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杀阵:两难!
明知道对方是在诱使他全力出手,让他伤势发作,自行倒下,但对方速度实在太快,竟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瞻之在左,忽焉在右。
若是寻常时候,蝼蝈大圣自然不怕跟对方相持,但他原本伤重,而敌人虽然只是靠着身法诱他惑他,但那凝而不发的剑气,竟是充满了强大的戾气和令人恐惧的杀意,让他无法有丝毫放松,只得像猴子一般,被这人耍得团团转。
终于,伤势无法承受这强大的压力,他喷出一口鲜血,矮胖的身子震了一震。
就是这么一个破绽,一青一白两道剑光破入他已是崩溃的劲气,刹那间刺入他的眼眶,他只觉双眼一阵刺痛,紧接着便是直涌而来的黑。
他下意识的要发出嘶吼和惨叫,双剑竟破眶而下,划破脸颊,直入口腔,急速一搅……
蝼蝈大圣想要发出嘶吼,却连舌头也被绞成碎肉,血水倒涌回喉咙,只能发出沙哑的咕咕声。他痛苦,他愤怒,他双掌乱挥,想要不顾一切的扑向敌人。
左肩一痛,胳膊断去。
他强忍巨痛,黑暗中凭着感觉,右掌挥向敌人。
右肩一痛,胳膊断去。
失了双目,失了舌头,失了双手。
他突然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在恐惧中后退,不断的后退。
这到底是什么?竟然比他更加的凶猛,竟然比他更加的残忍。
前所未有的、无法抵制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心头。他转身要逃。
急速的剑风从他身后传来,却又突然一折,击向他的下盘。
他想要跳起,他拼命的想要跳起。
他跳了起来,但又留下了两样东西……他的两条腿。
他栽倒在地,像虫子一样蠕动着,嗓子干哑,流着血泪。
身边疾风一响,那人已经风一般离去……
***
挖下蝼蝈大圣双目,斩断他的四肢。刘桑纵跃间,回到鸾儿与小凰身边。
他掠上两个丫鬟藏身之处,两人自是吓了一跳,等他弄出玄火,看清是他后,方才放下心来。
刷刷两声,刘桑将风、雪二剑插回剑鞘,抱起小凰。
小凰缩在他的怀中,借着昏暗的火光。盯着他的脸,仿佛这样就可以将他面具后的形貌看清。
但他那充满yīn戾的感觉。却让她无由的有些害怕。
抱着小凰,刘桑带着鸾儿,回到那漆黑的管道中,既然这里是蜃龙的气管,那说不定可以直接通到外面,而不用他花费力气,一层层的闯出去。
为防万一,他一边前行,一边悄然施展“窃风兔视术”。
道路时宽时窄。随着他们的前行,那咔咯咔咯的声音,轻轻的回响着。
来到一处弯口,正要转弯前行,刘桑蓦的停在那里,看向旁边管壁,绿荧荧的光线。从管壁的另一边shè来,给他一种怿动的感觉。
心念微动,他慢慢的蹲了下来,将小凰的**放在右腿膝上。左手搂着她的背,右手蓦的一伸,从鸾儿手中抽出雪剑,闪电般划破肉壁。
小凰知道他的动作之所以这般轻柔,是不想把她受伤的腿弄痛,心中想道:“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怪怪的,yīnyīn森森,很可怕的样子,但其实真的很温柔,难怪二小姐会喜欢他……”
还剑入鞘,刘桑将小凰重新抱好,以劲气踹开被剑划破的肉壁,迎着那绿sè的光芒,往前行去。
周围是一团团惨白sè的肉团,踩在脚下,软软的,有若棉花一般,肉团间又充斥着许多软骨,踩过去的感觉,极不舒服。
走到深处,那绿荧荧的光芒越来越亮,终于,他们来到一个空旷处,抬起头来,却见发出光亮的,是悬挂在高处的一颗脸盆般大的青sè珠子,这珠子晶莹剔透,清冷如月,几条肉管将它黏在那里。
小凰诧异的想,怎会有这么大的夜明珠?
刘桑却想着,这似乎是某种玉石,但它散出来的气息,又有点像月灵界里的巫灵之气,又或是灵砂上的玉灵之气。
莫非这就是蜃龙的内丹?又或是蜃龙吸收进体内的元始之气,藉由某种原因,凝聚成这颗珠子?
将小凰交给鸾儿,先让她抱着,他持着雪剑跳了下去,切断将它黏住的肉管,把它摘了下来。这青sè玉珠捧在手中,冰冰凉凉,却又有一种奇怪的气息,让人分外的狂躁,只觉脑中一片混乱。
小凰与鸾儿悄然看去,见他双目闪动着殷红的吓人目光,就像是嗜血的野兽,不由一阵阵害怕。
他却蓦的将玉珠扔进巫袋,然后慢慢的吐出口气。
他开始确定,这珠子里散出的既不是巫灵之气,也不是道家用来制作灵砂的玉灵之气,而是混沌之气。混沌之气,可以说是最原始最混乱的始气,包括洪濛在内的上古九大魔头,就是吸收了混沌之气,而成魔神,虽然实力变得空前强大,却也本xìng迷失,渴求着杀人灭世。
yīn阳家继承自伏羲大帝的巫灵之气,和道家以不可知的手法炼成的玉灵之气,都是对元始之气进行了某种安全的转化和提纯后,方才加以应用,上古九大魔头虽然发现伏羲大帝和上古巫祝以巫灵之气“造神”的真相,却未能像伏羲大帝一般,弄出巫灵之气,于是直接从元始之气中吸收力量,但这种力量虽然强大,却是混沌的,不可控的,于是九大魔头,便成了天怒人怨的乱世九魔。
这也是刘桑一旦完全放开第四魂和魔神之力,力量虽然变得强大,却会失去自我的主要原因,因为他体内的魔丹。原本就是将洪濛体内的魔神之力练化而成。
当然,这只蜃龙虽然吸收了混沌之气,却远未到乱世九魔那般程度,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被他的符咒杀死,这大概是因为它原本只是妖兽,懵懵懂懂,并无修炼的意识,也不知该如何利用这股力量,之所以能够将它吸收,不过是因为它刚好出现在灵渊深处罢了。
虽然如此。但要不是吸收了混沌之气,想来它也不会变得如此庞大。
忧忧给他的这个巫袋,里面的空间其实并不太大,原本又装了一些其它东西,这颗玉珠勉勉强强塞了进去,已是将它装满,无法再容纳更多。
但也幸好有这巫袋,否则,就算使用了黄老之术。第四魂的部分激活、转心灯的诱惑、再加上这颗玉珠的影响,三者叠加在一起。那真是够他受的。
不过忧忧是怎样弄出这样一个巫袋来的?这似乎不是yīn阳家原本就有的东西,至少蟾宫里,谁也没有这样的东西,这也是挺让人疑惑的事。
回过身来,将小凰重新抱了回来。
鸾儿疑惑的想,他为什么非要亲自抱着小凰?那珠子又被他藏在哪里,为什么一下子就从他手中消失了?
玉珠塞进巫袋,那青荧荧的光芒自也散去。
刘桑抱着小凰,带着鸾儿。重新回到蜃龙的气管,往外头走去……
***
这灵渊既是在地底深处,虽然难以找到多少动植物,却也有许多地下水源。
一道清泉从壁缝间涌出,注入池中,甄离与曲谣便在这里洗着澡。她们虽然没有洁癖,在这种地方也非得要追求干净。但毕竟是女人,身上沾满蜃龙粪便,若不洗个干净,自是浑身不舒服。
两人虽为师姐妹。又共侍一夫,但相互之间,原本就不合,妒意极深,虽然一同泡在池中,彼此之间却不交谈。
这地底空间中,乱石林立,一道人影忽从远处掠来,立在一块巨石上。
两人本在洗浴之中,立时jǐng觉起来,纷纷抽剑。
立在那里的,却是彰龙大圣。
此处虽然昏暗,却也并非全无光线,彰龙大圣目光将她们扫视一遍,嘲弄地道:“两位夫人好雅兴。”
甄离见他目光锐利,心知他已气运双目,将泡在水中的她们看个通透,心中暗怒。曲谣却是无所谓的样子,娇笑道:“你可有遇到其他人?”
彰龙大圣淡淡道:“除了蝼蝈,其他人都已见着,天蛤说两位夫人在这里,固而过来看看。”
甄离冷笑道:“他难道没有告诉你,我们在这洗浴。”
彰龙大圣笑道:“他要是不说,我还没想到要来?”
虽然知道这凶徒本就无耻,却没有想到他们同一战线,他竟也要对她们说出这般调戏话语,甄离怒容满面。
曲谣却是笑道:“原来阁下才是好雅兴。”
彰龙大圣道:“好说好说。”
曲谣流波转动:“不过这种时候,你们难道不该尽快去找到那些人,抢回转心灯?适才,我可看到月夫人的那个女徒弟,还有那个叫圆圆的女孩,与月夫人和鬼影子等会在一起,她们既然还活着,转心灯多半就在她们身上。”
彰龙大圣冷笑道:“我已经找到他们了。”
曲谣动容:“莫非你们已经杀了他们,抢了转心灯?”
彰龙大圣淡淡道:“那倒还没有。”
甄离冷然道:“难道你是在等我们一起动手?”
彰龙大圣面无表情:“就算两位夫人不出手,我们也不惧怕他们,只不过是有新的敌人出现,我们无法动手罢了。”
甄离与曲谣在水中对望一眼,俱是错愕。甄离皱眉:“新的敌人?”
彰龙大圣冷哼一声:“黑鹜天!”
曲谣讶道:“阳梁洲上的黑鹜天?”
彰龙大圣道:“确切的说,是黑鹜天上十大洞天中的黑风洞天,为首的两只妖怪,唤作兕老大和离老二,整个黑风洞天的妖族,似乎都已出动。”
甄离与曲谣俱是震惊,虽然来的只是黑鹜天上十大洞天之一,但黑鹜天在妖界中。可以算是自成一国,同时也是妖类中名气最大、实力最强的组织,内中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黑山洞虽只是十大洞天之一,实力却已是不容忽视。
若是他们整个天剑门在此,倒未必会怕黑风洞,但只有他们几人,面对黑风洞那般多的妖怪,却是别想讨好。
彰龙大圣缓缓道:“月夫人与鬼影子他们,被黑风洞那些妖怪阻住。无法逃离,黑风洞正往这边搜索而来,他们只能不断后退。我们虽然发现他们,但若在这个时候跟他们动手,马上就会惊动那些妖怪,所以也只好往后退,他们很快就会退到这里,两位夫人若是已经洗好,最好马上离开。”
身子一闪。无声无息的退走。
甄离、曲谣对望一眼,赶紧起身。匆匆穿上衣裳,与蝼蛄大圣之外的其他六圣、魏潘骨会在一起。
***
甄离、曲谣方自离开,远处,戴着面具的青年抱着一个身穿青衣的丫鬟转了出来,冷冷的立在那里。
刘桑自不敢离甄离、曲谣太近,但他藏在暗处,将魔神之力贯入耳鼓,仍将甄离、曲谣与彰龙大圣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
他在心中忖道:“黑鹜天,黑风洞天?”他虽然不知道黑风洞在哪里。但黑鹜天之名头,他却也听说过。
照这样看,月夫人和鬼影子、夏召舞等本是已逃离这里,却又被黑风洞天的诸多妖怪堵了回来。他们一回头,立时就被彰龙七圣发现,只是彰龙大圣等生怕被黑风洞的妖怪捡了便宜,一时却也不敢去为难他们。
事态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他抱着小凰,在那沉思。
鸾儿立在他的身后,不敢说话,小凰却是被他抱着。一直在呆呆的看着他。
窃风兔视术依旧助他监听着远处的动静,隐隐有风声传来,他沿着yīn暗的石壁跃到高处,大致上判断了一下,低声道:“我们走。”带着鸾儿悄然后退。
形势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黑风洞群妖在前方四处搜索,并不断的往这个方向移来,一寸地方也不放过。
不敢被它们发现的月夫人等慢慢退却。
不想在这个时候与月夫人、鬼影子冲突的彰龙大圣、甄离、曲谣等也只好跟着往这边撤。
而他却也不敢离彰龙大圣等敌人太近,也只好一边以窃风兔视术倾听,一边带着小凰和鸾儿往后撤。
但是这样一直撤下去,能够撤到哪里?
他们早晚会被堵死。
他往后头快速看了一眼,心念微动,悄悄的改成单手抱住小凰,让小凰的屁股坐在他的手臂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绑着竹简的腿靠向外侧。
这抱小孩一般的姿势,让小凰略有一些脸红,他却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搂住鸾儿,反身疾掠而去。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巨大蜃龙的尸体边,刘桑往远处看去,再过去,就是他们落下来的深渊,那深渊太深,就算是他也无法上去,更何况上去又有何用?雄涂霸率着天剑门、天磷老人率着天磷门、罗素率着神霄宗都还在御皇山上。
而再过去些,就是死路,除非他们有在流沙河里游泳的本事,否则根本无路可逃。
他抱着小凰,搂着鸾儿,从蜃龙头部的鼻孔钻了进去。
适才他们原本就是从这里钻出,此刻自是轻车熟路,很快回到那被剑切开的气管,刘桑带着她们钻了进去,进入蜃龙脑壳,他们捡到的大玉珠,本就是在它的脑壳里,而周围惨白sè的内团则是蜃龙的脑浆,只不过蜃龙实在太大,脑浆与脑浆之间的缝隙便已足够他们通过,恶心是恶心了点,倒也不会将身上弄得脏兮兮的。
周围一片黑暗,只有刘桑弄出的一点玄火,挤进一处满是软骨的狭小空间里,刘桑将她们放下,低声道:“你们藏在这里,除非我来接你们,否则不要出去。”
蜃龙的脑壳里,只怕是唯一安全的地方,它的五脏六腑都被他用咒阵破坏,身体变得软碎,但是脑壳却依旧坚硬,绝非玄术可以轻易破坏,而且一般人也不会想到有人藏在这里面。
就算有人像他们一般,从鼻孔进来,这蜃龙大得出奇,连它的脑袋也不例外,在这到处都是脑浆与软骨的地方,两个丫鬟藏身在这里,别人也难以发现。
小凰知道他肯定是要去做重要事情,低低的道:“你、你小心……”
刘桑“嗯”了一声,一闪而去,玄火消失,周围一片安静。
鸾儿坐在小凰身边,想着她的样子怪怪的,于是用小小的声音,取笑道:“森公子虽然温柔,但你可不要像小姐一样,爱上了森公子哟。”
小凰的脸在黑暗中红了起来:“鸾儿姐,你说什么啊?”
鸾儿低笑道:“我可是说真的,大小姐可是把你给了附马,你现在是附马的人,难道还想见异思迁不成?”
小凰还嘴道:“是了,二小姐喜欢森公子,等哪天她嫁给这位森公子后,你就陪嫁过去,难怪怕人跟你抢了。”
鸾儿气道:“你说什么啊……”
小凰笑道:“难道只准你说我,就不准我说你?你不也说他温柔了?”
鸾儿在黑暗中气得捶她两下,当然也不可能真的使劲捶,不过是做做样子,又小声道:“不过这位森公子,刚开始看到他时,确实是yīnyīn的,吓人得紧,不知道怎的,一看到就让人浑身冒冷汗。”
小凰心里却是怦怦的跳,这位森公子,难道会是……
……
第311章 杀阵:无极!
刘桑回到蜃龙气管内,却没有马上离开。
他来回踱着脚步,低头沉思。
若不解决掉当前这种两难处境,月夫人、鬼影、召舞小姨等人早晚会退到这里,并一直退到绝路上,到那时,他们前有群妖,后有强敌,不管最终谁是渔人,他们都只会是被鹤叼起的蚌。
而要解决这种两难处境,又极是困难,这可不是绝冀洲上yīn阳家三宗相争时的状况,有足够的空间让他施展手段,在这个地方,仅有一条死路,月夫人等又是被夹在中间,前方群妖将路堵死,后方彰龙大圣等一直都在盯着他们,寻找机会。
这几乎就是一个已经被设定好的棋劫。
唯一还能够动弹的,只有他这一颗活……
藏在那里,他心中快速动念:“就算搞伏击,能够暗算掉一人两人,一妖两妖,也没有太多用处,除非有什么办法,让两边敌人全都乱成一团,但就算是符咒,也没办法做到这点。”
符与咒之结合,威力虽大,却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他之所以能以一张符咒击杀蜃龙,这固然是因为符术与咒阵之结合,威力倍增,却也是因为他原本就在蜃龙体内,从内部攻击蜃龙的五脏六腑,蜃龙自是无法抵挡。
蜃龙本身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攻击力,它的主要威胁就是蜃气制造出的幻境,在它的幻境被破去后,只要有足够的手段。杀它并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幻境?
道家的《古符秘录》里,既然记载了破幻的符录,自然也有一些符录,能够制造幻象。
此外,像“真阳丽天符”这一类,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同样可以说是一种幻境。只不过蜃龙是以蜃气重塑空间,真阳丽天符则是聚真阳之气,制造各种气象。
真阳丽天符。乃是以六种与气象相关的符录结合而成,这六种符录暗合风、云、雷、电、气、雨六象,六象合一,便是“真阳丽天”。那个时候,困住娘、胡月甜甜、屈汩罗、倪金侠等人的六魂星阵里,“真阳丽天符”便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这六种符录暗藏在他们身上的印记里,六人聚在一起,印记发作。真阳之气也随之而现。
一般来说,道家只是将真阳丽天符用在制造气象和美景等无关紧要的地方。但是真阳之气本身,对妖魔却似乎有着抑制作用。
那个时候,娘他们身上的印记里之所以暗藏着天象六符,大约就是为了在涂山六妖神夺合后,可以以真阳之气困住它们。
刘桑心想,那印记应该也是另一种形式的“符咒结合”。
若是能够创出类以的符咒,或许可以解决掉当前的困境。
但是,《古符秘录》里的符录虽全,真正有直接杀伤力的却是不多。yīn阳家的咒术更有杀伤力,但是术法范围又不像符录那么广。
虽然给他足够的时间,他或许能够结合两者,真正创出规模既大、杀伤力也足的强大符咒,但他现在显然没有那个时间,而且使用那样的符咒,会把月夫人、夏召舞等也卷入其中。
为什么玉灵之气练成灵砂。画成符录,可以转化成真阳之气,又或是用出术法?
虽然熟读了《古符秘录》,开始了解符录的用法。但是对道家符术的本质,他仍然有些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想到这里,他心中忽的一动。
他想起那个时候,他用暗月晶进入月灵界,在那里,他仅仅凭着意念,便能让周围的巫灵之气变成一整座“蟾宫”。
巫灵之气,具有神奇的作用,但是yīn阳家无法在现实中使用,只能通过特殊手段,在巫灵界中“造神”,再在关键时刻,让神灵现身。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小婴,小婴连身体都是巫灵之气具现而成,但她却又是yīn阳家“造圣”的失败品。
只是,虽然是个失败品,但“小婴”却又是怎么出现的?
如果只是在巫灵界中造出她的身体,那估计应该并不太难,但是让她拥有自我意识,身体近乎不死不灭,又可以被召唤到尘世,这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星门当时必定是使用了某种特殊的手段,只是现在已经无法知道。
而道家的玉灵之气,本质上,大约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巫灵之气,只不过道家可以通过“炼砂”将它弄成灵砂来使用,虽然跟yīn阳家的“造神”无法相比,但是现在的yīn阳家已经很难再造出神灵,而道家的灵砂,在这个时代,却是要实用得多。
想起自己在月灵界中,以巫灵之气造出“蟾宫”的情形,刘桑脑海中蓦的闪过一道jīng光,对灵砂中的玉灵之气,一下有了更多的了解。
他取出六张符纸,趴在地上,在符纸上快速的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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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夫人、鬼影、夏召舞、楼玄观、鬼圆圆等人依旧在不断后移。
一边撤退,一边观察着黑风山群妖的动向,他们想要寻找机会从那些妖怪的阻挡中溜过,但那些妖怪组织严密,掘地三尺般一寸一寸搜索过来,他们实在是找不到这个机会。
月夫人早已感觉到彰龙大圣等,在他们后方的监视,那批敌人离他们并不太远,只是碍于群妖的威胁,于是也选择了跟着退却。
他们就这般夹在两批敌人之间。
后方那山脉一般,巨大的蜃龙尸体又出现在他们眼中。
月夫人与鬼影对望了一眼,俱是无法。
本想要逃出这里,结果又被逼了回来,这般下去。只怕是难以善了。
鬼影咬牙道:“只能强冲过去。”
月夫人心中忧虑,那些妖怪实在太多,强闯过去,她与鬼影或许能够脱出,召舞、圆圆、楼玄观,还有其他几个天玄宗弟却是处境危险,而她就算顾得了一个两个,也顾不了全部。
夏召舞却蓦一转身:“师父,你们看,那个是……”
月夫人、鬼影蓦一回头。
然后就看到蜃龙背上高处。一盏闪耀着神秘光芒的宝灯慢慢升起。
转心灯。
一个戴着面具,黑气腾腾的男,yīnyīn森森的立在灯下。
他所立的位置实在太高,转心灯的光芒亦是显眼。
立时间,不管是彰龙大圣、甄离、曲谣、魏潘骨等,还是兕老大、离老二率领的那些妖族,全都看到了他和飞天而起的转心灯。
转心灯飞到高处,闪着光芒,又落了下来。落在蒙面怪人的手中。
首先做出反应的是彰龙大圣、地龙大圣、噬蛇大圣、解牛大圣、天蛤大圣、舆鼠大圣、甄离、曲谣、魏潘骨。
他们离那蒙面青年更近,于是想着立即抢到转心灯。从那深渊脱身而去,只要回到地面,自不用再怕黑风洞天的这些妖怪。
虽是九人一同动弹,但最先杀到的,是拥有“缩地成寸”之术的舆鼠大圣,和jīng通“天剑掠空法”的甄离、曲谣。
舆鼠大圣一下就冲到蒙面青年身前,当胸一刀,刀光带出锐利光芒,刺他胸口。
甄离、曲谣拖着两道剑光带过的曳尾。双剑一左一右,急速击向蒙面青年两胁。
他们三人合力,速度又快,再厉害的敌人也难以抵挡。
蒙面青年却一闪一晃,以妙不可言的身法,闪过舆鼠大圣的当胸一刀,避开坤剑双煞侧击双剑。向后疾退。
舆鼠大圣在蜃龙脊背上一点,利刃挽成刀花,继续追击。
表面看去,只是普普通通的刀法。其实却是他杀人无算的“大舆刀法”,刀
光中暗藏着他苦修数十截的大舆之气,一旦被击中,只要是活物,立时生气尽散,变成死尸。
大舆刀法,配上缩地成寸,可以说是一击必死,过往不知多少强敌死于他的大舆刀下。
甄离、曲谣从侧面夹击。
她们所用的,乃是一套名为“比翼双飞”的心法。
虽然现在彼此不和,但她们以前却并非这样,那个时候,她们伴着师兄雄涂霸行走于八洲,这套心法,就是配合雄涂霸,当有他们难以战胜的强敌出现时,雄涂霸为正,她们为辅,配合出手,无坚不摧。
后来,雄涂霸越练越强,终于开创天剑门,号称“天剑”,除非是突破至大宗师之境界的强敌,否则已不再需要她们侧应,而她们自一同嫁予雄涂霸后,彼此之间的嫌隙也越来越深,这套“比翼双飞”之心法,自然没有再用。
但现在,为了能够尽快解决掉这个戴着木制面具的怪人,抢到转心灯,及时脱身而去,她们竟配合舆鼠大圣,用出这套心法。
虽然舆鼠大圣不是雄涂霸,但他从正面直袭,她们有若双翼一般,以剑气辅从,这套“比翼双飞”,亦是发挥得极为完美。
正面的刀光,两侧的剑光,在“比翼双飞”的配合下,就像是撕天裂地的雷霆,单是看着就令人心寒。
这三人,原本就无一不是高手,三人联手,就算是月夫人、雄涂霸这样的高手都难以挡其锋芒。
更何况,此时此刻三人的刀气、剑气,在“比翼双飞”的作用下相互叠加,有若狮长毒牙,虎生双翼,仿佛传说中的应龙,凶猛的扑向前方的敌人。
远处,月夫人、鬼影俱是看得心惊。
夏召舞见森大哥遇险,更是额生冷汗。
这样的杀招,根本就无法抵挡。
无法抵挡,就只能退,只能避。
但是舆鼠大圣的缩地成寸,与甄离、曲谣的天剑掠空法又实在太快,让人退无法退,避无法避。
一主二辅三道惊人劲气叠在一起,有若从九霄砸下的旭rì,轰在了蒙面青年的身前。
蒙面青年低吼一声,转心灯往上一扔。双掌推出。
月夫人脸sè微变……他竟要从正面抵挡如此凶猛的杀招?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用上神秘心法的甄离、曲谣,从两侧配合舆鼠大圣,这已不仅仅只是三个人,而是三人之功力与杀意叠加在了一起,本质上,已经与一个集合了他三人功力、用出强大绝招的高手没有什么区别。
若只是三人攻来,还可以利用这三个人彼此之间的位差,以及因修为差异产生的出手快慢、功法相斥等因素,找出一丝半点的机会。
但是现在,他三人的刀气剑气完全融于一处。这一招已是全无破绽,哪怕就是大宗师级的高手,明知避无可避,却也只能先避再说。
这般正面抵挡,实与送死无异。
连月夫人都看出这一点,舆鼠大圣、甄离、曲谣自不用说。
舆鼠大圣原本就是凶徒,脸庞溢出yīn狠而扭曲的冷笑,大舆刀法在天剑门两位夫人剑气的叠加和催动下,威力无穷。更加上他的大舆刀原本就有吸人jīng血的作用。哪怕只是在对方身上切出一个小小伤口,都能让他当场毙命。眼前这戴面具的装酷青年已是必死无疑。
刀光裹着剑气,眼看就要将蒙面青年轰成肉酱。
蒙面青年急急出手,掌中没有劲气,也没有玄气……什么都没有。
那强大的刀气、剑气,轰在他的掌心处,就像是千年不化的积雪撞上了夏天,又像是炎炎的火焰遭遇到寒冬。
夏天是看不见的,寒冬也是看不见的。
但谁也无法说它们不存在。
它们看不见,但它们就在那里。消融着一切,消灭着一切。
那一主两辅三重叠加的惊人劲气,竟然就这般快速的剥离、消失,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怪兽,将它们快速的吞噬。
舆鼠大圣失声道:“大虚空?”
甄离、曲谣心中亦是一惊,但她们终究是出自名门大派,对各系功法的了解要甚于舆鼠大圣。心中马上便又反应过来:“这不是大虚空!”
虽然绝非虚无道人的“大虚空”,但它却是另一种形式的……空。
这种神秘至不可思议的“空”,直指他们一切功法的本源,在吞噬着一切。消灭着一切。
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
这种空,并非真正的“虚无”,而是最极致的“有”。
无极生有极,有极生太极。
虽然看着相似,但它不是“虚空”,而是能生出万物的“无极”。
“无形”既能化生万物,也能消融万物。
舆鼠大圣、甄离、曲谣,发现他们的刀气、剑气,都被这玄之又玄,神秘莫测的“空”消融殆尽,心中震撼无比。
刀依旧是刀,剑依旧是剑。
但失了刀气和剑气的刀和剑,在他们这等人物的眼中,不过是过家家的玩具,他们立时滞在那里,不敢再递进半寸。
而那蒙面的青年,已是向后一个空翻,随手接回呈抛物线状落下的转心灯,双臂一振,几个纵跃,往蜃龙脑部掠去,长袍一卷,顿在蜃龙额头凸起的一块肉团之上,左手持灯,右手负后,黑气晃动,森然不可逼视,傲然不可一世。
同样震撼的,还有彰龙大圣、地龙大圣、噬蛇大圣等五圣,以及“雷震华都”魏潘骨。
这是没有道理的,他们本以为,这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挡住舆鼠大圣、甄离、曲谣三人联手的这一击。
更重要的是,他们完全没看懂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是那般的诡秘,却又是那般的自然,就好像百川纳海,rì出星隐,原本不该发生,却又自自然然的发生了,全无一丝道理可寻,却又就是这般的理所当然。
看着这戴着古怪面具,浑身散发黑气的怪人,他们心中同时生出一个念头……暗魔?
