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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四宝     圣踪txt下载     圣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八章 一之与万孰为重

    千巫女道:“听前辈的意思,今日千巫女所遭受的局面,都是我咎由自取了,是吗?”

    白衣人道:“人面对未知之境,总想要把一切都追究明白,这无可厚非。但有一点,当你我约定之际,其实你便不应该再怀疑我。如果有所怀疑,那就不应该答应。你若是执意怪我相欺,那我也没有办法。”

    千巫女一咬嘴唇,道:“前辈,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一定要我死吗?”

    白衣人摇摇头,道:“在我这里,就只能如此了。看来巫首并没有想为天巫一族的族民牺牲自我之心啊!”

    千巫女道:“前辈这话未免太过苛刻了吧!就算我有为族民牺牲之心,难道就不可以多给自己寻求一线生机了吗?而且我也从前辈的言语之中听到了,此事并非是绝境,不是吗?”

    白衣人“嗯”了一声,道:“怎么讲?”

    千巫女目光微露冷色,道:“前辈说在你这里,只能如此,意思就是说你能做到的只是如此,当然并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办法。或许在他人耳中,这不过是以示天外有天的自谦之辞,但在我听来,却有另外一个意思!”

    “另外一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说看?”白衣人不动声色道。

    千巫女笑了起来,道:“虽然加上这一次,我与前辈也不过是交谈了三次而已。但是就这么短短的三次,我也已经感受到前辈是一个自信无比之人,也是一个非常务实之人,并不是一个刻意谦逊之人。如果是您做不到的事情,应该只会说自己做不到而已,似乎不应该说什么在你这里。只能如此。”

    白衣人道:“哦?我给你的是这样的印象吗,也许我是同情你的遭遇,所以不想把话说绝呢?”

    千巫女道:“那就更不对了,以前辈的目的和手段而言,这种时候把话说绝,让我断了其他的念头。一心赴死对你才更有利吧。让我留下任何一点求生的幻想,都是对你要达成的目的有所阻碍。何况此时同情我,未免太过虚伪了,前辈行事果决,不会是这种施无谓同情之人。”

    白衣人摇摇手,道:“看来千年的寂寞对巫首影响不小,想得多了,便爱从人的一句话里推测太多意思,这样的猜测太过凭空。而且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不,那是对前辈您才毫无意义,对于我可是生死之别啊!”千巫女摇着头道,“难道一条性命在前辈眼中就这么没有意义吗?前辈,您刚才说在您那里只能如此了,以我的领会,这句话有一个意思就是,您想做的和您真正能够做到。未必是一回事吧!其实另外应该还有一个解决的办法,是您能够做到的。但您并不想这么做,相比之下您宁可选择牺牲我这条不相干的小命,是不是?”

    白衣人轻声咳嗽一声道:“巫首,是不是将我想得太坏了。我说了,我们之间并无任何的冲突,我又何必跟你过不去呢?”

    千巫女笑容一敛:“如果是为了那件法器呢?那冲突不就来了吗?”

    白衣人脸色顿时一变。千巫女看在眼中,心中顿时明白自己所推算的是正确的,立即道:“看来我猜的一点儿也不错,前辈果然是个不忍心之人啊!你有一个办法可以取出法器解开这结界,同时也不需要我的性命。但是因为有些你无法接受的原因,所以才让你不忍心告诉我这个办法,对吗?”

    “哈哈!”白衣人忽然笑了起来,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巫首你啊!又或者说,任何事情琢磨一千年,也的确会让人看得透透的,根本一点儿也隐瞒不了。巫首,你说的不错,除了让你自行了结之外,的确还有一种方法,可以令你不用死就能取出法器打开结界!”

    千巫女听得对方证实,也忍不住大大松了口气,好像是刚从生死边缘之际吊回一口气一样,她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既然这件法器因为我而成了有灵之器,不能御之,导致前辈无法收起。那么只要让我来收起这件法器不就行了吗?这样一来结界就能打开,我也就不用死了。”

    白衣人道:“但是我不会……”

    千巫女抢过话头:“但是前辈是绝对不会做这个选择的,因为这样一来,我就会成为这件法器的主人,这是前辈所不能容忍的!”

    白衣人回答得极为干脆道:“你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千巫女之前一直克制自己,此时见白衣人仍旧是如此云淡风清的口吻,完全不将自己的性命当作一回事,终于忍不住愤然道:“难道我的一条性命,还比不上一件法器吗?”

    没想到白衣人这一次回答的更为干脆,他道:“实话实说,比不上!”

    “前辈!”千巫女大喝一声,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白衣人一摆手,凌空盘坐的身形落在,站在玉石台上,道:“我没有什么安慰你的心情,你的命就是比不上这件法器。但你稍安勿躁,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一条性命和一万条性命,哪个重要?”

    千巫女虽怒意未退,也不明白白衣人为什么要这么问,冷冷道:“请恕我愚蠢,看不出一条性命和一万条性命怎么比较轻重。一万条性命是性命,一条性命也是性命!”

    没想到白衣人却点点头,认同了她的说法,道:“你说的不错,一条性命和一万条性命的确没有轻重之分,事实上性命也是不应该如此比较的。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在你面对这样一个选择,你有一个救人的机会,但是你必须选择救一个人,或者救一万个人,你会选择哪一个?”

    千巫女见眼前的陆正的面容上神色郑重。似乎并不是在故意戏弄她,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道:“如果要选,我当然会选择救一万个人。这不是一万个性命比一条性命更为珍贵,也是救一万个人比救一个人有更大的善意,而是……而是……”

    千巫女而是了半天。始终而是不出个所以然。这时候,那白衣人接着她的话道:“而是一万个人的哭声,会比一个人的哭声更大,会更让人感到不忍,会让你的元神受到更大的冲击。”

    千巫女不得不承认,对方前辈说出了她想说而没说出的话,她道:“的确是这样没错,但如果将两者拿来对比……如果我是在放弃了一个人之后去选择救那一万人,就算成功救了那一万人。我也不会感到一点儿的快乐,我的内心只会充满对那一个人的内疚!”

    白衣人道:“所以你在面对这个抉择时候,让你做出决断的不是救助一万人的快乐,而是甘心承受那一份内疚的勇气,是吗?”

    千巫女点点头道:“不错,我衡量的不是一个人和一万个哪一方更重要,所面对的是我内心是否能够承受一个人的怨恨还是一万个人的怨恨。我仔细想了想,自问相比承受一万个人的怨恨。我宁可选择一个人。前辈,你的问题太刁钻了。让人感到心冷和绝望!”

    白衣人听了这话,目光重新落在了千巫女身上,千巫女吃惊地发现,对方前辈的目光之中充满了不忍和歉疚,随后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这个问题的确很不好,没有人愿意面对。但我想让你体会这份心冷和绝望。因为唯有这样,你才能真正的明白我。此时此刻,我所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种承受!”

    千巫女一惊:“前辈,您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您炼制这件法器究竟是作什么用的?”

    白衣人的回答很简洁:“救人!”

    千巫女立即追问道:“救什么人?”

    白衣人转过身,背对着千巫女。叹了口气,道:“千千万万的人!巫首,之所以这件法器比你的命要重,是因为这件法器干系的不仅仅只是一条性命,毫不夸张地说,甚至是千千万万条性命!”

    千巫女心中一沉,她第一反应是觉得白衣人是在欺骗她,但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对方根本没有撒谎,完全就是在说一个事实。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问自己那样两个问题,他这是对自己袒露心中的不忍。为了要救千千万万的人,所以不得不牺牲她一个!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了千千万万的人,自己该不该选择牺牲呢?

    但白衣人之前是让她为了整个天巫一族解脱困局而牺牲,现在更厉害,搬出了千千万万的人,说到底还是为了让自己牺牲。千巫女心中百念浮沉,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白衣人,内心激荡,久久方才平静下来,道:“前辈,您真的是要用这件法器救千千万万的人?”

    白衣人知道她一时难以相信,道:“没错!”

    千巫女声音一颤,才发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她嗓子异常艰难才挤出一句话:“怎么救?”

    白衣人声音尽量柔和,道:“用这件法器杀一个妖物!”

    千巫女道:“什么妖物需要您耗费千年来打造这样一件法器?”

    白衣人郑重其事道:“毁天灭地,屠杀万物众生的妖物!”

    千巫女:“这妖物在哪儿,千年之前就存在了?您又怎么知道能够在这妖物毁天灭地之前打造好这件法器?”

    白衣人道:“很简单,因为天命之主出世之际,就是这妖物开始毁天灭地之时!天命之主出世,便能受到感应来此,到时候法器出世,落入天命之主的手中,才会在最后一刻真正完成,恰好便是斩杀妖物之时,这一切早在我的布局之中。”

    千巫女:“这妖物是谁?”

    白衣人:“能够毁天灭地的妖物会是谁?当初你们天巫一族投降的妖物又是谁?我既然说到了毁天灭地,难道你不应该比我更应该清楚的知道那妖物是谁么?”

    千巫女喉间发出一声急速的喘息,一个近似呻吟般的声音从她喉咙之中冒了出来:“天妖蚩尤!”(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圣身残留唯一念

    白衣人和千巫女对答如流,最后千巫女竟然问出了一个让修行人最为忌惮的名字,居然是天妖蚩尤。这一个名字一出,千巫女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这位前辈说要用这件法器救千千万万的人。如果真的是天妖蚩尤,而这件法器真的能够杀死他的话,所拯救的又何止是千千万万的人,那真的是保住了万物生灵乃至整个天地!

    千巫女听见自己说出天妖蚩尤的刹那,顿时天巫一族内代代相传的许多关于当初人妖大战、天地双妖带领四圣四凶八大混沌之妖横扫天地之间的桩桩件件的惨事层出不穷地从她的脑海之中冒了出来。尤其是天巫一族的祖先更是为了保住性命,率领了族内老老少少投降了天妖,万幸的是被分配给了地妖,虽然自己一族侥幸,却也见识了不少人妖之战的惨况。天巫一族的历代巫首和族长并没有对后代隐瞒这些事,反而是口耳相传,让每一代都记住当初祖先所经历和承受的一切。

    千巫女心中激荡了好一会儿,忽然想到一事,问道:“不对啊,前辈,天妖蚩尤不是被圣宗杀死了吗?为什么您还要炼制法器来杀死天妖蚩尤呢?”

    白衣人却反问道:“是吗?你是从哪儿听见这个话的,是你们的先祖?你们的先祖又从哪儿听到这个话的,是从你们的地母烛九阴那儿吗?”

    千巫女道:“当时修行界不是都在传说,圣宗以一人之力独斗十大妖物,最终杀死了天妖蚩尤和其他一些妖物,又将另一些妖物封印在了一些天地绝境,人间这才得以保存的吗?而且我们天巫一族的传承之中,祖先们也的确是提及了天妖蚩尤的确已经不在天地之间了。

    为什么前辈现在却说炼制这件法器是为了斩杀蚩尤呢?而且前辈是在千年之前就开始做出这样的准备了。难道说……难道说蚩尤一直还活着?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初圣宗和他大战,又是怎么一回事?莫非一切都跟传说的有所不同?”

    千巫女虽然一口气问出一连串的问题,但实际上她心中的疑惑远比问出的要多,这当然是因为她有所克制,要先等白衣人回答了之后。再进一步问出自己想问的一切!

    白衣人听了这些问题,也将身转了回来对着千巫女道:“传说……呵呵,我只能告诉你,天妖蚩尤不久之后就将重现在天地之间。而我让你们天巫一族炼制的这件法器,就是为了对付他,只要这件法器在天命之主的手中,这一次就一定可以真真正正地消灭蚩尤,让他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天地之间!”

    千巫女听他说的这样笃定,一时心中百问皆生。但其中有一个最为关键问题又从这无数疑问之中脱出,压住其他所有的疑问,只听千巫女沉声问道:“前辈,如果一切都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么您究竟是谁?”

    其实千巫女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能够说出这样的言语,又对蚩尤这样的了解,还心心念念想要灭杀它。又能做出这样的布局和准备的人,应该就是他了吧!只是千巫女刚一冒出这个念头。心中顿有一种不可置信之感,让她感觉无比的荒诞和不真实。那可是三千年前的人了,而且传说之中他早已下落不明,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天巫一族巫首的面前呢?

    但是白衣人接下来的话,却完全肯定了她的猜测,几乎一下子将她冲击地站立不稳。要跌倒在地。只听那白衣人道:“我从未对世人暴露过自己的身份,甚至连你眼前所见的这位天命之主也没有。他虽然是我的弟子,但是我却不敢太早就告诉他我的来历。但是眼下已经到了一个不得不说的关头,你听好了。其实我就是圣宗化灭之前,留在天地之间的一道残念!”

    圣宗的一道残念!果然是圣宗!

    千巫女脑子嗡地一下。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语,但却带给她的身心无可言喻的冲击。虽有千年之思,但她怎么也想象不到,这位前辈居然是圣宗的一道残念!这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根本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去相信啊!但纵使是如此惊世骇俗,仔细一想,却让一切可以得到一个完美的解释!

    为什么这位前辈有着如此让人难以测度的修为?因为他是圣宗。为什么他会对天巫一族的过往如此了如指掌?因为他是圣宗。为什么他能炼制出形成这样的结界的法器?因为他是圣宗。为什么他口口声声说要用这件法器来拯救千千万万的人?还是因为他是圣宗!……

    一切的怪异和不合理,只因为他是圣宗,便得到了完美的解释。但圣宗,圣宗怎么会留下这样一道残念呢?圣宗他自己又去哪儿,以他的修为必是脱天而去了,那么是涅槃进入了佛国净土,还是飞升去了仙界呢?

    千巫女站在那里,楞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她猛地惊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近陆正身旁,正痴痴地盯住他的脸端详着,已经不知道看了多久。千巫女赶紧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问出了第一句话:“您真的是圣宗?”

    白衣人似乎早已料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反应,道:“你眼前所见的是这一代的天命之主,而我不过是圣宗的一缕残念罢了,不算是真正的圣宗之身。其实当初圣宗和十大妖物大战,和蚩尤约定进行一场赌阵……”

    白衣人开始跟千巫女说起当年的事情,整个过程之中千巫女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要知道眼前的可是圣宗啊,虽然只是一道残念,但可是圣宗的残念啊,远远超过太多的修行人。叙述中,圣宗的残念说到当初圣宗和天妖赌阵,到最后的确是圣宗侥幸获胜,也的确如后世传闻的一样,将八大妖物之中杀死了几个。又封印几个,放过了地妖烛九阴。至于天妖蚩尤,虽然最后成功将他杀死。但是圣宗自己也受到了蚩尤临死之前的反击,受到了重创。

    当时在杀死蚩尤之后,圣宗才惊讶地发现了他所杀的只是蚩尤肉身,并没有将蚩尤形神俱灭。在命数运转之下。在某个时候,天妖蚩尤还是会重现天地之间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到时候天地之间将又是一场浩劫。因此,圣宗心知被蚩尤所伤之创难以痊愈了,也不再耗费时间和心力去调治伤势,专心推演如何才能杀死天妖蚩尤。在圣宗殚精竭虑地推演之下,最后终于推演出了一种法器,能完全封印蚩尤的变化,达到真正将他杀死的目的。但为此。圣宗几乎耗尽了一般地神通法力,伤势更为严重。所以在接下来的炼器过程之中,圣宗收集无数天材地宝好不容易炼制了一半,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之际,无奈大限已至,圣宗也只好坐化了。

    不过法器尚炼制成功,天妖蚩尤的劫数始终未解,圣宗并不甘心就这样坐化。他以最后的神通法力留下一道自己残念寄存在一块玉佩之中,让这道残念继续进行自己未完成的一切。这道残念。白衣人告诉千巫女,就是现在她眼前的自己的来源!并不能说这道残念就是圣宗,但也跟圣宗有着莫大的关联,也可以算是圣宗留下的一个大愿之心!在圣宗坐化之后,他这道残念便一直在想尽一切办法竭力完成圣宗最后要做的事情。

    这一道残念本身并不可能去做任何的事情,因为他无形无相。只能找人来完成这一切。他要做到的事情有三件,首先就是继续炼化圣宗炼制了一半的法器,将他能够完成,这样才有可能杀死将来出世的天妖蚩尤。再一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推算出天妖蚩尤再一次出现在人间的时机,能够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最后一个则是需要找到一个能够使用这炼制完成之后的法器的修行人。让他执行斩杀再次降世的天妖的使命!

    关于第一件,千巫女也已经知道了,他当初就是找上了天巫一族,来到了这天巫山,其实这些法阵等相关一切,也并不是他完成,而是当初圣宗就是在此引来天地之力祭炼的。现在只不过是换成而来天巫一族来引来天地之力罢了。

    三件事之中,这一件本是最为简单,但却是最后一个完成的。因为在此之前,要先确定天妖蚩尤何时会再度降临天地,以及要使用这件法器会需要怎样的修为境界,以及是否需要什么特殊的要求。白衣人耗费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才完全推算出了天妖蚩尤的降世之期,但幸运的是他终于成功地推算出了天妖蚩尤将在下一次的天命花降世之时出世,很巧那时候刚好是有一位天命之主降世,恰恰是适合使用这件法器之人。但不幸的是,白衣人为此几乎耗尽法力,陷入了一种沉眠之中,等他醒来的时候,距离圣宗坐化已经过了将近两千年!

