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有刺客
圣上挑眉:“礼物都已经送去清点,爱卿怎还有礼物?”
卫侯笑:“这份礼物,还要请殿下亲自来看看。”
皇上的身子向前倾了一些。
卫侯拍了拍手掌,殿门开,外面的风雪依旧,小太监领着几个女子走进来。
女子都裹着厚厚的披风,应是在抵御外面的严寒。
圣上看着,立刻来了兴趣,眼睛亮了一下。
几位娘娘看着,皆是低下了头,唯有荣淑仪坐在座位上,随陛下一起看着进来的女子。
女子进了殿内,一齐跪下请安。
女子各个都是嗓音清脆,请安的声音恍若出谷的黄鹂。
圣上的目光盯在女子身上,显然对卫侯送来的这批美人很感兴趣。
卫侯笑:“这些女子都是微臣在征战过程中找到的当地出名的美人,不光人长得好看,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若是留在宫中做舞姬,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圣上拍案大笑:“爱卿当真得朕之心。”
卫侯拱手谢礼,又坐回了座位上。
小太监摆了摆手,本来在台上表演的舞姬都退了下去,乐师的音调转了几声,换了一曲。
曲调悠扬,女子们起身,头还都低垂着看不清楚容颜。
乐声再起,女子伸手,素手皆白皙好看。
脖颈上的带子解开,披风落地,露出里面穿着的轻纱,更露出藏起来的佳人。
乐声再变,佳人的手掌抬起,在大殿的中间跳起舞来。
脚步轻挪,身子婀娜,众人看着,都不禁感慨,卫侯是从哪里找到了这般绝世的佳人。
一找还是五个,各个都是倾国倾城的主儿。
卫侯为了讨好圣上,为卫妍赎罪,还真是做好了准备。
乐声悠扬,舞姿美艳,这样的宴席,真是一场享受。
众人看着舞蹈,男子的眼珠都一动不动盯在舞姬的身上。
宁公子本坐在座位上吃菜,可自从女子的披风掉下的那一刻起,宁公子的眼眸就一直盯着其中的一个舞姬看。
舞姬们变化舞蹈队形,宁公子的目光也随着她走。
看着看着,宁公子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静淑仪看着,眉头皱起来,瞧着宁公子,本是想用目光告诉他他已经失态。
可宁公子的眼睛就像是已经长在了舞姬的身上,哪里还能看得见静淑仪的目光。
静淑仪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宫女去叫一下宁公子。
只是宫女还没有应声,宁公子却已经大喊一声:“妹妹!”
一眼,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宁公子吸引了过去。
宁公子是圣上收的义子,虽然没什么名分,却一直住在皇宫之中。
义子义子,皇宫中的事情,不需要说众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说宁公子还有心智不全的毛病,可在圣上的寿辰上失态?
圣上的面色一黑,瞧着宁公子。
宁公子似是不知道大家在看着自己,嘴巴张开,又叫了一声:“妹妹!”
他的眼睛看着一个舞姬,话也是对她说的。
乐师的调子乱了一点。
舞姬们的动作有些对不上。
圣上开口,还未说话,却是宁公子看着的那个舞姬转了一下眼眸,身子转了一圈,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
身子跳起,直直向着嫔妃的席位跑了过去。
众人惊。
当众刺杀的事情发生了太多次,齐国殿内的审查一严再严,却依旧防不住。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来人啊!有刺客!”
宁公子又嘶声力竭地吼了一声:“妹妹!”
声音里是满满的无奈,泪水从宁公子的眼眶滑落。
舞姬手中的匕首握的更紧,刺杀的方向也很准确静淑仪!
嫔妃席上的人到处乱窜。
五皇子上前,一脚踹飞了舞姬手中的匕首。
舞姬咬牙,想要捡起匕首继续追,却是五皇子又是一脚,将舞姬踹到在地上。
门外的侍卫已经进来,几人上前,将舞姬困了起来。
剩下的几个舞姬都已经吓得不会说话,卫侯伸手摸了一把头上的汗珠。
圣上的表情只能用难看至极来形容,众人都想要躲得远远地,唯有宁公子步步向前:“妹妹,你别来!”
头摇成了拨浪鼓,脸上的泪珠还挂着。
静淑仪看着,赶忙开口道:“宁儿,不要胡闹。”
“呵,刘静,我看不要胡闹的是你才对!”
五皇子刚才的那一脚踹的不轻,女子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丝,一双眸子装满了恨意,只是瞪着静淑仪。
宁公子上前,伸手捂住了舞姬的嘴巴,他摇着头,一下又一下。
圣上坐直了身子:“你想要告静淑仪?”
舞姬的嘴巴被宁公子堵上了,头却点了点,目光炯炯,是难以磨灭的恨意。
圣上的身子倚着座椅:“嗯,到朕这里来刺杀,来告人,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声音很轻,殿内却没人敢说话。
圣上的眸子眯着,又看了看地上的女子:“所以,你们都想用这样的方法,来皇宫里面闹!”
圣上的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
殿内更加安静,只能听得见门外的风儿还在呼啸着吹着。
圣上的脸上满是怒气,这样的事情,最是难以决断。
若是圣上不理,是昏君,若是圣上理了,类似的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多。
静淑仪的眸子垂下,没有说话。
身侧的宫人上前,将宁公子拉走。
舞姬抬眸,看着圣上,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只是如今看在圣上眼中,却尽是烦心。
舞姬开口:“我想让她死,用什么样的办法,都要让她死!”
“好,好好好!”
圣上咬牙,每一个好字里面都是带了怒气的。
圣上的眼眸抬起,眸中带了戾气:“告御状在前朝是要受钉板之刑的,只要你受了,朕就审你的案子,可好?”
舞姬目光未变:“只要能让她付出代价,怎样都好!”
声音坚定。
圣上点头:“好!”
静淑仪也站上前来:“陛下,妾身有罪。”
圣上瞪了静淑仪一眼,心中更是烦躁:“朕不管你有罪还是没罪,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办,朕现在就办这件姑娘的事情,来人啊,上钉板!”
第二百五十七章 勾结燕党,重审大案
话音落,几个侍卫将钉板抬了上来。
静淑仪看在眼里,可旁边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好动作。
圣上看着舞姬,冷声开口:“松手。”
话音落,侍卫们都松开了舞姬。
舞姬上前,身上还穿着曼妙的纱衣。
众人之前看着,只觉得这纱衣是一种魅惑,可现在看起来,却都为舞姬感到疼。
钉板上的钉子闪着冰冷的光。
舞姬咬牙,向前走了一步。
却是一边的静淑仪身子一歪,直直向着钉板上倒去。
众人惊呼,惊讶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温晗却不知何时站在了静淑仪的身后,将静淑仪的身子扶住,防止她掉在钉板上。
“钉板不是一般的地面,淑仪还是小心为好。”
静淑仪看着温晗笑眯眯的眼睛,被温晗攥着的手又紧紧地捏了捏温晗。
温晗笑着,回握回去。
静淑仪不是练武的人,自然是温晗握的更疼一些。
众人诧异,不知道温晗是什么时候站在静淑仪身后的。
五皇子在一边瞧着,眸子微微眯起,他不知道温晗是刚才就已经站在静淑仪的身后,还是用了轻功。
可是若是用了轻功,他为何什么也没看见。
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他又仔细看了温晗几眼。
这个女子,也很神秘。
只是她给他的那种熟悉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五皇子摇了摇手中的茶杯,现在最重要的,是看戏。
至于他哥哥的女人们,以后还有很多研究的机会。
温晗把静淑仪交给旁边的宫女,自己又坐回了位子上。
众人的目光又落在了舞姬的身上。
舞姬闭上眼睛倒在地上,从钉板上滚了过去。
不过一瞬,钉板上沾满了鲜血。
舞姬发出一声闷哼,身子躺在地上,好好的衣裳已经布满了破洞,她的身上满是伤口,每一个都在向外留着鲜血,光是看着,众人便觉得异常疼痛。
舞姬咬了咬牙,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却是一个踉跄,又摔倒在地上。
她的面色苍白若纸,一瞬间就已经没了血色。
身上都是血窟窿,嘴角张开,想要开口说话。
圣上坐在座位上,看着她的目光依旧很冷:“和朕说话,是要跪着的。”
女子喘了一口气,挣扎着想要起来。
身子完全用不上力气。
宁公子的泪水不住的流下来:“妹妹,不要!”
“妹妹!妹妹!”
一遍又一遍的呼唤。
宁公子想要过去,身后的宫人却禁锢着他。
圣上看也没看一眼,厉声道:“将宁公子带下去!”
宫人应了一声,将宁公子带了下去。
宁公子挣扎的越发激烈,头转过来,只是看着跪在地上的舞姬,声音接近嘶吼,却还是开口。
“妹妹……妹妹……”
声音渐渐远了,却像是还响在众人的耳边。
大家有点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都说静淑仪之前曾经在民间吃了很多的苦,若是吃苦的时候吃出个女儿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是这个女子想要杀了静淑仪?
戏已经摆在眼前,众人便只要看戏就好。
女子踉跄着跪下,身子有些歪,眼睛也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有神:“陛下……小,小女子要告!”
她的头磕在地上,不重,可她的身下还有一滩血,让人总觉得她可能下一秒就已经抬不起头。
“小女子要告静淑仪,告静淑仪欺君罔上,贪恋荣华,不知廉耻,谋杀亲夫,抛弃女儿!”
圣上垂首,目光很冷,这些事,从舞姬刚开始刺杀,宁公子刚开始喊的时候,圣上就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
舞姬抬头,眼圈已经红了。
头又磕在地上。
“小女子要告,告静淑仪勾结燕党,陷害忠臣,企图将我大齐江山割裂!”
一言,众人惊异,手中的筷子已经握不住。
圣上的目光也有了些许变化。
只是很快就从惊异变成了冰冷。
“朕要审你,也要走流程,羽儿。”
五皇子从座位上走下来:“儿臣在。”
“这件事,朕交给你。”
“是。”
“今日的生辰,朕没兴趣过下去了。大家都散了吧。”
圣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皇后在一边看着,想要开口,却什么都没有说。
静淑仪的身子软在座位上,连动都已经不会了。
剩下的戏大家很想继续看下去,可是圣上下旨,谁敢不从。
圣上抬眸,又开口:“卫爱卿,你留一下。”
卫侯的额头出了汗,手心也是湿的,却还是反了回来。
温晗随着太子出门。
刚才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五皇子要将人带走,所以还在殿内候着。
太子的脚步停下来,温晗没来得及停,差点撞到太子的后背上。
太子看着前方:“陈法师应该就在那里,你去吧。”
温晗一愣,抬头看着太子指着的宫殿。
这……
温晗点了点头,向着宫殿走去。
陈止墨坐在桌边不知在写些什么,看着温晗来了,他微微抬头:“你是?”
温晗笑,脸上的面纱摘了一点:“是我。”
陈止墨看着她方咧开嘴笑了起来,嘴角的虎牙露出来,又多了几分憨劲,温晗每次看见他,总觉得都能看见他男神的幻灭。
陈止墨笑了笑:“小……太子妃怎么把自己打扮成这样了,我刚才认了好久都没有认出来。”
温晗也随着他笑了笑:“此事说来话长。”
外面又卷了风,陈止墨起身关上门。
温晗瞧着他,狐疑道:“你怎么进宫了?”
