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天意可知不可违
嗔心和尚面露不解之色,道:“率意山之事震动整个修行界,尤其是施主你虽后至而终得天命,更是传遍了修行界。贫僧虽然身在不死神谷之外,但自然有嗔怒山传递来消息,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大事。道门亦是如此,在外弟子自有秘法与宗门互通消息。施主似乎并不知道这一点,却是何故?”
陆正哪里会知道这些宗门之事,他可从来没正经作为一个宗门弟子在天宗待过。但是听嗔心和尚这么一说,心中也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愚蠢。修行宗门秘法无数,怎么可能没有和在外弟子互通消息之法呢?就以他所知的道门阴阳八派的修行法诀之中,里面也有不少传信的法术,比如在道门之中使用的最多的还是灵鹤之术,能以无灵纸鹤飞天寻找想要所传达消息之人,其实说白了不过是一种寄念法术罢了。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高深的法术,比如天宗的千里传心之术能有两地传心之妙,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传递消息。风宗的信风之术能使对方因风而知,如风入隙,无所不至。当然了这些法术固然高明,但对施术者的修为要求也是极高。那如果是修为不足怎么办呢?也没有关系,修行人宗门之中往往会炼制一些法器,也有这样的妙用。比如当初象帝先赠给陆止一的那对通天彻地角,只要两人持之,不管相隔多远都能异地通心。
陆正虽知这些法术,但一时却未能反应过来是什么用处,经嗔心和尚点破,这才恍然,不由赧然一笑,道:“让大师见笑了。晚辈虽托名为天宗记名弟子,但一直在外颠沛流浪,在宗门之中时日甚少,所知实在不多。”说着,便大概将自己如何进入修行界,如何在日月庐受到两位先生的教诲。又如何进入天宗,如何被山神带出去……等等一路之事,大概都说了一遍。
嗔心和尚听罢,目光微微一缩,凝聚在陆正的脸上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陆正忍不住问道:“大师,您在看什么?”
嗔心和尚意味深长地说道:“施主之修行可与一般人大不相同啊!”
同样的话白衣人师父也说过,怎么嗔心和尚也这么说,陆正有些好奇这位大师能够看出什么。于是问道:“大师此话怎么讲?”
嗔心和尚微微皱眉,显得有些为难,又似在斟酌措辞,只听他道:“贫僧也看不透彻,只是寻常人修行,在步步境界的求证,但听施主刚才所言之修行经历却不然,反而刻意避开了许多事情。一路所行倒似是为了某个目的而行!”
“为了某个目的?”陆正道,“大师说我是刻意避开许多事情。但是晚辈却觉得恰恰相反,晚辈遇上的每一件事都是莫名其妙而来,躲也躲不过去,总是让晚辈不由自主,更不知是有什么目的了!”
嗔心和尚正色道:“既是不可回避,那就是冥冥之中注定要经历的事情。或许就是你来天地之间走这一趟的缘由。虽不在意愿之中,但也是你自己主动要去经历,只是你现在尚未明白之故吧!施主能够身为天命之主,也不会全无缘由。”
嗔心和尚此话刚一出口,陆正便听见神念之中传来白衣人的话:“这个和尚修行境界虽然不是最高。但是心念通透别有体悟,倒是难为他能看出你的命数端倪。可惜啊,只怕对他而言,是祸非福,不久之后,他就有一劫,只怕凶多吉少!”
陆正被白衣人的话吓了一跳,一边急忙在神念之中向白衣人问道:“师父,您是说这位嗔心大师将来会有危险吗?你能看清楚吗,我该怎么提醒他!”一边口中却对嗔心和尚道:“大师的话,晚辈可有些不懂了,为什么说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反而是出于自己主动呢?”
嗔心和尚道:“贫僧刚才说了,不想面对的是人的意愿,但是在人之外,尚有天意。所谓天意,即非人愿,不是人力可及之处,但却恰恰是天意要人经历之事。你我都已有知命之境,难道还不明心为人,身在天的道理吗?天要从人愿,人要顺天意,其实正是我佛门所谓的随缘啊!”
嗔心和尚在说之时,白衣人也同时道:“各人有各命,就算你想插手也是不可能的。这个和尚只有知命境的修为,就算他能知道未来之事又如何?他有这个能力摆脱命数吗?除非他立即入知天境,然后脱天而去。否则的话知之却不能行之,还不如不告诉他,免得乱他心境,坏了一世修行!你没听他也说要随缘吗?不要想着什么事都插手,命数前定,轻易扰乱,乃是十分不智之举,对谁都没有好处。”
陆正左耳听见嗔心和尚的话,右耳听见白衣人师父的话,一时心中两个声音交战起来,到底到底是该不该告诉嗔心和尚呢?如果说了是出乎人愿,但是不是就违了天意呢?天要从人愿,人妖顺天意,岂不是怎么做都对,也怎么做都错?随缘随缘,怎么样做才是随缘呢?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脸上显出纠结之色。
嗔心和尚不知白衣人的存在,更不知白衣人已经看出他不久将有劫数,见陆正脸色不祥,以为他在知命境之中遇见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困惑,正要询问。陆正却正好抢在前头问道:“大师,你此番从人间回来,是要回嗔怒山火焰庵吗?”
嗔心和尚不知道陆正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见他脸色凝重无比,不明缘故,微感惊讶,便道:“施主为什么突然问这件事?”
陆正踌躇再三,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到最后把心一定,管他什么人愿天意,道:“大师,请恕晚辈冒昧,只是隐隐从大师身上感觉到一种不祥之感,只怕前路有劫。不宜再往。”
“你说什么?”一声轻喝,却是大智僧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神情冲动,满是怒容,道:“阁下说话未免有些太不中听了吧,我等敬你是天命之主……”
大智僧的话才说了一半却断了。没有继续说下去,那是因为嗔心和尚抬起来了一只手生生打断了他。嗔心和尚没有理会大智僧,而是看着陆正,满脸饶有趣味的笑意,道:“哦,施主是如何看出贫僧前路有劫?看来贫僧仍是走眼了啊,贫僧已是知命之境的修为,施主能看透贫僧的命数,察见前路危机。除非是应该有了知天境的修为才是。又或者,是因为施主乃是天命之主的缘故?”
陆正不能把有白衣人存在的秘密说出来,面对嗔心和尚,他又不愿意撒谎,于是只好道:“大师先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若是信得过晚辈,就请听晚辈的劝告吧。大师来此之前不是刚刚开始游历人间吗,如此匆匆忙忙。所见必少。不如就避趁劫之便,在此返回人间好好游历一番。等到劫数过去再回来,既避开劫数又增见闻,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大师意下如何呢?”