转心灯在蒙面青年手中闪动着光芒,那神秘的韵律有若午夜绽放的兰花,神秘而又美丽,鼓动着每个人的心跳,悸动难安,躁动莫名。
没有时间去思考,彰龙大圣纵身而起,yīn毒劲气攻向蒙面青年,内中五瘟蕴藏,绝断生门,此正是其神厌、鬼病、魔伤、yīn哭、岁凶、冥绝、兽害、禽惊“惊门八法”中的冥绝法。
地龙大圣、噬蛇大圣、解牛大圣、天蛤大圣亦同时出手。
彰龙大圣的本事要远胜于舆鼠大圣,与月夫人、雄涂霸本是同一层次,地龙大圣、噬蛇大圣虽然不及他,却与甄离、曲谣相当,再加上解牛、天蛤,五圣同时出手,合攻蒙面青年,不管他是不是近来声名忽起,取代尤幽虚成为第七位大宗师的“暗魔”,都不可能挡得住这般围攻。
与适才比起来,此时此刻,蒙面青年的处境比正面硬抗舆鼠大圣、甄离、曲谣还要凶险,几同绝境。
彰龙大圣的冥绝法眼看着就要击中蒙面青年,忽的,一道焰光直袭而来,骤然爆开,爆出姹紫嫣红,万千蝶舞,刹那间将他与地龙大圣阻在那里。
与此同时,一面铁网破空而至,罩向解牛大圣,解牛大圣冷哼一声,挚出一柄大刀,刀身虽大,有若挂角之羚羊,一下劈出上百刀。
那铁网却将他的上百道刀光全都罩住,令他不得不连退三步。
出手的自然是月夫人和鬼影。
……
第312章 天元混沌:八象!
彰龙大圣、地龙大圣、解牛大圣同时被阻,天蛤大圣自然不敢独进。
甄离、曲谣、舆鼠大圣、魏潘骨疾扑而来,想要抢攻,但周围已是妖气乱卷,疾风不断,兕老大、离老二率着群妖,将他们两方团团围住。
兕老大、离老二在妖界中也都是赫赫有名之辈,黑风洞天之群妖亦无一不是凶狠暴虐。若是刚才甄离、曲谣、舆鼠大圣能够一击得手,抢走转心灯,自可急速脱身,然而现在,他们不但未能抢到转心灯,反与月夫人等一同陷入群妖包围圈中,自不由得暗呼糟糕。
同样心中叫苦的,还有月夫人和鬼影子,这蒙面青年突然在高处亮出转心灯,一下子把双方敌人全都引来,此时此刻,他们四面八方全是敌人,已是陷进了无可救药的死地。
兕老大本是虎妖,虎躯半倾,满身纹痕,他原本就喜食活人,一眼看去,便是凶恶异常。
离老二却是雷兽,深身漆黑,手中提着一根金光闪闪的大棒,下身拧成麻花状,驾着一片雷云。
周围群妖亦是各逞狰狞,当然,妖对人原本就全无好感,正如绝大多数人类,视妖也同邪异一般。除雷兽等少部分妖族,大多数的妖怪都是畜类成jīng,未成jīng之前,在人类眼中不过是下等畜生,成jīng之后,又反过来鄙夷又或是仇视人类。
正如人类不会去在乎猪马牛羊、豺狼虎豹的生命,妖怪自然也不会在乎人类的生命。
兕老大、离老二率着妖群。缓缓逼近,它们虽然能吐人言,却不想说太多废话,转心灯要抢,人也要杀,他们不把灯交出来要杀,把灯交出来也要杀,反正就是杀了了事。
彰龙大圣冷哼一声,各自提聚功力,随时准备出手。
这些妖怪实在太多。对他们来说,此时此刻,抢夺转心灯倒成了次要之事,首先要做的,显然是保住自己的xìng命。
夏召舞、鬼圆圆、楼玄观等聚在月夫人、鬼影子、蒙面青年身边。
夏召舞此刻最关心的,却不是自己,她在蒙面青年身后低声道:“森大哥,你有没有找到鸾儿和小凰,还有姐、姐夫……”忍不住又悄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鬼圆圆笑道:“师姐。你这是自己掉进了捕兽笼里,却去管隔壁家的鸡有没有下蛋。”
夏召舞道:“小孩子闭嘴。”
鬼圆圆气道:“谁是小孩子……”
蒙面青年冷冷的道:“闭嘴。”
鬼圆圆却是有些怕他。立时不敢说话。
回过头来,看了夏召舞一眼,蒙面青年缓缓道:“他们没事。”
鬼圆圆嘀咕道:“我们有事。”
楼玄观等很想点头表示一下赞同。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用转心灯把敌人全引过来,感觉都是嫌死得不够快。
兕老大一声虎啸,群妖立时便要纷纷扑来。
却听一声低喝:“住手!”这声低喝暗藏魔神之力,又动用了“心有灵犀”心法,仿佛具有某种神奇魔力,直闯人心。
群妖被这喝声一震。居然真的停在那里。
兕老大虎目一瞪,恶狠狠的冷笑道:“你们还想活不成?”
蒙面青年淡淡道:“我只想说八个字?”
兕老大大笑道:“莫非是‘求求你们饶了我’?”
鬼圆圆失笑道:“那是六个字,笨蛋。”又道:“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不识数的人。”
夏召舞、楼玄观等“刷”的一下向她看来。
鬼影子右手握拳,放在嘴前,轻咳两声:“圆圆……他这是七个字。”
鬼圆圆僵了一僵,赶紧笑道:“我故意说成六个字,看他们能不能反应过来。果然是一群笨蛋。”
夏召舞瞅她一眼,嘀咕:“我最讨厌不识数的人。”亏你还是写小说的。
鬼圆圆小脸憋红。
兕老大没理会她们,只是瞪着蒙面青年,凶狠地道:“哪八个字?”
蒙面青年一字一顿的道:“天、元、混、沌!未、有、光、明!”他这八字含气吐声。抑扬顿挫,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刹那之间,六个角落,自行飞出六张符纸,符纸骤然爆开,生出六象……大雾、乌云、狂风、骤雨、轰雷、乱流。
魏潘骨失声道:“真阳丽天?”
彰龙大圣沉声道:“这些符有何用处?”
魏潘骨张口结舌,却也说不出来。眼前这六张符所显现出来的六种气象,分明就是“天象六符”,六符合一,正是“真阳丽天”,以往道家用出“真阳丽天”,都要结合众多弟子,一同施展天象六符,这人仅仅只是掷出六张符纸,就能有此效果,确实神奇。
但要说它有何用处,他却也想不出来,真阳丽天符的作用无非就是聚真阳之气以“丽天”,往往都是在道家大办祭典又或宴席的时候,方才用出,不过是以各种气象装潢山岳,可以将道家宗门弄得跟仙山一般,无知百姓看着,直以为道家弟子尽是仙人。
但它以往的作用,也就仅此而已,至少,他自己是想不出其它用处。
虽然如此,这“真阳丽天”,却又与道家以往所施截然不同,以往道家所用的“真阳丽天”六象有序,美仑美奂,但眼前这“真阳丽天”,却是六象混乱,风雨雷电乱成一团,四面八方尽是暗流,随着莫名的一声轰响,原本就昏昏暗暗的地底洞穴,更是突然间变得一片黑暗。
兕老大、离老二齐声喝道:“杀了他们!”群妖凭着感觉纷纷扑上,妖力纵横。杀气腾腾。
明明是一拥而上,不知怎的,却又方位全乱,纷纷扑空,有的妖怪并肩而上,却又莫名其妙的撞在一起,有的扑往同一个地方,却莫名的越拉越远。
黑风洞天群妖之所以可怕,除了它们妖多势众之外,更在于它们本是有组织而来。然而此刻,天昏地暗,电闪雷鸣,它们竟然迷失在这重重的异象之中,连彼此的身影都无法看到。
兕老大怒喝一声:“不要乱!”声音却被狂风吹散,被惊雷掩盖,也不知有多少同伴能够听到。
***
两道妖力直撞而来,彰龙大圣蓦一伸手,左手“神厌”。右手“魔伤”,惊门八法同时施为。击向冲来的两只妖怪,两只妖怪被他轰中,一个身体爆成血水,一个倒在地上,浑身发颤,奄奄一息。
再往四周看去,周围寒雾飒飒、悲风萧萧、天昏地惨、光线扭曲。
本在身后稍远之处的甄离、曲谣、舆鼠大圣、魏潘骨四人尽皆失了踪影,而明明就在身边的地龙大圣、噬蛇大圣、解牛大圣、天蛤大圣,虽然藉着雷光。隐隐能够看到,距离却也越来越远。
彰龙大圣终非常人,心知这必是某种幻境、幻象,又或是迷踪阵法,自己越是妄动,便越容易迷失。
他虽不动,却有妖怪三三两两。不时冲来,但这些小妖除非一拥而上,单独的几只,并不如何放他心上。
看着周围的各种乱象。他心中快速动念:“难道是yīn阳家的咒阵?”
这重重异象范围极大,竟将所有的人与妖都卷了进来,若非咒阵,绝无如此效果。
但是yīn阳家的咒阵绝不是想布就可布置,在布阵之前,往往费时费力,需要花费许多工夫,将咒阵提前设好,再引人入伏,而这蜃龙周围,他们适才来来去去,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在这里设置咒阵,而不让他们发现。
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彰龙大龙眯起了眼。
忽的,yīn风惨雾中,升起了两道异常炫目的光芒。
之所以说炫目,倒不是说它们有多亮,只是周围实在太暗,就像是星光与月光,其实谈不上有多明亮,但在夜里,却是特别显眼。而升起的那两样东西,却是宝气婆娑,光晕闪动。
那竟是转心灯,和一颗脸盆大的玉珠。
转心灯晃动着一闪一闪的光晕,那神秘的光晕,仿佛能够与人心连接一般,随着它的闪动,连心跳都不知不觉跟随着它,以同样的韵律进行跳动。
那玉珠,散出的却是青潆潆的冷光,单单只是看着它,便觉心摇神动,让人无法思考,只是渴望着鲜血与杀戮。
彰龙大圣暗自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想要弄个清楚,但模模糊糊中,他看到许多妖影扑向转心灯。
他本就是为转心灯而来,自然担心它落在这些妖怪手中,下意识的就疾纵而去,途中不时与妖怪撞上,他见妖就杀……
***
月夫人、鬼影子、夏召舞、鬼圆圆、楼玄观等,随着蒙面青年退入了蜃龙的脑壳。
当那各种异象层层叠叠的出现时,一道幽光引导着他们,将他们悄无声息的带到了这里。
方一离开蜃龙气管,进入那满是脑浆的脑袋里,身边的各种异象立时消失。
夏召舞道:“刚才那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影子却是眯起眼睛,看着蒙面青年:“以咒印为本,以符录为用,那只怕是结合了我道家真阳丽天符和其它符录的咒阵,看似以天象六符合成真阳丽天符,但真阳丽天只是一个假象,其实却是以真阳之气为yīn阳术之‘太阳’,以真yīn之气为yīn阳术之‘太yīn’,yīn阳流转,催生四气,又结合了时辰方位,颠倒了八卦五行,这是yīn阳家的咒阵,却是以道家符术施出的咒阵,虽是yīn阳家的咒阵,却又以道家的‘真阳丽天’制造假象,幻中藏境,境中藏幻。”
六名天玄宗弟子尽皆动容……结合了道家符录与yīn阳家咒印的咒阵?怎可能有人能够做到这种事?
鬼影子却又皱眉道:“不过以那七圣,以及坤剑双煞的本事。这以六象为表,颠倒五行八卦的迷阵最多只能惑住他们的五观六感,惑不住他们心灵,这只是拖延之策,他们很快就会找上来……”
蒙面青年冷冷的道:“错了。”
鬼影子道:“错了?”身为玄关显秘宗宗主,他自信对这迷阵,虽然无法完全看透,却能够大致上看个清楚。
蒙面青年却道:“不是六象,是八象!”
鬼影子道:“八象?”
蒙面青年道:“这八象,乃是天、云、雷、风、rì、月、气、雨。”
鬼影子道:“天象六符。一向是抛开rì月,只用其中六象……”
蒙面青年道:“我以转心灯为rì,以蜃龙内丹为月。”
鬼影子道:“有何用处?”
蒙面青年冷笑道:“转心灯可以影响人心,蜃龙内丹吸收了混沌之气,连上古时期的九大魔神,都会因混沌之气迷失本xìng,何论其他?我八象齐施,以其它六象,催动转心灯与蜃龙内丹之宝气。与真阳之气混成一体,再以真阳丽天。制造幻境幻象,我就不相信,那七圣和双煞,就能挡住转心灯和混沌之气对人心的诱惑。”转心灯迷惑人心的本事,他可是亲眼见到,连夏萦尘那般清冷坚贞的人都会被它攻陷,那彰龙七圣又算得什么?
转心灯可以迷惑人心,对妖类反而用处不大,但是群妖虽众。绝大多数,单凭幻境幻象就能够将它们打散,让它们迷失于阵中,偶有几只,或许不怕迷阵,但蜃龙内丹所吸收的混沌之气,同样也会让生物变得迷乱和狂躁。
鬼影子缓缓的呼出一口气……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这个人的才华,实在可怕。
“虽然如此,但它终究也只是一个迷阵,”蒙面青年冷冷的道。“它只能困住他们,却无法除掉它们,而且这迷阵,最多只能维持半个时辰。”时间终究还是太短,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在脑海中将真阳丽天符和yīn阳家的各种咒阵不断推演,甚至想出如何利用转心灯和蜃龙内丹的威力,从而构思出这样一个威力够大、范围够广的迷阵,再以最快的速度将它们画成符咒,这已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
鬼圆圆赶紧道:“那我们还不快逃?”
蒙面青年冷笑道:“逃?为什么要逃?”
鬼影子长叹道:“确实,逃也不是办法,就算往灵渊深处逃去,那地方却也同样凶险,而他们总会追着我们不放。”
蒙面青年yīnyīn的道:“与其逃走,倒不如……杀光他们!”
月夫人道:“杀光他们?由谁来杀?”
蒙面青年指指她,指指鬼影子,指指自己。
众人对望一眼,夏召舞惊讶的道:“森大哥,你是说,你们三个人,在半个时辰里,要把那些妖怪和恶人全都杀光?”
蒙面青年冷然道:“不错。”他将手一晃,取出三张符纸,道:“只要将这符纸贴在身上,便可以不受迷阵影响,而那些妖怪现在已被迷阵打散,逐一对付过去,并不太难。”
月夫人沉吟道:“虽然如此,但那些妖怪实在太多,何况还有彰龙七圣、坤剑双煞、魏潘骨,只怕杀不到一半,我们就会筋疲力尽。”
鬼影子眯着眼睛道:“只要他们全都被困在迷阵中,那绝非不能做到。妖怪虽然多,但只要它们分散开来,不足为惧,彰龙七圣再强,此刻也同样是四面皆敌,必定是时不时的被那些妖怪撞上,我们先放他们不管,跟他们一同去杀黑山洞天的妖怪,杀到后面,其中几圣只怕不用我们动手,便已力战而死,剩下的纵然再强,同样也会jīng力耗尽。”
夏召舞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蒙面青年道:“不用。”
夏召舞道:“森大哥……”
刘桑道:“我们走后,这里你的实力最强,这个地方是唯一不受迷阵影响的阵眼,为防意外,你留在这里,那两个丫鬟还要你保护。”
夏召舞道:“森大哥,你说的是……”
话还未问完,另一边传来又惊又喜的声音:“小姐?”
夏召舞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了鸾儿。
鸾儿与小凰本是藏在更深处,隐约听到这里有人说话,其中好像还有二小姐的声音,小心溜了过来,果然看到二小姐。
自昨晚夏召舞突然失踪,她们便一直都在担心她,此刻见她无事,自是高兴。
时间原本就不多,当下,夏召舞、鬼圆圆、鸾儿、楼玄观等留在这里,蒙面青年、月夫人、鬼影子分别佩上符纸,掠了出去。方自从蜃龙头颅内出来,到了气管内,月夫人却是想起一事,看向旁边的蒙面青年:“你找到了鸾儿与小凰,可有看到刘桑刘公子?”
蒙面青年还未说,鬼影子却已道:“贤侄,你到底要装到几时?”
蒙面青年苦笑一声,摘下木制面具,露出一张少年的脸。
月夫人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实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鬼影子笑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刘桑就是暗魔,暗魔就是刘桑。”
月夫人怒道:“原来你早已知道?”
鬼影子失笑道:“月姐,你不肯去怪他骗你,为何冲着我来?”
月夫人滞了一滞,转头看着少年,一时竟是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浑身散着黑暗气息,杀意凛然的少年,与跟她有了许多次肌肤之亲,昨晚她还偷偷溜进他的房间,脱光衣裳上他的床,任他玩弄的情郎联系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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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天元混沌:乱战!
刘桑抓住她的手,低声道:“月姐姐,对不起,以后我会向你解释,但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月夫人眸中闪过一丝恼火之sè,被欺骗的感觉,纵然是她也无法忍受。鬼影子却是长叹一声:“月姐,你可还记得圆圆的母亲当初是如何骗我,我又是如何骗她?这世上,总有许多人,有着各种各样的苦衷,所以,既要论行,也要论心,他既然已经在你面前摘下面具,你何不在事后给他一些机会?”往前掠去。
月夫人怔了一怔,刘桑却是蓦一用力,大力搂住她的腰身,注视着她的眼睛,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却是用行动表明着他的心意。月夫人小女孩般咬了咬嘴唇,嗔怪的瞅他一眼:“你就是暗魔的事,召舞肯定不知,萦尘是否知道?”
刘桑低声道:“还没有跟她说。”
这秘密竟然连他娘子都不知道?月夫人突然发现自己一下子就消了气……虽然这种心态好像有点不太好。
外头电闪雷鸣,惨叫声起。
“姐姐,我们走!”两人没有时间再说更多,手牵着手,疾掠而出……
掠到外头,月夫人定睛看去,见远远近近六象交织,风云雷电层出不穷,又有两道光芒飘浮在高处,众多妖怪来来去去,纵然从他们周围掠过,都难以发现他们。
天符八象是表,内中五行颠倒,八卦迷乱。月夫人自忖,若没有佩戴刘桑给她的符纸,困在这样的迷阵之中,一时间,只怕也别想脱身。
刘桑戴回面具,突然出手,在她**使劲摸了一下:“月姐姐,多加小心。”身子一腾,戾气外露,刹那间连杀两妖。疾纵而去。
这家伙……
月夫人脸一红,五彩星兰蝶舞法骤然施出,万千星蝶,浪一般的涌去。
月夫人主修的原本就是五行顺逆的玄气。
若是遇到几名高手近身攻来,她自是不好对付,但像这种敌人乱成一团的局势中,她的五彩星兰蝶舞法,却如收割稻草的镰刀一般,所过之处。妖类纷纷倒下。
另一边,刘桑激活第四魂。发动魔神之力,在群妖中来去如梭。
两只妖怪发现了他,挟着妖气冲来。他一声冷笑,双手在胸前合成一个圆,四气喷薄而出,咒法无声无息的轰在它们身上,两只妖怪立时倒下,表面完好,内中肺腑早已被毁。
鬼影子亦在远处。如影子一般潜伏,每一次出手,便有妖怪死去。
妖怪太多,它们若是形成合力,将他们困住,他们除了等死,自无别的办法。但是现在。在迷阵的作用下,它们连彼此的影子都难以看到,面对着已修至接近大宗师境界,又创出结合了五行顺逆和三寸金霞法的五彩星兰蝶舞法的月夫人。以及原本就长于潜踪匿迹的鬼影子、jīng通yīn阳家咒法的“暗魔”,绝大多数都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只有少数几只,才能勉强反抗一下。
其中一隅,雷老二带着几名手下,正与彰龙七圣中的天蛤大圣战成一块。
天蛤大圣在彰龙七圣中,颇有机智。
若是寻常时候,他必定会冷静下来,想方设法的寻找机会逃脱。
但是现在,转心灯中的宝气与蜃龙内丹所藏的混沌之气,在迷阵的催动下四处扩散,这两者都是可令人心智迷乱的东西,他五观六感被幻境所惑,心智被转心灯和混沌之气所迷,如何还能冷静思考?
竟如野兽一般,发了狂的见妖就扑。
此前,天蛤大圣已经遭遇到好几批妖怪,虽然最终都将它们解决掉,但他的jīng气也开始消耗得几同于涸井。
然后他便倒霉地撞上了雷老二。
雷老二金棍一旋,引动至刚至阳的霹雳,直接劈向天蛤大圣。
雷老二本是雷兽,雷兽乃是聚rìjīng而成形。大多数雷兽,只有在白天才能出现,到了晚上便要躲藏起来,但就像狐族也有狐妖、狐仙之划分,雷兽中的强者,不但心智大开,口吐人言,就算没有阳光照shè的地方,也可以出现。
雷兽一族中,将这种修至一定境界的雷兽唤作“雷神”。
雷老二就是一只“雷神”。
就像狐仙不是仙,雷神当然也不是神。
但至少证明,他们在狐族又或雷兽中的本领和地位。
雷老二不但是只“雷神”,在黑风洞天里,亦是二当家。
雷老二金棍劈下,风雷大作,周围虽然也有风雷,但那是刘桑以符录制造出来的“天象”,而它劈下的风雷,却劲气凶猛,极是霸道。
天蛤大圣一吐,吐出一团灰雾,强行挡住金棍,灰雾中飞出五道黑影,呼啸地飞向雷老二。
这是他的“天蛤御鬼”,这五鬼乃是以活人为药材,融jīng化血,让他们受尽万般苦难,再将他们垂死之怨气与体内之魂魄炼化成鬼怪,供他驱使,一旦被这五鬼咬中,便会被食血噬肉,化作白骨。
只可惜,这御鬼之术对人类或许好用,对雷兽却是用处不大,雷兽原本就是聚rìjīng而成,虽有身体,却无血肉,更何况rìjīng原本就是鬼怪的克星,且天生就能使用雷术,雷法原本就有祛邪荡恶之效,恰是对付鬼怪的最好手段。
雷老二乘云来去,绕着天蛤大圣,金棍乱扫,身边雷光闪动,五只鬼怪竟是近身不得。
天蛤大圣虽用他的天蛤玄气强挡雷光,但他适才不断遭遇妖类,连番厮杀下来,经脉燥热,jīng元干涸。而雷老二不但天生便能够使用雷术,更是力大无穷,金棍不断劈下。接连轰在玄气上,直震得天蛤大圣玄气不断溃散。
天蛤大圣jīng气消耗越多,越是无法抵挡转心灯和混沌之气的影响,心狂智乱,怒吼一声,疯狂的扑向雷老二,yù与它同归于尽。
雷老二一棍劈下,直接砸在他的脑袋上,直接把他脑袋砸爆,砸得满地都是血水和脑浆。
提着染得殷红。不断淌落血珠的金棍,雷老二纵声大笑。对于雷兽来说,杀人虽然不如杀狐一般畅快,却也极爽,尤其是这种修出一身本领的人族,杀起来更是过瘾。
狂笑间,忽的,一阵火海汹涌而来,以极快的速度淹没它身边的一众妖怪。竟将它们全都焚成飞灰。
火海的另一头,现出一个身穿华美褙袄、雍容华贵的女子——月夫人。
雷老二勃然大怒。提着金棍,雷云一飞,划出彩虹一般的曲线,朝月夫人当头砸去。
纵然是一向很少关心人族之事的妖族,但对于月夫人,雷老二亦是早有耳闻,此番他们前来抢夺转心灯,月夫人原本就是他们事前重点关注之人。
虽然如此,雷老二却也不怕她。人类之所以能够占据八大洲上的绝大多数地盘,无非就是靠着他们能生能养,像杂草一般,除之不尽,杀之不绝,一摄摄的死掉,又一摄摄的生出来。杀不胜杀,烦不胜烦。
金棍挟着雷光,劈出刺鼻的焦味,这一击。贯入了它全身的妖力,势不可挡,无坚不摧地破入月夫人的五彩玄气。
月夫人抽身便退。
雷老二带着狞笑,电光一般,纵云追袭。
月夫人袖子一卷,身边的火海快速的卷回,凝成炽热的火团,挡在身前。
雷老二毫不客气,金棍有若劈山的神兵,直砸而入。它乌黑的大嘴往两边咧出弯曲的怪笑,粗壮的手臂在妖力的作用下闪动着噼叭作响的火花。
听说这女人深得五行顺逆之道,只可惜,所谓五行顺逆,在它们雷族面前,不过是一个笑话。
当前人族中的玄术,其根源无非是道家的道术和yīn阳家的yīn阳术,月夫人的玄术,显然也脱不出五行生克这一概念。
按yīn阳五行说,雷五行归于金,而它的金棍也是金,这女人聚强大玄火挡它金棍,显然是想要以火克金。
但是雷族中,雷神之雷早已不是金雷,而是脱出“五行”的天雷,想要用普通玄火来克它天雷,不过是个笑话。
它本身力大无穷,金棍又是极坚极硬,月夫人名头再怎么大,用的也只是玄术,此刻它金棍照面而下,月夫人玄火既克不了它的天雷,又挡不住他的金棍,除了像天蛤大圣一般,被它劈开螓首,根本不可能有别的下场。
金棍劈入玄火,竟像是大刀劈入豆腐,阳光照入清水一般,毫无阻滞的直劈而下。
雷老二的狞笑益发的深了。
月夫人却是低叱一声,玄火蓦的一晃,以极快的速度,将金棍上附着的天雷消灭、消融,雷声停竭,电光消逝。
雷老二大吃一惊,它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天雷竟然真的会被这女人的五行之火克住。
但是没有关系,单凭它金棍的威力,已是足以将这女人的脑袋砸开。
天生的雷术,苦练而出的大力,虽然妖族与人类的修炼完全不同,但要按人族的提法,它可以算是“雷武双修”,月夫人化解了他的天雷,却无法化解掉他的天生神力。
可以说,这也是“玄”和“武”的区别,雷兽的身体因为是聚rìjīng而成,天然的便带有“玄”,再专jīng于武,自非寻常妖怪可比。再加上它们与狐族一般,一出生就拥有三魂六魄,智力上远胜于畜类,只比人类少了一魄,几乎每一只雷兽,都是天然的战士,若非它们的血肉要靠rìjīng聚成,出生率实在太低,这世上,哪还有人类的生存空间?
眼看金棍便要砸中月夫人脑门。
那团火焰再次一晃,耀出神秘的火光,金棍砸了上去,就像是刺入炉火的冰柱一般,以极快的速度融化,蚀成金水,向四面溅开,落在周围,冒着热气,天蛤大圣的尸体被金水溅到,发出滋滋的声音。
只一瞬间。金棍竟被融得只剩下雷老二手中的那么一截。
雷老二大惊失sè,乘云yù退。
蕴藏着几可烁铁融金的高温的火团,朝它身体撞去。
雷老二怒吼一声,身前天雷聚集,形成强大屏障。
火团竟然破入天雷,撞入它的体内。
“不可能的,”它瞪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女子,嘶声道,“你的五行之火,怎么能够克住我的天雷?”
