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狐女?逼供?坐骑?
他身后的群妖,虽然大多厌恶三公主,但在这种时候,却也不敢让三公主因它们而死,也只好纷纷让开。
玄扈大王阴阴地盯着黑耳黑尾的人族少年,虽然想要寻找机会救出窃脂,但少年却也机警得很,虽然后退,却始终让窃脂位于他和自己之间,青潆的风剑更是紧贴在窃脂娇嫩的脖子上,只要一抽,窃脂的首级马上就会掉落。
玄扈大王冷冷地看着刘桑:“放开她,本王让你走。”
刘桑毫不客气地道:“先让我走,我再放了她。”
玄扈大王冷笑一声:“好!”喝道:“你们让开。”
众妖纷纷让开,给黑杀妖狐和三公主让出一条路来。
刘桑挟持着窃脂,一步步地后退,额上的冷汗却越来越多。
玄扈是不可能让他就这样逃脱的,他之所以让群妖让出道来,是因为他知道,苏老已是躲在暗处,随时准备偷袭。
刘桑明知道苏老肯定藏在暗处,但他却不知道那老家伙到底藏在哪里。
在他的面前,有一个大宗师级的妖怪,在他不知道的暗处,有一个大宗师级的高手,他的注意力,只能集中在其中一个身上,防得了玄扈,防不了苏老,防得了苏老,防不了玄扈。
夹在两个大宗师之间,要想做到毫发无损的离开,就算是他,也完全没有自信。
这一次,他只怕是真真正正的要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深浓的雾气,有若梦一般涌来。
幻术?玄扈大王将手一拍,漫天漫地的雾气消散不见,他看到刘桑挟着窃脂,往远处飞掠而去,于是将身一纵,刹那间挡在刘桑面前。刘桑一惊即退,暗处苏老已是找到机会,闪电般出手。意欲与玄扈合作。一同救下窃脂,击杀刘桑。
然而眼前又是一幻,玄扈与苏老脸色同时一变,他们所看到的“刘桑”与“窃脂”竟然消失不见。环顾周围。只见四面八方都是“刘桑”与“窃脂”的身影。即便以他们大宗师的实力。连续看透几重幻术,都还是未能找出刘桑真正的位置。
玄扈大王目现寒光:“梦中藏梦,幻中有幻?”
苏老阴阴冷冷地道:“天、狐、九、幻?!”
***
刘桑擒着被绳索捆住的窃脂。在荒山中不断飞掠。
前方忽地转出一道倩影,他顿在那里,讶异地道:“是你?”
他本以为出现的会是九尾狐虞余,却没有想到,转出来的,竟是在琴鼓洞天消失不见,让翠儿为她担心的胡月甜甜。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胡月甜甜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此刻的胡月甜甜,看上去又有些不太对劲,她的眼眸如梦一般,静静地的立在那里,有若夏夜盛开的昙花。
认真地看着她,刘桑忽地叹道:“你不是甜甜……你是九尾狐。”
“胡月甜甜”低低地嗯了一声。
刘桑道:“但这是怎么回事,你自己的那个身体呢?”
“胡月甜甜”道:“在这里!”她将手轻轻一摸,一只九尾的狐妖,睡在她的怀中。
刘桑道:“你上次告诉我,你的阳神没有办法离开嬴政给你的这个身体,你难道是在骗我?”
九尾狐道:“我没有骗你。我的命魂,仍然留在这个陶土制成的身体里,但我却以幻术将这个身体催眠,然后再以一种名为‘两仪絪缊转魂法’的妖术,将我命魂之外的其它阳神和识魄,与甜甜的魂魄融合在一起,暂时进入她的体内。这是一种将梦幻化作现实的幻术,魂中藏魄,魄中藏魂,我的识与魄以及大部分妖力,都附在甜甜这孩子的命魂上,而她的识和魄,在我的幻术下睡了过去。”
居然还有如此怪异的术法?刘桑暗自讶异。
他道:“那甜甜她……”
“你放心,”九尾狐道,“我不会伤害她的,这个术法,原本就要她自己愿意,我才能施加在她身上。我的目的,是要毁掉我自己现在的身体,但是这个身体上的咒符,禁止我有任何破坏它的行为。我的识与魄只要在它里头,就只能被迫成为嬴政的驭兽,听从他的命令,唯有用这个办法,我才能暂时摆脱嬴政的控制。”
刘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个时候,悄悄找上甜甜,将甜甜带离琴鼓洞天的是这只天狐,以她如此出神入化的幻术,也就难怪小菟丝、胡翠儿、以及琴鼓洞天里的那些妖发现不了。
夺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九尾狐之所以找上甜甜,不只是因为甜甜本身也是狐,更是因为去年云笈七夜时,她的妖魂已进入过甜甜的身体,与甜甜的身体在一定程度上,已是“水乳交融”。
而她这“两仪絪缊转魂法”,亦是神奇,竟能将她自身的识魄和妖力,移花接木般嫁接到甜甜的命魂上,共用甜甜的这个身体。
不过也幸好九尾狐及时出手解救,要不然,他已是落在玄扈大王和苏老手中。
“这里不安全,”刘桑拎着窃脂,“我们先离开这里。”往远处继续飞掠。
寄身在胡月甜甜体内的九尾狐,抱着她自己的陶土身体,飘在后头……
接连赶了一天的路,天色亮了,天又黑了。
在一处他人难以发现的深山中,刘桑将窃脂扔在地上。
窃脂怒道:“放开我。”
刘桑笑了一笑,道:“公主,这里可不是星躔关枢天,我也不是你手下的那些妖怪。”
这些日子,他扮成“黑杀妖狐”,拼命地装冷装酷。有时一整天都没有变过表情,现在终于放松下来,自是笑得开心。窃脂却只觉他笑得阴险,心中更怒更恨。
两人的立场已是颠倒,刘桑不再是她的侍卫,她反成了刘桑的阶下囚。
刘桑自不管她,长绳一甩,窃脂在地上滚了几滚。
刘桑直接扑了上去,撕她外裳。
窃脂僵在那里……他、他难道是要强奸我?
刘桑却不是要强奸她。他将窃脂身上的外裳全都撕掉,只剩下一件裹着胸脯的胸兜。跟紧贴着小腹和翘臀的丝绸小裤。然后跨坐在她身上,用朱砂笔在她的胸兜和亵裤上画着。
窃脂虽然想要挣扎,但妖力尽失,挣扎不得。
朱砂笔的笔尖沾上灵砂。隔着薄薄的丝质亵衣在她的双房和小腹上擦过。甚至点在她腿间内凹的小小陷口。惹出屈辱而又难以言喻的颤动。
刘桑对她却没有多少兴趣,只是在她的亵衣上补上咒符,以防她胸兜上咒符的灵气消散。被她突然反扑。
画好之后,刘桑看着她,微笑道:“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问公主,希望公主能够回答。”
窃脂怒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刘桑冷笑一声,双手结成咒印,阴阳之气喷薄而出。窃脂身上的亵衣一紧,一条条符录在她身上游走,勒得她娇躯尽是鞭痕。自出生以来,便享受富贵的窃脂何曾受过这番苦?痛得在地上直滚。
刘桑冷冷地道:“你要有本事忍上一天一夜,我就放了你。”
窃脂一出生便能御火,妖力也远胜于寻常妖怪,现在妖力在咒符的影响下一丝也无法用出,这番**上的剧痛,她以前何曾受过?连一下子都难以忍受,更不用说一天一夜。
“哇”的一声,她失声哭了出来:“你问、你问就是……”
刘桑将咒印放缓,给她喘息的机会,他淡淡道:“‘天尊’已死的事,你早就知道?”
窃脂流着泪:“嗯。”
刘桑目光闪动:“既然‘天尊’已经死了,昨日他当众出现,还有他击出的那一拳又是怎么回事?”
窃脂道:“我不知道……”
刘桑蓦一念咒,窃脂痛得在地上直打滚,哭嚎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全都是神母的安排。”
刘桑停下咒,冷然道:“神母?”
窃脂泣道:“神母就是巫山娘娘,是……”
刘桑道:“是‘天尊’的妻子,你们这‘三妖’的曾祖母?”
窃脂怔在那里……他怎么会知道这个?
刘桑心中沉吟:“原来她口中的‘神母’,就是谱碟里的巫山氏?”
他继续逼问:“神母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窃脂哭道,“很多事她都没有告诉我们,只有大哥知道一些。我们都是她养大的,我们只要听她的就可以了。”
刘桑冷然道:“你们和混天盟又是什么关系?混天盟的副盟主,为什么会跟你们混在一起?”
窃脂犹豫了一下。
刘桑冷笑一声,双手结印。
窃脂吓得赶紧道:“虚无道人是神母的徒弟,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所有事情都是他们计划的,我只是听他们的,我什么都是听他们的。”
刘桑蹲下来,托着她的下鄂:“神母是人还是妖?”
窃脂哭道:“是人,神母是人族。”
群妖之首“天尊”的妻子居然是人族?刘桑心中忖道:“若是按那谱碟,天尊与‘巫山氏’成亲,应该也是几百年前的事了,那‘巫山氏’既然是人类,居然能活这么久?‘天尊’身为群妖之首,娶的居然是个人类?原来‘三妖’果然具有人族的血统,难怪外头有这传言,他们会这般紧张,正因为这流言是事实,所以他们才紧张,就像正因为‘天尊’真的已经死了,所以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让‘天尊’当众现身,以防止‘谣言’扩散……唔,还是有些不对。”
他冷冷地盯着窃脂:“你的父母、祖父祖母里,还有谁是人族?”
“三妖”已经是巫山氏的曾孙辈,就算他们体内流着人族的血脉,那也只是八分之一的人族血统。根本不至于让他们这么紧张。
窃脂的娇躯明显缩了一缩,低声道:“没有了……”
刘桑蓦的念咒,窃脂痛得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哭嚎:“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刘桑心知这丫头虽然愚蠢傲慢,但根本没有吃过什么苦,意志不坚,这样的痛楚她根本承受不住,既然已经交待了那么多,想来没必要在这一件事上说谎。于是冷哼一声,停下咒言。
九尾狐虞余却飘了过来。轻叹一声:“她在说谎。”
刘桑疑惑地扭过头:“她在说谎?你怎么知道?”
九尾狐清清淡淡地道:“她前面说的全是真的。只有这最后两句是假的。幻术原本就是对他人意志和神识的侵入,所以我知道。”
窃脂刚才的最后两句,就是“没有了”和“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刘桑一声冷笑。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起。按在树上,冷冷地道:“我再问你一遍:你的父母、祖父祖母里,还有谁是人族?”
窃脂嘶声道:“没有了……”
刘桑开始念咒。一根根符录勒着窃脂的身体,痛得她不断地扭曲和抽搐。窃脂哭喊着:“你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刘桑冷哼一声,把她再次扔在地上,从旁边捡一树枝,也不管九尾狐就在身边,一手按住窃脂胸脯,一手抓住长长的树枝,顶上她的腿间,阴阴地道:“你要是不说,我就把它捅进去。你知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它会刺穿你的大肠和五脏六腑,梗住你的大腿和脖子,但是你不会死,你会在这里一直痛下去,痛上三天三夜。我数三声,一……”
窃脂整个身体都在战栗,眸中尽是恐慌,哭得泪流满面:“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刘桑道:“二……”
窃脂哀求道:“你放了我,求你放了我……”
刘桑大声道:“三!”树枝一戳。
窃脂一声惨叫,整个娇躯如虾一般扭动,几乎吓得昏厥过去。
刘桑扔开树枝,喃喃道:“有趣,有趣!”
这丫头这般怕死怕痛,随便吓上一吓,几乎什么都交待了。不管是“神母”的存在,还是“神母是人类”、“虚无道人是神母的徒弟”,这些事情无一不是不可被人知道的秘密,她全都交待了出来,反而是最后一个看上去无关紧要的问题,她竟然死也不肯说。
也就是说,这最后一个问题,远比其它问题更加的重要,即便是以她的愚蠢和软弱,也知道那个是死也不能说出来的?
为什么这个问题会这般重要?既然她的曾祖母是人类的事已经被他知道,那就算她的母亲又或祖母也是人类,那又能怎样?从他的角度,完全看不出这个问题的重要性。
看着倒在地上,哭得惨不忍睹的窃脂,刘桑心中继续沉吟:“都到这个地步了,看来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了。但是为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值得她去这样隐瞒?其它问题她明明都交待了!”
他扭头看向九尾狐。
九尾狐轻梳秀发,叹息一声:“虽然我可以用幻术让她坠入梦中,诱使她说出秘密,但是我却不想这样做。”
刘桑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自己的事,九尾狐不肯帮他,他自也不好去逼她。于是道:“抱歉,让你看到这种事。”
九尾狐摇了摇头:“这种事,我已经见得太多太多了,只是我自己不愿意去碰罢了。”道:“我们还是去始皇地宫吧。”
刘桑道:“如果找到墟火,你就会死去。”
九尾狐看向天空:“我所喜欢的人,早就已经死了,我不知道我活在这个世界,到底还可以贪图些什么!我看不见这个世界的美好,所以……也许死了更好一些。”
刘桑沉默,道:“活着……总是更好一些。”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九尾狐扭过头来,梦一般地看着他,“我并非觉得世界丑恶,所以想要离去,而是我的愿望已经达成,这一次从封印中出来,我最大的幸运,就是知道了,原来我这一生,比我自己想象中的要幸福得多,对我来说,这已经够了。”
重新看向天空:“但是,我的幸福是属于那个遥远的时代的,在那个年代里,洪水泛滥、九魔乱世,那个时代的丑陋和险恶,比这个时代尤有过之,但那个遥远的时代里,有我的幸福。而这个时代,它不属于我,继续活在这个时代里,我只能靠着回想曾经的幸福活下去,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你明白么?”
刘桑略一沉吟,终是点了点头。
他问:“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九尾狐道:“你问。”
刘桑道:“去年那个时候,我娘子从里禹穴,大禹的尸身旁盗出一个木头人,那个木头人到底有什么意义?”
九尾狐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天空,一脸的幸福。
刘桑觉得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
天色已完全黑了。
对于刘桑来说,冬季的夜晚,不见星月,自然正好赶路。
他将那根画满符录的绳索套在窃脂脖子上,冷笑道:“你是我的坐骑,你现在最好记住这一点。你身上已经画满了咒符,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勒死你。”
默念咒言,释放出窃脂身上的部分妖力,逼她现出妖身。
窃脂无法,化作一只白首红羽的大鸟,乃是一只桑扈。那根伸缩自如的绳索依旧勒在她的颈部,刘桑将它牵着,与九尾狐一同乘了上去。长绳一甩,刘桑喝道:“走。”
窃脂振翅飞起,载着他们,在黑夜中飞向远方。
……(未完待续。。)
第603章 地宫兵阵!
就这般,以窃脂为坐骑,白日小心潜伏,夜里加紧赶路,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处山岭,第三座始皇地宫就是在这里。
始皇地宫隐藏得极好,从外头看去,什么也无法看到,就像青鸾山的那座,金天氏正易门在青鸾山住了那么久,也无法发现它的存在。这里的始皇地宫之所以能够被发现,主要还是靠着翠儿她爷爷临死前最后的一次星占术。
好不容易在山壁中找到一条一寸左右的山缝,刘桑先将炎剑刺入,全无反应,于是便改试风剑,这一次,山壁轰隆隆地分了开来,露出一条通往下方的秘口。
驭着窃脂,他们慢慢的往下飞去。
低头看去,只见下方,乃是一排排或高或低的金人,其中又交杂着许多石峰。
石像与石峰间,金气笼罩,内中杀气逼人。
刘桑道:“我明白了,每一个始皇地宫内中的设置都不相同,和洲的那座,内里用的是墨家的机关,唯有墨门的木甲机关术才能破解,阳梁洲那座藏的是阴阳家的咒法与禁制,只有精通阴阳家‘三五之变’的人才能通过。而这里,用的却是兵家的兵阵。”
九尾狐道:“这个,你可会?”她所精通的乃是幻术,但是这里的一切东西都是死物,就像她可以让一名高手陷入幻境,却没有办法让一块一捏即碎的石头做梦,在这里,她的幻术显然起不到什么作用。
刘桑头疼地道:“虽然兵阵与阴阳家的咒印。在先秦时曾被合称作‘鬼谷之术’,但两者还是有极大不同。阴阳家的咒阵说到底乃是‘咒’的升级和应用,‘阵’本身只是为了提升‘咒’的威力,通过对五声、五色、五行等等的推算,就算对‘阵’本身了解有限,最终也能够破解。兵家的‘阵’却是通过特殊的排列和布局,以达到防御和杀伤力的无限强化,所以再厉害的高手落入兵阵之中也难以脱身。破解咒阵,一两个精通阴阳家咒法原理的高手就能做到,破解兵阵。有时需要的不是一两个绝顶高手。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九尾狐道:“那可如何是好?”
刘桑道:“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好在我也读过一些与兵家阵法有关的书藉,只是以往没有什么时间研究它。不管怎么说,咒阵和兵阵虽然应用不同。基础却还是有许多相通的地方。最多多花些时间罢了。”
窃脂载着他们。在兵阵上方绕圈飞翔,刘桑就在她的背上,研究着下方的兵阵。并不断回忆着从古玉中读到的兵家知识。就这般,足足过了一天一夜,他才道:“可以了。”
跨坐在桑扈颈部,对着窃脂冷冷地道:“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一步一步地按我的示意做,要是有一步差错,先死的可是你自己。”
套在她脖子上的绳索一甩,窃脂呼啸而下,随着他的暗示,飞入下方阵中。
他们一闯入阵中,两侧的金人立时向他们斩出兵刃,周围尽是刀光剑影,刘桑长鞭往前一甩,窃脂蒙头冲去,眼见前方窜出一排金人,刺出寒铁铸成的锋利长矛,窃脂吓得一声惊叫,因没有得到刘桑的示意,不敢躲闪,只能继续冲去。
眼看着长矛便要刺到他们,却又无巧不巧地分了开来,让出一条道,倒是两边地底刺出密密麻麻的钉刺,刚才那一下,窃脂若是吓得躲闪,此刻已是被刺穿肚皮。
此正是兵法中的“虚者实之,实者虚之”。
闯过前方的长矛阵,刘桑绳索右甩,窃脂快速右转,绕了一个大圈,他们周围全都是攻来的金人,成排成列,单是阵仗便已极是惊人,刘桑御着窃脂,却总是无巧不巧的避了开来。
忽的,他将手一甩,许多黄豆脱手而出,化作一个个人影,向两侧冲去,对金人阵势进行牵制。兵阵与咒阵不同,不是一人两人就能够破得,他手中没有军队可以命令,只能依靠“撒豆成兵”之术,但是撒豆成兵也有撒豆成兵的好处,那就是,他不用担心它们训练不够,走错方位,它们的每一个动作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前方阻挡他们的,正好是“一字长蛇”,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刘桑以两支豆兵牵制首尾,命窃脂朝中间冲去,喷出天火,将敌阵拦腰截断。
闯过“一字长蛇”,紧接着遇到的却是“地葆盘龙”,“地葆盘龙”乃是兵家名人孙膑所创,传说中孙膑正是以此阵逼死庞涓,“地葆盘龙阵”暗合《孙膑兵法》中“地葆”一篇里的“五不胜”,即绝水不胜、迎陵不胜、逆流不胜、居杀不胜、迎众树不胜。
前方是错综复杂的地形,大军有若盘龙,在大军的包围中要想避开“五不胜”,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窃脂不管怎么说,也是妖中强手,她再怎么愚蠢,也深知这个时候,只能事事按着刘桑的命令来做,否则,就算害死刘桑,她自己也没有好下场。
她化作红与白两色光华,截着刘桑和九尾狐,在刀光戈影中穿梭,终于成功地避开每一个“不胜之地”。
就这般,连闯十多阵,他们终于进入阵尾,循着一条通往更底部的石道飞了进去,落在一处崖上。
刘桑从窃脂背上跳下,来到崖边,只见底下同样是排列整齐的金人,却又有不知多少的大旗或高或低的悬挂着,这些大旗五色交驳,排列古怪。
他道:“是了,这就是姜子牙扶周灭商时所创的‘旗门阵’,‘旗门’通‘奇门’,这种旗门阵,是以八卦九宫为主,又暗合十二天干。阵中纳甲,固又称……”
头上劲气骤起,却是窃脂在他身后,一口向他咬去,要把他吞入肚中。
刘桑却早有所料,一下子避了开来,长绳一甩,咒符发动,窃脂惨叫一声,变回人形。被刘桑绳索带着。在空中甩了半个圈,掼在石壁上。咒符发动的那一瞬间,同时也封闭了她的妖力,这一掼。直掼得她满身青淤。刘桑却还不放过她。接连甩了两甩,让她只着亵衣的身体狠狠撞在壁上,然后才一抽绳索。把她拉了过来,踩在脚下。
“我不敢了,”窃脂痛哭,“我再也不敢了。”
九尾狐轻叹一声:“她终究只是一个女孩子……”刘桑根本就是故意露出破绽,给她制造偷袭的机会,然后趁机教训她。
刘桑笑道:“不是女孩子,是坐骑,这就像驯烈马一样,先好声好气的跟它说,它要是不听,那就用鞭子抽,它要是还不听,下一次就直接杀了。驯马就是这样,它越烈,就要对它越狠,看它还敢不敢不听。再说了,愿赌服输,那一次原本就是说好,我输了做她的奴才,她输了就是我的坐骑,她还真以为这种事可以不认帐的么?”
九尾狐自也知道,下方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这个时候让窃脂反一反,教训一下她,总比到了底下她再捣乱得好。她略一沉吟,道:“我这里有一种驭兽之术,乃是当年大荒时期,人族战士以妖兽为坐骑所用,你若用来施加在她的身上,她将从此唯你之命是从,你可要试上一试?”
刘桑笑道:“不用,我觉得驯马也很有乐趣,倒是你那魂中藏魄、魄中藏魂的‘两仪絪缊转魂法’,我很有兴趣学一学。”
九尾狐道:“也罢,我就将它教给你。”于是将“两仪絪缊转魂法”说了出来,传给刘桑。
刘桑听去,这“两仪絪缊转魂法”的确神奇,竟是将两个不同的人的魂魄,以“魂气”的方式重新组合,融成一体,使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虽然这神奇的术法在实际中,基本上是不可能用得到,但学一学总是好的。
当然,此时此刻,纵连刘桑自己都不知道,这看似无用的术法,使得他在极品人渣的道路上,又迈出了新的一步……
学会了“两仪絪缊转魂阵”,刘桑开始研究崖下的旗门阵。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旗门阵已经不只是普通的兵阵,而是以天干地支、八卦九宫为基础的奇门阵法,自是要比上面纯粹的兵阵要难上不知多少,只因精通兵阵的名将虽有许多,但是像姜子牙一般,不止精通兵阵,同时还精通“术数”的,却是少之又少。
但是对刘桑来说,因其对“术数”更为精通,对纯粹的“兵阵”反而有所不及,因此这以术数为主的旗门阵,对他来说反比上一层的兵阵更为简单。
御着窃脂,他们在一个个旗门间穿插,这种旗门阵,八卦九宫是其方位,天干地支是其变化,这些大旗又分作五色,暗合五行相生相克之原理。
不同的时辰,阵中的八卦九宫都会变化一次,这种变化本身并无规律,在“八卦”与“九宫”之间是随机的,但是旗门的颜色却是不会变的。
于是,这变与不变之间,便暗藏着极为巧妙的玄机,因此,一旦进入其中,对时间便要掐得极准,时辰的每一次改变,都要对整个旗门阵重做一次推演,但那个时候,人已身处阵中,只能通过对术数的心算,快速分析判断,其中只要有一个环节出错,马上便是覆灭的下场。
好在刘桑原本就拥有四魂八魄,他的心算能力还是过得去的,再加上对天干地支、八卦九宫这一类的术数,在理论上无人能够超出阴阳家,五行生克更是阴阳家最最擅长的地方。
穿过了一个又一个旗门,在阵中不断跳跃,最终,他们平安地出了旗门阵,进入了下一层。
进入下一层,往下看去,空间已是变窄了许多。
刘桑看去,只见这一层,一个个天将一般的金甲战将飘浮在空中,这些战将有大有小,金光闪闪,有若星辰,时高时低,起伏难定。他仔细看了一番。喃喃地道:“糟了。”
这一下,纵连窃脂都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他一眼,虽然被他欺负虐待,但这一路过来,纵连她心里都开始觉得,世间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住这个混蛋。
九尾狐道:“怎的?”
刘桑无奈地道:“这个兵阵,似乎是以‘天盘’为基础原理。我所学的‘术数’主要是来自阴阳家的理论,阴阳家的‘三五以变’分作天、地、人三盘,但其中的天盘。主要用到的。不外乎七矅、九星等几个主星,而这个阵法,暗合十二星相,分明已是用到了所有的主星和辅星。这些辅星在阴阳家的咒阵中根本用不上。我对它们根本没有研究。”
继续苦笑道:“要是翠儿在这里就好了。她学的是星占术,主星辅星都要用到。”
九尾狐略一沉吟,道:“对于天盘的运作。妾身倒是知道许多,只因日月星光、潮起潮落,都会影响到常人的情绪与感觉,这对幻术极其重要。尤其是在制作‘幻境’的时候,更是需要配合天象。当年大禹治水,与‘天时’有关的一部分,亦经常交给妾身来计算。这些金甲战将的位置,确实是暗合天盘,但是我虽知天盘,却不懂兵阵……”
刘桑大喜:“这样就可以了。天盘虽然极其复杂,真正了解的人少之又少,但这些星辰的排列和运转,其实要比其它所有的东西都更有规则,只要你帮我找出它们运作的规律,其它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九尾狐道:“嗯。”
当下,黑狐与九尾狐合力,一同计算那些金甲战将的方位和战斗轨迹,刘桑对主星原本就了如指掌,只是对那些辅星没有研究,九尾狐不管怎么说,也是当年随着大禹一同治水的“大禹六丁”之一,他们合力,最终成功的闯过此层。
再到下一层,空间变得更加狭小,却有许多机关来回移动,不时喷出毒火。
九尾狐讶道:“这个是机关术?”