陆正为什么要嗔心和尚前往人间,他记得白衣人当时就说过,人间是众命汇聚之所。复杂难言,若是将一个人之命引入人间,好比是鱼儿进入大海一般,命运之痕被掩盖,再难寻找捉摸了。如此一来。或许能够改变他的运势,让他避开一劫才对。
但嗔心和尚却道:“施主的好意,贫僧心领了。其实不瞒施主,贫僧对自己的前路也早有一分感应,这几天一来总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知道不久的将来必有事发生。但是贫僧此番要去的地方却是不能不去的,即便是刀山火海,贫僧也是无惧无悔。”
大智僧等听得这话,才确信陆正所言竟是真的,当即纷纷冲着嗔心和尚齐声叫道:“戒师!”他们虽然有心,也想劝嗔心和尚避祸,但是在积威之下,却是无人敢真正直面对视嗔心和尚。
嗔心和尚扫视了那九名僧人一眼,叹了口气,仰天而望道:“修行到了知命境,便不再是趋利避害之进退,而是行于己愿之中,等待一切果报成熟。若不是如此,就算能避事苟活,又有什么意思呢?岂不是正违悖了修行之真意吗?天地之间,有大过于生死之事,既行此事,又何惧生死呢?这也是随缘啊,你们要好好堪破这一层才是!”
一阵“扑通”声先后响起,是大智僧等九名和尚一齐跪下的声音。嗔心和尚这几句话简直就是等同在对他们交代身后之事了,看来他也没有把握能够渡过将要到来的劫数,因此个个强忍悲痛,不知当有何语,只好跪在了嗔心和尚面前。
眼见嗔心和尚如此坚决,陆正虽然焦急却无法再劝,但若是让他眼睁睁看着和苦行僧如此交好的嗔心和尚前往遭劫,却是心有老大的不甘和不忍。他自忖既然老天有意让人不得不遭遇一切,那至少自己总可以做点什么吧?于是叫道:“大师!”
嗔心和尚道:“施主,若是劝解之言,便不必说了。贫僧心意已决,是不会更改的。”
陆正道:“晚辈并不是想再劝您什么,只是想知道,您这一趟究竟是去哪儿,应该不是回嗔怒山,对吗?”
嗔心和尚看着陆正,有些为难道:“关于贫僧要去的地方……此事涉及佛门,施主毕竟是外人,就恕贫僧无法相告了!”
陆正想了想,道:“就算大师不说,晚辈也能猜一个**不离十。前辈要去的地方,应该就是佛山,对吗?”
嗔心和尚怪道:“施主是如何得知?贫僧刚刚明明已经封闭心念,你我修行相差无几,同在知命境,是不可能被你窥测心念的,何况刚才贫僧并没有感应到你的神念接近!”
陆正道:“大师不要见怪,其实晚辈并不知情,只是稍作思索,能让大师您讳莫如深的所在之地,恐怕也只有佛山了。但晚辈刚才还不能确定,于是说出佛山之名,原意只是想故意试探一番,没想到前辈一下子就承认了!其实说起来,晚辈能与前辈相遇在此,亦有天意安排。既然天意不可及,那就索性不理会,前辈还是向我说说究竟为什么如此急匆匆的要赶往佛山吧!”(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只手遮天金刚意
嗔心和尚却沉默了,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看样子并不打算向陆正解释为什么赶往佛山,又怕说多了被陆正猜出什么,索性闭口不言。
陆正见他不说,也不好勉强,便自顾自道:“大师您原本是打算带着这几位大师一起在人间游历,这件事料想也已经通知了嗔怒山并得到火焰庵的准许的。但是现在却是匆匆忙忙赶回修行界要前往佛山,那就是说并不是大师您有事主动要回去,而应该是佛山传来了法旨,命令大师前往。
佛山召唤大师不会无缘无故,而且大师此前既然说到自己常年不离嗔怒山,那就是说佛山不答可能因私事召唤大师,佛山所召唤的不是嗔心大师您,而是嗔怒山火焰庵的戒师才对!”
“陆施主,嗔心大师就是火焰庵的戒师,火焰庵的戒师就是嗔心大师啊?这有什么不同,贫僧可不懂了?”大智僧忽然插口问道。
大智僧这是担忧嗔心和尚,此番接到嗔怒山传来的消息之后,众僧从人间匆匆赶回,嗔心戒师只说了届时让他们自己回转嗔怒山,而他则是要走一趟佛山,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的话了,并没有告诉他们去佛山做什么。众僧本来对于戒师上佛山之事并无担忧,这才佛门反而是极为荣耀之事,心想正戒师从佛山回来便可知晓。
但没想到刚才陆正却说出戒师前路有劫之事,而且戒师并不否认,这才担忧起来。佛门各山各寺之中,虽然驻山、法座、戒师和寺中弟子并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何况嗔心和尚平时素得他们敬重,更是在乎他的安危。所以刚才才有众僧下跪之举。而大智僧更是一直仔细听着陆正和戒师说话,不敢落下一个字,所以听见陆正说到此,才会突然插口。
本来这样的插嘴也是算是违戒之事,但是忧心戒师安危,大智僧也顾不得什么戒律不戒律了。心中抱定念头,打不了到最后多受点罚就是了。此刻有这少年关心戒师,不仅修为又比自己高得多,而且还是天命之主,有天地眷顾,若能出手相助戒师,定能遇难成祥,可千万不能错过了。他见戒师不肯向陆正言明,又踩着陆正话中用意。这才故意有此一问。
果然,陆正也递过来一个会意的眼色,笑着对大智僧道:“这位大师,恕陆正冒昧,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嗔心大师是火焰庵的戒师是不错,但是火焰庵的戒师就一定是嗔心大师吗?那在嗔心大师之前,火焰庵就没有戒师了吗?嗔心大师之后呢?他也不会永远都是火焰庵的戒师,对也不对?”
大智僧点头道:“陆施主所言甚是。是贫僧所言不当。只是陆施主特别强调这一点分别,不知是想说明什么?”
陆正道:“晚辈想说明的就是。既然佛山所召不是嗔心大师而是火焰庵的戒师,那么未必就不会召唤火焰庵的驻山、火焰庵的法座啊,不止如此,甚至别的佛门大山大寺中的戒师,驻山和法座,也很有可能一样被召上佛山啊!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就可以猜想一下,佛门究竟是为了什么事,需要十座大山上的三僧齐聚佛山,这样一来岂不是比较容易猜吗?”
“啊!”大智僧惊呼一声,道:“佛门之中需要十座大山三僧齐聚才能商议决断之事几乎屈指可数。都是佛门之中极为重要的大事……”
陆正道:“至于具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需要那么多高僧齐聚商议,只要看看最近发生的大事,应该就可以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最近的大事?”大智僧眉心一皱,神色有些迷糊,道“莫非是因为率意山一战,所以需要商量应对断慈山崛起的妖物吗?”