陈止墨的指尖一抖,身子转过去整理桌上的东西:“我刚好得到皇上赏识,这又是一份不错的差事,我就在这里呆下了。”
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搪塞过去,温晗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当初她想要让陈止墨帮自己一次,废了很大的劲却被淑妃娘娘抢了先机。
如今陈止墨能够在宫中办理祭天的仪式,又得了独自的宫殿,怕不是运气好可以解释的。
只是陈止墨不说,温晗也算不出。
温晗开口:“今日的木剑断裂,我还为你捏了一把汗呢。”
第二百五十八章 秦澈出狱了
陈止墨回头:“真的?”
温晗一愣,却还是点了点头、
陈止墨又咧开嘴笑了:“那是障眼法,木剑本来就是坏的,雪也早就定好了今日要下,太子殿下说,这是给陛下的心理暗示。”
“是太子告诉你的?”
“嗯。”
陈止墨点头,眸中带了光。
温晗倚着桌子,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陈止墨没答。
温晗抿了抿嘴角:“皇宫是个险恶的地方,绝不是一直装神弄鬼就能糊弄过去的,你帮太子做了一次事,可能以后还要帮太子做很多次的事,事情多了,圣上就会发现你的偏袒和不对劲,圣上素来多疑,绝对不会留一个别人的探子在身边。”
“哎,不说这个了。”
陈止墨伸手,拍了拍温晗的胳膊。
“我的命本来就是你给的,我欠你的,等什么时候还清了,我就走。”
“我……”
温晗瞪了瞪眼睛,明明她的命是陈止墨给的。
陈止墨上前,把倒好的茶放在温晗的掌心:“喝茶喝茶,好久不见,太子妃竟说这样的话题,听得我都要睡着了。”
末了又撇了撇嘴角,像是耍小孩子气的模样。
陈止墨,生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偏内心就是个孩子。
这样的人呆在皇宫,温晗总觉得奇怪。
“别说我了,我还想趁着现在多和太子妃说说话,要是等王爷从牢狱出来了,怕是我又连这种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陈止墨笑着,又拽着温晗闲聊了几句。
温晗一一答着,再没说回原来的话题上。
话说了一会儿,算着时间,太子还在皇宫的门前等着,温晗和陈止墨告别,将面纱又戴上,回到大殿的门前。
五皇子已经从大殿内出来了。
舞姬先被人带了回去,五皇子站在大殿的门前和太子说话。
温晗把头低下,站回太子身边。
五皇子的眸子转过,目光又锁在了温晗的身上。
太子看着,冷声开口:“不要总是看着你皇嫂。”
五皇子脸颊微红:“我没看。”
“你没看,是本宫看的?”
“皇兄,你也太护着皇嫂了。”
“等你有了妃,你也要护着。”
五皇子叹了口气,在三哥那里要看秀恩爱,到了太子这里还要看。
太子看了他一眼:“我们先回去了。”
说罢,太子转身,拽着温晗向外走了。
太子的手掌还是冰的,温晗嘘了一口气,今天还真要感谢太子,否则她还真担心五皇子会看出来她的身份。
温晗回了太子府,让丫鬟们先都退了出去,独留了艾草一个在屋里。
艾草这几日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样,如今温晗将她留下来,她也只是懒懒垂了眼眸:“娘娘,您找我?”
温晗瞧着她:“萧王有救了。”
“嗯。”
艾草含糊地应了一声,末了猛地抬起头:“娘娘,你说什么?”
温晗笑:“圣上下令要审理那个案子,萧王或许有救了。”
“真的?!”
温晗点了点头,看着艾草这般,她的心里也高兴。
艾草的眼睛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有神了。
“这几天你都在外面听着点消息,若是有什么放出来的消息就来告诉我。”
“嗯嗯!”
艾草的头狠狠地点了点头。
温晗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快去好好收拾收拾吧,你现在颓废的样子,就算是菖蒲回来,怕都认不出来了。”
艾草应了一声退了出去,步子都是跳着的。
温晗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艾草这么开心了。
温晗坐到床榻上,从枕头下把账本拿了出来。
手指翻开两页,看着账本上的字。
“刘静,燕国人士,宫中通信之人。”
又一页。
“此番目的,击垮萧王。”
静淑仪是从燕国接回来的,从静淑仪回宫开始,所有的事情就没有停过。
他们此番入京,是准备从秦澈入手,逐个击破,至于温晗,或许就是静淑仪在路上练手的玩具。
后来静淑仪发现秦澈和她的关系甚好,所以才有了回门时候在街上的那出戏。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环套着一环,若是五皇子和太子没有把刘静的女儿找出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秦澈放出来。
这个破局的技巧想的巧妙,可却很容易露出马脚。
皇上不是傻子,静淑仪的女儿为什么能进来,太子和五皇子的嫌疑最大,可他也只是过了钉板,最后案子还是落到了五皇子的手里。
静淑仪此番,难逃一死。
账本捏在手中,温晗总觉得,皇上疏远秦澈是假,疼爱秦澈是真。
宫中的事情太多,只有疏远了,才能真正的保护他。
温晗吐了一口气,皇家的事情和自己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只要太子不死,她就还能混吃等死两天,等着罗盘什么时候开了,她就能回去。
何必思前想后,浪费了自己的脑细胞。
大案重审,五皇子自然忙的不可开交。
艾草每日都出门打探消息,再一一讲给温晗听。
多是些好消息,艾草每日回来,脸上都挂着笑容。
温晗经过两个月的调养,身子已恢复了大半,今年的京城比往年更冷一些。
屋内的炭火噼里啪啦地响着,却怎么也不暖身。
鑫爷缩在火堆旁边,温晗坐在椅子上烤着火。
“娘娘,娘娘!”
还没有见到人,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过来。
思兰在屋内倒茶,也狐疑向着门外看了看。
艾草跑进了依桃苑,气息喘得急,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眉目间的喜色却消散不去:“娘娘,萧王要被放出来了!”
“真的?!”
温晗从座椅上站起来。
艾草点着头,思兰在一边有些狐疑,不就是萧王要搬回来了,虽说是个好消息,可这两个人的反应。
思兰将茶水向前推了推:“太子妃,茶水一会儿该凉了。”
话音声音不是很小,温晗却没有听见。
思兰还想说什么,却是鑫爷从火堆跑到她的脚边,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角。
思兰垂首,看着鑫爷向着自己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艾草又喘了两口气,门前就有小厮进来:“太子妃,太子殿下身子不适,让您代替他出府迎接萧王回霜鹤宅。”
第二百五十九章 本王要娶鑫爷
温晗应声,小厮刚出了门,她已经坐到了梳妆镜的前面。
“思兰,为我梳妆。”
思兰撇了撇嘴,不太开心:“太子妃,这样的场合,你应该要打扮的端庄些。”
鑫爷吹了个口哨。
“嗷呜”给她来件红衣服,正好出嫁。
满满的调戏。
温晗瞧着铜镜中的自己,声音也静了下来:“外面天气冷,为我挑件厚的衣服,再把面纱戴上就好了。”
艾草一愣,头抬起,看着铜镜中的温晗,方想起了温晗现在的身份。
手掌攥紧,头又垂下,没再说什么、
思兰也是一怔,却还是按照温晗的说法为温晗梳妆。
说来也是,太子妃一向心怀天下,和萧王的关系又很好,听闻萧王出狱为太子欣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温晗带着艾草出门见秦澈,鑫爷窝在火堆的边上。
温晗回头看了她一眼。
“走不走?”
“嗷呜”我可不想做电灯泡。
鑫爷的这张碎嘴,温晗也懒得和她理论。
温晗转身,出了门。
不知为何,这些日在依桃苑养着,她总觉得自己已经提前过上了养老的日子。
可如今走在路上,没走一步,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在胸膛跳动的声音。
扑通扑通,一下一下。
说不出的感觉,说不出的滋味。
秦澈,她的心里念着这个名字。
眼前是皑皑白雪。
温晗穿了一件素色的衣裳,像是要和这漫天满地的雪融为一体。
艾草向远去看着,眉目中尽是焦灼与等待。
远处的路上终于露出了马匹的形状,艾草踮起脚尖,又看了两眼。
“娘娘,来了!”
语调中是满满的兴奋。
温晗笑:“你若想去看菖蒲,就快去吧。”
艾草堆了笑意,应了一声,向着前面跑了过去。
白雪飘下,艾草的步子印在雪地上。
温晗抬眸,看着秦澈和五皇子骑在两匹马上,向着太子府的方向而来。
秦澈垂首,看着白雪的那一边,太子府的门前,一身素衣的女子站着等他归来。
雪花飘落,落在她的衣上,落在她的鬓间。
面纱之下,他只能看见她的眼眸,那双眼眸里,也只有他。
多久的牢狱之灾,有此一刻,足矣。
五皇子本和秦澈说着话,秦澈答的话却有些心不在焉。
五皇子狐疑,向着前面看去,瞧见温晗站在太子府的门前。
脑袋里不自觉又响起温晗曾经说的秦澈和太子妃不得不说的两三事。
五皇子的眉头拧紧:“三哥,这次出来的不容易,鑫爷出了力,你要好好对她,别再向原来那样了。”
“嗯。”
秦澈答了一句。
五皇子撇了嘴角,又看了温晗一眼:“有些碰不得的花花草草,就别碰了。”
这句话带了几分怒。
秦澈侧眸,看了五皇子,五皇子别过眼去,耳尖又红了,不知是冻得还是怎得:“三哥,鑫爷是个好姑娘。”
“本王知道。”
秦澈答,手掌攥紧了缰绳:“但只有本王知道就足够了。”
“驾!”
马儿加快了速度,五皇子看着,也动了动自己手中的缰绳。
温晗还在太子府的门前等着,五皇子坐在马上冷声道:“皇嫂怎么这么闲,还亲自出门迎接自己的小叔子?”
一句话,点明了温晗和秦澈之间的关系。
温晗却不怒,只是微微笑笑:“天气寒冷,太子卧病在床,听闻萧王归来很是高兴,特让我出来迎接,若是换了别人,怎能表达太子对萧王的重视呢?”
五皇子攥着缰绳,眼神偏向别处。
他看了很久,之前总觉得眼前的太子妃像他认识的鑫爷。
可气质却全不像。
幻觉,都是幻觉。
五皇子摇了摇头,说好了不要再想她了……
好像自从从藏金阁回来,在五皇子的眼中,女人就变成了两种,一种是鑫爷那般,说不出的感觉,一种是芙蕖那般,惹他厌烦。
太子府的门开了。
温晗向着五皇子颔首,随着秦澈进了太子府的门。
五皇子拉着缰绳看着她的背影,明明是不一样的两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像呢?
心中狐疑,太子府的门却一点点关上了。
五皇子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许是自己最近审案审的太累了,心都不太好使了。
双眸合上,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女子的笑颜。
说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若再次相见,三哥一定会守在她的身边吧。
五皇子勾唇,笑容里藏了两份苦。
“驾!”