刘桑摇头道:“虽然用的是机关术,目的却不是为了让人破解这些机关,这是一个‘火阵’,兵家自古以来便有一种说法:‘不知火者不知兵’,《孙子兵法》中甚至专门开了一篇,篇名就是‘火攻’,不懂得火攻的将领,根本不配称作名将。这一层,考的就是‘火攻’。”
摸着窃脂的白首,笑道:“这一层就靠你了,乖,回去后给你草吃。”
窃脂恨得想要咬死他。
那些木甲机关喷出的本是足以烁铁溶金的毒火,要想破阵而出,就必须找出阵眼。但是因为有天生御火的窃脂在这里,这本是极度凶险的一关,反而成了他们遇到的最简单的一关。刘桑与九尾狐伏在窃脂背上,窃脂直接便冲入火中,火焰滚滚,却是自动分开。
她愤恨地张口一吸,将无数的火焰吸入口中,聚成火球,使劲一喷,仿佛这样就可以把她背上的臭黑狐喷死。
高烈度的火焰滚滚喷出,竟比这些毒火还要猛烈,那些木甲机关成片成片的毁去。
他们就这般简简单单的通过了“火攻”这一关。
***
最终,他们来到了最深层的大殿。
大殿内,珠光四溢,宝气婆娑,那满箱满地的珠宝,即便是身为妖族三公主的窃脂也看得目瞪口呆。
对于这些珍宝,刘桑已是见得太多,提不起多大兴趣了。
珍宝这种东西,说有用当然极是有用,说无用,却也是毫无用处。尤其是他们现在仍在黑鹜天中,这些珍宝一不能用二不能花,带在身上也只是累赘,刘桑对它们自然也就没有多少兴趣。
于是他们继续寻找墟火。
找到墟火,九尾狐虞余便会死去,这让刘桑多少有些犹豫,只因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他等于是在协助她自杀。
当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换了自己,刘桑只怕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只因不这样做的话,那就只能永远被困在那个身体里,成为他人的奴隶与驭兽。
费了一番工夫,他们在这地底的最深处,找到了一个盒子。
这盒子却是一个木盒。
墟火不管怎么说都是火,而这木盒却是木头所制,怎么看也不像是可以用来盛“火”的东西,然而到这一步,若还是无法找到墟火,那墟火很可能根本就不在这里。
刘桑弄不清这到底是好是坏,九尾狐却显然是失望的。
不管怎样,刘桑还是打开了这个盒子。
然后他就看到,在这个木盒里,有一个圆形的凹口,凹口上,燃着一丝跳动的火焰。
这丝火焰并不大,发出的亮光,比火折子亮不了多少,但却有一种神秘的诱惑力,一下子就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很难说清它的颜色,似有若无,虽然不断的晃动,却又像一直都没有动过。
明明没有东西在内中燃烧,它却始终不曾灭过。
九尾狐虞余轻叹一声:“看来这就是……”
话尤未完,却听“哗”的一声,那火焰忽地窜了起来,明明只是一朵火苗,这一窜,却有若喷薄的火柱。刘桑一惊,与九尾狐一同飘了开来,只见另一边,窃脂张口一吸,汹涌的墟火一下子吸入了她的口中。
……(未完待续。。)
第604章 历史的车轮(本卷完)
刘桑将长绳一甩,急念咒言。
窃脂天生御火,她知道刘桑跟这只狐女要找的就是这朵火苗,本是要将它吸入腹中,以此要挟刘桑放了她,谁知一口吸来,火苗居然变成了火海,连她都吓了一跳。
猛火吸入她的口中,神奇的效用出现了,只听“砰”的一声,刘桑施加在她身上的咒符蓦然间碎散,却原来这墟火,能辟一切诅咒,刘桑加在她身上的禁制直接就被它打碎。
没想到这火苗还有这般作用,窃脂大喜,一下子现出妖身,她的妖身亦是巨大,几乎顶住了殿顶,张口一喷,朝刘桑和九尾狐喷出炽热火焰。她吸入的墟火本就是天地间的第一把火,在她强大妖力的作用下喷了出来,有若熔岩,纵连刘桑和九尾狐也不敢抵挡,只能不断闪避。
窃脂的火焰追着刘桑,将寒铁铸成的壁面击出一个个焦黑的大洞。
她这些日子,受尽这妖狐的虐待和欺凌,此刻终于有机会报复,笑得咯咯作响。
刘桑一时竟拿她全无办法,抽眼看去,只见她白首红羽的妖身周围,腾着熊熊的火焰,那热到极点的高温,竟让他无法接近。窃脂却是笑得狂野,她的妖气在狂火中不断地颤动,仿佛是大海中的小舟。
刘桑喝道:“蠢货,还不停下来?”
窃脂尖叫道:“去死!”喷出更多的火焰,将一堵铁壁直接溶成了铁水。
眼见着刘桑便要死于烈火之中。忽地响起一声狐啸,紧接着便是梦一般不断旋转的情景,窃脂竟是再也找不到刘桑的踪影。
意识到九尾狐用出了她强大的幻术,窃脂哪肯未弱?也跟着发出一声厉啸,随着她艳红的双翼拍出,一道道红色旗帜飞起,而她更是跟着跳跃起来,腾腾的炎气向外扩散,充满着整个大殿。
她竟然在这种地方用出“朱旗荧惑”?这个疯丫头?
刘桑心知,这地方本就狭小。在墟火的强化下。窃脂的“朱旗荧惑”,将会焚尽这里的一切。
“朱旗荧惑”方自用出,效力还未生出,窃脂却又一声尖叫。妖力溃散。所有的火焰尽皆消失。只见她用双翅捂着鸟腹,在那里拼命打滚,一箱箱珠宝被她压得粉碎。
九尾狐收起幻术。落在地上,轻叹一声:“她驾驭不住墟火!”
虽然天生御火,但墟火乃是天地间的第一把火,能辟尽一切邪粜,根本就不是窃脂驾驭得了的。
眼见窃脂痛得打滚,刘桑将身一纵,喝道:“还不把它吐回去?”直落而下,一脚狠狠踹在窃脂背上。
窃脂口一张,墟火飞出,竟又自行回到了那木盒里,而她自己也变回人身,依旧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
刘桑回头看了看墟火,冷哼一声,向她走来。
虽然腹部得有若刀绞,窃脂却是惊恐的看着他,浑身冷汗,双肘撑着,不断地向后退,她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因为她不知道刘桑会怎样对付她。
眼见刘桑越走越近,她侧身一边爬一边哽咽。
此刻,她身上的胸兜和亵裤都被烈火焚毁,全身**,腹部痛得她娇躯抽搐,脸上更是写满了绝望。
刘桑终于来到她的身边,碰了碰她,她一声尖叫,蒙头伏在地上,连看都不敢看她。
一双手臂,将她搂入了怀中,刘桑温柔地抱着她,安慰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又替她轻揉腹部。
没有想到他不但不惩罚自己,反而安慰她,窃脂怔了半晌,紧接着便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偎在他的怀中,痛哭流涕。刘桑轻摸着她的背,道:“放心,乖,不要再哭了,你是我的坐骑,我不会伤害你的。”
窃脂孩子一般在他怀中,哭个不停,原本已是绝望到极点,突然间得到慰藉,只觉腹痛也好了许多。
另一边,九尾狐虞余却是无奈摇头,这少年的手段确实高明,这丫头对他的恐惧已经达到了顶点,再怎么吓她,最多也就是把她吓死。现在,他在她最恐惧最绝望的时候,开始出声安慰她,这就像驯马一般,好话不听,就用鞭子抽,抽到它怕为止,然后才开始对它好。
此刻的窃脂,在恐惧到极点之后,因为他出乎意料的安慰,反对他生出本不该有的感激,甚至在内心深处,因为自己是他的坐骑而庆幸。
这个少年,对世事的洞悉和人心的计算,确实是让人刮目相看,以这丫头的能耐,根本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这一边,刘桑替窃脂揉着光滑的肚子,好一会后,才问道:“还疼么?”窃脂抽泣着,孩子气般的摇了摇头。
刘桑道:“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知不知道?”随手从巫袋里又取出一根绳子,捡在她的脖子上,起身牵着她,来到九尾狐旁。
这根绳子,却与已经被弄断的那根不同,上面没有任何的咒符,只不过是一根最普通的绳索,以窃脂的能力,一扯即断,但是此时的她,竟连反抗的念头也不敢生出,就这般爬在他的身边,被他牵着走。
***
墟火回到木盒中。
刘桑回头看向九尾狐虞余,她却这般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自然是胡月甜甜的身体,原本一直在她怀中熟睡的九尾狐却是跳了开来。
于是刘桑知道,九尾狐的识魄,已是离开了胡月甜甜的身体,回到了她自己的陶土身体里。
刘桑接住了倒下的甜甜。
倒在他怀中的胡月甜甜,睡得很熟,仿佛在做着最为香甜的梦。
九尾狐却在旁边看着她,就像是一个母亲。看着她自己的孩子。
九只狐尾,柳一般摇曳着,划出一道道华美的轨迹,
刘桑觉得,她似乎在与梦中的甜甜说着什么,但他并没有潜入他人梦境的本事,自也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梦。
就这般过了许久,胡月甜甜才慢悠悠地醒了过来,看到将她搂住的刘桑,竟是有些羞红:“刘公子!”
刘桑点了点头。
他们一同看向九尾狐虞余。
九尾狐虞余化作人身。狐耳而九尾。美丽端庄,却又如梦一般,让人看不真切。
她轻叹一声:“我初见大禹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少年。他的父亲因为治水失败。问罪入狱。他跑到深山中,对着空谷呼喊,说他一定会洗清父亲所受的罪。拯救受苦的百姓。他以为没有人听到他的呼喊,却不知道,我就在他的身后。从那时起,我就在看着他,我一直都在看着他。”
梦一般的声音,有若呓语:“我喜欢他,但是我无法告诉他,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治水上,根本无瑕它顾。我只能一边悄悄地帮他,一边以梦境诱惑他,我在他的梦境里,不断地变幻着形貌,我为他勾勒了一个又一个美梦,我看着他在劳累之余,熟睡在我编织的梦境中。”
晶莹的泪水,从她的脸上流出:“但是有一天,一个美丽的女子,来到了他的面前,她告诉他,她会帮他治水,帮他对付乱世的九魔,帮他成为人族中的王者。他问她:‘你是我梦里的神女吗?’她说:‘是的,我就是你的神女。’于是,他们走在了一起,而我却只能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他,从心底发出呐喊,我想要告诉他,我才是你的神女,但是我说不出口……为什么我总是说不出口?”
刘桑、胡月甜甜、窃脂呆呆地看着她。
一朵朵鲜花,有若梦一般,从她的身上不断地飞出,周围的情景开始变幻,不断地变化,变成一个个美丽的场景。每一个场景里,都有一个背影,而她就这般注视着那个背影,默默地流着泪,幸福地流着泪。
“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原来你早已知道,我才是你的神女?”她慢慢地向男子的背影走去,“为什么你从来不说……就跟我一样?”
静静地看着往前走去的她。
刘桑深深地知道,在她的前方,那个坚强的男子背影,就是墟火所化。身上的符咒,让她无法自己选择死亡,于是她用回忆迷醉了她,她将墟火变作了她一生的梦。
她走向了死亡,却也在走向她最初的……却也是最终的幸福。
伸出双手,她搂住了那男子的背影。
梦,一片片地消散而去。
你再也看不到它……但你永远也忘不了它……
那神秘的声音如梦似幻,似喜悦,是悲泣,似遥远的回忆,又似未来的幸福:“入太微兮金铛之佩,乘云龙兮八景之轮;聚为朝雨兮散为轻云,飞花稿叶兮竹风扫兮;隔岸有神女,狡狯怪诞,荒淫秽芜邪,山精伺迎;湘江有泪竹,垂之若彗,神女赋以情兮,莹洁不可污……”
她就这般,渐渐的远去……再也不会回来!
***
九尾狐虞余的阳神已经散去。
墟火依旧在小木盒中晃动,地上剥落着一片片陶土。
刘桑、胡月甜甜、窃脂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们看到了最美丽的死亡,美得让人窒息,却又让人向往。
好不容易才还过神来,刘桑上前,将小木盒盖上,回头递向胡月甜甜。
墟火已经到手,剩下的就是把它送到狐族手中。
胡月甜甜却道:“桑公子,你留着吧。”
刘桑讶道:“这墟火对你们狐族极是重要……”
胡月甜甜道:“爷爷从‘黄梁一梦’中得到的信息,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墟火,翠儿的爷爷死前从星占术中看到的,也同样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墟火,但是找到墟火后,到底有什么用,其实连他们也说不清楚。倒是翠儿曾从星占术中看到一些事,她说。墟火对刘公子你极其重要,而刘公子对我们狐族也同样重要,墟火只有在你的手中才有用处。”
刘桑错愕:“我怎么没听她说过?”
“不说才是对的,”胡月甜甜笑道,“因为这个星占术跟公子你有关,她若是告诉了你,很可能反而会影响到星占术所占到的‘未来’,不能将星占术的结果随便透露给当事人,一般来说才是常态,以前的翠儿只是胡闹罢了。”
刘桑道:“就她那种水平的星占……”
胡月甜甜认真地看着他:“刘公子。你可不要小看了翠儿。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也是我们狐族唯一能够使用星占术的狐!而且,若不是跟公子你有关,对寻找墟火的事。她又怎会这般热心?”
刘桑一想。好像也有道理。
于是先将小木盒放入巫袋。
想了一想。却又从巫袋中取出一片叶子,左看右看。
胡月甜甜道:“刘公子,这只是一片艾草。你一直看着它做什么?”
刘桑道:“因为它是一片神奇的艾草。”
胡月甜甜好奇地道:“神奇在什么地方?”
刘桑道:“它最神奇的地方就在:我根本不知道它神奇在什么地方。”
胡月甜甜疑惑地看着他。
刘桑道:“这座始皇地宫内,藏有墟火,青鸾山的始皇地宫内,放的是秦制地霸丸,而这片艾叶,却是从阳梁洲三尸山那座始皇地宫最深处找到的。墟火与地霸丸的作用自不用说,但是这片艾叶的作用,我却到现在也弄不明白。”
略一沉吟,又道:“而且,嬴政为什么要建这五座地宫,把这些东西逐一放入,也是让人疑惑。”
胡月甜甜将那片艾草取来,左看右看,却同样看不出它有何用处。
刘桑收起艾草,道:“算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让窃脂现出妖身,与胡月甜甜一同乘了上去。
他们越过火阵,往上飞去。
找到了墟火,对于刘桑来说,此行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
与此同时,有两个地方,则分别发生着一件影响深远的事……
***
阳梁洲边缘的一处森林,一个满脸褶折的老妇人,与一个十四五岁模样,梳着高髻、略带诡异的少女在那里下着棋。
一局下完,老妇人微笑道:“抱歉,这一局又是我赢了。”
高髻少女冷哼一声。
老妇人收起棋子,抬头看向天空,叹道:“这些日子,事情实在太多,已是好久没有痛痛快快的下过一盘。”又笑道:“月儿的事……”
高髻少女道:“她正替我坐镇双月宫,我不会让她进入墨门。”
“你何不让我去问一问她?”老妇人道,“月儿的心性,很适合我们墨门,我们墨门也很需要她这样的大宗师……”
高髻少女道:“你们墨门做事,规矩太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妇人喃喃道:“竟然被一个规矩比墨门还多的人说教。”又道:“但这一局是我赢了。”
高髻少女没好气地道:“没人要跟你赌这个。”紧接着目光一闪:“这八处地陷的事,你们探出了什么?”
老妇人道:“探出了不少事情,但还是无法理清整个头绪。”
高髻少女蹙眉:“还差了什么?”
老妇人道:“还差了一个人。”
高髻少女道:“谁?”
老妇人道:“阴阳家蟾宫的大宫主、和洲凝云公主的丈夫……嗯,也就是你徒孙的姐夫,那个叫刘桑的少年!”
对于“刘桑”这个名字,高髻少女自然也是听过的,但因为了解有限,而且并不曾真正见过……至少她以为她不曾真正见过,自然也就无法连系太多,只是道:“为何会缺他一人?”
老妇人叹道:“你可听说过‘先天八卦’?”
高髻少女道:“‘八卦’还有先天与后天之分?”
老妇人道:“传说中,当年伏羲所创,乃是‘先天八卦’,这先天八卦穷尽天地之理,无所不至其极,也就是‘易’,但因为太过复杂,伏羲死后,反而无人能用。后来周文王变八卦为六十四卦。卦数虽然多了,但不是对伏羲八卦的强化,反而是对它的简化,其目的是让极度复杂的先天八卦,从谁都用不得,变成有绝世之天才者可用,虽然真正精于此道的,仍是寥寥无几,但至少是从‘不可用’,变成了‘可用’。这便是今人所说的‘周易’。而后来孔子所修之‘易传’。其实只是借助周易,推行儒家思想,不过是易理之末了。”
高髻少女道:“儒家、道家、阴阳家皆推崇周易,但我记得你们墨家却是例外。”
老妇人道:“不错。我们墨家。一向讲究‘非命’。对星占、演卦、命理等各种缥缈虚妄之事,从来都不感兴趣。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只怕是跟‘先天八卦’有关。”
紧接着又长叹一声:“然而。自始皇帝毁法灭道以来,周易失佚,纵连道家和阴阳家所藏之《周易》也都只是残本,懂得后天之易的,都已是少之又少,更不用说先天之易。我手中,现在有一副先天八卦图,但是无人能解。令郎洞悉各种玄机,于术数亦有研究,同样也解之不得,他说,这世上若还有一人能够解得先天八卦,那个人就是刘桑。也正因此,唯有找到刘桑,方有可能解开那八处地陷与黑鹜天之谜。”
高髻少女道:“那刘桑现在在哪里?”
老妇人道:“黑鹜天。”
高髻少女皱眉:“黑鹜天?”
老妇人道:“他似是为狐族做事去了,如今是在黑鹜天上。只是我墨门前些日子,虽然有一批墨者潜入了黑鹜天中,但已被混天盟和黑鹜天各大洞天灭尽,连我们的天机女都差点遇害,全靠着阴阳家的血公主和旗婴出手相助,方才救出。若不找到刘桑,解开那幅先天八卦图,就无法知道以黑鹜天尊、虚无道人为首的十大洞天和混天盟,到底在做什么。”
高髻少女目光闪动:“你想让我,帮你去黑鹜天找他?”
老妇人道:“虚无和苏老都在黑鹜天上,原本各怀鬼胎,彼此内斗的各大洞天,也因‘天尊’的复出团结在一起,此刻的黑鹜天,固若金汤,老身还有太多的事要做,其他人,怕是都没有进入黑鹜天的本事……”
高髻少女冷哼一声。
明明是白日的森林,却有一道月色漫过,她就这般消失不见……
***
同一时间,遥远的和洲。
夏萦尘挽着叠拧式的随云髻,身穿淡紫色窄袖绕襟曲裾深衣,立在广场上,衣袂飘飘。
在她前方,立着金天天天和金天美这两个孩子,夏夏则跪坐在远处。
夏萦尘看着小天和小美,道:“你们的基础功法都已完成,我这里有五套功法,你们可以择其一进行修习,这五套功法,分别是九天应元、上霄飞廉、太玄冰晶、青鸟燧天、九渊混黄。这五种功法,各自对应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其中太玄冰晶,唯有女子可以修行,男子若要修炼,需要先修完九天应元法,以金生水,火系的青鸟燧天法则是女子不可修,除非先修完上霄飞廉。”
这些日子,两个孩子随在她身边修行,对这五种功法早有了解。
小天忖道:“这五种功法,抛开女孩子才可以直接修炼的太玄冰晶不算,其它几种中,还是九天应元法最帅气,一剑出手,还带着雷声,听起来都威风。”
正要说话,旁边小美已是叫道:“我要学九天应元法。”
小天气道:“你平常不是怕雷的么?一碰到打雷你都躲在被窝里发抖。”
小美吐着舌头:“要你管?”
小天跳脚,这死丫头根本就是故意跟他做对,知道他会选九天应元法,就提前抢了去。说到底,不就是自己昨天说她有脸蛋没脑子么?
虽然夏萦尘也没禁止他们两人都去学九天应元法,但既然小美先选了九天应元,他自然不肯去做她的跟屁虫,只好悻悻地道:“那我就学上霄飞廉法好了。”
当下,两个孩子,一个选了木系,一个选了金系。
此刻的他们,自然不会知道,这一个简简单单的选择,对那遥远的未来,产生了怎样深远的影响。历史的车轮已经开始转动,只等万千蝼蚁被压在车底,才会意识到它那已经无法改变的轨迹……
(本卷完)
(第十二卷《天狐九幻》已经完结,接下来是第十三卷《两仪絪缊》,请大家继续支持!)
(ps.看在又完结了一卷的份上,我可以求票么?^_^)
*(未完待续。。)
第605章 天狐传承
夜深妖静。
一群小妖在关卡间来回巡视,同时还有一些猫头鹰之类能够夜视的禽妖,在高处监视。
忽地,一道狂风刮过,吹得风沙乱卷。
原本就是天寒地冻,这些妖怪冷得受不了,再加上守了这么多日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就算有谁真的要潜入潜出,也未必就一定是经过这里,于是干脆先躲入洞穴,避一避寒风。纵连上方的禽妖也落了下来,与它们一同,在洞中饮酒作乐。
一只大鸟,却趁着这个机会,无声无息地越过了关卡。
这只大鸟白首红羽,在它背上,又坐着一个少年,一个狐女。
这少年与狐女,自然便是刘桑和胡月甜甜。
刘桑御着窃脂,连夜赶路。他之所以选择这种关卡通过,是因为相比起这种大道上的明哨,其它地方的暗哨,因为难以发现,反而更加危险。
不管是苏老还是玄扈,都不可能这么简简单单的,让他逃出黑鹜天。
就这般赶了一夜的路,天色开始亮了,他们藏入了一处荒山。
白天上路,风险实在太大,许多妖怪原本就会飞,且视力极好,刘桑毕竟没有千千那样的猫眼,也只能选择昼潜夜行。
幸运的是,在这里,居然有一处温泉。刘桑闻闻自己,也有许多天不曾洗澡,再加上这些日子时时伏在地上,闻着都有些发臭。于是干脆脱个精光,拉着窃脂,泡入泉中。
化作人形的窃脂,身上依旧只穿着胸兜和丝绸小裤,她有本命真火,自然是不怕冷的。
虽然不怕冷,又是泡在温泉里,她却是全身僵硬。
只因刘桑将她抱在怀中,一只手在她身上不断游走。
一个男人,将一个近乎全裸的少女搂住乱摸。按照常理。这当然是调戏和凌辱,但是刘桑并不去摸她的**和腹下,他的手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划来划去,有若画符一般。
窃脂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反更加的害怕。
这些日子。刘桑既未用绳子捆她绑她。也未对她下药下蛊,就只是时不时的将她搂在怀中,摸个几下。也许他就只是想摸一摸她。毕竟男人都喜欢摸女人,也许他就只是开开玩笑,他似乎就是一个喜欢开玩笑、恶作剧的人。
但每一次被他摸着,窃脂心里都会生出恐慌。就像在轩辕丘的时候,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落在这坏蛋手中的,也许他是在她身上画符,也许他是在准备更毒辣、更残忍的手段。
刘桑并没有时时看着她来,有时甚至放她到远处,但她却不敢逃,每一次都老老实实的回到他身边,供他骑乘。
刘桑的阴险与狡诈,已经在她心中留下了极深的阴影,他的每一言、每一行,都让她下意识地琢磨着,怀疑那是进一步折磨她的手段。她觉得自己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手心,并下意识地害怕,一旦再一次的得罪他,他会用更加残忍的手段来迫害她。
窃脂心中对他的恐惧,刘桑自然是一清二楚,因为这原本就是他所要的。
当然,抛开故意给她造成心理阴影这点不谈,把一个少女的身子摸来摸去,本身也是很惬意的。
这边还在摸着窃脂,另一边,传来哗哗的水声。刘桑看去,只见胡月甜甜竟也脱得只剩一件菱形心衣,踏入水中。她的双房与翠儿一般饱满,这似乎是狐女与生俱来的魅力,心衣的上截将胸脯裹出有致的形状,内中显然是一对傲然的美峰。
心衣的下角,无巧不巧的遮去了腹下最诱人的春光,但刘桑已在水中,她正踏水而入,因为角度的关系,那春光在他的眼中若隐若现,更显诱人。
心衣上,绣的是一颗桃子,三片绿叶,女孩子的亵衣,往往都诱着美丽的图案,这些图案也都各有隐喻,不过刘桑并不清楚这一颗桃子、三片绿叶代表着什么,毕竟他并不曾将所有亵衣上的图案加以研究,他通常更有兴趣研究亵衣内裹着的东西。
虽然被他注视着,胡月甜甜却也毫不害臊,她就这般进入水中,轻捧水花,洗浴着自己的身子。
胡月甜甜原本就是在美月大会上夺得“公主”之名的美丽狐女,虽然比翠儿晚了一届,那也只是因为翠儿使诈,她的美貌可是丝毫都不输于翠儿。而狐女又天生喜用媚术,她就这般穿着一件亵衣,泡在水中,娇躯半露,玉体轻呈,哪怕是不用媚术,亦是迷人,更何况媚术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莫说刘桑,纵连窃脂亦是看得一阵心动。
刘桑深知,狐女本就大胆多情,而“非礼勿视”这种事,更不适合用在狐女身上,她虽未必就是要勾引他,也许就只是想下来洗一洗澡,但她都已脱成这样,泡在水中,旁边的男子却来个“非礼勿视”,那简直就是侮辱。
于是,甜甜固然洗得妩媚可人,他亦是看得光明正大。
窃脂发现刘桑在看着胡月甜甜,自己也瞅了过去,恨恨地想:“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跟我一样丑?”
毕竟是生活在妖类中,自己是个“丑女”的概念根深蒂固,一时间无法扭转,既然自己是丑女,那狐女自然也是丑女。
只是刘桑对狐女极是欣赏的目光,却又让她吃醋,虽然他偶尔看着自己时,那与其它妖怪不同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其实也没有那般丑,但那种目光,跟刘桑现在看胡月甜甜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刘桑看她时的目光,就像是路上看到一个路人女孩,因为漂亮,所以多看几眼,此刻看着这个叫甜甜的狐女时。才是真正的欣赏。
虽然其实也没有什么淫秽的成分,但是看着一个漂亮狐女在那洗浴,自己怀中又搂着一个半裸的美丽女妖,心痒难耐,想不生出反应都难。
窃脂忽地意识到,自己臀下,有什么硬硬的东西顶着她,一时瞪大了眼睛,回头看了刘桑一眼。
刘桑却是笑了一笑,就这般任由自己生出淫念。一边摸着窃脂。一边欣赏洗浴中的甜甜,倒似跟帝王一般。
***
天色已黑,刘桑伏在草丛中,胡月甜甜趴在他的左侧。窃脂在他右侧。
洗浴过后。两个未经人事的少女。都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令人陶醉,可惜刘桑却没有欣赏的工夫。
前方。到处都是妖怪,或高或低,搜捕而来。
胡月甜甜道:“它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这种大范围搜山,已不仅仅只是防御性的守着关卡,而是明确的知道他们所在的大致范围,才会这般出动大队人马。
窃脂冷笑道:“这里是黑鹜天,你们以为,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
刘桑道:“我已经是想来就来了,现在就差个想走就走。”
窃脂恨恨地咬着牙。
此刻,她固然可以突然跳起,大声呼叫,让群妖围上来,但因为不知道刘桑到底有没有在她身上做手脚,结果什么也不敢做。这种感觉极是难受,一方面,从小养成的野蛮性子,让她很不甘心被人威胁利用,但是另一方面,她却也极是害怕,让刘桑再次找到抽打她折磨她的借口,结果,她越是害怕,心底越虚,心底越虚,便越是胆怯。
刘桑将手一张,两道光团出现在他的手中,有若聚集在一起的星光。
这是小婴和黑暗天女的“星引”。
小婴和黑暗天女都已经身处于“尘世”,星引无法将已经在尘世的她们,直接召唤到自己面前。而当她们把星引交给他时,她们等于是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没有“星引”,她们甚至无法自己回到巫灵界去。
只是,星引虽然并不能直接把尘世里的她们唤到自己面前,却能让她们知道自己所身处的方位。事实上,通过星引,他甚至可以强行命令她们抛开手中的一切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他的身边,不过似乎并没有这个必要。
他拥有她们的“星引”,但他并不想让她们变成自己的人偶,就像以前的星门对待“婴”一样。
拥有自主意识的“圣”让星门的那些人感到害怕,而黑暗天女却一向让他感到放心……虽然对小婴还是有点担心的,但那也只是父亲对孩子的担心,而不是主人担心傀儡脱出自己的控制。
唤出星引,只是让她们知道自己的位置,而不是强行给遥远的她们施加什么命令。
虽然他并不知道,此刻的小婴和黑暗天女,也才刚刚救下小眉和圆圆,从外海飞回,就算他强行下了命令,她们也无法很快回到他的身边。
收起星引,刘桑一拉窃脂脖子上的绳索:“我们走。”
牵马一般牵着窃脂,与胡月甜甜往另一边潜去,避开前方搜索而来的一批妖怪。
虽然避开了这些妖怪,却又有更多的妖怪围来。刘桑暗自头疼,这样下去,想要不被发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胡月甜甜却道:“刘公子,奴家或许可以试上一试。”
刘桑讶道:“怎么试?”就算狐族精通幻术,但要想迷惑住这么多妖怪,让群妖发现不了他们,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胡月甜甜闭上眼睛,一种神秘的气息,以她为中心向外扩散。然后,她便牵起刘桑的手,缓缓向前移动。刘桑知道,她已是在施展幻术,虽然很怀疑她的幻术如何能够迷惑住前方那么多的妖怪,但她既然这般有自信,于是也就选择信她,拉着拴系窃脂的绳子,跟着胡月甜甜的节秦,慢慢地往前走去。
前方有两批妖怪搜来,奇怪的是,它们的目光虽然都有往这边探来,但竟然都未看到他们。
刘桑甚至看到,其中一批妖怪向另一边打着招呼,另一批却是视而不见。虽然如此,两方都像是无事一般,就这般往他们身边经过。于是他马上知道,这只怕不是简单的幻术,而是幻境,且至少有两重幻境,左右两批妖怪都以为它们看到了对方,事实上它们看到的都是幻境,而身处它们之间的胡月甜甜,就拉着他们。从这两重幻境之间穿过。
恰在这时。天空又有一批禽妖飞来,刘桑看到胡月甜甜的额上冒着香汗,此刻他们周围有三批妖怪,要用到三重幻境才可以迷惑住它们。看来这已经是她的极限。好在。两侧的妖怪很快就离去。天空中的禽妖巡视一圈,未发现什么,也往他们后方飞走。
胡月甜甜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趁机窜入前方的密林。藏在阴暗处。
***
趴在權木林中,刘桑有些惊讶地看向胡月甜甜。虽然知道她的本事要比翠儿厉害,但这也厉害太多了。
要知道,“幻境”要比迷惑敌人五观六感的寻常幻术困难得多,它是实实在在的制造出一种极度真实的“存在”,那些妖怪的感观并未被惑,看到的却已是“幻”。
这种幻境,就类似于镜中的影,虽然极度真实,但其实并不存在。
幻境要比惑人耳目的幻术更加困难,但也更加有效,因为敌人被幻术所骗,就算当时被迷惑住,事后也总能惊觉过来,而幻境,却可以让人坠入幻中而不自知。只是,施展幻境,不但要对周围的情景了如指掌,且要经过强大的计算,而且还要能够无声无息地扭曲周围的光线,影响周围的五行之气,这样才能制造出完全让人找不到破绽的“境”。
能够制造出一重幻境,已不容易,而刚才,因为有三批妖怪,分从三个角度看来,胡月甜甜不得不同时制造出三重幻境,挡住三面,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看到刘桑佩服的眼神,胡月甜甜的脸略略一红,她穿着肚兜当着他的面踏入池中,脸都不曾这般红过。她低声道:“虞姨离去前,将天狐的妖力转了许多给我,又在梦中教了我‘天狐九幻’,只可惜我还没法像她一样,一下子用出‘九幻’,造出三重简单的幻境,对我来说就已经很困难了。”
她说的“虞姨”自然就是九尾狐虞余。
刘桑心中一动,后退一些,揭开她的裙子,眼睛看去,只见她的**处,竟有三条狐尾轻轻地摇动着。他讶道:“等你学会了‘九幻’,难道会变出九条尾巴来?”