陆正摇头:“不对,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嗔心大师就不需要如此讳莫如深,还瞒着诸位大师了!”从大智僧的几句话中,陆正已经明白嗔心大师也没有对大智僧等九僧说出去佛山的目的。
大智僧道:“陆施主说的有理,佛山乃是我佛门至高祥瑞之地,若只是商议如何对抗妖物,戒师又怎么可能遭遇劫难,贫僧之前还以为或者有妖物在半路埋伏,想要戕害戒师呢?如此一说,贫僧倒是更糊涂了,惭愧贫僧还以大智为名,却实在想不到其中关键,恳请陆施主指点迷闷!”
陆正却叹了口气,道:“其实并非大师无智,而是有些事情,恐怕大师还不知道的缘故。”
大智僧见陆正叹息,神色一动:“是什么事?陆施主何以如此支吾难言?”
这大智僧和陆正一问一答,虽然是有心搭唱,但却也句句不离真实,陆正确实是在推测,而大智僧也确实心中有迷惑不解。听见大智僧问到这里,嗔心和尚终于开口说了一句:“施主真是多智之人!”
陆正道:“大师既然这么说了,就证明晚辈所猜测不错了。大师此番受召上佛山,应该就是为了佛门再立世间尊之事吧!”
“再立世间尊?不对啊,莲华尊尚在,为什么需要再立世间尊呢?”大智僧不解问道,同时心中亦猛地一跳,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佛门世间尊和道门忘情天不同,如无意外,道门每一代忘情天都是执掌道海三百年,便必须卸下忘情天大位,或者羽化飞升,或者退位静修,只要是三百年期满,就必须传位给下一代的忘情天。但是佛门却不同,世间尊之位只会在上一代世间尊涅槃圆寂之后才会传给下一代。不过每一代的世间尊住世也差不多在三百年左右,相差不会太大。
但是佛门世间尊的传承有一点个道门很不同的是,道门忘情天都是上一任忘情天传给自己的弟子,也就是在玄宗内部师徒相传。但是佛门世间尊却不一样,虽然习惯上也经常传给世间尊的亲传弟子,但是却必须获得十山十寺所有驻山、法座和戒师三僧的认可才行。倘若有过半数的三僧不认可,那么即便是世间尊的弟子也是无法接任成为下一代的世间尊的。三僧众会重现在佛门之中挑选以为修行高绝、符合众僧之望的僧人来接替成为下一代的世间尊。而这样的情况以前曾经在佛门发生过三次。
大智僧感到奇怪的就是在此。明明莲华尊还在,怎么佛山会召集十山三僧前去再立世间尊呢?
陆正想起在玄都山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莲华尊,当时莲华尊还邀请自己前往佛山一游呢?但是天不从人愿,自己还未上过佛山,莲华尊便已不在天地之间了。想到这里,陆正仰天长长叹息了一声。道:“诸位大师还不知道吗?莲华尊已经圆寂了,丧身在妖物黑甲的黑刀之下!”
黑甲就是唐小九,但陆正却认为杀死莲华尊并非唐小九的意愿,因此只说是黑甲。大智僧方才就有预感,但是乍听陆正说出这件事,仍旧是觉得耳边炸开一个惊雷一般,将他们震得心神一丧,个个瞠目结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陆正见到这般情形。心中更感觉到,以九哥的所作所为,不管它是不是黑甲,毕竟涤玄天和莲华尊都是丧身在他黑刀之下,这个仇怨可不是那么容易解的。
过了好一会儿,大智僧等九僧才回过神来,纷纷向嗔心和尚求证道:“戒师,陆施主说的是真的吗?莲华尊真的圆寂了吗?”
嗔心和尚脸上现出沉痛之色。但目光之中透出坚毅之色,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众僧听好了,贫僧收到火焰庵传来的消息,早在十五天以前,莲华尊的确已经圆寂在妖物黑甲的黑刀之下,圆寂之地乃是在万古冰雪原之上。”
众僧听闻此语,个个收敛面容上焦躁伤感不安之色。端正身躯,双手合十,口诵佛号不止。嗔心和尚又道:“本来这件事等你们回到嗔怒山自会知晓,但现在既因为陆施主的缘故提早得知也无妨。众僧当知,此身随缘。如幻如化,如电光石火,如梦露闪电,毫不坚固,并不可惜。莲尊早证脱天境界,生死自在,故而不必伤悲。只是妖物恶行可恨,我等当以护法之心,降魔之志以应对日后断慈山的妖物,可都听清楚了吗!”
众僧当即齐声道:“弟子等听清楚了!”声音之中自有一股难言的庄严悲壮之感。
嗔心和尚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对陆正道:“施主,贫僧有几句话想与你私下一谈,不知可以吗?”
陆正一愣,随即明白他的用意,道:“当然可以!”
嗔心和尚双手一合,道:“多谢施主!”话音刚落,陆正忽觉周身万物气息瞬息万变,随即入目景幻,眨眼之间自己已不再两界山之上,四周云气涌动,白光耀目,脚下所处乃是在一片云海之中。
难道是这嗔心和尚施展偌大神通将自己带到了这里吗?一念方动,忽觉四周万物气息并没有什么变化,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还在两界山上,眼前事所见乃是嗔心和尚的施展的神通幻术罢了。这手段十分高明,并非简单蒙蔽耳目的幻术,而是从心而发的幻觉之境,如独开天地,也似是自成洞天的展开。对于在一旁的大智僧等九僧而言,两人就等于是消失了一样。
陆正知道嗔心和尚这样做,必是有话对自己说,而且还不能被大智僧等九僧听见,便道:“大师,倘若只是再立世间尊,也不至于让您心中如此担忧吧?究竟在佛山之上,还会有什么事呢?”