这女人的玄气虽然不可谓不强。但它修至雷神境界,妖力也同样强大,会这么快败在这女人的玄术之下,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它的天雷已经被这女人的玄火完完全全的生克住,但它的天雷明明不在五行之列,为什么会被五行之火克制?
月夫人却只是淡淡的道:“你以为天雷就不在五行之中,岂不知地有五行,人有五行。天亦有五行?五行顺逆之道,岂是你这区区一只妖怪。所能够了解?”
雷老二大吼一声,火团在它体内炸开,炸出道道jīng光,而它的身体亦散成碎片,落在四面八方,散成rì光,消失不见。
月夫人取出手绢,轻轻的抹了一下额头的香汗,这一路。她已杀了一批又一批的妖怪,她玄术再强,修为再深,这般下来,也多少有些吃不消。而这只雷兽更迫使她不得不动用到“天火”,玄气消耗极大。
但现在却不是休息的时候,她略作调息。飘身而去……
***
雷老二濒死前的悲吼,传入兕老大的耳中。
兕老大又惊又怒。
更让他愤怒的是,身边不时传来手下妖怪的惨叫,而当它愤怒扑去。要么什么也无法找到,要么就只能找到一具具妖怪尸体。
周围电闪、雷鸣、云涌、雾现,各种气象层出不穷。
远处的天空中,挂着一盏琉璃灯,和一颗玉珠,虽然周围异象尽呈,但那两样宝物却异常的显眼,就像是天空中的rì与月一般,不论走到哪里,总是能够轻易看到。
但当它扑向那盏琉璃灯时,却总是无法拉近距离,就像rì月一般,不管你如何向它走去,它总是离你一样的远。
同伴的血气让它愤怒,雷老二的怒吼让他愤恨。
另一边,有三只妖怪从雾气中闯了过来,看到洞主在这,惊喜奔来。
“小心身……”兕老大吼道。
“后”字还未说出,三只妖怪便已倒了下去。
一个身穿长袍,戴着面具的人影,在它们身后魅一般的出现,以极快的速度解决掉它们。
这人身上散着yīn森森的黑气,单是看着,便让人极不舒服。
兕老大现出巨大虎身,直扑而去。
风从虎,云从龙,他这一扑,沙走石飞,风声大作。
那人却已没入了迷雾之中。
它直追而去,那人的身影时现时止,忽的立在那里,以嘲弄的目光,冷冷的看着它。
兕老大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戏弄,发出一声虎啸,再一次纵身扑去。
蓦的,雾气消失,疾风倒卷,一个人影出现在它的前方。
在那人身边,倒着层层叠叠的残肢断体。
这些肢体全是来自它的手下,它们或是被人削下头颅,或是被人劈开胸骨四肢,虽然惨不忍睹,却没有多少血。更有一些妖怪,虽然身体被分解成许多块,却居然还活着,倒在地上抽搐蠕动。
兕老大已是怒至极点,挟着狂风般的强大妖气,朝那人直扑而上。
那人手提一柄锋利的尖刀,回过头来,满是横肉的脸上亦是yīn狠,尖刀一下子划出上百道刀光,劈向兕老大。
他却不是那戴着面具的青年,而是彰龙七圣中的解牛大圣。
解牛大圣之所以给自己取“解牛”之号,便是因为他杀起人来,任何生灵,在他手中都跟猪牛差不多。
他成名之前本是刽子手,最喜欢帮人凌迟,落在他手中的人,身体与骨架被拆得七零八落,往往都还活着。
到现在为止,连他自己都记不得自己已经杀了多少妖怪,在这屠宰场一般的地方,他兴奋,他疯狂,眼见又有一只恶虎扑来,他毫不客气的提刀便上,想要将这只大虎也拆成无数块……
***
蜃龙颅骨内。
夏召舞、楼玄观、小凰、鸾儿等听着外头动静。
外头轰隆不断,蜃龙头骨也不时被雷电劈中,发出一阵阵颤动,却无法击穿头骨。
无形间,这里成了一个被遗忘的世界,虽然周围一团团的惨白sè脑浆让人看着恶心,但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却也多少给人一些安全感。
两名天玄宗女弟子坐在软骨间,虽然想要休息,却是惊魂未定,在那里喁喁细语。
夏召舞立在那里,抬起头来,兀自想着心事,鸾儿则在旁边照顾小凰。
“师姐,师姐……”鬼圆圆推着夏召舞。
楼玄观、小凰、鸾儿等却不知道鬼影子在入道门前,与月夫人本是同门,见鬼圆圆将夏召舞唤作师姐,都有一些疑惑,想着莫非月夫人已将鬼圆圆收作女弟子?
那她还真是没有眼光。
夏召舞还过神来:“怎的了?”
鬼圆圆水灵灵的眼珠子转啊转:“你说,你姐夫……会不会真的就是他?”
小凰听到她突然提起爷,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她说爷是“他”,这个“他”又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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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天元混沌:神打!
夏召舞气道:“你自己也说了,怎么看都不像的。”
鬼圆圆做了个鬼脸……她原本也就只有眼睛好看,其它地方长得实在不怎么样,这一鬼脸做出,倒让人觉得顺眼一些。
她嘻嘻笑道:“对啊,看着他的时候,觉得怎么也不一样,但他们不在时,又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夏召舞心中一动,想着:“确实,看着森大哥,绝不会怀疑他是姐夫,看着姐夫,绝不会怀疑他是森大哥,他们两个人的气质相差得也实在是太大了……但他们两个都不在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总是会把他们往一块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圆圆嘿笑道:“而且,我还是觉得我爹是不会弄错的。”
夏召舞嘀咕道:“看他把自己女儿生成这样,怎么就不会错啦?”
鬼圆圆气道:“死师姐!!!”双腿一蹬,就往夏召舞扑去。
夏召舞身子一旋,往旁边一闪。
一道雷光突然间疾轰而来,炸在团团的脑浆上,炸出豆腐花般的惨白。
夏召舞一惊,这团雷光既迅且猛,又是从暗处偷袭,若不是鬼圆圆刚好作势向她扑来,她往旁边让去,已是被雷光轰中,当场死在这里。
鬼圆圆原本是扑向夏召舞,总算她知道夏召舞比她厉害得多,虽然张牙舞爪,却不敢真的扑上去,眼睁睁的看着这道雷光在自己面前炸开,她吓出一声冷汗。要是她扑得再往前些,那就真的是“送死”了。
夏召舞蓦一转身,叱道:“什么人?”
一道身影从暗处疾掠而出,抓向她的螓首,出手的竟是“雷震华都”魏潘骨。
魏潘骨这一抓,刚劲威猛,竟是无论如何都要将夏召舞置于死地。
他心知这些人里,楼玄观等身为千玄子弟子,都有一些天分,但是这些人中最厉害的。却是玄武双修,又得月夫人秘传的夏召舞。
他虽已修至宗师境界,但夏召舞也有准宗师的身手,再有楼玄观等人配合她,自己一个人,未必能够胜得过他们。
所以他刚才藏在暗处,一出手便打算先杀死夏召舞。
以他的身份地位,居然躲在暗处偷袭,夏召舞等自是没有想到。
但他却也没想到这少女这般命好。如此十拿九稳的暗算,居然也会被她避过。
若不是这丫头跟着他进入秘道。他也不会弄失转心灯,从而将事态弄得这般复杂。
也正因此,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这丫头。
魏潘骨的本事原本就远强于夏召舞,毕竟,宗师与非宗师,境界上的区别就已摆在那里。
夏召舞虽然学了姐夫的“御气逍遥法”,但一下子还是无法突破到宗师境界。眼见这恶人直抓而来,她不得不运劲强挡,只听一声震响。她踩着蜃龙脑浆,扑扑扑的连退数步。
紧接着,耳中便响起鬼圆圆的一声惊叫。
楼玄观等想要救援,却已不及,魏潘骨抓住鬼圆圆,一下子退到远处,yīnyīn的看着他们。
夏召舞娇叱道:“把她放了。”
魏潘骨看着怒目而视的夏召舞、楼玄观等人。冷笑道:“你觉得我会放么?”有人质在手,才可以让这些人不敢妄动,他自然不会轻易放手。
夏召舞咬牙道:“就算你抓了她,我们也不会受你威胁。”与楼玄观等天玄宗弟子。呈半圆状围去。
魏潘骨冷冷地道:“你们再上前一步,我马上就杀了她,离开这里。”
夏召舞等不得不停了下来,若魏潘骨是被他们阻在死路,他们还可以赌他不敢直接杀死人质,以免激怒他们,但现在他原本就是在退往蜃龙咽喉的路口,以他的本事,随手杀死鬼圆圆,抽身退走,他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是以他们跟魏潘骨的实力差距,若是一涌而上,还能够仗着人多将他解决掉,现在僵持在这里,一旦给魏潘骨找到各个击破的机会,他们很可能都会死在这里。
魏潘骨抓着鬼圆圆,以她为盾,这些人就算冲上来,除非先杀了鬼圆圆,否则别想轻易伤到他,然后才冷哼一声,看向周围。
以蜃龙之大,他原本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藏在蜃龙的脑袋里头。
只是,他适才被困在迷阵里,不断遭遇妖怪,连番遇险,不得不寻找出口。
刘桑本是觉得,这地方本就难以被人注意,而他的迷阵,又以各种手段阻止彰龙七圣和那些妖怪闯到这里。
但他却也没有想到,魏潘骨的实力虽然不及彰龙七圣中任何一人,亦不及坤剑双煞,但他原本就是道门中人,转心灯与蜃龙内丹虽然迷人心智,但魏潘骨同样jīng通黄老之术,而道家的心法一向主张清静无为,虽然神霄宗一向重法而轻道,但论起镇定工夫,却不是彰龙七圣那等凶徒可比,转心灯与混沌之气对他虽有影响,却没有到妨碍他思考的地步。
而刘桑的咒阵,又是以道家的“真阳丽天”为基础进行构建,魏潘骨对道家的八象亦有足够了解,在不断的尝试中,终于发现“真阳丽天”的死角在蜃龙的头部,为安全计,硬是闯到了这里。
至于威胁夏召舞、楼玄观等,说他杀了鬼圆圆就逃,那其实也只是说说,此时此刻,他也不敢随便离开这里。
但是,事态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他不知道月夫人和鬼影子什么时候会转回来,这般僵持下去,显然也不是办法。他在心中快速忖道:“这迷阵不可能持久,等它一消失,马上离开这里。只是。没有找回转心灯,也没有擒到那姓刘的小子……”一边想着一边环视周围,忽的盯向小凰受伤的腿。
夏召舞轻哼一声:“你要做什么?”
魏潘骨心念微动,忽道:“把那丫鬟腿上的竹简给我。”
夏召舞怒道:“凭什么?”
魏潘骨抓着鬼圆圆的胳膊,冷笑道:“把竹简给我,我把这丫头还给你们,否则,我先把她的手扯断,你们就算把她救下,也只是救了一个残废回去。”
夏召舞疑惑的看向小凰腿上的竹简。心想这竹简有何用处?
楼玄观亦快速看了一眼,心里想着:“这竹简所用竹片,似是我道家炼宝之术炼出来的‘传道竹’。”
夏召舞咬了咬牙:“把它给你,你真的会放了圆圆,离开这里?”
魏潘骨冷笑道:“你以为我想留在这里?”
夏召舞轻哼一声:“鸾儿,把它给他。”
那竹简本是绑在小凰断骨处,鸾儿小心的解了下来,扔了过去。魏潘骨单手接住,仔细一看。心中狂喜,这果然就是他要找的《古符秘录》。
虽然没有找回转心灯。但只要将这《古符秘录》带回,便已是将功赎罪。
夏召舞娇叱道:“把圆圆放了。”
魏潘骨竟不理会她,挟持着鬼圆圆,慢慢往后退去。《古符秘录》已经找回,现在要做的就是设法平平安安回到地面。
后退中,身后忽的传来轻响,却听夏召舞又惊又喜,看着他的身后急急叫道:“师父……”
魏潘骨大吃一惊,蓦的回头。看到的却不是月夫人,而是那两名天玄宗的女弟子。这两名女弟子原本只是坐在角落里说话,在魏潘骨挟持鬼圆圆时,从另一边悄悄潜到魏潘骨身后。
以魏潘骨的本事,她们虽从他背后潜行而来,但还未接近到足够距离,便已被他觉察。只能各持长剑,急急出手,刺他后心。
其实凭着她们的实力,又被魏潘骨提前觉察。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多少麻烦,偏偏方自觉察到身后动静,夏召舞便马上叫了一声“师父”,他以为是月夫人在他身后暗算,立时唬得头皮发麻,也没有空去管鬼圆圆,强行出手,一手拿着《古符秘录》,一手以拂尘在身前织出网一般的柔劲。
鬼圆圆自也机jǐng,身子一滑,溜了开来。
魏潘骨觉察到偷袭他的不是月夫人,而只是那两名女弟子,不喜反惊,心道不好。
若早知道是她们,他大可以从从容容的继续挟持鬼圆圆,强闯而出,她们根本留不住他。
就因为他以为真的是月夫人在他身后,吓了一跳,转身全力防守,于是丧失了机会。他的劲气全都集中在身前,一下子就挡住这两名女弟子的剑光,但因他采用的本是守势,还没等他来得及转守为攻,杀了这两人,身后玄气便已疾扑而来。
夏召舞的五彩星兰蝶舞法,原本就结合了抱犊山金霞夫人的“三寸金霞法”,速度极快,魏潘骨又被她骗住,jīng气和注意力全都放在另一侧的“月夫人”身上,纵然修至宗师境界,也来不及马上转换过来,玄气立时轰在他的背上,虽未能直接突破他的护身劲气,却也轰得他皮开肉绽,隐隐生痛。
楼玄观等趁着这个机会,一拥而上,他们本是千玄子的嫡系弟子,就算比夏召舞略差一些,在年青人中,却也都是出类拔萃,加上又是同门,配合默契,彼此熟悉。他们恨魏潘骨暗算他们师尊,害死千玄子,又勾结外敌灭掉天玄宗,转马灯一般绕着魏潘骨转,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夏召舞又在旁边,以五行顺逆之玄气,无孔不入的配合他们。
虽然已是修到宗师境界,但受到这般围攻,就算是魏潘骨,也只同于犹斗的困兽,只一会儿,就已伤痕累累,被楼玄观找到机会,一剑劈掉他的手臂,那两名女弟子顺势刺入他的后心,其他人立时跟进。
魏潘骨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楼玄观等这才收回兵刃,彼此松了口气。
夏召舞掠了过去,捡回竹简。
鬼圆圆刚才还被魏潘骨挟持,方自脱险未久。却也不害怕,从她手臂间钻了过来,见简上画的尽是符录,她自幼在玄关显秘宗长大,亦是见多识广,惊讶的道:“这难道是《古符秘录》?”
楼玄观等天玄宗弟子,尽皆错愕……
迷阵之中,到处都是妖类尸体,血气四处弥漫,惨叫此起彼伏。
在混沌之气和血气的影响下。不只是人与妖之间互相杀戮,连迷失本xìng的妖与妖之间,亦杀得你死我活。
迷阵外头,一个手持折扇的中年男子立在那里,惊心动魄地看着远处重重异象,这里本是地底深处,但那电闪雷鸣、风卷云涌却又是怎么回事?
在他旁边,拴着花妖菊娘,菊娘自落在兕老大、雷老二手中。原本就被它们虐得奄奄一息,此刻看着远处异象。听着不断传来的怒吼和惨叫,那张丑陋的脸庞扭曲出险恶的笑容,尤其是当雷老二濒死前的悲吼传来时,更是如此。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欺压、虐待自己的敌人落到那般地步,心里总是畅快的。
那中年男子蓦的转过身来,取出一只香炉,放在石上,将炉中的三根香点燃后。对着香炉跪下,三拜之后,口中念念有词。
菊娘好奇的转过头来看着他,不知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轻烟袅袅升起,化作人形,也看不出模样,只是像雾中神人一般。浮现在高处。
雾中之人发出似男似女,yīnyīn柔柔,却是令人冒起寒气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
中年男子跪伏在那,赶紧将当前情况禀明。
雾中之人飘到高处。看着远处,见那里六象尽呈,又有宛若rì、月一般的两道光芒不断闪动,蛊惑人心。雾中之人负着双手,道:“有趣,有趣,这是我yīn阳家之咒阵,又借用了道家的‘真阳丽天’,真阳丽天只用六象,此阵却是以转心灯为rì,以那玉珠为月,用到‘八象’,我yīn阳家之后人,何人竟有这般本事?”
中年男子低声道:“大人,现在该如何做?”
雾中之人冷然道:“此阵就算不去管它,一刻钟后,它也会自行消失。”
中年男子赶紧道:“但放着不管,等它自己消失,兕老大它们只怕都会死尽死绝。”
雾中之人道:“原本也就只是利用一下它们,死尽又有何妨。”
那人道:“但万一转心灯……”
雾中之人冷哼一声:“我给你一弓,你用我教你的神打之术,将那珠子shè下。”于不可知的地方将手一掷。
虚空突然拉出裂缝,一张金弓从中飞出,掉了下来。
中年男子赶紧接住金弓,三拜之后,持弓而起,对着远处迷阵上方的玉珠,口中念念不停。
菊娘越看越是奇怪,这人到底在做什么?
这人本是惶惶不安的脸,一下子变得越来越冷,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只见他大力拉开金弓,身上神光隐现,一支金箭自行出现在弦上。
随着一声清响,金箭脱弦而出,带着赫赫神威,划出神秘的轨迹,有若传说中shè落九rì之神箭一般,破入重重雾气,直接shè中那散出混沌之气的玉珠,玉珠砰的一声,轰然碎散。风消云散,雷电尽止,连转心灯也掉落下来。
shè完箭后,中年男子一下子又变回原来的样子,金弓掉落地上,发出扑的一声,震起尘土,由此便可知它到底有多重。
他跪倒在地,呕出几口鲜血,仿佛刚才那一箭,已用尽他全身jīng力。他用颤抖的手,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散出神秘青光的丹药,和血咽了下去,这才好过了些。
蜃龙内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击中,突然碎落。
整个咒阵都开始崩溃,刘桑蓦的眯起了眼,一时间,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转心灯从高处掉落,他快速跃起,将它接住,往四周看去。
所有的异象尽皆消退,周围却还残留着十多只妖怪,此时,兕老大已杀了解牛大圣,看了过来,而另一处,彰龙大圣身边亦是倒着层层叠叠的妖怪尸体,在他身边还立着甄离、曲谣这一对“坤剑双煞”,彰龙大圣满身是血,面容益发yīn狠,甄离、曲谣却极是狼狈。
四处还倒着地龙大地、噬蛇大圣、舆鼠大圣的尸身,在他们身后,留下一路妖怪的尸体和血水,显然是经过重重血战,最终力尽身亡。
他们受到迷阵影响,既无法躲,又无法逃,心智迷失,一路遭遇妖怪,即便是以他们的本事,最终也只能死在这里。
但他们终究是高手,虽然最终战死,但一路上杀掉的妖怪,却也不知多少。
妖怪虽多,但同样也被迷阵困住,无法形成包围,三三两两的冲上去,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蜃龙内丹破碎,迷阵跟着被破,彰龙大圣、甄离、曲谣清醒过来,看着周围惨况,尽是心惊。
兕老大的脸sè亦极是难看,他们一同盯着那戴着面具、浑身散出黑气的男子,以及他手中的转心灯。
这个人到底是谁?竟会有这般手段?
一个仓促间布下的阵法,竟然就可以将他们玩得团团转。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着这个yīnyīn冷冷,满身戾气的男子,他们竟是一阵阵的心惊。
……
第315章 姐夫只是传说
月夫人、鬼影子掠至刘桑身边。
虽然此时此刻,他们jīng气亦是消耗过多,但彰龙大圣等人的消耗比他们更大,只要再给他们一刻钟,他们必定可能先解决掉兕老大,再三人合力,在迷阵的帮助下联手对付已是筋疲力尽的彰龙大圣、甄离、曲谣。
但是现在,迷阵突然消失,三方彼此对峙,一时间,却是谁也不敢妄动。
若不出手,想办法把彰龙大圣、甄离、曲谣直接解决掉,等他们恢复jīng力,依旧是个祸害。
但要是继续出手,刘桑、月夫人、鬼影子也拿不准这三人是否还有一战之力,更何况,没有迷阵的帮助,现在已不是敌明我暗,又有兕老大和慢慢聚到他身边的十几只妖怪在那,若他们在这斗个你死我活,继续消耗,兕老大等趁机恢复体力,他们绝难讨好。
他们不敢动,彰龙大圣、甄离、曲谣、兕老大等自然也不敢动。
如果说,在这之前,原本是彰龙七圣、坤剑双煞一方辗压刘桑一方,而黑风洞天群妖又可以仗着妖多势众辗压他们两方的态势,那经过这一团混战,三方一下子变得均衡起来,任何两方继续交手,都会让第三方平白得到渔人之利。
刘桑依旧冷冷的立在那里,心中却是暗道糟糕。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尽可能的少动用魔神之力,多是靠着偷袭暗算,又或是借用迷阵将那些妖怪往彰龙大圣等引去。既消耗彰龙大圣等人jīng力,又借他们的手杀死这些妖怪,甚至还让兕老大去拼解牛大圣,但这一路下来,他对魔神之力的使用依旧太多。
若是能够一下子将敌人全都除掉,那就算倒下休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就在这最后关头,迷阵突然被破,已方的优势一下子被扭转。
第四魂激活的时间越长,魔丹沉寂的时间也越长。在接下来的一两天里,他恐怕再也帮不上月夫人和鬼影子他们,不给他们造成麻烦已是不错。
但是敌人并没有完全除尽,接下来的凶险,自是可想而知。
另一边,充满愤怒与怨毒的视线,死死的盯着他。
那是兕老大的目光,这虎妖举洞而出,却莫名其妙的。在这里死伤大半,连离老二都惨死在月夫人玄气之下。而这一切,都源于这戴着面具的青年,他心中自是愤恨无比。
只是虽然恨不得将这青年剥皮去骨,一口吞入肚中,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于是它只能退,它带着残存的十几只妖怪,慢慢的退。
彰龙大圣、甄离、曲谣也跟着往另一边退,这种时候,就算再跟月夫人一方。斗得你死我亡,也只是白白便宜了那些妖怪,于是他们只能退。
两方退走,月夫人吁了口气,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低声道:“我们怎么办?”
鬼影子道:“短时间内,他们必定不敢再来找我们麻烦。虽然如此,却不敢肯定黑风山一方是否还有后援,黑鹜天可不只有他们这一个洞天。雄涂霸、罗素、天磷老人发现彰龙七圣他们迟迟未归,亦有可能会加派人手下来。”
月夫人正自忧虑。刘桑却已一纵,从蜃龙身上的一处伤口跃了下去。
月夫人、鬼影子对望一眼,急急跟上。
他们飞入蜃龙体内,只见刘桑摘下面具,一下子就倒了下来。
“你怎么了?”月夫人赶紧将他扶住,发现他全身虚脱无力,连站都无法站稳。
鬼影子长叹一声:“我猜他就跟那个时候,被妖神夺舍的恒远求和大齐太子一般,体内的力量超出身体本身的承受能力,这只是他刚才变成‘暗魔’后,带来的副作用。”
刘桑倒在月夫人怀中,脸sè金白,喘息道:“前辈果然见识了得。”
月夫人急道:“那如何是好?”
见她这般担心自己,刘桑心中生起暖意,低声道:“月姐姐放心,体息一阵就会好,只是这一整天里,我没有办法再像刚才一样,跟人交手。”其实他刚才仍然可以坚持一阵,但坚持得越久,负作用就越大,还不如提前让魔丹沉寂,这样恢复的时间也就短些。
他虚弱的道:“我猜那些妖怪,最多就是暗藏了一两个帮手,没有后援,黑鹜天再怎么强大,这里毕竟不是阳梁。还有天剑门和神霄宗,他们刚刚灭了天玄宗,占了御皇山,还有很多事要做,未必顾得了这里。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些,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鬼影子沉吟道:“混天盟一方知道这灵渊的入口,并不奇怪,毕竟虚无道人原本就是我道家之人,但黑鹜天一方又是如何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此事,竟是越来越离奇。”要知,转心灯乃是妖界至宝,那些妖怪为抢转心灯,千里而来,这本身并不奇怪,但它们竟然能够找到这地底深处,却是让人想不通。
刘桑低声道:“混天盟里,怕是隐藏了黑鹜天的jiān细。”
又道:“月姐姐,你帮我换件衣服。”让月夫人帮他脱下长袍,换了一件衣衫。
虽然有许多不可解之事,但现在毕竟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鬼影子将他背起,他们匆匆进入蜃龙头颅,找到夏召舞、楼玄观等人,方一来到这里,马上便看到魏潘骨尸体,这才知道魏潘骨竟已潜了进来,也幸好夏召舞、鬼圆圆等全都无事。
夏召舞见刘桑虚弱地伏在鬼影子背上,惊道:“姐夫?你怎么了?”
月夫人轻叹一声:“他适才被妖怪所伤,幸好遇到我们。”
夏召舞低声道:“森大哥呢?”
鬼影子道:“彰龙大圣和兕老大都已退走,他说他要到前方探路。就这般走了。”
美少女疑惑的看了姐夫一眼,心中忖道:“确实奇怪,森大哥出现的时候,姐夫总是在附近,但是他们两人,又从来不曾一起出现过。”悄悄移到刘桑身后,想要看他后颈略下方的位置,偏偏姐夫穿了一件高领的绫罗长衫,竟然无法看到那个部位,也弄不清是否有自己偷偷抹到森大哥身上的胭脂。
楼玄观蓦的上前。将一竹简呈上:“师叔……”
鬼影子先将刘桑放下,道:“这是什么?”
楼玄观低声道:“古符秘录!”
鬼影子错愕!夏召舞叫道:“这是森大哥的,还给我。”
鬼影子笑道:“为何那人的东西要还给你,你是他什么人?”
夏召舞脸一红,说不出话来。
鬼影子摊开竹简快速一看,直接收了起来:“这本是我道家的东西,等那位森老弟回来后,我自会与他说。”
刘桑心想,这“玄关显秘宗”宗主。真应该去改行,要么做小偷。要么做强盗,要不到他穿越前的那个世界去做狗仔队也好,那才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当然,《古符秘录》里的符录,他早已记了下来,将它还给道家,倒也没有什么不好就是。
美少女在他身后掂起脚尖。
他随手将衣领一拉,虚弱无力的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
一行人离开蜃龙。往前方赶路。
前面虽然只有一条路,但这地底秘道空间极大,刘桑觉得,它就有点像凡尔纳《地心游记》里的记载一般,自成一个世界。
刚才黑风山群妖堵在前方,他们无法通过,现在那些妖怪死得只剩十几只。就是这十几只,此刻也是筋疲力尽,早已躲了起来。
月夫人悄然看向刘桑,对他已是越来越惊奇。
虽说最后功亏一篑。没有将敌人全都除尽,但他们此前的形势,已是危在旦夕,基本就等同于必死的绝境,而他只凭着一个咒阵便扭转了整个形势,如今,彰龙七圣死得只剩下彰龙大圣一人,黑风山一方也差不多死尽死绝,就剩下一个兕老怪和十几只小妖,虽然依旧留有威胁,却至少已是不再让他们惧怕,就算撞在一起,他们也不再是非逃不可的恶劣形势。
虽然如此,他们仍然是小心戒备着,匆匆赶路。
来到前方,看到那些妖怪所乘的各种小机关,却未见到那钻头一般的锥形大机关。
月夫人抬起头来,道:“这么深的地底,就算使用木甲机关,应当也无法下来,那些妖怪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鬼影子道:“听说当年,yīn阳家传有一种五行遁术,能够利用地脉悄然来去,后来yīn阳家分裂成三宗,这五行遁术亦已失传,不知道兕老大、离老二所乘的那巨型机关,用的是否是类似的手段。”
刘桑叹道:“前辈真是无所不知。”
鬼影子跟着叹道:“非也,非也,知道的东西越多,便越觉得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无法探知究竟的秘密数不胜数。”
鬼圆圆兴奋的道:“怕什么?我们道家先人庄子不是说过了么?吾生也有涯,而知亦无涯,所以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学习当中……”
刘桑道:“谁教你的?”