没有想到他说掀裙就掀裙,胡月甜甜伏在地上,有些难为情地“嗯”了一声。刘桑心想你害什么羞嘛,跟我一起洗澡的时候都没见你害羞。
狐女本就大胆多情,刘桑在狐族的小幻丘时,更是深有体会。
会害羞的狐女那是极其少见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后,特别让人想逗她。于是刘桑干脆趴在她身边,也不把她的裙子放下,就这般抚摸着她的三只狐尾,又往下移,轻抚着她的香臀。
一边摸,他一边好奇地问:“难道以后,你会从银狐变成天狐?”
翠儿的狐毛是红色的,在狐族中称作“火狐”,胡月甜甜的狐毛是银白色的,在狐族中称作“银狐”,此外,虽然知道虞余是“天狐”,但不管是青丘、银丘、桃丘、还是小幻丘,火狐和银狐都有许多,“天狐”他却是只看到虞余一只。
胡月甜甜伏在那里,任他摸着,只是低声道:“跟其它狐不一样,九尾天狐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一种传承,只有被选中的,才有机会成为天狐。”
刘桑想,原来是这个样子?
银狐一出生就是银狐,火狐一出生就是火狐,九尾天狐却是不同,她以前想必也只是一只普通的狐,通过某种特殊的传承和修炼,然后才变成“九尾天狐”。而已经得了传承的甜甜,将有很大的机会成为下一个“九尾狐”。
休息一阵,胡月甜甜再次利用她的幻术,助他们闯过几批搜索。只是刘桑发现,随着他们的移动,那些妖怪搜索的范围也在移动。他心中暗道不好,敌妖中,必定有一种能够判断他们大致位置的妖术,这种妖术类似于卦术,虽然不能精准地知道他们的确切位置,却能够推出一个大概,这般下去,他们怕是早晚会被围上。
他扭头看向窃脂,窃脂被他看得心底发寒,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大哥手下有一只……”
话还未完,异变突起,在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刘桑快速扭头,发出尖叫的竟是树上的一只小毛虫,一只毛虫发出如此大的叫声,怎么想怎么怪异,但妖这种东西,本就是什么类型都有。
刘桑蓦的出手,一道寒光飞出,毛虫欲逃,已是太迟,惨叫一声,从树上落下。
但是四面八方,已有更多的妖怪冲来。
“走!”刘桑身子一翻,翻到窃脂身上,一甩缰绳,胡月甜甜亦是一纵,化作银狐,落在他的肩上。
窃脂无法,只好现出妖身,双翅一拍,拍出红色火焰,朝前方疾冲而去。前方的群妖看到三公主出现,自是不敢向她出手,只得纷纷避让。
虽然闯出重围,刘桑并无喜色,不管怎么说,形迹已经暴露,
无法再顾上太多,御着窃脂,往前疾飞,既然已经被发现,跟这些妖怪再怎么捉迷藏也是无用,只能靠着速度,强行甩开它们。好在这些妖怪碍着窃脂,不敢强攻,而窃脂不愧是他看中的坐骑,飞得极快,很快就将群妖甩在身后。
就这般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身后的群妖已是看不见影。
刘桑多少放下些心来。
就在这时,天为之旋,地为之旋,一道光芒破空而来,山一般阻在他们前方。
玄扈大王。
……(未完待续。。)
第606章 不可说的秘密
刘桑与胡月甜甜急急从窃脂背上跳下,跳下的同时,刘桑一扯绳索,窃脂下意识地按他吩咐,化作少女模样。
见三妹像马一样,被人拴着缰绳,供人骑乘,玄扈目中闪过怒火,冷冷地道:“放开她!”
刘桑松手,笑道:“何必要放?她可是自己心甘情愿要当我坐骑。”
玄扈的目光扫过窃脂,以他的本事,如何看不出窃脂妖力仍在?不由得皱了皱眉?窃脂虽然看到大哥,但她深知刘桑手段,对刘桑心存畏惧,竟是不敢过去。
刘桑继续笑道:“她不但心甘情愿当我坐骑,而且什么都招了。”
窃脂颤声道:“我、我……”
玄扈阴阴地道:“放开她!”虽然不知道这伪装成妖狐的凝云驸马,是以什么手段让窃脂怕成这个样子,但他自己的堂妹,他自己如何不知道?斗勇窃脂或许还能一战,斗智,十个窃脂也不是这家伙对手。窃脂既已落在他手中这么久,或骗或逼,肯定已是说出了许多秘密,只是这种事,事后再问就好,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将窃脂救下。
刘桑半搂着窃脂,看着玄扈,笑道:“她不但将你们与混天盟狼狈为奸的事全都说出,还告诉了我一件最最重要的事……天、尊、是、人、类!”
玄扈大王脸色蓦的一变,窃脂却是如冷水泼过一般,整个娇躯僵在那里……他为什么会知道?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纵连胡月甜甜,亦极是震惊地看向刘桑。天尊是人类?一统黑鹜天妖族的“天尊”。居然会是人类?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
刘桑却是看着玄扈忽变的脸色,抚着窃脂发僵的**,微笑着……他果然猜对了!
窃脂在他的逼供下,明明交代了很多,但是当他问她,她的父母、祖父祖母中还有谁是人类时,她却是死也不肯回答。
什么样的秘密,会这般的重要?
刘桑想来想去,最后的答案只有一个……她的祖父是人类。
她的祖父是人类,也就是说。她的曾祖父“天尊”、曾祖母“巫山氏”也全是人类。
在轩辕丘上。刘桑亲眼看到现身的“天尊”,虽然当时天尊其实已是死去,但天尊就是天尊,他的体型大得有若半座山峰。铜皮铁骨。浑身黝黑。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人类。
但这世上无奇不有。
刘桑想来想去,窃脂死也不敢透露的秘密,就只可能是这一个……一统整个黑鹜天。怎么看、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人类的“天尊”,其实就是人类。
星躔关枢天“三妖”的祖父、曾祖父都是人类,也正因此,他们才分外害怕其它妖知道他们拥有人族血统。“天尊是人类”的秘密,一旦传播出去,将会马上导致各大洞天的分崩离析,甚至比“天尊已死”这个秘密还更加恐怖,因为它将成为整个妖族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居然被一个人类统治了这么久,黑鹜天上群妖的怒火,将会马上转移到身为“天尊”后代的玄扈、据比尸、窃脂身上,“三妖”统率黑鹜天的正当性,一下子就会瓦解。
玄扈大王看向窃脂,目光不胆变得阴冷,且一下子充满了杀气。
窃脂惊道:“我没……”
“你不用怕,”刘桑却在她的身后,紧贴着她的香臀和裸背,安慰道,“你是我的坐骑,也是我的女人,我们都已经做过那种事了,你还怕什么?我们两个一起推翻他,到那时,整个黑鹜天都是我们的……”
我们什么也没有做过!窃脂心中呐喊。
玄扈大王本以为,窃脂再怎么愚蠢,甚至哪怕是死,也不敢将如此重大的秘密说出,就算她交待了其它所有的事,他都可以原谅她,唯独这个秘密,直接关系到他对整个黑鹜天的统治。这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可让人知道的秘密,竟然会将这种事告诉敌人,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怒腾而上,他一掌拍出,排山倒海般的妖力,疯狂的涌来,要将窃脂与刘桑毙于掌下。
刘桑身子一窜,风剑闪出,剑风聚集成锥形涡流,从侧面击向玄扈山壁一般的妖力,同时喝道:“还不出手?”
窃脂对他本就惧怕,更何况玄扈那充满暴戾和杀气的妖力直接冲着她来,已是丝毫不留情面。她心中一慌,没空多想,妖力一卷,三昧天火直接从口中喷出,直袭玄扈脸庞。
刘桑虽未到能够借用天地之力的地步,但他的实力本就在宗师之极致,与大宗师仅是一线之隔,疯狂卷动的剑气,针一般刺入玄扈的强大妖力。玄扈虽然不惧,却也不得不凝神以对。
而窃脂一出手就是本命真火,她的实力就算不及刘桑,也绝不会相差太多,俱是人与妖靠自身修为所能达到的顶点。
玄扈冷哼一声,魁梧身型蓦的一闪,一柄关刀无由地出现在他的手中,快速一劈,一刀劈碎刘桑的锥形剑气,紧接着便马上回刀,斩开三昧天火。
刘桑心中暗惊,不愧是“三妖”之首,虽未列入“妖圣”,实际上已是阳梁洲上第五妖圣的玄扈大王,自己与窃脂同时出手,仍被他这般简单的破解掉。
玄扈刀光一闪,卷起雪花,刹那间拦腰斩向窃脂。
窃脂从小在玄扈身边长大,如何不知他的可怕?大哥既已认定她出卖了他,就算她是他的堂妹,他也绝不会再放过她,与统治整个黑鹜天、进而称霸阳梁的雄图伟业比起,她这一个妹妹算得什么?
既然玄扈已经决定杀她,此时一个犹豫。马上便是身首异处。
于是也不敢再想太多,妖躯一窜,飞天而起,现出妖身,双爪挟着火光,破空而下,火焰炽烈,却是黑色的,乃是直接焚人体魄的毒火。
玄扈关刀一卷,竟不管她的双爪。一刀劈向窃脂咽喉。
他这一刀既快且疾。连空间都撕开灰色的裂口。
窃脂心惧大哥实力,其实并不敢跟他硬拼,作势一扑,立时飞起。
刘桑却是剑势如龙。由下而上。凌厉的一剑撩向玄扈下鄂。途中变幻六个方位,耀出十八朵剑光。
玄扈怒喝一声,身躯一移。天玄之气散出,竟纯凭妖力,挡住了刘桑变化多端的剑光。只见他错步、舞刀,周围的土石无由飞起,自行碎散,这一瞬间,仿佛连风云都为之变色。
刷刷的两刀劈出,直有开山裂地之能,挟有天玄之气的关刀,竟直接将刘桑与从空中再次扑下的窃脂斩杀。
斩杀掉的刘桑和窃脂却是蓦的消失。
幻境?玄扈心中大讶,抽眼看去,只见另一边,一直没有参战的狐女立在远处,双手后伸,身后摇曳着三只狐尾,朝这个方向无声地呐喊着。
因为狐族一向不擅长战斗,而普通的幻术,对他这种高手根本无用,所以玄扈一直未将那狐女放在心上,也没去管她,却没有想到这狐女竟能用出“天狐九幻”,虽然她的“九幻”还远不及涂山六妖神中的九尾狐,但因为发动的时机恰到好处,一时大意下,连他也被惑住。
再劈一刀,空间碎裂,尽数破掉身边的幻境。
少年的声音响起:“朱旗荧惑!”
胡月甜甜布下的幻境虽然瞬息被破,却也为刘桑与窃脂赢得了宝贵的机会。
窃脂庞大妖身一扭,双翅张开,爪踏碎步,一道道朱旗飞了起来,将玄扈与刘桑同时罩了进去。她本是野蛮性子,此刻既恨刘桑迫她害她,又恨玄扈也不弄清事实,竟要杀她。
对于她来说,千错万错,反正都是别人的错。于是一怒之下,干脆把他们全都罩入,毫不客气地攻击在内。
窃脂乃是桑扈所生,天生御火,配合“朱旗荧惑”,威力倍增,纵连玄扈也不敢小看。不借用天玄之气,根本不可能挡住窃脂以妖身施出的“朱旗荧惑”,玄扈怒容满面,借来天玄之气,一团团劲风在他周围滚动,爆散。
窃脂的本事他清楚得很,她虽能用出“朱旗荧惑舞”,但根本不能持久,以自己的天玄之气,挡住她的“朱旗荧惑”没有任何问题,等这一波攻击之后,不用他动手,窃脂自己都会萎了,没有窃脂相助,这刘桑和那一个除了幻术并无其它本事的狐女,只能等死。
这边正等着窃脂自己耗尽妖力,另一边,刘桑的身子忽地转动起来,只见他越转越快,转得有若旋风,紧接着便是一声炸响,他竟变得有若天神一般,额现一目,身上同时现出十八只手,每一只手上俱现宝气,十八只拳头带着宝光,同时轰向玄扈。
这是什么?如此异变,竟连玄扈也大吃一惊。
没有天玄之气的刘桑,在“朱旗荧惑”滚滚的炎毒中还能够行动自如,已经是让他惊讶,更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还能“变身”,这十八道宝光疾轰而来,威力惊人,竟丝毫不弱于窃脂的“朱旗荧惑”。
同一时间,胡月甜甜在远处看去,只见以刘桑和窃脂为中心,分别有一圈蓝、红两色的圆形光环,这两种各不相同,却同样让人心惊的光环,互相辉映,彼此交感,而玄扈所身处的位置,恰恰在红、蓝两色的重叠之处。
玄扈大王的天玄之气,挡住窃脂的“朱旗荧惑”完全没有问题,但刘桑此刻所用,却是与“朱旗荧惑”相当的另外一种舞,三目十八手,趁着玄扈以天玄之气硬抗“朱旗荧惑”的这一瞬间,十八道宝光硬生生轰在玄扈身上,只听一声闷哼,玄扈化作一道光影,从红蓝两色中脱出,破空而去。
刘桑与窃脂两人联手,竟能击退星躔关枢天“三妖”之首的玄扈大王,这般战果,纵然是胡月甜甜也是又惊又喜,而玄扈大王此番赶来。怕是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意外。
这一战若是传出去,怕是将轰动整个黑鹜天。
玄扈大王退走,窃脂现出人形,回复少女模样,轻轻娇喘,亦是难以置信,呆呆地看着刘桑。
刘桑顿在那里,额上的第三目和身上的十八手尽皆消失,却原来,在刚才那一刻。他用出的竟是原本属于慈坛的“天人丈夫舞”。
在朝窃脂喊出“朱旗荧惑”时。他已经往自己身上滴了大悲天水。
“天人丈夫”配合窃脂的“朱旗荧惑”,水火共济,玄扈完全未想到刘桑竟有这番本事,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同时抵挡由刘桑与窃脂一同施出的这两大祝舞。被刘桑的十八手轰中。天玄之气一时溃散,肺腑亦受震动,只能急速逃走。
虽然击退玄扈。刘桑却也喘不过气来,这一战实比他以往所遇到的任何一战都要凶险,从设计离间玄扈和窃脂,迫使窃脂与他并肩作战,到最后以两大祝舞击退玄扈,看似环环相扣,但只要有一招不慎,那就是满盘皆输。
大敌已退,但是险情未除,刘桑喝道:“走!!!”
窃脂无法,只得再次现出妖身,刘桑与胡月甜甜跃到她的背上。
窃脂火翅一震,载着他们,往远处疾飞而去……
***
刘桑与胡月甜甜、窃脂藏入一片茂密的森林。
窃脂趴在地上,已是累得有若酷暑底下的狗儿,再也无法动弹一下。
刘桑与胡月甜甜这才从她背上跳下。
刘桑踱了几步,看向窃脂,道:“他们是怎么确定我们位置的?”
窃脂娇喘不止:“大哥身边有、有一只白泽!”
白泽?刘桑这才明白过来。
白泽是一种传说中的神兽,传闻能够“通过去、晓未来、达知万物之精”,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不管怎么说也只是妖怪,而不是什么无所不知的神仙。
只是,虽然这种妖怪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夸张,但还是有一定的预知能力,玄扈就是靠着它判断他们的大致位置,然后派出大批手下搜山。
他心中忖道:“黑鹜天上竟然藏着一只拥有如此异能的妖怪,想要躲躲藏藏,小心翼翼地潜出黑鹜天,看来已是不太可能,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依靠速度,强闯而出,让对方的主力来不及应变,只是这样做,风险也无疑会加大。”
强闯只是一种蛮撞的做法,但事到如今,就算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道:“休息一阵,等下我们再继续赶路。”
当下,他们便先行休息。
窃脂趴在地上,心中又恨又怒,又气又苦。
今日她不但被大哥当作叛徒,更是与他直接动手,协助刘桑击伤大哥,从此以后,她将再也回不了星躔关枢天,也做不了三公主,她将成为整个黑鹜天妖族的敌人,所有的荣华富贵尽成泡影,她将变成尽皆喊打的过街老鼠。
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人害的!
盯着刘桑的背影,她的双目冒出火来。
从高高在上的“公主”沦落到供人骑乘的“坐骑”,就算是再没有自尊的人也受不了,更何况她一贯娇蛮任性。以前还觉得,所有的苦都只是暂时的,她早晚还是会变回“公主”,但是现在,大哥已经认定她将最重要的秘密说出,甚至认定她已经投靠了敌人,他们再也不会放过她,她的黑暗日子,将永远也不会有尽头。
怒气越积越多,直至疯狂,忽地,她以妖身张开巨口,咬向刘桑。
刘桑却连头也不回,随口一喝,窃脂肚内立时一阵绞痛,妖力尽散,化作人身,在地上直打滚。
刘桑回头冷笑:“还没有吃够苦么?”
这些日子,刘桑并没有再对她多做什么,只是时常把她抱在怀中,把她摸个不停。窃脂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她身上做手脚,甚至因为弄不清他到底做了什么,反更加的害怕,也正因此,就算是玄扈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依旧是惊惧得不敢过去。
而事实证明,她的害怕是对的……刘桑怎么可能不在她身上做手脚?
五脏六腑有若被人抓住,狠狠地拧在一起一般,痛得窃脂直冒冷汗。
刘桑移了过来,跨坐在她的身上,轻拍着她的脸:“不是说不敢了么?”
“我不敢了,”窃脂哭泣着,“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这话我已经听过了!”刘桑伏下身,轻抚着她的脸,“这次我就放了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在你的体内种了蛊,我要是死了,你也一样会死,当然,就算我没死,只要我想让你死,你也一样会死。”
窃脂瞳孔收缩,她不知道刘桑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此刻的刘桑,在她的印象中已接近无所不能,也许他真的会下蛊,也许他真的已经在她体内下了蛊。眼泪水汩汩地流了出来,她抽泣道:“我真的不敢了。”
“这就对嘛!”刘桑将她搂在怀中,哄孩子一般,轻轻拍着她的背,“只要你好好的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窃脂默默地流着泪,因为她知道,这将是她最后的反抗,从此以后,她真的是不敢了……
……(未完待续。。)
第607章 人不为己vs刹那芳华
就这般接连赶了许多天的路,靠着硬闯和胡月甜甜的幻术,冲过了一道道关卡。
这一日,阴霾极重,瘴气逼人,刘桑立在窃脂背上,眺望前方,却无法看得太远。
胡月甜甜道:“越过前边的乔竹小洞天,就出了黑鹜天边缘,再过去,却是万天洞的势力范围。”
刘桑道:“万天洞是黑鹜天当前最大的强敌,虽然那里亦不安全,但至少黑鹜天尊无法在那里大规模追杀我们。”沉声道:“我们走。”
窃脂振翅,往前方低飞而去。
就这般赶了一阵,前方是片低洼,刘桑环视下方,仔细观察有无异常之处。忽地,他生出感应,急急抬头,心惊喝道:“闪开!”
自己腾身而起,胡月甜甜亦是聪慧,及时跃开。
一只巨大的机关铜狮却已从天而降,狠狠砸在窃脂背上,令窃脂惨哼一声,急落而下。
刘桑与胡月甜甜都非禽妖,虽然及时避开,却不会飞,自是跟着掉下。
一道黑铁柱一般轰来,途中又几个扭曲,刺向刘桑。刘桑却是认得这有质无形的奇妙兵刃,一声厉喝:“残寒铁?”身子一旋,炎剑出鞘,狠狠击在残寒铁上。
随着一道精光溅出,下方传来一声闷哼。
刘桑身子一旋,翻身落在窃脂身边。窃脂撞在地上,忍着剧痛,与击中她的机关铜狮扭打,这机关铜狮虽以寒铁铸成。但终究不是所有地方都坚韧无比,被她以挟着毒火的利爪强行撕断关节,毒火趁机侵入,内中的机关师闷哼一声,惨死在里头,机关铜狮无人操控,自是无法再动。
四面八方,却有更多的敌人飞掠而来,仅仅只是看他们的速度,便已知道。内中每一个都是高手。而其中一人,正是在羽山上曾与刘桑等一同合作,后投向混天盟的“残寒铁”蔺隆。
刘桑心知危急,喝道:“甜甜。”
胡月甜甜双手一挥。用尽所有妖力。竟接连布下四处幻境。
与此同时。刘桑亦是掷出一张纸符,颠倒五行,搅乱方位。
眼见窃脂已是浑身无力。被迫现出人身,胡月甜甜勉强布下四处幻境,挡住周围众多敌人,亦是额冒冷汗。刘桑沉声道:“你们先走!”身子一旋,强大的风压无由而现。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而上九万里。
“刷”的一声,大作的狂风,竟一下子将胡月甜甜与窃脂送往前方山头。
他心知,这些日子,虽说是昼夜赶路,其实消耗的全是窃脂的妖力,再加上窃脂刚才被机关铜狮硬生生击中,此刻根本已是无力作战。而甜甜的幻术,在这种近身作战中,很难起到太大作用,尤其是敌人太多,她的“天狐九幻”又未修全,留在这里,只会成为累赘,于是干脆将她们送走。
在狂风的护送中,窃脂心惊回头,只因她也没有想到,这种时候,刘桑首先考虑的竟然会是她们的安危。
这些日子鸟不停翅的赶路,已是让她妖力几乎枯竭,刚才又硬生生受了一击,就算留下来也帮不了刘桑,更何况从内心深处,她也未必想要帮她。于是一咬牙,强忍腹上剧痛,再次现出妖身,借着刘桑送出的强大风压,乘风而去。
胡月甜甜亦是知道,这个时候,只有逃得远远的,保证自身安全,才是对刘桑最好的帮助,跃到窃脂背上,回过头来,只见刘桑的身影在成批的强敌中纵跃,其形势已是险之又险,不由得流下泪来,心知这一别,她只怕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他。
刘桑和着剑光,来回乱窜,竭尽全力,试图搅乱敌人对他的包围之势。
一道刀光劈空而来,这是一柄鬼头大刀,随着刀气,血光涌现,劈过来时,有若千军辟易,竟带出惊人刀风。
刘桑抽眼看去,只见用刀者乃是一个彪形大汉。
这一刀之威,绝不下于地蔺隆的“残寒铁”,仅此可知,对方在江湖上绝非无名之辈。只是,身处于这般绝境,刘桑自也没空去问对方大名,左手抽剑,右手一扫,炎、风两剑接连击中鬼头大刀,连打带消,强行消解掉对方强攻之势,再借来一点力道,急速飘退,避开身侧攻来的两轮刀剑,
使鬼头大刀的彪形大汉亦是惊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简单地避开他的杀招“并血神刀”,甚至能从他的刀上借力,难怪为了对付这个小子,混天盟竟要动用这般阵仗。
虽然避开了彪形大汉的并血神刀,并利用对方的劲气,让身边几名敌人对他的位置判断出错,但是“残寒铁”已从身侧攻来。
残寒铁节节开花,诡秘莫测。
刘桑心知,蔺隆虽然心眼较小,心术不正,但不管怎么说,当年都是和洲之上,能与月姐姐并称的高手,丝毫不敢小看。剑光一点,竟不顾自身,反击蔺隆咽喉,伴随着风剑上轰隆的雷声,他厉喝道:“蔺隆,你不知羞么?”
蔺隆心中终究有愧,再加上,心知刘桑已经落入罗网,自不愿跟他同归于尽,身子一闪,抽兵退开。
蔺隆一退,敌方的包围总算出现一个小小的空当,刘桑身子一闪,强行突破。
一道劲气破空而来,硬生生击在他的背上。
他蓦的喷出鲜血,加速前进,落在前方一根枝条上,再喷鲜血,回过头来,看着那从暗处突然出手,将他重创后,便负手而立的老者,惨笑道:“好卑鄙!”
对他进行偷袭的,竟是混天盟的副盟主苏老。
苏老名震天下,乃是大宗师级的高手。为了对付他这样子的一个少年,不但出动这般多的高手,甚至亲自藏在暗处,忽施暗算,如此不择手段的做法,纵是刘桑也大出意料。
众人散开,不让刘桑有逃走的机会。
苏老却只是拂须笑道:“不是老夫卑鄙,实在是刘兄弟太让老夫意外,老夫与玄扈轮番出手,竟然仍让你逃到这里。以刘兄弟之才。对你哪怕是有丝毫疏忽大意,都有可能留下后患,能让老夫如此重视、一丝不敢松懈的人,到目前为止。也仅有刘兄弟你一人。”
刘桑拭去嘴角血丝。苦笑道:“我似乎应该感到骄傲?”
苏老道:“以刘兄弟这般年纪。能让一个大宗师布下天罗地网,带着这般多的高手围攻,然后亲自出手偷袭。我要是刘兄弟你,必定会骄傲得紧。”他盯着刘桑,一步一步地往前踏去。
与此同时,四面又出现一批身披云袍的巫祝,手持白幡,不停舞动。
刘桑道:“这又是做什么?”