嗔心和尚道:“施主既然知道莲华尊已经圆寂,难道不知莲尊亲传弟子三十二相也已散念削法了吗?身为世间尊,首先必须是修为高超,能镇压群魔,现在三十二相修为尽废,已是绝不可能再做世间尊了。这一次佛山召集三僧,并不是出自三十二相的法旨,而是出自金刚神云叶尊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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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转见败阙不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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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正与三十二相一直没有相见,否则他就会诧异地发现佛门的三十二相居然会是青龙寺的明空**师。但是现在他只是知道三十二相乃是莲华尊之弟子,修行佛门至高之三十二相化身诀,是未来的佛门世间尊。当然他也从白衣人师父口中得知了在率意山之中三十二相的所作所为,宁愿削法散念换取一线将黑甲禁锢佛山的机会。
此等之举非大智慧、大慈悲、大勇气不可为也,陆正心中便觉得这素未谋面的三十二相果然是一位慈悲尊者,对他好感顿生。当然,如果他要是知道三十二相就是明空,便会觉得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当时在率意山并没有什么佛门弟子,三十二相散念削法之后就一直是荒未央让叶小秋在照看,最后更是直接将三十二相带回了道海三山。那佛门中人是怎么知道三十二相的消息的呢?根据嗔心和尚所说,是因为大夏龙图。
三十二相虽然只是一个少年僧人,但可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僧人,如今佛门世间尊莲华尊已经丧身黑甲刀下,如无意外,他就应该是佛门的世间尊。将三十二相带回道海三山虽然是为了及时医治,但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通知佛门,所以由大夏龙图派遣了令飞云携带忘情天令前往佛门相告一切。但令飞云前往的并不是佛山,而是去了大雷音山法雨宫,因为他并不知道佛山所在之处,只好将此事通知了法雨宫中的驻山和尚火首龙尊者。
令飞云不仅仅是将三十二相身在道海三山之事告诉了火首龙尊者。而是按照大夏龙图的吩咐,将三十二相现身率意山之后的所作所为,尤其是散念削法,以及黑甲所言的莲华尊已经被他斩灭这两件大事一并都详详细细都告诉了火首龙尊者。
令飞云拜山之前就向火首龙尊者出示了忘情天令,也就代表着他所说之言就相当于出自如今的道门第一人未央天一样。这也就意味着火首龙不必怀疑令飞云说出的话不尽不实。火首龙将令飞云送走之后,连一声交代都来不及。直接就离开了大雷音山赶往佛山而去。
本来听闻了这样的大事,火首龙应该跟寺中的法座和戒师商议,然后决定该如何处置,但是恰恰这两位僧人各自带着一些弟子都前往增援道门去了,并不在山上。此事实在是兹事体大、牵连太广,火首龙只有上佛山,先向佛山之上的诸位佛门长老禀报了再说。
火首龙上了佛山之后,虎步龙行直接前往位于山腰之上各位长老尊者清修闭关之地而去。刚走出几步,便远远地看见一个穿着灰白僧衣。身形瘦小、银眉垂落、手持一串佛珠的僧人缓步走来,正是金刚神云叶尊者。云叶尊者见火首龙走得匆忙,便叫住了他。云叶尊者在佛门之中地位尊崇无比,火首龙见到金刚神,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当即将令飞云在法雨宫转告之事向云叶尊者说了一遍。
云叶尊者听到莲华尊圆寂之事立即高声诵出佛号,连着顿足数下,金刚脚力所至。在脚下的岩石之上踩出几个深深脚印,又连着叹息几声。说道不想竟应此劫数,应此劫数。火首龙问起才知,原来刚才云叶尊者本在修行洞之中入定,不料定境之中忽感一念从无明升起,元神之中看见莲华尊冲他合十行礼,口诵佛号。说了一句今后佛门之事便有劳尊者了,随即化作了一朵红色莲花散去。
云叶尊者称红莲散去之后,他便心神不宁,再难以维持心境,立即就从定境之中出来。闲步散心,不料正撞见火首龙来报此消息。这才明白刚才定境之中那一念并非无明,而应就是莲华尊来向他报告消息,从那一句话来看,便就是以佛门之事相托了。
云叶尊者本还感觉奇怪,莲华尊好好的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而且就算他圆寂了不是还有三十二相主持大局吗?怎么会说佛门之事要委托于他呢?却不料除了莲华尊之外,就连三十二相也出了事!
火首龙听见此事之后,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告破灭,本来即便令飞云手持忘情天令,但转述之中得知此信来源,并无人亲眼见证莲华尊圆寂,所以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但听云叶尊者这么说,已经莲华尊应该就是圆寂了不假,否则云叶尊者是绝对不会在定境之中生出此念的。
事已至此,火首龙毕竟是修行有成的高僧,面临巨变也不算慌乱,便向云叶尊者请示此事该如何处理,并建议云叶尊者立即召集在佛山之上的长老一起商议。云叶尊者想了一想,却道佛山之上的长老大半已经被抽调前往道门援助,以防妖物趁机偷袭,如今还在佛山之上的长老人数并不多,其中还有一部分更是常年闭关不出,绝不可轻易打扰。
于是云叶尊者便吩咐火首龙尊者去做几件事,第一便是派遣僧人前往道海三山探视三十二相,既了解三十二相伤势,也可听取三十二相有何法旨传回佛山。至于第二件事,云叶尊者则是让火首龙尊者将此事通知佛门十山的驻山、法座、戒师三僧,并要求他们不可将此事泄露,以免引起佛门恐慌。第三便是要求佛门十山迅速将在外的驻山、法座、戒师三僧召至佛山,商议再立世间尊之事。
对于第一件和第一件安排,火首龙自然毫无意见,云叶尊者这样处理十分得当,但是对于这第三件事再立世间尊却未免有些疑虑,虽说莲华尊已然圆寂,三十二相丧失一身神通,但如此迅速地召集十山三僧再立世间尊,而且是在三十二相不在的情况之下。未免显得有些操之过急,也有些不妥当吧!
火首龙尊者提出自己的疑问,但是云叶尊者却反驳道,三十二相既然被荒未央救走,道门必然开始施救,而且三十二相自己没有反对。也没有让道门之人将他送回佛山,表示他有他的考虑。眼下断慈山的妖物猖獗万分,莲华尊已圆寂,三十二相又不能处理佛门事务,当然必须尽快再立一名世间尊以安定佛门,否则众僧惶恐之际,妖物来攻,佛门失了运筹帷幄之人,势必将吃大亏。他相信即便是三十二相在此。为整个佛门着想,也会做出和自己一样的选择。此事确实宜早不宜迟,片刻也缓不得,不仅没有操之过急,反而已经是迟缓了。
云叶尊者说到此,见火首龙尊者还在犹豫,又道若是火首龙尊者觉得此举对三十二相不当,所考虑的只是三十二相一人。这样的想法未免太过狭隘,眼下的情态。当从整个佛门乃至整个修行界包括人间的安危去考虑才对!而且再立之世间尊未必就是永远,只是目前情势所逼,迫不得已,可立一名暂时的世间尊,等到三十二相恢复,再将世间尊之位还给他就是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加上云叶尊者的身份,火首龙尊者只得点头答应,行了一礼之后便匆匆去处理这几件事了。至于其他的事,则由云叶尊者在佛山之上安排。火首龙尊者回到法雨宫便立即安排弟子奔赴其余佛门九山通知再立世间尊之事,除了吩咐不见三僧之一不得泄露半句之外。他还命令那些弟子将云叶尊者和自己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其余九山三僧。
火首龙尊者为什么要这么做?倒也不是出于什么目的,只是他心中隐约觉得云叶尊者这样有些不妥,所以想让其余九山三僧更详细了解一些情况罢了。
这就是嗔心和尚被从人间召回的前因。佛门援助道门各宗,当然不可能倾巢而出,各山自有留守僧人,在嗔怒山留守的是驻山僧晓夜惶悚,在得到火首龙尊者传信之后,他也讲此事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嗔心和尚,并让他不必再回嗔怒山,直接前往佛山相见。
嗔心和尚得知这一切之后,也琢磨良久,心中生出极大的忧虑,隐隐觉得莲华尊圆寂、三十二相散念削法虽已是惊心,但恐怕这一切不过是个开始罢了,将有更大的风雨要降临佛门。而云叶金刚这样举动让他不由地便想起了道门代辅天渊无咎,如今渊无咎为太上玄妙经而与妖物勾结之事已传遍修行界,嗔心和尚当然也已知道。他由云叶金刚联想到了渊无咎,可想而知心中在忧虑什么。只怕这一场十山三僧再立世间尊的法会将会有各种意想不到的变数产生!