马儿转身,背后还有江山征途,他绝不能因为一个女子扰了心智。
太子府内,艾草和菖蒲牵着马去马圈。
温晗和秦澈回霜鹤斋。
一离开五皇子,秦澈就换了模样。
眼眸眯起带着笑:“晗晗果然来接我了。”
嘴角弯起,温晗看着前方,目光未偏一下:“只是太子吩咐的事情罢了。”
声音没有温度,配着冬日的风,很冷。
眼前的雪微微模糊了视线,温晗的心,扑通扑通,跳的更快。
说不出的感觉,明明是想要靠近的,明明是想要关心的。
可越是想关心,眼神偏不正眼看他。
越是想靠近,温晗的声音却越冷。
她也控制不住自己,只能将脚步走的更快了一点。
秦澈看着,跟着她的脚步向前走。
“晗晗,我弟刚才和我说,鑫爷是个好女子,让我快点娶回家,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听五弟的话?嗯?”
温晗的步子没有停:“好,我明日就去和太子说明,把鑫爷赐给你,要是圣上不愿意,你要保证鑫爷的性命。”
“晗晗,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秦澈笑了笑,笑的越发贱了。
牢狱的生活没有让秦澈学会收敛,话却是越发地多了。
温晗叹了口气,继续向前,任凭秦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在她早已习惯了,这些日子耳边清净,她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缺了什么。
如今听着秦澈的话,冬天的雪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秦澈说了几个笑话逗趣,温晗听着,偶尔也会笑出声。
兜兜转转,走了一圈,好在他们都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担惊受怕的日子过了太久,温晗越发惦念秦澈。
只是温晗不知道,不远处的草丛之中,有一双妒红的眼眸。
第二百六十章 秦澈哥哥死了
温晗和秦澈有说有笑。
程雅蹲在草丛中,瞧着眼前的一对璧人。
嘴角张开:“秦澈哥哥。”
一声喃喃自语,说的很轻。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下,滑到她的下巴,轻轻落在雪地上。
她的衣衫单薄,没有温晗那么厚的斗篷。
听到秦澈哥哥可以出来的消息,程雅来不及梳妆,匆匆忙跑了出来。
可是着急又有什么用呢,她还没有看见秦澈哥哥,就听见秦澈哥哥和温晗说话的声音。
心中的火难以熄灭,凭什么,凭什么?
她不能忘记温晗那一日对她说的话,她苦苦哀求,温晗却连头都没有回。
温晗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她一边占着太子哥哥的宠爱,一边却又勾引秦澈哥哥,她的心里从来只有她自己罢了。
这样的女人,凭什么让秦澈哥哥笑言相对。
这样的女人,凭什么站在秦澈哥哥的身边。
程雅蹲在假山的后面,冷冷盯着向她走来的两个人。
心中问了太多遍的凭什么。
牙关咬紧,这样的妖精,从来不应该活在人世间。
父亲总说,打仗,就是要把正义拿回来,杀人不过头点地,只有让人死了,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掉。
如今,若是温晗死了呢?
若是温晗死了?秦澈哥哥是不是就会看透,看透温晗的本质,看透她的好?
罪恶的种子从来不能在心里生根发芽。
程雅想起那个人曾经在她耳边说的话。
“有些人,其实从一开始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温晗就是这种人吧。
有一个声音始终在程雅的耳边徘徊。
“杀了她,杀了她。”
程雅咬牙,手掌抬起,她的袖子里藏了袖箭,上面染了毒,温晗还在养病的阶段,只需一箭,就可以解决所有的一切。
一箭,只需要一箭。
温晗和秦澈又靠近了一点。
“射吧,射吧。”
又是那个声音。
程雅瞪了眸子,手指轻动。
“咻!”
袖箭出,所有的一切,都要结束了。
程雅的嘴角弯起,秦澈哥哥,你再也不会被这个见死不救的妖女欺骗了。
“小心!”
温晗正听着秦澈的话,却是秦澈猛然唤了一声,身子转过,挡在她的面前。
袖箭在空中划过一段轨迹,不偏不倚射在秦澈的后背。
秦澈的身子动了一下,一口血吐在温晗的脸上。
一切来的太快,温晗的眸子一瞬瞪得老大,忘了说话,忘了动作,只是看着眼前的人。
秦澈的眸子垂下,唇色一瞬变得惨白,嘴角还带着轻声的呢喃:“晗晗,小心。”
“登徒子!”
温晗开口,几近嘶吼!
程雅看着眼前的景象,手掌垂下,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快步跑过去。
“秦澈哥哥!秦澈哥哥!”
她跑过去,伸手就将秦澈拽了过来。
“秦澈哥哥你醒醒啊!”
温晗看着她,程雅却猛然转过身来,怒道:“都是你,都是你害了秦澈哥哥,那一箭明明是射在你的身上的,为什么就被秦澈哥哥接住了,你这个女人,秦澈哥哥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害他!”
说着,程雅的手掌抬起。
“咻咻咻”
三枚袖箭向着温晗射了过来。
温晗的身子向着旁边一倾,躲过了程雅射过来的袖箭。
她的手抬起,扣住了程雅的手腕,身子再一动,牢牢地将程雅禁锢住了。
程雅想动,却完全动不得。
程雅咬牙,不是说温晗患了重病还未痊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温晗看着她,声音恍若腊月的冰:“解药!”
一边的秦澈还在昏迷,程雅抬眸,眼眸中尽是血丝。
“这箭没有解药,温晗,是你害了秦澈哥哥,是你,是你,都是你!”
“咚!”
温晗抬脚,揣在程雅的膝盖上。
“啊!”
温晗大叫一声,整个身子半跪下来。
上次损伤的脚踝还没有好,这一次又狠狠地崴在地上,揪心的疼。
菖蒲和艾草放了马,走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菖蒲一怔,上前蹲下来看着秦澈:“王爷,王爷?”
越叫越是焦急。
却是温晗冷声开口:“菖蒲,你去叫人过来把萧王抬回霜鹤斋,顺便再叫人来把这个杀人凶手抓回去!”
“杀人?温小姐,这……”
“他还没死呢!”
温晗抬眸,菖蒲看着温晗的眸子,竟不自觉低下了头。
这样凶狠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
“艾草,你去一品居后面的院子找楚凌,速速把他带进来。”
“是。”
艾草转身,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向外跑去。
菖蒲的手脚有点忙乱,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目光还盯着地上的秦澈看。
温晗开口,声音更冷:“你若再看着,他就真的死了。”
“啊?!”
话音落,菖蒲踉跄着站起来,更是手足无措。
“还不快去找人!”
“是……是是是!”
菖蒲转身,也跑走了。
程雅被温晗禁锢着,还是只能半跪在地上,脚踝和膝盖都疼的要命,目光还定在秦澈的身上。
泪水早已大滴大滴落在地上:“温晗,秦澈哥哥死了,他死了,都是因为你!”
满满的哭腔,连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一起死去的,还有程雅这么多年坚持的梦。
是她亲手杀了秦澈哥哥?
不对,是温晗杀得,是温晗杀了秦澈哥哥!
“咚!”
温晗又踹了一脚,程雅双膝跪地,扑通一声,双膝疼的要命,却都没有她的心疼。
温晗松了禁锢,走到秦澈的身边,用手撑开秦澈的嘴,奈何秦澈的嘴紧闭着,如何也不肯睁开。
温晗咬牙,从怀中拿出药瓶倒出一颗药。
一仰头,药吃进嘴巴里,温晗俯身,吻上秦澈的唇。
程雅还在一边跪着哭,看见此刻的景象,程雅跪着上前,双膝磨在地上,却还是拼了命地把温晗向外拽。
“温晗!你要不要脸,你到底要怎样,你!你……”
程雅拽的用力,却没有料到温晗猛然转身,抬手,一个巴掌狠狠抽在程雅的脸上,直直把程雅打的倒在了地上。
第二百六十一章 握紧你的手
程雅被她打的连哭都忘了,左边的脸颊早已高高肿了起来,泪珠还挂在脸上。
手掌托着脸颊,惊异地抬起头,她看着温晗,连抽噎都忘了,像是个傻子。
温晗瞪着她,眸中冷冰冰的吓人:“闭嘴。”
程雅抽了抽鼻子,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前的女子好冷,像是从阴曹地府来的厉鬼。
她向后退了一步,光是看着温晗的背影,程雅的心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像是一种与生俱来打的害怕与胆怯,像是只要看着这个人,你连上前一步都不敢了。
程雅的身子又向着后面退了一步。
温晗背对着她查看秦澈的伤口,又冷声开口道:“打断了腿,就不会畏罪脱逃了。”
话音刚起,程雅便觉得两条腿软做一团,连动都不敢动。
菖蒲带着小厮过来,温晗吩咐几个小厮将秦澈带回霜鹤斋,剩下的几个小厮早已控制了程雅。
程雅挣扎了两下,却只能看着秦澈被人越抬越远,头扬起,她看着温晗,看着温晗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温晗看着她,眼眸中黑漆漆的,是冷漠的颜色:“带她下去,关起来。”
没有温度的声音。
程雅张了张嘴巴终是开口:“温晗,你这个冷血的女人!就是你害死的秦澈哥哥!”
她见过太多的人,温晗绝对是她见过的最会伪装最冷血的女人!
温晗的眸子眯起:“秦澈没有死。”
平淡的语气,转身,雪地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程雅的声音还在身后响起,温晗不知道是咒骂还是什么。
秦澈躺在霜鹤斋的床榻上,眼眶青紫,眉头紧皱,他有心跳,只是那么微弱,小厮们都退出去守着,温晗一个人坐在床榻边。
菖蒲看了一眼,担忧道:“温小姐……”
温晗的表情没变,目光也从来没有离开秦澈的脸颊。
“你去外面守着,等艾草回来了通报。”
“是。”
看着温晗这个样子,菖蒲连想要问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她没见过这样的温小姐,无神的眼像是一尊雕塑,面无表情的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可是,为什么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心疼呢……
她看着王爷,她照顾了王爷这么久,知道最近是王爷身子最虚弱的时候,之前去落英观的时候就已经受了一身的伤,如今又……
心中想着,艾草已经从外面跑了回来。
额头的汗都来不及擦拭,艾草焦急开口:“娘娘,奴婢去一品居后面的宅子找了,那里早已经人去楼空了,什么都找不到了!”
“什么?!”
菖蒲看着艾草,又看了床榻上的秦澈。
怎么会这么不巧!
只是温晗坐在秦澈的床边,身子没有动,眼皮也没有抬一下:“那就去找沧溟老先生,或者去找太医,你回来做什么?”
“是。”
艾草不敢回其他的话,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只是门还没有出去,就迎面撞上了一堆人。
太子走在最前面,身后还跟了许多的太医。
艾草和菖蒲赶忙拱手请安。
太子看也没看一眼,只是快步向着屋内走去。
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带了表情,眉宇间的急促溢于言表。
有些上了年纪的太医,随着太子的步子走了这么久都忍不住喘着粗气。
太子的步子走得快,直到到了秦澈的床边才停下。
“他怎么了?!”
