竟觉得，若是能够在老婆婆的心里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或许也算是自己对得起老夫人了。
果然，老婆婆听了温晗的话，又咧开嘴巴笑了。
这一夜，温晗在茅屋里睡下。
心中装着太多的事情，却都不知该如何说起。
按照大叔的态度，先住下，剩下的事情慢慢再说，反正大叔对她身上被解了一半的冰火引很感兴趣，大不了她就和大叔一起混下去，只要现在的圣上不归西，秦澈随时都有翻盘的机会，就算秦澈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她陪他叛乱又何妨？
他做什么，她都可以陪着他，只要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永不后悔。
吹了蜡烛，温晗和衣而眠。
赶了许久的路，温晗也有些疲倦了，眼眸合上，沉沉进入了睡眠。
温晗睡得迷糊，却觉得有人推门进来，眼皮跳了跳，忍不住惊醒了。
自从太子案之后，她也比往日警惕了许多。
进屋的人是蹑手蹑脚的。
温晗闭着眼睛继续装睡，看他想要做什么。
那人坐到了温晗床边的板凳上，将温晗的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手指按在温晗的脉搏上，床榻边的大叔把脉，却还念念叨叨的：“梦璃知道我这个医痴的毛病，只要一看到疑难杂症就走不动道，派个小丫头来试探我，呵，我偏要把这个病治好！”
嫌弃的语调，声音倒是比白日了低了很多，似是害怕把温晗吵醒。
可嘴边嘟嘟囔囔的话怎么也停不下来。
温晗一一听在耳中，却动也未动，心中忍不住有些暗笑，这大叔除了中了绝情的毒，其实也挺有趣的。
大叔把完了脉搏，拿出两根银针扎在温晗的身上。
银针扎下去的时候，温晗竟觉得有些剜心的痛，眉头紧皱，嘴角忍不住发出一声呢喃，眼睛也睁开了一点。
大叔看着，突然从座椅上挑起来，怒目指着温晗道：“你居然装睡！”
温晗一怔，赶忙摸了摸自己的乱发，打了个哈欠，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开口道：“大叔，你怎么在我的床前？”
“哼，老子一早上来看看我的病人，你有意见？”
“不敢不敢。”
“躺着别动，一会儿扎歪了你就挂了！”
温晗乖乖躺好，任由大叔给她针灸。
大叔医治病人的时候十分认真，手中的针扎下去虽然疼，可是拔下来的时候温晗确实觉得舒服了许多，就连那种攻心的寒气也轻了很多。
温晗在茅屋里住了小半个月，大叔每天早上都会来为她针灸，晚上的时候还会送碗药过来，那药其苦，温晗每次都一股劲喝下去，生怕苦味再在嘴巴里停留一秒。
每次大叔送药的时候都是凶巴巴的，嘴上的话不会停下，有时还将温晗训斥一顿。
温晗住了小半个月，越发觉得大叔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虽说中了绝情的人动不动就会发脾气，可大叔是真的想要治好她的病，也是真的为了老婆婆好。
大叔总是唠叨着，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温晗想要和他了解一些过去的事情，可是每次一提起来，大叔一定会暴躁，老婆婆在一边坐着，只会叫她琳儿，温晗问了太多次都没有结果，索性先耗下去。
因为她发现，这么一天天的耗着，她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就连武功都在慢慢的恢复，她的嗓音听起来也清亮了许多。
温晗偶尔在茅屋前练武，老婆婆总是笑着鼓掌：“我的琳儿越来越厉害了。”
温晗笑笑，又是大叔回来也会看着，只是对温晗不屑地哼一声：“看来老子的药还是有效果！”
转眼在大叔家的日子已经过了十五天，温晗虽什么也没问出来，却也不算一无所获。
第四百二十一章 她男人来了
大叔和往常一样将药碗砸在桌上，温晗拿起药碗，也习惯性地咕咚咕咚全都灌了下去。
喝的久了，竟连药都不觉得苦了。
可温晗喝完了药，大叔还在旁边站着，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
温晗笑笑，开口道：“大叔，谢谢你的药，我最近觉得好了不少。”