嗔心和尚乃是知命境高僧,所修行神通之中有一门叫做心镜的神通,照见过去、现在、未来之念,以念为镜,透彻所行,对未来之事隐约有所感应,所以才会感应到自己在不久的未来将面临一场难以躲避的劫数。本来他以为一切要到佛山才能见一个分晓,却不料在这两界山便遇见了天命之主陆正,并被他点破了这一劫。
陆正总共见过金刚神两次,第一面是在日月庐之中,当时因为乐先生正为他医治六识阴毒,所以他正处双目失明之际,与云叶尊者在心中相见。而云叶尊者初次见他便因见他手持竹杖和马缰之故,说他手握天地。没想到如今他真的已成了天命之主!
这第一次见面,云叶尊者给陆正的印象非常不错,不但是因为他是苦行僧的师父,而且言语风趣,尽显长者仁慈之德,且言语妙含真智、显露不凡神通,可以说让陆正很是佩服。但是到了第二次见面,却是在陆正刚刚离开佛门大雷音山之后。
但是那一次云叶尊者可不是又来叙旧的,而是为了他手中顿悟空灵所赠的混沌祖气前来追杀他的。让陆正完全颠覆了之前对云叶尊者建立的印象,此后不久又醒悟过来当初云叶尊者在日月庐之中为他演示神通,并不是逗他玩那么简单,而是存了某种心机。(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历历过去命中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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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叶尊者的心机是什么?当初在赤焰豹一族的祖地结界之中火灵神树下,陆正就已经在白衣人的指点之下明白了一切。云叶尊者当初运转大神通一以朵金色波罗花向他示现天地万物生灭,其实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入幻之种。这入幻之种并不是会让陆正陷入某种幻觉之境,而是在因缘成熟之后,陆正极有可能因为堪破幻情,领悟破幻之心,成就佛门菩提清净心。
如果单纯从修行境界而言,这对于陆正并不是什么坏事,相反还是云叶尊者不惜耗费大神通为他修行助一臂之力,是十分难得的好事。也因此云叶尊者可以丝毫不担心日月庐的两位先生发现。如果是在佛门,这可是需要罕见的佛缘才能得到的大福报。若不是高僧转世之身或者有其他的机缘,是绝不可能得到入云叶尊者这样的高僧出手种下这颗幻种的。
但是这颗幻种所带来的结果,极有可能影响到陆正的愿心,将他逐渐导入佛门,踏上佛门修行之路。从这一点来说,也是为什么这种手段一会被使用在佛缘深厚的修行人身上了,因为并不会与其愿心相违,在日后不会出现意想不到的修行问题。李仪和乐中平知道这一点吗?当然应该是知道,但是他们为什么对此置之不理?
如果是在知命境之前,陆正可能还会想不清楚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他心里却再也明白不过。从两位先生所教给自己的一切,压根就不会觉得自己入不入佛门会有什么不同。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到两位先生察觉到他身心之中留下了这颗幻种时候的表情。老师李仪一定是连眼神都不会动一下,完全当作没看见。
而乐先生则必是嘿然一笑。说不定还会拉过李先生说一句“嘿,中规啊,你看见没有,陆正那傻小子被人算计了!金刚神居然在他身心之中种下了幻种,要是他以后进了佛门、当了和尚、剃了光头,你说心儿那小丫头片子会不会一个劲抹眼泪珠子。哈哈。要是真是那样,我一定悄悄躲在天上看这场好戏,能看见心儿的眼泪的机会,可是不多啊,这小丫头平时太机灵了。”之类的话。而面对自顾自想得美滋滋的乐先生,老师绝对是一个冰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凌厉无比地劈过去,直接让乐先生闭上嘴巴。
不得不说陆正实在是了解两位先生,事实上当初在金刚神离开日月庐之后,李仪和乐中平的确就金刚神留在陆正身心之中的幻种的确有过一番对话。而且两人各自的态度和表情就跟陆正所想象的情况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甚至连乐先生的措辞都没有多少出入。
不管怎么说,金刚神的这一番设计最终并没有实现,因为已经让白衣人师父随手就破去了。而在此之前,白衣人师父甚至连说都没有对陆正说过,直到最后才点破了这一切,显然也是没有将云叶金刚这点伎俩放在眼里。
云叶尊者为什么要让自己进入佛门?陆正当初并没有深究,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云叶尊者这样做应该是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他乃是堂堂一代佛山长老尊者,为什么费这样的力气要跑到日月庐之中对一个刚刚进入修行界的无名小卒设局?按理来说。以他的修为和身份,即便是要向自己询问一番白虎之事,也不至于有后来那么多的举动,更不要说在自己身心之中做手脚了!
这样说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当初云叶尊者口中声称的所谓因苦行僧和白虎之事而进入日月庐寻找自己。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到日月庐来找自己!
陆正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一下子豁然开朗,当初金刚神和自己在日月庐的对话一一从心头流淌过去,那时候自己所不曾察觉的一切不自然的部分都分外的清晰显露出来。难怪当初云叶金刚会故意跟自己说那么多的话,当初只是单纯觉得那是苦行僧的师父。必然和苦行僧一样善良,便没有任何的怀疑。其实现在想来,就如老师李仪所说的,凡事物之过当,便不合礼数,既无礼,其行往往出于私意,果然如此。
只是虽然明白了这一点,但是更大的困惑却涌上了心头。还是那个问题,金刚神为什么要对自己下那么大的力气呢?仔细想来,他那时候刚刚入修行界,根本还算不上一个修行人。而金刚神想把自己导入佛门的原因,莫非是因为自己在日月庐,有两位先生在侧保护,所以他没有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自己进入了佛门,那他要对自己做什么,可就容易的多了!
云叶尊者的目的会是什么呢?陆正联想到当初云叶金刚追杀自己的目的,根据白衣人师父提醒,极有可能是为了得到他身上的混沌祖气。一想到混沌祖气,陆正顿时想到赤灵大哥曾经向自己提及过在妖物之中流传着的那个谣言,传说降世的三教子的乃是混沌祖气所化之身,只要是吃了他便能够长生不老。而在自己陷入七情心劫之前,白衣人师父就说自己就是三教子。陆正把这两件事加在一起一想,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立即涌上了他的心头!
云叶尊者是不是曾经听过那个关于三教子的谣言呢?这几乎是一定的,因为当初这个谣言可是在修行界口口流传,云叶尊者是绝对不可能不知道的。那也就是说,他是知道三教子的血肉乃是混沌祖气所化的谣言的,既然他会为了一团混沌祖气而追杀自己,当然有可能因为一样的原因找上三教子。这样一来,是不是说,云叶尊者根本就是早知道了自己便是三教子。所以才会进日月庐去找自己的呢!