    万幸在这两千年之中,虽然有其他的天意花降世,但却始终不曾有天命花降世。白衣人感到万分庆幸,很快地找到了天巫一族来继续炼制法器之后,便开始在天地之间寻找天命之主的诞生。谁知道天巫一族炼制这件法器,整整炼制了一千多年,而白衣人这一找也是差不多一千多年,终于在人间找到了陆正。当时陆正还是个小乞丐,但他已经知道是自己要找的人。等到他进入修行界之后,他便一直指点他的修行,直到陆正在雷宗率意山炼化了天命花,果然成为了天命之主。只是因为时机尚未成熟,所以他一直没有告诉陆正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白衣人接着还告诉千巫女,如今天时已至,陆正在率意山炼化天命花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来自断慈山的妖物,想要争夺天命花。那妖物极有可能就是天妖蚩尤所派遣而来,甚至也有可能就是天妖蚩尤本身。这一点,就连他也没有太敢确定!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意味着天妖蚩尤已经出世,但正在积蓄力量,随时都有可能引发第二次人妖大战。鉴于此,他才在暗中引导陆正来到这天巫山,收起这件炼制了千年的法器,一举斩杀天妖蚩尤,完成当初圣宗留下的遗愿。

    白衣人大概说完了这一切之后,又将近来修行界发生的种种大事都跟千巫女讲了一遍,最重要的当然是道海三上之上的玄都山之变以及道门雷宗的率意山之会,还有修行界之中种种汹涌的暗流等等。

    千巫女听了这一切之后,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这一切都太出乎她的意料了,有很多事需要她去沉淀和判断。比如对方讲的是不是真实的,跟自己对话的居然是传说中的圣宗的一道残念,她本想让对方证明自己是圣宗。但转念又否定了自己,自己从未接触过圣宗,又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呢?就算对方能够做到,自己也没有相信的依据。

    其实千巫女也知道,自己心中其他的疑问都是假的,只有一个疑问是真的,那就是跟自己说话的这位前辈,真的是圣宗的一缕残念吗?而这个问题也并不是谁来证明的问题,而是在她自己选择是不是去相信。

    如果从现实来看,这位前辈是圣宗残念的身份的确让一切可以得到完美的解释。但其实千巫女所要面对的真正的问题是,如果对方真的是圣宗的一缕残念,也就意味着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这件法器真的是为了斩杀天妖蚩尤。这样一来,是不是自己就该要牺牲了呢?这才是她所不敢接受这一切的根本原因。(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虚言巧心遇纯真

    如果相信这位前辈是圣宗的残念,那就说明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不相信这位前辈所说的一切,那最大的可能便是因为自己不想死吧!其实自己在心里已经早就相信了他就是圣宗的残念,否则的话很多事情根本没有办法解释。但自己真的就要这样死去吗?

    千巫女心中不知为何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就算他是圣宗的残念,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就一定要为了所有人牺牲自己的性命吗?要知道别人的性命终究是别人的,自己的性命永远是自己的。别人的性命,又关自己什么事呢?这圣宗为什么如此可恶呢,为了救其他人就偏偏要牺牲掉自己,他有什么权利来决定自己的生死?用的还是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

    如果自己为此而死,是不是天地之间所有的人都会感激自己?如果自己不想为此而死,是不是天地之间所有的人都会怨恨自己?为什么人总是不介意用最伟大的借口要别人去死,而为了他们自己活下去。哦,对了,前辈他刚才的意思是,他为了天下所有人,会宁愿选择去面对和承担选择不拯救另外一个人的内疚。

    但即便如此,这也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以此来要求自己自杀吧?哪怕他是圣宗。对了,就算他是圣宗又怎么,难道是圣宗就可以如此要求别人自杀吗?为了别人而死,凭什么?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是自己,知道自己活下来是因为有人被牺牲了,为了自己而被牺牲,那自己是绝对不会答应的。那样活着,得是多么地无耻和卑鄙!

    但是自己这么苟活着。分明有一个机会可以拯救那无数的人,自己却因为一己贪生之念而眼睁睁地看着,那自己真的会感到安心吗?千巫女又不禁怀疑自己,到底哪个才是自己真正的心念,为什么如此厌恶被牺牲,却又有一种想要为所有人牺牲的壮烈之心。厌恶被牺牲是怕死吗?就如自己一族当初的祖先一样。面对妖物肆虐的天地,选择了投降妖物,换取那一点可怜的生存下去的机会!倒是可以安慰自己,这是为了自己的族民能够得到延续。

    到底哪一个心思才是自己,到底自己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千巫女陷入了深重的迷茫之中。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在她背后拍了一掌,问道:“巫首,你在这儿发愣做什么?”

    千巫女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是道生,他居然又回来了。千巫女正感烦闷无比,当即大是厌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来干什么?没看见我正跟前辈说话吗,谁让你过来打扰的!”

    她骤然喝出这话,倒是把道生也吓了一跳,只见他往后一缩。伸出一根手指畏畏缩缩地向她身后指了指:“现在只剩下你在了,你说的那位前辈已经走了!”

    走了?千巫女大吃一惊。连忙转身冲陆正看去,果然玉石台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人在。这是怎么一回事?千巫女大感不解,自己还没做出什么决定,怎么前辈就走了呢?他这是去了哪儿,难道说他离开了结界?他居然可以穿越这个结界。不像天巫一族一样被禁锢在内?

    千巫女一转身,一把抓住道生的衣襟,道:“快说,前辈是什么时候走的?他是出了结界吗?你是亲眼看见他走的吗?他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快点全部告诉我!”

    道生胸口被勒得紧紧地,简直要喘不过气来。他一边去扯开千巫女的手,一边用另外一只手猛指着自己的脖子。千巫女见状,便松开了手,但仍是催促不停。道生这才喘过了气,猛地咳嗽了几声,抚着胸口道:“你可真够野……”

    他原是想对千巫女说,你可真够野蛮的,但蛮字还没出口,那边千巫女已经狠狠地瞪了过来,只好生生地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千巫女有催促道:“快说,再磨磨蹭蹭我一巴掌劈死你!”说着,便高高扬起了手。

    道生连忙后退两步道:“好好,你别打我,我说就是了。你越是吓唬我,我越是不知道怎么说啊!”千巫女一想也是,这才放下了手,又催促一遍。

    道生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你赶我走,我就回去睡了一觉。等到我睡醒了就想你们应该说完话了吧,所以走过来瞧瞧。没想到你们还站在这里,不过倒是两个人都没说话了,我还以为你们是说话说累了,站在这里休息。但是远远地看着却有些奇怪,那个人一直看着你不说话,而你呢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再想什么?所以我就走过来看看喽!”

    刚才自己是一直闭着眼睛吗?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应该是刚才心念翻涌,想得太专注了,所以连自己闭上了眼睛都没察觉。她催促道:“别说那么多废话,就说说那位前辈是怎么离开的?”

    道生道:“我马上就要说了啊,而且如果不说前面的,后面的便说不清楚了。比如刚才如果不是看见你们那么奇怪地站在这里,我也就不会上前来看,也就不会来问那个人问题……”

    “什么?你刚才来问那位前辈问题,你问了什么?”千巫女赶紧问道。

    道生伸手挠了挠脑袋道:“我也没问什么啊,只是奇怪的是问完之后,那个人就匆匆忙忙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他有什么急事!”

    千巫女听得稀里糊涂,道:“你好好说不行吗?一字一句都说清楚了,一点儿也别落下!”

    道生立即不满道:“刚才你自己说要我别那么多废话,现在又叫我一点儿也别落下。我到底该怎么说?”

    千巫女道:“你就把一切都说出来,什么都要说清楚!”

    “我刚才就是在这么说的啊!”道生默默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才道:“我刚才走过来,看见你闭着眼睛,那个人又一直盯着你看。我觉得奇怪,就问了他一句‘你怎么总盯着巫首看。你的眼神好奇怪?你到底是谁啊?’我刚说完这句话,他突然脸色就变了,原本是红彤彤的,但忽然就变得煞白。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问错话了,就赶紧说。‘你别介意,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眼神跟刚才的不一样了!’

    哪知道我刚说完这句,他突然就说‘不一样了,你说我不一样了?’我当然点点头啊,因为他的确不一样了嘛。但是还没当我回答他,他忽然在原地抖了几下,好像是发冷一样,脸色更加惨白了。我刚要再问他到底什么了,他就忽然化作一道狂风飞上天去了。然后我就看见他飞出结界去了。这可真的不怪我,我又没吓他,但他溜得那么快,好像比被我吓到还严重。然后我看你还闭着眼睛,就想拍你一下,又怕你突然打我,就绕道你后面拍了你一下,你就睁开眼睛。冲我大呼小叫了,就是这样了!”

    千巫女:“完了?”

    道生:“完了!”

    千巫女:“就这样?”

    道生眨着眼睛:“就这样!不然还能怎么样?”

    千巫女脸上露出思索之色:“不对啊。法器没到手,前辈怎么会突然就这么离开呢?就算是有任何要紧的事也不至于走的那么匆忙啊?”想来想去,想不出个究竟,千巫女又问道生:“你刚才为什么说前辈眼神很怪?”

    道生:“就是很怪啊,之前的他的眼神温温和和的,但是刚才的眼神可凶神恶煞了。你不就在面前,难道都没看见吗?哦对了,你是闭着眼睛的,当然没看见。”

    “凶神恶煞?”千巫女皱起了眉头。

    道生道:“可不是嘛?可怕极了!幸好你没看见,否则准得做恶梦!”

    千巫女又详细反复问了几遍刚才发生的一切。仍旧是道生刚才说那些,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一下她心里更是疑惑,不解为什么白衣人突然就离开了。眼神改变这是很正常的,因为之前道生所见的是天命之主陆正,也就是那位前辈的弟子,后来他看见的当然是前辈了。前辈乃是圣宗的残念,怎么可能凶神恶煞呢?不过道生是绝对不会撒谎的,莫非是他看错了吗?但前辈居然匆忙离开,不辞而别,连一声招呼都不打,更是舍下法器不顾,难道是感应到了外界出了什么事,又或者是他自己有什么事吗?

    不管怎么样,前辈一走,倒是给了她余地去好好想清楚这件事,不必被自己心中诸般念头弄得乱七八糟,千巫女也不禁暗暗地松了口气!

    不提这边千巫女所思所想,就在天巫山外的赤灵、兰迁和嗔心和尚等刚刚争论完,赤灵听从兰迁的话,耐下心来等待陆正,刚一坐下,便感应到天巫山那边一阵波动,随即一道身影从山上冲天而起,直冲他们而来,瞬间落到地上,正是陆正。

    没想到陆正这么快就回来了,赤灵喜地连忙冲了过来,一把搂住陆正,用力一拍,道:“老弟,你这是诚心吓唬我们吗?”

    嗔心和尚和兰迁也走了过来,陆正冲他们笑道:“嗔心大师,赤灵大哥,兰迁让你们久等了,我刚才是受到天巫山上一股天地之力的感召,不由地主地便被吸引了过去。在山上遇到了……”

    陆正刚要说出在天巫山上遇见天巫一族的事,突然神念之中传来白衣人的声音:“陆正,在天巫山上发生的一切,一个字也不许透露出去,也暂时不要问我为什么!”

    陆正一怔,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既然白衣人师父开口,他自得遵从,何况自从他决定去佛山之后,白衣人师父就一直没有跟他说过话,现在好不容易终于再度开口,也不好不听从,于是他立即改口道:“在山上遇到了一些事,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们吧!”

    但是在神念之中,陆正却是对白衣人道:“师父,您终于跟弟子说话了,是不再生弟子的气了吗?当日您说要到佛山再相见,还以为您在此之前都一直不搭理弟子了呢!”

    陆正说完之后,神念之中却再没有反应,白衣人师父居然又不理他了。陆正心中无奈,这边赤灵问道:“哪里久等了,分明就是才看见你飞上山,我跟兰迁怕你出事,正打算跟上去呢,没想到你一转眼就回来了。遇到一些事?这么短时间你能遇见什么事?”(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谁来施手补造化

    陆正一愣,自己分明在天巫山上待了那么久,怎么会是很短时间呢?于是道:“很快吗?我分明是在山上待了很久吧,估计至少该有两三个时辰了吧?”

    赤灵连连摇头道:“不对不对,就是一会儿,我跟兰迁都看见你飞上山又飞下来,中间别说两三个时辰,就是半个时辰也没有,不对,就连小半个时辰也没有,我跟兰迁才说了几句话你就回来了!不信你问兰迁?”

    兰迁也点头道:“师父,赤灵大哥说的没错,的确没过多久。刚才赤灵大哥见你突然飞上山去,担心你出事就跟着飞过去了,但是没想到在半空之中却被结界阻挡了,强行硬闯了一下却没有成功……”

    赤灵听到这个,连忙咳嗽了两声:“咳咳,兰迁,有些废话就不必说了,说话要注意重点,不必太在乎细节。”

    兰迁楞了一下,然后‘哦’了一声,继续道:“后来赤灵大哥见硬闯不行,便去请嗔心大师一起出手却被嗔心大师阻拦住了,认为应该先弄清楚状况才对。我们刚刚才决定先耐心等等看,师父您就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嗔心大师,真是多谢了!”陆正这才明白了一切,他对嗔心和尚道谢,但对赤灵却只是伸手在他见图一拍,然后疑惑地转身看了天巫山一眼,道:“这么说来就奇怪了,我明明是在山上待了很久才对啊!”

    这时候,一旁的嗔心和尚合十道:“阿弥陀佛,陆施主,你应该是进入了某种法阵之中的缘故!修行界一些法阵,具有移转时空之力,玄妙非常。在法阵之中过去一年。而法阵之外可能刚刚过去一天!而有的则恰好相反,在法阵之中过去一天,在法阵之外可能就过去一年!我佛门之中也有这样的法阵,想来着天巫山也是这样一处玄妙之地!”

    嗔心和尚早就看见陆正神情有异,知道他必然在天巫山有所奇遇,但说了一半却中途住口。显然是因为某种缘故不愿意说出来,他也并不追问。

    陆正听嗔心和尚这样解释,顿时恍然大悟过来,惊叹道:“天地之间还有这样的法阵,岂不是逆改天时吗?真是了不起!这对修行人可是大为有利,能够不受岁月之迁……哦,不过话说回来,想象虽然如此,但事实上变化不生。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嗔心和尚点头道:“的确如此,要布置这样的阵法,必须是有脱天境界的修为才能做到。而且此类法阵往往是为了让修行弟子感悟一些特殊的修行之道,或者作为惩罚禁闭之用,或者是作为阵法之中一种攻击手段。如果想以此趋近长生之道,却不是正途。”

    陆正刚才正是想起了天巫山上的天巫一族,闻言大为赞同道:“的确不是正途。算了先不提这些了,大师。我们耽误得够久了,也该上路了吧!”

    嗔心和尚道:“嗯。与约定的日子相去不远了,接下来的路程就辛苦陆施主等飞天而行吧,不然可真要赶不及了!”

    陆正道:“我等不知佛山所在,就请大师在前面引路,我等追随在后!”

    这样,众人便在嗔心和尚带领之下一起飞天前往佛山。嗔心和尚施展佛门神通法术。既不御风,也不变化,身在虚空站立不动,自然急速向前飞去,速度之快。狂风飚腾亦有所不及!陆正赞叹一声,认得他施展的是佛门运空之妙,跟在其后当即纵身跃上虚空,施展的乃是风宗御风之术,也不遑多让,大袖飘逸,潇洒无比。至于兰迁既无飞天之能仍是骑在化出原身奋力奔跑地赤灵的背上,由赤灵驮着追赶嗔心和尚与陆正。五尾赤焰豹撒开蹄子在虚空奔跑,破空之声迅若奔雷,在天空之中滑过一道紫色火光,瞬间消失在天际。

    一开始嗔心和尚还担心陆正等跟不上,等到后来发现众人皆有余裕,便又加快了一些速度。他全力运转佛门神通,周身散出金色光华,所过之处隐然有佛音梵唱响动,声势极为震撼,惊动沿途不少生灵,更引来一些偶遇的修行人的赞叹。

    飞天之际,白衣人师父终于又对陆正说话,他问是陆正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天巫山的。陆正如实相告,当时他和千巫女聊完之后,有心试一试能不能收起那件法器,不料就在准备施展法术收起那件法器的时候,元神一阵恍惚,随即就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就被移送至了结界之外,实在有些闹不清自己是怎么下山的,心里还疑惑是不是触动了法阵的进制,所以才被法阵移转出来的。

    白衣人听了之后,不置可否,也不对陆正做什么解释,又随便问了一些其他的事,陆正都一一作答了。白衣人这才确信陆正的确不知道自己在天巫山上取代他之后发生的一切,便又收回了神念,不再多言。陆正问起师父为什么要对赤灵他们隐瞒天巫山上之事,白衣人也不多说,只是跟陆正说,一切等到了佛山再说。

    师父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态度,让陆正有些不知所措,但眼前也只好作罢。他心知师父必是有事瞒着自己,但也不好强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心中有所预感,此次佛山之行,与心儿之复生有着莫大的关联,自是非去不可。尽管违背师父让他很是不安,但既是为了心儿,也只好硬着头皮违抗一次了。等到这件事过了,再好好向师父赔罪吧。再有一件事,自己也的确该找一个机会跟师父好好谈一谈了,毕竟师父有着太多的事情瞒着自己,行事之中隐隐透出各种意图,却不甚分明。长此以往,未必是什么好事。别的不说,自己可就连师父是谁,来历如何,还搞不清楚呢?

    如果是换了以前的陆正,只怕并不会动这样的心思。但自从他成为天命之主,尤其是见到唐小九还活着却成了妖物。心儿更被害死需要他来付出努力让她复活之后,他的整个身心已经起了一种悄然的变化,开始去主动地思索和承担,并主宰自己的行为!不过陆正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变化。

    从天巫山到佛山之间,相隔差不多有将近十万八千里,众人一路向西飞天而去。嗔心和尚在前方带头,同时施展法力移转前方的物境,所至之处,万物之气提前分开,这样在他身后的陆正和兰迁便省力许多。才过了小半天不到,便已经飞出万里之遥,嗔心和尚提议众人落地休息片刻。

    于是众人便选了一处溪水边稍作休息,其实嗔心和尚、陆正都是知命境界,这一点消耗自然算不上什么。而赤灵乃是妖物。神通修为也相当于知命,也没有什么疲倦之感。倒是坐在他背上兰迁,对如此之快的速度倒是极为不适应,若不是赤灵分出法力守护,他早已晕过去了。饶是如此,仍旧浑身酸软不已,落地之后摇摇晃晃差点没摔倒。嗔心和尚提议休息,其实就是为了照顾兰迁。

    陆正见此情形。便将兰迁召到身边坐下休息。他之身形所在,便是天地灵枢所在。加上他可以施展神通,引动天地灵气自然汇聚兰迁一身,兰迁只觉得每一个呼吸都感觉异常的舒服,不到片刻便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他知道这是师父在以法力相助,感激之下正要起身叩谢,却听的陆正轻喝一声:“不要动。收摄心念,好好体悟这篇法诀!”