苏老淡淡地道:“招魂!人死之后,魂魄并不会马上散去,一般来说,生前体弱者,经风吹日晒,一日便散,生前强韧者,有时可以坚持个三五日,以刘兄弟你的身手,十天半月,魂魄不散,亦很正常。若是让你的魂魄逃了出去,对我们来说,也有一些麻烦。”
“原来如此,”刘桑道,“据我所知,‘鬼神六治’已经发动,你是怕我死后,魂魄也被吸进阴曹地府,落在你们的对头手中?”
苏老目光一闪:“你知道得很多!知道得太多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
刘桑冷哼道:“有你们这些魑魅魍魉作祟,天下大乱,知道太多的人,至少还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否则的话,莫名其妙的就为你们所害,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老大讶道:“你这话,倒也有些道理。只是,知道自己怎么死的,难道就一定比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更好不成?”
刘桑道:“对我来说,自是如此。”胸口一阵阵的发闷,呕出一口血来,紧接着便苦笑道:“当然,还是不死更好。”
身子一摇,已是坚持不住,栽了下去。
名满天下的苏老背后的偷袭,又有几个人能够撑得住。
苏老冷然道:“杀了他!”虽然从常理而言,将他擒下,自比把他杀了再禁锢魂魄,对魂魄进行“逼供”要简单和容易许多,但苏老却不想再给刘桑任何机会。
能够让一个大宗师警戒到这般地步,刘桑确实是可以骄傲了。
几名武者急纵而上,要将刘桑致于死地。
就在这时,一道月光忽地射来,轻飘飘地锁住了刘桑,刘桑的身体立时向远处飘去。
这道月光来得太过神秘,也太过迅捷,连那几名已是接近大宗师的武者都扑了个空。
苏老脸色一变,身子忽窜,脚下“哗”的一响,出现了一道闪电。而他就这般御着闪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刘桑紧追。
暗处却有一个娇小的人影快速掠出,一把拎住昏迷的刘桑,有若和着月色,快速纵去。前方明明树木重重,她竟然就这般笔直飞掠,每一次眼看着要撞上树干时,娇躯一扭,直接便穿了过去,速度却是不见一丝延缓。
“刹那咫尺?”苏老喝道,“双月王妃既已出现,何必要逃?”
每个人的修行都不相同,他没有这般直接跃过障碍的本事,只得纵上空中,踩着脚下的闪电,疾追而去。
在他身后,那些混天盟的高手却是被他们越拉越远,人非鸟禽,未修到能够借用天地之力的级别,原本就无法纵空而飞,在这众多密林的阻挡下,要想跟上两个大宗师的速度,自是妄想。
连追了数座山岭,苏老固然无法追上那娇小的身影,那娇小的身影却也无法将他甩开。苏老心知,虽然双月王妃手中拎着一人,但对于大宗师级的修为来说,这样的重量根本影响不了她的速度。这般追逐,怕是几天几夜也难有结果。
于是大笑道:“多年不见,双月王妃越来越年轻漂亮,胆子却也越来越小不成?莫非知道不敌老夫。只敢如老鼠一般逃窜?”
前方娇小的女子冷哼一声,将手中黑耳黑尾的少年随手一扔,令他坠在草地上。
她自身却是娇躯一旋,虚点云霞,飘在空中。
苏老御着弧形闪电,顿在那里,冷笑道:“王妃真是好雅兴,好好的双月宫不待,竟跑到黑鹜天这种地方。”
娇小的女子,梳的是高髻。穿的是绫罗。额间勒着银色抹额,抹额上镶着宝玉。石青色的襦衣,襟边缀着大紫色的花纹,飘飘的裙袂挂了两串环形玉佩。腰上束的是天蓝色的阔带。虽然拎着一人一路飞掠。衣裳却是丝毫不乱。
她的肌肤洁白如雪,略带荧光,初熟少女般的模样。配上不符合她表面年龄的高贵和冰冷,让她有若冰雕的牡丹,高高在上却又极度冰冷。
看着苏老,她目中神光一闪:“你与虚无究竟有何图谋?”
苏老道:“人人皆求上进,我们也不过就是在做我们想做之事。”紧接着却将眼神扫向月一般的少女:“倒是王妃越来越年轻了,人人皆是由少到老,由生至死,老夫倒是很想知道,王妃是如何做到逆转生机?”
高髻少女淡淡地道:“这就是我的事了。”
两人视线森冷对撞,皆知道要从对方口中探出秘密,几属妄想。
苏老阴阴地道:“这少年乃是我混天盟想要之人,王妃何不将他交予老夫,以免你我彼此为敌?”
高髻少女冷笑道:“尔混天盟早已与天下为敌,事到如今,才来嫌人碍事?”
“与天下为敌?”苏老大笑道,“这话老夫很是喜欢,若没有与天下为敌的胆量和野心,世人又如何能知老夫之名?便是王妃你,难道又真的惧怕世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王妃又何尝不是一向为己?”
高髻少女哼了一声:“这话虽有道理,其实却是废话。”
苏老却道:“不然!!!”
高髻少女冷冷地看着他。
苏老笑道:“王妃可知,为何好人大多不得善终,反是祸害能遗千年?每一个人活在世上,他身上的所有器官,心、肝、脾、肺、肾,甚至一血一肉,都为他的生存孜孜不倦,朝夕不敢懈怠,若他却去为别人而活,甚至为了他人,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不顾,那他身上的每一腑每一脏,又如何乐意?它们辛辛苦苦为他延续生机,难道就是为了让他辛辛苦苦,去为了别人累死累活?所以病患多袭善类,善行多遭恶报,只因人不为己,莫说天不容他,地不容他,便连他自己的血与肉、腑与脏,也全都容不得他。”
高髻少女冷笑道:“你研究了一辈子,就研究出了这番可笑道理?”
苏老目光一寒:“王妃莫非不认同?”
“好人或有好报,或有恶报,说到底,无非都是实力为尊,无实力者作恶,惹得天怒人怨,不过就是自己找死,无能力者行善,空有善心,亦不免误人误己,所以终究到底,不过就是‘实力’二字,”高髻少女淡淡地道,“至于说人不为己,五脏六腑亦不容他,更是可笑。肺腑为人之属臣,人非肺腑之奴隶,我既活在世间,行善作恶,只能凭我心意而定,我欲为人就为人,我欲为己就为己,说到底,不过就是‘我行我素’四字。”
两人彼此对峙,杀气更加的凛烈。
他们虽然还未出手,言语上其实已经经历了剧烈的交锋。
苏老的一番话,其实是暗劝双月华明珠,莫要为了一个无关的人,枉送了她自身性命,这是规劝,亦是威胁。而双月华明珠直接以“我行我素”四字,告诉苏老,她生存于世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容不得他人指手划脚,于是终归到底,也就成了“实力为尊”,大家各凭本事。
苏老盯着高髻少女,阴阴地道:“昔日我等本有约定,不再彼此相争,但这个少年老夫却又非要带走,王妃若是非要坏老夫之事,老夫也就只有不客气了。”
高髻少女脸庞溢着一丝嘲弄,仿佛在告诉他:“我会怕么?”
苏老身子一闪,天旋地转,强大气劲刹那间卷向高髻少女。
他深知双月王妃之实力,固一出手,直接便借来天玄之气,带出的劲风将空气切割出无数小涡流,涡流中又有电光闪动,也不知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那电光四射的天玄之气,连高髻少女亦是动容,但她却无惧色。只见她娇躯一旋,长袖挥舞,两串裙玦亦随之而动。紧接着,一个刹那……仅仅只是一个刹那之间,万千花簇节节绽放,吐出蓓蕾,溢出花香,就仿佛这短短的弹指之间,经历了整个春天。
“刹那芳华?”苏老一声怒喝。
两团天玄之气在各自绝招的作用下撞在了一起,一阵阵疾风向外扩散,将他们脚下的树木刮得有若向四面弯曲的禾苗。在这一瞬间,两人都隐约窥见了对方天地之力的一角,于是激起更多的战意,恨不得将对方所知道的一切天地之秘尽收眼底,于是,天玄之气一团团的爆散,直战得天昏地暗,野兽群奔……
……(未完待续。。)
第608章 双儿……
地面上,刘桑蓦地惊醒。
体内肺腑尽皆错位,伤重难支,只是强大的危机感,和上空不断发生的震响,迫使他醒了过来。
仰在地上,看着天空不断相撞,连空间都撞得似在一重重崩坍的两团能量,他暗自心惊。能够战成这个样子的,只能是同样拥有天地之力的大宗师。
他很清楚,这些年来,举世皆知的那几个大宗师,彼此之间都在避免战斗,只因他们都只看到天盘中的一角,而对天地之秘的渴望,却让他们想要知道更多。大宗师与大宗师之间,一旦战起来,除非分出胜负,否则几乎是收不了手。
他刚才已经昏迷,自不知道上空那两人到底为何而战,但是到现在,起因已是不再重要,激烈的战斗,让双方都涌起无论如何都要击败对方,证明自己知道更多天地之秘,并进而洞悉对方虚实的决心。
轰!!!
一团气劲再次炸开。
地动山摇。
他就在这番的摇动中,呕出鲜血,再一次的昏迷过去。
……
***
昏昏睡睡中,也不知过了多少天。
剧痛中,刘桑终于又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见黄昏的光线从洞口涌入。
“你醒了?”一个冷冷淡淡的少女声音响起。
他蓦一坐起,看着负手立在那边、清冷美丽的高髻少女,差点叫出“是你”两字。然而**上剧烈的痛楚,却让他惨哼一声。
立在他前方的,竟然是月姐姐的师父、召舞小姨子的师祖……双月华明珠。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双月华明珠救了他。
也就是说,他在昏迷前看到的那梦境般的画面,竟是双月华明珠与苏老的交手?
双月华明珠却是盯着他:“你是何人?混天盟与那些妖怪,为何要杀你?还有,你身上本有狐耳狐尾,却在昏迷中消失不见,你究竟是狐是人?”
刘桑下意识地往自己臀后看去,然后发现。他身后的狐尾已经消失。
却原来。双月华明珠本是受“仙棋”单天琪之托潜入黑鹜天,寻找刘桑,后发现混天盟的那些人鬼鬼粜粜,欲对付某个“少年”。混天盟出动那般大的阵仗。必有所图。她干脆潜在暗处,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后来见苏老竟亲自出手。偷袭一个狐族少年,虽不知那狐族少年到底是谁,但若非知道混天盟的重要秘密,何至于惹得苏老率“残寒铁”、“并血神刀”等大批高手亲自出手?
于是她突然出现,将狐族少年救走,及至救回来后,才发现救下的少年,只怕不是狐族。
刘桑当然可以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他心中却也不免犯着嘀咕,不管怎么说,他可是当着这个女人的面强奸过甄离,奸杀过曲谣,甚至看过她的**。虽然幸运的是,两次双月华明珠都未看到他的脸,但大宗师就是大宗师,丝毫破绽都有可能惹起她的怀疑,一旦她发现自己就是偷窥她**的淫贼,她会不会一下子将他毙于掌下?
眼见双月华明珠盯着他,他赶紧道:“我叫闾雄,我其实是墨门的人。”
双月华明珠道:“墨门?”
刘桑道:“在下本非妖狐,而是墨者,因为一个重要任务,与一些同伴服下妖化丹,进入黑鹜天中,只可惜敌人太过奸狡,我的同伴尽数惨死,只有我一人逃出,因为我得知了黑鹜天上的一些秘密,所以苏老无论如何都要杀我。”
双月华明珠目光闪动:“什么秘密?”
刘桑沉声道:“黑鹜天尊,其实已经死了。”
双月华明珠冷冷地道:“前几日,黑鹜天尊曾在黑鹜天上轩辕丘现身,此事已传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
刘桑道:“但是黑鹜天尊已经死了,就是在那一天,我潜入轩辕丘,亲眼看到他的尸体,我不知道混天盟和玄扈用的是控尸术还是什么别的手段,但他确确实实是个死妖,这点我可以保证。”
苏老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他,这少年自然是黑鹜天和混天盟的敌人,而在此之前,双月华明珠的确也从单天琪那听得,有一大批墨者化作妖魔形貌,潜入了黑鹜天,连墨门的“天机女”也是其中之一。
为什么要派墨者潜入黑鹜天,连只是墨辩,不懂武学的“天机女”都要派去,单天琪不曾解释,但可以肯定,那必定是极其重要的任务。
这少年若真是墨者,那他说的“天尊已死”之事,只怕不是骗人,也就难怪那些妖怪无论如何都要杀他。
双月华明珠道:“你探到天尊已死的秘密,要杀你的却是混天盟。混天盟与黑鹜天‘三妖’,果然有勾结?”
“不只是有勾结,”刘桑道,“我还探到一个秘密,原来虚无道人真正的身份,乃是黑鹜天尊之妻‘巫山氏’的弟子。”
双月华明珠蹙眉:“巫山氏?她是何人?”
连身为空桑国王妃、双月宫宫主的她,以前也没听过这个名字么?刘桑苦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巫山氏’神秘莫测,‘三妖’和混天盟背后真正的主谋,极有可能是她,但这巫山氏到底有什么来历,我却是完全无法探出。”
又看向双月华明珠:“多谢姑娘救我,还未请教姑娘芳名?”装作不认识。
双月华明珠冷然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跟我说这么多?”
“不管怎么说,姑娘总是我的恩人,”刘桑道,“更何况,姑娘若是混天盟的,故意用话诳我。那我说的这些,对虚无道人和苏老来说原本就不是秘密。姑娘若是混天盟的敌人,那我告诉姑娘,也可以让混天盟的秘密被更多人知晓。”
他急咳一阵,苦笑道:“我身上还带着伤,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墨门,若是在下死在这里,还请姑娘帮我把我所说的这两个秘密传回墨门,我和我的同伴,也就死而无憾了。”
双月华明珠轻哼一声。略一沉吟。道:“我叫双儿。”
双儿?双儿你个头啊!你当我傻啊?
你以为这是《鹿鼎记》啊,还双儿。说起来,你徒弟一开始遇到我时,也说她是“蟾”。你们果然是师徒么?告诉陌生人真名会掉贞操啊?月姐姐的贞操已经掉了。你的贞操我很想要么?
还双儿……
刘桑露出笑容:“双儿姑娘!”
双月华明珠淡淡地道:“你身上伤还未好。最好多休息一下。”就这般往外走去。
刘桑忽地低头,看向地面的脚印,绣花鞋压在地上。压出浅浅足印,他心中一震,钻出山洞:“双儿姑娘。”
山洞外,夕阳往山下落去,金黄色的阳光流移着,将余光洒向山腰。双月华明珠弯下腰来,在外头插着一条条花枝,头也不回,冰冷地道:“何事?”
刘桑道:“姑娘可是受了伤?”
双月华明珠回过头来,道:“何以见得?”
刘桑道:“追杀我的那些人,俱是混天盟的精英,本事极其了得,姑娘既然能够从他们手中将在下救出,想必也是本事过人。”低下头来:“但姑娘此刻的足印……”
以双月华明珠的本身,踏雪都该无痕,怎会在这种地方留下脚印?
此刻的她,分明连“提气”都很困难。
双月华明珠立起娇躯,抹过一丝冷笑,高傲地道:“就算本姑娘伤了,我的敌手,也只会伤得比我更重。”
她虽说得轻巧,但刘桑心中却更是震动。双月华明珠与苏老那一战,竟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两个大宗师之间的死战留下的伤势,又岂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他伤得比我更重”就能打发?
只是,双月王妃性情骄傲,她摆出这般姿态,他自也无法再做什么。
见她在那插花,刘桑道:“双儿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双月华明珠缓缓道:“布阵!混天盟中颇多奇人,星躔关枢天‘三妖’手下,也有许多精通不同妖术的妖怪,其中或有精通占卜、龟筮之类异术,能够推算出我们位置的奇才,我这阵法,乃是绝卦之阵,可以阻断任何术法勘探。”
刘桑心服口服,不愧是大宗师,江湖经验比他老道许多,他就是因为未能防住敌方此类妖术,才会被他们几次找上。
等她布完阵,刘桑道:“天气寒冷,姑娘不如也进洞里休息。”
双月华明珠面无表情地道:“不用。”就在洞边坐下。
刘桑本是聪明人,立时反应过来,知道这女人根本不愿跟别的男子在同一洞中一同过夜,于是道:“双儿姑娘只管进入歇息,我在这外头守着。”
双月华明珠看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就这般入洞去了。
喂喂,我客气,你就这么不客气啊?行走江湖,哪有那么多的讲究,一起在洞里休息会掉节操啊?
无奈之下,刘桑只好睡在洞边。
原本就是天寒地冻,他身上伤还未好,这一夜自然极是难熬。
***
天黑了,天又亮了。
第二日一早,双月华明珠从洞内出来,见“闾雄”缩在那里,冷得发抖。
她脸色放缓,这少年冻了一夜,既未生火,以防被人发现,亦未出阵,以免被人用术法窥探,可见其小心谨慎,而他冷成这样,也不进山洞避寒,可见其君子之风,看来他确实是个墨者。
她却哪里知道,洞里面的要不是她,而是别的女人,这少年早就直接闯进去了。
月姐姐的这个师父可不是好惹的,他可不敢轻易惹她。
刘桑跳了起来,舒展舒展筋骨,强迫自己的气血活动起来。他左扭扭,右扭扭。同时问道:“双儿姑娘,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双月华明珠略一沉吟,道:“我问你,在黑鹜天时,你可曾遇到凝云城之驸马刘桑?”
刘桑一扭腰,“咔”的一声,整个腰都差点折了。
他僵在那里,脸皮都是硬的,好不容易才抽动了几下。
喂喂,她找我做什么?难道她已经知道是我推倒了她的徒弟。脱光过她的徒孙。搂抱过她的孙女,还偷窥过她洗澡?难道她从东雍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杀我?
我说你至于吗?就算我看了你的身子,又……又不会少块肉。
嘴角抽搐了几下。生硬地道:“没、遇、到、过!”
双月华明珠忖道:“果然!那刘桑就算进了黑鹜天。也不可能用他真名。”
刘桑小小声问:“双儿姑娘。你找他做什么?”
双月华明珠目现怒火:“哼!!!”那该死的单天琪,把这种事推给我来做。
刘桑心都是凉的……她目现凶光,一脸杀气。难道真的是……
5555,召舞小姐,照这样下去,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喂食,怕是就要死在你师祖手里了,这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常使姐夫泪满襟!
刘桑啊刘桑,我让你看人洗澡,让你看人洗澡……但这都是意外啊,泪。
干咳一声,他道:“虽然不曾遇到刘桑兄弟,但他的大名,在下却早有听闻。听说他不但诗画无双,且为人侠义,行事正派,一向尊老爱幼,体恤妇人,同时更是坐怀不乱,有当代‘柳下惠’之称,在我墨门中,深受好评。”赶紧给她做思想工作。
双月华明珠淡淡地道:“是么?不过听闻,他极有可能就是杀了尤幽虚之‘暗魔’,去年于扬洲,我曾见一淫贼,浑身黑气,戴着面具,与外界传闻中的‘暗魔’颇为相似,但却在那奸淫妇人……”
刘桑呵呵笑道:“双儿姑娘看到的那个,肯定不是‘暗魔’,我们墨门早已在调查暗魔行径,外界虽然把他传得离奇,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坏人。双儿姑娘见到的,搞不好是彰龙大圣,听说他修的乃是当年幽冥魔神留下来的功法,且一向最喜欢做奸淫妇人的事,他的师娘就是被他奸杀的。”
双月华明珠暗自思索:“说的也是,那刘桑不管怎么说,也是凝云公主的丈夫,以凝云公主之威名,想来还不至于教夫无方。”
刘桑紧张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
果然还是在怀疑我么?
召舞啊召舞,看来我真的是没有机会给你喂食了,不过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许去吃别人的。
他问:“双儿姑娘还没有告诉我,你准备去哪……”
双月华明珠冷冷地道:“你无须知道!告辞!”身子一飘,飞掠而去。
刘桑张口结舌。
说走就走?太……酷……了……
***
双月华明珠说走就走,刘桑也拿她没办法。
更糟糕的是,这里是荒郊野地,刘桑又忘了问她,在他昏迷的这几天里,她到底是把他带到了哪里。
看看周围,四面都是山岭,也不知这到底是哪个地方,离小幻丘又有多远。
无奈之下,只能寻来几块碎子,将其剖开,一面作“阴”,一面作“阳”,焚香起卦。虽然熟读《周易》,但对于卦术,他其实没有多少自信,虽然是夏夏的师父,但在这方面,他的天赋比夏夏差得太远,只不过,反正现在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随便赌上一赌罢了。
一占之后,他忖道:“东南,覆!九二:覆道坦坦,幽人贞吉。‘覆道坦坦’者,路上平平坦坦,太平无事。‘幽人贞吉’者,就算是被监禁的‘幽人’占之,亦得吉利。”
遂往东南而去。
一路上,山峭路陡,到处都是乱石,他心想这也叫“覆道坦坦”?我果然不适合排卦。
再往前行,忽见路上倒着几具小妖尸体,他心想:“好吧,越来越不太平了!”
不过既已往这个方向而来,临时变卦,不符合他的性子,再加上不往这个方向,往别的方向也未必就会安全,于是只好继续前行。
一路上,三三两两的,又倒着许多小妖,这些小妖显然新死未久,也就是说,它们刚刚才被人所杀。
前方传来急促的风声,刘桑小心翼翼地往前潜去,藏于石后,探出头来,只见四只妖怪正围着双月华明珠,以妖力或扑或咬。双月华明珠怒容满面,双袖卷舞,居然战得艰难。
刘桑这才知道,原来是她撞上了一伙妖怪。这些妖怪,平日里自然无论如何都不是她的对手,但此时此刻,与苏老战得两败俱伤的她,体内玄气溃散,也无力再借用天玄之气,虽然一路杀了许多妖怪,这最后四只,却是怎么也解决不了。
对于自己那错得离谱的卦术,刘桑已经不想再去吐槽了,不管怎么说,双月华明珠也是为了救他,才落到这般地步,更何况她还是月姐姐的师父、小姨子的师祖、圆圆的奶奶,即便抛开救命之恩,他也不能不管她。
因为自己体内伤势也还没好,他只能悄悄潜近,忽地窜出,元始之气一卷,似慢实快,一掌切出,带着电光的掌刀击中其中一只妖怪,再疾腾而起,于空中一旋一踢,踹中另一只妖怪咽喉。
……(未完待续。。)
第609章 做人渣还是做败类?
双月华明珠终究是大宗师级的人物,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却也并非这些妖怪轻易比得。趁刘桑解决掉两只妖怪,袖子一拂一送,玄气送入另一只妖怪体内,那妖怪肚中竟然开出花来,一声惨嘶,倒在地上。
最后那只妖怪惶惶欲退,双月华明珠意欲追击,却是呕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
发现有机可趁,那妖怪一扑而上,一口咬向她的咽喉。
剑光一闪,风剑直接贯入它的脑袋。
杀了最后这只妖怪,刘桑掠了上去,一把搂住双月华明珠,顺手抽剑,飞掠而去。
***
在深山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避风的山洞。
将昏迷的双月少女抱了进去,放在地上,刘桑出来,取出符纸和朱砂笔,深思熟虑之后,才在符上画好符录,贴在山洞周围。
他虽不知双月华明珠的“绝卦之阵”是怎么布的,但从“绝卦”二字,大体上还是可以推出其原理,再加上自己对咒术和符术的研究,制作几张用来阻挡预言、占卜之类妖术的咒符,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只是这样一来,连小婴和黑暗天女怕是也没有办法找到他,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此时此刻,他与双月华明珠俱受重伤,而阳梁洲上,到底都是妖魔,要是再遇到敌人,那就实在是糟透了。
画好符后,回到洞中,见双月华明珠血气虚弱。一脸金白。以她的傲气,若非实在坚持不住,怎么也不肯倒下,由此可知她到底伤到何种地步,也难为昨日她在他面前,还那般强撑。
当然,这其实也是正常的事。要知道,当年娘子的曾祖母“紫凤”夏凝修成大宗师之后,前去挑战虚无道人,一伤便伤了几十年。再也无法回复当年实力。而数十年前。大宗师级的高手还有接近二十名,却因彼此恶战,死得只剩寥寥七人。
大宗师级的较量,往往都是战得一方惨死。甚至是两人同归于尽才能收手。像双月华明珠与苏老这般。战得两败俱伤,其实都是不多见的。想来是战到最后,两人发现再战下去。也只是同归于尽,于是强行收手,虽然如此,两人都已重伤,似他们这种级别的交手,不伤则已,一旦受伤,那便是几近垂死。
有些心焦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双月华明珠。
这个世界的玄气和劲力,本身并没有疗伤治病的功效,像他上一世的电视又或书里,按在对方背上灌入真气便可以救人性命的事,全天下怕是只有学了“真气”的召舞小姨子一人能够做到。
阴阳家的咒术,虽然也有这方面的功效,但主要是利用五行之气,调整他人体内与五行相对应的五脏,更利于养生,对救死并没有太多效用,更何况以双月华明珠的实力,就算昏迷过去,护体玄气仍在起作用,咒术很难进入她体内。
对于刘桑来说,其实真正好用的,乃是“阴阳合生秘术”,利用真阴与真阳之间阴阳交感所产生的生机,可以迅速的治疗对方,又或是恢复自身伤势,但那样做的话,他就得……事后这女人会杀了他吧?
但是,这样子放着她不管,她体内伤势本重,刚才为了对付那些妖怪,又强行动用玄气,这样下去,怕是再也醒不过来。勉强醒来,恐怕也别想再恢复以前的实力。更何况这里仍是险地,路上还不知会遇到多少妖怪。
救她?喂喂,那可是**啊,**一个伤重的王妃,那不是人渣吗?
再说了,这女人可不是月姐姐,就算是为了救她才跟她做那种事,她也不会感恩的吧?
不救?但是她救过我啊!对恩人见死不救,那可是败类啊。
要么做人渣,要么做败类?
那不是没得选了?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刘桑思索着。
记得上一辈子看书,好像有一种类似于阴阳双修的手段,叫做“隔体双修”,男女两人不用肌肤相亲,只要彼此对坐,体内的元阴与元阳便能互相交感,这种方法,才是真正最上乘的双修术。
嗯,不错,这个办法好,不用**她,也可以将她救活,这个办法实在是太好了……但是他不会!
果然今天只能做人渣吗?