闻言，大叔的脑袋又扬了起来：“当然是老子的药好，你全身的武功都被人锁了起来，一锁就是三年，要不是碰见了我，再过了三五年的，你早就挂了。”
傲娇的声音竟然有些可爱。
温晗垂首，眸子转了转，看来陈止墨三年前在她身上动的手脚还真是不少。
温晗想着，抬头的时候大叔却还站在那儿，没有将药碗拿走的意思。
温晗狐疑，眨了眨眸子看着大叔。
大叔咳嗽了一声，开口道：“明天陪我去军队。”
温晗狐疑：“去军队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治病！”
大叔开口，又是吼出来的。
温晗已经习惯了他的分贝，只是点了点头：“好啊。”
大叔又咳嗽了一声，良久方开口道：“人多的场面，你拉着我点，别让我失控了。”
话说着，大叔的脸颊上似是带了一丝红晕。
温晗一怔，而后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
大叔听了她的笑，眼珠子又瞪得滚圆，吼道：“笑什么笑！老子还不是为了赚钱给你买药，给那个老太婆做饭！”
“好，大叔，我知道，你先去睡吧。”
“嗯，你可别忘了，明天穿男装！就说是我徒弟。”
“好好好。”
温晗一一应下，大叔叮嘱了许久，才出了门。
温晗看着关上的门，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一夜，温晗睡得还算是香甜。
第二日的清晨，外面的鸡鸣声响起，温晗迷蒙睁开了眼，大叔又在他的身上扎了几针，好在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大叔看着温晗醒了，又凶巴巴地训斥了几句，让温晗起来洗漱。
温晗换上了男装，和大叔一起向着军队去，大叔拉了头家里的牛，大叔在前面赶牛，温晗在后面坐牛车。
牛看起来瘦弱，倒是爬山的一把好手。
大叔看着眼前的路，忍不住又骂骂咧咧起来：“妈的，你这么走老子还要路过那个女人的虚清门！”
口中说着，大叔动了动手里的绳子，牛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虽然绕了远路，却也绕过了虚清门。
温晗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机会，赶忙问道：“大叔，你年轻的时候应该特别好看吧。”
“一般，老子最讨厌看脸做事的人。”
大叔懒懒开口，不太在意。
温晗向前挪了挪，又试探地问了一句：“可是虚清门的掌门应该挺喜欢大叔的脸的。”
大叔的手动了一下，牛车似是经过了一块石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温晗的身子一滑，滑到了后面去。
“那老子宁愿不长这张脸！”
大叔怒道，又是甩了甩手掌的绳子，牛车继续行驶。
温晗没再问，就这样走了一段距离，大叔又开口道：“梦璃最会做生意，她让你过来找我，应该给了你不少的好处吧？”
温晗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大叔口中的梦璃便是绝情掌门。
温晗开口：“我的夫君中了绝情毒，掌门说只要我把大叔带回去了，就给我解药。”
“哼，绝情毒，害人的毒药！”
大叔暗自嘟囔了一句，又道：“我是不会和你回去你，你干脆快点甩了你的夫君，找个别人过吧，你看我，以后你夫君就得像我这样，连自己的脾气都控制不住，活该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大叔说着，温晗在车后面坐着，想了想开口道：“大叔若是和掌门有什么恩怨，都可以和我说，我的夫君也中了绝情丹，我应该能体会大叔的……”
“你体会个屁！老子给你治病，别老和老子说话！”
温晗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刚才不是大叔主动要求和她说话的吗……
头又有点疼。
好在接下来的路上大叔安静得很，总算没有再来找茬。
天黑时分，两人的牛车总算感到了军营。
军队刚刚打了胜仗，都是开心的很，载歌载舞，尽是庆贺。
温晗和大叔进了军营，绕过庆祝的人们，走到伤兵的营帐里。
伤兵不多，虽是受了伤，面上也还带着喜色，听着外面庆祝的声音，他们的心也跟着痒了起来。