    随着这一声喝,兰迁立即感到自己的心中多了一道心念,正是来自陆正。这道心念在他心中化开,好像是心间开了一朵花一样。花叶缓缓展开,让他感觉舒畅无比。随后心中便出现了种种幻影,竟是天地之间种种万物成形之景!伴随这万物出现,展现流转之迹,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头响起,是陆正在跟他讲解一篇法诀。兰迁收摄心念,专心领受,认真听陆正讲解,生怕漏了一句话。

    陆正教给兰迁的是一篇什么法诀?说起来他身上有无数的法诀,都是得自白衣人师父,最重要的是包括了道门阴阳八派的所有法诀,还有圣宗传承下的御龙诀。不过原本在建木林之外,白衣人师父只是给了他这些法诀到知道境的部分,但自从他知命之后,白衣人师父在两界山便将法诀剩余的部分都交给了他。不只是如此,还有天地二宗的全部法诀以及许多佛门乃至其他修行宗门的法诀总共不下二百种,全部一气塞给了陆正。也不知道是用来修炼的,还是做什么其他用途。

    有这些法诀在手,只要随便抛出其中一种,只怕就有修行人要为此打破头了。当然了,道门的法诀不可轻易流传,否则可是要受到道门的追究的。但陆正教给兰迁的却不是其中任何一种,而是他自创的一套法诀!

    说是自创,其实也是在他参照了道门道门阴阳八派的法诀击出之上,加上自己对于建木之精的了解,才为兰迁量体裁衣般创出来的。建木之精有种种天生异能,最显著的本事是能隐藏身形,但他们毕竟不是如同修行人一般拥有法力,无法化显元神。陆正曾经仔细思索过这个问题,后来才发现其中的关键所在,建木之精与修行人最大的不同,便是建木之精其实并无形体,没有修行人的修行意义上的肉身,乃是建木精华凝聚成灵,所显在天地之间的形体,也是一种灵体。

    这是什么意思呢?通俗一点来说,也就是建木之精本身就相当于修行人的元神了,他们的存在就等于是建木树的元神显化,所以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再去做到什么化显元神了。基于此,在陆正琢磨之中,建木之精恰恰与修行人相反,他们所要做的不是化显元神,而是凝聚肉身。(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真性何妨由运行

    建木之精为什么一般不离开建木林,这就好像修行人的元神不会离开肉身一样,建木之精和建木乃是浑然一体,犹如心之与身,本不必分。建木之精在建木林之中能够得到各种的滋养,就如同鱼儿在水之中一样。虽然在建木林外得不到建木林的滋养之功,但也可以从其他的树木之中获得生机灵气,只是效用当然没有建木林来得好。

    建木之精从建木化出之后,可以说相当于修行人在知身境的成就;建木之精能够离开建木林,从修行人而言可以说是一种知心成就之功。但这只不过是从境界之上比拟形容,并不是说建木之精化形而出之后便有知身境的成就,长成之后便有知心境的成就。

    建木之精的肉身就是建木原身,也就是建木之树,每一棵建木树化生的建木之精都有确定的繁衍之数。也就是说,那课建木原身就是这一系建木之精的肉身。建木原身在化生建木之精后便会枯萎老去,僵立而死,自然不可再用。生即丧身,依托整个建木林而长成,所以事实上从修行而言,建木之精都是无形可托之神,无身可依之心!

    所以要让这样一个精灵之体凝聚肉身,又谈何容易呢?兰迁所需要的并不是和修行人一样的肉身,而是能感能应可入修行之身。最为关键之处便在所凝聚之身能满足两种变化,第一能蕴含天地自然之变,第二便是能应兰迁灵之感,随之而化。

    如果只是简单地去建木林再寻一棵树,让兰迁求证与之相合,岂不是让他再去做回一棵树,并不是修行所求证的超脱。恰恰是要让原本不能变化的建木树产生与兰迁一样的变化。这才是兰迁要面对的问题。但显然一棵建木树是无法让兰迁满足要求的。

    好在陆正身上的法诀那么多,自己又曾经印证道门阴阳八派的八身成就,这才想到一个法子。那就是借鉴日月二宗的观象凝神之法和风雷二宗的凝聚神风神雷之法,让兰迁以观象之法假想自身之形,再以凝聚神风神雷之法凝而成之。修行人以此法去实现元神化显,而兰迁却是需要逆转此法。以自身灵体为感应去万物之中炼化一个肉身出来!

    这样一来,等于是先要给兰迁凝聚一个假合之形,这便是陆正现在这篇法诀所能够让兰迁达到的境界。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在观象之中修炼与万物感应之力,只有以感应之力为基础,才能引动万物之气,渐渐修出一个假合万物之气而出现的形体。等到兰迁修出了形体,然后才能继续下一步的修行!从这一点而言,没有谁能比陆正更为合适去教授兰迁了,因为陆正本身就曾经以这样的方式从万物之中脱身而出。

    陆正这样的创举可谓是前无古人了。当然不是说他有多么聪明能够自创法诀,或者如此活学活用。而是从没有修行人像他一样,会去思索如何让一个草木之精进入修行之道。陆正这样做法,分明不只是指点兰迁的心性和教会兰迁修炼神通,而是想让他真正和一个修行人一样迈入修行境界,能够达到步步解脱之境。

    自古以来,修行界都传闻妖物也好、精灵也好都不是纯全的七情之身,是不可能入解脱之境。但是陆正却并不这么认为。既然同是天地化生,自然都有天地之道在身。怎么可能偏偏妖物和精灵就不能入修行境界呢?当然,陆正并不是拿兰迁作为他的试验之用,他也是在心中反复推演过才会让兰迁来尝试的。

    就在陆正对兰迁讲授完法诀之后,兰迁便开始照着努力去感应天地万物之气。而陆正的神念之中,原本一再强调在佛山之前不会再跟陆正说话的白衣人师父又出声了:“陆正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孩子。原来你也早已学会敛藏你的用意和心机了!”

    陆正讶异道:“师父,您这话是从何说起,弟子可从来也没有什么隐瞒的,什么时候用心机了!”

    白衣人沉默了片刻,道:“陆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琢磨这件事的?”

    陆正转了个念才明白师父在问什么,连忙答道:“师父您是说我教兰迁的这篇法诀吗?其实早在建木林修证道门八身的时候,我就存了这个想法,想要看看建木之精能不能跟修行人一样得解脱之境。只是后来经历多变,直到现在才能够实施罢了。我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得通,还请师父指点!”

    白衣人道:“指点?指点什么?你的这个办法是参照御龙诀修行,洞彻每一层境界的玄妙,所以见缺什么就补什么。你看见兰迁并无肉身,无法达到真正的知身之妙,所以便要给他找一个肉身来。想法倒是不错,只是依我看……可以说很聪明,也可以说是太笨了!”

    陆正心里巴不得师父指点,忙问道:“师父,聪明怎么说,笨又怎么说?”

    白衣人哼了一声:“修行之道,根器不同,所以法门万千,哪有一定之成规。你这样教你的小徒弟,可不是拿他当建木之精,分明就是想要让成为一个人。他既是建木之精,你干嘛一定要让他成为人呢?既然无身,又何必一定要有身,这说明你还不够明白身之意义!”

    陆正道:“师父教训的对,但如果只是精灵之身,就没有办法入修行得解脱境,最终入脱天境,达到真正永生不死的解脱啊。我让他转化人身,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白衣人哈哈一笑道:“陆正,你是修行人吗?”

    陆正道:“我当然是啊,师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白衣人道:“那你愿意被炼化为妖身吗?”

    “这……”陆正一噎,这话还用说吗,当然是不愿意了。白衣人又继续问道:“人间有多少人?如果其中一个人把一件事做成了,是不是其他所有的人都要照着他去做事?有没有一条路,是适合所有人都走的!”

    陆正琢磨着师父的话,道:“按照师父的意思是。兰迁是建木之精,就应该让他一直都是建木之精吗?”

    白衣人道:“不要随意曲解我的话。我的意思是兰迁既然是建木之精,就应该得到建木之精该有的解脱,而不是修行人的解脱!你能帮助一个兰迁成为人,难道还能用同样的心力去帮助所有的建木之精吗?若不能自修自证,那你帮了一个兰迁。又有什么意义。如此强为,不是修行人当为之事。”

    建木之精该得建木之精的解脱,而不是修行人解脱!那又是一种怎么样的解脱,又该怎么样才能达到呢?白衣人师父的话犹如黑夜之中的闪电,照亮了陆正的心中,但也同闪电一样来去匆匆,让陆正没有完全看清楚自己所想到的部分,而当他继续追问之际,白衣人师父却什么也不说了。陆正知道师父最近喜怒无常。大异以往淡定之风,也不敢强行打扰,只得作罢。

    陆正的举动并没有回避嗔心和尚和赤灵,一开始他们以为陆正只是在帮助兰迁梳理神气呢,后来才慢慢地发现似乎并非如此,嗔心和尚便开口问了起来。陆正也不避讳,直接就将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嗔心和尚,嗔心和尚一听他居然想要将一个草木之精带入修行境界。显得大为震惊,看待陆正的眼神极为不同。几次想要说什么,最后也终于放弃,什么也没有说。而陆正也只是笑一笑,没说什么。倒是赤灵立即就凑了过来,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对陆正说道,既然陆正要将兰迁引入修行。是不是也帮他这头赤焰豹带入修行,让他也能得解脱境界。

    陆正呵呵一笑,但是却留下了一个心思。按照白衣人师父刚才所说,那身为赤焰豹的赤灵大哥是不是也应该获得作为赤焰豹而解脱呢?以此类推而去,岂不是每一个精灵或者妖物都要有一套独创的修行?去求证各自不同的解脱?最后能够达到脱天的境界吗?

    但仔细一想。就算是同一门派修行同一种法诀的修行人所得的解脱也是不同,那每一个精灵和妖物所修不同也算是正常。再者,而且对于很多人而言,一辈修行求证最后能够脱天的人毕竟在少数,那其余之人的修行呢?其意义又在哪里呢?所谓的解脱,真的是修行最终目的和意义吗? 无论修行或者不修行,众生生灵都会在天地之间完成一生的命数,然后走到生命的尽头,消散在天地之间。而所谓的长生久视之道,乃是因此而产生意义,但如果生灵能够安然地接受死亡呢?那修行的意义又在哪里?

    以陆正这样的修为境界,所面对的是作为万物生灵出现在天地之间的扪心之思,也可算是一种天问。那是在到达知命境之后,洞彻生死不过变化,求证了万物的来处,在此关头所面对的便是造成这一切万物变化之中蕴藏着的不变,是天地生生不息的造化之根源!

    这正是知命之后往下一层的知天境,作为万物生灵之一,所见命之来处,正是那遥远而不可测的——天!

    虽然白衣人提醒陆正,但他并没有否认陆正的做法就是错误。白衣人所言是所有精灵的解脱,这并不妨碍兰迁寻找自身的解脱,这一切取决于作为师父的陆正。当然对于陆正的法诀,兰迁也不可能一次就成功,也没有什么太具体的收获,陆正劝慰了几句,嘱咐他千万不可急躁。自己则也以神念感应自身自成洞天之中的被炼制一般的火灵神树的残根,继续将之炼化。

    休息之后,嗔心和尚见兰迁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召唤大家继续赶路。就在这时候,但见嗔心和尚脸色忽然一变,却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只金色的钵盂。他将钵盂向空中一抛出,钵盂在虚空之中变得极大,犹如一个罩子一般,顿时向着虚空某处罩了过去!

    随即一声惨叫从半空之中发出,只见钵盂之中射出金光罩定一团黑气,急速将那团黑气收了进去。那黑气虽然仍努力挣扎,但始终不敌钵盂之力,在惨叫之中被收了进去。黑气被收之后,钵盂立即翻转成钵口朝上,钵盂内发出一阵至烈佛音,震动着钵盂发出嗡然之声。整个钵盂在半空急速旋转,那个声音就一直在钵盂之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嗔心和尚却始终站立为原地,眉眼低垂,一脸漠然,双手合十,口中念诵神咒不停。

    又过不到片刻,钵盂内叫声也来越低,终至于无声,嗔心和尚这才停止了念诵咒语,一扬手将半空之中的钵盂召了回来,平托在手中。陆正凑过去一看,只见钵盂之内盛着半钵盂黑水,发出极为浓烈腥臭之气。陆正掩鼻避闪躲,嗔心和尚却竖起一根手指平在胸前,口中念诵真咒,将手指伸进了钵盂之内。顿时黑水翻腾不休,居然渐渐由黑转白,很快便成了一钵盂洁净无比的清水。

    嗔心和尚这才将钵盂内的清水倒出,将钵盂收好,道:“想不到已经有妖物窥测,看来此行佛山恐怕也有意想不到的变数。”

    陆正道:“大师?刚才那是……”

    嗔心和尚道:“若贫僧所料不错,应该是断慈山的妖物。陆施主,看来我们还得再加快一些速度赶去佛山了。此次佛山之会,恐怕会有妖物作祟!”

    陆正眉心微皱道:“好吧!我跟大师一起在前方施法,这样速度会快一些!”

    嗔心和尚也不客气,当即合十道:“有劳陆施主!”

    于是,接下去陆正和嗔心和尚一起在前方以法力移转万物之气,其实陆正乃是天地之主,所行之处,心念方动,万物之气便自然推散为他让开道路,根本不需要耗费什么法力。而且隐然有天地之力推波助澜,飞天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一行人如此飞速赶往佛山,中途歇了两次,连着飞天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三天的一大早,在嗔心和尚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佛山所在之地!(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不见佛山只见僧

    陆正当然是第一次到佛山,但他之前却曾去过道门至高之地,位于无何有之乡广漠之野的道海三山,并上过清都、玄都二峰。那无何有之乡广漠之野虽然号称无何有,但事实上乃是一片广大无边的荒漠,还是有野马奔腾其间,并非一无所有。倒是这佛山所在之地,那才是真的一无所有。

    虽然在来到佛山之前,陆正等已经听嗔心和尚大致介绍过佛山的景况,但等到真正来到佛山,还是不免吃了一惊。因为与嗔心和尚描述的可太不一样了!嗔心和尚说佛山所在之地方圆数十里乃是一片光秃秃的无草无木的白地,这一点倒是没错。陆正踏上则一片白地之时发现这一片白地乃是一片奇异的白色岩石,混成一整块,并不平滑,上面满布细孔,感应之下应该是曾经受到法力炼化,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并非天然形成。本来方圆数十里一片白色应该极为耀眼,但因为受到炼化之故,这一片白石地却并不反耀阳光,触目所及光线柔和,反而十分舒服。

    嗔心和尚又说佛山并非寻常之人可见,只有深具佛缘之人才能看见。这一点他也没有错,从陆正到赤灵,乃至于兰迁,一人一妖一精灵,他们之中谁也没有看见那巍峨站立在白石地上的人形佛山。陆正忍不住道,既然他们之中并无一个与佛有缘,但却都同时来到了佛山,所以佛祖才会闭门谢客,拒而不见!

    既然嗔心和尚说的都对,那他什么地方说错了呢?嗔心和尚说佛山这块白石地叫做光明净地,除了佛门弟子之外,鲜少有人来到,通常是空无一人的。正是这一点嗔心和尚说的大错而特错了。就在他们来到之际。这块叫做光明净地的白石地上哪里是空无一人,简直就是人满为患,几乎无处可以下脚了!

    陆正他们是飞天而至,远远地就听见光明净地之上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似乎有不少人聚集。等到了近处,更是大吃一惊。只见眼目所及之处,从上往下看,在白石地上靠近中心地段大约有一里见方之地,到处都是人头攒动,不知道有多少人密密麻麻地挤在光明净地之上,东一堆、西一簇的,或站立、或盘坐,有的正在与认识的修行人侃侃而谈,有的则是叉腰伸手。冲着某处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一处传来各种争执 ,仔细一听,凑过去一瞧,居然是一些修行人把这里当作了墟集,在交换法器和丹药。总之,整个光明净地之上喧闹不休,简直比人间的集市还要热闹几分,这哪里是什么光明净地。简直就是喧哗闹市!

    在那么多修行人包围之中,只剩下当中十丈见方之处。留下一个圆形的空白,当中有一个人光头灰衣的小和尚端坐在其中,竟无人敢接近一步,只有不少人在那儿指指点点,叽叽呱呱地说着什么。毫不夸张地说,陆正他们在半空之上往下看去。整个白石地仿佛成了一块环形的玉璧一般,那一圈黑色都是修行人!

    嗔心和尚也是大吃一惊,看这个样子是没法直接落在白石地中间之地了,那样只怕就要踩到别的修行人的脑袋上了,只好现在远离白石地中央附近和陆正等落下身形再说。赤灵化为人形之后。忍不住道:“修行人都是那么爱凑热闹吗?当初率意山一会也是到处挤满了修行人。”

    陆正笑道:“未必是所有的修行人都爱凑热闹,只是发生热闹的地方从率意山换到了佛山,所以当初的那群人也就跟了过来了!”

    赤灵啧啧两声:“当初在率意山就有一大片修行人死在妖物手中,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修行人居然还敢来凑这种热闹。真不知道他们是想要这么凑热闹地活着,还是活着就是为了凑热闹!”

    听了赤灵微讽刺,就连一直一脸肃然的嗔心和尚居然也忍不住淡淡一笑,道:“陆施主,那就让贫僧带你去凑凑热闹吧!”

    陆正不料嗔心和尚居然也会开玩笑,当即哈哈一笑道:“大师,你可不是去凑热闹的,佛门中人这一次可是要被看热闹的!”

    嗔心和尚摇摇头道:“本想借助陆施主影响天地气运,不料影响所致,是招来那么多人占据了这光明净地,贫僧此举也不知是对是错了!”

    陆正宽慰道:“大师言重了,晚辈可不敢认为自己能够影响到那么多修行人,这些人多半还是为了凑佛山的热闹来的。刚才赤灵大哥说的不错,他们当时为什么去率意山,只怕多半也是现在为什么来佛山的缘故。好在佛山并非人人可见,倒是能躲一番清净!”