陆正想到这些的时候不由吃了一惊,但越想越是有道理,种种迹象显示,只有这么假设才是最为合情合理,也能够解释所有的事情的。只是自己尚且是在很久以后才由白衣人师父口中得知自己是什么三教子,云叶尊者又是怎么能够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得知的呢?何况他在日月庐内并不是什么人尽皆知的消息。这其中联结的只有……只有苦行僧八苦和尚一人!难道说是大和尚早已看穿了自己是三教子,然后告诉了他的师父金刚神?会是这样子吗?
大和尚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但是他是怎么得知自己是三教子的呢?回想当初苦行僧的修为,应该是差不多知命的境界,尚未知天,自己脑门上也没有我是三教子这几个字,完全没有理由啊?但如果不是从苦行僧这儿,云叶金刚又怎么会突然进入日月庐呢?
不只是如此,云叶金刚进入日月庐目的虽然不是在苦行僧而是自己。但是带去的苦行僧的消息可不是假的。苦行僧因为犯了色戒而被囚禁在了佛山之上,而白虎则逃遁无踪,下落不明。只是苦行僧所犯色戒乃是过去很久之前的事了,为什么会突然被提起呢?是不是云叶金刚在其中做了什么呢?他身为苦行僧的师父,得知苦行僧心中隐秘之事是极有可能的。
陆正猜测,苦行僧不知什么缘故得知了自己就是三教子,在回去欢喜山白虎寺之后又不知因为什么缘故让他的师父云叶尊者知道了这个秘密。云叶尊者得知这个秘密之后,欣喜若狂。一心想要得到三教子身上的混沌祖气。但又生怕苦行僧还会泄露给其他人知晓,引起其他的变数。于是仗着自己知道苦行僧曾经犯了色戒,生下一个女儿的秘密,偷偷向佛山揭发,使得苦行僧被囚禁起来。这样一来便堵住了苦行僧的嘴,让这个秘密不会泄露出去给其他的人知道。
也许是云叶尊者不知在哪儿出了纰漏,或者是在言语之中露出了马脚。可能是被苦行僧察觉了些什么,引起了怀疑。但苦行僧自己已无法走脱,仓促之下掩护那白虎逃离了欢喜山。依云叶尊者的神通境界,白虎逃离一定是在他发觉之前,等到他反应过来。白虎已经是无影无踪的,否则白虎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白虎出逃,对云叶尊者来说当然是一个威胁。但是让云叶尊者感到庆幸是,白虎是妖物!一头白虎妖所说的话又怎么引起佛门修行人的注意。而且退一万步来说,一头白虎妖物之言又怎么可能比他一代佛门长老更有说服力呢?
云叶尊者虽然有恃无恐,但毕竟这是一项变数。于是他一边在修行界四处查访这白虎的来历和下落,一方面也抓紧进入了日月庐,一来可以亲眼求证一番陆正是不是三教子,此外也可以从陆正那里打听一下有关白虎的事情,于是才有了当初金刚神突然来到日月庐中的事情。
当然这一切并不是陆正亲眼见到的,而是在嗔心和尚所造幻境之中,听见嗔心和尚说到此次佛山着急十山三僧再立世间尊的法旨并不是出自三十二相而是出自云叶尊者这一句之后,在一念之间想到的。
一念之中能够想到那么多事吗?能!因为陆正已是知命的修为,定心具足命转之功,在一念之中现三千过往,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神通。修行入知命境能知身从何来,心向何处,因命之知从而对于自己的过往会有另外一番的审视,一切经历会呈现出一种别样的面貌,过去、现在、未来之种种因缘纠缠显出命数之条理。(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莫问前行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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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三千回转,是非纷纭洞彻,却不过是嗔心和尚话中最后一个字声音刚刚散失之际,只听陆正脱口便道:“原来大师之忧虑就是出自云叶尊者!”
此话一出口,当即引来嗔心和尚目光一转,目光之中似大有深意,陆正不由心中一动,顿时明白过来。这嗔心大师特意耗费神通开辟幻境与自己密谈,张口便说出再立世间尊的法旨出自云叶尊者,让人觉得他对云叶尊者别有所识,倘若心中对云叶尊者一样抱有别见的人一听,很容易便会应声附和。事实上自己果然也是一句话便露出了心声,这位大师瞧来刚毅木讷,但实际上却是心明非常啊!
不过陆正却并不在意这点心机,他也能够明白嗔心和尚如此谨慎的缘故,毕竟自己刚才已经告诉他曾得苦行僧救助,而云叶尊者正是苦行僧的师父。陆正自己刚才一念回转猜测到苦行僧可能是受了云叶尊者的暗害,但是嗔心和尚却未必知道这些,当然会对自己有所戒备。
想到这些,陆正又继续说了一句:“刚才听闻大师曾说在心中以师礼相待金刚神,既敬且崇。莫非大师之忧虑,是对金刚神欲撇开三十二相尊别立世间尊之举,觉得有什么不妥吗?”陆正这话说的坦荡,丝毫不遮掩。但他的话中无论是提及嗔心和尚以云叶尊者为师,还是从之前的云叶尊者改称金刚神都让嗔心和尚有一种心领神会的默契。
嗔心和尚已明陆正之心,心念已定,道:“施主来自人间。当知人间有帝王统治诸事。但佛门之世间尊虽与人间帝王不同,但也有相似之处。人间帝王更迭之际,每都动乱发生。世间尊换代,往往也有一些暗流汹涌。只是修行人与凡人不同,见微知著能守进退,所以乱不生而事已定。本来莲华尊既已圆寂、三十二相散念削法。神通已失,先立其他高僧暂代世间尊也无不可,但云叶尊者此事作于此时便有些不妥当。”
陆正道:“哦?大师可否详说缘故?”
嗔心和尚道:“刚才施主所言贫僧忧虑源于云叶尊者,不能算错,却也不能算说中贫僧心思。眼下之修行界,正如原来的天宗宗主、道门曾经的代辅天渊无咎所说的一样,眼看就是妖物之乱再起,断慈山卷土重来,必然爆发一场天地浩劫。天地有变。不是人力可及,劫数要来还是会来,无论佛道,修行人只能各尽本分。
大难在前,自当更需上下一心,精诚一致。这些年来渊无咎以代辅天之尊奔走修行界,多番与莲华尊商议应对之策,虽多遭非议指责。但着实有可敬之处。不过这一次率意山天意花降世之会却传出他与妖物勾结,谋取太上玄妙经之事。可是真的吗?”