温晗随着大叔为伤兵包扎，被包扎的伤兵喜道：“说起来这仗打的真痛快，我现在还记得齐国的将领被咱们打的屁滚尿流，哈哈哈，还什么萧亲王，我看就是个逃亲王！”
温晗手中的动作一滞，纱布包的紧了一些。
伤兵“嘶”地叫了一声，瞪眼道：“会不会包扎！”
“你横个什么，磨磨唧唧地像个老娘们似的，老娘们都比你能忍着疼！闭嘴！”
大叔开口，直接把伤兵的话给怼了回去。
伤兵一惊，大概没有想到大叔会这么和他说话，末了瞪着大叔道：“你算是哪根葱，敢和我这么说话？”
“我不是葱，是人！我不敢这么和你说话，顶多一会儿配麻醉的时候少加一点疼死你，配药的时候多加一点毒死你！”
大叔的声音很大，带着他特有的吼功。
温晗伸手拽着大叔的衣服，想要制止，奈何一点作用都不起。
“你！”
士兵一时语塞，竟然找不到什么话来和大叔怼。
伤兵的大帐里死一般地沉寂，众人瞧着这位蛮横的军医，都是沙场里出来的，竟然有点怂了……
吵架的伤兵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又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你敢……”
大帐的帘子被人撩开了，有人走进来，嫌弃道：“都干什么呢，这么吵？”
众人的嘴巴一齐闭了起来。
温晗站在大叔的身后听着这声音，眉心微蹙，抬头看了来人一眼，果然是他。
就算在大帐中也依旧穿着精致的铠甲，上面的纹路有些闷骚，一点也看不出军人的气概，倒是趁着那张脸刚好合适。
第四百二十二章 王爷有疾
此人不正是吴国最色迷心窍的轩王。
温晗如今看着他，还能记得他当年恬不知耻让温晗成为他的女人之一。
轩王进来的时候显然是不耐烦的，外面热闹开心，帐内却差点打了起来？
士兵看着轩王进来了，赶忙发牢骚道：“王爷，不是小的的错，是这个郎中咄咄逼人，还骂小的！”
“放你娘的屁！老子给你好好的看病，你特么……“
“师父！”
温晗的头疼了一些，大叔生起气来，什么话都向着外面蹦。
大叔听了温晗的话咳嗽了一声，脸还是涨得通红，却在控制着自己的怒气。
温晗的话音落，轩王的目光也落在了温晗的身上。
这段时间温晗一直在大叔家养着，连皮肤也好了许多，大大的眼睛，精致的脸庞，刚好是轩王喜欢的模样。
士兵看大叔不说话了，赶忙添油加醋道：“王爷……”
“好了！”
轩王开口，语调却舒缓了很多，一双眸子像是长在了温晗的身上，温柔开口：“多大点的事啊，今日本来开心，你们也快点救治伤员，等一会儿包扎好了，一块儿出来喝两杯！”
伤员看着轩王这么说，也都随声附和着，没有再说别的话。
刚才和大叔吵架的士兵也低下了脑袋，虽还是不太高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轩王看着旁边的伤员，最后目光还是锁在了温晗的身上。
轩王走到温晗身侧，笑道：“你是郎中的徒弟？长得还挺白白嫩嫩地，弱冠了没？”
温晗低头包扎伤口，并没有理他。
偏是轩王得寸进尺，又向前一步，准备掐掐温晗的脸蛋。
温晗的身子向后躲了一下，大叔的身手也快，直接挡在了温晗的面前。
大眼睛瞪着轩王，似是准备发作。
可眼前的人不比刚才的士兵，大叔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气，脸颊已经被憋得通红。
轩王咳嗽了一声，又道：“还不快点救治伤员。”
话说完了，眼珠子却又在大叔身后的温晗身上打转。
大叔吐了一口气，似是再也忍不住刚想开口去骂，却是温晗从大叔的身后蹿出来，笑眯眯看着轩王道：“王爷，这里是伤兵的大帐，指不定有什么病会传染给您，您若是不看病的话，还是先出去和他们喝酒吧。”
轩王闻言，眼眸又眯了眯，笑道：“本王之所以到大帐来，就是觉得身子有些不适，还请小郎中帮本王看看。”
大叔冷哼一声，怒道：“什么病，让老子……”
温晗的脚向后踩了一下，踩在大叔的脚上，这一下用的力度不小，大叔皱了眉头，没将后面的话说下去。
温晗笑盈盈上前：“好啊，能为王爷治病，也是小的的福分。
温晗带着轩王到一边去坐下，轩王盯着温晗的脸，手掌不禁摸了摸下巴，果真是吹弹可破的肌肤，真想再多摸几把。
温晗的指尖搭在轩王的手腕上。
温晗的手指是冰凉的，轩王从手腕一直舒服到了心里。
温晗看着轩王一脸猥琐的表情，心中不禁暗笑，这个轩王，还真是个男女通吃的色狼。
温晗把脉，伤兵都在一边看着，人人都知道轩王心怀不轨，真是可怜了这个单纯的少年。