刘桑一咬牙,没有办法了,事到如今,我不做淫贼,谁做淫徒?再说了,这个女人虽然看着年轻漂亮,其实已经是个老太婆了,我可是英俊潇洒正当少年,还指不定谁吃亏呢。
狠下心来,将她的裙子上翻,解开她的裤头,将她裙下的袄裤脱下。仔细看去,那里光洁一片,有若密拢的百合,竟极是诱人。
也不知到底是修了什么功法,双月华明珠的肌肤极是滑腻,有若初生般的婴儿,这种滑美,几可比得以巫灵之气聚成的小婴和黑暗天女,作为凡人,拥有如此完美的肌肤,反让人觉得邪异。就好像永不凋谢的鲜花,虽然好看,但因其违背自然原理,反有一丝令人害怕。
当然,这个时候,也没有空去管那么多了。刘桑正要扑上去,却又忖道,这样子,虽然可以救活她,但事后她肯定是会杀了自己的。即便不考虑受辱的问题,仅仅只是为了声名,她也不可能让他活着。
人非圣贤,怕死本就是人之本性,到这个时候,就算是刘桑也不由得犹豫了一下。这一死,他怕是再也没机会见到娘子、小姨子、月姐姐、翠儿、小眉、小婴、忧忧等人了,我的大好后宫啊,55555……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盯着双月王妃腿间诱人的缝儿……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闭上眼睛,按着祝羽教过的办法,默默地运转体内的蚀魂。
在慈坛地底时,祝羽曾教过他一个术法,可以让蚀魂与身体暂时分割,这个术法,本是为了让他能够以蚀魂去修元神。只是,直接用蚀魂去试天雷,那等同于找死,而像祝羽当年一样。奸杀掉三千处女去修元神。这种事刘桑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所以这方法他也一直没有去试。
而现在,默运术法,蚀魂在体内慢慢地摇动。
对于每一个人来说。身体只是一个瓶子。或者按他上一辈子里佛家的说法。只是一个“臭皮囊”,内中的魂魄才是真正的“自我”。
魂魄就像是盛在瓶中的水,本身其实没有形态。是无形无相的,它本是以“魂气”聚成,不但“无形”,其实亦是“无质”。然而蚀魂,却是魂魄与阳精的融合,其实已经不是“无质”。
伏在双月王妃身上,隔着她的衣襟,轻抚着她的酥乳,勾动起自身**,并将那股膨胀,轻轻地抵住她。虽然已经接触,他却不深入,部分蚀魂有若黑影,春水一般沿着两人接触的部位进入双月少女的体内。
蚀魂如魂魄一般无形无相,他的身体本身并未进入双月华明珠体内,自然不算奸淫了她,她事后应该也不会觉察,但蚀魄本身又带阳精,真阳进入她的体内,轻轻地触碰着她的真阴。
这一触碰,仿佛被电了一下,整个蚀魂竟是难以言喻的舒适,这种通达灵魂的舒适,刘桑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纵连双月华明珠亦是颤了一颤,在梦中发出一声呻吟。
这是怎么回事?刘桑暗暗称奇,继续以蚀魂试探。
真阴与真阳互相碰触,产生新的生机,这股生机漫了开来,通过魂魄,传输至他们的身体,刘桑舒服得想要叫出来,双月少女亦在他身下轻轻地扭动。对于刘桑来说,以前虽然也使用过阴阳合生秘术,但要么是夺取他人的真阴以补自己,要么是利用自己的元阳治愈他人,不是损己利人,就是损人利己,像这种两人都被滋补一般的奇事,竟是前所未有。
他隐隐地觉察到,双月少女所修的功法,怕是与他的“蚀魂”类似,乃是真阴与魂魄的融合,此时此刻,他与她之间的交感,就像是阴与阳的两面,她的真阴抚慰了他的蚀魂,他的真阳滋补了她的生魂。
这种微妙的互补,使得他们像是要融化在一起。
真阳与真阴,原本就是生命的起源,它们之间的碰触,令刘桑体内的**攀至了顶点,恨不得就这般直接掼入。昏睡的双月少女也在身体自发的**下,微妙地扭动着,甚至是下意识地抬起小腹。
整个山洞都似是一下子热了起来,刘桑赶紧收拢思绪,硬生生强迫自己与她分开,抹了一把额上热滚滚的汗水。
阴阳之间的交感已经完成,她的生机已经恢复,再弄下去,她肯定是会醒来的,若是发现自己裙下光光,而他却趴在她的身上,准备进入,就算身体是享受的,她只怕也仍然会一巴掌拍死他。
***
意识慢慢地回归,在回归的那一瞬间,马上想起昏迷前的险境。
双月华明珠蓦地睁开了眼,一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己盘膝坐在地上,衣襟解开,襦衣半挂在臂上,胸兜外露。她心中一惊,蓦一回头,发现少年正对着她的裸背比比划划,杏目一瞪:“你做什么?”
少年咳出一口鲜血:“双儿姑娘你、你莫要动!”双指一刺,一根尖刺刺入她背上穴道。
双月华明珠默查自身,发现伤势好了许多,心中忖道:“原来他是在为我针炙?”
再一看,身后少年已倒了下去。
下意识地回身将他扶住,双月少女道:“你怎么样?”
“我还好,”少年满头冷汗,虚弱地道,“姑娘伤得太重,在下为姑娘疗伤,冒犯之处,还请姑娘……恕……罪……”
身子一歪,竟是昏了过去。
双月少女将他放好,心中忖道:“这少年自己都伤成这样。也不顾他自己,拼死为了疗伤,实无愧墨家的侠义之风。”
体内玄气转动,她自己的伤,自己当然是了如指掌,原本是肺腑破裂,只是靠着强大玄气强行接续,但是现在,体内伤势虽未全好,却至少已无性命之忧。她心中暗暗称奇:“这少年的针炙之术。倒确实是出神入化。”
虽然被他脱了襦衣。被他看到自己半裸的样子,但医者有若父母,事急之中,被医者看到不该看到的风光。摸到不该摸到的地方。某种角度上来说。不能算是“授受之亲”。更何况这少年昏迷之前,都还要请罪,实是君子之风。这种情况,就算是双月华明珠也不好去怪他。
她却哪里知道,少年脱的不是她的襦衣,而是她的裤子,甚至连她的羞处都被他碰过,甚至还被他的真阳侵犯,唯一差的,就只是没有真正进入罢了。
而少年之所以装出针炙之后,力竭昏迷的样子,也是没有办法的。等双月华明珠醒来,自会发现她体内伤势好了许多,这总得有个解释,在这种情况下,“针炙”当然是最合理的借口,总不能真的让她知道自己脱她裤子?
他原本就是冒充墨者,墨门之中,各类各样的人才都有,有精通出色针炙的墨辨并不如何奇怪。毕竟,跟儒家不同,墨家从不将医、农、渔等职业视作低贱,救死扶伤也一向是墨者的本分。事后她最多就是觉得,这针炙之术实是神奇过头,但伤势好了许多,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她自然也就不会逼问。
眼见少年已经昏迷,她先将少年留在这里,自己出洞,看着外头荒凉景象,一抚小腹,竟觉有股奇妙暖流,仿佛做过一场春梦一般,心中暗惊,想着莫非是自己重伤之后,心神摇动,难以自持?于是坐在那里默运玄气……
***
刘桑睡了一觉,醒来后,钻出山洞,见双月华明珠立在那里,眺望远处。
从侧面看去,只见她肌肤胜雪,有若婴孩,这种“逆生长”之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不知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双月的少女回头看他,面容放缓,倒是没有昨日那般冰冷:“你伤势如何?”
刘桑道:“已经好了许多!”
双月少女点了点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里。”既然这少年救了她,她自然不能弃他不顾。
当下,两人结伴而行。
刘桑昨日以自身蚀魂去补她体内元阴,不但救回了她,意外的,连自己的伤势也好了许多。当然,毕竟是被苏老那等高手暗算,想要在短时间内一下子复原,那仍是不可能的。
对于双月华明珠来说,其实也是类似,虽然经过少年昨晚的“针炙”,已无性命之忧,但就算是运转玄气,都还有些困难。
只是这里依旧是险地,他们自然不敢在这里多待。
其实若是直接使用阴阳合生秘术,两人的伤势都可以得到快速回复。只是,虽然刘桑很想对她大喊“我们做吧”,不过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作死的好。
两人就这般略略提气,并肩而行,赶了一天的路,眼见天色渐黑,他们本就身上带伤,此刻都有些困乏,正要找地方休息,忽地,周围情景一变,整个氛围都变得诡异。
两人何等人物,心知事有反常即为妖,立时警戒起来。
只见头上不见日月,周围多了许多石柱。他们本在荒山之中,也不知如何进入这片乱石林中。
周围极是灰暗,唯有这些石林上,挂着一盏盏摇晃的风灯,风灯散出来的光线极其微弱,只能在它们自身数尺范围,形成浅浅光晕。
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不知多少的蛇,密密麻麻地爬了过来。双月的少女冷哼一声,娇躯一旋,罗袖一甩,一股玄气,以他们为中心向外扩散,无形的气流圆一般扩去,带动群蛇,群蛇向外抛飞,落在地上时,尽皆被斩成两截。
刘桑心中暗赞,这简简单单的一拂,其玄奥处,绝不下于月姐姐的五彩灵巫顺逆法,双月宫宫主之名,确是了得。
虽然杀了群蛇,双月华明珠却也胸脯起伏,微微地喘了几声。
暗处传来几声轻哼,周围的石柱上,或爬或钻,现出许多蟒蛇,这些蟒蛇既大且长,有的嘶嘶吐着蛇信,目中射出凶光,有的从蛇口中钻出脑袋,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一只大蟒爬出,人头而蛇身,蛇口的上下颚卡在人头下端的脖子上,极是怪异。
蟒人怒视他们,嘶嘶地道:“竟敢在我们的地盘杀蛇,看来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双月华明珠心中一动,脸色微变,紧接着却是冷笑道:“延维林?”
蟒人怪笑道:“既然知道到了什么地方,还不束手就擒,乖乖的让我们送去给孩儿们喂食?”
众多蛇人蛇行而来。
原来,延维林乃是阳梁洲上一股以蛇类为主的势力。
要知,阳梁洲上最大的势力乃是黑鹜天,而万天洞近几年亦是发展极快。
延维林既不属于黑鹜天,亦不投靠万天洞,内中也没有“大凶”飞虬、“邪鸦”鸦幽隐这等妖圣级别的强手。
虽然如此,但能够在阳梁这种地方,占有一席之地,自然也有它们独到之处。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延维林本身在阳梁洲上缥缈不停,它虽是一大片石林,但却可以移动,延维林之外的众妖,极难弄清它的确切位置,自也难以对付这些蛇妖。
双月华明珠也没有想到他们这般命歹,屋漏偏逢连夜雨,竟然闯到延维林这种地方来。
……(未完待续。。)
第610章 元婴:蛇窟!
延维林混迹在黑鹜天与万天洞夹缝之间,行事自是小心翼翼,既然有外人闯入,那自是无论如何要将他们灭口。
眼见大批蛇人涌来,刘桑亦是皱眉。跟延维林,他其实是打过交道的,去年的美月大会之后,他与月姐姐、娘子等人从桃丘离开,途中就曾遇到大批蛇女的追杀,那些冲转心灯而来的蛇女,就是延维林派出的。这些蛇人并不容易对付,如果他与双月华明珠俱是完好,这些蛇人自然不会放在他们眼中,但在这种时候,他们却无疑是真正地陷入险境。
他们俱非寻常人,虽然身上带伤,却也绝不会束手待毙,同时更知道,与其被动地被这些蛇人围攻至死,不如主动出击。
几乎是不约而同,两人寻一破绽,刹那掠去。右侧,一只蛇妖血口咬来,被双月华明珠玄气贯入口中,扭曲倒地,左侧,刘桑风剑出鞘,以极快的速度亦杀一蛇。
步伐不停,出手即走。
“想逃?”那蟒人挟着妖风,怒扑而上。
往蛇群外逃窜的两人,却刹那间倒掠而回,与它快速地拉近距离。
那蟒人大吃一惊,只因它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族这般狡诈,且应变如此快速。
蟒人急急喷出毒气,刘桑与双月华明珠哪会这般轻易被它喷中?两人就这般与它错身而过,同时出手。蟒人惨嘶一声,栽倒在地。蛇身上尽是鲜血,抽搐不止,却又未死。
刘桑与双月华明珠都已看出,这蟒人在群蛇中乃是一个小头目,杀了它,群蛇含怒攻来,更是难缠,现在只将它伤而不杀,那些蛇人不得不对它施救,混乱之中。他们再杀几蛇。就这般闯出蛇群。
……
***
一批批蛇妖四处搜寻。
刘桑与双月少女缩在一座石峰的山缝间。
远处,传来群蛇游走的嘶嘶声,石峰的另一端,响起那蟒人充满愤恨的痛喊。
双月华明珠年纪虽然不小。形貌却似个十四五岁的女孩。个头比刘桑矮了许多。山缝不大。两人挤压在一起,她的酥胸几乎贴在了少年的腰上。
她抬起头来,惊讶地看了少年一眼。
他们一闯出蛇阵。少年马上就拉着她,转了一个大圈,趁着群蛇的忙乱,又潜回了附近,藏身在这道山缝里,又以石块挡住缝隙。那些蛇人哪里想到,他们不但没有逃远,反又溜了回来,越搜越远,竟无一蛇发现他们。
这般机智,纵连双月华明珠亦不免对这个叫“闾雄”的墨家少年刮目相看。
只是,两人紧紧地挤缩在这里,感觉极是奇怪。
奇妙的幽香,从双月华明珠身上溢出,传入刘桑的鼻息,这种香气显然不是衣香,而是类似于处女般的**。刘桑心中暗暗称奇,这种**,一般只有小女孩身上才会有,十几岁的未出阁少女身上就已经很难闻到。如果不是以前就见过她,谁也不会想到她竟是名震天下的双月王妃,只会以为是一个还未嫁人的女孩。
这也使得他对双月华明珠所修的功法极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奇功,会有如此古怪的效用?尤其是联想到自己趁她昏迷,私处相接,阴阳交感时那奇妙至令人陶醉的触电感,她的真阴与寻常女子的真阴并不相同,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质变?
这种身体紧贴,藏在暗处的情形,他以前跟文露也有过,当然,他敢去占文露便宜,却不敢动这“少女”,这“少女”可不是好惹的。
只是,他却不知道,在他强迫自己做柳下惠的同时,双月的少女竟也有些心猿意马,与这少年接触过近,竟会有种奇妙的酥软感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体内的元婴,竟像是在蠢蠢欲动一般,这种情况,以前她可是从来不曾有过。
虽然气氛极是暧昧,但两人都非凡人,除非刻意放纵自己,否则,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心志都不会轻易动摇。
两人就这般紧贴着,动也不动,仿佛化作两个石像一般。
就这般过了许久,那蟒人的咆哮传来:“蠢货,全都是蠢货,他们既然进了延维林,就不可能逃得掉,怎么可能找不到?”
其它蛇妖唯唯诺诺,一时间却也毫无办法。
“搜,继续搜!”蟒人大吼着,又哼了一声,“也许他们溜到底下去了,到底下去搜。”
然后它便痛哼着,在其它蛇妖的搀扶下去得远了。
石缝中的两人,却依旧未动,直到周围再无蛇妖。双月华明珠略挺酥胸,抬头盯着他,明明个子要矮上许多,那傲然的眼神,却像是居高临下的俯视一般:“你究竟是谁?”
刘桑道:“双儿姑娘为何问这个?”
双月的少女冷哼道:“以你的本事和机智,在江湖上绝不可能藉藉无名,但是‘闾雄’这个名字,本姑娘却从未听过。”
刘桑道:“惭愧,双儿姑娘的本事明明在我之上,但我却从未听说过姑娘,在下才是真正的孤陋寡闻。至于在下,实不相瞒,在下虽然习有武道,但在墨门中,其实只是墨辩,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研究一些机关术数,很少在江湖走动,偶尔奉命外出,因为某些原因,也必须要隐瞒身份,姑娘没有听过在下才是正理。”
双月的少女略略皱眉。这少年如此年轻,分明已有宗师之实力,若是行走江湖,其声名在年轻一代中,绝不会低于屈汩罗、倪金侠这等青年高手,可自己却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名字,这确实是件奇怪的事。
但他如果真是墨者,这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按他说法,其执行任务时常常要隐瞒身份,他只怕既非墨侠,亦非墨辩,而是墨门中的“暗墨”。暗墨作为墨家的第三系,墨门对外却是从来不承认它的存在,暗墨中的墨者,也都是些为了任务,心甘情愿一辈子隐名埋姓、必要时甚至可以背上罪名的侠义之士。
因为墨门中有“暗墨”的存在,刘桑倒是不太担心她继续怀疑下去。只是。人家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丑女婿也总要见丈母娘,我可是她徒弟的情郎,她徒孙的情郎,她孙女的丈夫。再怎么瞒下去。以后总要揭穿的啊?
所以说。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啊?话又说回来,等哪一天她终于发现我是她徒弟的情郎、她徒孙的情郎、她孙女的丈夫,她会直接劈死我吧?
我要是她。我都会劈死我自己。
附近的妖怪既已离去,刘桑轻轻推开挡住他们的石板。两人一同往外移去,双月少女的酥乳不经易间摩擦着刘桑的身体,刘桑的小腹更是挤压在她的腰际。这种奇妙的触感,意外地让人心动,只是两人都装作无事一般。
从山缝中脱出,两人悄无声息地向外潜去,只是不管用尽什么办法,都无法离开这片石林。
刘桑沉吟道:“这整个延维林,怕是都被一个大的禁制又或机关包围住,要想离开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种情况,就跟阴阳家的四耀谷和蟾宫差不多,整个四耀谷可以飞在空中,而蟾宫在遇袭时,亦可以直接发动禁制,让外敌无法闯入,内贼无法脱出。
这种情况,双月华明珠自也了如指掌,她道:“看来到找到中枢才行。”纯以蛮力闯出禁制,虽然也不是不可能,但却不是现在的她所能够做到的。
刘桑道:“刚才那些蛇妖猜我们有可能‘溜到底下去’,由此可知,地底下别有洞天。”
双月华明珠道:“找找再说。”
……
***
刘桑与双月华明珠贴着石壁,在黑暗中悄悄看着远处的洞口。
有六个蛇人守在那里。
这一下,连双月华明珠都有些头疼。
刘桑低声道:“双儿姑娘,你先在这等我。”绕了过去,也不知在远处做了什么,又勿勿赶了回来。
另一端,传来一声异响,又有黑影飘动。那六个蛇人的注意力立时被引了过去,其中四个蛇游而去,另外两个也盯着那个方向。
双月华明珠虽不知这少年做了什么,但他既然是墨门中的墨者,而且据他自己所说,还是墨辩一系,那会些机关术,亦不如何出奇。
他们悄无声息地从洞口那两只蛇人身后掠过。
潜入洞口,沿着斜坡而下。
蛇人有尾而无脚,这地道建得四四方方,却没有阶梯,他们需要小心翼翼,才可以避免自己滑下去。
忽地,下方传来嘶嘶声,两人对望一眼,俱知糟糕。不管他们有多聪明,在这种地方,都已很难避免被这些蛇人发现,刘桑急急抬头,上方也只是二人宽的石顶。无奈之下,他只能往上方指一指。
很快,一群蛇人从他们身下经过。他们却在石顶处,两人脚蹬着石壁,四掌相交,连成一条直线。
唯有如此,他们才可以撑住这相隔太开的两侧石壁,而不至于掉下。
这群蛇人很快就离去,到了地面。
他们手牵着手,落了下去。
双月华明珠的手极是细腻光滑,“手如柔荑”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不过她身上奇事太多,这种事已经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两人继续往下方溜去,到了底下洞穴,刘桑快速地扫视一圈,往斜上方灯台指了一指,两人掠了上去。这里乃是一个长长的石台,灯台在石台边缘垂下一尺的位置悬挂着,灯火闪动,石台上的阴影处,反成了最黑暗的所在。
双月华明珠的身材本就娇小,甚至比召舞还要娇小,几乎就在召舞和鬼圆圆之间,这石台足够他们并肩爬行。而这些蛇人对所住之处显然并不如何讲究,地底潮湿,石台上干处尽是灰尘,湿处更有苔藓。令双月华明珠暗暗皱眉。
往前爬了十来丈,石台已达尽头,下方传来欢声笑语。他们伏在那里,悄悄往下看去,只见下方有数十名蛇男蛇女在那**,内中还交杂着许多人类,那些人族伴着这些蛇人,殷勤服侍,其实却是心惊胆寒,一个不小心。就被他们的“主人”吞了下去。
在黑鹜天上待得久了。对这种事,刘桑虽然依旧不舒服,却也有些见怪不怪。
只是扭头看去,双月少女却是一脸阴沉。杏目几乎要喷出火来。虽然知道这女人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事看得极重。就算是她自己的亲孙女,体内流着人族之外的血统亦让她无法忍受,但她不管怎么说。也是双月宫之宫主,事实上统治一国的王妃,寻常时候,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知为什么,此刻竟是这么大反应。
他压低声音:“双儿姑娘?”
双月华明珠的声音几不可闻:“我父母是被妖类所杀!”
刘桑这才明白过来。虽说隐瞒了真实身份,但就因为隐瞒了身份,在这种事上,她完全没必要骗他。原来她的父母,竟是被妖怪害死,难怪看到这些蛇妖吃人的画面会如此愤怒,想来竟是触景生情。而她对人族之外的族类的痛恨和厌恶,想来也与此有关。
远处的另一边,虽然也有一个石台,但要从这些妖怪的头顶掠过去,而不被他们发现,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刘桑从巫袋取出一根长绳,轻飘飘地甩出,长绳的一端自动系上了前方的一根支柱。低头细心观察,忽地,他将身一窜,在那些**的蛇人上方,荡了过去。
一踏上石台,他便再次藏好身子,又将绳头悄悄甩了过去。
双月华明珠接住绳头,仔细看去,心中惊讶。
她本以为这长绳乃是墨门机关术所制,但现在看去,上面画了符录,更像是道家的“宝”。
当然,此时她也没空去管那么多,瞅准空隙,身子一飘,在空中划出一道倩影,荡向另一头,眼看着便要踏上石台,娇躯却是一软,整个人都往下掉。
刘桑一惊,快速伸手,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低头看去,只见她虚弱地吊在台下,已是无力,立时知她伤势复发,这一路只是仗着一股傲气,强行支撑,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软弱。
由于生怕被下方群蛇发现,此时此刻,两人都不敢再动,以防弄出声响。她娇小的身体,在空中轻轻地摇晃着。
发现下方群蛇并未注意,刘桑将她轻轻地拉了上来。
躺在他的身边,双月的少女喉头一甜,急急捂口。
刘桑赶紧将她搂住,怀中传来几不可闻的两声轻咳,伴随着她娇躯轻轻地颤动。刘桑心知,若不是为了他,她也不会跟苏老一战,以至于受这般重伤,心中涌起一丝内疚,将她搂得更紧。
许久不曾被男人这般搂过,感受到他坚强的臂膀,双月的少女有一种异样的虚弱感,她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这一时这一刻,竟也有一种不曾有过的心安。
身为一个大宗师,竟然要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保护,让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她在心中忖道:“这少年年纪不大,便已有此本事,丝毫不弱于召舞,天分自是过人,人亦机智,更难得的是坐怀不乱,心地亦是不错。以他的本事和为人,倒是可以配得上召舞,日后若有机缘,或是可以摄合他们,唯一可惜的是,他是一名墨者。”
墨者有侠有义,做兄弟做朋友俱是不错,但通常都不是什么合格的丈夫。毕竟,墨者常年行走江湖,且生活简朴,召舞乃是郡主身份,跟着一个墨者吃苦,她却也未必乐意。
于是想着,以后不妨向单天琪强行要人,让他脱离墨门算了。
怀中软玉般的身体,让刘桑有一种奇妙的错觉,仿佛此刻他搂着的不是什么大宗师,而只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妹妹般的女孩。
两人就这般静了许久,直至双月的少女在他怀中轻轻地挣扎了一下,他才赶紧松开手,想着这个脾气极是不好的女人多半会动怒生气。但是双月华明珠却也没有去责备他,事急从权,这少年好心援手,施以安慰,她自然不会去怪他。
两人休息一下,继续往前爬去,**之声在他们身后远去。
再次来到石台的另一端,只见下方全是杂物,又有一个通往更底下一层的石洞。刘桑再次甩出长绳,长绳拴在上方的钟乳石上。
转过头来,他低声道:“双儿姑娘,抱歉。”将她拦腰搂住,纵了下去,拽着画了符录的绳索,往底下一层落去。
双月华明珠心知自己伤势太重,已是难以运转玄气,无奈之下,也只好反挂住少年的脖子,任由他搂着自己。她的酥乳几乎是紧压着他的腰侧,悄悄看去,只见少年心无旁鹜,气息依旧那般平稳自然,于是想着这少年确实难得。
她却不知,刘桑心中正暗暗叫苦,一个男人,被一个漂亮的少女这般挂着,怎么可以全无反应?虽然知道她真正的岁数其实已不小,但他自己其实也老大不小了,九百多岁的人,连两三百岁的小婴和黑暗天女也只能做他女儿,一个一百岁都不到的女人算得什么?
但这个女人,却是真正动不得的。
……(未完待续。。)
第611章 元婴:蜕皮!
只是,人有的时候就是这般奇怪,可以碰的女人,未必会想去碰她,绝不能碰的女人,反而会激起犯罪般的奇妙爽感,带给人无法忍受的诱惑。
她是月姐姐的师父、召舞的师祖、圆圆的奶奶,如果我真的把她……喂喂,我是人渣吗?
咳,这话说得……好像我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人渣一样?
忍不住将她的腰搂得更紧一些。
绳索一收,他们落在地上。
刘桑将她松开,却又反过来牵住她的手。双月华明珠也未说话,就这般任他牵着。他们继续往深处潜去,路上虽有许多蛇人,却都被他们小心避过。
刘桑发现照这样子慢慢找,很难找出中枢所在,于是想着,要不用利用“撒豆成兵”之术进行探路?
正要取出黄豆,就在这时,忽地一声怪笑,响彻在他们耳中:“哪来的两个鼠辈,居然敢闯到我延维林来。”
紧接着便是轰的一声,两人脚下的地板突然碎去。
刘桑心知不好,危急中抱住双月少女,强行提气,想要利用风压逃走。但他自己同样也是伤势未愈,一口气接不上来,眼看着就这般失重落下,只能往一块跟着下落的碎石一踢,借了些许力道,横移开来,一个翻身落在地上,左手勾住双月少女的腿弯,右手环住她的后背。
双月华明珠一个扭头,他也急急抬头看去。只见前方的大椅上,坐着一个长有九颗脑袋的老女妖。这老女妖的身体有若枯藤,九颗脑袋射出十八道目光,周围还围着许多蛇人。
双月华明珠偎在少年怀中,也未去管这暧昧姿势,低声道:“糟了,这妖怪乃是延维林的‘九婆婆’,她的真身是一只九婴,你不是她的对手。”
九婆婆将她的话听在耳中,九颗脑袋齐摇。桀桀怪笑:“既然知道老身的名号。居然还敢闯到我延维林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刘桑将怀中少女放下,堆出笑容:“我们只是路过,婆婆能不能放我们走?”
九婆婆嘿笑道:“你们不如到我的肚子里走一圈。要是还能活下来。老身就放你们走。”喝道:“小的们。拿下他们。”
一众蛇人齐齐围上,双月华明珠暗叹一声,这“九婆婆”乃是阳梁洲上。实力仅次于几大妖圣那一级别的大妖怪,她若是没有受伤,自然不怕,但这个时候,他们怕是难免死在这老妖婆妖腹之中。
就在这时,一只蛇女滑游而来,道:“婆婆。”
九婆婆道:“什么事?”
那蛇女道:“好像又有谁,正往这里快速接近,速度极快,也不知是什么人。”
九婆婆暗惊:“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连着两批人往延维林闯来?”延维林混迹在黑鹜天与万天洞之间,一不小心,就有覆亡之险,尤其是延维林的位置,一旦被万天尊者又或黑鹜天发现,难免被围攻。
于是道:“不要再留在这里,让它们马上起动禁制,让延维林从地脉移到别处去。”
又盯着那少男少女,冷笑道:“今日老身没空与你们纠缠,你们就自己去死好了。”一只脑袋突然伸长,往壁上机关一咬。
刘桑与双月华明珠脚下地板立时分开。刘桑机警,搂着双月华明珠就往上窜,九婆婆却早有所备,三颈伸长,三颗脑袋挟着妖风轰来,喷出水火,强大的妖力压得刘桑往下掉。
此刻的刘桑,自然是挡不住它的攻击,就这般,与双月华明珠一同掉入坑中。
……
***
延维林中枢处,群蛇启动禁制,整个延维林就这般消失不见。
地面上,一道剑光飞来,落在地上,现出两个女孩的身影。
这两个女孩,一个身穿白衣,一个身穿黑裳。
看着周围空空阔阔的土地,黑裳女孩暗自诧异:“刚才从远处飞来,还看到这里雾气深浓,妖力弥漫,还有许多石峰若隐若现,怎的一落下来,雾气也好、石峰也好,竟然全都没了?”
白衣女孩亦是大声叫唤:“爹爹?爹爹?”
两个女孩在附近不断搜寻,却是再也无法感应到她们爹爹的存在。
……
***
刘桑掉入坑底,双月华明珠偎他怀中,一阵急咳。
周围传来无数嘶嘶声,听得人头皮发麻,与此同时,更有扑鼻恶臭传来,令人恶心。
刘桑心想,这可如何是好?怀中,双月华明珠的声音已经响起:“你可还能动用精气?”