陆正叹息一声,默然无语。嗔心和尚知他不愿多谈宗门前辈之事,这一声叹息也已经表明了一切,便继续道:“数百年来唯一能够令天镜认主之人,知天修为,惊才绝艳。一代天宗之主尚且如此,可见天意弄人。贫僧以为也不全是渊宗主之错,其中也可见当下的天地劫变,气运之乱。
当此乱局,正是一动不如一静之际。更应坚守其常,轻易躁动,即受灾殃。既是同一片天地之间,道门如此,佛门自然也是如此,关于这一点贫僧看得很清楚,其他人我虽不知,但是以贫僧对金刚神的熟悉,却知他一定也看得到。如今他之作为却恰恰相反,所以贫僧才会感到不安。”
原来嗔心和尚并不是直接判断金刚神有问题,而是从当下的修行界大局变化着眼,觉察金刚神之所行未必合乎他的境界和时局。这样的洞见自然需要极高深的修为,从知命境而言,则不仅是知自己一身之命,更是需要体察众生之命,见万物之荣枯变化,方能于天地精神同俯仰,共往来。
只此寥寥数语,让陆正不由对知命境的领悟又加深了一层,心中暗暗感激之下,又问道:“听大师之言,莫非是担心金刚神是另一个渊宗主吗?金刚神会不会也跟妖物有所勾结呢?”
嗔心和尚摇摇头道:“这就不是贫僧所能猜测的了。是也好,不是也好,其实并不重要,勾不勾结妖物只是手段,并非行事之由,相比之下更重要的是看清云叶尊者在做什么。”
陆正微微一愣,他正在心里盘算是不是要将自己自己所知和所猜测关于金刚神的一切都告诉嗔心和尚呢,但听了嗔心和尚这番话,却是明白过来其实无论告诉与否,对嗔心和尚来说都没有什么不同。何况这一切大半是出自自己的揣测,并无真实凭据,也不适合说出来。他想了想,便改口道:“大师之言,发人深省。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陆正想冒昧问一句,大师辟此幻境与晚辈一谈,应该是想邀请晚辈一起上佛山吧!”
嗔心和尚见陆正猜出他的用意,也不惊讶,坦然点头道:“贫僧正有此意,只是此去佛山未必是什么好事,一时不好向施主开口。现在施主既然自己说了出来,贫僧便问一句,不知道施主是不是愿意和贫僧一同前往。施主尽管放心,只要你摇头,贫僧绝不会勉强。”
陆正眨了眨眼睛,呵呵一笑道:“在晚辈决定之前,大师能说一说为什么想带晚辈上佛山吗?晚辈的修为低微,只怕帮不到大师什么吧。”
“施主问得对,是嗔心失礼了,理应先与你说清楚!”嗔心和尚先向陆正行了一礼,然后道,“其实想带施主上佛山,其实是出自贫僧一点私心。听闻施主在率意山炼化了天命花成为天命之主。有天地气运加身。贫僧担心这一次佛山再立世间尊,必生动荡,气数难知,但倘若有天命之主在场,想必一切都会有所变化。”
陆正道:“大师的意思,是想借晚辈身上的天地气运?”
嗔心和尚点点头:“没错!”
陆正想了想。又问道:“不知佛山再立世间尊,会不会邀请修行界的其他同道观礼呢?比如说道门忘情天?”
嗔心和尚摇摇头:“选立世间尊乃佛门中事,只有佛山诸位长老以及十山三僧在场,并不涉及外人,向来没有请人前来观礼之说。只有到了确立世间尊人选,举行升座大典的时候,才会邀请天下修行人到场。”
“原来如此!”陆正“哦”了一声,自己要去道海三山见荒未央,如果他也去佛山的话。倒是一举两得,免得白跑一趟。那么眼前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嗔心和尚又问道:“不知施主意下如何,能不能答应贫僧这个不情之请?”
陆正把心一定,刚要回答,神念之中便传来白衣人的声音:“陆正,你千万不能答应。”
陆正便对嗔心和尚说道:“大师,请让晚辈思索片刻,然后再行答复。”
嗔心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慢慢想,贫僧在此静候。”
“多谢大师!”陆正匆匆应付了嗔心和尚一句。便立即在神念之中问道:“师父,为什么不能答应,难道这一趟佛山之行会有问题吗?”
“哈!”白衣人揶揄一笑,反问道:“难道你觉得这一趟佛山之行会没有问题吗?你一点儿也不觉得此时上佛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吗?别的不说,单是那个金刚神就够你受的了,你忘记他在大雷音山下追杀你的事了?”
陆正道:“弟子当然没忘。当然也知道此时上佛山势必危机重重。”
白衣人道:“原来你是记得的?那你还记不记得,你现在是要去道海三山,弄清楚风琳那丫头的状况,然后和荒未央一起好好商量,怎么找到忘我老人。想办法从他手中夺回心脏呢?”
陆正深吸了一口气道:“弟子当然记得。”
白衣人道:“既然你都记得,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要跟着这个和尚上佛山去?是想凑热闹呢,还是活得不耐烦了,想要去找死?说出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来,我就让你随这个和尚伤佛山去!”
陆正却道:“弟子说不出理由,只是觉得此番遇见这位嗔心大师,就是要跟从他是那个佛山一行。至于为什么,弟子……弟子也不清楚。师父,请您相信我!弟子绝不敢故意冲撞您,也绝不会置心儿的生死不顾,只是心中有一个感觉告诉弟子,这样做才是对的,所以这一趟弟子一定要上佛山。”
陆正语气无比坚决,一改往日柔和无主的样子,白衣人也有些意外,心中暗思,冲不冲撞倒是其次,这小子绝对不会撂下风琳那丫头是肯定的。但他为什么会觉得上佛山才是对的呢?莫非是天命流转所致?先上道山还是先上佛山都无所谓,风琳的死活也不必在意,关键是如果顺从了这小子,是不是会加剧日后天命对他的影响呢?如果是那样,是不是也会导致那件事情出现意外呢?
白衣人左思右想了一阵,说道:“陆正,你要做什么我不干涉。但是我得提醒你,你老师曾经教过你的不可有疑而行。你得想清楚了,自己究竟该不该上佛山?还有一点,风琳那丫头可是在道海三山之上而不是在佛山。她对你的重要别人不知我却看在眼里,佛山上无论发生什么与你没有多大的瓜葛不说,忘我老人会不会正好在你上佛山之际炼化了风琳那丫头的心脏可就难说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人与妖物合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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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说到此,陆正眼中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但随即复清明。他还是决定要先前往佛山,对白衣人说道:“师父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但是弟子想要上佛山,心中并无疑惑。不瞒师父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弟子反而是强烈地觉得,心儿复活的契机就在佛山之上。这也并非模糊之念,而是弟子元神之中感知到了天意当如此。”
白衣人听了这话,顿了一顿,叹了口气道:“陆正,刚才我实不该将这嗔心和尚前途有劫的话告诉你,你也更不该将整个话转告给他,这么莽撞就将天机泄露!”
“泄露天机?”陆正道,“师父是想说,弟子之所以不应该告诉这位嗔心大师前途有劫,是因为这一点是您告诉我的,并不是出自弟子真实所见,是吗?”