鬼圆圆道:“我爹啊。”
刘桑道:“你上当了,庄老先生这句话的全句是‘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鬼圆圆疑惑的道:“什么意思?”
刘桑道:“意思是我们的生命是有限的,而知识是无限的,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学习当中,那就完蛋了。”
鬼圆圆气道:“爹,你又骗我。”
鬼影子干咳两声:“学习好,学习好,小孩子就该多多学习。”
鬼圆圆哼了一声:“有什么用?像你一样,这个也要弄清楚,那个也要弄明白,弄到最后,老婆都跟人跑了。”
鬼影子怒道:“谁说她是跟人跑掉的?”
鬼圆圆叫道:“不是跟人跑掉,那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她?”
鬼影子道:“她只是、她只是……小孩子不要多话。”
鬼圆圆嘀咕:“谁是小孩子?我再大点都可以嫁人了。”
鬼影子道:“反正你也嫁不出去。”奔了半丈。回过头来:“圆圆?”
鬼圆圆蹲在那里划圈圈:“谁说我嫁不出去了?人家就算不怎么好看,但也不会嫁不出去啊,你凭什么说人家嫁不出去了?人家就算嫁不出去,那也是你把我生成这个样子……”
鬼影子一阵头疼。
其他人却尽是失笑,这对父女,还真是一对活宝。
刘桑耸了耸肩,从巫袋中取出转心灯,看了一看。
夏召舞发现新大陆般,忽的叫道:“姐夫,这灯不是在森大哥那么?”死死的盯着他。看他怎么解释。
刘桑笑了一笑,还没说话。月夫人却道:“为防万一,你森大哥将它交给了我,我因你姐夫这巫袋似有阻断宝气之效,将它交你姐夫,让他收藏。”
是这样子的么?夏召舞疑惑的瞅了姐夫一眼,倒是没有怀疑师父骗她。
她却哪里知道,刘桑就是故意把灯亮出,再让月夫人帮他圆场。否则要是以后小姨子发现这灯不知怎的在他身上,他不好解释。
***
这地底世界。主道虽然只有一条,但不知通往哪里的洞穴、地缝等却有不少,还有几条岔路七拐八弯,因为担心在这地底深处迷路,他们也不敢随便进去。
虽然鬼影子猜测,要想回到地面,只怕要从这地底,到达道家的其它六山,但道家的七座山隔得那般遥远。想想就是令人绝望的事,而刘桑觉得,或许也会有其它出路可以通往地面。
自神霄宗倒戈,御皇山被攻陷后,他们一路提心吊胆,月夫人、鬼影子经过一场乱战,刘桑还得靠人背着才能上路。赶了数个时辰,再也坚持不下去,于是找到了一条岔路,先藏了进去。
为防迷路。鬼影子在沿途做了一些只有他们才能注意到,其他人难以发现的记号。
他们藏身在一处莲花盆中,所谓莲花盆,又称“云盆”,乃是大型的盆状洞穴。
像这样的洞穴,在地底深处,大大小小不知多少,只是一般人难以进入罢了。
在这样的地底世界里,喝的不成问题,许多地方都有积水,但是吃的却是难以寻到,这里的植物多是苔藓又或是奇奇怪怪的地藻,动物不多,见到的也多是蜘蛛、蚯蚓之类看着便觉恶心的无脊柱动物,好在刘桑的巫袋里放了一些干粮,暂时分着食用。
莲花盆只有一处路口,鬼影子设了一些机关,只要有人经过,他们马上就会知道,又让楼玄观等分批监视,以防万一。
刘桑休息了一阵,好过了些,来到小凰身边。小凰躺在那里,腿伤倒是好了许多。
这地底深处极是yīn湿,好在月夫人以玄气为火,将土地烘了一遍,否则躺在那里,怕是不免生出病来。
小凰身上披着刘桑的风衣,低低的道:“爷……”
刘桑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好好休息。
陪了她一阵,等她睡着,然后才来到莲花盆远处一角的清池边。
洞穴内虽然yīn湿,却是不冷,大约是因为地底有熔岩的缘故,冒出来的水竟还有些温热。
他想要下去洗个澡,开始脱衣服,方自脱了上衣,忽的转身。一个美少女悄悄的想要溜到他身后,没想他一下子转过身来,立时僵在那里。
刘桑看着鬼鬼粜粜的小姨子,疑惑的道:“你要做什么?”
夏召舞张口结舌了好一阵,然后才反应过来,眯眯的笑:“姐夫,你要洗澡么?”
刘桑问:“那又怎的?”
夏召舞笑得灿烂:“我跟你一起洗。”
刘桑惊道:“你没吃错药吧?”
“没呢,”美少女过来拉他,“来,姐夫,我帮你搓背。”
想要顺势把他拉得转过身来,刘桑却定在那里,动也不动,道:“你先下去。”
美少女瞪大眼睛。刘桑笑道:“不是要一起洗么?”
美少女咬了咬嘴唇:“你先下去。”她只想看看姐夫的背,他的上衣已经脱光,只要他转过身去,她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偏偏刘桑就是不转身,还冲着她笑。
她的脸忽的就红了起来。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就羞了起来。
刘桑叹气:“召舞,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主动的女孩子……”
夏召舞跳脚:“主动你的头!”
刘桑耸肩:“突然跑过来,要跟姐夫一起洗澡,你帮我搓我帮你搓,这还不叫主动?”
什么时候说要你帮我搓了?夏召舞实在是不擅长拐弯抹角的事情,干脆恶狠狠的瞪着他来:“你转身。”
刘桑叫道:“你要做什么?”
美少女哼声道:“别管我做什么,你转过身去。”
刘桑道:“莫名其妙。”
美少女跳脚:“莫名其妙的是你,反正你给我转过身去。”
刘桑叹一口气,伸出双手,按住她的香肩。美少女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用认认真真的眼神,注视着她的眼睛:“召舞……”
美少女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什、什么?”
刘桑道:“我是你姐夫……”
美少女俏脸憋红:“那、那又怎的?”
刘桑用忧伤的眼睛,无比凝重的看着她:“不要迷恋姐夫,姐夫只是个传说……”
“传说你的头啊!!!”夏召舞骤然跳起,一脚把他踹了下去,气冲冲的,掉头就往回走。
……
第316章 不见天日
刘桑栽在池中,爬了起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丫头不就是想看我背上的胭脂么?这么简单的手脚,还真以为他注意不到?背上的胭脂粉早就被他弄掉了。
泡在水中,唱着歌谣,洗了起来。
方洗未久,又有一人影飘出。刘桑心想,徒弟刚走,师父又来了么?低声道:“月姐姐……”
月夫人小声道:“召舞似乎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刘桑苦笑,会被她怀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那丫头头脑虽未必好用,但第六感却是很强,又被鬼圆圆提醒了一下,要多迟钝才会不怀疑他?她现在只是还找不出证据罢了。
月夫人问:“你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她?”
刘桑无奈的道:“只是有些东西,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向她伸出手。
月夫人犹豫了一下,扭头往身后扫了一眼:“他们会发现的。”
刘桑笑道:“召舞不会再过来,其他人也都在休息,只一会儿,他们不会注意的。”踏出池水,出来拉她。
月夫人无法,轻扯腰绦,衣裳滑落,**尽呈。刘桑将她的衣裳先放入巫袋里,这才牵着一丝不挂的她,一同踏入水中,你帮我洗,我帮你洗。月夫人早已知道刘桑夺得子晕傲的识魄和yīn阳混黄之气,深得yīn阳合生秘术,可以从欢爱之中恢复体力,于是全意配合。
恩恩爱爱间,刘桑勾住她的双腿,让她挂在自己身上,起起落落,藉着yīn阳合生秘术,两人的元yīn与元阳不断的碰撞,来来去去之间,恢复了许多体力。
月夫人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让他的脑袋,埋在自己虽不硕大。却是浑圆与温柔的胸脯间……
外头还有其他人在那,两人自不敢相处太久,欢爱过后,月夫人穿回衣裳,悄然离去。虽然魔丹依旧沉寂。刘桑体力却是好了许多。月夫人明知道他隐藏着许多秘密,却还前来,与他一同泡澡欢爱,用她的身体助他恢复体力。让他极是感动。
刘桑心想,月姐姐就像是他上一世佛教故事里,化身女子,以欢爱之事感化残忍成xìng的“阿毗遮那”的观世音,恩泽雨露。菩萨心肠。
唔,突然想起一件事,观世音不是男身女相么……就跟可卿一样……
莫非观音大士施舍肉身感化“阿毗遮那”的故事,其实是观音大士用他的**“点悟”了阿毗遮那,让阿毗遮那意识到自己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进而领悟到过往一切执着全是虚妄,从现在开始才是全新自己的道理?
刘桑突然有点恶寒。
还好月姐姐不是观世音……
他匆匆起身,擦拭身体,穿好衣服。往远处走去。
高处倒悬着许多钟rǔ石和石幔,地上又有许多石柱和石峰。
刘桑来到莲花盆的zhōng yāng处,鬼影子已找来了一些枝条和植物,在那里生起了火,月夫人带着鬼圆圆坐在那里。与他交谈。
绕过一根石柱,又看到了小姨子。
小姨子照着镜子,颇有一些为难的样子,扭过头。见他换了一身干爽衣裳,身清气爽的走出来。于是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笑道:“你现在就算想跟我洗也来不及了。”
“谁要跟你洗了?”小姨子简直要抓狂。又咬了咬嘴唇,瞅着他:“你那巫袋里有没有女孩子的衣裳?”
其实蛮多的……
虽然刘桑的巫袋里确实有许多女子的衣裳,但却都是不能拿出来见人的,这些全是夏萦尘从鸳锦阁里偷出来的奇怪衣裳,有的露胸,有的露臀,有的把人打扮成兔子,有的把人扮成花,虽然他也挺想看看小姨子穿它们的样子,不过想来小姨子是怎么都不会穿的。
于是摇了摇头。
美少女略略的抿了抿嘴,有一些懊恼的样子。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她的包裹都没来得及带出来,身上一件换洗的衣裳都没有。自前夜掉了下来,一路奔逃,身上的这件襦衣尽是尘土,脏兮兮的,她也很想去洗个澡,只是虽然想要洗澡,却没有衣裳换。
要是自己也有一个那样子的袋子就好了。
盯着姐夫,她哼了一声,小嘴上翘:“把你的干净衣服给我一套。”
刘桑:“哇,召舞……你真是越来越主动了。”
“主动你妹啊。”美少女跳着脚,真的很想揍他。
刘桑嘿嘿一笑,从巫袋里取出一套干净衣服递给她:“有姐夫的味道哟!”
美少女额上黑线直冒……他是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要气她。
咬了咬嘴唇:“有没有没穿过的?”
刘桑笑道:“没有。”有也不给你。想了一想,又道:“不过有一件你姐穿过的。”
美少女吁了一口气:“早说嘛,把它给我!”既然是姐姐的衣裳,那最多也就是保守一点,绝没有其他问题。
刘桑怪笑道:“你真的要穿那件?”
夏召舞没好气的道:“快把它给我。”
刘桑将它取了出来,却是一套洁洁白白,居然还配有兔耳发箍的奇怪衣服,递给夏召舞……拿去穿啊,快拿去穿啊。
夏召舞怒道:“这是什么怪衣服?这不是兔子么?”
刘桑道:“这是你姐姐的……”
美少女冲上来,啪啪啪的把他揍翻在地,冲他吼道:“怎么可能?”他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姐姐怎么会穿这种衣服?
刘桑泪目……这本来就是娘子穿过的。
远处,月夫人等看了过来,他赶紧把这件兔女郎装藏了回去。
在那边陪着小凰的鸾儿掠了过来:“小姐?!”
美少女哼了一声,气呼呼的把他的那套衣服抢了去,再气呼呼的掉头往远处走。
她果然还是喜欢姐夫的味道啊!刘桑感叹。
夏召舞却又扭过头来:“不许偷看!”带着鸾儿往远处走。
刘桑耸肩……以前又不是没看过。
***
小姨子跑去洗澡去了。
刘桑来到篝火旁,与月夫人、鬼影子、鬼圆圆绕篝火而坐。
月夫人低声道:“你和召舞在争什么?”
刘桑道:“没事,什么也没有。”她就是傲娇了一下。
鬼影子道:“圆圆,你去陪师姐。”
鬼圆圆坐在那边,动也不动……他们肯定要说什么秘密。
鬼影子道:“圆圆……”鬼圆圆理都不理他……她最喜欢听秘密。
鬼影子蓦地出手,几道劲气击在女儿身上。
鬼圆圆立时睡了过去。月夫人急忙将她搂了过来。气道:“你……”
鬼影子道:“没事,她已经习惯了。”
月夫人:“……”
刘桑:“……”
这人到底是怎么做爹的?
月夫人无奈,将圆圆搂在怀中。
鬼影子看着刘桑,眼睛眯得像刀一样。
刘桑想起月姐姐说过,这人小时候把蛇解剖得骨是骨。肉是肉的事。
鬼影子道:“贤侄……”
刘桑抢着道:“前辈。到底什么是宗灵七非?”
鬼影子滞了一滞……这小子居然抢着发问。他道:“不如你先告诉我,你这《古符秘录》是从哪里得来,还有……”
刘桑扭头道:“月姐姐,你困不困?我们睡觉去吧。”
鬼影子干咳两声……这小子……
月夫人轻叹一声。道:“当前最紧要的,还是要弄清那些人为何要抢转心灯,我们又该如何应对这般局面……”
鬼影子苦笑道:“月姐,就算你已是他的女人,也不要这么向着他。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何会是‘暗魔’,他又瞒了大家多少东西?”
月夫人脸一红……她当然想知道,不过仔细想想,她和刘桑都已是这般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偷偷问他。
更何况,他都已是她的情郎,他若有什么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当然要向着他。
钟rǔ石在上方滴着水珠。
月夫人玄气一卷,将周围的地面再烤干些。
刘桑盯着鬼影子:“‘宗灵七非’。到底是什么?”他对这已是越来越好奇。
鬼影子长叹一声:“其实我也很难说个清楚,只知它与上古时九大魔神中的玄瑶有关。它是以道家当前所占据的七大名山为阵柱的某种大形阵法,听闻阵法一旦发动,可以将阵中所有生灵生命吸收,助人长生不死。不过这也只是传说罢了,是也不是,自然早已无人知晓。”
刘桑心中一动,从巫袋中取出一张地图。将其打开。鬼影子道:“贤侄可将这七山圈出。”
刘桑将道家七大名山圈出,其中扬洲上四座。楚洲与豫洲、中兖各一座,圈出来后,却发现它们恰好合成一个完整的圈。
刘桑道:“与这‘宗灵七非’有关的事,为何会在道家流传?”
“贤侄果然一下子就问到最本质的问题,”鬼影子道,“我道家占有这七大名山,由来已久,这七大名山,暗中都有一条能够带出元始之气的流沙河,这流沙河便是我们炼制灵砂的主要工具。但是当年,始皇帝毁法灭道,我道家死伤惨重,七大名山已不再归我道家所有,符录之术,也基本失传。直到四五百年前,我道家先人天化子重新占回七大名山,广开道门。我道家虽然是先秦时便已开始传承的诸子百家之一,但此次真正重振,却是由天化子始。”
月夫人道:“天化道人,岂非就是当年提出‘人法地,地法天’之说的道家第一高手?此说认为,人生于天地之间,只要借鉴天地之理,遁天地之机而动,自能有所成就。当年武道出现中断,自天化道人提出此说后,武道才慢慢开始复兴,当前的一切功法,大多都是建立在此说的基础上。”
鬼影子道:“当年我道家连炼砂之术都已失传,所谓符录,甚至成了一些道家弟子为了维持生计,装神弄鬼、靠着欺骗百姓赚钱的手段,一直到天化子重新找回练制灵砂的办法,才得以再次传承。可以说。若没有天化子,就没有现在的道家。而与‘宗灵七非’有关的事,亦是由天化子流传下来,按他说法,‘宗灵七非’乃是涂炭生灵的恶阵。一旦发动。不知有多少生灵会被其害死,而道家的七大名山,内中所藏的‘灵渊’,是宗灵七非之七大阵眼。宗灵七非当年只是在将要发动之际。被夏禹强行中止,玄瑶亦被夏禹封印,但它只是被中止,阵法本身还在,亦会有发动的一天。所以,道家七山,绝不可落在外人手中,以免为恶人所用。”
刘桑淡淡道:“七山眼看着就要一一落入混天盟手中,道家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鬼影子苦笑道:“‘人法地、地法天’之说虽是由我道家提出,但这么多年来,我道门却也只出了一位大宗师,就这么一人,还叛出道门。创出混天门这一庞大组织,与我道门为敌。我道家虽有复兴之象,连终究还比不得墨家,而混天盟连横八洲,实力只怕已是超越墨门。为天下第一大盟。”
刘桑与月夫人自然知道他在唏嘘什么。
虚无道人不但是七位大宗师之一,甚至隐隐为当今世上比较公认的当世第一高手,若是他没有叛出道门,而是率领道门。齐心合力,一同振兴道门。那道门的声势将不止于此,直接超越墨门都有可能。
就像若没有“火皇”姜狂南,姜氏绝对难以立国,而这些年,扶桑教在绝冀洲之所以有横扫之势,亦是因为出了个尤幽虚,尤幽虚一死,扶桑教立时崩溃。
像这样的大宗师,真正可怕的,还不只是他们的实力和威望,更因为,以他们的境界,若是有心栽培,可以轻易培养出一大批高手。“东圣”尤幽虚自突破至大宗师之后,收了十二位弟子,这十二人在他的调教下,纷纷晋身宗师,合称“扶桑十二圣”,一名大宗师带着十二名宗师级别的弟子,又用愚民的手段广收信徒,自然横扫绝冀洲,若不是被刘桑弄了些手段,扶桑十二圣被星门与蟾宫逐一除去,尤幽虚亦为刘桑所杀,再给他们几年时间,扶桑教一统绝冀洲,建立一个像大齐一样的国家,并非什么太难的事。
要知,道家论根源,上可追溯到先秦,论根基,七宗开宗立派也有数百年,但目前为止,七宗全都加起来,也不过就是十几位宗师。若是单独一宗拿出来,修至宗师境界的,少则一两人、多则三四人,如此而已。
而尤幽虚一个人便带出了“十二圣”,大齐皇室在“火皇”的带领下,亦是高手辈出。
虚无道人在七位大宗师里年纪虽大,成就最高,若是没有叛出道门,道门的成就,自然不止于此。
月夫人道:“‘宗灵七非’要如何才能发动?”她心地善良,听得此阵若是发动,会使生灵涂炭,自是一下子担心起来。
鬼影子苦笑道:“说实话,这个我也不知道,我道家虽传下与‘宗灵七非’有关之传说,但关于它的具体细节,却是一无所知。”
说话间,另一边,夏召舞已洗浴完毕,飘了过来。
刘桑看去,见她穿着他的那身衣服,相对她娇小的身体,他的衣衫本就太过宽大,只好当成绕襟来穿,左襟向右紧勒,右襟叠于左襟之上,两襟在饱满的双rǔ上交叉,用一根发叉在锁骨处将它们勾住,以免走光,腰间则系着长绦。
她在师父身边坐下,见姐夫瞅着她笑,想起“姐夫的味道”,脸先是一红,再恶狠狠的反瞪回去。
鬼影子挥出劲气,将篝火压灭,道:“上路吧。”
夏召舞讶道:“现在就走?”她还没有休息够。
鬼影子道:“这个地方,终不安全,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将楼玄观等六名天玄宗弟子召集,刘桑则去背起小凰,众人离开这里,一同上路……
***
这地底不见天rì,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在这地底深处待了多少天。
随着他们的前进,周围情景越来越怪,那条流沙河仍在静静的流淌,而周围的洞穴、岔路却越来越多,为防迷路,他们基本上就是沿着这条流沙河往上游走,只在休息时为了安全,才离开河道,在岔路上找一无人洞穴。
周围的植物却也多了起来,只是俱都长得奇形怪状,当然,像这样的地底深处,纵有植物,与外界想来也是不同,这本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它们却像是有生命一般,明明都是植物,有时却爬来爬去,给人的感觉极是可怖。
此外,也有一些成妖成jīng的畜类,虽然不多,却也都长得奇形怪状,若非他们都有些本事,只怕早已被这些妖怪害死。
刘桑巫袋里的干粮早已吃完,无奈之下,大家只好以洞穴里一种肥猪般的地鼠为粮,将它剖皮去骨烤来吃。
夏召舞、鸾儿、小凰原本还不敢吃,但饿到后面,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楼玄观等四名天玄宗男弟子没有什么问题,那两名女弟子却也比她们好不了多少。
鬼圆圆却是完全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吃得津津有味。
……
第317 章 秦俑、血俑
此时,夏召舞、鸾儿、小凰,还有那两名女弟子穿的全都是刘桑的衣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么多天下来,又是在这种鬼地方,她们自己的衣裳早就被石尖、树刺等东西刮得不成样子,且一件件脏兮兮的,连洗都没法洗,刘桑、楼玄观等是男人,脏就脏些,破就破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们都是未出闺阁的少女,以前也不曾吃过这般苦,哪里能够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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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刘桑巫袋里有很多很“适合”她们的衣裳,他已经在考虑,什么时候把它们拿出来。
这么多天下来,又始终找不到回到地面的路,纵连刘桑也开始生出压抑感和挫折感。
一时的受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路通向哪里。
如果真的只有走到道家七山的另外六山,才能找到出口,那就绝不是三两个月便能够做到的事,毕竟,就算在地面上,靠着车马或船只,昼夜赶路,最近的两山也要半个月以上才能到,他们在这样的地底深处,真不知道要走多久,就算沿着这条流沙河,不至于迷路,但这条河是否真能把他们带到另外六山,也都未必。
就算到了另外六山,也许它们也早已落在混天盟手中,他们不过是从其中一瓮,到了另外一瓮。
这样的想法,自是不免让人绝望。
鬼影子却始终镇定,不急不躁地做着他的事情。
刘桑心知,这一路上毒草猛兽,凶险不断,若不是有经验丰富的鬼影子在这,就算是他,只怕也早已出事。相比其他人,哪怕是相对于月夫人和他来说。鬼影子才是这里不可或缺的人。
所以说,许多时候,经验比实力更加重要,又或者说,经验也是实力的一种。
只是。比起这一路上的饥饿困乏、毒草猛兽。更大的凶险和麻烦正摆在他们面前……
随着他们的前进,流沙河里的星星点点越来越多。
刘桑知道,这些都是从不可知的地方,带出的元始之气。
但这种元始之气。与巫灵界中的巫灵之气完全不同,它是混沌的,是无序的,至于为什么会被流沙河带出,他现在还弄不明白。但不管怎样,它对人心,显然有着无法忽视的影响。
他们越是往前,这种影响就越来越重,如月夫人、鬼影子还好上一些,毕竟都已修至宗师境界,夏召舞、楼玄观、鸾儿、小凰等,却是越来越暴躁,经常心烦意乱。甚至有几次,连鸾儿都会跟夏召舞顶起嘴来,所争的,却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月夫人无奈,只能以随身携带的玉箫。配合“心有灵犀”心法,不时吹奏几曲,让他们冷静下来。
刘桑却是好得多,他魔丹里的魔神之力。原本就是魔神洪濛吸收混沌之力后练成,每次他激活第四魂。使用魔神之力,都不可避免的会受它侵蚀,他也早已习惯了控制它的办法,而流沙河里元始之气的影响毕竟只是间接的,远不及他魔丹里自带的戾气。
就像由子晕傲练出的yīn阳混黄之气,虽然yínyù成xìng,让子晕傲变成只懂得交配的野兽一般,无法控制自己,但被他的魔丹吸收后,简简单单的就被压制住,就像是瀑布注入了大海,最多也就是溅出一点两点的水花。
只是,这个东西,他也没有办法帮上其他人太多,人心这个东西,原本就难以琢磨,要知道,就算以月夫人的修为,都曾迷失于子晕傲和南明娇给她强行喂下的yīn阳合欢水,夏萦尘也曾深受转心灯所害,一失足成千古恨,在她夫君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子从高不可攀的女神,打成了卖萌的兔女郎,后悔都来不及了。
就算是他,在想出“大我无为、小我无不为”这种自我控制的方法之前,可也是深受魔丹中所藏戾气之苦,几次差点把自己弄成瘫痪。
而他现在显然也没有空去教其他人这种东西。
那一rì,他背着小凰,与其他人继续沿流沙河而上。
事实上,他们也讨论过,是否要离开这条主河道,往其它岔路寻找回到地面的办法,但那样风险只会更大。那些岔道大多都是因地壳运动自然造成,不但错综复杂,且绝大多数都是死路,万一迷失在里头,能否回到流沙河边都成问题。
而这条流沙河,周围一切虽然年代久远,但确实是留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虽然要开出这样一条地底通道,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就算是大秦时的万里长城,也无法与之相比,但事实确实如此。
如果说这条流沙河,真的是“宗灵七非”的一部分,而宗灵七非却是九大魔神中神女玄瑶所布,那这阵法之巨大,真是可想而知,虽不知它有何作用,但一旦发动,必定非同小可。
路上所遇到的妖兽越来越少,但又越来越凶戾庞大,好在这些妖兽强大有余,智商不足,它们住在混有元始之气的流沙河边,虽然受到元始之气的影响而变得凶猛,但是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聪明,甚至变得更加愚蠢,总的来说,只要小心一些,却也并非太难对付。
刘桑背着小凰,跟在鬼影子和鬼圆圆身后。
小凰的腿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些rì子,他天天用治愈xìng的咒术为她治疗,连断骨处都已愈合。小凰虽然想要下来自己走,但他还是不想让她多动,于是继续将她背着。
夏召舞不知怎的,又跟那两名女弟子吵了起来,因为次数多了,大家也懒得再去管她们为何吵架。
前边忽听鬼圆圆一声惊叫:“那是什么?”
众人对望一眼,一同掠到前方,却发现前方是一座巨大的地底宫殿,这宫殿大得出奇,一层一层的,往两边扩展,四面八方。燃着万年不灭的龙须烛,龙须烛之多,直有数万,按理说,如此多的龙须烛。几不可能存在于世。要知道,当年龙族被灭之前,最多也不过就是数十万只,始皇帝抽龙筋。取龙须,熬龙油,炼龙晴,虽然制出了不少龙须烛,但龙须烛仍是珍贵无比。寻常人家见也不曾见过。
比这数万支将巨大宫殿燃得灯火通明的龙须烛更显眼的,却是不知多少的石人,这些石人披着金甲,持着长戈,齐齐整整的列在一层层的石台上,又夹杂着石马、石车,一眼看去,就像是大秦时的兵团,极是壮观。
刘桑惊道:“兵马俑?”
夏召舞道:“姐夫。什么是兵马俑?”
鬼影子道:“传说,当年始皇帝为自己建了上百座陵墓,其中只有一座是真,其它九十九座全部是假,每一座始皇陵都造了许多人俑。这些便是兵马俑。”
月夫人道:“这里就是其中一座?”
鬼影子道:“或许……不过这里在地底极深之处,始皇陵如何会建在这种地方,也是奇事。”
夏召舞道:“始皇帝连龙族都灭了,在这样的地方建几座陵墓算得什么?”