“中了程侧妃的袖箭。”
太子甩袖,身后的太医们总算追上了她的步子。
“为萧王诊脉,他若又任何差池,你们都要陪葬。”
“是。”
太医们垂下身子,都不敢说话。
太子平日很多事情都可以随意,连自己的病都从来不让他们插手,可对于萧王的病,太子从来都是最上心的。
太医诊脉,太子和温晗在旁边瞧着。
三个太医轮流探了脉搏,看了伤口,商讨之后,一人垂手道:“殿下,萧王中了箭毒,好在及时服用了解毒的药物,虽然不是十分对症,不能彻底根治,却也将萧王体内的毒除了五分,如今萧王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要调养几日。”
听了这话,太子总算松了一口气。
“服了解毒的药物?”
太子狐疑,又看了一眼温晗,温晗还是那么坐着,动也没动。
太医又道:“只是萧王的毒素多聚集在伤口处,小的们要为萧王清理伤口,则必须……”
太医抬眸,目光微微瞥向温晗。
男女有别,更何况温晗还是太子妃……
太子会意,开口道:“太子妃,你先出去。”
温晗起身,目光垂着:“好。”
声音很冷,和太子往日很像,太子看着她,眉头不禁皱起。
艾草扶着温晗出门,过门槛的时候,温晗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
“娘娘小心。”
温晗提起裙摆,跨出了门槛。
没有回话,没有表情。
太医为秦澈清理伤口,问了太子几次,太子却依旧坚持留下来。
太医脱下秦澈的衣衫,瞧着秦澈的身上,众人皆是一惊。
秦澈的身上布满了伤口,浑身上下早已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太医的刀握在手里,却久久没有落下。
太子看着,手掌攥紧,冷声开口:“动手吧。”
太医将秦澈的身子转过来。
小小的伤口却早已经发黑,几个太医对着伤口又是刮肉又是拔箭,每动一下,太子的心都跟着揪一下。
秦澈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太子从怀中拿出汗巾,在他的额头擦着。
也不知道动了多少刀,秦澈的嘴角张开,发出一声闷哼,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牙齿也咬紧。
太子的喉间一动,上前一步。
攥住了秦澈的手掌。
秦澈吃痛,也攥紧了太子的手掌。
太子的眼眸看着秦澈,目光中的担忧,总觉得掺杂了许多其他的东西。
太医们不敢抬头,都在努力做着自己手边的工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箭头总算拔了出来,伤口也总算处理干净了,纱布绑在秦澈的身上,太医向后退了一步,示意已经做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 做我一个人的登徒子
太子摆手,太医们悉数退了出去为秦澈开药。
秦澈的手还攥着太子的手没有放,太子坐在床榻边,就这样看着秦澈的脸颊。
这张脸,她从小偷看到大,却从来没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秦澈的手掌动了动,将她的手握的松了些,却很舒服,像是恋人之间的牵手。
屋内的炭火被小厮们生的太高了,太子的脸颊有些发烫。
只是秦澈的手掌却还是冰冰的。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将秦澈的手掌护在掌心,为他暖手。
轻轻地哈气,微微搓了搓。
心底有什么东西变得异常柔软,沉睡多年的什么东西在慢慢的苏醒。
秦澈开口,声音很轻,似是梦中的呢喃:“晗晗。”
太子的动作僵在原地。
手里还窝着秦澈的手。
那双手真的很冷,却从不是等她来捂,她也永远捂不暖。
太子的目光垂下,起身,手掌从秦澈的掌心抽出来。
秦澈不肯,依旧握着。
太子看着他的脸颊,手掌用力,直接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秦澈的手,无力的垂到了床榻边。
“吱呀”一声,霜鹤斋的门开了。
温晗还守在门边,太子出门,冷声开口:“你进去吧。”
温晗颔首,步子迈进了屋子。
门还没关,太子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霜鹤斋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让你的婢女出来吧。”
艾草愣了半晌,看了温晗一眼,还是松开了搀扶温晗的手,自己退出了霜鹤斋。
太子又开口:“萧王病重,这段时间,就由你照顾他吧,他的饮食起居,你要每日向本宫禀报,他若有任何闪失,本宫唯你是问。”
“温晗遵命。”
两个人背对着背,谁也没有看谁一眼。
太子和温晗都停在原地,一个面对着床榻上的人,一个面对着外面的皑皑白雪。
“吱呀。”
霜鹤斋的门,又关上了。
身侧的小厮走了过来:“殿下,我们……”
太子抬眸,冷声道:“回书房。”
不是她的,她又何必奢望呢。
霜鹤斋的炭火噼啪作响。
温晗向前,明明是那么短的一段路,她却觉得自己走了那么久。
眼前的人合着双眸,似是睡了,身上的纱布却诉说着他刚从鬼门关走回来打的故事。
他的身上还有那么多的伤口。
好像自从招惹了自己,他就没有一天的好日子过。
温晗的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人。
刚才那一刻,她在想什么呢?
袖箭射中秦澈的那一刻。
温晗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伸手准备将秦澈的手掌放进被子里。
秦澈的手是凉了,手指轻轻动了动。
“晗晗,我冷。”
轻轻的话,是从喉间发出的一声呢喃。
温晗的动作一滞,怔怔看着床榻上的人。
他的手指又动了动,温晗的目光慢慢转到秦澈的手上。
指动了动,最后,握住了他的手。
手握在一起,温晗的眼圈一点点红了。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便再也停不下来。
泪水一滴接着一滴,滑过脸颊,落在秦澈的被子上。
温晗的眉心皱在一起,心也皱在一起。
秦澈和她的手握在一起。
她的身子前倾,趴在秦澈的身上,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傻子,傻瓜,傻子!”
是在码秦澈,也是在骂她自己。
他是傻子。
那一夜,他亦是如此,冲进火场,什么都不顾。
那一日,他也是如此,满身伤痕,却为她开一条血路。
她是秦澈的灾星,自从遇见她,他再无安宁之日,可他偏跟着她。
她也是傻子。
他的甜言蜜语,他的卖萌犯贱,他的笑,他的人,明明早已是刻入灵魂的存在,她却从不肯承认。
她总说五皇子单纯,不懂情爱,其实她自己才是只知拒绝不知接受的那一个。
她不相信爱情,不相信秦澈会爱上她,也不相信自己会爱上谁。
她找了那么多蹩脚的借口,直到那一刻。
她以为自己会失去他的那一刻,她方知秦澈对她是何等的重要。
只有他身上的香气能让她安心。
只有他的怀抱能让她舒服。
只有他才能让她放松下来。
温晗握着他的手,那双手慢慢变得有些暖。
温晗开口,明知他听不见,却还要一字一顿地说给他听。
“登徒子,那个赌你赢了,我真的爱上你了。”
把话说出来的时候,心里有什么东西终于释怀了。
俯下身,轻轻在他的唇角印上一吻:“所以,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
屋外的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阳光映在雪上,银装素裹的世界,迎来了冬日里最美的一缕阳光。
温晗一直在秦澈的床边照顾着,菖蒲端了些粥菜进来。
温晗起身瞧着,轻声道:“菖蒲,你拿出去吧,我不饿。”
菖蒲看着温晗的脸色:“温小姐,你就吃一点吧,若是照顾王爷累垮了身子,王爷起身会心疼的。”
温晗摇了摇头,却是身后一个声音幽幽开口。
“晗晗?”
菖蒲一愣,向着床榻上看去,秦澈的眼眸已经睁开,盯着温晗的背影瞧。
温晗也转过身,秦澈的表情一瞬严肃:“你没事吧?”
他虽然刚刚醒来,却记得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敢在太子府中射箭的人,很容易再射几枚。
秦澈心中焦急,手掌撑着床榻想要坐起来。
温晗快步走到床边扶住他:“我没事……登徒子。”
听她说了这话,秦澈才放心了几分。
“晗晗,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快去吃点东西。”
秦澈开口叮咛,温晗的眸却只看着他。
这般的表情,和平日嫌弃他的模样不太一样。
秦澈抿了嘴,强撑着精神带了几分坏笑:“我这番英雄救美,晗晗可是爱上我了。”
温晗没笑,也没打他,声音中反倒多了几分认真和严肃:“你之前说只做我一个人的登徒子,还做不做数?”
秦澈呆在原地,眼眸瞪起,怔怔看着眼前的温晗。
温晗起身,到桌边为秦澈盛了一碗粥。
她坐在床榻边,垂首为秦澈吹粥。
秦澈抬手,猛然抓住她的手掌。
第二百六十三章 洞房花烛,我等你
“晗晗,你刚才说什么?”
温晗撇了嘴角:“喝粥。”
手掌从秦澈的手中抽出,唇角将调羹中的粥吹得凉了些,递到秦澈的嘴边。
秦澈的眸子带了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温晗,目光清纯的竟像是几岁的孩子。
温晗抬手,又是一勺。
秦澈乖巧地全部咽了下去。
头一动,用尽全部的力气倾过来,在温晗的脸颊印上一吻。
温晗的头低着,本是吹粥的动作一顿,却什么都没说。
秦澈咧开嘴巴,笑的像个孩子。
“从今天起,我是你一个人的登徒子。”
温晗挑眉:“既然是我一个人的,就乖一点,喝粥!”
“好好好。”
秦澈的眸子弯着,一双重瞳装满了笑意。
菖蒲看着屋内的景象,早已经偷偷出了门,顺便为温晗和秦澈关上了门。
艾草在门前守着,瞧见菖蒲出来了,赶忙上前问道:“怎么样,娘娘还是不肯吃东西?”
菖蒲的嘴角抿着,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还叫娘娘的,很快就得叫王妃了。”
艾草一愣,握着菖蒲的肩膀,眼眸一挑,向着霜鹤斋示意了一眼。
菖蒲又笑了笑,艾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了。”
菖蒲点了点头,末了却叹了口气:“若是温小姐之前赐婚的时候不是赐给了太子殿下……”
艾草吐了口气:“放心,王妃将所有的事都掂量的清楚,既然她做了决定,我们这些做小的的只要帮着瞒下去就是了。”
菖蒲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霜鹤斋内。
温晗日日在霜鹤斋照顾着,秦澈也日日躺在床榻上不起来。
书本奏折要温晗递到床边,水饭要温晗送到嘴边。
倒是鑫爷每夜一只狐过得有点寂寞,准备回到霜鹤斋的小床上睡觉,第二天小床就在夜里被不知名人士拆卸了,连个顶都没给鑫爷留下。
鑫爷哀怨,又睡回了依桃苑。
夜渐深,温晗打了个哈欠,准备去睡觉。
却是床榻上的妖孽抬了嘴角:“晗晗,过来。”
温晗白日被他使唤了一天,目光扫过去,瞧见秦澈的模样,再多的火偏都不好发作。
她走近了一点。
秦澈拍了拍床边:“上来。”
温晗嫌弃:“怎么了?”
“王妃,坐上来,陪我说会话儿。”
调都是轻的,像是小猫挠着你的心。
温晗对他这样的话最没有抵抗力。
她上前,坐在床榻边上,歪着头看着秦澈。
“在看什么?”