    嗔心和尚眉头一皱,似乎别有所忧愁,却没有再说什么,当前引路,带着陆正等向光明净地中央走去。陆正回头对赤灵嘱咐一声,此地虽然在佛山之下,但人多眼杂,只怕藏着不少高人,让他留神照顾好兰迁。他是精灵之身,若是有什么高人觊觎,突然出手将他禁锢带走,只怕自己等未必能够反应过来。

    赤灵嗯了一声,便让兰迁走在自己的前面,这样嗔心和尚在前面引路,陆正跟在后面,赤灵在最后面,把兰迁夹在他和陆正之间,以策万全。

    他们这一行人虽然有僧有妖,还有建木之精,又有陆正这个天命之主,但在场是在有太多修行人了,闹哄哄的谁还管自己身边的是人还是妖呢?加上他们又不欲张扬,甚为低调,因此走了一路都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只是在偶尔经过几个出身世家或者宗门的高手身边的时候,不禁引起了他们的一些注意。但等他们回过神,他们也已经迅速消失在人群中了。那些高手所见也只是一行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地穿行在密密麻麻地人群之中。最多也只会觉得应该是几个高手经过,而不会想到别的事情。

    陆正自然是收敛住了一身的神气,但是身为天命之主,周围方圆所有的动静感应都自然汇聚到他的元神之中。在场虽然大部分是不入流的修行人,但其中四面八方也有各种高手静静环伺在侧,其中有不少都已经有了知命的成就。陆正心中暗暗惊讶。这些人来到佛山,莫非真的只是为了看热闹吗?

    这个问题很快有了答案,在他经过一群修行人身边的时候,擦耳朵听见几个修行人正在闲聊,言语之中说起了他们来到这里的缘故,竟是为了见证佛山现世。再听下去。一路上隐约都有人在谈论这一点,相互拼凑之下,陆正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修行人来到这里,主要是两个原因。

    第一个是因为不知是谁在修行界散步了这样一个消息,那就是佛门莲华尊已经被妖物黑甲杀死,不仅如此就连三十二相也被黑甲废了神通,因此佛门为了对抗妖物不得不立即选出一位世间尊。而为示光明,此次世间尊将由佛门十山的三十位三僧共同推选,并且是在所有修行人面前见证之下。也就是说。从不现世,需以佛缘方能登上的佛山,这一次将在所有修行人面前露出真容,无论是否具足佛缘,都将亲眼见到佛山。

    这对修行界的修行人而言可是极大的诱惑,甚至冲淡了跟道门两代忘情天一样,连佛门世间尊也是一死一伤在黑甲的手中的震惊。要知道世间尊的死活,毕竟与他们没有太过直接的关系。但是若是能够见到佛山现世,一来满足心中强烈之好奇。看看佛山是否如传闻一样,乃是佛祖遗蜕所化。二来这样的大事出现,说不定也是和天意花降世一样,可能有什么大机缘出现也说不定,很多人是来碰运气的。

    不提这些修行人的想法有多么让人感到无语,还有第二个原因着实也让陆正吃了一惊。很多修行人居然是来看他这个天命之主的。说是想要看看他长得什么模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云云。搞得陆正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长成什么样子,关他什么事来。倒是可见这人之前没有前往率意山一会!

    不止陆正听见了这些。后面的赤灵也听得一清二楚,还特意在神念之中取笑陆正:“老弟,我说的没错吧,他们都是来看你的!”

    陆正只好哭笑一声,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件记挂之事,那就是白衣人师父。如今已经到了佛山,不知道白衣人师父又会对他说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让他元神都有些晃动,心中产生莫名的不安之感。

    好在一路之上并没有其他什么事发生,嗔心和尚顺利地将陆正等带到了光明净地的中央。陆正便看清楚了那无人接近的十丈方圆内的小和尚的面目。只见那小和尚盘坐地上,双膝间放着一个红色小木鱼以及一个小木槌,面目清秀无比,圆头圆脑的身穿一身小小灰色僧人,面带三分浅笑露出双颊两个酒窝,唇红齿白,模样甚是可爱。但这小和尚并非在打坐,居然是在睡觉,随着呼吸脑袋一点一点的,如在不断地点头。

    为什么说他在睡觉?因为在他鼻孔里还不时发出几声轻微的鼾声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应到天命之主的接近,就在陆正将目光落在那小和尚身上之际,小和尚突然停止了打呼,一抬头揉着惺忪的眼睛,居然醒了过来。陆正明白无误地感觉到小和尚睁开天真的眼睛,目光直接穿过人群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时候,一旁有人也看见小和尚醒来,当即冲着四周的修行人大呼一声:“小心……”但随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赶紧用手捂住嘴巴,将声音压低了不少,小声道:“小心大师醒了!”

    陆正乍一听这人大呼小心,正不知该小心什么,又听见他小声说小心大师醒了,疑惑这小和尚醒了该小心些什么。却见四周的修行人突然涌了过来,人群顿时向前逼近了一丈,将包围那小和尚的圈子缩小了一圈,还有人在不停地向外喊道:“小心大师醒了,小心大师醒了!”

    陆正这才明白过来,这些修行人叫的不是什么要小心注意的小心,而是眼前的这个小和尚叫做小心,他刚从睡梦之中醒来,所以是小心大师醒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招提之僧名小心

    这小和尚的法名居然叫做小心,难怪容易让人误会。只是他一个小和尚为什么会盘坐在这里,看样子就是在阻拦着这些修行人,在他四周十丈之内无人敢接近。但不知他跟这些修行人到底是怎么一种对峙,为什么他从睡梦之中醒来会令这些修行人如此激动呢?

    陆正疑惑之际,却见那小心小和尚双手向上已撑已经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左手一抓腿上的红色木鱼,右手一抓木鱼槌,在众目目光汇聚之下有些笨拙地弯腰从地上站了起来。在此期间,所有的修行人竟连一点儿声音都不发出,就这么静静地等着这小和尚站起来。

    小心小和尚站起来之后,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冲四周看了一眼,忽然鼻子一皱,露出生气的表情,抬起右手,用手中的木鱼槌向周围人一指道:“说好的十丈,你们又越过界了,是想惹我生气吗?”

    此言一出,登时有人惊呼一声:“小心大师要生气了,大家快退,退到十丈之外!”此言一出,登时所有修行人都开始向后退去。

    也有站在前面的人喊着:“刚才是哪个混蛋把我推到十丈之内来的,看老子……”

    这人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急切地提醒:“快住嘴吧,骂人说脏话可是要被小心大师取消资格的!”

    也不知道那人是担心被取消什么资格,竟吓得立即捂住嘴巴,忙不迭向后退去,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几乎在刹那之间,刚才还乱糟糟的一团修行人居然在这小心小和尚喊了这么一嗓子之后,齐刷刷地迅速向后退了一丈。一点儿也不多,一点儿也不少,动作整齐划一,除了刚才那人迸出的半句脏话,居然无一人吭声,好像是演练过无数遍一样。

    陆正心中大奇。便耐心看下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小和尚为何居然能够镇住这么多修行人。他不敢释出神念直接相探,但不知为什么以他天命之主身份所生的感应也是空空荡荡,那小和尚分明就站在眼前,却让人觉得他所立之处一无所有,宛如虚空一般,可见这小和尚不俗,绝非简单人物。这般可爱年少的面目。只怕只是一个化身而已。嗔心大师必然知道他是谁,但现在倒是不着急问,且看看眼前的热闹再说。

    众人重新退至十丈之外站定后,人群之中有一个高高瘦瘦的修行人出声道:“小心大师,现在总该轮到我了吧?”

    小心小和尚正点着头满意地看着退后的修行人,闻言一转身,看着那高瘦之人道:“为什么是你啊?”

    那高瘦的修行人道:“上一批十二个人中我是最后一个,本来就该轮到我了啊。刚才是大师说您累了,要先休息一会儿。让我耐心等着的啊。现在大师您睡醒了,当然是应该轮到我了啊!”

    小心小和尚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记起来了,你的确是刚才十二个人里的最后一个。那我问你,刚才我定下的规矩。你都没有违背吧?”

    那高瘦修行人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都背诵下来了,不许说脏话、不许骂人、不许跟人斗法、不许大声喧哗、不许接近您十丈之内,不许顶撞您,不许乱丢东西。不许随地乱吐口水……这些我都做到了,一条也没有违背,小心大师您听清楚了,我可没有一条背错吧!”

    陆正听得心中好笑,这高瘦修行人一口气差不多背出了三十多条不许,一条比一条琐碎,一条比一条来的出人意料,居然还有不随地吐口水之类的规矩。显然这一切都是这小和尚要求在场的修行人做到的,如果违反之后就会取消他们的资格。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资格,竟然让这些修行人如此小心在意,竟肯忍耐下来遵守这些乱七八糟的细致规矩。

    那高瘦修行人说完之后,眼巴巴地看着小心小和尚,表情急切地不行,满心盼望他说句肯定之语。不料那小心小和尚却不慌不忙地把拿着木鱼和木鱼槌的双手背负身后,原地转了两圈,似是做了一番思考之后,摇了摇手里的木鱼槌,道:“不行,你的机缘没到,我还是要取消你的资格。嗯,既然你是上一批的第十二个,那现在就换下一批十二个吧,就从……你,你,你你……你们十二个开始吧!”

    小心小和尚拒绝了那高瘦修行人,然后用木鱼槌绕了一圈飞快地点出了十二个人,那些被点中的修行人个个面露喜色。而那高瘦修行人被无端取消资格,先是不解,随即涨得满脸通红,就在小心小和尚点出十二个人之后,忽然大吼一声,猛地一步踏入十丈圈内,厉声道:“为什么?我什么都做到了,你为什么还要取笑我的资格,这不公平,我不服气!”

    他这一番举动顿时震惊了全场,所有的修行人都把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陆正心想也是,人家苦等了那么久,又小心翼翼背诵遵守了那么多规矩,到头来却因为小心小和尚一句话就给取消了资格,也难怪心中愤懑。只是这小和尚境界高超不俗,当然不会行无端之举,只是陆正也一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取消那高瘦修行人的资格。

    忽听身边的人群之中有人低声道:“又有忍不住的笨蛋要出糗了!难道这几天来脑门被木鱼槌敲肿的家伙看得还不够多吗?如果别犯傻不顶撞,一会儿还有轮到的机会,这么一来,那就想都别想了!”

    另一人也应和道:“就是就是,这小心大师可是好惹的吗?这几天从四条不许加到三十四条不许,哪一条不是有一个不开眼的家伙顶着肿脑门飞出去的。别管你修为再高,高得过小心大师吗?真是自讨苦吃!”

    陆正听得清楚,和赤灵、兰迁对望一眼,看见互相眼中都有惊奇之色,随即又赶紧把目光投向那小心大师,不知道他接下来是不是如这两位修行人说的一样。要用木鱼槌槌那位修行人的脑门!

    果不其然,就在那高瘦修行人踏入十丈之内喊出这一句后,小心小和尚突然顿住不动,过了片刻才缓缓地转过身来,满脸怒容地看着那位修行人。看他的形容不过是四五岁年纪的小男孩,可想而知。这一脸怒容并不可怕,反而是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但是那高瘦修行人显然一点儿也没觉得可爱,反而是吓得浑身一哆嗦,刚才的怒火气焰一下子就灭了,双腿一颤,赶紧道:“小心……大师,我……我说错……错话了,我这就……就回……去!”

    高瘦修行人一边结结巴巴说着,一边就要离开。但尚未来得及转身。就听‘咚’地一声闷哼传来,接着便见那修行人从原地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远处落去,最后才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原本都在一旁围观不语的修行人中,有个人立即大声叫起好来:“活该!连小心大师的话都不听,真活该!”更有一人随声附和:“就是就是,师兄说得太对了。这家伙分明就是脑门痒痒了,不挨上一下不过瘾。真是犯贱!”

    这两个说话的居然是一对师兄弟,就在他们话音刚落,却随即也跟着从人群之中飞起,在半空之中发出两声惨叫,一样划出优美的弧线,朝着刚才那人落地之处落下去。众人正惊异大呼之时。又有两人从地上飞起,步上了前面三人的后尘,一样的惨叫,一样的弧线。陆正看得清楚,这最后两个正是刚才在自己身边不远处议论第一个高瘦修行人的家伙。

    这两个人在陆正头顶飞过的时候。陆正看得分外清楚,两人的额头正中央都鼓起一个大包,一看就知道是被某件钝器用力敲击才会鼓起来的。不用说,一定就是刚才那修行人口中说的小心小和尚手中的木鱼槌了!

    刚才那小和尚是怎么出手的?以陆正的修为甚至没看见他身形动作,小和尚此时就还在原地站着,不要说身子,就连手似乎都没有举起来过,更不要说没接近这些在人群中的修行人了。那几个被揍的修行人不仅离小心小和尚很远,而且还在人群中间,但依然逃不过他的法术。就凭这一点,陆正已经知道,这小和尚的修为在自己之上,要远远超过自己!他回头看了看赤灵,赤灵也是一脸的凝重,显然也没有看清楚小和尚是怎么出手的。

    五个修行人先后飞出之后,众人虽然还有些意外,但脸上并无奇怪之色,显然都知道后面这四个人一定在私下里做错了什么,所以才让小心大师给揪了出来。只是这一次众人都不敢再随便乱叫好了,生怕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小和尚,被取笑了资格不说,脑门还要被敲出个大包,那可是丢脸至极了!

    这时,场中传来小心小和尚稚嫩而威严的声音,脆生生的响亮无比:“第三十五条,不许争而不让;第三十六条,不许幸灾乐祸,都听清楚了吗?”

    众修行人立即齐声答道:“都听清楚啦,谨遵小心大师法旨!”声音之整齐,显然说的不是一次两次了!同时也都因此知道,刚才那些人之所以被敲飞出去,正是犯了这两条。那高瘦修行人就是争而不让,至于那剩下的四个自然是幸灾乐祸了!

    听见众人的回答,小心小和尚满意的点点头,伸手一指刚才点出的十二个人之中第一个被点到的修行人,道:“好了,现在就从你开始吧!”

    立威在前,那人哪里还敢怠慢,立即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冲小心小和尚行礼道:“见过小心大师!”

    小心小和尚点点头,动作表情俨然装成一个大人一般成熟,说不出的可爱好笑,只听他还故意咳嗽两声,亢声道:“还是老规矩,答上了我的问题,你就可以上佛山;如果答不对,那就对不起了,是你与佛无缘,不是本小心大师故意刁难!”

    原来被取消资格是取消回答他问题,关系到能不能上佛山。以前能够看上一眼佛山便是大运气了,现在居然有机会能够上佛山,难怪这些修行人都趋之若鹜,围守在这儿呢!无怪乎这些修行人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这小和尚威逼利诱,两手施为,法力之高,足以震慑群小,心机圆融,更是高人一等。

    只听那修行人连声道:“这个是当然,岂敢责怪小心大师,多谢小心大师慈悲才是!”

    小心小和尚点了点圆乎乎的脑袋,道:“其他的废话就不要说啦,规矩是老的,问题却不一定了。你是要上佛山没错吧,那我就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吧,什么是佛?”(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机锋应对法王身

    那修行人身形矮胖,一脸老实,颇有些呆气,看修为应该还不到知心境,后背之上背着一把大砍刀,甫一听小心大师说要问一个简单的问题,顿时心里欢喜,忍不住眉开眼笑,但是紧接着便听见问题之后,那笑容便僵在脸上了!

    与此同时,听见小心大师的问题的修行人,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思索之色。那位修行人眉头紧锁,苦着一张圆乎乎的胖脸,看样子就知道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什么是佛?这问题可不是什么简单的问题,佛之名号是佛门之中独有之称,始于佛祖,但含义之丰可称复杂。既表示佛祖本人,又表示佛祖所成之种种境界和无量功德,还表示修行之中的见性成就……总之这个字在佛门之中有种种意蕴,根本就一言难尽。

    而在佛门修行之中,又往往以这样的问题发问,用以提持或者勘验弟子修行的心性体悟以及境界成就。所以乍一听这是最简单的问题,但却是最难回答的问题,在佛门之中所谓不可意识相会,更不可不以意识会之,所以在佛门中有所谓动辄便错,舌动便招棒落的说法。

    在佛门之中问这个问题,就好比道门中问什么是道一样。一般来说在道门的规矩之中,跟佛门有些相反,佛门问什么是佛用以勘验,但是道门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是不问道。因为大道玄妙,但可以行证,不可以言求,世间任何的言语都不能讲清楚道是什么,所以索性立一个规矩,不问!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避免有弟子狂妄自大。以为自己得了大道,以道自居。其实修行之路,只是行道不休,证道不止罢了。所以佛门才有无所谓得,无所谓不得得说法。

    佛门问佛,道门不问道。佛山道海两大源流所行虽异,但是所本则一,目的都是相同的。问也好,不问也罢,其实并不妨碍修行人去以此思索、求证,否则佛祖和道祖也不必传下修行了。其实修行人到了问什么是佛,思索什么是道的时候,必然是已经到了知命大成之境了。

    知命之后,所要面对的便是命的来处。便是使命之天,也就是万物变化中的不变,是万物之来处,造化之根源。道门称之为道,而佛门称之为佛!这种面对并不流连于想象,而是要真的以身心去求证、去印证这等境界的玄妙,也就是知天之境。

    现在这小心小和尚用这话来问这修行人,这修行人又矮又胖又呆。明显只有不到知心境的修为,跟知命大成之境隔着了不知道多少重的法天。加上又不熟悉佛门修行,当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为什么这位小心大师要以如此之高的境界才能思索的问题去问他呢?是故意刁难不让他进入佛山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拒绝,还要如此劳心费力,以小心大师的修为,自然是不必担心眼前这些修行人的吧!

    陆正看着场中那正在抓耳挠腮的矮胖呆,略一思索也明白了过来。真不是这位小心小和尚故意刁难,而是这位矮胖呆修行人自己要上佛山。既然他以这样的修为境界却硬生生要上佛山,自然就要选择面对这样的拷问,没有谁在为难他,如果有那也是他自己在为难自己。这就是小心大师口中的佛缘。既然缘分未到,又何必强求呢?那么多修行人在强求,但是他是不会随顺众人降低标准的。说实话,这么修行不足的人来哄闹要见佛山,他没有施法揍人,已经是很有礼貌了!佛门高人行事,也自有玄妙在其中。

    那么多修行人来围观佛山,影响佛门清净,小心大师出来挡住众人,但是修行人可挡,有一点是不能挡的,那就是众人的向佛之心。虽然众人未必真有向佛修行之心,但是如此多的人来到佛山,佛门之人无论是直接拒而不见,或者施法驱赶都是不对的。流传出去,似乎是佛门中人自狭驱人,不让人近佛一般,并不是什么好事。到时候,虽然佛山的确只因佛缘得见,也会变成了是佛门中人故意为难众修行人。佛门不需要众人拥护,但是佛门中人却不能因为自己的行止成为了妨碍修行人接近佛门修行的障碍!