众人想想也是。鬼影子见周围金砖石壁。于是仔细研究一番,道:“与我们路过的那些地方不同。那些地方虽也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但起码已存在了两三千年,这里却最多只有数百年,看来确实是始皇帝所建。”
他们沿着贯穿地宫zhōng yāng的河道,不断往前走着。走了一阵,鬼圆圆栗栗发抖:“你们有没觉得,这、这些人像是要活过来一样?”
这些兵马俑当然不会活过来,事实上,它们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们成排成列的聚在那里,竟是杀气腾腾,给人的感觉极是森然。鬼影子略一沉吟,来到一个秦俑边,检察一番后,直接用手将它的手指拗下一节,秦俑虽然坚硬,却也易碎,他将拗下的手指头捏碎,内中有晶粒点点。
再往前看,又有一条条沟渠将流沙河引出,纵横交错的,绕着这些兵马俑流动。
他长叹一声:“不会错的,这些兵马俑,在吸收流沙河中溢出的元始之气。”
刘桑讶道:“前辈的意思是……”对于元始之气,他比其他人敏感得多,确实注意到这些兵马俑身上都散发着混沌之气,就像那只蜃龙的内丹一般。
鬼影子低声道:“这些兵马俑中,混有玉石和水银。”
刘桑沉吟道:“玉石和水银?”
鬼影子转身向他看来。
刘桑笑道:“我知道前辈要说的,将会涉及到灵砂的炼制方法,道家将流沙河里的元始之气炼制成灵砂,与这些兵马俑吸收元始之气的方法,怕是大同小异。前辈要为道家保守秘密,但现在,道门七宗,无一不是危在旦夕,而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到地面,前辈现在不说,更待何时?”
鬼影子叹道:“其实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所谓‘不传之秘’,但凡这种敝帚自珍的不传之秘,到最后总是失传,就如我道家的符术,珍藏了数百年,不但未能发展,连以前的符录都丢失许多,而yīn阳家的咒术亦是如此。初始时,大家都想着将各自的绝活当作宝贝,若是门派,只有嫡系弟子才得传授,若是世家,更是传媳不传女。然而,既是小范围里传承,谁又能保证代代都有人才?于是这些绝活,越传越弱,后人不及今人,今人不及古人。”
刘桑点头:“前辈说得对啊。”
鬼圆圆嘀咕道:“对个屁……先把‘你老婆是谁’这个大秘密告诉我吧。”
鬼影子不理她,直接看着刘桑:“不过既然是秘密,总也不能随随便便告知他人,总要用些秘密来换……”
刘桑心想,这家伙真不愧是显秘宗的,鬼影子知道他已经看过《古符秘录》,弄不好已将道家所有符录全都记了去。但是有符录无灵砂,等于是有笔无墨,毫无用处,虽然刘桑曾以符咒击杀蜃龙,但用的是鬼影子给他的灵砂,此刻,他对于道家灵砂炼制的手法。自然极是好奇。
确实,对于刘桑来说,他现在缺的就是炼砂的手段。只要他自己也能够炼制灵砂,结合yīn阳家咒术与道家符术之大成,那将来就算开宗立派。亦不足为奇。
鬼影子正是抓住这点。想要与他“交换”。
但刘桑却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受他摆布,他笑道:“其实前辈就算不说,我也大体上能够知道,这条流沙河之所以与别的流沙河不同。能够带出元始之气,大概便是因它内中藏着水银,水银有吸收元始之气的作用,但是,被水银带出的元始之气是不能用的。强行使用,不见其利,反见其害,所以道家要将这种元始之气,转换成玉灵之气,而道家的灵砂,便是混有玉灵之气的‘玉石’,不管是在道家还是在yīn阳家,都认为‘玉’乃是在‘五行之外’。它非金非木,非土非水,又有水之清凉、土之浑厚、木之灵xìng、金之坚固,儒家最喜佩玉,墨家也有‘墨玉’。道家符术所用的灵砂,外人以为是朱砂,其实却是玉砂。”
鬼影子点头道:“贤侄果然了得……不过说了也跟没说一样,外人研究我道家之符术已不知多少百年。若是贤侄这么几句话就能将它解开,那我道家早已无法将它守住。”
夏召舞插嘴道:“我说……”
刘桑却是看着鬼影子。道:“道家已是无法守住,虚无道人早已叛出道家,前辈难道以为他会替道门保守符术之秘?况且,《古符秘录》常年流失在外,当rì,我娘子、大齐太子、屈汩罗屈兄、恒远求恒兄等身上都被人画下符录,而你们道家却无法将它解开,若我所猜无误,他们身上的刻印已是道家符术与yīn阳家yīn阳咒术之结合,这世上,早已有人jīng通两家之秘传,更有超越xìng的发展,两家却还当成宝贝,只以为没有别人知道。”
鬼影子略一沉吟,苦笑道:“说的也是。”
夏召舞道:“我说……”
刘桑道:“况且,前辈若以为……”
“听我说。”夏召舞一声大吼,几拳把他打翻在地,再踹上几脚。
刘桑气得跳了起来,冲她吼道:“要说你就说,别打岔。”我还在打探道家的炼砂之法,你说说说,说个屁啊。
夏召舞被他唬得,眼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月夫人怜惜地将她拉到身边,瞪了刘桑一眼,道:“你何不等她说完,再去凶她?”
刘桑干咳两声,看着小姨子:“你说,你说……”
小姨子带着眼泪水儿,却又狠狠瞪他,同时将手一指:“它、它为什么在流血?”
众人扭头一看,他们身边的那个秦俑……果然在流血。
流血的,是被鬼影子拗断的那只手,断指处有殷红的血,一点一点的往下流。这人俑,本是左手持戈,右手贴在腿上,流出的血水,在腿上带出一条细细弯弯的血痕。
他们只觉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这兵马俑,确实是陶土捏成,至少从鬼影子拗下的那截手指来看,看不出半点血肉。
但它确实是在淌血。
土做的人,为什么会流血?
竟是谁也弄不清楚。
其他人俱是惊疑不定,鬼影子的眼睛,却是一下子眯了起来,不但眯了起来,还闪着光亮,恨不得将这秦俑拆解个七零八落。
刘桑却快速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就算在刚才,他也一直在用窃风兔视术,监听着周围动静,隐隐的,他听到流沙河下游,有破空声传来,声音极快,显然是有高手快速接近。
众人对望一眼,也不敢在这多留,一同往前掠去。
掠出这藏有众多龙须烛、上万兵马俑的地底宫殿,前方依旧是一条宽敞开阔的地底隧道。刘桑与月夫人侧耳倾听,听到一个女子“咦”的一声,然后便是惊讶的声音:“这些是什么?”
他与月夫人对望一眼……那是“坤剑双煞”中的曲谣。
紧接着便是彰龙大圣充满杀气的声音:“他们就在前面,追。”
他们立时知道,来的是彰龙大圣和甄离、曲谣这一伙,只怕还带了其他同伴。
不敢多留,他们继续往前奔逃。
原本以为,前方也会有许多岔路和洞穴,就像他们这些rì子路上经过时一般,谁知竟是笔直的一条,既无岔路,也无洞穴,甚至找不到毒草猛兽。
只是那种让人狂躁的气息,却越来越浓烈。
刘桑心想,难道跟身后那个地底宫殿的位置有关?宫殿的下游,至少生物还可以存活,而它的上游,连一草一木都无法生长?
奔逃间,众人越来越烦躁,夏召舞忽的停了下来,咬牙道:“不如回去跟他们拼了?”
楼玄观等,竟也停了下来。
刘桑心知,元始之气已是在渐渐侵蚀他们的心智,他背着小凰,停了下来,沉声道:“不行。”
“为什么要听你的?”夏召舞竟然开始凶他。
虽然凶巴巴的,不知怎的,却又流出泪来。
……
第318章 金剑少年白起
刘桑心知,自己刚才凶她的那一下,让她很受伤,也没有跟她对吵,只是低声道:“冷静一点。”
夏召舞眼泪水竟然越流越多……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凭什么你就可以凶别人,别人就不能凶你?
明明是要凶他的,为什么自己反而委屈起来,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刺了一样?
刘桑低声道:“听话,就算要回头应战,至少也要到前边形势,能藏先藏,伺机再动。”
夏召舞眼泪儿打转,却又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往前奔去。
月夫人轻叹一声,与鸾儿一同追在她的身后。
鬼影带着鬼圆圆、刘桑背着小凰,与楼玄观等一同,跟了上去。
***
跟在刘桑等人后边进入那地底宫殿的,除了彰龙大圣、甄离、曲谣、神霄宗“神息灭魔”万归尘,以及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外,后面又跟着天剑门的“旭rì公”倪金侠、“天昏公”常哲、“地暗公”白降、“扶君公”天因帅、“长星公”主海星。
曲谣着远远近近,被他们进来的风声带动、一晃一晃的烛光,以及成排成列的人俑,惊讶的道:“这些是什么?”
彰龙大圣将周围快速扫了一眼,没有去管这些,只是低声道:“他们就在前方,追!”
风声疾响,他们紧追而去。
这地底宫殿,两边分了许多层,兵戈排列齐整,虽然到处都是点燃了的龙须烛,将整个宫殿照得通明,但总有一些地方,yīnyīn暗暗,烛光无法照到。
兵俑深处,有一高台。台上军旗招展。
明明没有风,这里又是一个半封闭的石殿,也不知这旗,为何就是展个不停。
台上,立着一个少年。
与其它秦俑不同。这少年半身是人。半身是金。上身从左肩到右腰,上半部分是人,下半部分,包括左手臂和双腿。却全是金属铸成。
他的右颊亦是金属制成,前至嘴角,上至耳垂,又往后覆盖了半个后脑。
他闭着眼睛,冷得就像是千年不动的玉石。胸膛**,背上背着一支金sè的长剑。
他是人,亦或非人?他是怪,亦或非怪?
他是神,亦或非神?
一个中年男,从yīn暗的角落里,悄悄的潜了过来。
来到也不知在这里沉睡多久的少年面前,中年男朝他跪拜一番,立起之后。口中念念有词,跳着祝舞一般,唱唱跳跳,也不知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就这般跳了一阵,伏身大拜。后退两步,发出“呀”的一声怪叫。
虚空中,一团雾气破空而出,像魑魅一般钻入中年男体内。中年男仿佛变了一个人。一下变得yīn柔而又肃穆,立在那里。朝沉睡中的少年缓缓下拜,声音yīnyīn沉沉,浑不似他刚才的声音:“白起公,六百年已过,陛下请您起来,再次辅佐陛下,做您当作之事。”
少年蓦的睁开了眼,双目shè出jīng光……
***
刘桑、月夫人、鬼影、夏召舞、鬼圆圆、楼玄观等蓦的停在那里。
在他们前方,竟是一条死路,一座青铜大门挡在他们前方,流沙从铜门下方的拱洞流出,汩汩的往下游流去。
这座青铜大门,显然也是在大秦时铸成,大约有数百年的历史,既大且重,根本无法推开,要想通过这道门,只怕唯有从门下,沿着流沙河游过去,但这却是连鲛人也做不到的事。
身后疾风连响,刘桑快速回头,立时到彰龙大圣、甄离、曲谣、万归尘、倪金侠、常哲等人,此外还有三个他以前不曾见过的老人,但这三名老者飞掠的速度,竟丝毫不弱于倪金侠的“天剑掠空法”,只此便知这三人,无一不是成名高手。
月夫人、鬼影等被迫转身,全神备战。
他们已被逼上绝路,除了死战,别无它法。
刘桑心中却早有计较,他固然希望前方能有可供他们藏身避战,伺机待动的战场,就像那宫殿下游他们一路上所经之处,总有许多山缝洞穴,主道虽然只有一条,岔路却是错综复杂,在那样的地方,谁也别想阻住他们,但是这世上总有许多难以预料的事。
眼见彰龙大圣等疾纵而来,他忽的掠到流沙河边,大喝一声:“停!”
光芒一闪,他从巫袋中挚出转心灯。
彰龙大圣、甄离、曲谣、三名老者、倪金侠等立在停在那里,着他来。
刘桑冷冷的道:“你们再踏前一步,我就把灯扔下去。”
流沙河宽有数丈,流沙滚滚,他若真将转心灯扔入河中,在这连浮木、鹅毛都无法浮起的流沙里,只怕谁也无法将它找回。
彰龙大圣怒哼道:“你若敢将它丢失,我必将你们碎尸万段……”
刘桑失笑道:“说得好像我不把它扔了,你们就会放过我们一样。”
彰龙大圣眸中闪过恼火之sè,他的六个兄弟都被这些人害死,要他将月夫人、鬼影等人放过,实是妄想。但他们费了这么多工夫,就是为了这盏转心灯,若是弄丢了转心灯,他们这一路辛苦,全成了白忙活。
鬼影却是着那三个老人,忽道:“天磷三老?”
为首的老者冷然道:“正是。”
鬼影道:“前辈莫非就是三老中的‘火涂老人’陈奇?”又向另外两人:“却不知哪位是‘血涂’,哪位是‘刀涂’?”
左边老者缓缓道:“老夫邓玉,‘血涂’正是老夫名号。”右边老者道:“老夫吕武。”
鬼影心中暗凛,“火涂老人”陈奇、“血涂老人”邓玉、“刀涂老人”吕武,正是天磷门三大长老,也是天磷门门中,除天磷老人照唯泽之外三大高手,天磷门中,原本就无一不是yīn毒之辈,这三老合称“三涂”,功法奇特。手段毒辣,俱不容易对付。
陈奇、邓玉、吕武等,却也是一阵烦躁,这地方给人的感觉实在不祥,连他们这等恶事做绝、见惯血腥的人也不想多待。
彰龙大圣冷视着刘桑:“把转心灯交出来。我或会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刘桑笑道:“反正都是死。其实我也不介意死得慢些。”
彰龙大圣杀气凛然,yīn森森的往前踏去:“你会这样想,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当一个人受尽折腾却是连死都死不成。哭天喊地的求人给你一个痛快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他那满面狰狞的样实在可怕,刘桑竟被吓得往流沙河一倒,紧接着却是双手乱划,一阵大叫。
彰龙大圣滞了一滞。定在那里。
刘桑好不容易恢复平衡,拍着胸脯:“吓死了,吓死了,差一点就连人带灯一起掉下去了。”
彰龙大圣脸sè极是难。
月夫人、夏召舞不由得往刘桑了一眼,心想他好像都不会怕似的。
倪金侠冷冷的道:“你是在这扮小丑么?”
刘桑大笑道:“倪金侠,你当然巴不得我早死早好,你好去追我娘。”
倪金侠脸sè一阵青一阵白,手中紧紧的握住岩剑。
甄离在彰龙大圣身边,低声道:“他们死或不死。暂时无关痛痒,灯比人更加紧要。”
彰龙大圣面无表情。
甄离飘上前,曼声道:“只要将转心灯交出,我们便任由你们离去,不再为难你们。”
鬼影淡淡的道:“我们被你们堵在这里。把灯交出,谁又知道你们是否真的言而有信?”
“神息灭魔”万归尘道:“你们想要怎样?”
刘桑道:“你们先留在这里,让我们掉头回去,我自会把灯留在刚才那座宫殿里……”
万归尘冷然道:“你不信任我们。我们又如何信得过你?”他们好不容易将这些人堵在这里,若是让这些人再次回到流沙河下游。那里到处都是山缝、洞穴、彼此相连的小道,这些人只要一躲起来,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出。
刘桑叹一口气,指着月夫人、鬼影、夏召舞等人:“要不这样,他们先离开,等他们差不多回到那宫殿后,我再把灯交给你们,你们放我离开。”
夏召舞惊道:“姐夫……”
小凰亦是叫道:“附马爷……”
刘桑耸了耸肩:“没事,没事,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
甄离、万归尘俱是沉吟,想着此法的可行xìng。天磷门“火涂老人”陈奇却淡淡的道:“若是你抱着必死之心,等他们一走,你就抱着转心灯跳入河里,我们岂非拿你也没有办法?”
刘桑叹气:“你们也太得起我了,蝼蚁尚且偷生,我又岂不畏死?只要你们保证把灯交给你们后,绝不为难我,就算知道你们是骗我,至少我也会试一试的。”
陈奇道:“你们至少要留下两人。”
楼玄观挺身而出:“我与刘兄弟留下。”
万归尘冷笑一声,指了指夏召舞:“你留下。”这少女是刘桑的小姨,他就算要带着转心灯跳河,也不能不顾他小姨的xìng命。
鸾儿与小凰齐声叫道:“我们留下。”
夏召舞咬了咬牙:“我和姐夫留下。”
刘桑道:“不用,让小凰留下吧。”
夏召舞气道:“为什么?”
刘桑道:“我现在到你就烦。”
夏召舞飞起一脚,踹在刘桑腰上,刘桑双手乱划,差点往河里掉去。
甄离、曲谣、万归尘等惊出一身冷汗。
月夫人将夏召舞拉了过来,着刘桑:“你……”
刘桑低声道:“夫人放心,我不会有事。”将小凰拉到身边,着彰龙大圣、甄离、曲谣、万归尘、天磷三老、倪金侠等人:“我和我的丫鬟留在这里,这总可以了吧?”
彰龙大圣死死的盯着他,陈奇缓缓移到彰龙大圣身边,低声道:“我这小也不像是想死之人,这地方不可久留。”
万归尘冷哼一声:“这小虽非悍不惧死之人,却有可能搞鬼。”着刘桑,将手往角落里一指:“让你的丫鬟到那里去。”
刘桑叹气:“你们也太不相信人了。”向小凰:“你过去吧。”
小凰安静的往万归尘所指的角落走去,与刘桑隔了两丈左右。
万归尘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要让刘桑就算跳河。也无法带着小凰一起跳。
“火涂老人”陈奇朝月夫人、鬼影、夏召舞等道:“你们可以走了。”又着刘桑,冷笑道:“你要是敢弄鬼,就算你跳下流沙河,你这花一般的丫鬟,也不会有好下场。你要以为她年纪小。又是个女孩,我们就不忍折磨她,那你就错了,到那个时候。老夫会让她这一辈,都会恨她爹娘为什么把她生出来。”
小凰小脸苍白。
刘桑叹一口气:“把希望寄托在你们的好心肠上,我还没有那么蠢。”
陈奇冷冷的道:“你知道就好。”与彰龙大圣、甄离、曲谣等往两边让开。
月夫人兀自不放心,着刘桑。鬼影却道:“月姐,我们走。”
月夫人无奈。她心知刘桑聪明,而这些人仍未想到刘桑就是“暗魔”,他们先行离去,刘桑或有办法带着小凰逃脱,若是大家全都留在这里,强行一战,对方人多势众,她与鬼影、刘桑三人绝对无法挡住彰龙大圣、甄离、曲谣、天磷三老六人,召舞绝非万归尘对手。楼玄观等六名天玄宗弟,虽能与“天昏公”常哲、“地暗公”白降、“扶君公”天因帅、“长星公”主海星一战,但纲常七剑中的倪金侠却也已突破至宗师境界。
“走。”她低低的说了一声。
夏召舞着刘桑:“你、你小心……”
刘桑朝她笑道:“我知道了。”
美少女跺了跺脚,转身跟着师父。
鬼影牵着鬼圆圆,了刘桑一眼。没有多说,带着女儿离开。
楼玄观低声道:“刘兄弟,我……”
刘桑叹道:“楼兄只管离开,天玄宗只剩下你们几人。你们要是在这里出了事,天玄宗就此灭绝。楼兄才真的是罪大恶极。”
楼玄观与那五名天玄宗弟互相对望一眼,一同抱拳,与月夫人、鬼影、夏召舞等,鱼贯离开。
直等月夫人等走得远了,刘桑这才慢慢的移到小凰身边。
彰龙大圣、甄离、曲谣、万归尘、天磷三老、倪金侠等呈半圈状,围了上去,同时也阻断了他们与流沙河之间的空处,让刘桑就算带着他的丫鬟和转心灯跳河寻死,亦无法做到。
刘桑牵着小凰,轻声问:“小凰,你怕不怕?”
小凰摇了摇头,却也有些发抖。
刘桑将转心灯放在脚下,牵着小凰,又往角落里退了几步,道:“灯在这里。”
甄离、曲谣一喜,往转心灯走去。彰龙大圣却是着刘桑和小凰,脸庞闪着yīn戾的冷笑,就是因为这些人,他的几个兄弟全都被害死,其中的蝼蝈大圣,更是被人斩断四肢,几同于人棍。
虽然暂时被月夫人他们逃脱,但就算是这小和这个丫鬟,他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至少,他要让他们像蝼蝈一般,手脚俱断,虫一般的活着。
他缓缓的逼近。
感受到那逼面而来的杀意,刘桑牵着小凰,又退了一步,右手悄悄借入巫袋,捏住一张符咒……
***
同一时间,月夫人、鬼影、夏召舞等往地底宫殿飞掠。
夏召舞不时往身后去……姐夫不会有事吧?
且不说姐夫未必是森大哥,就算他真的是森大哥,那么多的恶人,他只怕也无法带着小凰逃出来。
月夫人自然知道她在替她姐夫担心,事实上,她又何尝不担心?
但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带着召舞尽快离开,不拖累他就好。
地底宫殿已经出现在他们眼中,那数万龙须烛照shè而出的光芒,就像是带给飞蛾希望的火焰,象征着光明,却又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眼就要奔入殿中,蓦的,前方竟有人影闪动。
他们赶紧顿在那里,紧张去。
排列齐整的兵俑中,一个披着黑sè披风的少年,慢慢地走出。
虽然披着披风,上身却是**,左手与双腿全是金属,一眼去,他就像是黄金与血肉的混合体。
在他的背上,背着一支金灿灿的宝剑。
少年骤然扭过脸来,凌厉地着他们。
连他的右脸,也全是金属。
那锐利的、无限yīn冷的光芒,竟连月夫人与鬼影亦是心惊。
就像是从一次次的炼狱中走过,那是只有在战场上撕杀多年,从血雨腥风中一次次生还的人,才能拥有的眼神。
他们甚至可以想见,他的脸,他的手,他的腿,全都是在战场上失去,又藉着某种机关术又或是法术才得已重生。
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不知道。
少年对他们却也没有太多的兴趣,他纵身而起,直飞到大殿顶端,蓦的抓住一个铁环,身往下一沉。
铁索被他带出,哗拉拉的往下拉。
紧接着却是地动山摇,他们周围,灰尘乱坠,轰隆不断,又夹杂着流水声、锁链声、齿轮转动的咔嚓、乱石坠下的轰然。
他们到前方整个宫殿,载着那数以万计的兵马俑,不断的往上移,黑sè披风的少年落在阶上,冷冷的了他们最后一眼,便随着宫殿的上升而消失不见。
整个宫殿,就像是被神力拔了起来,他们前方,只余下一片空旷,流沙河往宫殿上移留下的深坑里注入。
他们掠到坑边,往下去,下方竟是昏昏暗暗的一个大坑,流沙河源源不断的往下流去,也不知注向哪里。
而巨大的轰隆声,却从他们身后传来。
他们急速回头,洪水如海啸一般,冲向他们……
……
第319章 震泽底定、密洞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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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震泽底定、密洞生香
洪水倒出的时候,刘桑左手搂着小凰,右手捏着符纸,正要往前冲去。
他的计划是,突然前冲,一脚踢飞转心灯,再催动符咒。
这些rì子,就算在赶路的时候,他也一直在思考道家符录与yīn阳家咒印互相结合的方法,这张符咒,便是他这些rì子jīng心设计出来的一张,为的就是能够在这种绝境中发挥作用,令方位颠倒、九宫紊乱。
先一脚踢开转心灯,让转心灯飞向流沙河,这些人为了不让转心灯落入河中,势必要有人追去,这样他们的包围就会出现空位。
然后他再催动这张符咒,激活魔神之力,强闯而出。
到目前为止,这转心灯与其说是宝物,不如说是祸害,就将它送给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比较头疼的是,这样一来,他就是“暗魔”的事必定会暴露,但彰龙大圣、坤剑双煞、天磷三老、万归尘、倪金侠等全在这里,就算是七大宗师中任何一人,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先逃再说,他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况且,只要先逃离这里,与月夫人、鬼影子等人会合,接下来,他们便可以化被动为主动。这伙人得了转心灯,目的达成,自会放松下来,并设法离开这里。
而他们退可以自保,进可以在这些人回去的路上设伏,要攻要守,都可随自己心意。
这些人回御皇山的路程亦是遥远,总不可能处处防备,总会给他找到机会。
这就是刘桑现在的打算。
所以他带着小凰,突然向前冲去,准备一脚踢飞转心灯。
这些人仍未想到他就是“暗魔”,他突然发动魔神之力,踢出这脚,必定会大出他们意料,来不及拦住转心灯。
转心灯会飞向流沙河,于是彰龙大圣、甄离、曲谣三人中,至少有两人会追去,甚至三人同时追去。
但是,还没有等他踢出这脚,他身后的青铜大门突然便打开了。
这青铜大门既重且厚,刚才月夫人和鬼影子都曾试着推过,却是无法推开。
他也尝试了一下,暗中运用了魔神之力,依旧无用。
但它现在突然打开了。
紧接着便涌出海啸般的洪水。
为什么会有这种异变,刘桑不知道,这里也没有人知道。
但是这汹涌的洪流突然灌了下来,就像是满盆的水突然打开了一个小小的孔眼,而他们就处在孔眼的zhōng yāng,那巨大的水压,一下子就卷着他们,呼啸的往下游冲去。
幽幽长长的地底隧道,一下子就被洪水注满……
淮海惟扬州,三江既入,震泽底定。
震泽,乃是扬洲第一大湖,周三万六千顷,周围有三江,有四湖。
这三江,乃是娄江、松江、东江,这四湖,乃是游湖、莫湖、胥湖、贡湖。
这三条江,四大湖,与震泽一起,合称“三江五湖”,三江五湖之说,由来已久,先秦时《尚书》禹贡篇,便有记载。自九州崩溃已来,天下山川河道大变,几已无复古时地貌,唯有这震泽,不知为何,反慢慢的恢复了禹贡九洲时所记载的地势,其中原因,到现在也无人知晓。
游湖附近,有一古镇,唤作长兴。
震泽周边的百姓,多以打渔为生,际此寒冬之际,无鱼可打,南方寒冷虽不及北方,但因其cháo湿,冷起来分外刺骨,长兴镇上的百姓,在这样的寒冬腊月里,多在家中闲聊逗乐,不怎么出门。
这一rì,大地突然颤抖起来,百姓直以为是地震,惊惶逃出家门。正是惶惶不安之际,有人叫道:“湖水,快湖水。”
湖边聚集的百姓纷纷去,却见游湖水位正快速的往下降,就好像湖底有一个巨大的塞子突然间被人拔下,湖水下降中不断旋转,形成惊人的涡流。
游湖乃是五湖之一,其大虽不及主湖震泽,却也远大于一般湖泊,又是连通震泽。此刻,湖中之水突然抽空,连系着大地的颤动,自是令得人人sè变,直以为六百年前九州崩裂之事又要重演。
诺大一个游湖,竟以极快的速度变得干涸,露出下方水草与众多蹦跳的鱼虾,还没有人来得及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先是古镇南边,大地裂开巨口,连带着古镇的地面都被撕裂,百姓纷纷奔逃,却仍避之不及,哭爹喊娘,尽皆掉入坑中。
地缝越撕越大,内中传来铁索与齿轮转动的咔咔声,一层层巨大石台从地底升出,又往两边散开,台下有铁轮滚滚,台上有人俑重重。
不知多少层石台显露出来,房屋树木尽被推倒,这些石台有序的拼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极大的广场,广场上是成排成列的兵马俑,金戈铁甲,剑戟枪刀,黑旗舞动,气吞山河。
稀薄的阳光shè了下来,照在这些兵马俑上,就像血水被海棉吸收一般,覆盖他们的土片如鱼鳞般一层层剥落,露出古铜sè的皮肤。
zhōng yāng处,一座石台缓缓升起,台上立着一个披着黑sè披风、背着金sè宝剑的少年,少年蓦一拔剑,对着苍天一声低吼。
上万人俑仿佛从沉睡中苏醒一般,举起干戈,随着少年发出吼声,直震得风云变sè,万物萧萧。
远远近近,鸟兽奔腾,天上天下,寒气冲霄……
广场下方,极深之处。
壁面上,挂着一个极大的渔,月夫人、鬼影子、夏召舞、鬼圆圆、楼玄观等,全都被兜在中。
刚才那一刻,月夫人以玄术将他们强行送到那因地底宫殿快速上升、残留下来的空处,鬼影子再以铁将他们全都兜住,这才没有被水流冲下去。
鬼影子将一收,带他们跳回地道,被水流冲刷而过的地道,湿漉漉的一片,而不知因何缘故,连那条流沙河都一瞬间变得干涸,只剩下一个空旷的河床。
他们往崖下去,漆黑的一片,什么也不真切。
夏召舞叫道:“姐夫……”
鬼影子叹道:“他们只怕是被冲下去了!”