秦澈笑,嘴角弯弯,重瞳在烛光的映衬下格外的好看。
“在看我男人怎么这么好看。”
秦澈笑,手一伸,温晗的身子一动,整个人就这样斜到了秦澈的怀里。
“你男人可不光好看。”
话音里带着轻轻地笑声。
温晗无奈,挣扎了两下:“别闹。”
秦澈却抱得更紧:“让我抱一会儿,抱一会儿就好。”
温晗叹了口气,任由他抱着,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怀抱变得那么熟悉,那么舒服,好像只有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她才能安心下来。
就像是在豺狼虎豹的巢穴里唯一能够躲避的港湾。
炭火在床榻边烧着,温晗被秦澈抱着,身上不禁觉得有点热。
动了两下:“登徒子,热。”
秦澈微微嘶了一声:“晗晗别动,我腰疼。”
门前准备敲门的太子,手又收了回去,可惜屋内的人全然不知。
温晗叹息:“秦澈,都说你们古人保守,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妖孽?”
秦澈应了一声:“对你的时候,我就是登徒子,是流氓。”
温晗撇了嘴角。
秦澈抱着温晗,缓缓开口:“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你就让我抱一会儿,多抱一会儿。”
温晗窝在他的怀里:“是真的。“
她垂首,静了很久,开口道:“我想,世间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像你对我这般好,世间也再不会有一个人,像你这样让我牵肠挂肚,我曾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可我渐渐知道,我的身边,不能没有你。”
一字一顿,是温晗的心声。
秦澈笑:“能听见晗晗在没有醉酒的时候说这些话,还真是不容易。”
温晗一怔,转过身来:“我在醉酒的时候和你说过这些话?”
秦澈的眼神闪躲向一边:“没有。”
温晗的身子又向前:“我都说什么了?我也是这么和你说的?我说喜欢你?”
秦澈嘶了一声:“其实也不是这样的话,你只是说……”
秦澈看着她,眸间装着笑:“你说,‘秦澈,我特么喜欢上你了’,顺便强吻了我,那可是本王的初吻啊。”
秦澈啧吧啧吧嘴,不知是在惋惜,还是在回味那般的感觉。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那个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的画面,原来不是一个梦,是真实。
秦澈笑眯眯看着她,温晗却未害羞,头微微扬起,目光对上秦澈的。
“看来,我很早就已经宣布了我的主权。”
她的眸子转了转:“登徒子,我之前的话你可记住了,我这个人自私自利,最讨厌和别人分享东西,也最讨厌别人骗我,若是你……唔……”
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澈就已经吻上来,他的吻带了几分霸道,攻城略地,步步紧逼。
温晗的嘴角抬起,从不想示弱。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温晗的动作,秦澈的动作温柔了许多,循循善诱,引导着温晗成为一起的主导者。
既然宣布了是她的东西,就一定是她的东西。
两片唇瓣印在一起,一个是梦了许久终成真,一个是迷茫了许久终看清。
也不知吻了多久,两片唇瓣总算分开,秦澈伸手将温晗揽入怀中,他的身子微微有些烫,嗓音也有些暗哑。
他的声音响在温晗耳边:“晗晗,江山万里,倾国为聘,等那一天,我娶你。”
“好。”
温晗应声。
“洞房花烛,我等你。”
秦澈的手掌攥起,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早就知道,他看准的姑娘,是不会差的。
一枚玉佩系起的一段情,让秦澈遇见了此生从未想过的人,做了此生从未做过的事。
情一字,真是个傻子,好在,他傻得心甘情愿。
第二百六十四章 姐姐怎从萧王房里走出来
秦澈在床上躺了几日,药喝了许多,政事一件事都没落下,却就是不起来。
午膳时分,温晗盛了粥,看着少爷一样躺在床上的人。
秦澈眯了眼眸:“晗晗,我饿了。”
温晗转身,嫌弃翻了个白眼,又舀了一勺粥进来。
她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鬼知道?!
眼眸转了转,温晗抿了嘴角,手中的碗端稳,转身准备给秦澈递过去。
只是步子刚走了两步,温晗的脚下一滑,嘴边叫了一声,身子向着后面仰了过去。
不过一瞬,秦澈已从床上站到了温晗的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
温晗躺倒在他的怀里,手转了一下,刚才那碗粥还完好无损地被她端在手上。
她的眼眸中装了狡黠的笑意:“王爷,胳膊挺有力气的,看来可以自己吃饭了。”
秦澈无奈的摇了摇头,早知道是她的计谋,可就是会忍不住掉进了圈里。
秦澈准备松手,声音里又带了一丝撒娇:“晗晗,我……”
话还没说完,温晗将粥碗放在桌上,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脖颈,眉目微挑:“别来这套,起来了就别再睡回去,我可不想以后嫁给一个瘫痪在床的人。”
“好好好。”
秦澈本还准备再玩几天,奈何自己撒娇的技术比眼前这厮不知道差了多少。
他抱着她,害怕她摔下去。
门敲了两下。
温晗站直了身子,秦澈坐到座位上开始自己吃饭。
菖蒲走了进来:“温小姐,太子殿下派人过来,说是皇后娘娘想您了,让您和殿下一起入宫。”
“知道了。”
温晗应了一声,整理了衣裳出门。
衣裳都在依桃苑,温晗总要换一件衣服入宫,思兰几日都没见到温晗,太子对外的消息是自己病了,温晗要在书房照顾自己。
思兰听着这个消息,看着温晗回来了,自然是喜上眉梢。
恨不得一路将温晗扶过来。
天气寒冷,思兰为温晗挑了一件素色的斗篷。
温晗刚出门,迎面走来一人,粉红色的斗篷在冬日的雪景里显得有些扎眼,无需走近,温晗也知道是陆浅瑛。
艾草看着讨厌,在温晗耳边道:“小姐,我们要不要换个方向。”
温晗摇了摇头,绕远路不是温晗的性子。
陆浅瑛的嘴角含了笑意,脸上却写满了虚情假意四个大字。
“许久不见,温姐姐的病好多了。”
“有劳妹妹关心了。”
陆浅瑛的眸子转了转:“姐姐这几日一直在照顾殿下,实在辛苦,我本来准备来看望一下姐姐,谁知道殿下病重,书房实在进不得,今日来依桃苑逛逛,才看见姐姐从萧王的霜鹤斋里出来,之前就萧王被程侧妃射伤了,姐姐现在还去关心,果然是个好的太子妃?”
温晗扶了鬓角:“陆侧妃又去书房前面蹲着了?天气冷,注意身子。”
避重就轻的一句话。
陆浅瑛抿了嘴角,明明心里气的要命,却还要记得碧儿日日在耳边念叨的话,脸上的笑容僵着,却不能掉。
“多谢姐姐关心,姐姐关心许多,真是殿下的贤内助。”
温晗不想再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她迈着步子向前走了几步:“陆侧妃,你的衣服太红了,换掉吧。”
陆浅瑛一愣,手掌攥紧,气愤都写在脸上,却还要开口:“是。”
温晗向前,陆浅瑛也迈着小碎步追过去:“姐姐可是要去找太子,正巧顺路,一块儿过去吧。”
陆浅瑛渐渐学乖了,知道跟着温晗才能看见太子。
太子每次都称病不见她,有温晗在,太子总不会再找什么稀奇古怪的理由了。
温晗没理她,继续向前走,若说程雅是长不大的孩子,一根筋的很,陆浅瑛就是典型的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
温晗有时候真不知道圣上是怎么为太子选的这几段姻缘。
虽说太子是个女人,要多少的妃嫔都是无用,可这两只奇葩凑在一起,太子府确实热闹了很久。
温晗和陆浅瑛站在书房的门前。
温晗板正站好,陆浅瑛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手掌攥在一起拧来拧去,就连气息都有点不稳。
温晗的目光微微扫过,突然觉得她有点可怜,把自己的一生都寄托在一个卑微的幻想里,温晗想象不出当她知道这个幻想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谎言的时候,陆浅瑛会是怎样的表现。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需要考虑的问题,有些人也不需要她去帮。
若人人都要她做圣母婊,芙蕖的例子就会越来越多。
“吱呀”
书房的门开了,陆浅瑛的眼睛亮了一下,身后的碧儿伸手拽了陆浅瑛一把,示意她稳重一点。
陆浅瑛咽了唾沫又站直了身子,眼眸盈盈盛了笑意。
其实若不论其他,她的模样长得比温晗魅惑几分,又穿着红衣,在雪地之中比温晗惹人注目一些。
太子出门,手掌抬起,又轻声咳嗽了两声,似是病还没有好。
双眸抬起,没什么精神,目光先扫过了陆浅瑛。
陆浅瑛眉目间的欢喜多了几分,可太子的目光却很快转过去看着温晗。
又咳嗽了两声:“你来了。”
温晗应声。
“走吧。”
太子又开口,完全无视了陆浅瑛的存在。
小厮扶着太子走到温晗的身侧,太子瞧了温晗一眼。
温晗会意,扶住了太子。
陆浅瑛又咽了咽唾沫,心中的火一波接着一波,却还是要平下去。
“殿下,妾身熬好了鸡汤,您……”
“太医说本宫不能大补,你拿回去自己喝吧。”
陆浅瑛抿了嘴角:“是。”
一个字带了哭腔。
喉间动了动,又道:“殿下,妾身……”
“皇后娘娘让本宫和太子妃进宫,有什么事等到本宫回来再说吧。”
不留情面的话,可是太子回来了,陆浅瑛从来抓不住他的尾巴。
陆浅瑛低声称是,又道:“姐姐刚才刚看望了萧王,现在还要进宫,辛苦了。”
温晗看也没看她:“不辛苦。”
周遭的下人都听着,太子没说话,带着温晗继续向前,显然不想再多理陆浅瑛。
陆浅瑛瞧着他们的背影,又道:“姐姐之前没去,听闻五皇子等了姐姐很久呢。”
第二百六十五章 皇族争斗,子嗣为大
这句话说的有点急。
话音落了,太子的步子停顿了一下。
陆浅瑛瞧着,自觉地有戏,又上前两步,却是温晗背对着她笑道:“多谢妹妹这几次替五皇子传话了,只是本妃和五皇子单独见面,是不是不太好。”
回眸,带了一个笑。
“而且,本妃上次和殿下一起见过五皇子,曾问过他,他说他从未约我单独见面,不知道妹妹是哪里来的小道消息?”
温晗面上的笑容得体,眼眸中却带了一种警告。
似乎陆浅瑛再多说一句话,温晗就可以把她逼得更狠一些。
周遭这么多小厮看着,温晗的话说的很明白。
和五皇子有关系的人是陆浅瑛,而并不是她温晗。
就连五皇子是否要和温晗见面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陆浅瑛编造出来的。
众人早就知道陆浅瑛爱作妖,可太子宅院里面的事要把五皇子掺和进来就有些丢脸了。
所有的话太子都听着,书房门前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温晗不说话,陆浅瑛不说话,小厮和婢女都低垂着脑袋不敢插嘴,恨不得刚才自己没有在这里才好。
寂静许久,太子拿出帕子又咳嗽了两声:“走吧。”
温晗扶着他,向着门前走去。
陆浅瑛又一次失了面子,双眸合上,临走前父亲的嘱托还在耳边回响,她是陆家唯一的希望,若是不能成为人上人……
呵呵,有温晗在,她永远成不得人上人!