刘桑苦笑:“已是剩不了多少!”
双月华明珠道:“你把手伸过来。”
刘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搂着她,双手从她腋下穿过,放在她的胸前。双月华明珠背对着他,坐他腿上,两只小手按住他的手背:“把你所有精气都集中在手心。”
虽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一名大宗师级的高手,一国实际上的统治者,名震天下的双月宫宫主,总有她的非凡之处,刘桑自然信她。他将残存的精气全都聚于手心,也不知双月华明珠到底做了什么,一颗黑色的珠子,出现在他的双掌之间,快速地旋转着,转出一**黑色的冷光。
虽然是黑色的光,却又异常的显眼,散出的森森死气,单是看着,便令人心生恐惧。
冷光的照耀下,周围无数毒蛇惶惶退走,这些毒蛇有的极大,有的极小,密密麻麻,臭气熏天,在他们周围,更是散落着不知多少的骸骨,有妖有人,俱是惨死。
这些毒蛇之多,令人乍舌。但那黑色珠子溢出的冷光,有若死神的光芒,令它们不敢靠近。
刘桑暗自惊讶,他知道双月宫本有“双月”,分别是天精灵月、天宝灵月,其中天宝灵月已经给了召舞。
其实这两颗珠子,在扬洲地底时他都见过,天精灵月是青色的,天宝灵月是蓝色的。
那这颗黑色的珠子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只怕这颗就是天精灵月。”那个时候。玄瑶曾在召舞的天宝灵月中做手脚。天宝灵月被灌入了大量玉灵魔神之力,于是看上去不再是蓝色,而是变成了苍翠色。
天精灵月和天宝灵月的作用应该并不相同,但随着灌入的劲气又或玄气的不同。它们的颜色也会生出微妙的变化。这颗应该就是天精灵月。只是它内中所含的死气。也不知从何而来,纵连刘桑看着都有些惧怕,何况畜类?
在这颗黑色灵月的作用下。群蛇惶惶四散。
双月华明珠又是一阵急咳,低声道:“你把手松开。”
刘桑将手放开,黑色的灵月轻轻飘起,冷光将他们罩住。她道:“这颗珠子邪气过重,现在不过是以邪辟邪,若它的光芒照得太久,我们……咳咳……我们自己也会受不了……”
没有办法了!刘桑咬牙道:“双儿姑娘,我们……”
他想要说“我们做吧”,这个时候,也就只有阴阳合生秘术可以帮助他们了。
阴阳合生秘术,采阳补阴,又或采阴补阳,不管谁补了谁,都不用再怕九婆婆。而且那个时候,他让自己的蚀魂潜入她的体内时,意外地发现,他们两人的真阴与真阳竟可以互相滋补,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只有“做”,才能救得了他们。
他还未把话说完,双月华明珠却已抢先说道:“你听我说,事到如今,只有一个法子,才能救得了我们。”
刘桑错愕道:“什么法子?”
双月的少女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背对着他,解开宫绦,双臂后伸,襦衣随之滑落。
刘桑瞪大眼睛……原来她也知道,唯有“做”才能解决问题?
这真是……英雄与美女所见略同。
只见她脱下襦衣、襦裙和中衣,却将中衣铺在地上,将襦衣襦裙叠在上面,自己只穿着一件亵衣,一件袄裤,居然又坐回刘桑怀中,背对着他,低声道:“你把我抱住。”
刘桑心想,原来你喜欢这种姿势么?像抱孩子一般将她抱在怀中,她的**几乎就是压在他的臀间,裸背紧贴着他的胸膛。因为个子娇小,她的秀发轻触着他的鼻息,那婴儿一般的**更加的诱人,让他难以自持。
突然发现臀下的坚硬,双月华明珠僵了一僵,意欲着恼,却又想道:“终究只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不是太监,这样子实在是太为难他了。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
她低声道:“我现在要运转我体内元婴,将所有伤势与部分死气一同排出……”
刘桑不解:“元婴?死气?”
双月华明珠道:“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你只需要知道,在这过程中,我的身体会变得冰冷,生机也处于几乎断绝之中。其实,我原本还未到进一步凝炼元婴的时候,但是时不我待。在这过程中,我需要你用你的身子给我偎暖,避免我在排出死气的过程中,被死气所冻,生机彻底断绝。”
刘桑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搂在怀中,低声道:“这样抱着你,就可以么?”
双月华明珠犹豫了一下,道:“如果实在太冷,冷得受不了的话,我……允许你摸我。”
刘桑道:“这个……”我觉得还是我的办法更好。
双月华明珠以为他不好意思,道:“无妨,我不会怪你,切记千万不可睡过去,否则你会被我溢出来的寒气和死气冻死。”坐在少年腿上,双腿盘成吉祥如意坐的姿势,深吸一口气。一切都已准备好,唯独臀下那股坚硬令她难受,不过既已讲出“允许你摸我”这样的话,自也不好再去管它。
当下,凝神闭目。进入胎息。
刘桑搂抱着怀中的“少女”,她的生机果然慢慢地减弱,体温越来越低。不知道她修的到底是什么功法,但她说的这般凝重,可以想见,其中必定危险重重。于是赶紧抱住她来,给她偎暖。
原本就是寒冬时节,在这地底深处,又极是阴冷。双月华明珠的身体,果然如她所言。溢出丝丝寒气。且带着一种噬人生机一般的诡秘气息,甚至连她的肌肤都开始结出冰粒。刘桑不断运转体内残存的精气,竟都无法抵消她溢出来的寒冷,以至于连他都被冻得口鼻发紫。整个身子一片冰凉。
他心中暗惊。一个正常人的身体。怎可能冷到这般地步?她这到底是什么功法?
一个人的身体冷到极点,体内的生机自会放缓,同时也会变得又困又乏。偏偏这样抱着她。他又无法站起运动,舒缓血液。心知这般下去,万一真的睡着,必定会如她所言,硬生生被她散出的寒气冻死,当下也不客气,双手伸入她的亵衣,抚摸她的酥乳。
她的双房亦如她的肌肤一般娇嫩,而且极是纤挺,握在手中,刚好盈满他的手掌,既不像她外表那刚发育一般的年龄,亦不过于丰满,而是恰到好处,有若经过精心雕琢一般。那小巧的豆儿,柔中带硬,在手心中滑动,极是美妙。
这女人按其年龄,明明应该已经是个老太婆了,怎么会有这般青春无瑕的**?刘桑越想越奇。
对她身体的抚摸,激发了他体内的阳气,人也精神了许多。只是腹下的那股冲动死死抵着她的香臀,其实也是一种难受。身体被冻得僵硬,唯有念头转得飞快,娇躯入怀,自不免意淫出各种画面,仿佛已将怀中青春的**翻来覆去,迫她做出各种姿势,然后深深进入,令她娇婉承欢。
当然这也只是想一想,唯有这般不停的想,才能抑制住因寒冷而不断涌来的睡意。
淫意纷起,一只手忍不住滑入她的亵裤,轻抚着她腿间花蕊。虽然她正在修炼功法,但因为她已经说过“允许你摸我”,可以想见,这样的动作并不会打扰她的修行。当然,这个世界的劲气与玄气,都属于精气的量变与质变,与专走奇经八脉的“真气”完全不同,一般也不存在所谓“走火入魔”。
只是,这样的“抚摸”虽然很有感觉,但刘桑亦很清楚,她的成功与否,关系到他们能否逃出生天,于是利用她那娇小却是诱人的身体,催动自己的**,进而迫使自己的身体火热起来,供她取暖。
似这般过了许久,他的身体益发的寒冷而又虚弱,不只是双月华明珠身上溢出的寒冷在折磨着他,连悬在他们上空的,充满黑色死气的天精灵月也在摧残着他。他几乎只能靠着对生存的渴望,和野兽一般的**来激励自己,迫使自己坚持下去。
浑浑噩噩间,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抚在她身上的手掌越来越滑,似乎一片片的抓下了什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去,发现她的粉颈、脸颊有若蜕皮一般,脱落了一层层的死皮。
忽地,双月少女一滑,从他身上滑出,紧接着将手一挥,一道玄火出现,驱散着周围的寒气。
终于可以了么?他艰难地睁开眼,只见她已脱下亵衣亵裤,召来五行之水,冲刷她的**。一片片残皮被清水冲下,她的个头竟变得更加的小,肌肤也变得更加的娇嫩,那诱人的**,也更加的明显。
双月华明珠手一招,叠在地上的襦衣与襦裙飞入她的手中,快速披上,再一看去,少年身子一摇,已是往后倒下。
刹那间将他扶住,她缓缓地道:“你放心,已经没有事了,我这就带你出去。”召回天精灵月,抓住他的肩头,直接便向上冲去。
上方明明是封住洞口的玄寒铁,她抓着少年,一扭身,瞬息间便穿了过去。紧接着,便是五行玄气纷纷爆开。
迷糊中,刘桑听到九婆婆的怒吼:“你到底是什么人?”然后便是少女悦耳却又充满杀气的冷笑声。
天旋地转的感觉涌了过来,耳中传来嘭嘭嘭的震响,随着巨石砸落般的崩塌声,九婆婆绝望的声音再次响起:“双月华明珠?”
轰!!!
刘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爆散的血花。
然后他便昏迷过去……
***
九婆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对闯入延维林的少男少女,其中那明明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娇小少女,竟然会是空桑国王妃双月华明珠。
双月宫宫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九婆婆不知道。
她适才还那么轻易的就被自己打落蛇穴,为什么这一下却能够恢复了实力,九婆婆也不知道。
她只看到双月华明珠,左手抓着那人族少年,四处乱飘,所过之处,玄气一**的炸开,无数蛇人就此惨死。
九婆婆怒极,恨极,现出九婴真身,鸡一般的巨大身体上,长着九颗蛇一般的脑袋,分别喷出毒水和毒火。
九婴,又称“水火怪”。
只是,虽然现出妖身,但即便是她那强大的妖力,在能够借来天玄之气的双月王妃面前,也只等同于大巫之下的小巫。
天玄之气呼啸而过,整个延维林都在颤动……
……(未完待续。。)
第612章 元婴:脱胎换骨!
刘桑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虚弱地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石室里,旁边燃着篝火,整个石室极是暖和。
他的胸膛是**的,双月华明珠正坐在石炕边,将一颗青色的珠子按在他的胸膛,随着她手掌的移动,青色珠子亦在滚动,有黑色的气息,从他身上溢出,缓缓流入青色珠子。
他仔细看去,此刻的双月华明珠,仿佛又小了一岁,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或是因为亵衣和中衣都已经弄脏,她身上只是穿着襦裙。
襦衣与深衣不同,深衣是绕襟的,襦衣却是对襟的,内里没有中衣和亵衣衬着,只将双襟强行拉紧,系上腰绦,随着她的坐姿,两襟松垮,露出半截**,一线雪沟。
她的身材变得更加娇小与纤细,双房却显然没有改变多少,依旧那般纤挺晶莹,倒是有一些童颜**的感觉。
他艰难地想要坐起,双月华明珠却已按住他来:“你不要动。”
“双儿姑娘,”他声音干哑,“这里是哪里?出了什么事?”
“我们仍在延维林中,”双月的少女道,“延维林似能借地脉移动,在我们坠入蛇穴时,它已经移走,现在具体在阳梁洲上哪个位置,我亦不清楚。延维林里的蛇人,全都被我杀光了,你只管放心。”
刘桑心中一震,在坠入蛇穴之前,她明明伤得几乎连玄气都无法使用。在那短短的时间里,竟然一下子就恢复所有实力,将延维林里的蛇妖全灭?这到底是什么神功?
他低声道:“双儿姑娘,我……咳、咳咳……”
双月少女道:“你不要动,你现在病得极重,动辄就有性命之忧。”
刘桑道:“没事,只是被冻了几下,我……咳咳……”
双月少女盯着他,道:“绝不仅仅只是病重……你已经离死不远。”
刘桑怔怔地看着她……她这话也太吓人了。
双月少女叹道:“我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你的体质颇为特殊。把我溢出的所有死气全都吸了进去,死气已经完全掩盖了你的生机,这般下去,最多三天。你将阳寿耗尽。死在这里。”
刘桑小声道:“双儿姑娘。你不要吓我。”
你应该是在吓我吧?我说你这么调皮,你家人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我也希望我是在吓你,但事实就是如此。”
刘桑疑惑地道:“双儿姑娘……”
双月少女道:“有一件事。我要先让你知道,其实我一直骗了你,我并不是什么双儿,而是……”
刘桑低声道:“你是空桑国的王妃,双月宫宫主……我昏过去前,九婆婆喊了你的名字。”
她略一沉吟,点头道:“不错,本宫确实就是双月华明珠。”
刘桑露出“原来真是这样”的震惊表情,只因一个明明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居然是名震天下的大宗师,当知道真相后,会震惊才是正常的。
当然,实际上他早已经知道了。
双月华明珠女孩般的小手依旧按在他的胸膛,道:“其它事暂且放下,还是先说说你现在的病情。本宫让你以身体为我偎寒,本是想以你少年人之阳气,助本宫驱除死气。因你正当少年,虽然受了伤,但武道上显然也有极深底子,所以本宫本以为,你事后最多就是大病一场,终归会很快复原,但是事情却出了一些变化,你的体质极是特殊,竟将本宫体内的死气尽数吸引,本宫在你的帮助下,大功终于靠成,但你体内生机已尽被死气所盖。连累到你,其实并非本宫所愿。”
刘桑点了点头,那个时候,双月华明珠真正需要的,并不只是他身体的热度,而是他身为活人的“阳气”,这点他现在自然也很清楚,否则她也不会说出“我允许你摸我”这样的话。他看着双月华明珠:“双儿姑……咳,前辈,您修的功法……”
双月华明珠道:“你可知道,万事万物,每一个生灵体内都蕴含着‘生’与‘死’?生与死既是相对的,亦是融成一体,没有生,就无所谓死,而死是生最终的尽头?”
刘桑又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自然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生与死就像是阴与阳的两面,相生相克,却又浑为一体。
双月华明珠道:“每一个人刚出生时,体内便蕴藏着生机和死气,而随着他的长大,生机越来越少,死气越来越重,因此,再厉害的人,到头来也终归会老,除非幻术媚术,任谁老了之后,都无法再变回年轻。当然,你也可以说,始皇帝不是能够长生不老?但事实上,始皇帝也只是利用某些玄功和术法,不断制造生机,以生机全面压抑死气,但就算这样,那也只是老得极慢,不可能返老还童。”
刘桑点头。
嬴政的长生不老,主要应该靠的是阴阳魔神之力,只要有阴阳魔神之力,他就能够不断从其他女子体内夺取生机,而他金刚不坏的身体,则是靠着金刚魔神之力,阴阳魔神之力与金刚魔神之力合起来,这就是他“长生不死”的秘密。
他看着双月华明珠,返老还童原本是不可能的事,但她却实实在在的做到了。
双月华明珠道:“逆转生机,返老还童,就算本宫也不可能做到,本宫现在这个身体,真正来说,其实已非我原来的那个身体。”
刘桑道:“前辈能否说清楚些?”她现在的这个身体,当然不可能是她“原来的身体”,一个已经老迈的身体,是不可能变回年轻的。更何况,她现在的这个身体,他已抱过摸过,甚至悄悄“碰”过,所以他很清楚,现在的她甚至还是……处女。
一个连孙女都有了的人,再怎么返老还童,也不可能变回处女,所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实际上并非返老还童。而是换了一个全新的身子。
双月华明珠沉吟道:“逆转生机,虽然是不可能的,但‘生机’却总是会一代又一代的延续下去。这就像一棵树,它虽然在慢慢枯老。但它也会留下种子。它的种子落在地上。生根发芽,形成新的生命。这个生命来自于它,同时也是它‘生机’的延续。”
刘桑点头。
双月华明珠继续道:“而我所做的。差不多也是同样的事。当年,我以自身真阴,感天地之元气,在我自身体内,孕育了一个新的胎儿。这个‘胎儿’并非实体,而是真阴与元气所化,以‘气’的形式存在,本宫将之唤作元胎。从某个角度来说,这‘元胎’既可以算是我的一部分,也可以算是我的种子,又或我的女儿。”
刘桑心想,她这元胎,与蚀魂倒是有些类似,我的蚀魂是将阳精与自己的魂魄炼成一体,她的“元胎”则是将阴精与元气炼成一体。
双月华明珠道:“看来你似能理解,按理说,道家与阴阳家对此类理论较能接受,而墨家一向务实,对阴阳相生、天地交感之类过于空泛的东西,往往既不承认也不反对,更不会费心研究。”
刘桑道:“在下以前是道家的人,只是后来道家被混天盟灭了三宗,我无处容身,这才转投墨门。”
双月华明珠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你似懂得符录之术。”
又道:“我原来的身体是‘母’,体内孕育的元胎是‘子’,胎儿吸收母亲体内养分,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于是我便利用此点,将我自身的生机与死气强行分离,元胎不断地从我自身的身体里汲取生机,并慢慢长大,死气则留在我原来的身体里,被我慢慢剥离。而我自身的魂魄,亦与我的元胎合成一体。元胎一点一点的长大,变成了‘元婴’,因她是以‘元气’的形式存在,固与我原来的身体合成一体。”
继续道:“她有若我的女儿,随着她的继续成长,与我原有身体的不断剥落,新的身体,在一步一步的取代旧的身体,这个过程,唤作‘脱胎换骨’,也正是因此,在外人眼中,我的样貌越来越年轻。”
刘桑一震,道:“前辈刚才说,元婴不断汲取着你的生机,而死气则随着你原有的肉身剥落和消失……”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一下子找到了关键所在,”双月华明珠道,“不错,等我脱胎换骨完成,我的体内将只余下生机,死气尽除,而我也将由此长生,就此活上数百甚至上千年,不足为奇。”
刘桑道:“前辈现在……”
双月华明珠微笑:“我脱胎换骨已经完成,你现在看到的,便是我以元婴聚成的全新肉身。”
刘桑终于明白过来。
她这方法,最关键的一点,其实不是“脱胎换骨”本身,否则的话,那与阴阳家文曲星主的“古音移魂**”也就没有太多区别,且还不需要这么麻烦。
当年,阴阳家文曲星主老迈将死,于是偷偷布阵,准备将她的魂魄转移到血王刚出生的女儿“忧忧”身上,但她却未想到,躲在星界角落里的黑暗天女,趁机杀了她的命魂,代替她变成“忧忧”。
双月华明珠的“脱胎换骨”,本质上等于是自己生下一个女儿,自己将魂魄移了进去。由于这个女儿是她自身的真阴与元气交感而成,与她的魂魄也就不存在“相容”的问题,之所以唤作“元胎”,只因为她虽是胎儿,却是以“元气”的形式慢慢长大,直到最后“换骨”成功。
但是,在“脱胎换骨”的过程中,新的身体汲取了所有的生机,旧的身体带走了全部的死气,于是,当旧的身体彻底剥落的那一刻,元婴聚成的全新身体将只余下生机,这样,在理论上,她将就此长生不老。当然。实际上,死气不可能清除得一丝不剩,总会残留着一星半点,但活个近千年,已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双月华明珠道:“其实我当时也未想到,能够如此成功,只是在那种形势下,不得不为。按正常情况下,我还未到可以最后‘换骨’的时机,但因为当时五脏六腑尽皆受伤。又被打入蛇穴。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便是强行完成最后的换骨,让伤势随旧的身体一同消逝。但因为是强行换骨,实际上。剩下的那层肉身。生机与死气仍未彻底分离。将会有一些死气被吸入元婴,令我的‘脱胎换骨’功亏一篑,但为了活命。也无它法。却未想到,你体质特殊,竟将我残存的死气全都吸了过去,助我‘脱胎’成功。”
又长叹一声:“只是,我最后的那层肉身,所附的死气最多,进入了你的体内,一下子压制住了你自身的生机。更重要的是,因这股死气本属于我,对你的身体来说,有若毒素,一不小心,就会破坏掉你体内的血肉。好在,你自身修为极是了得,竟将它压制在经脉之间,而我以天精灵月,将向你血肉扩散的每一丝死气全都吸入,这才勉强维持住你的生机。”
刘桑道:“多谢前辈。”
双月华明珠瞅他一眼,道:“你现在的处境,乃是因我而起……”
刘桑道:“但如果不是前辈,我已经死在了混天盟手中。再说了,前辈若是不想救我,撒手而去,其实晚辈也没什么办法……”
“若没有你,我的元婴绝无法这么快就大功告成,你既助了我,我绝不会任你死去,”双月华明珠的纤手往下按去,天精灵月吸入了她的手中,她的手按在刘桑的胸膛,“天精灵月,现在只有我一人能用,没有它时刻吸收死气,你马上就会死去。所以从现在起,你与我必须保持肌肤接触。我以天精灵月将你体内扩散的死气吸来,再以我自身玄气排出,但这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最多就是保证你不至于猝死。要让你彻底治愈,唯有回双月宫去,我有一徒孙,唤作召舞,她近来习了一种名为‘真气’之功法,可以用之打通他人体内经脉,活血化瘀,你先随我到双月宫去,她自能将你治好。”
她略带微笑:“你与召舞年纪相当,或许能够聊得来。”
咳,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想把我介绍给召舞?不用你介绍啦,我跟她很熟的。
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我都很熟……
不过这样的话,在见到召舞之前,我不是只能和这个女人时时刻刻在一起?不知道月姐姐看到我和她师父手牵手的出现,召舞小姨子看到我和她师祖手牵手的找她,她们会是什么表情?
由于原本伤重,又受寒气所侵,说了这么多话,刘桑很快就支持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醒过来时,双月华明珠就躺在他的身边,亦是闭目养神,不知是否睡着。而自己的手就这般被她一直牵着,体内的死气,一丝丝的被她吸了过去,若非如此,死气只怕已如癌症一般在他体内扩散开来。
从侧面看着双月华明珠,脸庞粉妆玉琢,仿佛吹弹即破,有若婴儿。虽说这个女人,原本给刘桑的感觉不但孤高,且脾气极坏,当日在扬洲地底时更是不问是非,几乎将他毙于掌下,但现在接触久了,才知她虽然嫉恶如仇,而且对所有妖类都是近乎偏执般的仇恨,但其实也算不上是恶人。
感应到他的目光,双月华明珠慢慢睁开眼睛。
他干咳一声,避开视线。
两人手牵着手,一同离开了洞穴。
到了外头,刘桑见到处都是蛇妖尸体,双月华明珠对这些妖类,确实是下了狠手。而她以一人之力,竟能灭尽群蛇,可想而知,她现在元婴修成,虽未到魔神那一级别,但实力显然已是大涨,若她这个时候,再与苏老交手,苏老只怕已非她敌手。
刘桑道:“前辈……”
双月华明珠道:“这里并非东雍,我们仍在险地,在外人眼中,我的岁数比你小上许多,你将我唤作前辈,被他人听去,容易引人怀疑,不如你先将我唤作双儿姑娘……”
刘桑却道:“我们这样子手牵着手不放,就算我将前辈唤作姑娘,被人看到似乎也还是不妥。”
双月华明珠一想也对。只是,他们若不时时保持肌肤接触,这少年随时都有可能死去,她既已决定救他,自然不可能放他不管。于是道:“既然这样,我们不如暂且以兄妹相称?我先将你唤作哥哥,你将我唤作妹妹便是。”
刘桑道:“这也太委屈前辈了。”虽然以岁数来说,你最多只能做我重孙的重孙的重孙,但是以辈分来说,你的徒弟、徒孙都是我的女人,你的亲孙女更是我的小妾啊。
双月华明珠道:“无妨,事急从权。”
双月华明珠此刻的娇躯,娇小玲珑,个头更是几乎只到刘桑腰部,两个人手牵着手,刘桑却喊她前辈,要是被外人看到,确实太过怪异,想不惹人怀疑都难。刘桑无奈地道:“双儿妹妹……那个……我……”
双月华明珠道:“哥哥有何要事要说?”
刘桑道:“我……想上茅厕!”
双月华明珠:“……”这种事情,实在不好解决,无可奈何,她左手被少年牵着,右手以袖掩口,干咳一声:“那就……一起去吧……”
……(未完待续。。)
第613 阴曹:好好相处?
对于刘桑来说,会弄成这个样子,实在不知道是艳福高照,还是太过倒霉。
两人这般形影不离,确实是有许多不便之处,但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既然这个女人都不避嫌,自己也就更不能去想太多。
只是,事情真有她说的那么严重吗?虽然他默察自身,确实发现经脉里滞结着大量的阴冷气息,但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样子。
其实这一点,真的是双月华明珠弄错了。她只知如此大量的死气,任谁也难以承受,却不知对于身边与她手牵着手的少年来说,这实在算不了什么。
来自洪濛的幽冥魔神之力,曾在长达九百年的时候里,贮存在刘桑体内,对于这种阴冷黑暗的气息,刘桑的身体其实早已适应,而来自双月少女的死气,其阴戾与霸道之处,如何能与魔神之力相提并论?
确实,刘桑原本就为苏老所重创,在蛇穴时又以阳气护她,被她散出的寒气所冻,伤上加病,此刻极是虚弱,若再任由经脉间的死气扩散,病情自是加重,但也就仅此而已,要说这股死气会让刘桑猝死,那真的是小瞧他了。
只是,虽然隐约觉得,这股死气也未必有那么可怕,但身为大宗师的双月华明珠说得那么严重,他自然也不敢随便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再说了,人家身为双月宫宫主、空桑国王妃,又长得如此娇小貌美。都毫不避嫌地陪着他,跟他一起上茅厕了,他还能有什么怨言?
双月华明珠以玄气带着他飞离延维林,落在山头。
刘桑道:“双儿妹妹,我们现在去哪里?”
双月华明珠道:“小妹要先去一趟小幻丘,才可回双月宫去。”
刘桑讶道:“小幻丘?狐族的小幻丘?”
双月华明珠道:“我上黑鹜天,原本就是为了寻找刘桑,那个时候,我见混天盟鬼鬼粜粜,本是以为他们要对付的正是刘桑。这才悄悄跟着他们。刘桑是为了狐族之事进入黑鹜天。现在既无法找到他,又不能久待阳梁洲,自是要前往小幻丘,让那些狐狸通知他前往墨门。”
刘桑更讶:“前往墨门?”
双月华明珠道:“不错。我正是受你墨家‘仙棋’之托。前往黑鹜天寻他。你们墨门近来得了一幅先天八卦图,唯有他,才有可能解开。”
竟然是这个样子?
刘桑大是后悔。我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他原本还以为,这女人是因为发现,当着她的面强奸甄离、奸杀曲谣,以及偷看她洗澡的淫贼就是“刘桑”,于是亲身前来找“刘桑”算帐,却原来她之所以找他,只是因为受了墨门所托?亏我这般小心,连名字都不敢报,原本就是这么点事?
虽然知道自己弄错了,但事到如今,刘桑也无法可想了,他要是这个时候再告诉她“我就是刘桑”,估计她一掌就把他劈死。
这真是没事找事啊。
当下,刘桑只能认命,跟着她前往小幻丘,同时暗自祈祷,那些聪明的狐狸们不至于让他在这个女人面前暴露身份。
唉,难怪俗话常说,一个谎言要用更多的谎言来掩盖,我这到底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
一路上同甘共苦、同床共枕、同坑共浴,刘桑与他的双儿妹妹终于来到小幻丘。
就算以前跟着娘子,刘桑都没有这般形影不离过。
这到底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刘桑已经弄不清楚啦。
命运就像是漂亮的女孩,如果你没有办法强奸她,那就只好认命吧。
牵着双儿妹妹,他们进入小幻丘。
山还是那山,林也还是那林。
他们停在了满地的血汩间。
前方倒着许多狐妖的尸体。
刘桑心中暗惊,这里出了什么事?
双月华明珠却是目光闪动,忽地冷哼一声。
刘桑道:“这里有危险……”
双月华明珠道:“已经来不及了。”
前方响起宏亮的声音:“王妃既已到来,何不前来一叙?”