    这就看出小心大师行事的高明之处了,他非但没有阻止众人来围观佛山,更没有劝退或者施法驱逐,反而更进一步,你们不是来看佛山吗?那好,那就让你们见。但没有佛缘自然见不着,以此言语对一两个修行人说还行,对眼前那么多修行人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小心大师就干脆顺水推舟,不仅让见佛山,更进一步提出了一个让众人直接上佛山,当然前提是能够答对他所出的问题。

    这样一来,便有化虚为实只妙用,将空无飘渺之佛缘化为考验自身的一问,有没有佛缘不再那么虚无缥缈。再者,从见佛山变成上佛山,更是会让修行人感到兴奋,让他们产生一种不虚此行之感,到最后修行人只会责怪自己答不对问题,而不再会觉得这是佛门中人刁难。

    说到底,其实不过是转化了一个形式而已,能不能上佛山,还是要看有没有佛缘,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但策动人心变化,能够形成如今这般安稳的局面,不使人心走入躁动变乱,正是小心大师的高明。当然其中对于佛缘勘验一层,能够从一问之中勘验佛缘,也是需要有小心大师极高明的修为才能做到,这一节却不是唬人的。

    另有一个问题,假如每个人都答不对问题,到最后岂不是仍旧让修行人心生不满吗?其实所谓佛缘有两种,第一的确是境界具足,突破知命大成,并了解佛门修行之妙,所以能见佛山。第二那就是虽然修行不足,但是悟入玄妙,冥冥之中契合佛门修行。也是能够看见佛山的,对这样的修行人,佛门中人自然不会介意他们真的上佛山一行。

    事实上这两天以来,也的确有十几个修行不足,但在小心大师的问题之下悟入佛门修行的人被小心大师送上了佛山。这些人是求证不足,但心入妙理。的确可以说就是有佛缘。正是因为有成功之人在先,所有这些修行人才会如此信服,不敢造次。

    陆正看清楚了眼前局面,心中不由佩服这位小心大师,这才凑过去向嗔心和尚问道:“大师,不知道这位小心大师,究竟在佛门是何等身份?”

    嗔心和尚答道:“小心大师乃是佛山之上的长老,负责守护佛山门户,接引上佛山之人。在佛山称为接引招提。他之修为,早已突破脱天境,但究竟入于何等境界,贫僧也并不清楚。”

    陆正道:“接引众人上佛山,原来如此!”

    嗔心和尚道:“陆施主,贫僧有一事需向你说明。虽然你是贫僧所邀,但要上佛山仍是需要具足佛缘,否则贫僧纵使有心。也无法带你上佛山。”

    陆正微微一讶,道:“也就是说。我们也需要通过这位小心大师的考验,才能上佛山吗?”

    嗔心和尚双手合十道:“正是如此,而且小心大师从来都是铁面无私,不会徇私的,如果你们三位之中有不能上佛山的,还请陆施主见谅!”

    陆正一皱眉。如果是这样可就有些不好办了,赤灵是妖物,兰迁是草木之精,本就不入修行,没有佛缘的可能性太大了。再者赤灵倒还罢了。留在此地想来不会出意外,但是兰迁可就危险了。如果是这样到时候,必须让赤灵大哥留下保护他,或者直接带走他才行。

    一旁的赤灵听得嗔心和尚这样说,不满地对陆正道:“老弟,既然不让上山,那我们这就离开便是了。区区一座佛山,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陆正道:“大哥,你别责怪大师,与其说是答应大师所请,其实我也有自己的目的。到时候不管怎么样,若是兰迁不能上去,那你就留在这里保护他吧,我一个人上去便是。”

    赤灵急道:“这么怎么行,那上面都是光头,你吃亏了怎么办?”

    陆正笑道:“佛山之上都是有修行的高僧,他们又怎么会乱来呢,大哥你就放心好了!”

    嗔心和尚知道赤灵对自己有成见,也不多加解释,忽然对陆正道:“陆施主,贫僧需先行一步,我们佛山之上再见吧!”

    陆正道:“大师请自便!”

    嗔心和尚这便向陆正和赤灵、兰迁合十行礼,然后从人群之中飘然而出,走进了那十丈无人之地。赤灵不料这和尚居然先走,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想要说一句什么,但看了看陆正,便没有多言。

    此时场中那矮胖呆的修行人仍是愣在那里苦思,小心大师既不催促,其他修行人也不敢着急。这时候嗔心和尚忽然走了过去,登时引起了众人注意。

    嗔心大师走过去,冲小心大师合十问讯,小心大师也一样还礼,双方谁也没有说话,自有默契。之后嗔心和尚便继续向前走,众修行人知道他这是要走到刚才小心大师盘坐之地穿越结界上佛山,之前那些被小心大师送入结界的修行人就是这样。

    这时,人群之中有修行人喊了一句:“小心大师,佛门中人上佛山,就不需要验证佛缘了吗?既然是一样要上佛山,应该一视同仁才对!”

    这一声喊出,其余众修行人纷纷附和起来。嗔心和尚只好暂时停下脚步,看小心大师如何应对了。只见小心大师先是一皱眉头,看起来似要发火,那喊话的修行人喉咙咕嘟一下,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料小心大师眉头一舒,却道:“说的有道理,嗔怒山嗔心戒师,你且过来吧!”

    嗔心和尚依言来到了小心大师面前,再度合十行礼,道:“嗔心在此。”

    小心大师点点头,一举手中的木鱼槌,道:“我来问你,什么是佛?”居然是就是问那矮胖呆修行人一样的问题。

    嗔心和尚不答,却不慌不忙地伸手举起一根指头立在胸前。小心大师脸上露出了笑容,满意道:“就是这样,你上山去吧!”

    嗔心和尚收起手指,念诵一声:“阿弥陀佛!”转身大步走到了刚才小心大师盘坐之处,身影忽然不见。陆正神念有感,知道他是进入了佛门结界之中,看来要入佛山,就是需要穿行这个结界。

    众修行人却是纳闷,不知道为什么嗔心和尚举起一个手指,小心大师就让他上山了,难道这是佛门中人的暗号不成。当即有修行人暗暗寻思,这一下可便宜了那矮胖呆了,他要是竖起一根手指,那小心大师既然放那和尚过去,一定也就放他过去了!也有人想,这样未免便宜了那矮胖呆,小心大师这是要换问题了,或者直接就换人了,他分明是觉得这矮胖呆没有佛缘,才会让那和尚来答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把断津梁绝人行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就在嗔心和尚进入佛山,身形消失不见之后,小心小和尚却继续用手中的木鱼槌一指那矮胖呆修行人道:“喂,你已经想了很久了,到底想明白没有,还答不答了,要是再不答,那就等同于直接放弃,我就取消你的资格,直接换下一个了啊!”

    那矮胖呆修行人一愣,小心翼翼地道:“小心大师,那个……那个问题还是之前那个吗?”

    小心小和尚似有些不耐烦,道:“当然还是了,不然还会是什么?”

    那矮胖呆修行人忙解释道:“这个问题刚才进入佛山的那位大师已经答过了,所以我还以为小心大师您要换一个问题,所以才……”

    “啰嗦什么!他是他,你是你,他吃饭你会饱吗?他答他的,你答你的,这有什么关系?”小心大师直接打断矮胖呆的絮絮叨叨,道,“赶紧回答,我还要问下一个呢?这里那么多人都要上佛山,都像你一样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四周的修行人听得这话,都叫起来:“胖子,快答吧,这一下可便宜你了!”

    那矮胖呆这才反应过来,喜滋滋地用力一点头道:“小心大师,那我可就回答了,烦劳您再问一遍吧!”

    小心小和尚便又问了一遍:“什么是佛?”

    那矮胖呆嘿嘿一笑,伸出右手竖起一根手指道:“就是这个!”

    他见刚才嗔心和尚就是这么回答获得了小心大师的认可,因此也依样画葫芦竖起手指。不料就在他刚刚竖起手指的刹那,眼前骤然一刀白光闪过,随即一丝凉意从手指上传来。四周的修行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齐声发出惊叹!

    矮胖呆低头一看,正瞧见自己竖起的手指啪嗒一下掉落在地。滚动了几下。他疑惑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心大师,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手里不见了木鱼槌,而是握着一柄大砍刀,上面正有一丝血迹嫣红,顺着刀刃流下。那砍刀他看着十分熟悉,正是他自己的。自己不是一直背在背上吗?什么时候跑到小心大师手里了?

    那刀如此巨大,握在小心大师这么一个小孩子手里,需要用双手才能握住刀柄。此刻小心大师显然已经握不住了,双手一松,便将大砍刀丢在了地上,发出咣当一声。难为他刚才握住这刀砍手指的时候,居然运到如风,能够挥出这么快的速度。

    听见那一声砍刀落地的咣当,矮胖呆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手指被砍下来了,当即一阵剧痛从被削断的手指上传来。他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惨叫一声:“哎呦,我的手指啊!”

    才叫了半句,却听小心大师却猛地一喝:“瞎叫什么!什么是佛?”

    小心大师积威所至,那矮胖呆不敢再叫,下意识地就要再去竖起手指,一动之下却见手掌光秃。那根手指已经被小心大师砍掉了。矮胖呆不由地愣在了那里,口中喃喃一声道:“啊。就是这样啊!”

    此言一出,耳边听见一声木鱼响,却是小心大师左手捧着木鱼,右手握着木鱼槌敲了一下。矮胖呆一下子回过神,发现自己还站在那里,手上竖起的那根手指好端端地就在他的手掌之上。根本就没有被砍下来,后背一动,沉坠之感仍在,那是他的大砍刀。

    木鱼声中,小心大师笑着道:“不坏不坏。悟得真快,施主既与我佛有缘,这就上去吧!”

    矮胖呆似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神情面目一改,冲着小心大师一行礼,随后大步走到白石地中央,身形一下子便消失在了结界之中。

    周围的修行人都是愣在那里,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玄妙,刚才明明看见小心大师把那矮胖呆的手指砍下来,怎么最后那矮胖呆的手指还是好好的?最后小心大师居然还送他进入了佛山?不少人纷纷感叹,这矮胖呆的运气也太好了。

    陆正看在眼里,知道小心大师施展了一种极为高明的幻术,只是他的法术修为实在是太过高超了,让人在无知无觉之中就落入了幻觉之中,根本发现不了。这时候,众修行人都在窃窃私语,刚才发生的一切究竟有什么玄机。赤灵也凑过来问道:“老弟,你刚才看明白了吗?这个小和尚是什么意思?”

    陆正一摊手道:“我哪儿知道,这是佛门中的玄机!”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只听场中传来一个声音朗然道:“佛门所谓一切众生生灵都有佛性,佛性者,造化之根源即是,存于肉身之中。肉身者,众缘和合而成之幻妄罢了。佛性真而肉身幻,但真因幻显,幻因真存。所以刚才小心大师问什么是佛,嗔心大师举一指相示,即我就是佛,表示造化根源就在己身,是真幻不二。刚才那位修行人不明此意,也学着举起手指,所以被小心大师断去手指。其实并不是断指,而是断去机心。小心大师再问他什么是佛,此时手上指去,但心中指存,乃造化根源不随幻灭而失之意,令其悟入佛性。小心大师不愧是高僧,如此点化众生,高明,真是高明啊!”

    众修行人听得这番话,都不由地有些恍然。再循声望去,只见一人风神潇洒,顾盼生风,缓步走入十丈方圆之内。众修行人看得清楚,此人正是小心大师点选的十二人之中的一个,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出身什么修行世家才是。且谈吐之中似乎境界玄妙,对佛门修行十分了然,不由心生叹服。

    赤灵向陆正问道:“老弟,真的跟这人说的一样吗?”

    陆正摇摇头,道:“看下去再说吧!”

    那修行人来到小心大师面前,面露微笑,施施然躬身行了一礼,笑道:“晚辈斗胆道破大师禅机,恕罪恕罪!”

    小心大师却白了他一眼,问道:“你干嘛走过来?”

    那修行人抖擞精神。正要回答,忽见小心大师一扬手,举起手中的木鱼槌就冲他的额头上落下。这一击不比刚才揍那几个修行人那样出手无方,别人连看都看不见,而是极为缓慢,在场所有修行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都不由觉得这动作未免有些太慢了,那修行人只要随便一躲就可以躲开。但让众修行人不解的是,这修行人说的如此玄妙,为什么小心大师居然要出手打他!

    众人眼中的木鱼槌落得虽慢,但那修行人却仍旧是没有躲开。不知是不是被小心大师的法力摄定的缘故,反正那人就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小心大师的木鱼槌落在额头之上敲个正着。木鱼槌在额头上一沾即走,那修行人额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隆起一个大包不说,更是被敲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心大师这才冲他吐出两个字:“滚开!”说着。木鱼槌一挥,一道狂风骤起,将那修行人卷住甩入半空,远远地丢了出去。

    众修行人还在回味这修行人的玄言妙语,正自赞叹,没想到这修行人已经被小心大师给扔出去了。难道他刚才说的都是胡说八道吗?为什么自己听着还挺对的呢?众修行人赶紧左右看了一眼,生怕周围人看见自己对暗修行人露出赞叹的表情,有不少更是摆出鄙夷之色。像是早已识破了那修行人一般。

    兰迁见状,便道:“赤灵大哥。看来那位修行人说的是错的!”

    赤灵挠挠头,叹了口气道:“这些光头们干得事,反正我是看不懂了。哎,老弟,一会儿你有信心能够答得对吗?要是答不出来怎么办?”

    陆正心里也正没底,闻言苦笑一声:“那就只好运转法力尽量护住脑门了!我对这位大师行事捉摸不透。但是看他打人的位置倒是始终不变,倒是可以提前预防一下了!”

    小心小和尚将那修行人丢出去之后,接下去又把刚才点出的十二个一一喊出来,一个个地问过去。他的问题千奇百怪,不拘一格。比如有的是对着一个修行人问“你是谁?”那修行人正要答出自己的名字,道:“晚辈叫做……”话还没说完,便被敲了一记扔了出去。然后小心大师又问接下去一个,道:“我叫什么名字!”那人张口就答:“您是小心大师!”也被扔了出去。反正不管是答得对还是答得不对,在一旁得修行人发现,唯一得结果就是被小心大师扔出去。

    小心大师除了问问题之外,还有别的办法。比如有一个修行人刚被他叫过去,正胆战心惊,没想到小心大师什么也没说,直接就道:“你有佛缘,直接过去吧!”那人没料到有此意外之喜,连道谢都忘记了,大笑着直奔那十丈方圆的中心而去。不料小心大师突然在他后面啊呀叫了一声:“错了!”那人愣了一下,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也被小心大师扔了出去!

    还有一个修行人刚刚走入十丈方圆之地,正要冲小心大师行礼,没想到小心大师却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那修行人一愣,刚要询问是怎么回去,木鱼槌落,额头包起,身子飞出!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被小心大师打出去,陆正就看见其中有个修行人走进十丈方圆之地后,冲小心大师行了一礼,小心大师正要跟他说话,他却不管不顾,自顾自向那白石地中央走了过去。众修行人惊呼出声,以为他立即就要被小心大师打出去了,没想到小心大师却微微一笑,任由他这么进去了!

    众修行人又是大吃一惊,默默回顾刚才所有进入佛山以及被打出去的人,渐渐领悟,好像什么也不管,根本不需理会小心大师问什么、做什么,就可以被获准进入佛山。众修行人这么想,那接下来的进入十丈方圆接受考验的修行人似乎也这么想,一进去之后,也不冲小心大师行礼,小心大师叫他,他也当作没听见一样,大摇大摆地就顾自己走过去。但再一次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此人仍是被一木鱼槌打飞了出去,小心大师更是气呼呼地道:“没礼貌的家伙,真是找打!”

    这么一来,在场的修行人可真闹不明白了,到底怎么样做才是对的呢?才能通过小心大师的考验,登上佛山呢?行礼也错,不行礼也错,犹豫着行不行礼更错。好像一切都要看小心大师那一刻的心情决定,其余并没有什么规律可循!

    没多久,刚才小心大师点出的十二个修行人都一一考验完毕,只有一个人进入了佛山之中,其余都被打飞了。有些修行人见状,暗暗地向远处退去。他们的心思很明白,上了佛山未必有什么收获,但是接受考验,出一场糗却是完全能够预见的。这样的话,还不如不来凑这个热闹。这些修行人大多数都是出身一些宗门大派或者修行世家,生怕自己出糗的事情影响了宗门或世家的名声。

    小心大师显然也注意到了有人在退开,但他根本毫不理会,少一些人反而省下他不少事。接下来应该是他再定十二个人了,只见他目光一动,却是穿越人群直接向陆正扫了过来。陆正被他目光一扫,但觉浑身上下犹如**一般,竟感身心无所隐藏,尽数在他的目光审视之下。陆正眉头一皱,他已是知命大成,神念法力融合为一,应激之下,神通自运,摄神藏形,要避开对方的法力。但不知为何居然避无可避,对方的神念犹如天地一般笼罩过来。

    要知陆正自己才是天地之主,既是如此,怎么可能被另外的天地锁笼罩呢?但事实就是如此,这正是此刻陆正最真实的感觉。既无可逃,陆正索性不再逃避,坦然以应,任凭对方审视,心念顿放之际,身心犹如天地,坦坦荡荡,对方反而立即收回了神念!

    陆正立即明白过来,对方是脱天境界,难怪可以笼罩天地。就在这时候,那边小心小和尚的木鱼槌已经指了过来,道:“你!”陆正一觉,用手指一指自己的鼻尖道:“我吗?”