大叔的手掌攥的紧，额头上的青筋都被气了出来，恨不得现在就一拳砸在轩王的脸上！
偏是温晗坐着，面上很是淡定，只是垂首探着轩王的脉搏。
帐内的气氛有些尴尬，不知过了多久，温晗骤然抬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众人一惊，不明所以。
轩王本是还在色眯眯看着自己的囊中之物，如今温晗露出这样的表情，连他也是一惊，不禁咽了咽唾沫开口道：“怎么了？”
温晗看了轩王一眼，却又很快垂下了脑袋，眉头紧皱，却开口道：“没事没事。”
轩王狐疑，却是温晗又开口问道：“王爷，您这次过来，可带了什么亲眷过来？”
话音落，轩王彻底懵了，头摇的像是拨浪鼓，眼睛里的色相也化作了木讷：“没有，你快说，本王到底怎么了！”
这一声，是真的急了。
温晗嘶了一声，又道：“没事没事，师父，我去把针灸的东西拿过来，给王爷试试。”
大叔看着温晗的反应，也有点半信半疑，只是哼道：“去吧。”
大叔一开口，无论是什么样的话，总是在挑战人的耳膜极限。
正被大叔包扎的伤员掏了掏耳朵，温晗熟门熟路地将针灸拿了过来，看着轩王额头不知何时冒出的汗珠，笑道：“王爷你忍着点，一会儿我扎下去的时候，若是越疼，这病就中的越深，可你要是叫出来了，我刚才的那一针就算是白扎了！”
话语间轩王乖乖地点了点头，像是被温晗刚才的态度和话给吓傻了。
他抬头，还没有来得及再问温晗一句自己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温晗的针已经扎了下去。
“啊！”
轩王不妨，大叫出声，轩王本来就是在胭脂水粉地堆里长大的人，平日里也没受过什么苦，第一针下去的时候，轩王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疼。
周遭的伤兵看着轩王的反应，想笑却又不敢笑，毕竟伤兵都是断胳膊断腿的伤，轩王不过被扎了一下，却叫的这么丢人？
温晗的眉头又拧在了一起，叹道：“王爷，我刚才都和您说好了，不能随便叫的，您刚才叫的这一下，得再扎两针才能补回来！”
话音落，温晗抬手，直接将刚才扎进去的针又拔了出来。
轩王咬紧了牙关，再疼也得忍着。
温晗手中的针扎下去，针针都是疼的，轩王的牙齿咬紧，双眸紧闭，额头的汗干了便再出，来来回回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天和地之间来回晃悠着。
大叔将手中的伤员都处理完了，也过来看戏，大叔看着轩王的表情，伸手搭在了王爷的脉搏上。
王爷疼的嘴唇都发白了，眼睛睁开，大叔的脸都带了重影：“郎中，本王的这个病，还有救吗？”
第四百二十三章 他来了
大叔探了探王爷的脉，又看着温晗扎在她身上的针，鄙夷笑了一声道：“有救，还有救，我徒弟这几针下去，保证没问题！”
说罢又大笑了两声：“徒儿，这几针也差不多了，出来和师父喝酒！”
“是。”
温晗应声，将针灸包装好，笑对轩王道：“王爷稍安勿躁，这些针还得在您的身上留着别掉下来，你现在需要静养，小的先出去了。”
轩王疼的哪里还有精力应话，只是带着一身的针点了点头，眼神也变得木讷，再也不看着温晗了。
温晗刚出去，就看见大叔和一伙士兵坐在篝火的前面有说有笑，手中还拿着一个酒碗。
瞧见温晗出来了，大叔向着温晗招了招手：“徒儿，过来。”
温晗走到那伙人的旁边，坐在大叔旁边的士兵打量了温晗两眼，笑道：“果然长得清秀，怪不得能被轩王瞧上，可惜是个不能惹得。”
另一人怼了怼他，示意小声一点，只是围坐在篝火边的人听着，都不约而同地哄笑了一声。
温晗和他们坐在一起，听着他们聊天。
军营中的酒算是不错，温晗也喝了两三碗。
大叔一直都给吴国的军队里当军医，大叔有点暴脾气军队里的士兵多是清楚的，只是今个轩王来了，大叔害怕自己一时性子急说错了话，这才把温晗找了过来陪着。
可惜轩王刚来了沙场，就被温晗扎成了马蜂窝。
有个士兵狐疑开口：“话说，轩王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
大叔的酒碗撞过去，哼了一声开口道：“呵，啥病，色狼的病！”
闻言，士兵们又是笑做了一团。
一个士兵笑：“小兄弟初来乍到，倒是挺厉害的，不知叫什么名字，说出来大家也算是交个朋友。”