这几日的雪停了,天气却不见转暖。
皇宫的湖面结了冰,连皇后殿前的百步金路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皇后坐在殿内绣花,瞧着太子和温晗到了,让宫女泡了一壶好茶,挥了挥手,让闲杂人等都退下了。
温晗瞧着最后出去的宫女关上了门,皇后手中的针线活没停:“淑妃的孩子快要足月了,陛下欢喜的很,让人做了两个足金的镯子,嵌了东海的明珠。”
说这话的时候,皇后的语气异常的平静。
太子垂首没说话。
皇后又道:“皇上给七公主许了人家,是荣国侯的独子,荣国侯掌管江东富庶之地,却已经年迈,江东的候位怕不过两三年就会承接下去。”
“荣淑仪是你的人,本宫无需帮她,殿下便已经对她宠爱有加,只是她那肚子迟迟没有动静,淑妃表面输了,却已经赢了。你若再不争不抢,他日别人君临天下之时,就是你人头落地之时。”
太子抬头:“母后的茶是哪里来的,真香。”
皇后长嘘了一口气,目光冷冷看着太子,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陛下催了几遍,若是晗儿的肚子争气点也好。”
温晗手中的茶杯歪了一点,皇后的目光扫过来,那目光带了几分阴鸷。
想在宫中长久的生存下去,女人的肚子争气是最好的途径。
“晗儿,本宫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多事你都知道,可你也要知道,皇宫就是个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地方。”
皇后盯着温晗的眼睛,伸手握住了温晗的手掌。
那双手很嫩,是未粘过阳春水的手,哪怕上了年纪,依旧保养得很好。
指尖涂了上好的豆蔻颜色,可除了初一十五,这里依旧像是冷宫。
“母后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姑娘,更知道你是个知大体的姑娘,当年母后选择你成为太子妃,未来选你成为齐国的皇后,想成人上人,要吃苦中苦。”
字字落下,温晗垂首,没有说话。
太子将茶杯放在桌上,皇后看了她一眼,又眯了眯眼向温晗笑了笑:“晗儿,你先出去,母后有些话要和太子说。”
温晗出门,想站在门前听一听屋内的动静。
却是门前的宫女出来迎接:“太子妃,皇后娘娘最近新的了两幅画,让您过去瞧瞧呢,奴婢们早已备好了糕点,还请太子妃移驾。”
温晗应了一声,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皇后的防范做的还真多,只是刚才皇后在自己面前把话说的那么明白?
这对母子,真的是一样难测。
可是,她现在心中想的已经是另外一回事了。
温晗是个一根筋的性子,兜兜转转,她认准了秦澈,必定不会再对所有的事情不管不问只做一个旁观者。
秦澈想要的,她会帮他去抓到。
皇权,帝途,她会帮他去夺。
寿喜宫内,皇后听着宫门口宫女的声音,等了良久,才看着太子开口:“太子,本宫今日所说,绝非危言耸听,自小你就不爱说话,也不听本宫的话,什么事情都是病着,若不是本宫,你这条命,你这个太子的位子,早就没了!”
太子低头:“母后教训的是。”
再没有什么话。
连这几个字都带了心不在焉的感觉。
皇后叹了口气,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总觉得心里没底。
今日听说皇上做了镯子,她便急匆匆将太子叫过来,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反应。
皇后的脸微微沉下来,冷声开口道:“你要记住,你的手里不光只有你自己的姓名,还有你母亲的。”
闻言,太子的动作一滞,茶杯捏的更紧了一些。
头依旧垂着,看不清楚表情。
皇后知道她的话已经起到了作用,身子向后倚着,高傲地看着太子,又道:“从小本宫就培养你,诗书礼画你学的都极好,只是有些事太不上心了,其实你仔细想一想,你若真的坐上皇位,本就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太子的头没有抬起来,似是要扎进了茶杯里,缓缓开口:“这次母亲想要什么?”
皇后看着自己指尖的豆蔻:“其实也没什么。”
抬眸:“本宫只想要温晗有孕罢了。”
太子也抬起眼眸看着皇后:“儿臣努力过了。”
“那就再努力一点,你至少要亲眼看着才行。”
太子的嘴角抿了抿,耳边似是又响起了那一夜在霜鹤斋的门前听到的声音。
双眸合上,眉心紧缩,这样的声音,她不想听见,偏是一遍一遍在她的耳边回荡,赶都赶不走。
第二百六十六章 今夜本宫留宿
皇后的目光中满是凌厉:“只是那个男人不管是谁,绝对不可以是秦澈!”
太子喉间一哽,抬眸,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皇后抢在了前面。
“温晗和秦澈走的太近了。”
太子的喉间又一动,太子府中,从来不乏皇后的眼线。
“知道了。”
“你若不想亲自动手,母后可以帮你。”
茶杯放下,撞在桌子上,很轻。
……
皇后的画很好看,寿喜宫的糕点也很精致。
温晗捏了两块放在唇中,味同嚼蜡。
太子总算出来了,只是看着没什么精神。
温晗和太子坐在回去的马车上,马车内一片寂静,和每次没有差别。
算一算,温晗嫁给了太子这么久,她们俩说过的话还没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多。
太子抬头,看了温晗半晌:“太子妃。”
“嗯?”
“你找到你的一双人了吗?”
“嗯?”
这话问的突兀,温晗一怔,瞧着她的表情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太子的眸中还藏着那一双重瞳,可惜全无精神。
“罢了,回去吧,今夜你不要去霜鹤斋了。”
“嗯。”
温晗应了一声,虽然太子还是原来的模样,冷冰冰的,可温晗总觉得今日的太子有些不一样,很不一样。
温晗这阵子一直睡在霜鹤斋,今夜太子亲自护送她回依桃苑。
太子府的人都瞧着,太子对温晗的宠爱不言而喻,关于温晗和萧王之间的传言又淡了些。
路过霜鹤斋的时候,太子的步子微微顿了一下,却没有向霜鹤斋的方向看去。
“萧王的病如何了?”
太子猛然开口,问出的话却不似关系,更像是审问。
温晗一怔,答道:“好多了。”
太子点了点头:“他早点好起来,也好早点帮本宫打理政事。”
太子的目光转过来,温晗垂下头,以为太子又要说那些要孩子的话语。
她从不是生殖机器,这些话可以左耳进右耳出,可今天皇后的话中有话,孩子这东西不光是传宗接代,更是皇族争斗的工具。
这样的任务,温晗更加不想完成,她从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从出生就背负上太重的担子,像太子一般,从不开心。
温晗想着,准备做个闷葫芦。
怎知太子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握住了温晗的手掌。
温晗一愣,抬眸瞧着太子。
太子已经转过脸去,面上也没什么表情:“今夜本宫睡在依桃苑。”
今夜?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太子已经大步向前,顺势拽着温晗也向前走。
太子的手很冷,也很瘦,牵起来一点也不舒服。
温晗被她拉着上前,心里还在消化着太子刚才的话。
思兰瞧着太子和温晗一齐回来,眉宇间的笑意多了几分,赶忙进屋去端茶倒水去了。
冬日的夜总是黑的早一些,月光洒在白雪上,发出盈盈的光亮,依桃苑的蜡烛没有灭,映着屋内的两个人。
艾草站在外面,脸色却不太好,跟了小姐这么久,她的心是向着小姐的,可小姐到底是太子的妃,偏还未出阁就牵了王爷的心。
现在小姐和王爷在一起了,艾草本是高兴,可看着现在的景象,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倒是思兰哼着小调,瞧着屋内的两个影子,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甜到了一起。
洗了枣子的水向着黑暗中一泼,思兰忽的听见一声闷响。
她一怔,嘴巴张开刚要叫,却是一个黑影从黑暗中蹿了出来,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
思兰只能发出两声闷哼,身子拼命地挣扎了两下,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别动。”
很熟悉也很温柔的声音。
思兰果然不再挣扎,瞪大了眼眸想要看的清楚些。
黑影在月光下露出一双眼睛,一只手暂时控制着思兰,一只手将自己的面罩摘了下来:“是我。”
思兰瞧着他的模样,在脑海中搜索了片刻,惊异道:“原来……”
后面的字便轻下去了:“是你啊。”
身后的人点了点头,憨厚的模样,高高的个子,思兰记得,之前太子妃是叫他魏大个的。
思兰左右瞧瞧都没什么人,赶忙拽着魏贤到旁边去,轻声焦急道:“这里是太子府,你怎么到这来了,还在黑天出现在太子府的住所,你快走,我带你出去。”
魏贤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他找了许久的路,好不容易才找到依桃苑来,若再被这个小丫头带出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思兰看他不动,又伸手将他向外拽了拽:“走吧。”
依桃苑的烛火熄灭了,思兰瞧了一眼,又道:“此地不宜久留。”
话语间魏贤的眸子亮了一下,拉着思兰在角落里埋伏好。
思兰张了张嘴,想问怎么了,魏贤却已经伸手将思兰的嘴巴捂上,一时间两人的身体靠的有些近。
思兰一怔,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扑通扑通的跳。
年纪尚小的丫头从没被男人这般抱过,脸颊早已如熟透的虾子,好在天黑,魏贤的注意力又不在她的身上。
还记得温晗曾经为了救思兰,编过一个关于思兰和魏贤的故事,如今思兰再想起,只觉得心跳一下下跳的更厉害。
怀里的姑娘思绪已经想了很远,魏贤却一无所知。
魏贤的眼眸始终看着前面,一个黑影正向这边窜过来。
近了,近了。
魏贤的手掌一动,手中的飞镖向着黑影飞了过去。
一声轻唤,黑影连大叫都没来得及,就倒在了地上。
魏贤松开了抱着思兰的手,向着黑影而去。
黑影倒地的声音吸引了依桃苑下人的注意,艾草蹙眉,带了几个人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艾草还没走两步,就撞见思兰走过来:“艾草姐姐。”
艾草向着思兰的身后看看:“刚才怎么了?”
思兰笑:“刚才我瞧见了一条蛇,吓了一跳,没什么事,那蛇已经走了。”
艾草应了一声,却还有些狐疑。
思兰伸手将艾草向着后面推了推:“艾草姐姐还是快点去门口伺候着吧,今夜太子住在这里,若是怠慢了就不好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撒谎骗女孩子
艾草的心里还存了疑,向着思兰的身后瞧了瞧,终究没有再进一步。
思兰藏了笑,看着艾草的背影渐渐走远,才提着裙摆向着魏贤的方向走去。
魏贤正检查者刚才那人的伤口,王爷要自己保护在温小姐的身边,谁知这第一夜就出事了。
飞镖上萃了麻药,却没毒。
眼前的人尚有呼吸,只是晕了过去。
魏贤蹙眉,还是快点把他送到王爷那才是。
手掌一动,魏贤将地上的人扶起来,还未来得及走,耳边又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是温小姐身边那个婢女的。
魏贤的头有点疼,自己刚才就不该动那么一下,让她把水都泼在身上好了。
动也动不得,思兰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
思兰迈着步子走到魏贤身侧,嘘了一口气轻声道:“还好有我,你都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艾草姐姐会武功,若是让他抓住你,你一定跑不了,要是只有太子妃在屋里还好说,现在太子也在,你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魏贤似是不会说话,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笑了。
思兰嫌弃道:“你这人,还真是个傻大个。”
她越这么说,魏贤就越不会说话,只能干笑着。
思兰的目光转了转,从魏贤的身上转到了他身边的男人身上。
“他是谁?”