    小心大师点头:“对,就是你!还有你身边的那头小豹子,那个小树精,你们三个都是!”他一张口就道破了赤灵和兰迁的原身。然后又继续用木鱼槌点出了其他九个修行人,凑成了十二个!(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鱼龙潜跃波生纹

    陆正其实早有预感这小心大师必会点选自己,只是不料他竟会这么快就找上自己。刚才这一眼已经是他看自己第二眼了,从这眼神之中陆正可知他必定已经认出了自己是谁。虽然自己与他从未谋面,但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承认,在修行人眼中自己就是天命之主,至于是不是陆正,那是他自己才会在意的事情。

    在小心大师点选其他修行人的时候,陆正余光瞥见有一个侧对着自己的女子,那身影十分眼熟。想要再看一眼,那女子却钻入人群之中了,陆正不欲多事便没有再去追索,只是心中总觉得那应该是个自己认识的人,究竟是谁却难以想起来了。

    点罢十二人,按照之前的习惯,陆正是第一个,这便是要先上前接受小心大师的考验。陆正心中也不由有几分忐忑,不知道小心大师会问出怎么样的问题。他心中正盘算着是不是要先说一下自己和赤灵、兰迁是一道来的,能不能一起接受考验。

    就在这时,不远处几个修行人惊呼一声,伸手指着陆正道:“你是……哎呀,还有那个……”

    众修行人皆被惊动,陆正循声望去,见那几个修行人面上惊异,显然是已经认出了他是谁,正要喊出他的身份,眼中又见赤灵站在他的身后,又准备要道出赤灵的来历。陆正心中本不愿惊动众人,但此时已被人认出,却也打算坦然以对。

    正当这时,十丈方圆之中的小心大师突然大声道:“凭这样的手段也想潜入佛山,也真是太目中无人了,当我是瞎子吗?”说着,伸手高居木鱼槌。冲着白石地中央凌空一击,竟从虚空打出一个黑色蒙面的身影来。

    那蒙面身影受其一击,在地上翻滚几下,闷哼了几声,随即倒地不动,看样子竟是死了。小心大师竟然打死人了。众修行人当即哗然一片,这几日以来,小心大师虽然打飞出去不少修行人,但从未真正下过狠手,怎么这一下居然把人打死了?众修行人心中惴惴,纵使对方想以潜行之法摸上佛山,其罪也不至死吧?

    但见小心大师将那人打死之后,鼻中兀自哼得一声,然后左手捧起木鱼。右手运转木鱼槌在木鱼之上狠敲一记。这红色木鱼看上去乃是木质,但这一声敲击却发出了金石之声,直冲元神,整个虚空之中嗡然,所有的修行人都感到元神受到极大的冲击,身心顿离,形神摇摇,几乎都站立不住。

    陆正还在纳闷小心大师为何突然有此变化之际。一声阴仄仄的笑声响起道:“哎呀,我常听说佛门中人慈悲善忍。宁可自己陨身也不愿杀伤生灵,而且从来不食生灵血肉,只以草木养供身用,因而心中常常为此生出敬佩之心。但今日一见,却是大谬不然。在这堂堂佛山之下,居然有高僧无端行凶杀生。实在是让我齿冷啊!

    看来佛门修行并不如我所听闻的那样慈悲,反而是残忍好杀之徒啊。我在这里看了两天,不见佛门中人有一丝的宽容和善行,只看见佛门中人倚仗自己境界高超,恃强凌弱。随意凌辱修行人。本已感到震惊,现在居然又做出杀伤生灵之举,却是让我感到愤怒了!”

    这声音飘荡在整个白石地上空,赫然是从四面八方而来,让人辨别不出对方具体位置所在。而这一番话中显然是针对那些被小心大师打飞的修行人,带着刻意挑拨用意,可见其来者不善。

    陆正一看那地上的黑色身影,神念之中感到一股妖异气息,显然躺着的并非修行人而是妖物。知道是有妖物来扰,便低声嘱咐赤灵保护兰迁,静观其变,以免受到波及。此地是佛山脚下,自有佛门中人出手,且看他们如何处理便是。

    却见小心大师听得这话,脸上没有一丝恼怒,只是道:“你是打算自己出来,还是让我动手把你揪出来!”

    那声音嘿然笑道:“本来我倒是不介意,只是我还真怕你们这些残忍的佛门中人加害于我,所以我还是先不出来为妙。啧啧,佛山之上果然没人了吗,派你这样一个小孩子守住门户!”

    小心大师冷笑一声,道:“小孩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小孩子了!”

    众修行人听得这句话,还以为这小心大师的形貌将大作变化,变作大人模样。不料,过了好一会儿,他仍是原来的老样子,一点儿都没有改变,不由暗暗纳闷。个个心道,怎么这小心大师说的不过是一句气话吗?

    又见他说完之后,双手叉腰,腮帮子气得鼓了起来,更完全是孩子才有的行止,口中则继续道:“我数三下,你要是再不出来,那我就用木鱼槌把你敲出来哦!到时候敲你满头的包,你可不要哭!”

    这几句话说的稚气十足,比较之前他那故作老成的口吻,令他在众人眼中更是个孩子模样了。

    那声音笑着道:“好啊!我倒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找到我。”

    小心大师一听,气得将手中的木鱼仍在了地上,认真的卷起袖子,伸出又小又嫩的手向着虚空就是一抓。这一抓之下,众人同有所感,好似这一方天地都要被他收入掌心了。就在这时候,小心大师的小小灰色僧袍从后摆无风飘起,似有所应。小心大师身形不动,没有抓出去的那只手顿时向后一拍。

    这一拍而出,那飘起的僧袍后摆立即落下,而站在小心大师身后那一侧的修行人顿觉有一方天地迎面逼迫而来,自己上下左右无一不笼罩在他小小手中笼罩之中,难以逃脱。但这只是众人元神之感而已,并无任何法力汹涌而至,因为一切都只至十丈之内而止,绝不外泄,显然小心大师极力收拢法力在十丈方圆无人之处,以免伤及他人。

    一抓一拍。正是一攻一守,对方仍未现形,小心大师脸上露出郑重之色,随即身形一化,突然消失在了众人眼前。众修行人当即大是骇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听人群之中有一位高手沉声一喝道:“别吵了。他们正在全力斗法,就在十丈方圆之内,大家谁也不可靠近,否则一触即死。”

    有个散修并不相信这话,道:“吓唬人!少在哪儿假充高人,你当老子的神识是没用的吗?眼前这十丈方圆之内根本什么也感应不到,他们早就走了。这么小的地方哪里能容得下小心大师这样的高手全力斗法,你这种话,只能去骗骗那些不入流的修行人!”

    那修行人遭到如此奚落。却并不反驳,只是全神贯注盯住十丈方圆之中,似是在认真审视观摩什么。众修行人听得两边之语,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谁,但不管怎么说仔细谨慎总是没错的,因此谁也不敢妄动。那散修见状,气愤不过,道:“故弄玄虚。看老子去里面走个来回!”说完,挤开人群。来到十丈方圆之外,一步向内踏出。

    陆正想不到他竟真的敢走近,连忙大喝一声:“不要!”

    但为时已晚,就在那修行人脚尖刚刚进入十丈方圆内,唰地一下,便被一股巨力他瞬间扯了进去。连意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一声叫喊都来不及发出,直接就没了人影,好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猛兽吞噬了一般。

    “啊!”

    众修行人亲眼看见这一幕,有不少人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连往后退避都忘记了。直到之前那修行人再喝一声:“都看清楚了?还不躲远点?”众修行人这才齐声发出怪叫,争先恐后地向后逃去。

    众人如鸟兽散去,登时十丈方圆之外留下了几个还站着的身影,只见东边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眉高目深,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十丈方圆之内。他的双手手臂上各自有两个臂钏,头上扎着一根头带,身上露出的肌肤无处不带着各种花纹凸起,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依附在其身上一般。此人正是刚才出声提醒众修行人之人。

    南边这里站着的正是陆正、赤灵和兰迁。陆正看了一眼东边的那个汉子,看见他身上的花纹,心中一动,忽然想起白衣人师父给他的法诀之中有记载一种奇异的法诀,需要修行人与兽类同修,一起突破种种境界。但这同修之兽并不会化为妖物,而是在修这种法诀的修行人修至于知道境后,用一中秘法将同修之兽炼化为奇异地纹路依附在自己的肉身之上。在斗法之际,那纹路便能随着法力变化再度化为兽类配合修行人能施展出种种不可思议的手段,玄妙万方。看来这汉子应该就是修炼了这种法诀。

    陆正记得,这种法诀名字叫做万兽诀。修行人要修炼这种法诀,必须和兽类生活在一起,因此常年出没在蛮荒之中,而要寻找到一头适合同修的野兽,也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不过如果运气好的话,同一个修行人,也可以同时炼化数头野兽,这样在斗法之际当然更为厉害。可以说,这种万兽诀本身便是为了斗法而创,很多时候一味追求神通法术和攻击手段,在白衣人师父所给的法诀之中倒是显得十分另类。陆正浏览这法诀的时候就觉得奇怪,难道真的有修行人会为了不求解脱而修行,只是追求神通法术的强大?没想到今天会在这佛山之下看见这样的修行人。

    而且感应那汉子一身神气,似乎已经有了知命境的修为,但并未大成。陆正多看了两眼之后,那汉子也有所觉,当即瞥了一眼过来,陆正但觉他的双目犹如鹰眼一般锐利,带着一股浓重的戒备和杀气,便冲他微微一笑,移开了目光,转而向西边看去。那儿是除了他们和那汉子之外,唯一还留下的修行人。

    当陆正将目光看过去之际,对方也正好将目光望过来,双方正好一个对视。陆正看清楚对方面容,很是吃了一惊,那个修行人居然是个女的,这还不算,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女修行人居然还是他认识的。那女修行人一见到他,目光之中也是流露出同样的讶异。

    两人一愣之后,同时开口叫了对方的名字,那女的叫的是:“陆正!”而陆正叫的则是:“小鱼!”(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几人无处觅来由

    叫出名字过后,两人又同时开口问道:“你怎么也在这儿?”双方见对方都问出了相同的话,旋即有各自改问了另外一句,但却又同时出口,仍旧是同样的话:“荒未央呢?”

    小鱼见两人总是问出相同之语,干脆直接就从那边闪身飘飞了过来,身形运转之际,合乎明月行天之妙,灵动之姿,衬托她如月之容。这一动,陆正已知她有了知道境的修行,暗暗赞叹她修为精进。但见到她过来,不免又想起当初见她就被这刁蛮的姑娘扇了一通耳光的事,心道今日她要想再那么轻易地扇自己的耳光却是不可能了。

    眨眼之间小鱼已经来到他的面前,劈面就问道:“那没良心的东西呢?”

    陆正知他问得是荒未央,但却不禁想逗逗她,便道:“他可是你的人,怎么来问我了?”

    “他没有去找你,那是去了哪儿?”小鱼没听出弦外之音,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便想到了什么,粉面之上陡生一股寒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道,“一定又是跟那个臭狐妖在一起!”

    陆正心中好笑,装糊涂道:“哪个狐妖?”

    小鱼冷冷道:“少装傻,你会不知道……咦,是你?我在率意山见过你,你是和忘我老人斗法的那头赤焰豹妖!你怎么跟这小子在一起……还有你,你又是谁?咦,你是草木之精!你们这是……这是……”

    小鱼正说着,忽然神念之中感到一股威压,一下子就看见了站在一边的赤灵,当日她也在率意山,当然能够认出了这能够驾驭天地之间紫火之王的赤焰豹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如此厉害的妖物居然跟陆正一起出现在这佛山,而且看不出彼此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此外。以她知道境的修为,加上太阴宗有能够辨别物类的、堪破幻象的太阴之眼的法术,也是一眼就看出了兰迁草木之精华的身份。

    陆正可是天宗修行人,却和一头赤焰豹妖,还有一个草木之精一起出现在了佛山脚下,这未免也太过奇怪了。饶是小鱼聪明过人也是猜想不出这出身不同的三者之间的关联了。更不知道他们结伴来这佛山是做什么。

    陆正见状,便笑着介绍道:“小鱼,这位是我在行游之中结识的好友,出身赤焰豹一族的赤灵大哥。”

    “赤灵……大哥?你叫他大哥?”小鱼惊异地望着赤灵,兀自有些不敢相信。又见陆正指着那一位草木之精介绍道:“他叫兰迁,出身建木林,你也看出来了,他也不是修行人,而是建木之精。他也是我在行游之中结识的。现在已经是我的弟子了!”

    “弟子?”小鱼惊呼一声,“这怎么可能你居然收了一名草木之精作为弟子!草木之精又不入修行,你怎么收他做弟子。何况以你的修为……啊,我差点忘记了,你现在已经炼化了天命花,成为了天命之主!”

    陆正不理她一惊一乍,转而对赤灵和兰迁道:“赤灵大哥,兰迁。这位姑娘名叫小鱼,是道门太阴宗的弟子。除此之外。她还是荒未央的……”

    陆正刚要说出小鱼和荒未央的关系,那边小鱼急忙打断道:“我跟那没良心的没有任何关系!”

    赤灵和兰迁听得这话,心道:“要是相信你们没有关系那就只有傻子了,一般说出这种话的,岂止是有关系,往往还是非同一般的关系呢?别以为我们是妖物和草木之精就不懂这点事!”

    赤灵因见陆正与她认识。便冲小鱼拱了拱手,道:“小鱼姑娘,你好!”兰迁也紧随其后,向小鱼行礼。

    小鱼知道赤灵神通法力甚是了得,忽然想起有了陆正和这个赤灵在。以陆正天命之主的身份和赤灵的法力,自己要做得事情岂不是无端得了两大助力。想到此,当即甜甜一笑,道:“赤灵大哥你好,叫我小鱼就行了,我跟陆正可是很好的朋友!”

    陆正一愣,心想要说自己和荒未央是好朋友那还差不多,跟你什么时候成为朋友了,说起来两人不过仅仅只有数面之缘罢了,就只是见了几面,其中一次还是在天宗四相境,当时他也只是远远地看了她一眼。还有一次算是正式见面,但自己莫名其妙就被小鱼打了一顿耳光呢!所以怎么算也不可能是朋友吧,更不要说什么好朋友?

    陆正可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了,对小鱼这样拉近距离看得极为清楚,心知她必是遇见了什么事,所以想要得到赤灵的助力。而且此地可是佛山,她既出现在这里,十有**便是跟佛门有关。赤灵乃是妖物之身,若是无端被卷入她和佛门的争斗,别忘了小鱼身后可是道门太阴宗,若是和佛门起了冲突,赤灵大哥这个妖物夹杂其中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如今修行界人妖之间如此局面,更是诡变难测,当即对赤灵递了个眼色,自己则插口道:“小鱼,你怎么到这佛山来了?”

    小鱼见赤灵并不答话,心知陆正识破自己用意,转念便想,你不让我拉拢这妖物又有什么关系,凭你和那没良心的小子的关系,难道我有求于你,你还能置身事外吗?又想陆正是个实在之人,不喜欢绕弯子,与其跟他打转,还不如把一切对他直说呢。于是便对陆正说了起来,自己是怎么到佛山的。

    当日陆正炼化天命花醒来之前,小鱼因叶小秋而和荒未央赌气离开,便没有见到陆正。当天她先是回转了太阴宗玄阙峰,本来是要等着荒未央前往玄阙峰来找她,心中还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修理修理荒未央才肯消心头之恨,否则何以对得起那些以为那臭小子死了之后默默流出的数不清的眼泪。但岂料左等右等,直到率意山一战结束,师父尘凝榭都回到了玄阙峰,荒未央也没有出现,倒是听说了陆正炼化天命花成为了天命之主等等之事。

    一开始小鱼心想荒未央应该是安排好了道门之事就会来玄阙峰的,毕竟道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总得先回一趟道海三山做好各种安排。到时候他应该就会来找自己了,可是等了足足七天,还是不见荒未央的人影。小鱼气恼之极,但却听闻了佛山有变,因为莲华尊圆寂,三十二相神通尽废,所以金刚神要另立世间尊之事。

    小鱼苦心谋得两朵天欲花,正是为了上佛山做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他忧心佛山之变将影响她要做的那件事,便对尘凝榭不辞而别,匆匆离开了玄阙峰来到了这佛山之下。其实她两天之前便已经到了,只因身上带有两朵天欲花,所以极力掩藏行迹,唯恐被其他修行人认出,生出歹念,没想到却遇上了陆正。

    陆正听到此,见小鱼句句不离荒未央,已知她的用意,心知若是她在此要做什么,惹出了乱子,看在荒未央的面子上,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冷眼旁观。与其等她闹出来,还不如先问个清楚,便道:“小鱼,你来佛山,究竟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小鱼神色一肃,道:“既然你说到这儿了,我问你一件事,就算是看在那没良心的小子份上,你肯不肯帮我?”

    陆正心道这姑娘果然是要闹事,皱眉道:“到底是什么事,你只有告诉我了,我才好帮你啊?不然到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反而给你添乱怎么办?”

    小鱼道:“是什么事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反正我不是故意要在佛山闹出什么乱子就是了。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哪怕是豁出性命我也一定要办到。你要是相信那没良心的小子,你就说一句愿不愿意帮我。要是不愿意,那就当我没问!”

    陆正见小鱼说的如此坚决,心知就算再问她也必不肯说,虽然她说不是要闹乱子,但言语如此遮掩,分明就是怕自己事先知道了不肯帮他。但她又抬出了荒未央,让他实在无法坐视,心中转念,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只能到时候临机应变了,反正只需届时镇定,不要一下子被小鱼蒙住就行了。想到此,陆正便道:“好吧,我答应你了。但小鱼,到时候你可别一意孤行,否则我绝对不会帮你!”

    小鱼见他答应已是大喜,心知若是陆正出手,赤灵必参与其中,也不再多强调赤灵之事,免得陆正不悦。又道:“你们要帮忙,首先最重要的是要能先上佛山,那个小心大师十分难缠。你们未必会被他放上去,不过既然有我在,那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本姑娘有的是办法让你们上佛山!”