大叔一拍脑袋：“哎哟，认了这么久的徒弟，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
温晗眸子转了转，笑道：“鑫爷。”
“鑫爷，这倒是个好名字，来喝酒！”
酒碗又撞在了一起，士兵们刚才就已经喝了不少的酒，如今美酒再下了肚子，都是面色潮红，已然醉了。
大叔看着温晗，狐疑道：“我可不记得教过你那些疼痛的穴位。”
温晗打了哈欠：“和一个朋友学的。”
“呵，你的朋友，八成又是个半吊子，连你身上的这点余毒都没有清理干净，还想着教别人呢？”
温晗笑笑：“嗯，他确实是个半吊子。”
只是，这话若是让楚凌听了去，怕又要开始骂了。
温晗想着，不禁笑了笑，身侧的士兵举起了手中的酒碗：“干杯，为了我们的胜利！”
酒精的味道吹散在风里，温晗猛然想到刚才听着伤员说的一句话，不禁开口道：“我听说，齐国出过不少厉害的将领，你们这一次打败的是哪个？”
这话说完，士兵马上骄傲道：“我们这次打败的，可是齐国的萧亲王，秦澈，之前就听说他是个只知道躲在京城里的废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哈哈哈，也不知道齐国的圣上脑子哪里坏掉了，让他来驻守边疆，前两日还听说他在边城开了一个歌舞坊，专门骄奢放纵，这样的王爷，也想打仗，真是笑掉了人的大牙，我看齐国算是真正的没人了，我们这次，可以一直打到他们的京城去！”
接着酒劲，士兵的话也多了不少。
一边的士兵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话别说的太早，齐国还有一个云王，还有陆将军之流，都是不容小觑。”
“切，我看你和燕国一样，都是胆小鬼，那些事还不都是吹出来的！”
话语之中尽是嫌弃，众人讨论的开心，温晗却没再听进去一个字。
秦澈是中了毒的，现在他的性子实在不适合带兵，也不知道楚凌有没有在一边照应着。
若是真的如这些士兵所说，秦澈连连败退，那他战败了也是一死，逃跑也是一死，这……“
头又开始疼了，温晗本以为她还是有时间耗下去的，可现在她却觉得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众人欢庆了一场，酒喝得差不多了，都回到帐中睡下了。
轩王身上的针也被温晗拔了下去，可他身上的疼还在，脸色也变得不太好。
温晗还不太习惯和士兵们一起挤在通铺里，瞧着士兵们脱衣服的脱衣服，洗脸的洗脸，温晗的眼眸垂下，显得有一点尴尬。
大叔瞧见温晗的表情，察觉到了温晗的窘状，上前直接将温晗拎到了角落里：“今个咱师徒两个睡这。”
温晗一怔，先在角落里挤了一个位子，大叔躺下去，却给温晗留了很大的一块地方，足矣睡下两个人的地方。
温晗一怔，旁边的士兵狐疑道：“郎中，您占这么大个地方……”
“老子愿意，别说话！“
士兵耸了耸肩，今日也累了，就没再和大叔说话。
帐内的蜡烛熄灭了，温晗躺在床榻上，有大叔罩着，倒是安心了不少。
只是胸膛里的什么东西在扑通扑通跳着，脑海中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和画面跳出来。
秦澈就在对面的那座城里，中了绝情的毒，却要做边疆的守卫，也不知这一次，能否平安归来。
温晗的心中担忧，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周遭的将士们都喝了酒，很快就沉沉睡去了，温晗躺在床榻上，忽然觉得听到了一声异动，耳朵贴在床上，却觉得床有些颤。
温晗一怔，她刚才没有喝几杯酒，应该不会就这样醉了才是……
温晗打了一个哈欠，实在是睡不着，就起身去小解一番。
整个大帐都在睡梦之中，繁星满天，月光变得有些稀薄。
温晗抬头看着星星，抿了嘴角，秦澈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
心里想着，却是突然一阵厮杀的声音传过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不好了，敌军杀过来了。”
温晗愣住，提了裤子跑了出去，瞧着外面已经打了起来，厮杀的声音连成一片。
吴国的士兵都还没有穿好衣裳，提着剑就已经跑了出来，齐国的士兵却穿戴整齐，显然是准备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