魏贤咬了咬牙,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尴尬的要命。
月光下思兰的一双大眼睛格外的显眼,眼眸中的狐疑映在魏贤的眸子里。
魏贤笑笑,磕磕巴巴开口:“他……他是来太子府的坏人,要不……怎么穿着夜行服。”
“你不也穿着夜行服?”
“我……我不一样。”
魏贤咧了嘴巴,又咳嗽了一声,和女孩子说话果然难受。
喉结动了两下,魏贤总算找了个理由,开口道:“我们还是快点把这个男人送到霜鹤斋去给萧王爷看看吧。”
“萧王爷?”
思兰又眨了眨眸子。
“既然是擅闯依桃苑,你就把他放在这,我先带你出去,等你走了,我再进去告诉太子妃和太子,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思兰说着,狠狠瞪了魏贤身侧的人一眼。
魏贤的嘴角抽了抽,思兰却已经伸手准备把男人放在一边。
魏贤赶忙制止了思兰的动作。
思兰奇怪,又抬头问道:“大傻个,你又做什么?”
魏贤向她皱了皱眉头:“姑娘,这事不能这么做。”
“啊?那……”
“你想,这个黑衣人是个男人,太子妃的院落里进了一个男人,太子就算知道他没有真的进来,太子的心里会怎么想?万一太子觉得太子妃私藏了情郎呢?”
“这……”
思兰垂首,显然已经陷入了沉思。
魏贤咽了咽唾沫,毕竟骗人的事情做得太少,心脏还扑通扑通地跳着。
嘴角动了动,又开口道:“所以……所以,送到萧王那儿去刚刚好。”
“怎么又送到萧王那儿去了?!”
外面对于太子妃和萧王的传言思兰听了些,总觉得在耳边响着头疼,现在听魏贤这么说,心里也总觉得不太舒坦。
魏贤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的模样,眼眸微微抬了抬。
“因为……因为……”
思兰就这么看着他,魏贤憋了许久,总算拍掌开口道:“因为萧王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和太子妃的关系也甚好,无关爱情的时候思维也开阔一点,这件事要是等萧王审理明白了再和太子太子妃说,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魏贤赶忙擦去自己额间的汗珠。
思兰的眸子转了转,魏贤的口干了些。
思兰点头:“嗯,是这么个道理。”
魏贤嘘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个小祖宗糊弄过去了。
思兰认了理,又拉了黑衣人的胳膊:“那我先把你送出太子府,然后……”
魏贤扶额,他的姑奶奶,若是他被送回了太子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再说若是让思兰把这个男人送到霜鹤斋,自家那个醋坛子主子,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来。
魏贤咬了咬牙,又道:“萧王那里有人把守着,不是那么好近的,再说你一个弱女子用飞镖捉住了一个大汉,怎么也不合情理,还是我和你一起去,我和萧王有点交集,他不会怪罪我的。”
魏贤都这么说了,思兰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和魏贤一起将黑衣的男子扶到霜鹤斋去。
太子留宿依桃苑,依桃苑所有的小厮都在窗边门下的守着,霜鹤斋也没人,思兰和魏贤这一路走得倒是舒服。
只是魏贤已经许久不走霜鹤斋的门了,现在瞧着,还有点生疏。
只是思兰在这,魏贤伸手,轻轻叩响了霜鹤斋的门。
屋内的烛光还亮着,印出秦澈的影子。
太子留宿依桃苑的事情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太子素来是低调的人,这次却好像是故意似的,声响弄得老大,府内的丫鬟和小厮今夜议论的都是这件事情。
整个太子府都知道了,离依桃苑最近的霜鹤斋自然不例外。
霜鹤斋的烛光,一直亮着。
屋内传出一声问话。
“谁呀?”
是秦澈的。
他已经让菖蒲去睡了。
魏贤舔了舔嘴角,又看了旁边的艾草一眼,想开口,却是小姑娘抢在了前头。
“王爷,是我。”
这一声故意压低了声音,小的像是猫叫。
魏贤一怔,狐疑看着思兰。
却见思兰比他还要紧张,一只手死死地抓着黑衣男子的胳膊,身子压低,头左右摇晃,像是在做什么特别的任务。
那模样,倒带了几分可爱。
魏贤总是替秦澈办事,也是一步步走到这个位子来。
出生入死的次数多了,见得人也就多了。
只是他见得女子多是死士,视死如归,手拿宝剑,要么就是像温晗那般聪颖之人,这般痴傻可爱的姑娘,魏贤见得真的不多。
魏贤瞧着思兰,忍不住又舔了舔嘴角。
听了思兰的应话,秦澈全然没听出是谁,只是向外瞧着影子,隐约见了魏贤的模样。
秦澈放下笔,走过去开了门。
一开门,便奇怪道:“魏……”
第二百六十八章 他喜欢你什么
“王爷!”
魏贤这话抢在秦澈的前头。
生怕秦澈一个不留意就给他露馅了。
“我是……”
“魏贤,你做什么?”
秦澈开口,丝毫没给魏贤面子。
魏贤的身子向前倾了一点,要不是有点练武的功底,怕早已经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思兰瞧了瞧魏贤,又看了看秦澈,没想到魏大个和王爷这般熟络,而且,她也是第一次知道了魏大个的名字。
思兰的眸子垂下,王爷面前,实在不能丢人:“王爷,奴婢是太子妃的婢女,今日和魏大哥在依桃苑的门前抓到了这个男人,奴婢和魏大哥商量了一下,想先给王爷带来审理,再将此事告知太子。”
思兰此话说的严肃。
说罢,思兰又拱手道:“王爷,魏大哥是因为迷路才到了依桃苑,还请王爷饶了他的罪过。”
魏贤额头的汗又多了些。
自己认识的这两个人,怎么都这么爱说话呢……
魏贤无奈。
思兰垂首,满满的认真。
秦澈看了看魏贤,又看了看思兰,手掌摸了摸自己下巴。
一双重瞳转了转,早已猜出了几分。
黑衣的男子还晕着,太子也在晗晗的屋子里休息,这事好办,只是还有一事。
秦澈摇了摇头,叹道:“魏贤,本王早就说你会迷路,不让你过去,你怎么又去依桃苑了!”
秦澈的眉头皱着,似是厉喝。
魏贤一怔,不知道王爷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不是王爷让他去的吗?
思兰也是一惊,头垂的又低了一些,赶忙道:“王爷息怒,魏大哥真的是一时迷路,绝不是有心的,魏大哥和王爷有过熟识,本是准备来找王爷的……”
“他来找本王?哼!”
秦澈哼了一声,嫌弃地转过身去。
魏贤蒙了,狐疑看着眼前的秦澈。
这不是他家王爷,绝对不是。
听菖蒲说前几日王爷和温小姐已成良缘,之前魏贤就觉得王爷和温小姐在一起的时候十分的不正常。
怎么现在温小姐走了,王爷也不正常了?!
思兰也蒙了,心中憋了很多为魏贤辩解的话,偏是一句也不敢说出口,她没见过萧王几次,只听过外面对于萧王的传闻,心中尚有些胆怯,不知如何开口。
却是秦澈又道:“他是本王的贴身侍卫,如何需要找霜鹤斋!”
这话说了,魏贤更是无奈,平日王爷机智,怎么今日却频频做猪队友。
自己好不容易骗过了思兰……王爷插这么两句嘴……
头疼……头疼……
魏贤平日就是个不会说的性子,现在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向着离思兰远些的方向挪一挪。
果然不能随意学习王爷,骗小女孩的这些事,魏贤还是要少做。
不过,虽然他确实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可他也确实总是找不到霜鹤斋……
要不然又怎会总是找不到依桃苑……
思兰听着秦澈的话,眸子一瞬瞪起,瞧着身边的魏贤,轻声道:“原来你是萧王的贴身侍卫?!”
声音很轻,却还是能够落入秦澈的耳中。
魏贤瞥了嘴只知道傻笑,憋不出半个字来。
秦澈听着,嘴角不禁微微弯了弯,又道:“是呀,他正是本王的贴身侍卫,只是这几日本王病着,他得了空闲,总向依桃苑跑,菖蒲来告诉本王,说他是去依桃苑看婢女的,本王听了,罚了他两天,没想到今天又去依桃苑了。”
话音落,魏贤的嘴巴张得老大,怔怔瞧着秦澈的背影,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他输了。
思兰听着,也知道萧王是在打趣自己,嘴角抿了抿,脸颊红了一点,垂首道:“王爷,您的侍卫奴婢给您送过来了,黑衣人奴婢也给您送过来了,依桃苑还有些琐事,奴婢现行告退了。”
说罢,思兰转身,小跑着离开了,似是在逃。
魏贤诶了一声,却是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抓到。
魏贤无奈,又转过身来:“王爷……”
这一声叫的有些哀怨。
秦澈也转过身来走到黑衣人的面前,将魏贤的飞镖取了下来。
魏贤叹了口气:“王爷,你可害苦属下了。”
秦澈没抬头:“魏贤,本王早就说过,你该学学怎么和女子接触了。”
“可是王爷……”
“这个人的身上,有太子的令牌。”
“什么?”
魏贤上前,秦澈的一句话,就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两个人瞧着黑衣人,霜鹤斋的门关上了烛火却没有灭。
依桃苑的烛火灭了,人却没有睡。
太子哄着温晗喝下了睡前的甜汤,两人肩并肩在床上躺了许久。
直到听着身侧人的呼吸渐渐沉了,太子才起了身。
蜡烛又点上了。
桌边还放了两壶好酒。
太子抬手,为自己倾了一杯,母后找的人还没有过来,甜汤里的药却已经发挥了作用。
子嗣,好一个子嗣。
太子合眸,微微吐了一口气,心里压了太久的石头从来都没有放下过,反而越来越重。
皇族的人明明都活的那么辛苦,为什么还要再添其他的人来一起辛苦呢。
太子不懂,只能将桌边的酒都倒进嘴巴里。
苦苦的。
她向来不胜酒力,可是小酌几杯等人来应该还是可以的。
腰间的牌子放在桌上,太子的手令,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太子的身份,多少人奢望的高贵。
呵,真特么高贵。
连饮三杯,今夜外面的月光很亮,像是在照着她的罪行,一件又一件,一桩又一桩。
做完这件事,她又该病了。
喉间哽咽,一壶酒喝进去,人还是没有来。
屋外的小厮都没了声响,许也是睡了。
太子起身,步子有些摇晃,一步步走到温晗的床边。
蜡烛被她握在手中,她用烛光照着床榻上的人儿。
那人睡得香甜,眸子紧闭着,全然不知之后会发生什么。
她瞧着,她看着,似是恨不得将床上的人看穿。
“他喜欢你什么呢?”
太子忍不住开口,只觉脸边有一滴泪落下来,掉在床榻上。
咬牙,她的手掌抬起,向着温晗的方向伸了过去。
第二百六十九章 求你废了我的眼睛
太子的手还没有伸到温晗的面前。
温晗的眸子猛然抬起,伸手攥住了太子的手腕。
身子一动,下一刻,太子已经被温晗压在身下!