    陆正见她说的如此自信满满,不由好奇她会用什么办法,据闻佛门历来重视男女之戒,十山十寺更是严禁女子上山,料想这佛山更是如此。小鱼自然不可能不知,但却仍是这样胸有成竹,真不知她凭借什么。

    又听小鱼气恼道:“只是眼下倒是有些麻烦,本来已经轮到我们了,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家伙,瞎耽误本姑娘的功夫。这小心大师也是,还不将他收拾了。”

    陆正看了一眼十丈方圆之内,顺口说道:“这可不是什么普通得家伙,能跟小心大师纠缠这么久的妖物可是不多。”

    小鱼吃了一惊:“妖物?跟小心大师斗法的是妖物?陆正,你能看清楚里面的状况?哦对了,你是天命之主,当然不一样。快跟我说说,现在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刚才那个被扯进去的蠢货呢?他又怎么样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扶精灵兮行于妖

    陆正确实能够看清楚眼前十丈方圆内的斗法,倒不是完全因为他是天命之主,而是因为他有着知命境界的修为。东边那位极有可能是修炼万兽诀的修行汉子一样,他也是知命的修为,所以能够看清楚里面的斗法情景。至于其他远处的修行人之中,还有没有知命境乃至更高修为的修行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要是在天地之间,物境之中斗法,哪怕是脱天境界的高人,神通所至,法力所及也是不出万物变化。否则更高一层的斗法,便需在物境之外相斗,那已经不是天地之间的手段了。比如当初在率意山,大夏龙图和黑甲相斗便是如此。纵使大夏龙图已是脱天,而黑甲手中黑刀更是诸缘不及之力,但相斗的仍旧是万物变化。

    只要仍在天地之间,那就需要倚仗万物,不出万物变化。那么对于已经洞穿万物变化的知命境修行人,自然是能够洞察一切的。当然另有一个前提是斗法者本身没有施展出能够阻挡知命境修士,妨碍元神的法术。

    但是陆正没有告诉小鱼刚才被拽进去的修士怎么样了。不是他不知道,而是那情景实在太过惨烈,因为那修士被拽进去的刹那,就被小心大师和那妖物的法力碾得连灰都剩不下了。不只是是肉身,甚至连神识都被碾压了一遍,陆正甚至能够感应到那种来自元神深处的哀嚎。

    此时在这十丈方圆之内,小心大师和一个黑衣蒙面之人斗在一起。他们并没有施展阻隔元神的法术,因此陆正才能看得一清二楚。那黑衣蒙面之人虽然化身为人,但在感应他散发的气息,便可知他并非是修行人而就是妖物之身。陆正知道那小心大师修为远高于自己,只怕已经在脱天境界。而那妖物似能与小心大师斗在一起,可见神通能为也不遑多让。

    从刚才斗法开始,乃至小鱼出现和他说话,陆正都一直没有忘记关注这十丈方圆内斗法的情形。从最开始的小心大师的一抓,其实便已经扭曲了物境,逼迫了这黑衣蒙面妖物现出了行藏。只是其余修行人并不能见而已。

    那妖物一出现,便移转身形来到小心大师身后,欺近小心大师的身形,所以众人才看见小心大师的僧袍后摆飘起。而小心大师立即向后一掌拍出,正是封住了他所有的变化。那妖物识得这一掌厉害,当即身形变化再退,不与小心大师正面相冲。小心大师这才化身入形,全力展开神通向他逼近,众人便看见小心大师凭空消失了。

    修行到了小心大师这样的境界。神通法术早已融合唯一,甚至证到了造化之根源,脱天而存。那么他们这样的高人斗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陆正以前并不知道,但是这一回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加上他是天命之主,天地之间任何的一丝变化都会映入其心,因此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小心大师和那妖物是怎么相斗的。

    陆正眼中所见的是小心大师和那妖物的身形。但是元神所感却不一样,双方的身形都介于有无之间。根本不是他的神念所能捕捉到的。而在陆正眼中所见,小心大师和那妖物则有点不像是在斗法,倒是更像是在玩一个你追我赶的抓逃游戏。在这十丈方圆之内,进进退退,于他们倒似有无量天地之宽一般。

    只见小心大师身形灵动至极,伸手向那妖物抓去。陆正感应到这一抓之中蕴藏无穷变化,但觉天地之间的所有一切都逃不过这一抓。这一抓可以抓住流风,抓住行云,抓住小心大师想要抓住的一切,甚至是流光。但就是这样一抓。却是抓了一个空。那妖物见一抓抓来,身形飘然一退,居然成了连风也不是,连影子也无的存在,让小心大师这一抓有了无所适从的感觉。

    小心大师脸上露出吃惊之色,随即见那妖物一退之后,反欺上前,似带起无边席卷之力,要将小心大师包裹其中。小心大师却不慌不忙,举起小小的手指在身前一划,顿时那妖物居然再无法近前半分,虽然小心大师就在眼前咫尺可至,但他却分明感到前方乃是横亘了一条万古深渊一样,不要说难以逾越,只要他再稍一接近,便有落入其中,永远再挣脱不出来的可能。

    那妖物无奈,身影双分,现出两个化身各自向两边化去,席卷之力顿时消散一空,而同时深渊亦不见了踪影。只见两个妖物从左右攻上小心大师,各自伸出一手按落。陆正深觉那一按之险,就算是一座山也会给按平了、按垮塌了,更不要说如此夹击了。但小心大师却仍旧不动,任由那妖物施为。

    陆正几乎惊叫,却分明听见那妖物喉咙间发出一个疑惑的声音,原来他按落之际,正要涌出无边法力,却发现小心大师并非不动,恰恰相反正是动的太过厉害了,每一刹那都在变化,让他根本无可触及,让他感觉小心大师根本就是无形无相的,无一法可以着落其身。

    妖物正诧异间,小心大师动了,如一片轻灵的羽毛,犹如一丝错乱的清风,其实羽轻不足形容其飘逸,风清难以仿佛其无端。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脱出妖物的逼迫,在半空之中转身用两个手掌向下一按,刚才那妖物分身为二按出,此时小心大师也是以两手一按还了回去。

    这一按之下,那妖物的两个化身立即扑灭在地,犹如被骤风吹灭的两团烛火一样,毫无抵抗之力。陆正刚欲叫好,却见小心大师眉头一皱,又在空中翻转,向上瞧去。陆正随之而观,元神一阵,几乎叫出声来,原来那妖物不知何时居然已经到了上空。就在小心大师看见他之时,也是他化手如刀一般斩出之际。

    一道无比犀利的法力斩出,小心大师这一次居然没有躲避得了,生生在半空之中被斩成了两截,掉落在地。陆正看见这一幕,喉头一热。胸口好似有什么要炸开一般,正此时,却见那半空的妖物猛地落在地上,伸手一抹自己的脸,居然变成了小心大师,再看那落地的两截身体。赫然变成了黑衣罩体的妖物之身。

    这一下变化来的太过玄妙,陆正无法参透其中奥妙,再看那边修炼万兽诀的汉子也是一脸茫然,但随即飘身离去。他好像只是为了看见这一场斗法而来,如今斗法已见结果,他便果断离开了

    至此之际,小心大师终于在十丈方圆之中再现身形,身边落着两个半截身体,已经化出了原身。正是那黑衣蒙面的妖物。让人意外的是那妖物居然还没有完全死去,上半截仍旧在发出呻吟,而下半截则是在抽动不已!

    陆正见他上半截状如人形,而下半截则有三只如鸟爪一样的粗足,不知是什么妖物。这时,众修行人见此情形,纷纷欢呼涌了过来,口中不住叫着小心大师的名字。各种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小心大师略眼中略微露出一丝疲倦,显然也消耗了不少的法力。他见众修行人涌了过来。眼神顿时一冷,喝道:“你们做什么?忘记规矩了吗?”

    众修行人如闻雷霆,当即纷纷止步,有不少人已经进入十丈方圆之内,又赶紧向后退了出去。小心大师也懒得理会这些人,转身看着那妖物的上半截身。那妖物冲着他一咧嘴呵呵笑道:“你赢了!”

    小心大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

    那妖物轻声一叹,没有回答小心大师的问题,却说道:“你虽然赢了我,但是却一定赢不了我们黑邪十二将。”

    小心大师眉毛一动:“黑邪十二将?你是断慈山的妖物!那我斩杀你也就不冤了,别的不说。断慈二字就与我相冲!”

    那妖物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昂起的头颅落地,那下半截也不再抽动,就此死去。小心大师见状,随手一挥,手中发出一道焰光落在这两截肉身之上,眨眼间将其肉身烧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没留下。至于之前被他打死的妖物,也跟那被卷入的修行人一样,早被他们的法力碾压不见。

    小心大师做完这一切后,转身走到了陆正的面前,道:“你要上佛山吗?”

    陆正不料这位大师居然会来到自己的面前,而且刚刚他还经历了一场极为惊险的斗法,斩杀了一位断慈山的妖物,但此刻已经像是忘记了刚才的一切,又好似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陆正连忙点点头,指着赤灵和兰迁,道:“我和他们是一起的!”

    小心大师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不过现在他们还不是跟你一起。”陆正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忽然间小心大师挥动木鱼槌向赤灵砸了过去。陆正惊呼一声,连忙移转身形挡在赤灵面前,但已经迟了,木鱼槌抢先一步落下。

    陆正惊呼一声,赶紧回头去看,却惊讶的发现赤灵并没有被砸飞,而是现出了原身,不只是如此,就连兰迁也变成了一根树枝落在了赤灵背上。

    小心大师这才道:“骑上去,拿着那根建木树枝!”

    小心大师的话中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陆正不自觉地便跨上赤灵的后背,拿起了那根兰迁变化的建木树枝。小心大师这才笑道:“好了,这一下你们算是一起的了,跟我来吧!”

    小心大师说完,转身就往十丈方圆内走去。陆正这才回过神,座下的赤灵已经主动向十丈方圆内走过去了。陆正回头看了一眼小鱼,小鱼冲他一眨眼睛,意思是让他放心。陆正只好先硬着头皮去面对小心大师的考验了,心中也隐约有些期待,不知道小心大师会问自己什么奇怪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佛在心头莫远求

    赤灵驮着陆正刚走出几步,便听见修行人之中有人喊道:“哎呀,我认得他,他是天命之主!” 陆正顿时感到有无数道目光唰唰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充满好奇,也充满了试探。

    “天命之主!” “没错,他就是天命之主,我也认得他,不久前在率意山,我见过他。”“天命之主果然也到了,传闻不是假的!”“没错,刚才嗔怒山的嗔心大师上山了,就是他把天命之主带来的,这消息我早知道了!”众修行人立即哗然大作,整个光明净地之上闹哄成一片。

    除了肯定陆正身份之外,也有人觉得奇怪的:“天命之主身下的是什么,好像是一头妖物啊?他为什么骑着一头妖物,是小心大师将他打回原身的!还有他手中的树枝,刚才分明就是人的模样,莫非是草木之精?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天命之主要带着这妖物一起上佛山吗?”

    还有人猜测陆正会不会成功通过小心大师的考验的:“这下可热闹了,天命之主要上佛山,不知道他能不能通过小心大师的考验呢?你们猜猜,小心大师会不会对天命之主特殊的照顾,就这么放他上山,还是更加故意的刁难他?”

    不得不说,这些修行人可真够无聊的,看见陆正这个天命之主要上佛山居然比自己接受考验还要兴奋。但陆正压根没有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目不斜视,旁若无人地坐在赤灵后背之上。

    不一刻,赤灵已经驮着陆正走进了十丈方圆,前面小心大师已经停下脚步,陆正自然也不能继续在赤灵背上坐着。他当即跳下赤焰豹的后背。将兰迁所化的建木树枝还是放在赤灵的背上,来到小心大师的面前行礼道:“晚辈天宗记名弟子陆正,见过大师!”

    他所报出的名号仍是这个天宗记名弟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转为正式弟子。但这是他目前在修行界唯一真正合乎修行界规矩的身份。天宗既没有将他驱出门户,也没有将他收录在谁的座下,那他就是天宗记名弟子。否则的话。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天命之主吧!

    不过话说回来,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在修行界的影响,天宗之中也没有什么人有这样的声望和修为能够将他收在座下成为弟子了。不要说天宗,只怕把道门之中的修行人一个个数一遍,也是找不出来的。在修行上或者有很多人可以指点他,但在他是天命之主这个身份之上,是没有人可以做他的师父的。如果有人硬要这么做,传出去在其他修行人眼中就是悖妄。

    小心大师抬起头看着陆正,笑眯眯地像是看见了熟人。两个脸颊还露出了甜甜的酒窝,他问道:“天命之主,你来到此地,也是想要上佛山吗?”

    陆正此前也一直心里有些打鼓,不知小心大师会问什么,但听见他问出这个问题,心中诸般杂念便横扫一空,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是。晚辈来此。的确是想上佛山参拜诸位高僧!”

    小心大师轻轻嗯了一声,又问道:“是谁让你来此上佛山的呢?你既是天命之主。那是天命让你这样做的吗?”

    陆正道:“不,不是的,是我自己要上佛山。”

    小心大师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又继续追问道:“只是你自己想要上佛山吗?”

    陆正想了想,老老实实答道:“除了我自己意愿之外,也是应了嗔怒山火焰庵的戒师嗔心大师之邀。请我上佛山。”

    小心大师没有问陆正的意愿具体是什么,他的问话不断,但是柔声细气,并无任何逼迫之意,让人感觉就如旧识老友在聊天一般。只见他把小脑袋一歪,道:“你也说了嗔心和尚是嗔怒山火焰庵的戒师,他又不是佛山上的戒师,既然是他所请,你应该上嗔怒山才对,而不是佛山啊!天命之主,如果只是如此的话,我不能放你上山!”

    天命之主居然被拒!

    众修行人都是一惊,虽然小心大师没有立即用木鱼槌直接把陆正敲飞出去,但就算是这样直接的拒绝也足以让在场的修行人感到震惊了。众修行人纷纷开始议论起来,没想到小心大师居然如此刚正无私,连天命之主都不放他上山。不少曾被拒绝的修行人不知怎么,原本压抑在心的郁闷忽然松快了起来,心想,连天命之主都被拒绝,那自己被拒绝也很平常啊!甚至有人还隐隐自得,仿佛因为在这一点上自己受到的对待和天命之主是一样的,而拥有了某种成就之感。

    陆正听见这话,却并没有着急,他见小心大师拒绝的并不坚决,也没有用木鱼槌把自己敲飞,言语之中更似在等待自己说出要他放行上佛山的理由一般。于是他道:“我曾听闻无论是要见到佛山还是要上去佛山,都需要拥有佛缘。现在大师说不能放我过去,那也就是说在大师的眼里,我并没有佛缘,是吗?”

    小心大师既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否认,却道:“”天命之主,把你想说的话说完吧!”

    陆正道:“晚辈只是请教大师,究竟何为佛缘?是天地万物生灵与佛之缘,还是佛与天地万物生灵之缘?”

    小心大师问道:“哦?这两者有什么不同吗?”

    陆正道:“若论天地万物生灵与佛之缘,那就是众人向佛之心,在场众修行人来到这佛山,便是向佛之心。既知天地之间有佛,心向往之,这便是万物生灵与佛智缘,是众生不拒佛。至于佛与天地万物生灵之缘,当初佛祖出现在天地之间,传授佛门修行之道,欲令众生破迷闷、开佛智,成就涅槃之境,是佛出世现于众生之前,是佛不拒众生。既然众生不拒佛,佛亦不拒众生,晚辈不知。大师所立之处,是为拒众生向佛,亦或者是拦阻佛向众生?而大师所谓佛缘,又究竟是大师眼中之佛缘,还是众生与佛真正之缘?”

    陆正话音刚落,在场众修行人顿时大声叫起好来。尤其是那些被小心大师敲飞的修行人,更觉一肚子怨气都得到了发泄,好不痛快。而其余众修行人也是觉得陆正之话颇有道理,越是思索,越觉得正确,实在极难反驳,当即向小心大师看过去,不知道这位以孩童之身示现的高僧会如何反驳。

    只听小心大师脸上不见一丝拘迫,反而笑意更浓。他并不着急反驳,而是等众人喧哗之声渐渐落下之后,才一敲手中的木鱼,顿时禅音震心,光明净地一片寂静,然后小心大师的声音才从四面八方各个角落响起来,他只问了一句:“天命之主,你是想见佛。还是想上佛山?”

    这并非简单一句喝问,而是伴随着从四面八方涌起的浩瀚法力。这种法力并无任何攻击之意。但却让陆正根本无法回避。这法力的特别之处,是在经过在场每一个修行人的时候,都将他们此时的浮动的心念带到了陆正的身边,化作一道滚滚的心念之流环绕不休,震动陆正的元神。

    小心大师这一问非常简单也非常直接,他没有否定陆正之言。佛自然不拒众生,无论众生是迎佛,亦或者排斥于佛,那么对于这些主动想要接近佛的修行人,佛更是不可能拒绝他们。但是他同时也指出一点。那就是上佛山和见佛可不是一回事,佛山不是佛!

    陆正口口声声说在场众生是要见佛,但实际上这些人包括陆正自己都不是来想要见佛的,他们的本心都是来上佛山。按照陆正所说,小心大师不可能,也不应该拒绝那些向佛之人,他也没有拒绝向佛之人,他所拒绝的是上佛山的人。

    众修行人所存是上佛山之念,而不是见佛之心,所以小心大师才站在这里,并不是如陆正所言是站在佛和众生之间,而是站在佛山和在场的众修行人之间。他 之所为并不是阻人见佛,而是维护佛山清净,这跟修行人守护自己宗门是一模一样的。

    为了证明这一点,小心大师还以大神通法力摄取众人的心念展示给陆正。陆正感应到这一道滚滚心念之流中,全部都是众修行人的心念之音,包含着他们的种种欲念、想法、目的、索求等等。这些心念敲击陆正的元神,化为一个个声音响起,正是这些修行人要上佛山的念头,竟无一人是想着要见佛!

    小心大师智慧通达,手段也高,只是这一句便将陆正的话逼了回去,而且是那样的简单。不仅是陆正,就算是在场的众修行人也无法反驳这一点,因为小心大师点破的就是众修行人真实的念头,在场不少修行人都感到了一丝惭愧,不由自主地别过脸,不敢去看小心大师。

    小心大师则是笑吟吟地看着陆正,看他要如何应对。身在众念环绕之中的陆正,这些心念虽没有主动攻击、侵扰之意,但毕竟也形成了一种困锁,倘若没有一定的修为,便会被如此庞大的心念流镇住,根本无法开口!

    “唵!”

    就在这时候,一声禅音从光明净地之上响起,环绕陆正的无边心念流顿时静止不动。小心大师眼神一变,露出惊讶之色。

    “啊”

    第二声禅音继续从陆正的身心之中发出,静止的心念流轰然展开,无边心念粉碎,消失不见。小心大师脸色一变,现出庄重之色。

    “吽”

    第三个禅音一出,陆正浑身放出无量的金光,照彻形神内外,杂念既去,他开口对着在场所有修行人道:“佛祖当初为开示众人修行之道,欲度化众生,令入涅槃。晚辈闻之,感喟不已。如今佛祖西去,佛山仍在,听闻乃是佛祖金身遗蜕所化。佛祖成山,是在天地之间留迹,令众生可由山而知佛。山不是佛,但登佛山亦可表求证依佛修行之心。修行之道万千,但归于解脱是一,今日我闻小心大师点化,去登山之心而上佛山,而存求佛之心上佛山。在场诸位修行同道,欲上佛山者,当与我同发愿心!”(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好向心头自修求

    陆正话音刚落,双膝点地,诚心冲着小心大师叩拜行礼。他身为天命之主,发出这等愿心,天地同感。顿时光明净地上空风云汇聚,飘起一阵细雨,雨水居然含有香气。而云气汇聚,结成种种祥瑞之形,久久不散。

    在场众修行人身心同感,元神之中皆感受到无处不弥漫着陆正精诚愿心,知心境一下的修行人纷纷学着他一样跪下叩拜,同发求佛愿心。而在场知道境之上的修行人并不那么容易受到染化,先默察陆正此等愿心,发觉与本身修行之道并不相违背,又反省、印证来到佛山的初心,来到佛山难道真的只是见一见山吗?当然还是想要见到佛,否则来见一座看不见的山,又何必跑到这里来?