刘桑道:“这个是……”
双月华明珠俏容转冷:“虚无!”左手牵住刘桑,右手一挥,一道清风卷过,带着他们有若彩虹一般飞入林中。
刘桑根本来不及阻止。
落在一座座树屋间,刘桑定睛看去,只见前方飘者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果然就是虚无道人。
虚无道人却也是看着手牵着手的他们,闪过讶异之色,拂须笑道:“春还未暖,花便要开么?”
双月华明珠冷然道:“你在说什么?”
刘桑叹气,心知此番真的是糟了。虚无道人先不答话,反仔细打量着双月王妃,露出惊容:“老夫本以为,王妃与苏贤弟那一战,苏贤弟固然讨不了好,王妃你亦不免身受重伤,却未想到王妃你不但伤势痊愈,反功力大进,王妃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即便以虚无道人之惊世才华,亦无法想透双月华明珠“脱胎换骨”之奇功,自是难免一问。
双月华明珠却只是冷冷地道:“此事,与你无关。”
虚无道人亦不动怒,只是道:“王妃既已入了黑鹜天,管了不该管的事,救了不该救的人,现在才来说与老夫无关,未免迟了。”紧接着却又看着他们两人互牵的手,失笑道:“我本以为王妃你只是多管闲事,却原来,王妃你是动了春心,莫非你是要三代同床不成?刘桑啊刘桑,你真是艳福不浅。”
双月华明珠蹙眉:“虚无,你到底在打何哑谜?”
虚无道人惊讶道:“王妃难道不知道。你现在所牵的这个少年,就是你徒弟轩辕月的情郎、你徒孙夏召舞的心上人?她们两人的红丸,只怕早已被他摘取,老夫本还以为,以王妃之傲气和心性,断断容不得此事,却未想到王妃竟会与他如此出现。”
目光扫视,见双月华明珠裙下小腿裸露半截,双襟紧拢,内中并无亵衣衬着。不由笑道:“王妃穿成这个样子。与你徒弟、徒孙,甚至是你孙女的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了这么多日,现在更是手牵着手。郎情妾意。这不是三代同床。又是什么?”
双月华明珠露出惊骇之色,刷的一下,扭过头。略抬俏脸,斜斜地看向身边的少年。
少年只能摸着鼻子,无奈苦笑。
双月华明珠冷然道:“他……说的是真的?”
少年叹一口气:“抱歉,前辈……我也不想变成这个样子的!”
嗖的一声,双月华明珠骤然飘起,袖风卷荡,玉手刹那间按在刘桑脑门处。
刘桑却只是认真地看着她:“前辈,你要是现在杀了我,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双月华明珠娇躯轻飘,死死地盯着他,秀发舞动,胸脯起伏,那充满愤怒的杀气,有若寒冬里的刀光。
就在刘桑以为,她必定会直接击毙自己的时候,她却忽地一落,落回原地,虽与他并排而立,目光冷冷地盯着前方的虚无道人,口中却在问他:“月儿喜欢的人是你?”
刘桑道:“我也喜欢她。”
双月华明珠目光森然:“但你已经有妻子了,在羽山差点杀了月儿的,岂非就是你妻子夏萦尘?”
刘桑道:“我……会让她们好好相处的。”
双月华明珠身子一提,几乎就要一巴掌甩过去,终又强行压下,目光更冷:“召舞知道你和月儿的事?”
刘桑道:“嗯。”
双月华明珠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打算,让她跟她师父、她姐姐一起……好、好、相、处?”
刘桑道:“召舞是个好女孩,我相信她做得到的。”
双月华明珠目光如火:“你不觉得,你很无耻么?”
刘桑道:“已经有很多人这样说我了,前辈你再这样说,我会骄傲的。”
双月华明珠森然道:“那日在扬洲地底,我所遇到的**就是你?”
刘桑道:“那件事另有起因,我也是被阴阳魔神祝羽所害,前辈我可以解释?”
双月华明珠更加森然:“在文玗,偷窥我和召舞洗浴的也是你?”
刘桑道:“这个纯属意外,我当时以为只有召舞在里面。”
双月华明珠阴阴地道:“她、是、你、小、姨、子!”
刘桑道:“女英还是舜帝的小姨子呢。”
双月华明珠气得娇躯颤抖:“你当时……是怎么逃掉的?”
刘桑道:“我没逃掉,我就是躲在了月姐姐裙子底下……”
刷!杀气一卷,双月华明珠的玉手再一次按在他的脑门上。
刘桑看着腾身而起,脸都气白了的双月王妃,小心翼翼地道:“前辈……我真的不是坏人。”
要是目光可以杀人,双月华明珠几乎已经将他杀死了一万次。她森然道:“你、看上去像好人么?”
呃……确实不太像。
双月华明珠却又霍的一下,再次落回地面,盯着虚无道人,口中道:“我再问你最后一件事。”
刘桑道:“前辈请问。”
双月华明珠冷然道:“他们、为何非要杀你不可?”为了杀这个少年,苏老与虚无道人先后出动,这少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非因他太过重要,她早已直接毙了他。
刘桑叹道:“这个,大概是我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目前我已经知道的有:黑鹜天尊是个人类,黑鹜天尊的妻子巫山神母也是人类,而且极有可能是混天盟背后真正的主谋,虚无道人是巫山神母的秘传弟子,黑鹜天尊早就已经死去……这些显然都是不该让人知道的秘密,但到底是其中哪个秘密,令得他们非得杀我不可,我却还弄不清楚。”
双月华明珠动容:“黑鹜天尊是人类?”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令人震惊。
刘桑道:“嗯,黑鹜天尊是人类,黑鹜天上的玄扈、据比尸、窃脂三妖,也都拥有人族血统,我本以为,这个才是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杀我灭口的主因,只是后来想来想去,终究还是觉得,真正让他们必须杀掉我的,只怕还是‘天尊已死’这个秘密。我本以为这秘密未必有多重要。只因我就算说出去。也没有多少人会信,但是后来想想,苏老当时显然是在故意诱导我,令我觉得这个秘密无足轻重。但事实上。‘天尊已死’这个秘密。才是他们绝不允许透露出去的,这个秘密,只怕比‘天尊是人类’还更加重要。”
他看向虚无道人:“我猜得对或不对?”
虚无道人拂须道:“你实在太过聪明。其实任何秘密。终究会有被人揭穿的一天,不管什么样的破绽,也总能找到对应的办法。但是像你这样的聪明人,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留着,当日在扬洲之上,没有直接杀掉你,才是老夫所犯的最大的错。”
刘桑喃喃道:“我这是造的什么孽,专门得罪大宗师,一个两个的都要杀我?”
虚无道人道:“有些人活着,对所有人都是麻烦,你无疑就是这一种。”
刘桑道:“你再夸我,我真的会骄傲的。”又盯着虚无道人:“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这里的狐族,是生是死?”
虚无道人道:“老夫亦不瞒你,这些狐妖一个个滑头得很,虽然老夫杀了一些,但绝大部分都已逃了。”他淡淡地道:“狐族论起神通,虽远不及龙族,但当年嬴政尽灭龙族,却无法杀光狐族,反被狐族藏了徐州之精,这些狐狸,深悉星占、黄梁等各种秘术,它们虽然不成气候,但偏偏件件大事,都能看到它们的影子,想要灭尽它们,还真不容易。”
刘桑道:“我能不能再问一件事?”
虚无道人冷冷地道:“你要问的事太多了。”
四面八方,转出许多人影,全都举着白幡。
双月华明珠冷冷地道:“这是做什么?”
刘桑笑道:“这些是招魂用的灵幡,他生怕我们死后,灵魂被吸入阴曹地府……唔,我知道了。”目现精光,盯着虚无道人:“你们真正怕的,是‘天尊已死’这个消息被赵高又或扶苏知道,是也不是?为什么这个秘密,绝不能让赵高和扶苏知道?难道是因为……”
虚无道人大笑道:“刘桑,你虽自作聪明,只可惜你弄错了一件事……谁说天尊已死?”话一说完,他刹那飘退。
天空中传来一声怒吼:“谁说本座死了?”
一座山峰一般的妖影从天而降,直落而下,块头巨大,直接压垮了成片的树屋。
眼看着山一般巨大,浑身黝黑、有若铜皮铁骨一般的黑鹜天尊从天而降,双目电光闪动,直接罩定他们,刘桑色变。
双月华明珠亦是抬起头来,在这黑色巨妖面前,他们两人直有若大象前的蝼蚁。她蹙眉道:“你说它已经死了?”
刘桑喃喃地道:“我明明看到了它的尸体。”
双月华明珠道:“你说它是人类?”
刘桑继续喃喃:“我……猜的!”
黑鹜天尊厉喝道:“无知狂徒,还不受死?”大脚一踏,惊人的劲气直镇而下。
刘桑失声道:“小心,它已证得魔神,拥有魔神之力。”
就算他不说,双月华明珠又如何看不出,这黑色巨妖的力量根本就不是她所能抵挡?
在这种几乎是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所有的杀招全都无用。她抓住少年肩头,小小娇躯一闪,直接施展出“刹那咫尺”,从黑鹜天尊脚下脱出。
黑鹜天尊一脚踩在地上,地面裂出一道巨口,片片土块向外翻飞,单是那倒卷的气劲,便已刮得刘桑皮肤刺痛。但他已无暇顾上太多,直接喝道:“顶上。”
双月华明珠蓦一抬头,一只大掌已往他们拍来。
脚点虚空,狂风大作,她拉着刘桑一旋一扭,从掌下脱出,同时心中暗讶,皆因这无耻的少年,竟能比她先一步感应到危机?
刘桑却也是心中叫苦,仗着溢出的元始之气,他确实是能比双月华明珠提前感应到黑鹜天尊的出手,但这样的帮助根本解决不了问题。魔神之力与天玄之气,虽然同样是“天地之力”,但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上。可以说,除了娘子这个近乎bug的存在,这世间,唯有魔神才能对付得了魔神。
到目前为止,虽然他已遇到了阴阳魔神祝羽、玉灵魔神玄瑶,但祝羽元神碎散,阴阳魔神之力早已被嬴政夺走,玄瑶虽仍拥有玉灵魔神之力,但肉身已毁,只能附在一棵树上,两人早已不复当年实力。
而他自己,虽曾靠着魔丹得到幽冥魔神之力,黑暗天女也夺得玉灵魔神之力,但这两种魔神之力都未能与他们自身魂魄合成一体,因此也就都不能真正算是魔神。然而就算如此,仅仅凭着其实不能真正算是自己所有的幽冥魔神之力,他都能成功的杀掉拥有天玄之气的“东圣”,魔神之力本身的强大,可见一斑。
而现在,他与双月华明珠对上的,可是真正的“魔神”。
虽然靠着刘桑惊人的感知力,双月华明珠抢先一步从黑鹜天尊掌下脱出,但黑鹜天尊踏前一步,再次一掌拍来,他们却已无法逃脱。
……(未完待续。。)
第614章 阴曹:燧人之火!
这一掌拍出之际,强大的劲风从四面八方,直接裹住他们,就算是双月华明珠的“刹那咫尺”,也无法穿透这高密度的劲气。
她只能将身一晃,周围节节花开,此正是她的至强杀招“刹那芳华”,当日她施出此招时,纵连苏老也无可奈何,而现在她元婴大成,事实上已得长生,这一招的威力和玄奥之处更是大增。
然而黑鹜天尊的魔神之力一掌就拍入了她的“芳华”之中,再闪电般一切。
双月华明珠喷出鲜血。
她现在的身体,乃是以自身真阴和元气凝炼而成的“元婴”,事实上,已并非真正的血肉之躯,也幸好如此,她虽伤未死,娇躯一窜,掠往天际。
黑鹜天尊疯狂大笑,在她身后紧追不舍。
刘桑忽地一扭,喝道:“双儿妹妹,你先走!”竟反身扑向黑鹜天尊。
这一下,纵连双月华明珠亦大吃一惊,只因她深深知道,刘桑伤病未愈。
在得知这少年竟然就是奸淫妇女,又偷窥她洗浴的淫贼后,想起这些日子与他相处,被他摸过身体,与他手牵着手一同上过茅厕,这几天来更是睡在一起,自是深感屈辱。只是,不管怎么说,这少年助她练成元婴,也算是帮助了她。
以她的傲气,既已说过要保他性命,自然不肯让他就这般死在这里。
但是现在,刘桑竟然甩开了她。反过来扑向黑鹜天尊。
以刘桑现在的伤情,这无疑是找死的行为。
刘桑扑向黑鹜天尊的同时,将手一晃,快速打开一个木盒。
木盒一甩,一道火光冲向了黑鹜天尊,这道火光似玄非玄,极是怪异,击在黑鹜天尊身上,黑鹜天尊发出一声怒吼,紧接着却是一掌拍来。
双月华明珠下意识地急掠而回。一把拉住刘桑。
这一掌同时拍在两人身上。两人再喷鲜血,抛飞而去。
黑鹜天尊却未再追击,而是左摇右晃,在他体内。竟然传来女子的怒叱:“该死!”
击中它的。乃是墟火。
墟火有解除一切诅咒之效。
刘桑其实也不敢肯定黑鹜天尊身上是否真有诅咒。但那个时候,他明明看到这妖怪已经死去,甚至开始发出尸臭。为何它又会“活”过来?
虽然不知道这是否是诅咒的作用,但他深知,事到如今,自己与双月华明珠已不可能脱出黑鹜天尊的魔掌,于是用墟火强行一试,没想到真的阻住了黑鹜天尊。
一掌拍飞他们,黑鹜天尊竟疯了一般,捧头怒吼:“大王……大王在哪里……”竟对他们不管不顾,怒奔而去。
在它体内,女子的咒骂声继续响起。
另一边,虚无道人也没有想到,竟然会生出这种异变。
这少年到底对黑鹜天尊做了什么,竟会使它自身的意识恢复过来?
眼见双月华明珠重伤之下,依旧抓着少年飞掠而去,他身子一纵,和着一道似有若无的神秘玄气,疾轰向他们。
随着这一击,风云变幻,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圆”,在吞噬着它所遇到的一切事物。
大虚空!!!
两度被黑鹜天尊魔神之力击中的双月华明珠,根本不可能逃出虚无道人的致命一击。
但就是在这个时候,忽地,一道剑光、一道苍翠色的魔神之力疾轰而来,同时击中了“大虚空”。
虚无道人脸色微变。
紧接着便是剑光一闪,一个女孩裹着剑气飞来,眨眼间接住已是坠下的双月华明珠和刘桑,破空而去。
另有一个黑衣女孩,紧随在她的身后。
虚无道人脸色阴沉,这样子,都会被他们逃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也没空管那么多。
身子一窜,他踏着虚空,往黑鹜天尊直追而去。
就这般追了十几里,只见黑鹜天尊跪倒在地,天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一手负后,一手朝黑鹜天尊虚虚按着。黑鹜天尊徒自挣扎,口中吼着:“大王、大王……”慢慢地倒了下去,身上溢出尸臭,竟又变回了尸体。
虚无道人飘到那女子面前:“师傅!”
这女子,竟然就是虚无道人的师父,“三妖”的曾祖母巫山神母。
巫山神母冷哼一声:“双月和刘桑呢?”
虚无道人道:“被阴阳家的血公主和旗婴抢了去,不过他们硬挨了凶灭魔神之力,应该是活不了了。”盯着黑鹜天尊的尸体:“那小子到底做了什么?”
巫山神母阴阴地道:“墟火!”
虚无道人道:“墟火?”
巫山神母道:“墟火,又称燧人火!相传它乃是天地间的第一支火,有驱除一切诅咒之效,有一段时期,曾落在伏羲与女娲的父亲燧人手中,燧人以此火为种,将凡火遍布天下,人类得己摆脱茹毛饮血,至此不再等同于畜类。”她冷笑道:“想不到这燧人火,竟然会落在那小子手中。”
说完话,她身子一窜,就这般窜入黑鹜天尊体内。
黑鹜天尊慢慢站起,内中传来巫山神母的声音:“我们走!”
与虚无道人腾空而去……
***
救走刘桑和双月华明珠的,乃是小婴和黑暗天女。
她们借着对爹爹身上“星引”的感应,追到了延维林,却没有想到,延维林借着地脉移到它处,让她们扑了个空。
等她们追到这里,却又迟了一步。
仗着飞剑迅速,小婴带着爹爹和双月华明珠飞往天际,落在林中。
黑暗天女也紧追而来。落在她的身边。
两个女孩一同看着倒在地上的爹爹,忽的齐齐扑了上去,失声痛哭。
黑鹜天尊的那一掌,以其强大的魔神之力,同时贯穿了刘桑的胸膛和双月王妃的胸脯。
她们救回来的,只是两个死人。
两道星光,从刘桑体内飞出,分别飞入她们体内。
这是她们送给爹爹的“星引”。
刘桑已经死去,星引也离开了他的身体,回到了她们身上。
她们得到了自由。却也失去了爹爹……
***
看着痛哭难止的姐妹俩。刘桑心中亦极是难过。
原本以为,自己终将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却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死在这里。
此时此刻。他的蚀魂飘在树梢上。但姐妹两人根本看不到他。
看着倒在地上的双月华明珠。他喃喃地道:“对不起,双儿妹妹,是我害了你……”
“不要叫我双儿妹妹!”身后蓦地传来愤怒的吼声。
他一回头。于是就看到了双月华明珠。
只不过,眼前的这个“双儿妹妹”却是异样的小,最多只有巴掌大小,且同样是缥缥缈缈,有若清风,就像看不到他一般,小婴与黑暗天女也同样看不到她。
虽然小,但身材的比例却和原来的她完全一致,且是浑身**,看得刘桑气血贲张……假如他还有“气血”的话。
不过这实在不能怪他,所谓蚀魂,其实便是阳精与自身魂魄的融合,而阳精又代表着一切动物最本能的**。当年,“乱日**”子晕傲就是因为控制不住这股**,才四处奸淫女子,沦为淫兽一般的存在。
没有身体的制约,蚀魂性“淫”的一面自是被激发到极点,以至于看到此时这布偶一般、且显然没有实体的双月妹妹,都忍不住动起色心。
双月华明珠冷冷地道:“蚀魂?”曾经追杀过子晕傲的她,很快就弄清楚刘桑当前的状况。
两人虽在说话,但因为都已没了身体,其实乃是意念与意念之间的交流,也正因此,她的鄙夷分外清晰的传递了过来。
刘桑道:“双儿妹……咳,前辈,您这又是什么情况?”按理说,人死之后,只余魂魄,而魂魄本身是无形无相,也没有什么力量的存在。
但此刻的双儿“小”妹妹,依旧是玄气腾腾。
双月华明珠冷冷地道:“地上的那个,乃是我感天地元气而生的肉胎,你面前的这个,才是我的‘元婴’。”
刘桑笑道:“我明白了,其实说到底,你的‘元婴’和蚀魂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蚀魂是魂魄与阳精的融合,元婴是魂魄与阴精的融合。”
双月华明珠的“元婴”,俗气一点的说,本质上就是感天地元气,自己怀了一个胎儿,然后再将魂魄与阴精融合而成的“蚀魂”附身在胎儿身上,慢慢成长。
当然,感天地元气而生的胎儿在成长的过程中不断地汲取生机,旧的肉身带着死气从体内剥离,最终成形的“肉身”死气尽除、生机无限,其寿命将远远超过寻常人类,从这一点来说,她的“元婴”比子晕傲的采阴补阳,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但是本质上,其实还是一类东西。
元婴也好,蚀魂也好,都比不上力量与魂魄完全合成一体,几乎不死不灭的“元神”,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其实是次一级的元神。
祝羽当年就是先修出蚀魂,然后再进一步的练成元神,双月华明珠的“元婴”,显然也是通往元神的台阶。
刘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时候,他将蚀魂悄悄探入她的体内,会那般蠢蠢欲动。因为自己的蚀魂除开魂魄本身,全是阳精,而她的元婴,则是阴精,天然的就异性相吸,就像磁铁的阴阳两极,忍不住就想靠近。
双月华明珠鄙夷地道:“你现在想怎么做?莫非要学子晕傲一般,四处奸淫妇人,夺取真阴,重塑肉身?”
十几年前,子晕傲接连从双月华明珠和“仙棋”单天琪掌下逃生后,最终被“火皇”姜狂南所杀。
只是。子晕傲虽然肉身被毁,蚀魂仍在,于是仗着蚀魂**,强迫月夫人的好友金霞夫人为性奴,靠着阴阳合生秘术,不断地制造生机,延续蚀魂,等蚀魂进一步壮大后,便杀了金霞夫人,到外头四处夺人精血。想要造出全新的肉身。为此而死在他手中的女子,不知多少。
只是他最后运气不好,惹上了月夫人和刘桑,在重塑肉身的最后一刻。功亏一篑。连带着与他狼狈为奸的“地火蚀月刀”南明娇都被月夫人所杀。而月夫人,反而莫名其妙的失了贞节,变成了刘桑的女人。
此刻。刘桑肉身己死,而蚀魂终究不是元神,无法做到不死不灭,要继续存在下去,甚至“复活”,唯一的办法就是像子晕傲一般,四处夺人真阴。
刘桑却是长叹一声:“我不会那样做的。”
双月华明珠道:“你不会?”
刘桑毅然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了自己的性命去害死那么多无辜女子,这种事我不屑为之。”
双月华明珠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多少柔和了些。
刘桑却偷看着她那小小的、**的**,干咳一声:“而且我真的不是淫贼。”
双月华明珠没好气地道:“你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又道:“你现在准备做什么?莫非就在这里等着魂飞魄散?”
刘桑抬头看向天空:“修元神!”
双月华明珠道:“修元神?”
刘桑道:“若是能够修出元神,我至少能够保住魂魄不死不灭,然而再想其它办法。”他将祝羽告诉他的修炼元神的办法说出。
双月华明珠动容:“混雷?”略一思索:“以你当前魂魄的强韧,去混天雷,莫说三次,一次便让你灰飞烟灭。”
刘桑道:“不成功,便成仁!不管怎么样,都比变成另外一个子晕傲要好。”又道:“只是连累了双儿妹妹你……咳,反正你我都快要魂飞魄散了,你就让我再叫几次双儿妹妹,也不会怎样。”
虽然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但他也知道,想要就这般修成元神,实际上是不可能的。
双月华明珠冷哼一声:“魂飞魄散的是你……你且再看看我的身体。”
刘桑往她倒在地上的尸体看去,只见她胸脯上的伤口竟然在慢慢愈合,而小婴和黑暗天女依旧伏在他身上哭个不停。
刘桑道:“这个是……”
双月华明珠淡淡地道:“此肉胎,原本就是感天地元气而生,又令生机和死气分离,抛弃了所有死气,虽然此刻伤得太重,恢复缓慢,但只要等下去,总能复活,而我的元婴也自可再回到肉胎之中。”
刘桑松了口气:“那就好。”又低声道:“希望前辈回去后,能好好的对圆圆,她真的是个好女孩。”
双月华明珠瞅着他,冷然道:“这不关你的事。”
刘桑发火:“对自己的孙女那个样子,会遭报应的。”
双月华明珠冷笑道:“报应?本宫……”
刷!一道涡流突然在他们脚底出现,一下子把他们吸了进去。
两人的魂魄缥缥缈缈,直落九地。
刘桑惊叫道:“前辈你看,报应来了吧?”
双月华明珠怒道:“这分明是对你的报应。”
这股莫名的吸力实在太大,拉着他们不断往下扯。刘桑忽地反应过来:“糟了,是阴曹地府。”
双月华明珠亦是动容:“阴曹地府?月儿所说的鬼神六治?”
刘桑道:“宗灵七非是封印鬼神六治的大阵,宗灵七非已经失效,鬼神六治启动后,会自发的吸纳世间所有的孤魂野鬼进入阴曹地府。我本来以为我的蚀魂没有这么容易被吸纳……”
两人的蚀魂和元婴扭扭曲曲,几乎混成一体。
蓦的,他们到了一个幽幽暗暗的巨大空间,下方传来一声厉啸:“刘桑小子,我看你还往哪逃。”
两人刹那间低头看去,只见一个人身马面、手持令牌的鬼怪,率着不知多少的恶鬼等在他们下方。
双月华明珠道:“这个是……”
刘桑笑道:“司徒德宣!底下这些全是我的仇敌。”
双月华明珠冷哼道:“你的仇人倒是不少。”
刘桑道:“不遭人妒是庸才,谁让我长得太帅?”
下方群鬼之间,又摆着一个大锅,锅里是滚滚的沸油。
也不知它们到底做了什么,刘桑与双月华明珠直往油锅里掉去。
刘桑喃喃地道:“上刀山,下油锅……我本来还以为这是编出来吓人的东西。”
眼见他们就要掉入油锅,群鬼欢呼。
蓦的,空间一个扭曲,下坠中的两人同时消失,再出现时,已移了位置,脱出吸扯他们的大阵。
马面与群鬼没有想到这样子都被他们逃出,尽皆大怒,纷纷扑去。
影子一闪,刘桑与双月华明珠以极快的速度,一下子投往远处……
***
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搜捕他们的恶鬼。
刘桑与双月华明珠藏身在暗处,他们的脚下,是焦黑的土地,这些土地仿佛被烈火烤过一般。
放眼远处,有些地方腾起熊熊火光,有的地方传来尖厉的哀哭与悲喊。
刘桑低头看去,只见自己已恢复了人形,扭头看向双月华明珠,又见双月华明珠亦不再是“小”妹妹,而是变回了少女般大小,一眼看去,两人都像是未死一般,只是双月华明珠原本就清冷的脸庞变得更加的冰冷。
双月华明珠冷冷地道:“你笑得好贱!”
刘桑错愕:“我没有在笑啊。”
……(未完待续。。)
第615章 地府:别看我这样!
双月华明珠冷哼一声:“笑了就是笑了,还说未笑?”
刘桑不由得摸上自己的脸……他明明没有在笑。
双月华明珠道:“这身体是怎么回事?”
刘桑道:“祝羽说过,在阴曹地府内,阴气会帮魂魄重新铸成鬼身,我们现在的身体应该就是鬼身。”
双月华明珠目光闪动,忽将玄气散出,没过几下,身上开花一般,多了一套华美的衣裳。
刘桑心知,“阴气”既然能够聚成鬼身,那聚成一套衣服应该也是做得到的,于是暗用蚀魂,调动身周阴气,果然也多了一套衣服。
双月华明珠道:“这阴曹地府,果然有趣。”眺望远处,道:“而且似乎大得很。”
刘桑道:“阴曹地府,乃是大荒时期九大魔神中的洪濛、玄瑶、祝羽、陆吾、浩旷、悦惚六魔所建。而大禹为了封印它,以道家的七座名山,以及神州之上的三江、五湖布下大阵,合称‘宗灵七非’。以‘宗灵七非’的占地来看,‘阴曹地府’内部的空间,怕是已比得一个中兖洲。”
双月华明珠道:“要如何才能离开这里?”刘桑肉身破碎,反正已经是死掉的人了,她却还有复活的希望。但她元婴若是不能脱出这里,那外头的肉胎就算复原,也只会变成一个活死人。
刘桑叹气:“我不知道!我猜应该是有办法的,司徒德宣和那些被我杀掉的人。曾跑到外头找我麻烦,通向外界的路应该是有的。”
藏在暗处,一眼看去,四面八方都是鬼怪。双月华明珠道:“既然鬼神六治去年才发动,为何这里会有如此多的鬼?”
刘桑道:“一年的时间里,世间已不知死了多少生灵。更何况祝羽曾经说过,鬼神六治一旦发动,会把所有的亡魂全都吸入阴曹地府,但事实上,就算它未发动。阴曹地府也仍在这里。自那六大魔神创建阴间以来。它在这里已存在了数千年,这数千年里,误入阴曹地府的魂魄已是不知多少。”
山脚下,一群弱小的鬼怪正四处逃窜。四个巨人在它们身后追逐。这四个巨人块头极大。金头铁面,手中持着金杵,每一杵扫去。都有许多鬼怪被打成烂饼。
双月华明珠道:“这四个金人又是什么东西?”