太子不会武功,连挣扎都不得。
温晗的眉头皱着,眉宇之中带了几分戾气:“殿下,本来我们可以各自安好的,为何步步相逼呢,我一直也觉得你是个可怜人,可经历了两次的变故,我突然觉得你也不可怜了。”
之前送到她房里的人,还有这一次。
上次她不说,不代表她不会记在心上。
还有思兰送来的药,这一桩桩,一件件,虽然是太子将她从病魔的边缘救了回来,可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原谅。
太子的眸子闭上,缓缓开口,声音和每一次一样冰冷没有温度:“既然你都知道了,既然你觉得我不可怜,就杀了我吧。”
扑鼻而来是满满的酒气,做坏事的时候还知道喝酒,太子还算是良心未泯。
温晗看着她,既然决定参与这皇权的争斗,就算是杀了太子,她也该把太子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榨干,杀了太子,太子府会乱套,齐国会乱套,很多事情都在一念之间,却不可胡乱而为。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迟迟没有再动手。
太子趴在床榻上,嘴角微微扬起,喉间竟发出一声轻笑,这是温晗第一次听见太子笑。
她总是板着脸,冷冰冰的说话。
太子开口,像是在自嘲:“是我对不起你。”
没有用本宫,今夜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再说本宫,那个圈禁了她的称呼。
温晗垂首:“你是女子,皇权真的那么重要?”
就算温晗怀了怀子又如何?
就算温晗诞下龙种又如何?
“就算你登基了,你始终有一个秘密把握在皇后的手中,你如何能够掌管政权?你如何能够取得这皇权?就算你枕头里的计划可以实行,杀了皇后,杀了所有的皇子,朝局大乱,你如何能守得住?”
太子一怔:“你看了我的枕头?”
温晗没说话,算是默认。
太子挣扎了一下,却也是无济于事。
最终还是趴在床榻上,酒精的作用有些上头,她的头昏沉沉的,似是要登天了。
她笑:“呵,反正我快要死了,看了又何妨呢?”
“温晗,你是叫这个名字吧,晗晗,他是这么叫你的吧。”
温晗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太子对秦澈的心,很早以前温晗就已经发现了。
曾经的温晗是感情中的自卑者,她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心,把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自己的阻碍。
可现在的温晗不会了。
她应了秦澈,许了今生,这是她的选择,是太子一句话无权决定的。
太子开口,许是酒劲上头,话变得格外的多。
“其实我真羡慕你,羡慕你能像个女子一样的活着,羡慕你比我晚出现了那么久,可你一出现,就夺走了他全部的目光,我那么傻,曾经想着,只要一直把他缩在身边就好了,一直锁在身边,他也会注意到我,哪怕是一点点,一丝丝,一毫毫,可惜啊,命中注定的人,只需要一眼,就可以代替十几年的陪伴,呵,若不是你禁锢着我,我真的还想再去喝一杯。”
太子的话多了,温晗没有回应,只是听着,听着这个略微有些伤感的故事。
可惜爱情这东西说不准,就算太子再将秦澈锁多少年,秦澈对于太子,或许只有夺嫡的争斗。
温晗想了想,先将太子绑在了床榻上,自己到桌边将剩下的酒拿了过来,为她倒了一杯。
太子看了看温晗,又看了看酒。
总有那么一个时间,要找一个发泄点。
太子接过酒,一饮而尽,也不知道在急什么。
“我也想让他幸福,和你在一起,永远的幸福下去,可是这皇宫重地是一座牢狱,谁也逃不出去,我尽力了,你是女子,我也是女子,若你没有孩子,我就没有娘,我不爱这皇权,不爱这深宫的枷锁,可没了娘,我连最后的亲人都没了。”
“枕头的钥匙就在我的腰间,你打开看一看,再看一眼,那里从不是什么杀死皇宫所有人的方法。”
温晗将太子的枕头拿过来,没有用钥匙,直接打开了枕头。
太子瞧着,又喝了一杯酒,唇边的酒凉凉的,却不能让她清醒:“不愧是第一神偷。”
温晗从枕头里拿出画册,没再答话,太子果然早就明白她的身份。
画册翻开几页,冲天的大火,挣扎的人们。
烛光下太子的重瞳没有一点光亮,只剩下绝望。
“这是我仅存的记忆了,我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小时候先生教我画画,我就把这些记忆都画下来,那时候我的画被他发现了,我害怕的瑟瑟发抖,是他帮我把所有的画一幅幅烧掉,他告诉我,想在这里活下去,很多事情就一定要忘记,或许他都已经不记得,只有我记在心里,只有我又把这些画画下来,藏在枕头里,再也不离开身边。”
“呵,很可笑吧,像你这样什么都有的人,一定不能理解我,你呆了这么久,还是不能理解这里的这些人吧,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双眼睛,都是因为这副重瞳。”
“皇后说,我是被上天选中的,就是因为这双眼睛,全族的人都要被灭,就是因为这双眼睛,我要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女扮男装,连说喜欢的资格都没有。”
“温晗,我求求你,求求你废了我这双眼睛,我不要这重瞳了,我不要了,秦澈是你的,帝位也是你的!我不要了!”
她哭了,泪水掉下来,不像是假的。
温晗没见过这样的太子,一个有情绪的太子。
曾经说过很多小心太子的话,可温晗突然发现,想在这个地方活下去,有时候不争比争要难,因为太多的人会催促着你向前。
匕首在她的枕头下面,结束了这条性命,齐国必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不结束这条性命,放虎归山。
温晗看着太子,手掌向着自己的枕头下面伸了下去。
第二百七十章 被绑了一宿
太子的手被绑着,双眸合上,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已经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了,能够这样的死去,也挺好的。
嘴角的笑容越发苦涩,她这一辈子,活的还真是窝囊。
等了很久,脖颈上没有想象之中的疼痛。
反而是她的手掌中不知被塞入了什么东西。
太子抬眸,看着自己的手心。
温晗已经将酒杯从她的手里拿了出来。
她的手心放了一颗药丸。
温晗将她的枕头拿了过去,用后背对着她。
“把醒酒药吃了吧。”
太子怔怔看着手心的药丸,愣住了。
太子的手掌还被绑在床榻上。
温晗带着太子的枕头走到炭火的边上。
吧嗒吧嗒。
炭火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像是冬日的夜里独有的节奏。
温晗将太子的画册从枕头里拿了出来。
“我不想杀一个发了酒疯的笨蛋。”
温晗开口,满满的嫌弃。
太子看着她,手心还紧紧攥着那颗药,喉间一动,不知该说什么,却也不知眼前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温晗又开口。
手掌一动,将画册撕下了一页,放在炭火之下。
画册的纸张顷刻燃了起来。
火苗窜起,点亮了依桃苑的夜。
太子惊住,手掌动了一下,可温晗绑的确实紧。
温晗伸手,又撕下了一页画册:“东宫是国之根本,不能随便动,可有些东西留着也是祸害,烧了,就不必惦记我家男人了。”
屋内是灰烬的味道。
炭火盆里是烧剩的残骸。
太子不再挣扎,看着炭火盆边的女子。
温晗回首,微微勾唇,送给太子一个浅浅的笑意。
她的眸子弯弯眯在一起,在炭火的衬托下是带了灵性了。
太子的眸子动了一下,她好像知道,为什么秦澈会喜欢这个并不算绝色的女子了。
只是,温晗总算在她面前承认……
她家男人……
是呀,今日的因,都是太子当年一步步种下的果。
她又有什么权利留着这些东西,留着这些随时可能暴露的东西。
终究,是他的一场奢望。
画册有那么多页,每一笔都是黑夜里太子的描摹,温晗烧着,一页页烧着。
烧毁的,是太子的回忆,也是太子曾经的奢望。
温晗开口:“与其有死的勇气,不如去抗拒。”
明明是说教的话,用温晗的嘴巴说出来,语气却是甜的。
太子这么多年从不敢做的事情,在温晗的口中却变得如此的轻松。
若是别人说出来,太子可能不过在心中冷冷一笑。
未曾经历的人,怎知道她的苦,怎知道她不敢迈出的那些脚步。
可温晗开口,她却不知该如何答。
同样是从地狱深处走出来的人,温晗活的好像比她精彩许多。
一年之内在京城之中传言纷纷,可温晗好像全部不在乎,依旧活的精彩。
温晗开口,话是笑着说的:“女子又如何,皇宫又如何,没有几个人能坐到太子的位子上,太子的位子也从来不代表一味的委曲求全,当今的政权是圣上自己争取来的,你若想要自由,争取就好,你若想要离开,努力就罢,你若想要亲人,就把她救出来,你死了,你娘也不会复活,鸡汤虽毒,偶尔喝一喝没准还能把自己毒醒。”
太子抿了嘴角:“我……我不爱喝鸡汤,油腻。”
一本画册都被温晗烧了干净,温晗看着太子的模样,无语的撇了撇嘴角:“罢了,今夜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殿下,把醒酒药吃了早点睡吧,明日还要上朝呢,若是让皇上和皇后看见你这副模样,怕是又要说了。
太子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费力的伸手把药吃了下去。
没有了可以燃烧的画册,炭火的光亮一点点灭了下去。
温晗走回到床榻上打了一个哈欠,整个人倒在床榻上:“好了,折腾了一夜,睡吧。”
太子的眸子眨了眨,吃了醒酒药,酒劲反而来的厉害,眼前有些晃,头晕晕的,确实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了。
只是,太子的手腕动了动:“松绑。”
温晗本是合了眸子,听了这话又睁开了眼眸。
眼睛眨了眨,头微微一歪,笑道:“殿下,今夜就这么睡吧,若是你再对我动手动脚就不好了。”
“你……”
太子的话没有说完,温晗翻了个身,似是真的睡了。
太子无奈,习惯用的枕头不在头下,酒劲却越来越厉害,她也越来越困,眼眸合上,管不得那么多,不久就进入了梦乡。
温晗这只狐狸,说教的话要说,感动的话要说,可仇一笔笔记着,从来都不忘了报。
第二日太子醒来的时候温晗已经把绳子解开了,只是手腕上带了两个红红的印子。
头也疼的要命。
等了一夜,等的人没有来,自己还折腾的够呛。
记忆中,她喝了许多的酒,然后……
太子一怔,向着自己的身下摸去,枕头果然不见了。
“在这呢。”
温晗开口,撑着头看着太子。
她的手向前指了指,正好对着身前的一个枕头。
太子将枕头拿过来,好好的锁已经开了。
手指一抖,那昨天的梦,还有她说的那些话!
她抬眸,看着温晗盈盈向着她笑。
喉间一哽,捏着枕头的手更紧了一些:“本宫回去了。”
说罢,太子起身,一个踉跄,险些从床榻上摔下去。
温晗摇了摇头,这样的小姐姐,确实不太适合坐在这个位子上。
太子昨夜没有换下衣裳,此刻更是顾不得自己摔倒,踉跄地抱着枕头大步向前,似是要从依桃苑逃出去。
门大开,阳光照进来。
太子大口喘了两口气,头脑总算舒服了许多。
门前伺候的人赶忙迎过来,太子瞧着来人,身子站直,总算恢复了几分之前的高冷。
“回主房。”
“是。”
太子一向是这个脾气,身侧的人不敢多说,都在旁边引路。
太子向前走了一步,眉头一皱,忍不住嘶了一声,手掌抬起,扶了自己的腰。
昨天被绑着睡了一夜,真不舒服。
周遭的人听了声响,赶忙抬头准备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