夏召舞瞠目结舌。
鬼影子抬起头来,那地底宫殿升上去后留下的大片空间,亦像是黑洞一般,一连串的震响从上方传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蓦一转身,往身后去,虽然这条路刚才还被封死,但既有洪水冲下,那就必定已经打通。他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他们掠了一阵,回到那青铜大门,却见大门竟已打开,再奔进去,穿过大门,抬起头来,竟到了阳光。毫无疑问,上方原本是一个大湖,只是湖底不知因何原因裂开,湖水灌下。
月夫人吁了口气,这么多天下来,终于见了天rì。她道:“你们先上去,我去找刘桑和小凰……”她自然放心不下他们。
鬼影子低声道:“我去。”
月夫人道:“可是……”
鬼影子道:“这地底下,实是藏了太多隐秘,就算无事,我也想把它们弄个清楚。月姐,比玄术我比不了你,但论起潜踪蹑迹,寻幽探秘,你却比不得我,我下去找他们,你来保护这些后辈,彼此也更安全一些。”
月夫人无奈,只好同意下来。
鬼圆圆叫道:“我也去。”她也很喜欢秘密。
夏召舞低着头:“我、我也……”
“不行!”鬼影子掉头就走。
夏召舞、鬼圆圆无奈,只好跟着月夫人,往地面纵去。
他们方走未久,青铜大门稍远处的地面上,冒出一团泥沼,紧接着便钻出三个老人……天磷三老!
“刀涂老人”吕武道:“我们该如何做?”
“火涂老人”陈奇冷然道:“我们刚才在这里找了一通,都没有找到转心灯,转心灯必定也跟着彰龙他们一同被冲走,以彰龙和雄涂霸两位夫人、万归尘、倪金侠等人的本事,自不惧鬼影子和那姓刘的小子,找回转心灯应无问题。月夫人独自一人,带着这些小鬼,正好朝她下手。”
三人对望一眼,一声冷笑,悄然往月夫人、夏召舞等人缀去……
刘桑搂着小凰,在洪流中翻翻滚滚。
水压实在太大,他不得不运转jīng元,以玄气将小凰护住,以免她再次受伤。
虽然没有动用魔神之力,但他在以前的修行中,不断将魔丹里的魔神之力转化成自身jīng元,虽然实力还远不及激活第四魂,变成“暗魔”时的状态,jīng气却也是源源不绝。
周围一片黑暗,他也不知道他们被冲到了哪里。
途中,他们不断的往下落,直至被水流带着,冲入一堆烂泥,又被冲往不可知的方向。
终于,刘桑呼出一口气,搂着小凰坐了起来。
由于实在太黑,也不清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凰趴在他的腿上,呛着水,刘桑在她背上轻轻拍动,帮她喘过气来。
黑暗中,小凰往他怀中缩了一些,显然有些害怕。
刘桑不敢直接弄出光亮,先将魔神之力注入双目,查着周围的环境。
没有见流沙河,也没有见其他人。
这里实在太暗,就算运用魔神之力,也只能隐隐约约的清一些。
到处都是烂泥,这些烂泥大约是被刚才的洪流带着冲刷而下,水流从上方泻下,沿着一个斜坡,冲到这里,又不知泻往了哪个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青铜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为什么会有洪水急涌而出?
月姐姐和召舞她们,是否也同样被洪水冲走,还是逃到了安全之处?
刘桑心中快速思量,洪水肯定是带着他和小凰,往流沙河下游冲去,青铜大门与那装满兵马俑的地底宫殿中,只有死死的一条路,中间没有地缝,也没有别的岔路,按理说,他们应该会被冲入那大殿里。
但在被冲刷的过程中,他始终保持着十二分的jǐng觉,那大殿里到处点满了龙须烛,就算有洪水冲入,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全都冲灭,但他不记得有到那样的烛光,也不记得有撞到哪个兵马俑,反而是被水流冲了一阵后,突然间往下坠,没坠多久,又被斜斜的往下带。
再后来,他自己也有点七荤八素,记不清方向,但不管怎么说,他比较确定的是,他和小凰并没有冲到那地底宫殿里。
难道是在快要冲到那宫殿里时,因为某种原因,出现了地缝,他和小凰被冲到了地缝里?要是这样的话,月夫人和召舞、鸾儿等人平安逃到那个大殿里的可能xìng很大,因为他原本就是算到他们差不多要到那个大殿时,才将转心灯放到地上的,如果他们平安逃到那个大殿里,应当不至于会被水流冲下来。
只是那个大殿,给人的感觉也是yīn森怪异得很,他们就算跑到那里,也未必就真的安全。
当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还真不是关心他们的时候,毕竟那个时候,月夫人他们隔得较远,而彰龙大圣等却离他极近,大家一起冲下来,弄不好,现在彰龙大圣等人就在这附近。
扭过头来,借着微弱的视线,向斜坡上方,一道光洁平滑的壁面垂直向上,这里是他和小凰冲下来的地方,但要从这里上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虽然使用了黄老之术,那种烦躁的感觉,却是真来越重。他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先牵着小凰,在黑暗中往前走。
这个地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洞穴,由岩溶形成的石柱、石峰到处都是,整个就是一地底迷宫。由于周围实在太黑,无法清地貌,刘桑也只能先牵着小凰到处乱转。
两人身上原本就尽是烂泥,又已湿透,虽然不想让附马爷担心,小凰却还是不由得打了两个喷嚏。
刘桑心想,这样子下去,她肯定会伤风,病上一场。
一路上以窃风兔视术倾听动静,也未发现异常,于是拉着小凰,在黑暗中钻入一个石洞。这石洞在一个较大的石峰里头,内中积有清水,他道:“我们先在这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裳。”
小凰有些发僵:“啊?”
刘桑道:“你先在这等我。”把她扔在这里。
周围实在太黑,小凰什么也无法到,原本就是寒冬,她身上又冷又湿,栗栗发抖。外头传来几声碎响,没过多久,便听到附马爷进来的声音,又有石头刮动之声,没过多久,火光燃起。
小凰去,发现他们在一个密闭的石洞里,原来刘桑刚才只是到外头,以蛮力破坏掉几块石头,弄成石板,搬进来堵住洞口,不让火光外溢,以免被人发现。
再往旁边去,洞中藏有积水,这水倒也清澈。适才虽有大量污泥随着他们一同带下,但大多积在那悬崖下方,而他们此刻早已远离崖壁,这个地方不但没有污泥,反因被河水冲刷,极是干净。
积水虽然清澈,他们两人却是脏得不成样子。刘桑往小凰发髻一摘,居然摘了枚钉螺下来,这样的钉螺大多都是生活在湖底烂泥中,也不知道把他们冲下来的,到底是什么地方的水。
刘桑一伸手,玄火飞入水中,竟也未灭,就在水中燃烧,直至将它加热,水气蒸发,洞内一团雾气。
刘桑让玄火升起,三下两下,将自己脱个jīng光,跳入水中:“小凰,你也脱了,下来吧。”
“啊?”小凰立在那里,有些发怔。
这样的天气,被那般冰冷的水冲下来,再不泡泡热水,换身干爽衣裳,绝对是会生病的。刘桑不管那么多,又从水中爬出。
着他光溜溜的身子,那男xìng的部位一晃一晃,小凰又是脸红,又是害臊,竟还忍不住小小的偷一下。刘桑心想你这是还没习惯,像黛玉和宝钗两个早就习惯了。站在小凰身边,将她斜插在背上的雪剑连剑带鞘一同抽出扔在地上,直接伸手帮她脱衣裳。
“爷,我不用……”小凰憋红着脸。
刘桑道:“你是我的丫鬟,你要是生病了,怎么服侍我?”
小凰无奈道:“那、那我自己来……”
刘桑道:“好啊。”退回水中,双手抱胸着她。
这样的姿势和态度,实比亲手帮她脱衣裳更加可恶。
小凰一阵羞红,但她是丫鬟,刘桑是她的爷,她也不敢去指挥爷,叫他不要,或者至少把火弄灭,只好羞羞的转过身去,将身上脏兮兮的青衣脱下。混有污泥的青衣,一件件的落在地上,直至身上就剩了一衣亵衣。刘桑本是泡在水中,略一抬头,刚好到她那浑圆可爱的小屁股,他笑道:“你的亵衣也弄脏了,脱掉吧。”
虽然是爷的命令,小凰却犹豫不决。刘桑摇头叹息:“你在小姐身边就那么听话,在爷身边就不听话,你是觉得爷好欺负么?”
小凰惊道:“不、不是的。”她可是贴心丫鬟,她宁可被爷欺负,也不敢去欺负爷。
刘桑道:“那你还不赶紧脱光了,自己下来?”
小凰吓得一下子把亵衣脱了,难为情的转过身,往水中走去。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9章 震泽底定、密洞生香
第320章 小鸡还是小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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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桑定睛去,见她小rǔ初熟,腰肢纤细,两条细腿间小草疏落,本是青chūn娇嫩的肌肤抹过污泥,又因为寒冷而泛起颗粒。
这丫头……
刘桑直接将她拉了下来,搂在怀中,往水中一泡。
热水抹过两人的身体,小凰在他怀中,不敢挣扎,两人都渐渐暖和起来。
感觉就像是一根雕成女孩模样的冰棒,在自己怀中慢慢的融化,化成了软绵绵的小羔羊,刘桑亲手帮小羔羊洗,从rǔ到臀,把她的双丫髻解下,帮她洗个干净,又摸上她的腿间,帮她洗那小小的缝儿。
小凰难为情到极点:“爷,我、我才是丫鬟……”
刘桑道:“那你又不帮我洗。”
小凰呆了一呆,不过这一下总算贴心起来,明白了爷的意思,开始反过来帮爷搓澡,两个人就在这封闭的空间里,你帮我洗,我把你洗。刘桑用他的双手,把这可爱的丫鬟全身都摸了一遍,连她胸前的两粒豆儿都捏了几下,洗得干干净净,为了表示自己同样贴心,小凰也只好做同样的事。
原本只是洗掉身上的污浊,避免自己和小凰受寒冻着,顺便调戏一下这个丫鬟,但这般孤男寡女彼此洗浴,身为小姑娘的小凰,最多只是害羞罢了,作为血气正旺的少年,刘桑却不可避免的生出反应。
亲眼到附马爷身上的变化,小凰睁大眼睛。她以前都只是在小姐身边服侍,虽然小姐把她给了附马爷,此刻却也是第一次真正清男人没穿衣服的样子,哪里会想到附马爷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反应。
着她那单纯而羞涩的样子,刘桑更是激情难耐,又想着反正娘子都已经把她给了我,就算对她做些什么。娘子也不会怪我的,牵着她的小手,要往自己腹下引去,心中却又忽的一动,突然熄灭玄火。将小凰搂在怀中。
小凰胸前的一双兔儿贴在宽阔的胸前。心如小鹿般,扑扑的乱跳,心里想着附马爷这样做,到底“有何深意”?难道他是要……但他就算是要那个。我、我也没什么办法,小姐早就说过爷可以像对待小眉姑娘一样对我,我、我也甘愿得紧,他为什么又要把火弄灭,还把我搂得这么紧?
难道他是要做些更奇怪的事?难道他是要做些。比那种事儿还要奇怪很多的事?
双手不由得捂上后臀……难道他一开始就想要人家这种地方?
刘桑在她耳边低声道:“有人来了。”
贴心丫鬟张大口儿……啊?
就这般过了一阵,外头传来几不可闻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响起倪金侠的声音:“二师娘……”
然后便是“坤剑双煞”中曲谣的声音响起:“你可是在想,刚才明明已经找到了大师娘,我为何却不让你出去见她,要把你拉到这里?”
倪金侠低声道:“这个……”
刘桑心想,原来是这两个人。
他与小凰先藏在这里,洞口又被石板堵住,别人就算到这里。一时也难以注意到这里有个可以藏人的石洞,而曲谣与倪金侠二人,也并非在洞门前方,而是在右侧稍远之处,且不知为何。同样鬼鬼粜粜,不敢点火,自然不可能发现得到他们。
曲谣轻柔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金侠。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倪金侠沉声道:“二师娘请说。”
曲谣声音娇美,却是yīn狠:“我要你帮我杀了甄离。”
倪金侠惊道:“二师娘……”
曲谣道:“她从小将你带大。一向信任你,我若向她出手,你在她背后暗算,她必死无疑。这个地方不见天rì,她死在这里,谁也找不到凶手,你师父更不会怀疑我们。”
小凰在暗处,心想,这旭rì公子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虽然比不得小姐,在年轻人中却也是人杰,听说为人也极有傲气,这种杀害师娘之事,他如何肯做?
刘桑却在暗中忖道:“曲谣既敢提出要求,自不怕倪金侠不答应,难道倪金侠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中?”
倪金侠低声道:“二师娘,此事……二师娘……”
悉悉萃萃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奇怪的吮吸声。
倪金侠不安的道:“二师娘,这样子、这样子……”
曲谣低笑道:“以前更过分的事,你都对师娘做过,现在师娘服侍你一下,又算得什么?”
倪金侠道:“可是……”
曲谣却是不答,黑暗中只是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
刘桑大是讶异,倒没有想到倪金侠居然跟他二师娘有这种关系。
外头的声音极是微弱,由此给人的想象却更加丰富。刘桑侧耳倾听,倪金侠不时发出舒服的声音,曲谣却未再说话,偶有一些,也多是被堵塞的干咽声,两人在做些什么,可想而知。
他的情yù本就被小凰勾起,此刻想象着外头动静,更是yù火涌动,不由得在水中,轻轻的将小凰压住。
虽然身体被水淹没,小凰依旧觉察到自己腿间,附马爷那紧贴而来的坚硬和滚烫,也不敢乱动,只是下意识的,用双腿紧紧的夹住。
虽然没有进入丫鬟的身体,但在水中被滑嫩双腿紧夹的感觉,亦是舒适无比,刘桑暗中呼出一口气,又想着自己是不是太悠闲了?
曲谣与倪金侠,都是宗师级的人物,尤其是曲谣,几可与几位道家宗主相比,虽然两人现在正在做着苟且之事,亦没有想到旁边的石峰里藏了人,但他们依旧不敢妄动,就这般保持着暧昧姿势。
过了好一阵,吞咽的声音传来,刘桑此刻也算是花中老手,自是可以想见,外头已是告一段落。
倪金侠低沉的声音传来:“师娘,这样子不好……”
刘桑心想,做都已经做完了。你现在才对她说这样不好?
曲谣娇笑道:“要不要师娘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再还给你?”
刘桑暗赞一声……这真是神吐槽。
曲谣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当年是师娘勾引你,你那时还小,没能禁住诱惑,但后来也做了那么多次。难道每一次都是师娘的错?你要是不想让师娘再缠着你。那只要帮我这一次,也就够了。师娘知道你喜欢那凝云公主,你这孩子,自幼专注于练剑。对其它事情,尤其是男女情爱之事,却没有多少经验,但只要有师娘教你,必定可以帮你将她追到手中……”
倪金侠沉声道:“她已经成了亲!”
曲谣娇笑道:“那又如何?那姓刘的小子。必定也掉了下来,只要将他找到,杀了他,凝云公主自然成了寡妇,你不嫌她是个破鞋,她还敢来嫌你不成?你要担心她清高自傲,师娘还可以教你一个好方法,她那妹妹,显然要比她好对付得多。又未嫁人,你只要花些心思,诱惑住她,师娘再让你师父帮你提亲。你堂堂一个楚洲的小剑圣,前途一片光明。娶白凤国一藩镇的郡主,有何不可?你成为她的妹夫,再设法勾引她,实在不行。师娘帮你将她擒下,那时你想怎么对付她都可以……”
倪金侠犹豫道:“我要的不是她的身体……”
曲谣低笑道:“真的不是么?那你为何又硬了起来?”
倪金侠道:“我……”
曲谣道:“那凝云公主。只怕也未必有你想的那般圣女,你她现在这个丈夫,人人都说他配不上她,她现在不也对他好好的?女人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只要将她睡了几次,她的心慢慢的就会向着你。你越是把她当成女神,她就离你越远。”低笑道:“师娘岂非就是例子?”
听到他们竟然想要打夏萦尘的主意,刘桑心中暗恨,又想着,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倪金侠如此年轻就能够修到宗师境界,心志之坚,可想而知,但这女人显然在他小的时候就开始勾引他,倪金侠毕竟是个男人,错了一次,便只能一步一步的错下去,不知不觉,便被她带着走。
不管倪金侠原本有多正人君子,但背着师父,与师娘之间的jiān情,依旧是他心中最大的破绽,偏偏这种错事既已铸成,除非曲谣将他放过,否则永远也无法解决。曲谣本事在他之上,经验与计谋显然也胜于他,又是着他从小长大,对他了若指掌,更是在他血气方刚、对男女之事最是懵懂的时候勾引他,他自然是别想逃脱。
外头传来翻滚之声,显然是两人搂在了一起,紧接着便是曲谣的声音:“师娘也已经上了岁数了,以后也不想再缠着你,但只要有甄离占着你师父,她是大夫人,我永远只能做小,你是不明白女人空虚的感觉,你师父一心想要突破至大宗师,陪我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偏偏他又偏心,明明我比师姐更年轻,更漂亮,他却更喜欢陪着她来。只要你帮我杀了她,我独占了你师父,以后不但不会烦你,还会在你师父身边,时时帮你说话,天剑门总有一天会是你的,不管你是要追那夏萦尘,还是想要别的女人,师娘都会帮你。”
倪金侠沉默不语。
“你也知道,我和你大师娘,在你师父背后,闹得已是有多僵,”曲谣语气中充满了扭曲的恨意,“我不杀她,总有一天,她也会来害我,如果哪天,师娘我被她抓到把柄,被她害得身败名裂,师娘可也不是那种容易善罢甘休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只要不是白痴,都能听出她的威胁。
倪金侠咬了咬牙:“我只帮你这一次!!!”
曲谣道:“一次就够了。”
又是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然后便是两人的穿衣声。曲谣低声道:“我刚才把你拉到这里,就是不想让你大师娘知道我们两个先碰在了一起,你先去见她,多哄一哄她,我找个地方洗洗,转上一圈,再装作与你们意外撞上。”
倪金侠未再多话,风声疾响,显然是掠得远了。
曲谣笑声传来。紧接着便也远去。
直到他们都去得远了,刘桑这才松了口气,怀中小凰却是一软,往水中一栽。
刘桑赶紧将她抱起:“怎么了?”
小凰怯声道:“爷,我、我的腿好麻……”刚才在水中。几乎是掂着脚尖。夹着爷那硬硬的东西,又不敢动,时间一长,自然是受不住了。
刘桑出了水面。坐在石上,把她抱在怀中,帮她搓着光溜溜的腿儿。
小凰的脸在黑暗中烫烫的,双腿还没有恢复过来,却好像连别的地方。也开始变得软软的,怪怪的,尤其是,爷身上那硬硬的东西被她压在臀下,感觉好奇怪、好奇怪,就好像身子要被化开一般……
虽然很想把这丫鬟吃掉,但现在似乎真的不是时候,刘桑拉她起来,在黑暗中。从巫袋里找出一件他自己的里衣做毛巾,帮小凰从发到脚,一点一点的擦干,小凰在黑暗中不清楚,也只好由得他来。全身每一寸地方被附马爷一点一点的擦拭而过,让她觉得怪难为情,却又好是幸福。
一件肚兜贴上了她的前胸,竟是异常的合身。她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在桃丘时,自己送给爷的那件大红肚兜。爷竟然真的一直将它保存在身边,让她的心里暖暖的。
紧接着,刘桑又帮她穿上了新的衣裳,周围实在太暗,小凰也不知道这件衣裳是什么样子,只是感觉有点紧,不像是男人家的衣服。
帮她穿好衣裳,系上青绦,刘桑找出他自己的衣服,想要穿上,却又觉得体内热流涌动。刚才与小凰一同泡澡,原本就被勾起了情yù,又把她全身摸了个遍,再加上倪金侠与曲谣在他们附近上演了一场好戏,虽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却也让他更加难以自制。
石洞内,温度无由的开始上升,气氛极是奇怪。虽然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仍是忍不住轻轻按住丫鬟的脑袋。小凰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这一刻,却真的是心有灵犀一般,下意识的提起裙脚,跪在爷的身前。
有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她娇嫩的双唇,她迷迷糊糊的张开嘴儿,湿润的口腔一下子就被填满,她紧张的发出一声呜咽,爷却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停了一下,像是满意的舒了一口气,又缓缓退出,把她拉了起来。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并没有真正的将体内的冲动释放,小凰这一刻的贴心和配合,却让身为男人的他,从心理上得到极大的满足。刘桑将她拉了起来,快速的穿好衣服,又将放在一旁的雪剑帮她插在后腰绦上,移开石板,牵着她钻出石洞。
这里实在太暗,刘桑虽想找到往上走的路,遇到的却全是陡壁,他心中倒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把小婴带在身边,那真是可以少了很多麻烦。
无奈之下,只好在岩溶间乱走,昏暗中,到一条路斜斜向下,石块虽不平整,却是一阶一阶,他心中大讶,莫非连这地方,都不是天然而成?
在这样的地底世界里,原本就会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天然岩洞,只不过地面上的人不知道罢了,像这样的地底深处,有洞穴并不奇怪,有石阶反而奇怪,这至少表明,曾经有人在这样的地方做些什么。
他牵着小凰,沿石梯一步一步往下,沿途七转八弯,慢慢的竟亮了许多,壁面上镶着一些夜明珠,这些夜明珠也不知道放置了多久,早已丧失了大部分光亮,却也多少还有些余光。
就这般,转到更底一层,到的却依旧是重重石峰、根根石柱,这些石峰与石柱倒不是雕琢而成,而是岩溶经过成百上千年的时间,一点一点的滴成。就像大海深处的珊瑚,但凡这样的岩洞,石峰、石柱、石幕等都是不可避免的存在,是由地下水流动时所含的杂质,在汇集、滴落的过程中慢慢形成。
一个洞穴,连着一个洞穴,刘桑开始意识到,这整个地方,许久以前,只怕是个宫殿,又或是有着完整布局的建筑,它原本未必是在这样的地底深处,只是由于某些不可知的原因,被弄到了这里,然后又经过了上千年的时间,在地下水不断的冲刷与覆盖下,蒙上了厚厚的岩层,失了它本来的面目。
这难道也是“宗灵七非”的一部分?刘桑着周围,踱了几步,暗自沉吟。
正要牵着小凰继续往前走,却见小凰僵在那里,低头着她自己身上的衣裳。
此刻,她身上穿的,却是一件金黄sè的奇怪衣裳,衣裳虽是齐胸襦裙的样式,却挂着一片片羽毛,绳结结在双rǔ略上方的位置,露出一小截晶莹的沟儿,下裳很短,只到膝部,却也是用片片羽毛织成。
她往身后去,几根长长的羽毛,尾巴一般往上翘着。
意识到附马爷又在对她恶作剧,虽然有些难为情,不过她是一个贴心的丫鬟,如果这是附马爷的意思,她觉得她是可以接受的。虽然如此,她还是想要弄个清楚,低着脑袋,她小小声的问:“爷……这是鸡么?”
刘桑面无表情的道:“谁说的?这是凤凰,小凤凰。”
小凰咬着嘴唇……别把人家当傻瓜,这分明就是小鸡。
……
第321章 纲常七剑
小凰咬着嘴唇……别把人家当傻瓜,这分明就是小鸡。
心中又忧虑起来,想着桃丘鸳锦阁三楼上的那些奇怪衣裳,果然是附马爷偷的,附马爷不但喜欢收藏女儿家的亵衣,还要偷这些奇奇怪怪的女孩衣裳,他、他的兴趣还真是奇怪,这要是被小姐知道了,那、那就实在是不好了……
刘桑欣赏着这丫鬟的窘迫,小凰身上穿着的,自然是娘偷来的那些衣裳,狐族的一些品味还真是奇怪,这样的衣裳也有得卖,难道还真的有人喜欢扮成小鸡?不过他可不喜欢把自己的丫鬟说成是鸡,所以就当她是凤凰好了,反正她名字里有个“凰”。
觉察到爷在用坏坏的眼神着自己,小凰像花一般,羞怯的立在那里,由于没有穿袄裤,裙下一片清凉,不过一般来说,除非出门在外,女孩不穿袄裤其实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那种连裆的袄裤又被称作穷裤,原本也就是农妇在田里干活时穿的东西,她在家中也很少穿裤,只是,虽然不穿袄裤很正常,但这件怪衣服,下裳却实在太短,感觉风一吹就会被掀起来一样,还是让她很难为情。
刘桑拉着她:“走吧。”随手把她后裙拉起,在她浑圆柔软的小屁股上摸啊摸。
小凰心想,爷现在不摸人家脑袋,改摸人家屁股了,这……这难道也有什么深意?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忽的,周围剑光闪动。
刘桑暗道不好,想要拉着小凰往后退,已是来不及了,“天昏公”常哲、“地暗公”白降、“扶君公”天因帅、“长星公”主海星四人,分作四角,将他们围住。
这一路上,刘桑也不可谓不jǐng惕,但这四人显然在这里藏身已久。直到他们进入埋伏,方才出现。四人分持四剑,逼近他们,这四人,虽然都还未修到宗师境界。却也处在随时都有可能突破的阶段。乃是准宗师级的高手,他们的年纪都比倪金侠要大,其中身为大师兄的常哲,已是三十多岁。
他们自未将刘桑与小凰的本事放在眼中。若只是要杀他们,只怕一个人就够了,四人一同将他们围住,只是不想让他们用计逃走。
刘桑却只是无所谓地立在那里……
“天昏公”常哲盯着刘桑:“转心灯在哪里?”
刘桑淡淡的道:“你问我,我又问谁去?”洪流灌下的那一刻。虽然转心灯离他极近,但他只顾着抱紧小凰,不让自己与小凰被水流冲散,哪里还顾得了转心灯?