刘桑道:“前辈你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到其它地方看看。”随手将她牵住。
双月华明珠扭过头来,冷冷地瞪着他。
他干咳一声……这些日子,与她手牵着手,牵得惯了。
他们两个,一个是元婴,一个是蚀魂,就算死了,也要比寻常鬼怪高级一些,路上虽有许多鬼怪四处搜索,但他们小心翼翼的,并没有让这些鬼怪发现。只是,这地方这般广大,他们也不知道该往哪去。
虽然暂时用了鬼身,但鬼身毕竟不同于血肉之躯,不管是痛感还是其它各种感觉,都极是稀薄,仿佛不存在一般。但是与其它鬼怪的鬼身不同,他们的魂魄本就分别与阴精、阳精融成一体,并非全无凭依,就算只是彼此接近,都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
不经意间,他们来到一处,前方乃是一个火坑,许多鬼怪被那种金头铁面的巨大金人扔入火中,这烈火炙烤着它们的身体,却又不会烧死它们。被烈火焚烧的鬼怪在熊熊的火焰中发出惨绝人寰的凄厉哭声,这些哭声汇集在一起,响彻四周,惨不忍睹。
刘桑心想,阴间这种东西,实在是不应该存在,因为它让人连死后都无法得到安宁。
绕过火坑,前方有一座山,周围有许多鬼奴在那,木木然然地搬着石头,又有许多金头铁面的金人在周围监视,一旦看到有谁偷懒,往往便是一杵击去,将其敲烂,被敲烂砸扁的鬼怪又都未死,被这些金人捡起,扔入火坑燃烧,受尽烈焰煎熬。
刘桑低声道:“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还是要找一两只鬼来问问这阴曹地府内头的情况。”
两人藏在那里,等了好一阵,终等到一只鬼怪推着独轮车离开,不知要去运些什么。刘桑道:“前辈,你在这等着,我去问问。”
悄悄溜了过去,来到那鬼怪身边,干咳一声,道:“这位兄台……”
那鬼怪惊讶地抬头看他一眼,又左看右看,发现身边并无它鬼,忽问:“可是刘桑兄弟?”
刘桑讶道:“在下正是刘桑!”
那鬼怪道:“马面和他的大批手下,正在到处搜捕刘兄弟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把独轮车往附近一藏,往另一头奔去。
双月华明珠掠到刘桑身边,两人对望一眼。刘桑道:“不管怎样,跟去看看。”
他们跟着那鬼怪,狂奔了不知多久,又钻入一处地道,居然就在这地道里爬了好长一段。从地道钻出时,刘桑与双月华明珠发现,他们已离开那满是焦土的所在,来到一处尽是冰雪的地方,明明已是鬼身,他们却被冻得发冷。
那鬼怪领着他们,继续往前走去,刘桑与双月华明珠魂魄与真元融合,虽然也是冷得发抖,但终究还是可以支撑,那鬼怪却是冻得浑身都是僵的,纯靠一股毅力支撑着他才未倒下。
就这般,穿过大片冰川,他们滑下一处雪坡,坡下突然暖和起来。
“什么人?”几名鬼怪跳了起来。
“刘桑兄弟到了。”那鬼怪低声答道。
那些鬼怪对望一眼,其中一鬼道:“你们随我来。”领着他们往更深处走去。
就这般走了一段,前方忽地传来爽朗的女子笑声:“刘小弟。你这是来找我喝酒的么?”
一听到这独家招牌般的声音,刘桑又惊又喜。
只见一个高大的女子踏了出来。
她赫然就是在羽山早已死去的向天歌。
刘桑定睛看去,此刻的向天歌虽是鬼身,但从形貌看去,与生前竟无多少区别。
惊喜之余,又是一阵感触,刘桑道:“向大哥……”想起她之所以会在阴间,正是被他娘子所杀,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双月华明珠却是抬起头来,见刘桑喊这个高高大大的女人叫“大哥”。多少有些疑惑。
向天歌看向刘桑旁边的娇小少女。道:“这位是……”
刘桑道:“这位是双儿小妹妹。”
双月华明珠冷冷地斜他一眼。
刘桑道:“向大哥,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向天歌叹道:“你不如先告诉我,你又是怎么死的?适才风声传来,说你已经死去。进入阴间。马面和霸王鬼、彰龙七圣等正到处寻你。无论如何要报杀身之仇,我赶紧请了宫商先生,让他派鬼悄悄寻你。总算在马面之前,先将你们找到。”
刘桑道:“宫商先生?”
向天歌道:“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他们往冰川深处飘去,一路上,看见许多鬼怪。
鬼怪这种东西,有的似人,有的似妖,形貌不一,这些鬼怪藏在这里,极是谨慎,看过来的眼神,亦是充满了警惕。
刘桑道:“为什么有些鬼生得这般奇怪?他们生前就是这个样子?”
向天歌道:“非也,非也。据我所知,一个人在阴间变鬼时的形貌,与他自己生前的意志有很大关系,有些人生前心志坚定,死后的形貌也跟生前无异,但是更多的人,生前庸庸碌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算是什么、为何而活,于是进入阴间,阴气聚成鬼身时,无所适从,形貌也变得千千百怪。我觉得这就像捏泥人一般,若是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想捏的是什么样的泥人,捏出来的泥人自然是古里古怪,同样的道理,若生前不知道自己到底算啥,死后也就什么都不算。”
刘桑扭头看看双儿小妹妹,又看看向天歌,她们两个毫无疑问都是意志坚定,从来不曾怀疑自己的女人,所以形貌与生前并无多少区别。
“话说回来,”向天歌拍着他的肩,“你笑得好贱。”
刘桑摸着自己的脸……我明明没在笑!
双月华明珠冷哼一声:“相由心生!生前是个淫贼,死后也变成了淫贼。”
刘桑不理她们,见另一边有一块冰,于是过去照照,可惜什么也没照出。
向天歌笑道:“鬼是没有办法照镜子的,你用这‘照妖镜’试试。”取出一面镜子。
刘桑把照妖镜取来,照了照自己,镜中出现一个笑得邪恶的少年……呃,果然很像淫贼。
没道理啊,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凌风正直无私身兼妇女之友的小伙子,死后没理由变成这个样子!
果然这阴间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把照妖镜还给向天歌,他问:“你说的那宫商先生又是谁?”
向天歌道:“他在这里已经待了几百年,生前本是我墨门中的墨辩,误入阴间后,被秦广王请为幕僚。但是现在,广王已经离去,阴间这一块已归阎王管辖,阎王却是行事疯癫,凶残暴戾,座下又有牛头马面,十二冥掾,以及上万的金头铁面巨天力士。听宫商先生说,以前广王在时,阴曹地府里秩序分明,所有鬼类皆能得到善待,现在阎王管辖,一切全凭他个人喜好,阴间里更设下三涂、五苦、镬汤、油锅等各种恶刑,只要得罪他的,全都扔入其中。”
刘桑道:“广王?阎王?”
向天歌道:“广王乃是嬴政的大儿子扶苏,阎王是扶苏的弟弟胡亥。”
刘桑心想,原来如此!
说话间,他们进入更深处,只见一个小老头等在那里,身边又有一些鬼类。
向天歌道:“这位就是宫商先生,宫商先生,他就是刘桑。”
宫商先生定睛看着眼前这笑得**的少年。不太放心:“他……就是刘兄弟?”
向天歌道:“您别看他这样……还是挺值得信赖的。”
就是,你别看我这样……我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远处又有一青年鬼类行来,刘桑一眼看去,似觉相识,紧接着就一下子反应过来。
向天歌笑道:“天河,这位便是你妹夫刘桑!”
那青年鬼类,竟然是小眉的哥哥、当年死于青鸾山下的禽天河!
禽天河本想上前与“妹夫”打打招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眼看到这少年**的样子。忍不住就把拳头握得紧紧……我的妹夫不可能这么的**。
刘桑泪目。什么“相由心生”,这肯定是弄错了。
禽天河道:“外头已是乱成一团,原本只是马面利用职权,让底下的所有鬼类搜捕他们。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阎王发出阎王令。无论如何都要抓到他们,更发出布告,敢藏匿他们的。全都要扔入油锅。”
所有鬼一同看向刘桑。
刘桑叹气:“马面如果就是司徒德宣的话,他公报私仇也很正常,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间接死在我的手中。但是阎王胡亥……我可没有得罪过他。”
向天歌道:“阎王好像有很多个老婆,也有好几个女儿……”
其它鬼议论纷纷,讨论着他的哪个女儿被“刘兄弟”给勾引了。
喂喂,你们扯到哪儿去了?你们别看我长得这样,我……唉!
***
与宫商、向天歌等继续交谈下去,刘桑大致开始明白阴间里是怎样一个情形。
这阴间深处,一共分作“六狱”,分别是罗鄷狱、沃焦狱、寒冰狱、边底狱、牛坑狱、磔磨狱。
刘桑与双月华明珠刚才所在的那有若被烈火烤过的地方,就是沃焦狱。以前,广王扶苏治理阴间时,所有鬼类基本都是住在罗鄷、沃焦两狱,寒冰狱有冥泠之苦,边底狱有饿寒之苦,就算是鬼类居住其中,亦无法忍受。
牛坑狱安置的是生前懵懵懂懂的畜类,唯有磔磨狱专用于刑罚,那里有巨大的磨盘和无数刀刃,在阴间犯下重罪的鬼类,会被扔入其中,被大刀劈死,被磨盘磨碎,被劈死和磨碎的鬼身又会重新凝聚,一次又一次的,继续遭受摧残。
只是,因广王不喜刑罚,事实上,磔磨狱也很少用到。
但是现在阎王当权,所有鬼类也被分作三六九等,许多鬼类无端端的,就被扔入寒冰、边底两狱,又或是扔入牛坑,被迫沦为畜道,若是得罪阎王,又或是被阎王身边的小鬼告状,明明没犯什么错,也会被扔入磔魔狱中。
就连沃焦狱中,镬汤、油锅、刀山、铜柱等刑罚也越来越多。
此外,阎王身边又有十二冥掾,这十二冥掾,相传生前乃是大秦一统天下的三百年间,为秦庭效力的高手,死后亦得重用。而六狱中,每一狱又有二千四百名金头铁面巨天力士,刘桑与双月华明珠看到的那些金头铁面的金人,就是巨天力士,它们不怕镬汤,不惧溟泠,专为阎王看管群鬼,对罪犯施以刑罚。
而这里,就是六狱中的寒冰狱,这寒冰狱占地亦极是宽广,广王离去后,宫商等一批旧人不为阎王所喜,被阎王随便找了个理由,全都发配到寒冰狱中,日日受溟泠之苦。只是宫商在为广王做幕僚时,对寒冰狱亦有极深了解,知道寒冰狱冰川深处,其实并无想象的那般冷,于是将许多无端受罚的鬼类悄悄接到这里,时长日久,竟慢慢地形成了一个暗中与阎王作对的“地下组织”。
宫商先生道:“阎王身边的那些小鬼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它们在罗鄷狱中享清福,无端端的,也都不愿跑到寒冰狱来。你们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
刘桑问道:“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阴间?”
宫商先生道:“离开阴间的路,全都在阎王的控制之下,没有他的命令,谁也无法出去。况且会进来的,全都是失了肉身的鬼类,真要到了外头,很快就会魂飞魄散……”
刘桑道:“我是无所谓了,但这位双儿妹妹,却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她送出去。”
宫商先生摇头道:“几乎没有可能,要想出去,必须闯过六狱上方的阎王殿,你们根本不知道阎王到底有多疯,同时又有多可怕,论宽厚和御下,阎王自是远远比不上广王,但论起实力,阎王怕是只在秦始皇和赵高之下,他已修成元神,并得到秀霸魔神之力,乃是实实在在的‘秀霸魔神’,也幸好数百年来,始皇帝因他疯颠,未放他出去,否则,他就是一个乱世的魔头。”
刘桑与双月华明珠对望一眼。
秀霸魔神之力?
与黑鹜天尊交过手的他们,自是深知“魔神”之强大,“魔神”与“大宗师”之间的实力差距,几乎等同于一个准大宗师与刚刚踏入宗师之境的高手之间的差距,虽然从理论上来说,魔神与大宗师都是借用天地之力,可以算是同一级别,但这种“同一级别”,就跟大人和小孩子都是“人”一样,一打起架来,那根本就是不同层次。
一想到黑鹜天尊之可怕,毫无疑问,只要阎王胡亥坐镇阎王殿,他们根本没有离开的可能。
刘桑看向双月华明珠,沉吟道:“不管怎样,总要试上一试。”
……(未完待续。。)
第616章 地府:难怪你那样!
双月华明珠却是冷冷地道:“我能否出去,无关紧要,但是墨门的‘仙棋’与巨子正在找你,他们所得的先天八卦图事关天下,但除了你,世间只怕是再无人能够将它解开,若非如此,他们何用求我,让我往黑鹜天寻你?况且按月儿所言,你娘子夏萦尘近来行事,亦是疯疯颠颠,唯有你一人劝得动她,要是知道你已经死去,谁知她会做出什么?”
刘桑头疼……双儿妹妹这话倒是没错,娘子要是知道他死了,指不定会闹出多大动静,就算翻了天也不奇怪。
向天歌、禽天河等对望一眼。
宫南先生道:“要送你们出去,怕是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由我们制造事端,将阎王引出阎王殿。”
刘桑苦笑道:“你们也说了,阎王实力惊人,且做事疯颠,真要这样做,不知会害死你们多少人。”
向天歌笑道:“不是多少人,是多少鬼,反正我们都已经死过一次,难道还会怕死不成?”
刘桑正要说话,另一边,一个模样清秀的女鬼飘了过来。
他一惊:“小眉?你怎么会在……咳!”仔细一看,这姑娘虽然长得很像小眉,但却又不是小眉。
向天歌笑道:“她不是小眉,她叫玲玲,是天河的心上人……啊,不是,是心上鬼。”
明明是鬼,禽天河的脸却一下子就红了,玲玲飘到他身边。亦有些害羞。
连鬼都能找女朋友?话又说回来,鬼身既无血肉,又无阳精,难道也能“做”么?
还有,找女朋友也就算了,怎么找了个长得跟你妹妹这么像的女鬼朋友?莫非你其实是妹控?
刘桑拍着禽天河的肩,叹一口气……唉,别看你长得这样……
禽天河怒道:“你想到哪去了?”
刘桑继续叹气,我一拍你就知道我想说什么……果然是个妹控!
***
罗鄷狱某处,阎王座下的牛头和马面聚在一起。
一个个消息传来。马面怒道:“那该死的刘桑。这样子都找不到他?”
牛头道:“马弟,这小子到底与你有何仇怨,你非要将他炸油锅不可?”
马面道:“牛兄你有所不知,小弟生前。本是儒门思越集之集主。这刘桑为人奸险狡诈。小弟不曾去招惹他,他却设计毁我名节,害我性命。是可忍,敦不可忍,若不将他治罪,难消我心头之恨。”
又疑惑道:“那小子初入阴间,有什么地方可藏,竟然怎么都找不着他?”
牛头冷笑道:“依我看来,多半是宫羽那厮在背后弄鬼,那厮仗着以前是广王身边的鬼,处处跟吾等作对。他们在寒冰狱里,必定藏有据点,只是那里有溟泠之苦,我虽然也曾派了一些小鬼去搜,但它们全都是草草应付。寒冰狱上,虽然也有二千四百金头铁面巨天力士,但巨天力士唯有十二冥掾才可调动,我们调动不得,况且寒冰狱极大,单靠巨天力士,也未必找得到他们。”
马面道:“可以让大王出马……”
牛头道:“大王待在阴间数百年,对这地方早已烦透了,整日除了作乐,对其它事没有一丝兴趣。听说这一次,是广王派了人来,要将刘桑带走,阎王才发下阎王令,他自己对那小子却是完全不感兴趣。”
马面疑惑道:“广王怎会知道那小子,甚至派人来提他?”
牛头道:“这个,却是鬼都不知道了。只是,虽然广王是阎王的兄长,但他兄弟二人以往感情不和,对广王的事,阎王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反正现在广王也管不到这里。”
马面道:“牛兄可有办法说动阎王?若不能擒住刘桑,将他生吞活剥,小弟再也无法消解心头之恨。”
牛头道:“既如此,倒不如想个办法,将这小子与宫商那伙鬼一锅端了,嘿,真要说起来,倒也不是那么难,我们不如这般这般……”
马面大喜:“牛兄好主意!”
两鬼计议完毕,齐齐往阎王殿奔去……
***
寒冰狱底。
刘桑、双月华明珠、宫商、向天歌、禽天河等等聚在一起。
宫商先生指着一幅地图,道:“我们会设法放开牛坑狱、磔磨狱、边底狱,这三处所关之鬼莫不受尽折磨,怨气深重,等它们一同闹事,十二冥掾、牛头马面自是无法压住,你们先一步藏入罗鄷狱,等阎王一离开,你们就从罗鄷狱潜入阎王殿,寻路离去。”
刘桑道:“多谢诸位。”
向天歌笑道:“我们不甘心受阎王压迫,但是一离开阴间就会魂飞魄散,实际上已是无法做得了什么。帮你们一帮,也算是对阎王和他座下那些恶鬼的反抗。只是你们也要小心,就算阎王离开,阎王殿内也必有冥掾看护,要闯过阎王殿并不是容易的事。”
众鬼继续商量,讨论了一些细节。
***
刘桑与双月华明珠,随着向天歌在冰川中行走。
溟泠之苦,与阳间的冷完全不同,这种冷渗入鬼身,冻彻魂魄,是一种真正透至骨髓的冷。
刘桑与双月华明珠,虽然也失了肉身,但至少真元还在,自然坚持得住,向天歌却已完全是鬼身,即便是以她那豪爽的性子,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冷。
刘桑干脆将她搂住。
向天歌笑道:“为什么同样是鬼,你的身子可以这样的暖?”
刘桑低声道:“向大哥,抱歉,若不是我家娘子……”
向天歌道:“这种抱歉的话就不用说了,后来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不管怎么说,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也算死得其所。”又在他耳边悄悄问:“这位双儿小妹妹到底是谁?”
刘桑也悄悄地告诉了他。
向天歌一下子睁大鬼眼,拍了拍他的肩:“老姐对你已经是越来越佩服了,你真是什么女人都能勾引啊……难怪你长成这样。”
唉,你要我说多少次啊,别看我长成这样……
另一边,双月华明珠冷冷地斜了过来。
算了,还是转移话题。
刘桑道:“在沃焦狱中,我发现鬼好像也有强有弱。一些鬼可以欺负另一些鬼。这是跟它们生前的本领有关,还是修出来的?”
向天歌道:“所有鬼类,初入阴间时都是一样的,阴气稀薄。鬼身一撕即碎。不过后来有鬼发现。其实鬼身也可以修炼。不断的吸收地底戾气,又或忍着痛苦,强行吸收边底狱中的业火、寒冰狱中的溟冷。不但可以让鬼身变得更加强韧,且可以用出术法。只是,若吸收地底戾气,整个鬼身都会变得丑怪,性情也会更加扭曲,而吸收业火、溟冷,又或是磔磨狱中的刀气,虽然可以保持住生前性情,但其中的痛苦,却不是一般鬼可以承受。此外还有一种,便是由广王、阎王赐予专门在阴间使用的法宝,牛头与马面所用的令牌便是如此,这类法宝在阳间一无用处,但是在阴间威力极大。宫商先生也有一个,乃是当年广王所赠。”
刘桑又道:“对了,我再问一事,鬼身难道也可以谈恋爱?”
“谈恋爱?”向天歌掩嘴笑道,“如果你说的是情爱之事,那么,阴间固然也有成双成对的,但因为没有血肉,就算做了那种事情,也全无快感,无非就是心理上找个寄托。此外我发现,或是因为阳间的活人,男子有阳精,女子有阴精,天然的便是异性相吸,而鬼类并无精元,男人与女人,对它们来说,吸引力并无区别。虽然大多数鬼类,死后就算找伴,也找生前是异性的鬼,但那只是思维上的惯性罢了,男鬼找男鬼,女鬼找女鬼的也有不少,又或者说,反正都是这样的身子了,男和女还能有多少不同?”
又低笑道:“另外还有一些鬼,生前虽是男的,但是自我意识薄弱,死后变成女鬼,又或是生前是女的,死后变成男鬼,这种事也不算少。”
刘桑惊道:“那向大哥你现在是男鬼还是女鬼?”她要是也变成男鬼,那自己还来搂她……
向天歌笑着转了一圈,身上阴气化成的衣衫消失,现出浑圆**,腹下田园。她笑道:“你不要看俺这样,活着时俺也还是把自己当女人看的。”
还好,还好。
虽然都是鬼身,本质上已无区别,但刘桑还是不想去搂男鬼。
不过向大哥还是跟活着时一般的不害臊啊。
***
离开寒冰狱,悄悄潜入沃焦界。
沃焦狱里到处都是焦土,但不管怎样,还是比寒冰狱好上许多。
只是沃焦狱中,又设有诸多刑罚,到处都可以听到鬼怪的悲哭与嚎叫。
向天歌叹道:“人若死去,直接魂飞魄散也就罢了,弄成这般半死不活的,有时比死了还难受。只要魂魄在这阴间,鬼身就会自动聚集而成,其实才是真正的连死都死不了。”
刘桑道:“当年六大魔神造出阴曹地府,就是要把阳间的所有魂魄全都吸收进来,让阳间再无魂气,藉此掌握整个轮回。”
向天歌道:“也难为他们真能做到。”
沃焦狱中那些鬼奴,有许多亦在暗中与宫商、向天歌等人有联系,毕竟,只要形成阶层,受压迫的总是多数。
在它们的掩护下,向天歌带着他们,靠近罗鄷界。
藏在一座焦山上,忽见远处,数千金头铁面巨天力士汇聚在一起,领着它们的,乃是六只人形黑影,那六只人形黑影戾气深浓,一眼看去,便令人心慌,显然正是宫商先生等人说过的“冥掾”。
向天歌大讶:“六名冥掾聚在一起,带上这么多巨天力士,这般大阵仗,它们到底要做什么?”
疑惑间。一道蓝影从罗鄷狱的方向破空而去,落在六冥掾和所有巨天力士上空,发出响彻阴间的大笑:“女人!女人!我们走!”
向天歌色变:“阎王胡亥?!”
各处的叛乱还没有发动,阎王胡亥就已离开了阎王殿,此事大出向天歌、刘桑、双月华明珠的意料。
向天歌失声道:“糟了,他们去的是寒冰狱。”
寒冰狱内,原本都是被发配过去受溟泠之苦的鬼,若是无事,阎王自然不会率着六个冥掾、那么多的巨天力士跑到那种地方。
向天歌道:“我们快走。”带着他们,往罗鄷狱匆匆而去。
接近罗鄷狱时。一只鬼从暗处潜了出来:“向大哥?”
向天歌介绍道:“这位唤作袁成。他会带你们进罗鄷狱,将通往阎王殿的路指给你们。阎王既然已经离开了阎王殿,你们最好现在就走。”话一说完,她便向刘桑与双月华明珠告辞。匆匆离去。
刘桑自也知道。胡亥突然行动。极有可能是宫商等人准备闹事的计划泄出,这种情况下,向天歌自是要赶回去。希望能够及时通知其它鬼逃出寒冰狱,避开胡亥和那些冥掾。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先跟着袁成,前往罗鄷狱。
***
进入罗鄷狱,只见这里建筑重重,景色亦美,比起沃焦狱又不知好了多少,难怪会成为“上等鬼”的住处。
袁成领着他们,循僻静之处,蒙头往前走去,穿过一条小巷时,忽地,周围景象一变,成批的鬼怪冲来,四面八方,将刘桑与双月华明珠团团围住。
一只厉鬼排众而出,大喝道:“刘桑,我看你还往哪逃?”
刘桑看向袁成,袁成早已缩在群鬼后头,一脸愧疚,也不解释。于是刘桑知道,他早已被这些鬼威胁又或是收买。
盯着领头的厉鬼,刘桑笑道:“霸王鬼?哈哈,你生前外号就已是鬼,我让你变成了真鬼,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再一看去,周围这些鬼怪,一个比一个怪异丑陋,全都对着他破口大骂,从他们的声音和所骂之事,刘桑认出,其中有彰龙大圣、地龙大圣、噬蛇大圣、解牛大圣、蝼蝈大圣、天蛤大圣、舆鼠大圣等“七圣”,有白发鬼、蜘鬼、蛛鬼、神霄宗的魏潘骨、为了追杀他却死在夏萦尘剑下的胡雷洪、诸葛成败、贾庆等等等等。
这些鬼生前要么是被他所杀,要么是因他而死,或是因为对他所拥有的共同的恨,死后聚成了一块。
它们的形貌一个比一个丑陋怪异,显然是吸收了地底戾气,变成了真正的“厉鬼”。
“刘桑,还我命来。”两只女鬼怒飘而来。
她们却是曲谣和秦娥。
这两个女鬼都是被他奸杀的。
或是因为,女人生前就爱美,就算死后,爱美之心亦是不减,两人都没有因戾气而变得丑陋,这让刘桑深感庆幸,因为他奸杀的女人,纵连死后都还能算是美鬼,看来他没有奸错人……
他笑道:“大家死都死了,何必再斗个你死我活?难道就不能和睦相处?我这可是为你们好……”
曲谣怒道:“你这淫徒,恶贯满盈,还敢笑得这么贱?”
呃……没办法,我就是长成这样。
四面八方,更多的鬼怪涌来,其中一鬼叫道:“把他们丢进磔魔狱去,让他们死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
刘桑叹道:“这真是何必呢?”
群鬼哪里肯听他说?一拥而上。
刘桑忽的一声厉喝:“住手!”
这一声喝,惊天动地,仿佛有无形的气势以他为中心,刹那间向外扩散。
众鬼立时间顿在那里,众皆惊惶。
它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顿住,明明恨不得将这少年千刀万剐,啖血食肉,但少年一喝,它们竟然不约而同地顿在这里。
风,无形无相地刮过。
纵连双月华明珠此时此刻,也不由得惊讶地扭头看向身边的少年。
无法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觉得,这少年像是在突然间变了一个人,明明依旧笑得那般贱,却又仿佛蕴藏着神秘的力量,让他在这刹那间变得高大。
秦娥尖叫道:“不要怕他,他现在也是鬼!”
众鬼反应过来,确实没有什么可怕的,这家伙早已不是什么“暗魔”,更何况,就算他是“暗魔”又能怎样?现在他也不过就是一只初入阴间的普通鬼。
彰龙七圣、天残诸鬼、胡雷洪等等,进入阴间已有一些时日,在他们发现原来鬼身也可以修炼后,毫不迟疑地,开始吸收戾气,就等着有这报仇的一天,现在机会终于到来,他们怎肯放过?
众鬼疾扑而上。
只见“刷”的一声,节节花开。
刘桑身边的娇小少女将手一挥,阵阵玄气疾轰而过,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许多鬼怪被撕得鬼身碎散。
群鬼大吃一惊,这丫头明明也只是初入阴间,为什么竟能用出玄气?
刘桑笑道:“早跟你们说了,做鬼也不容易,何必非得再死一次?”一下子冲入群鬼之间,左撕右扯,所过之处,一只只鬼怪被他撕开。更奇怪的是,被娇小少女玄气击中的鬼怪,虽然鬼身碎散,但因为魂魄还在,慢慢的又再次凝成鬼身,被刘桑撕碎的鬼怪,竟是直接魂飞魄散。
霸王鬼、彰龙大圣等尽皆震慑,完全没有弄懂出了何事。
刘桑却是大笑道:“原来如此!果然如此!”忽地纵身而起,直落而下,一拳击在地上,一道道黑色劲气,狂风一般向外席卷,所过之处,大鬼震伤,小鬼撒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