    想明白了这一节,这些知道境之上的修行人也纷纷发出愿心,但并未下跪,只是站立躬身行礼。不一会儿,整个光明净地之上,所有修行人一齐发愿求佛,愿心成念,再度汇聚,纷纷集合到了陆正的周围,竟是与刚才一样,形成了滚滚心念之流。但其念之纯正,愿之精诚,自然与刚才的杂念不可相提并论。

    此心念流汇聚陆正一身,使得他周身的金光更为炽盛,而陆正更是再度开口诵出一音:“唵!”

    这一音诵出,无边愿心之流尽数化入这一禅音,又随着此音扩散到了天地之间。那边小心大师也双手合十,叹道:“阿弥陀佛!佛本不是山,非山何由见佛;山本不是佛,非佛何以见山。山佛是一,佛山不二!”

    话音刚落,小心大师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右脚抬起似欲向前跨出,同时左手上指,右手下指,在他的脚下出现了一朵洁白的莲花。众人见之,无不感其圣洁。刹那之间,大地发生种种震动。光明净地突然移转变化,众修行人惊异之际,突然看见前方天地尽头,一个魁伟的身形出现在了众人的前方,肩部已入层云之中,有无数飞鸟在腰侧飞过。只见这身影一手向上指于天,一手向下指于地,迈步昂然天地之间。似静似动,似在走向远处。又似正向众人走来。影巍峨如山,如在极远之处怎么也走不到众人面前,又如一直都近在眼前,不行已达。到最后已经分不出远近,让人觉得并不在他处,而就在各自的心间。

    “佛山!”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大喝一声。

    这一声呼唤,顿时惊醒所有的修行人。大家这才反应过来,眼前所见的就是佛山。终于看见了传说之中的佛山。没想到居然是这等魁伟震惊的气象。只见这佛山果然是如传说之中一样,乃是人立之形,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这佛山是在哪儿,就在光明净地之上,但是光明净地上不是有那么多修行人吗?这些修行人又怎么能在光明净地之上看见佛山在眼前呢?难道佛山不会将他们压住吗?

    这种种问题。此刻并无人想到,对于一般的修行人来说,这当然是佛山玄妙,神通广大。甚至对于很多人而言,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一个问题的存在。不过陆正却是感觉到了。他是知命境界,又是天地之主,才能感应的如此清晰。佛山并不在这物境之中,也就是说不在天地之内,而在天地之外!

    这是什么意思呢?也就是说佛山并不在万物之中,而是在万物之外在虚无之中开辟。这是需要极为玄妙的大神通法力,首先要在虚无之中化形出现,便需要脱天境界的修为,得造化之根源,才能如此在虚无凿出一境。等于是在天地之外,别立天地一般,如同修行人到了知道境,便能开辟随身洞天。但那不过是借万物之气造物,与这等从虚无之中开辟可有着天壤之别。

    难怪要见佛山需要佛缘了,佛山乃是在天地之外,要入虚无之中,除非有如此大神通法力,要么就是能够契入佛门修行,得道佛山感应,主动将之接引进入。陆正隐约感应发现,这佛山是不是佛祖金身遗蜕不得而知,但绝对是经过无数高僧以佛门大神通法力炼化而成的。可以说,佛山就是一件超级巨大的法器,而且是一件神器,否则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虚无之中的。

    为什么佛山会突然出现在天地之间、物境之中呢?正是由在场那么多的修行人,尤其是陆正这个天命之主发愿见佛,所以才感应得佛山出现。佛山本身是一件神器,既能存身天地之外,自然也可应变化显在天地之内。

    这也实在太让人震惊了!饶是陆正,也不由好一阵的目眩神迷。

    “天命之主,佛山已经现前,你现在就要登山上去吗?”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正才被小心大师的声音惊醒过来。

    陆正深深吸了口气道:“想不到佛山是这样的!”他看见佛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日月庐之中天圆地方阁的两句话,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

    “天命之主,佛山已经现前,你现在就要登山上去吗?”小心大师没有理会陆正的感喟,又将这话问了一遍。

    陆正知道自己失言了,收摄心念,点了点头道:“如果现在可以的话,晚辈当然要上佛山,只是不知道是否有人引路?”

    佛山是一个身穿衣袍的人立之形,衣袍之下露出两只鞋子,此外并不见上山之路,倒是可以看见在山腰之上有着无数雕凿的各种石像、洞窟,建有各种精美的屋舍、寺庙,传来飘渺若有若无的佛音禅唱。

    小心大师道:“天命之主想要上山,自然能够上去,既已到了佛山面前,又何须引路之人呢?路不就在施主脚下吗?”

    陆正得闻此言,心已开悟,便再度纵身跨上了赤灵后背,拿起建木树枝,道:“多谢大师,晚辈这就上山而去了。”说着。便要前行。

    “且慢!”小心大师忽然又拦住了他。

    陆正疑惑道:“大师还有什么事?”

    小心大师道:“天命之主,佛山现前,你仍是要告诉我,是谁让你上佛山,这一缘,不可错过!”

    陆正略一思索。当即答道:“当初在玄都山,晚辈有幸见过莲华尊,当初莲尊便邀晚辈上佛山一行。此为当初之缘,我即应莲华尊之请,所以上佛山!”

    “如是如是!”小心大师一听这话,立即让在了一边。

    陆正刚要再行,忽听身后小鱼喊道:“陆正,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上去!”

    赤灵停住脚步不前。陆正回头一看,只见小鱼被小心大师拦住:“女施主,佛山可不许女子上去。”

    小鱼道:“小和尚,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女子啦?”

    小心大师一愣,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是答哪只眼睛看也是不对的,否则可就是犯戒了。他只好问道:“施主上佛山,意欲何为?”

    小鱼伸手一摊。手心登时出现了一朵血色红莲,道:“我要以此花供佛。怎么样,难道你不许吗?”

    小心大师吃了一惊:“这是……天欲花?”

    小鱼立即咯咯笑了起来,道:“小和尚,你看错了,这是供佛的花。到了佛祖面前,是什么花。又有什么分别!”

    小心大师一愣,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小鱼初不解其意,但她是何等聪明之人,当即反映了过来。立即闪身从他身旁飞快过去,来到了陆正面前。一把拉住陆正,道:“快走!”

    陆正被她拉着向前走去,来到那白石地中央原来小心大师盘坐之地,顿时一股接引之力将他们扯了过去,一齐消失在了光明净地之中。

    就在他们进入佛山之后,那边闭着眼睛的小心大师这才睁开眼睛,微微叹了口气,偷偷向后看了一眼,又扫视了一圈四周的修行人,自语道:“佛山应愿现世,真不知是吉还是凶啊!我为佛山守此门户三百年,看来也已经到了大限之期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个声音飘进了小心大师的耳中:“连女子也放进了佛山,大师果然是不拘一格之人。既然如此那我这断慈山的妖物,大师应该也不会拦着了吧!”

    小心大师浑身一震,只见四周都是修行人,哪里有什么妖物的影子。他不动声色回应道:“佛门以慈悲为怀,阁下出自断慈山,恐怕上山不易吧!”

    那声音道:“大师此言差矣,正是出身断慈山,不知慈悲之道,所以才要来这遍布慈悲的佛山,学一学慈悲之道。莫非佛法修行只为慈悲之人,而不为断慈之辈吗?如果是这样,岂不显得佛门的慈悲太过狭隘了吗?既是慈悲之人,已行慈悲之道,何须慈悲之教。恰恰是断慈之辈,才比一般人更需要慈悲之道,大师以为呢?”

    小心大师一皱眉,正要反驳,忽感对方神念有异,不禁惊呼:“妖身佛心?你居然也能有如此精诚佛心?”

    对方呵呵一笑道:“佛祖不是说,一切众生都有佛性吗?我是妖物,怎么就不能有佛心呢?”

    小心大师默然,良久才道:“上佛山需有佛缘,不知施主以何等缘分,要上佛山?”

    对方道:“我见刚才那位天命之主是应莲华尊所请而上佛山。其实我也是应了佛山之上的一位高僧所请,才来到此地,正愁上佛山无门,不料佛山主动现世,正是我的大机缘,大师以为呢?”

    小心大师声音一沉,道:“是佛山之上哪位高僧相请?”

    对方淡淡说出了一个名字道:“金刚神云叶尊者!”

    小心大师一听这个名字,忍不住双手合十,高诵一声:“阿弥陀佛!”随即侧身让在了一边。

    对方哈哈一笑,道:“多谢大师!”

    他至始至终没有现出身形,在场众修行人见小心大师不知为何突然让开身形,然后僧袍飘起了一个衣角,然后才又站了回来,都是有些吃惊,但又不敢询问。就在这时,突然小心大师手中的木鱼槌断成了两截,落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往事勾陈意何如

    随着接引之力,陆正骑着化身赤焰豹的赤灵,手持兰迁所化建木树枝,身后跟着小鱼,出现在了一条山道面前。山道乃是乱石铺成,蜿蜒逶迤,不知通向何方。山道两旁种满了枫树,此时枫叶正红,犹如将整个山道点燃,煞是好看。

    陆正从赤灵身上跳下来,但赤灵和兰迁却无法化为人形。陆正看了看山道,问小鱼道:“现在该怎么办,沿着这条路上去吗?”

    小鱼看了看左右,道:“那你看左右还有什么路吗?”

    左右的确只有这么一条山道,也不见有任何僧人出没,陆正道:“看来也只好先走一阵看看了,等看见了佛山上的僧人再细问吧!”

    话还没说完,那边小鱼已经迈步 走上了山道了。陆正无奈一耸肩,还是将建木树枝放在赤灵背上,追赶了上去,赤灵则驮着树枝跟在后面。

    两人一边走,陆正问小鱼道:“大师放你过来,你怎么不道谢?”

    小鱼道:“哪里是他放我过来的,他闭着眼睛,是我趁机溜进来的。他不放而放,我不谢而谢,不是正好吗?别啰嗦了,快走就是了!”

    陆正又问道:“你上佛山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小鱼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的,显得十分警惕,陆正问了两遍,她都没有回答。陆正停住脚步,喊了她一声。小鱼这才不耐烦的道:“叫什么大声干什么?”

    陆正心想自己哪里大声了,懒得跟她计较,道:“我刚才问你的话,你没听见吗?”

    小鱼道:“听见了,听见了,我又不是聋子。你讲那么多遍,我能听不见吗?”

    陆正道:“既然听见了,你干嘛不回答我?”

    小鱼反问道:“稀奇了?凭什么我听见了就要回答你啊,凭你是天命之主吗?就算你能管天管地,也休想管我!”

    陆正见她如此不可理喻,也不再问。率先向前走去。这一下小鱼反而凑了上来,嘻嘻笑道:“怎么,这就生气啦?”

    陆正不理她,小鱼道:“小气鬼,还是个男人呢,居然跟女孩子计较,真不害臊!”

    陆正可是知命境的高人,岂能被这几句话煽动,仍旧不答话。小鱼这才道:“我刚才可不是故意不理你啊。我这是在察看附近有没有危险,别不识好人心!”

    陆正一愣道:“你没搞错吧,这可是在佛山之上,需要你察看什么危险?”

    小鱼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以为这佛山之上就个个都是好人啦!我告诉你,恰恰相反,这些光头里面没一个好东西!”

    陆正道:“既然如此,那你还上佛山来做什么。我刚才听你对小心大师说你要拿天欲花来供佛。这是真的吗?当初你在率意山得到天欲花,就是为了拿来佛山供佛?”

    小鱼一听这话。神色有些不自然,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这才道:“刚才在光明净地,你答应了要帮我的,不许反悔哦!”

    陆正停下脚步,道:“那我刚才问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怎么当做没听见,故意不理我。我还纳闷呢,你到底是不是要我帮你!”

    “要要要,当然要!”小鱼连忙点头不止,然后道。“其实我告诉你吧,我来佛山是为了找一个人!”

    “找人?”陆正大是意外,想起她刚才的话,忍不住开个玩笑道,“你不是说佛山之上都没一个好东……好人吗?那你怎么还来找人?”

    “佛山之上的光头,当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小鱼大声说到,转而神色露出几分扭捏,可能觉得自己又说的不对,补充道,“不过也有一个算是不错,没那么好,但也不算坏。或者是说,在这群坏东西里,他可能算的上是个好一点儿的,虽然好了没多少,但总是比其他的光头还是好一些……”

    陆正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打断了她,道:“你到底想找的是什么人?”

    小鱼登时沉默不语,低着头不住地捏着自己的手指,似是怎么也下不了决心说出自己要找谁。陆正见状,道:“不管你要找谁,你是要找我帮忙的,我总会知道的。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早些知道,总比晚知道要好。”

    小鱼还是低头不语,陆正心念一转,想到一个主意,故意夸张道:“难道说,你是喜欢上了佛山之上的一个和尚,这是来找他来了。生怕我告诉荒未央,所以才这么支支吾吾的?”

    此言一出,小鱼登时一抬头,脸上大窘,道:“你才喜欢和尚呢?我又不是我妈妈,才不会喜欢和尚!”话一说出口,小鱼顿时惊觉,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陆正也不料自己一句话竟然引出了小鱼说出这么一句,登时他心念一转,就想到了小鱼来这佛山做什么了。她说她妈妈喜欢了一个和尚,那也就是说,那个被她妈妈喜欢的和尚极有可能就是小鱼的父亲,而且就在这佛山之上。小鱼不是为别的事而来,她上佛山来是找父亲的。难怪她这样扭扭捏捏不肯说出来,来佛山之上找一个和尚父亲,对一个女孩子而言,的确是有些不好意思。

    陆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小鱼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扬手就要甩出一个耳光。陆正此时何等修为,当即闪身一边,正想要向她赔礼道歉,但实在是自己也没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最多就是不应该开这个玩笑,但是这个玩笑恰恰有说中了一些事实。

    正当陆正不知如何是好,小鱼似乎也觉得不该怪罪陆正什么,放下了扬起的手掌,道:“反正你迟早也是要知道的,没错,我爹爹就是个和尚。但是我妈妈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妈妈,只是他不应该喜欢了我妈妈,又抛弃了她,所以他也是个坏人。”

    陆正这才松了口气,道:“那你这次来佛山找他,是为了什么事?是要为你妈妈讨个公道吗?”

    小鱼咬住嘴唇,摇摇头,道:“不是,我是要来救他!”

    “救他?”陆正吃了一惊,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鱼道:“都是佛山的臭和尚,破规矩,他们因为我爹爹喜欢我妈妈,所以就把我爹爹抓起来了。他虽然抛弃了我妈妈,是个坏人。但是毕竟是我的爹爹,要欺负也只能是我来欺负他,其余谁也不能!”

    这几句话可真是只有小鱼才说的出来的,要欺负也只能是他来欺负,别人却是万万不能的。陆正听到这里,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认识一个很好的和尚,他也因为曾经和一个女子生下了一个孩子,犯了色戒,所以也被关押到了佛山之上……咦,等等,小鱼,你的爹爹叫什么?”

    陆正说着说着,不由觉得小鱼说的情形怎么跟苦行僧的情况这么类似,他心里顿时想到一种可能,这小鱼不会就是大和尚苦行僧的女儿吧!

    小鱼听到这里,也知道了陆正的意思,有些紧张道:“他叫八苦,原来是欢喜山白虎寺的驻山和尚……”

    “啊!你竟然是大和尚的女儿?”陆正惊呼一声。

    “什么?你是说你认识我爹爹?”小鱼也是震惊不小。

    陆正不禁倒吸几口凉气,感叹这一切实在是太巧了,对小鱼道:“岂止是认识,如果没有他,我又哪里能够活到现在。如果没有他,我怎么可能来到这修行界,是他救了我的命,又带我来到这修行界呢!”

    小鱼忙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快告诉我!”

    陆正向四周一看,一指不远处的两块大石头,道:“我们到那里坐下,然后听我慢慢告诉你吧!”

    两人走到大石上坐定,陆正平复一下心绪,看着小鱼道:“真想不到,你居然是大和尚的女儿。”

    小鱼着急道:“这个你已经知道了,快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我爹爹的。”

    陆正道:“你别着急,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我是在人间遇见大和尚的,那个时候……”

    当下陆正便将自己如何在青龙寺遇见蛇妖,又如何遇见了苦行僧,苦行僧又是如何将他带到修行界,一路之上又如何对他细心照顾,教他念诵佛门咒语,最后带他到了日月庐,求得两位先生救了自己,然后不告而别的事情,一一都像小鱼说了出来。

    小鱼一开始还不断打断插话询问,偶尔听见陆正说起大和尚有多么好,对他如何照顾,总是在一旁不屑冷笑,或者出言讥讽,显得愤愤不平。陆正开始还与她争辩,到最后猛然醒悟,这小鱼是嫉妒苦行僧对自己好,她身为女儿却没有受到疼爱,便不再与她争辩。往后继续说的时候,便将苦行僧对他的照顾少说了一些。倒是将苦行僧在两界山上看见相思鹞的时候流露出的思念之情大大渲染了一番,想当初他还因为苦行僧如此思念他人而有一丝嫉妒,现在则终于明白了,苦行僧所思不是别人,就是小鱼和她的母亲。

    小鱼听到了这些,也不与陆正争辩了,忽然变得很是沉默。陆正一边讲一边回味当时的情景,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自己一路从当初一个人间小乞丐,变成今日的天命之主,一切都是这样的不可思议。正当他沉浸其中之际,忽闻一阵啜泣之声,回头一看,却见小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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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367/ 第一时间欣赏圣踪最新章节! 作者:沈四宝所写的《圣踪》为转载作品,圣踪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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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踪介绍:
一道篱笆,隔开仙凡两界。 一座草庐,坐落篱笆边上多少年。 修行者,世间路,妖魔鬼怪一类物。 佛为山,道如海,挟山超海渡人间。圣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圣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圣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