白降道:“师兄,先将他们擒下,其它事以后再问。”与天因师、主海星三人,以三角之势,挺剑而上,要将长剑架在刘桑与小凰颈上。
天剑掠空法。原本就速度极快,他们身为“天剑”雄涂霸的弟,身手亦是了得。三人联手,完完全全可以对付得了一名普通的宗师级高手,对付刘桑这样一个小和一个丫鬟。自然不在话下。
三个已修至准宗师那一层次的师弟,联手对付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和一个小姑娘,常哲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原本应该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突然涌起不详的感觉。
因为他到了那少年的冷笑。
那是一种嘲弄而又yīn戾。充满杀意的冷笑。
少年着他们……就像死人一般……
白降、天因帅、主海星都是“天剑”雄涂霸的嫡传弟。
天剑掠空法,速度极快。三人一同出手,带出三道急促的剑风。
这少年若不反抗,那他们最多只是将他制住。
若是他胆敢还手,他们将毫不客气的将他杀死。
这些rì,他们已经受够了,他们从御皇山底部,一路追到这里,这一路上实也吃尽了苦。
若是这小在上方时,老老实实交出转心灯,那就什么事也没有,结果弄到现在,转心灯没有找回,他们又掉进这鬼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所在。
这附近,总有一种奇怪的气息,让人浮躁,让人轻易的就变得愤怒起来。
他们实在不想在这样的地方继续待下去。
三道剑光,一道击向小凰,两道绞向刘桑。
要么受降,要么死。
他们不想给这两个人更多的选择。
但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给刘桑和小凰的选择,虽然只有两条……但却已经太多了。
因为刘桑只给他们一条。
在剑光绞来的那一瞬间,刘桑突然间掷出一符,喝声“破、命”。
符录一闪,四气涌动,五行错乱。
他们心中一惊,下手更急。
如此快的剑光,却全都刺了个空。
不但刺了个空,主海星的剑本是刺向小凰,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刺向天因帅,而白降和天因帅的剑,却也刺向了主海星。
三人大吃一惊,齐齐顿住。
虽然顿住,却又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冲击着他们的五脏六腑。
紧接着便是血光一闪,天因帅的头颅冲天而起,带出绚丽的血柱。
刘桑扔出的符咒,原本就是他这些rìjīng心设计出来,道家之符术多是辅助,yīn阳家之咒术更是神秘,而他的符咒,却是集两家之大成。
白降、天因帅、主海星只在攻打御皇山,屠杀天玄宗弟时,才与道家之符术正面交锋过,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而yīn阳家之咒术,他们以前虽然听闻,其实不曾真正见过,毕竟yīn阳家之三宗,以往都是在绝冀洲上,yīn阳家弟很少涉足其它各洲。
虽然以前没有与咒术交手的经验,但就算是yīn阳家的咒术,他们相信自己也同样可以应付。
但刘桑用出的,却是结合了道家符术与yīn阳家咒术的符咒,这一瞬间,道家之符颠倒五行,yīn阳家之咒攻其肺腑,他们同时受到双重攻击,阵势一乱。
刘桑趁着他们这一乱,从小凰后腰上快速拔出雪剑。一剑砍下主海星的脑袋,顺势又将剑塞回小凰手中。
白降、天因帅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三人联手,本以为一下就可以解决掉这少年,但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竟然反被这少年杀了一人。
眼睁睁的着刘桑杀死主海星。他们竟是无法施救。
不但无法施救,甚至连动都动不了。
刘桑符中藏咒,而yīn阳家的咒术,最擅长的就是于无形无相间。冲击敌人魂魄和五脏六腑,白降、天因帅、主海星三人以前既没有遇到过这种战法,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而咒术与符术效果叠加。又绝非一加一等于二那般简单,让他们想应对也应对不了。
咒术的施展,原本依旧要个人的修为,同样的咒术,由蟾宫“四使”用出,和黛玉她们用出显然不会是一个档次。然而道家之符录,动用了以元始之气转换而来的玉灵之气,虽不及咒术jīng妙,但是威力更甚。
刘桑甚至没有动用魔神之力。仅仅只靠他自身jīng元,以五声催动符咒,符与咒相互叠加生出的效果,便已轻易的攻入白降等人的护身劲气,虽未能将他们一击毙命。却已将他们定在那里。
刘桑将雪剑往小凰手中一塞,左手往她肩上一推,右手一拳击向天因帅,红蟾玄功爆出劲气。以一招“金蟆吐耀”轰向天因帅胸膛。
天因帅依旧受困于咒术对他的冲击,既无法动。又无法逃,满脸惊恐,只能等死。
旁边剑光一闪,数朵剑花,直刺刘桑面门。
出手的是“天昏公”常哲!
当到刘桑脸上那满是嘲讽,仿
佛在耍猴一般的表情时,常哲便已生出不祥的预感。
他也说不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毕竟,站在那里的只是一个远远小于他们的,十几岁的少年。若站在那里的,是这少年的娘,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但这个少年,以往原本也就没有多少名气,更从未真正的被他们放在心上。
他们随着彰龙大圣、两个师娘、天磷三老、万归尘一路追来,路上讨论的都是如何对付灵巫山的月夫人、玄关显秘宗的鬼影,以及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暗魔”,最多加上月夫人那同样也有准宗师之身手的女弟,偶尔一两下提到这个凝云城的附马,也只是说他颇为滑头,不要让他弄鬼,其实并没有真正当一回事。
然而,当到自己三个师弟攻过去时,这少年那淡淡挑起的嘴角,常哲突然意识到,他们以前固然没怎么重视这个少年,这个少年……却也从未将他们放在心上。
但是,就算意识到这少年未必有他们原本想象的,那般容易对付,常哲仍是没有想到,只一瞬间,形势一下就逆转过来,主海星直接被杀,而他竟然连出手救援都来不及。
总算常哲身为“纲常七剑”的大师兄,成就虽不及倪金侠,经验却也还算老道,眼见刘桑再次出手,立时一剑袭向其面门。
这一剑既疾且快,攻敌之所必救。刘桑不得不收回劲气,右拳一划,劲气在身前交错,常哲的剑光,竟是无法攻入。
虽然救下主海星,常哲心中,却是一阵刺痛。
因为另一边,小凰已是一剑刺入白降胸膛。
刘桑抽剑杀死主海星后,把剑往小凰手中一塞,随手在她肩上推了一下。
与爷越来越有默契的丫鬟,几乎连想都没想,一剑刺向白降。
刘桑早已算清,常哲只能救一人,而从距离和方位来判断,他真正来得及救的,只有天因帅。
白降虽是“纲常七剑”中的二师兄,实力只是不及倪金侠和常哲,比起小凰,绰绰有余,但他与天因帅一般,都还没有从刘桑的咒术攻击中恢复过来,再加上小凰所持的又是天地五剑之一,一下就刺入他的胸膛,贯穿他的心脏。
手中虽然持着宝剑,但因担心对方的护身劲气太强,小凰这一剑,几乎用尽全力,却没有想到白降的护身劲气已被附马爷的咒术攻破,这一剑竟跟削豆腐一般,反因刺得太过。一时间难以抽回,不得不飞起一脚,踹在白降腹上,把他踢飞,然后快速闪回附马爷身边。害羞的把“小鸡装”的下裳往下拉了拉。脸有些红……一不小心走光了。
一下就死了两个师弟,常哲既痛且恨,剑光闪动,下手狠辣。
但刘桑劲气比他更强。下手比他更辣。
在不动用魔丹的情况下,刘桑的jīng气同样未能达到宗师级别。
但他以前不断的将魔神之力转化成自身jīng元,论劲气之浑厚,竟还胜于比他多修了十几二十年的常哲,论招式之jīng妙。九天应元法并不见得比天剑掠空法差,再加上红蟾玄功和他从凝云城灵源阁里学到的各种玄术,功法既多且杂,而自创“御气逍遥法”的他,虽然还未能像宗师级高手那般,功法切换得那般快速,却也流转自如,可劲可玄,不同功法之间的招式变化。虽不够快,却是行云流水,自非常哲可比。
常哲虽然也修习了天剑掠空法之外的其它功法,但宗师级以下的武者,若在战斗中强行切换。想要不露出破绽,几无可能,像夏萦尘那般,还未突破至宗师境界时。便敢于强行切换功法,单挑炫雨梅花那等高手而不败。几乎是例外中的例外。
但是“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的御气逍遥法,却解决了这个难题,而这也是常哲以前连想都无法想的。
劲气不及,招式也不及,常哲越战越惊,几乎是被压着打。好在天因帅及时从咒术中恢复过来,提剑联手,纵然如此,两人竟也只能苦苦支撑。
这少年之强,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虽然如此,他们毕竟也是拜得雄涂霸这等名家为师,艰苦修习这么多年,且战且退,总能平安逃脱。
只可惜旁边还有一个虽然不及他们,但手持宝剑,又从小接受夏萦尘经心培养的小凰。
小凰也不从正面与他们作战,就只躲在一旁,时不时的抽冷剑,终于找着机会,一剑削断白降长剑。
白降大惊,抽身便退,他这一退,刘桑身一冲,劲气狂压,压制住本就处于劣势的常哲,右掌划了个圈,一掌切中常哲咽喉,常哲颈部发出一声脆响,后退几步,扑的一声,倒在地上,蠕动了一下,再也无法动弹。
白降心惊胆寒,不敢再战,纵身就逃。
刘桑冷笑一声,双手划出一个圈,沉声一喝,咒印疾施,五声、五动催动五气、五化,轰在白降背上。
白降一个踉跄。
刘桑一脚踢出,踢中被小凰削下的断剑,剑尖划出一道厉芒,刺入白降后心,白降带血倒地。
小凰将雪剑放回鞘内,低声道:“爷,原来你这么厉害?”
刘桑耸了耸肩……若他不是想保存实力,顺便试试自己的本事,而是从一开始就动用第四魂和魔丹,直接以魔神之力来发动那张符咒的话,单靠那张符咒便可以直接击杀这四人。
顺便掀起小凰的下裳,在她后臀摸了摸。
小凰红着脸,心想爷现在不喜欢摸人脑袋了,他现在喜欢摸人屁股了。
刘桑突然狠狠一掐,小凰痛得一下叫出声来。
远处却有两道剑光直划而来。
那两道剑光直落而下,立在他们面前,却是甄离和倪金侠。
倪金侠到四个师兄倒在地上的惨况,又惊又怒,盯着刘桑与小凰,满是杀意:“是谁杀了他们?”
刘桑叹一口气:“我要说是我,你信不信?”
倪金侠死死的盯着他。
刘桑居然很无辜的摊了摊手。
倪金侠再向小凰,却见这穿着奇怪衣裳的丫鬟,瞪大眼睛,神情呆滞,一副被吓坏的样,心中不由忖道:“来他们也是方到这里,这丫鬟到地上的尸体,一时被吓成这样。”
他却哪里会想到,这丫鬟不是因为到尸体而受惊,而是因为她的爷突然掐她屁股而受惊。
从心理上,倪金侠原本就不相信刘桑与小凰能够杀得了他的四个师兄,毕竟这两个人都只有十几岁,而他的四个师兄虽然都还未修到宗师境界,但离突破也只是近在咫尺,四人联手,对付月夫人那种级别的高手自不可能,但对付一般的宗师,却也不成问题。
而以刘桑和小凰的岁数,显然都不可能修至宗师境界,凝云公主夏萦尘未到双十年华时便修到宗师境界,已被认为是天才中的天才,而比她还要小三四岁的刘桑,若也有那般成就,岂非成了绝世天才?
从骨里,倪金侠就无法接受这样的可能。
但这里除了他四个师兄的尸体,就只到刘桑与小凰两人,所以他也无法排除他四个师兄是死在这两人手中的可能xìng。
这个时候,小凰的尖叫,就变得非常的及时。若他的四个师兄真的是这两个人杀的,那这丫鬟杀了人,为什么却反而要尖叫起来?她尖叫,自然是被吓着了,但这里除了四具尸体,不出有别的东西可以将人吓到。
于是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两个人也是刚到,这丫头年纪还小,突然到尸体,不免受惊。
他却哪里知道,刘桑就是要他这样想……
……
第322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甄离也是与倪金侠一般的想法,立时想到,杀人凶手多半还在附近,两人剑光一闪,绕着周围洞穴快速转了几圈,却未找到半个人影,于是猜测有人杀了常哲等四人后,发现他们到来,急速逃走。
两人掠了回来,冷冷盯着刘桑。
甄离冷然道:“转心灯在哪里?”
刘桑苦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倪金侠目中闪过杀意:“你以为你说的话,我们会信么?”
刘桑叹气:“我说的话,你信不信无所谓。”转向甄离:“但是夫人最好要信……如果夫人不想死的话。”
倪金侠脸sè微变,甄离皱眉道:“什么意思?”
刘桑笑道:“夫人难道不知,你身边这位旭rì公已经跟你师妹在暗中合计,要谋你……”
剑光一闪,倪金侠岩剑一抽,直夺他的心口。
刘桑喝道:“你是要杀人灭口么?”
却听锵的一响,jīng光飞溅,倪金侠的剑竟是被甄离架住。
倪金侠低声道:“师娘……”甄离冷然道:“何不听他说完?”
倪金侠怒道:“此人空口白话,不过是想离间我与师娘,若不杀他,我难消心头之恨。”
甄离见他大义凛然的样,也想着这姓刘的小,多半只是挑拔,正要让开。
另一边,刘桑却按住小凰,迫她跪在自己腹下,装模作样的动了几下。再很舒服的一个颤动,然后喘着气:“二师娘。这样不好……”
小凰跟她的爷果然是越来越有默契,学着曲谣娇笑道:“金侠,要不要师娘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还给你?”
倪金侠脸sè极是难。
甄离冷冷的了他一眼。
刘桑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那件事、那件事……”
小凰温柔的道:“师娘也已经上了岁数了,但只要有甄离占着你师父,她是大夫人,我永远只能做小,你是不明白女人空虚的感觉,你师父一心想要突破至大宗师。陪我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偏偏他又偏心,明明我比师姐更年轻,更漂亮,他却更喜欢陪着她来。只要你帮我杀了她,以后我再也不烦你……”
刘桑咬牙道:“我只帮你这一次!!!”
小凰继续学曲谣:“一次就够了,我刚才把你拉到这里。就是不想让你大师娘知道我们两个先碰在了一起,你先去见她,多哄一哄她,我找个地方洗洗,转上一圈,再装作与你们意外撞上……”
倪金侠颤声道:“大师娘。他们只是在演戏,你不要上他们的当。”
甄离冷冷的道:“刚才那几句,倒确实像师妹会说的话。”
刘桑将小凰拉起,叹一口气:“甄夫人,这几句话。只要有一句话是我们乱编的,就让我们家破人亡。不得好死。”反正是真的,他自然也不怕立誓。
倪金侠怒道:“住口。”
刘桑笑道:“倪金侠,你敢说不敢担么?像你这种勾引二师娘,谋害大师娘的无耻之徒,到底有什么资格追我娘?你以为杀了我,我娘就会改嫁给你?你还是躲在你二师娘的怀里喝nǎi去吧。”
倪金侠本就心中有愧,更没有想到如此隐秘的话,竟然会被他们两人听了去,恼羞成怒,偏偏甄离挡在前方,他又无法去杀刘桑与这丫鬟,只能着甄离,脸sè苍白:“大师娘,听我解释,他们只是、他们只是……”
甄离冷冷的道:“我自然相信你。”
倪金侠道:“大师娘……”
甄离冷然道:“我知道,你必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她的手中,才会帮她。但这人蛇蝎心肠,你会被她威胁一次,就会被她威胁无数次。你难道甘心永远被她控制住?你何不反过来,帮我杀了她,让她再也威胁不到你?只要杀了她,我也不会管你以前跟她做过什么。”
倪金侠心志也不由得摇动起来,他原本也就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答应曲谣,但正如大师娘所说,曲谣会威胁他一次,就会威胁他无数次,曲谣不死,他一辈不得安心。
他正要说话,暗处却传来一声冷笑。
甄离怒道:“曲谣。”剑光一闪,朝冷笑传来的地方直撞而去。
只见锵声连响,曲谣现出身形,与甄离战了起来。师姐妹两人积怨已久,现在更是揭破了脸,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两人越战越远,倪金侠却是死死地盯着刘桑和小凰,无论如何,这两个人都要死。
刘桑如何不出他的想法?莫说是他,哪怕自己换了他的立场,怕也只有先杀人灭口再说,倪金侠是绝不可能让知道他和他二师娘jiān情的人活下去,尤其自己还当着他大师娘的面,直接把这事说破。
眼见倪金侠过来的,那愤怒的光芒,刘桑把小凰一抱,立时往另一边逃去。
倪金侠又怎么可能让他们逃脱,以极快的速度紧追。
天剑门的天剑掠空法速度极快,来去若电,没想到刘桑居然逃得也快,途中七拐八弯,终于被逼入了一处无人的死角。
倪金侠剑光一闪,带出一道黄光,直夺刘桑后心。
这一剑不但迅若雷霆,所挟剑气更是叠成七彩虹光,正是天剑掠空法中的杀招“长虹贯rì”。
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将这小置于死地。
刘桑却蓦的抽出雪剑急促转身,剑光快速一抖,一团雷光轰然作响,撞向那破空袭来的黄光,正是九天应元法之“雷神普化”。
雪剑对岩剑!
九天应元法对天剑掠空法!
“雷神普化”对“长虹贯rì”!
只听一声震响,乱电交织。刘桑被震退三步。
倪金侠接回倒飞而回的岩剑,略一动容。这本是必杀的一招,竟然会被这小硬生生挡了下来?
这小的本事,倒也出乎他的意料。
只可惜这小,终究还是要死在这里。
倪金侠本是英俊的脸庞,在这一瞬间竟变得无比狰狞,浑无他以前的潇洒和自傲。
小凰颤声道:“爷……”
刘桑却将雪剑插回小凰腰上,搓了搓发麻的手,叹一口气……在不动用第四魂和魔神之力的情况下。果然还是敌不住倪金侠。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这才是正常的事,就算有魔丹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能量,让他自身jīng元不断强化,就像是深藏地底的宝藏,不停的取出。变成自己的财产,但只修了一两年的他,终究还是比不得苦修二十截、又突破至宗师境界的倪金侠。
对上常哲、天因帅等,因为大家都没有突破至宗师境界,他从魔丹里不断汲取、转化过来的jīng气,自然占有压倒xìng的优势。但面对突破至宗师境界的倪金侠,他的jīng气虽然足够浑厚,在等级上却差了一个档次,能够接下对方这充满无限恨意、必杀的一招已不容易。
倪金侠冷然逼近:“这可是你自找的,你自己想死。就怪不得我。”
刘桑笑道:“这句话我有点耳熟,你的那些师兄师姐。好像就对我说过好几次。”
倪金侠脸sè微变。
刘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跟你们天剑门,还真是有缘啊,刚才杀了你四个师兄,去年杀了你一个师兄一个师姐,对了,你那个师姐叫什么来着?就是在祖岛死掉的那个?慕娇娇?还是慕荣荣?虽然喜欢穿男人衣服,长得倒是蛮漂亮的。”
他叹一口气:“其实我真的不喜欢杀女人,尤其是比较漂亮的女人,杀起来,一点乐趣都没有。”
倪金侠脸sè越来越难:“他们全都是你杀的?”他的师兄仇蜩、师姐慕荣荣去年死在祖海,他到现在也没能找到凶手。
“你说呢?”刘桑立在那里,身上的黑气越来越多,整个人也越来越yīn戾。
心之猖狂如龙。
身之狞恶如虎。
“其实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对你们说,”他的全身散发着yīn冷的杀气,连空气都开始冻结,他的声音是那般的冷漠与yīn森,“不作死就不会死……你们怎么就是不明白???”
……
***
地面上,月夫人带着夏召舞、鬼圆圆、楼玄观等从湖中跃出,来到地面,震惊地着眼前的惨况。
这里仿佛刚刚发生过地震一般,大地裂开,一个古镇被撕裂成两半,房屋崩塌,到处都是尸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明白。
月夫人往身后快速的了一眼,虽然没有到人影,却到三团泥沼悄然接近,她立刻意识到有敌人追来,不敢多留,沉声道:“走。”
也没有时间弄清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带着一众后辈急急离开。
远离古镇,纵掠在原野间,无形的压力在身后时隐时现,就像是野狼一般,窥视着他们。
月夫人心知,来的乃是天磷门的三老,这三人亦都是接近大宗师修为的高手,单独一人,她还不惧,三人在此,她却是无法应付。
rì头昏暗,已近黄昏。
冬季里的黄昏,寒冷而又萧条。
他们奔入一片竹林。
一根根竹半枯半黄,竹叶不但已经落尽,且开始腐烂。
虽然如此,根根黄竹在金黄sè的阳光下,随着寒冷的北风吹动,却也有一种萧瑟的美感。
月夫人等,忽的顿在那里。
前方竟然有人。
一个鹤发老妇,竟然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下棋。
棋是围棋,摆在一轮两尺高的树桩上,黑白交错,乃是还未下完的残局。
老妇人坐在旁边的滚木上,着棋盘,庄严而又肃穆的样,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这里坐了多久。
这样的寒冷,这样的黄昏。这样的竹林,配上这一个老妇、一盘棋局。无形间,反成了一副美丽的风景。
月夫人竟不再逃,而是领着夏召舞、鬼圆圆等,来到老妇面前,轻柔的拜了一拜:“前辈。”
老妇人抬起头来,满是皱纹、有若古藤的脸上,布满了慈祥,就是这种慈祥。让她整个人虽然老朽,在眼中,却也让人觉得异样的舒心。
老妇人微笑着:“原来是月儿,好久不见。”
夏召舞心想:“原来师父跟这个人是认识的?就不知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她竟然把师父叫作‘月儿’,以前可从来没有听人这样叫过师父,莫非她很早以前就认识师父?”
老妇人却环视一圈。着她来:“月儿,这个就是你的徒弟?”
虽然不认得这人,夏召舞却也乖巧,上前福了一福,道:“婆婆好。”
老妇人笑道:“好,好。”又向鬼圆圆:“这个。莫非就是你师弟的孩,长得倒是跟他很像。”
鬼圆圆嘟起了嘴……她不喜欢别人说她像她爹。
因为她爹长得蛮丑的。
三道黑影,沿着地面缓缓逼近。
老妇人道:“月儿,追你们的是什么人?”
月夫人道:“天磷门的三老。”
楼玄观等,心中一阵紧张。天磷三老已经追到,他们为什么还不逃?
老妇人叹道:“原来是天磷门。天磷门在豫洲,也是无恶不作,专一使毒害人,老身想除之已久。”
地底传来一声冷笑:“哪里来的老太婆?”
三团泥沼浮出地面,又钻出三人,正是“火涂老人”陈奇、“血涂老人”邓玉、“刀涂老人”吕武。
老妇人道:“果然是天磷门的‘天磷泽马’!”捡起一根竹杖,缓缓起身,道:“月儿,他们三人,你能对付几个?”
月夫人惭愧道:“只能应付一人。”这三老俱是六七十年的修为,又擅使毒瘴,单独一人,她还可应付,两个人她便已对付不了。
老妇人撑着竹杖,慢慢前行,途中还急咳了几下:“既然如此,你就对付一个,其他两人交给老身好了。”
“刀涂老人”冷笑道:“连路都走不了的老太婆,居然也口出狂言。”
月夫人却与老妇人并排前行,道:“不知前辈要对付的是哪两个?”
月夫人道:“你先选吧。”
月夫人往吕武一指:“既如此,晚辈便选这位。”
老妇人笑道:“月儿,你变得聪明起来了,竟然选了最弱的一个,把两个强的留给老身。”
月夫人微笑道:“有前辈在此,月儿不过是凑凑热闹罢了。”
“刀涂老人”吕武怒容满面。
“火涂老人”陈奇却是心中惊疑,这老太婆上去连走路都成问题,而且满身皱纹,怎么都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像是修过玄,练过武的样。
但月夫人刚才带着这些年轻人一路奔逃,到这老太婆,却停了下来,月夫人岂是那种浮夸之人?
只是,不管怎样,他们都不会就此退缩。就算这老太婆,与无限接近大宗师的灵巫山月夫人实力相当,以他们三人的本事,亦绝对有一战之力。
三老对望一眼,yīnyīn逼近。
老妇人与月夫人并肩而立。
夏召舞、鬼圆圆,与楼玄观等六名天玄宗弟在她们身后,俱是担心。
三老不想再拖,刹那间同时出手。
“刀涂老人”吕武甩出的是数百只毒刀,这些毒刀以极快的速度,交错回旋,呼啸而上,每一支都是见血封喉。
“血涂老人”邓玉低声一喝,一团血瘴飞出,挟着恶臭卷向老妇人,所过之处,原本就已枯黄的竹枝,竟是纷纷蚀成污水,也不知他这血瘴,到底是如何练成。
“火涂老人”陈奇双手一挥,如电光般冲向老夫人,一拳向她轰去,这一拳,凝聚了他一身的功力,拳还未至,身前便已聚起血红sè的弧形劲风,直可令鬼哭神愁,风云变sè。
夏召舞、楼玄观等尽皆sè变,这三老一出手,声势便已如此惊人,且功法都极是怪异,有若毒龙吞啖,尽起yīn风。
“火涂老人”陈奇、“血涂老人”邓玉联手攻向老妇人,既然这老太婆想要以一敌二,他们就给她一个痛快。
夏召舞等暗暗担心,如此yīn毒狠辣的毒招,这老太婆真的能够接下?
却见清风一卷。
风,是从老妇人袖中卷出。
随着清风卷出的,却是万点星光,就好像有无数流星藏在她的袖中,随着她这一抖,水银泻地般飞出。
他们仿佛到了一场雨,从九霄落下,砸向人间的流星雨。
他们仿佛到了一场梦,祥光缭绕、飘飘奇彩,直不似人间所有的梦。
单是着这一缕清风、万千流星,他们便觉得像是到了夜空中最美最绚的景象,就好像整个星盘都在他们的眼前不断展现,惊艳至不可思议。
挟着万千星光的清风,吹中了陈奇血红sè的弧形劲气,血红sè的劲气轰然碎散,陈奇喷出一口鲜血,向后抛飞。
清风竟是毫无阻滞的继续吹去,吹中了邓玉的血瘴,就好像漫天的流星击碎了红云,邓玉苦练数十年的血瘴,在这样的流星雨前,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直接被击碎击散。
另一边,“刀涂老人”吕武的数百支毒刀与月夫人的万千星蝶方自撞在一起。
他并没有胜过月夫人的自信,但只要自己挡住月夫人,让陈奇、邓玉先杀了那老太婆,区区一个月夫人,几个连宗师都还没有修到的小辈,自然不在话下。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边玄气方一对撞,另一边,陈奇竟然喷血抛飞,邓玉亦是血瘴被破。
他的脑海轰然一震……这老太婆到底是谁?
……
第323章 “仙棋”单天琪
那老夫人挥出的星点,以神秘莫测的阵势,一下子又将陈奇与邓玉困在里头,两老脸sè苍白,苦苦支撑。
夏召舞极是惊奇,这老妇人与她的师父一同面对三老,她师父斗的是最弱的一位,这老妇人同时挑战最强的两个,结果居然是这个老妇人占尽优势,一下子就要分出胜负?
楼玄观等天玄宗弟子亦是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只觉不可思议。一瞬间击败天磷三老中的两老,这样的本事,就算被认为极有可能成为八大洲上第八位大宗师的月夫人和“天剑”雄涂霸都不可能做到,这个人到底是谁,她怎么有这样的本事?. .
鬼圆圆看着老妇人的背影,眼冒星星,一阵兴奋:“我知道她是谁了?”
还没有等她说出,另一边,吕武已是想起一人,失声道:“单天琪?”
虽然已经猜到答案,但夏召舞、楼玄观等仍是不由得一震……“仙棋”单天琪?!
他们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举世皆知的七位大宗师之一,“一气天娇,九道纵横;光尚幽夜,分列星辰”的单天琪?
“刀涂老人”吕武脑中轰然一响。
月夫人却是轻叹一声:“你在看哪里?”万千蝶舞刹那间没过他的毒刀,无孔不入的冲去。. .
吕武大惊失sè,心知自己被单天琪所震,心神失守。面对着五行顺逆、玄术至jīng至妙的月夫人,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破绽,便已是致命。
彩蝶一连串的轰在他的身上,轰出道道虹光,他虽全力防守,但他实力原本就不及月夫人,气势一弱。又被压着打,护身劲气很快就被攻破,身子一摇。伤痕累累的倒了下去。
月夫人将手一挥,彩蝶飞回。
老妇人却已比她更早结束了战斗……
***
不作死就不会死!
地底深处,刘桑身上黑气腾腾,以极是yīn戾和冷漠的眼神。看着倪金侠,就像看着死人一般。
倪金侠心中一震,如此惊人的戾气。如此强劲的杀意,竟连他也感到心悸。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此森冷的黑气,如此惊人的杀气,俱是让他无法相信。
如果说刚才,刘桑告诉他说他的五个师兄、一个师姐都是死在其手中,倪金侠兀自怀疑,皆因在他原本的印象中。他的几个师兄,任何一人都可以轻易的杀了这小子,那现在,倪金侠终于信了。
仅仅只是看着那有若来自炼狱一般,森冷黑暗的气息。他便不能不信。
剑光一闪,倪金侠倒退半丈,在壁面上使劲一踏,剑光有若旭rì,往刘桑攻去。
倪金侠不得不抢先出手。
刘桑身上的黑气,依旧在不停的膨胀,再这般下去,不用等他动手,倪金侠自己便会生出怯意,气势衰歇。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一切疑惑抛在脑后,以最专注的剑意,抢先杀掉这个小子。
岩气如虹,剑气如虹。
闪耀般的一剑,带出“嗖嗖”的颤音,空气被刺出淡黄sè的光芒,凌厉万分,当胸一剑刺向刘桑胸膛。
刘桑立在小凰身前,只是冷冷的,冷冷的立在那里,无喜无忧,无惊无怒,冻得就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冷的就像是扫尽一切生机的北风。
那旭rì般的剑光,一下子就刺到了他的胸前。
既快,且狠。
却只差了一寸。
虽然想要强作镇定,倪金侠脸sè却再次一变。
在他的岩剑即将刺中刘桑的那一瞬间,刘桑突然伸手,双手在胸前合成一个圆。
双手并没有夹住岩剑,内中的黑sè劲气,却像是凝成了铁块一般,一下子就将那锋利的剑尖死死的桎梏在里头。
岩剑本是天地五剑之一。
倪金侠早已修至宗师境界,劲气强悍,他号称“旭rì公子”,这一剑的剑意,有若旭rì初升,朝气蓬勃,势不可当。
但少年仅仅只是用无形的劲气,就锁住了他如此凌厉的一剑。
少年抬起头来,yīnyīn冷冷的看着倪金侠。
蓦的一脚踢出。
总算倪金侠自幼练剑,这一刻,在强大的压力下,抛弃心头所有杂念,jīng气神都达到了自己的最巅峰,眼见那一脚闪电般向他踹来,宝剑一转,强行抽出,以极快的速度向后空翻。
腿风从他的身前呼啸而过,感觉竟像是毁灭一切的海啸。
没有任何的花招,也不需要任何花招。
激活第四魂,动用魔丹的刘桑,其魔神之力,对倪金侠根本就是辗压。
雄鹰擒兔,恶狼逐鹿,都需要用到一定的战术。
倪金侠是恶狼,是雄鹰。
但是一座大山镇向恶狼与雄鹰,直接镇下去也就够了。
虽然勉强躲过了那强劲的一腿,但是从身前呼啸而过的腿风,便已刮得他隐隐作痛。
倪金侠猛一咬牙,双足还未落地,便已在空处骤然一点,一剑挥出,带出上百道剑光。
这上百道剑光,相互交错,彼此扭曲,以幢幢剑影,罩了过去。
此为其师新创之“乾坤万剑天博诀”。
乾坤万剑天博诀,乃是“天剑掠空法”与“九九乾坤满宫法”之结合,就像月夫人的“五彩灵巫顺逆法”积五彩顺逆之大成,又取三寸金霞法之长一般,乾坤万剑天博诀乃是“天剑”雄涂霸在无限接近大宗师之境的过程中,苦思积虑,厚积薄发,所创出的全新功法。
上百道剑光,呼啸地冲向刘桑。
刘桑却是一声冷笑:“不过如此。”
一拳击出。
空。
莫名的空。
上百道剑光,竟然全都消失不见。
倪金侠大吃一惊,抽身yù退。
刘桑又是一脚踢出。
这一脚直接踢中他的小腹,倪金侠的身体飞了起来,撞上壁顶,扑的一声栽在地上,腹部破开血洞。口中不断喷血。
刘桑冷冷的道:“倪金侠,你师傅教你这个的时候,难道没有告诉你?以你现在的功力。强行以一剑化百剑,剑气厚薄不均,容易为人所趁,对武学境界比你低的。你能够轻易取胜,对武学境界高于你的,一下子就能看穿你的弱点。你要是全心全意使用天剑掠空法。我还要费点时间,你强换功法,而且换的是你还控制不了的功法,这只不过是……自、寻、死、路!”
倪金侠颓废地倒在地上,一脸惨淡。
他师傅当然跟他说过,乾坤万剑天博剑对功力要求太高,一旦面对境界同等甚至更高的强敌。以他的实力强行使用,反而容易生出破绽,为敌所趁。但他明知道这个道理还要使用,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刘桑的黑sè劲气实在太强,强得让他心惊。他只能赌刘桑虽有强大劲气,但武学境界不足,毕竟刘桑踢向他的第一脚,虽然劲气强得可怕,但毫无花巧,考虑到这少年年纪不大,极有可能是藉由某个意外,得到了原本不属于他的强大jīng气,但他内劲虽然强大,对武学本身的领悟却未必有那般强大,是以冒险使用乾坤万剑天博诀。
乾坤万剑天博诀,由他使出,虽然会有破绽,但在武学领悟上没有到达更高层次的人,绝对无法看破,皆因它是以天剑掠空法为基础,叠加上玄学jīng华“九九乾坤满宫法”,以天剑掠空法之威力与速度,配合九九乾坤满宫法八极九宫之神秘,绝非常人所能看穿。
但是刘桑一下子就看穿了。
倪金侠哪里会想到,刘桑体内的魔神之力虽然是外来的,他自身jīng气确实连宗师都还没有修到,但他对武学与玄学的领悟,甚至已达到可以跟“东圣”尤幽虚一战的地步。
倪金侠倒在血泊中,笑得惨然。
论劲气,他的剑气与刘桑的黑sè劲气相比,完全就是小巫与大巫的区别,论境界,他的“乾坤万剑天博诀”方一施出就被刘桑看破。
而刘桑的年纪竟然比他还小。
以往他骄傲与自大的本钱,竟然一下子就被击了个粉碎。
刘桑冷冷的弯下腰,拾起岩剑,淡淡的道:“就凭你,也想要追我娘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的就是你。”剑光一闪。
倪金侠的脑袋,滚向了一旁,依旧是双目圆瞪。
小凰在刘桑身后,呆呆的看着爷的背影,那冷漠至极的语气,那让人害怕的黑气,那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发散而出的杀意,明明是那般陌生,却又是那般熟悉。
原来爷……真的就是暗魔!!!
在蜃龙体内的时候,小凰就已经怀疑了,那个时候,她的脚被蝼蝈大圣踢瘸,“暗魔”将她救下,为她包扎的时候,明显流露出愤怒的目光,如果他不是关心她的人,他为什么要生气?
小凰从小跟着夏萦尘,夏萦尘不爱多话,想要她做些什么,往往就是一个手势又或一个举动,她自然也就习惯了去注意小姐的动作和眼神,判断她要些什么。而那个时候,从“暗魔”那充满杀意的眼神中,她可以看出,他真的是动了怒,而他动怒的原因,是因为她受了伤。
“暗魔”就是附马爷!
附马爷就是“暗魔”!
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一点。
刘桑慢慢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怕我吗?”
小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心,依旧维持在“猖狂如龙”的状态,刘桑缓缓上前,将她搂在怀中:“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小凰低声道:“我知道……我知道的,爷!”
刘桑从巫袋中取出木制面具,又披上了长袍,随手从倪金侠身上摘下剑鞘,将岩剑塞入,与雪剑一起,插在小凰后腰绦上。
看了穿着“小鸡装”的丫鬟一眼,随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缓缓道:“我们走吧。”慢慢的往前走。
小凰跟在他的身后,却又抬起头来,想着:“爷不是改成摸人家屁股了么,怎么又变回了摸脑袋?是因为他现在是‘暗魔’,还是因为……这、这背后莫非也有深意?”
担心没有领悟到爷的意思的丫鬟快速思考:“刚才爷还一直在摸人家屁股。现在突然又变回了摸脑袋,是因为‘暗魔’比‘附马爷’更正经吗?但他们明明就是一个人……是了,我知道了。”
小凰想:“虽然变成了‘暗魔’。但爷就是爷,虽然摸、摸那个地方会比摸脑袋更让人害羞,但我是爷的丫鬟,爷想摸哪里就摸哪里。摸人家那种地方,那就表示人家是爷的人,摸屁股肯定要比摸头亲昵的。谁会去摸别人家丫鬟的屁股?但爷现在不摸我了,那是因为,他担心我怕他,他觉得我嘴上说不怕,心里肯定还是怕的,所以他是在暗示我,我要是不怕他的话。那就证明一下,可是要怎么证明呢?摸头是生疏的话……”
走在附马爷身边,有些难为情的伸出手,在爷的后臀摸了一下。
刘桑错愕回头……这丫头知道我是“暗魔”后,不害怕也就算了……居然还xìngsāo扰?
丫鬟脸红红的看向一旁……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她都已经先动手了,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将她搂在怀中,掀起她的鸡尾后裳,在她青chūn而柔软的可爱屁股上,狠狠的摸啊摸。
贴心丫鬟松了口气!我又一次猜对了爷的意思,真好……
***
天磷三老全都倒在地上,惨死当场。
原本是信心满满的追来,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七位大宗师之一的“仙棋”单天琪,竟然变成了送死,世事之难料,出人意表。
夏召舞亦是兴奋的看着单天琪。
当今世上,宗师虽然越来越多,但大宗师的数量不但没有增加,反而总在减少。如今还存活在世上的大宗师,就算把她的森大哥也算上去,也不过就是七人,而森大哥虽然因杀了尤幽虚,“暗魔”之名轰动天下,但因神秘莫测,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人们只是从常理上推测,觉得能够靠着单打独斗杀死一位大宗师的,其必定也是一位大宗师,但到底算不算,其实争议亦是极大。
而现在,她居然在这里遇到了几位大宗师中,仅有的两名女子之一的“仙棋”。
她自然看不懂单天琪的出手,但单天琪袖子一拂,微风吹动,仿佛有万千流星疾轰而出的华丽场面,却是让她为之瞠目。
虽然单天琪年岁已老,但据说当年,她可也是八大洲上有名的美女,就跟自己的姐姐一般。
月夫人道:“前辈为何会在这里?”
单天琪慢慢坐回树桩,叹道:“那rì,我与你师父本是在大别山上下棋,却闻得御皇山被灭,我们与道家,自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只是听说你与阿理都在山中,生死未卜,你师父自然放心不下,让我帮她占上一卦。”
月夫人沉默。
单天琪道:“你师父xìng子不好,当年虽有做错的地方,但不管怎么说,她也只有你这一个徒弟,和阿理这一个儿子,你们可以不认她,她却无法不管你们。”
月夫人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鬼圆圆却眯着眼睛:“婆婆,你说的‘阿理’是谁?”
单天琪笑道:“你连你自己父亲的名字都不知道么?”
鬼圆圆想:“原来我爹以前叫什么‘阿理’?爹曾经是月姑姑的师弟,我还以为他们有着同一个师父,但他们所用的功法明明就没有一点交集,却原来他们之所以是师姐弟,不是因为他们是同门,而是因为月姑姑的师父是我的nǎinǎi?我nǎinǎi又是谁?”
夏召舞亦想着:“师父的师父到底是谁?以师父这般温柔善良的xìng子,她要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师父绝无可能不认她,她到底做了什么?”
月夫人却问:“师父在哪里?”
单天琪往远处那已是干涸的游湖看去……
***
刘桑搂着小凰,在她的臀上摸啊摸,却又忽的抬起头来,眸中闪过锐利的光芒。
小凰低声道:“爷?”
刘桑缓缓道:“我们走吧!”牵着她,像是寻路一般,转了一圈,往一处洞门走去。
这地底世界依旧昏暗,仅有那淡淡的光芒,从镶在一些角落里,却又未被岩溶覆盖的夜明珠发出,这些夜明珠却也不知到底是何种玉石,起码在这里放了一两千年,至今犹有光芒。
小凰被刘桑牵着,心中却又忖道:“爷就是‘暗魔’的事,小姐又是否知道?要是附马爷没有告诉小姐,小姐却又问起,我、我怎么办?”虽然这个问题不是当务之急,但身为贴心丫鬟的她,还是不免为难起来,虽然小姐把她给了爷,但她也不想和不敢去骗小姐。
万一遇到这种情况,那可如何是好?
两人穿过洞门。
小凰扭头看了刘桑戴着木制面具的侧脸一眼。
身侧却在这时突然爆出雷霆般的气劲,气劲有若爆开的强光,狠狠的撞向他们。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偷袭,小凰吓了一跳。
娇小的身体却被爷突然搂住,陀螺一般转了一下,刹那间避开气劲。
紧接着就是轰然一响,更大的强光炸开。
一个人影抛飞,撞在壁上。
刘桑搂着小凰,立在那里,看着撞在墙上的偷袭者,yīnyīn冷冷的道:“万归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在这里么?”
……(未完待续。)
第324章 极大咒阵
“神息灭魔”万归尘喷出一口鲜血。
他听到动静,遁声而来,却没有想到,看到了那难以置信的一幕……刘桑就是“暗魔”。
这种事怎么想怎么离谱,然而事实又摆在眼前,让他实在不能不信。他心知自己只怕不是“暗魔”对手,于是躲了起来,想要趁机偷袭。
只可惜,他虽然足够小心,但激活第四魂,运用魔丹和魔神之力的刘桑,其jīng气神都提升到了一种极是敏感的状态,四魂八魄同时运用,感知力异常的惊人。更重要的是,被丫鬟吃了豆腐,然后又反过来吃了丫鬟豆腐的他,身心正处在最兴奋的关头,兴奋中的男人是战无不胜的……好吧,这个是开玩笑的。. .
本以为可以偷袭到这个少年,却未想到自己的一点一滴,全都被魔丹激活的少年,清清楚楚的感应到,在他出手的那一瞬间,少年已是抢先一步出手,偷袭之人反被袭,总算万归尘的本事,在神霄宗仅次于宗主罗素,劲气既强,应变又快,虽被黑sè劲气撞飞,却是伤而不死。
刘桑自然不可能放过他,一点一点的逼近。
万归尘闪过yīn狠之sè,却也不打算退。
神霄宗的雷法,一向迅猛而霸道,神霄宗的人,也同样如此。. .
他死死的盯着“暗魔”,魁梧的身体电光闪动,发出一节一节的咯察声,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在轰呜,一眼看去,有若雷尊附体。
这一时,这一刻,他全身的jīng气都化作雷电,此正是他苦修多年的“九雷天王法”,雷光普化。化身天王,随着神功的运转,他的每一寸肌肉都是五雷。普通人甚至只要动他一下,就会被轰成齑粉。
刘桑将小凰护在身后,冷冷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我生平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就是你们这种。口口声声大是大非,四处高举正义大旗,整rì嚷着铲jiān除恶。暗地里却狼子野心,丧尽天良之辈。我当时,本是信任你们,才请你们神霄宗帮我护送转心灯上御皇山,却原来你们早有灭天玄宗的计划,我竟会被你们所利用。”
神霄宗对天玄宗的背叛,当时虽然意外。现在回想起来,却分明就是jīng心设计好的陷阱,而请神霄宗帮忙护送转心灯的他,无意中变成了被神霄宗乃至混天盟利用的工具。
刘桑很讨厌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
眼见万归尘身上电光雷鸣,一看便知正动用强劲功法。
刘桑冷冷的道:“你不是想要转心灯么?给你!”将手一抖。一盏灯带着宝气飞向万归尘。
万归尘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抓。
他本就是为转心灯而来,眼见转心灯飞来,自然不会将它放过。
只是方一抓到手中,他心中立时生出不对劲的感觉。
虽然同样是琉璃灯,虽然同样带着宝气,但这不是转心灯。
刘桑一拳轰向他的胸口。
他扔出的不是转心灯,而是旭rì灯。
yīn阳家三宝中的旭rì灯。
万归尘本是抱着拼死一战之心态,却没有想到他真的将转心灯扔来,在伸手去接的这一瞬间,原本打算聚所有功力全力出手的雷霆一击,自然暂时中断,气势也衰竭下来。
及至发现虽然是带着宝气的琉璃灯,却有一些不同之处,于是不可避免的想要将它看清,注意力立时分散。
而刘桑把握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反过来,一拳轰去。
万归尘意识到上当,将灯一扔,低吼一声,挟着惊人雷光倒迎而上。
但就像他刚才偷袭不成反被袭一样,原本抱着拼死的觉悟,想要主动出击,却因为一盏灯而变成了被迫应战,气势自然弱了几分,全身的jīng气神也慢了下来。
高手之间的对决,这微妙的心态,往往便是生与死的关键,更何况他的“九雷天王法”对上刘桑汹涌如海的魔神之力,原本就不占据优势。
刘桑一拳一拳的轰在他的护身雷光上。
万归尘只能被迫应对。
他的护身雷光虽强,却在刘桑的不断轰击下,开始溃散。
直到那挟着红光的一闪,当胸击中他的胸口。
这一拳,用的虽是魔神之力,暗藏的却是红蟾玄功中的最强杀招“金蟆吞耀”,虽然是看似简单的一拳,劲气却扭成麻花,高密度的压缩后,再骤然爆开,劲气化作强大的冲击力,直击敌人要害。
万归尘胸骨破碎,向后撞上岩壁,岩溶被撞出一个圆形的大坑,紧接着便向前扑到。
刘桑一个纵跃,直落而下,浑身化作锥形的黑风,狠狠撞在他的背上,给他最后一击。
万归尘蠕了两下,便已无法再动弹。
冷冷的捡起旭rì灯,刘桑没有再理会他,牵着小凰,往远处走去。
小凰被刘桑带着,走在昏暗的石洞间。
她低声问:“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刘桑淡淡的道:“找灯。”
小凰道:“找转心灯?可我们上哪去找它?”
刘桑道:“我大概知道上哪去找它,也已经弄清楚了我们该怎么离开这里。”
小凰一阵惊讶,毕竟自从摔下来后,除了连着杀了好多敌人,他们好像也没做什么别的,爷就是带着她这样走啊走,竟然就找到了离开这里的办法?
刘桑道:“小凰,你不觉得,这个地方的构造,跟一个地方很像么?”
小凰摇了摇头,又忍不住问道:“什么地方?”
刘桑道:“太景幽微紫苑。”
小凰错愕:“太景幽微紫苑?涂山上的那个?”
刘桑道:“嗯。”
太景幽微紫菀,本是在云笈七夜时,白神王骗夏萦尘、胡月甜甜、大齐太子、屈汩罗、倪金侠、恒远求六人入住的帝王行宫,内中隐藏着一个八角之阵,当时辰来临的时候,白神王发动八角之阵,连着太景幽微紫苑一起。将夏萦尘等全都送入地底深处,让其他人想救也无法救援他们。
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夏萦尘幸运的打破咒阵。他六人全都会被妖神夺舍,就算如此,最后大齐太子姜云羽、恒远求也还是被妖神夺了肉身,又被虚无道人所杀。
刘桑心中忖道:“这里的构造。分明就是另外一个八角之阵,不过它显然比太景幽微紫菀更加久远,莫非太景幽微紫苑。就是模仿这个地方,建造而成?”
又想道:“而且,这个八角之阵虽在地底,其实却在慢慢转动,我们在它内头,所以觉察不到,但我与小凰、彰龙大圣、倪金侠、万归尘等一伙人差不多同一个时候冲下来。掉下来的位置却完全不同,转心灯也不知道掉到哪里,我本以为是冲下来的过程中,还有别的岔路,其实是这个地方一直在转动。掉下来的时间稍有快慢,所落的位置便已不同,我和小凰之所以会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当时她被我紧紧抱住。”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摊在地上。
小凰看去,发现在这张地图上,画着一条线,这条线从御皇山画出,一路往震泽画来,途中虽然偶有弯曲,但也差不多是一条直线。她低声道:“爷,这是……”
刘桑道:“这是我们从御皇山逃亡时,一路经过的地方,我一直都在按着方位和我们前进的速度,计算我们大概身处的位置。”
小凰见这条钱画在了游湖,她问:“我们现在是在游湖底下吗?”
“嗯!”刘桑用炭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把道家的御皇山、玉笥山、都峤山、司马山、虚陵山、天婆山、洪仑山全都画了进去,这圈竟是意外的圆。尤其像人志宗的虚陵山、内丹宗的天婆山、太上宗的都峤山,分别散落在楚洲、豫洲、中兖洲,根本就不在扬洲之上。
七大名山分布在四大洲上,居然能够画成同一个圆……一个完完整整的圆。
他用手指来回估量,又在震泽上画了个黑点,这个黑点,居然刚好位于大圈的zhōng yāng。
他在心中忖道:“我们所经过的那条流沙河,难道是从震泽流出?鬼影前辈透露过,道家每一座山,都有一条流沙河,假设每条流沙河都是从震泽流出……”他从震泽画出六条线,分别画到其它六山。
又看着游湖,继续思索:“刚才冲下来的那些水,那么大的量,只能是来自游湖。”想到这里,又把游湖、莫湖、胥湖、贡湖全都用炭笔涂上,再看地图,发现连通震泽的娄江、松江、东江这三江,又都有一处河道占地极大,干脆将它们也涂上。
结果意外的发现,这新涂上的七个地方,竟也绕着震泽,围成一个完整的小圈,而连通震泽与七大名山的那条线,竟刚好将它们逐一贯穿。
小凰惊讶的道:“爷,这些……”
刘桑冷冷的道:“咒阵……一个极大的咒阵!”
小凰道:“咒阵?”
刘桑道:“道家的七大名山、震泽及其周围的三江五湖,流向七大名山的七条流沙河,包括我们现在身处的八角之阵,全都是一个巨大咒阵的一部分。”
小凰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大的咒阵?它到底有什么用处?”
刘桑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虽不知道这咒阵有什么用处,但它占地如此之广,内中百姓直有数百万,若是发动起来,真不知道会有多大影响。
小凰低声道:“那我们前面经过的那个装满兵马俑的宫殿,难道也是咒阵的一部分?”
刘桑道:“只怕不是,不管是七大名山,还是三江五湖,包括我们一路经过的那条地底隧道,起码都有两三千年的历史,但是那些兵马俑,最多只有几百年,它们是后人弄上去的。”
小凰小声的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这些东西全都是始皇帝弄出来的,总感觉,除了始皇帝,谁也不会有这样的大手笔。但如果是两三千年前的事,那就跟始皇帝没关系了。”
刘桑却是想着,那地底宫殿。只怕真的是秦始皇建上去的,至于这整个咒阵,应该跟秦始皇无关。
七大名山、三江五湖。
以震泽为圆心。三江和另外四湖,以及七大名山分别形成两个完整的圆,如此的巧合,当然不是天然而成。
换句话说。这七大名山、三江五湖只怕全是人工开凿而成,能够弄出这样的大手笔,除秦始皇外。往前一一推去,周朝、商朝、夏朝都不可能有一个帝王能够做到,那再往前推,能够做到的只有……大禹。
治水的大禹。
将天下分为九洲的大禹。
铸造九鼎,封印九大魔神的大禹。
能够完成这样的大手笔,除了后来一统**的秦始皇之外,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震摄幽寞,收束虎豹,呼召六丁,使八地隐沦,使五星颠倒”的大禹。
如果说。这三江五湖、七大名山,以及它们所覆盖的流沙河、地底宫殿等合在一起,就是“宗灵七非”,而这“宗灵七非”又与大禹有着莫大关系,那它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手头上的线索还实在太少,刘桑将地图收起,心中快速计议。眼前这个八角之阵,绝对有两三千年的历史,而白神王当时用来困住娘子等六人的太景幽微紫菀,只是对它的模仿,那就像太景幽微紫苑底下藏着禹穴一般,这八角之阵下方,是否也隐藏着什么?
对于咒阵,他确实已经有了一定的研究,在涂山的时候,就是他通过对五星的运算和对八角之阵的研究,终于让藏入地底深处的太景幽微紫苑回到地面,也让夏萦尘等重见光明。
虽然只穿过了这八角之阵的一部分,但对它的构造,刘桑已经有了一个大致上的判断,于是牵着小凰,继续前行。
这诡异的地方,虽然yīn森可怖,戴上面具的附马爷,也是yīnyīn的,冷冷的,说个话都是硬硬的,但被附马爷牵着,小凰却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走了一阵,刘桑却蓦的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小凰低声道:“爷,有事么?”
刘桑缓缓道:“你有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小凰不解的摇了摇头,又想着,爷问这话……背后是什么深意?
刘桑却没有再说,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这地底深处,到处都弥漫着一种奇诡的气息,很明显万归尘、倪金侠、常哲等人多多少少都有受到一些影响,但这种影响似乎只对男人有效,至少小凰仍然是小凰,甄离和曲谣两人似乎也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虽然已是通过黄老之术,激活部分第四魂和魔丹,又杀了倪金侠和万归尘,但杀他们两人时,总的来说,刘桑并没有动用太多魔神之力,也就没有一下子被打回原形。
万归尘的实力,最多也就与在涂山山外被他杀死的“杳冥既判”律吕原差不多,倪金侠还要更弱一些,若是两人联手,他多少会觉得头疼,虽然他也不是没有同时对付两位宗师的经验,当rì在郢都羽城城外,他也曾同时与“苍龙”段我我和“袭玉琼花”敖夫人交手,虽然最终胜出,他却也很快就全身无力。
当然,现在的他,经过一年多的锻炼,体质比那个时候已经好了很多。
而万归尘和倪金侠受到弥漫在这地底深处的神秘气息的影响,似乎连正常的思考都有一些问题。
这八角之阵里的神秘气息,和流沙河里元始之气散出来的混沌气息又不相同,元始之气散出来的气息,会让人冲动、狂躁,而这里的气氛,虽然也让人狂躁、蠢蠢yù动,但影响的,却似乎是男xìng的阳jīng和yù望,虽然这种影响并不十分明显,只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第四魂已经激活,如果现在就解除,魔丹马上就会陷入沉寂,但周围可能再有敌人,如彰龙大圣、如天磷三老,他们很可能也被急流冲了下来,现在也在八角之阵中,如果在魔丹沉寂时遇到他们,那显然是一件糟糕的事。
但就这样一直维持着第四魂激活的状态,在不动手的情况下,虽然可以坚持许久,但魔神之力总是在慢慢消耗。
倒不如,把敌人全都找出,一个个的解决掉……
对这整个八角之阵的构造,刘桑越走越心中有数。
穿过那一个又一个的洞门,刘桑确信,虽然建得更为复杂一些,但它其实就是另一个“太景幽微紫苑”。
带着小凰穿过几个拱门,来到八角之阵的zhōng yāng,刘桑突然看到了一个人。
那竟然是彰龙七圣中仅存的、却也是其中最厉害的彰龙大圣。
彰龙大圣竟然盘膝坐在那里,像是在练着什么功法。
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有时间练功?
刘桑带着小凰,先慢慢退开,将她带到一个小石洞里,缓缓道:“你在这等我。”
小凰独自一人虽然有些不安,却还是低着头,“嗯”了一声。
这八角之阵,刘桑已经走了大半个地方,知道小凰在这里,应当是安全的,这一路上,他并没有看到天磷三老,不知道那三个老家伙是否有掉下来,甄离和曲谣估计还在另一端斗死斗活,想来也没空管他们。
而这个地方,显然也在这地底深处埋了两三千年,不会有别人进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