白衣人道:“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我之所见是我只所见,并不是你之所见。你怎么能够因为相信我,而从我之言行处事呢。修行人知之在己则行之在自己,绝不可窃他人之知,以他人为信。即便我是你的师父也不行。这对你而言,就是不知而行,正是犯了你老师所言的疑行,不是吗?否则那和尚也不会逮着这个机会邀你上佛山了!”
陆正忽然道:“师父,弟子想问问您,您刚才说到的所有一切,真的是因为佛山将有内乱,所以在提醒弟子不要参与其中吗?”
陆正这话来得突兀之极,白衣人不由一愣。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答话。双方僵持了一会儿,陆正感应到白衣人师父并没有收回神念,但神念之中却始终都是寂静无波,凝定不动,似乎是怕有任何的波动泄露心思一般,便先主动笑了笑道:“师父。您别生气,弟子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并无意想冒犯冲撞您!”
“陆正!”白衣人语气平静,应该是已经从惊讶之中恢复了过来,但神念之中传来沉重之感,先叫他一声,然后才道,“你不是随便问问,而是心中对我有了怀疑。是吗?”
白衣人的沉重是陆正从来没有从他那儿感受过的。面对这个问题,陆正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干脆就是没有回答。但这时候不作反应本身便是一种回应,白衣人发出一声叹息,道:“陆正,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真的是在提醒你风琳那丫头的复活之事呢?”
陆正收敛心神,道:“师父。真的要说吗?”
白衣人呵呵一笑,道:“傻小子。以你的个性,若不是真话,你会说吗?何况若不是要听真话,你觉得我会问吗?”
陆正听师父这一声笑得十分自然,应该并没有生气,也微微松了口气。‘嗯’了一声,道:“师父说的不错,弟子这话的确问得笨了。其实弟子并没有不相信师父,更没有质疑师父的提醒。只是觉得师父您在此时提醒这件事,并不是因为佛山之上危机重重才想阻止弟子。而是另有目的。”
白衣人道:“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是另有什么目的要阻止你上佛山。”
陆正道:“师父这样问未免有些难为弟子,您心中在想什么,弟子又怎么知道呢?倒是师父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先告诉弟子,刚才弟子猜测的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呢?”
陆正这几句话,全然不似之前的他所能说出来的,好像根本就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十分有主见。白衣人一瞬间竟对他感到有些陌生,不知道他身上如此突兀的改变究竟从何而来。但白衣人也只是迟疑了这一瞬,随即便直截了当地道:“嗯,你说的不错,让你猜测我的用意,的确有欺负你的嫌疑。我也可以坦白告诉你,你猜的没错,我不让你上佛山,的确有我自己的想法和目的。”
白衣人竟如此坦然承认自己别有居心,陆正也略有些惊讶,他追问道:“那师父可以告诉弟子,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吗?究竟为什么如此激烈反对弟子上佛山呢?”
白衣人道:“你放心,我当然可以告诉你,而且也一定会告诉你。只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究竟是为什么会对我生出怀疑?”
陆正道:“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缘故,只是忽然觉得师父想阻止弟子上佛山之意未免有些太过迫切,甚至不惜搬出老师的话和心儿复活之事来阻止,师父您可从来没有对心儿有如此的关切,所以让弟子感觉师父似乎并不只是在担心弟子步入险境,倒更像是怕弟子前往佛山会遇见什么其他的事情一样。”
“原来如此!”白衣人道:“知命境修为,一念可知来处,心有所及,诸事毕现,闪念之间可摄一切过往。你如今已经有了知命的成就,我与你因缘牵扯太深,任何的起心动念已经渐渐瞒不住你了。呵呵,不错,佛山之上虽有危机,但你既是天命之主,有天命加身,气运随转,岂能那么容易就遭遇不测?想要杀你,等于是与天地作对。单就是想要伤到你,起码修为都需要有脱天的境界。而且即便修为具足,也未必就能伤到你,还要看是否有这样的机缘足具才行,但机缘之事又更是未知之数,所以哪怕你遭遇险境,我也丝毫不担心你会出任何的问题。”
白衣人说的一点儿也没错,陆正就是因为知命成就,已具足命转之知,看待是我的目光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所以才会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一样。但白衣人说了这么多,始终也没有说出他究竟为什么要阻止陆正上佛山。
只听他又道:“不过至于我为什么阻止你佛山的目的,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别着急,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还记得当初我曾对你说,你想要看见我的真面目,除非你能够修行到知命境才行。如今你也已经修到了知命境,也是时候让你看见我的真面目了。只是不是此时此刻,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跟着这个和尚前往佛山,那我们就约定在佛山脚下相见吧!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一切的,现在什么也不必说了!”
白衣人说完这番话后,也不等陆正如何回应,便立即收回了神念蛰伏玉佩之中。陆正见师父如此,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生自己的气,但至此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好依循师父所说的,一切等到了佛山脚下,再见分晓了。想起到时候自己能够知道白衣人师父的身份,陆正心中虽有惊喜,但也不免有些忐忑。
怀着有些复杂的心情,陆正缓缓睁开眼睛。等在一旁的嗔心和尚见状,行礼问道:“施主,请问你想好了吗?”
陆正还了一礼,道:“大师,晚辈决定了,跟你上佛山走一趟。”
饶是嗔心和尚严肃刚毅,此时从来不苟言笑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多谢施主!”
眼见陆正答应,嗔心和尚也不多说废话,当即收了幻境,然后对大智僧等言明此事。陆正也趁机对赤灵把事情说了一遍,赤灵虽然感到惊讶,但也没有表示什么反对,只是向陆正提出要陪他一起去。陆正想到他乃是妖物之身,此时上佛山不知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赤灵言辞十分坚决,一点儿也不肯松口。
陆正无奈,便只好跟嗔心和尚商量一番。嗔心和尚也不禁有些为难,原来佛门有禁令,严禁外人进入佛山,更不要是说赤灵是妖物了。本来嗔心和尚邀请陆正同上佛山,已经算是犯禁之事了,再要带上赤灵,更是增加麻烦。
赤灵听到嗔心和尚这么说,却立即冲着嗔心和尚瞪视过去,直言他并不信任嗔心和尚等人,也不放心陆正一人上佛山,言语甚是坚决,哪怕陆正出言劝阻,他也只是一个劲摇头。陆正对他十分敬重,不好太过拂逆,只好让嗔心和尚再想想办法。
嗔心和尚皱眉之际,一旁的大智僧却道赤灵既然是赤焰豹妖,如果化出原身作为陆正这个天命之主的身下坐骑,由陆正带上佛山,那麻烦就小的多了。嗔心和尚听了一喜,皱眉顿舒,表示这倒是个可以行得通办法。陆正却是大摇其头,要赤灵作为自己的坐骑,他是绝对办不到的。
但一旁的赤灵却大声地答应了下来,更是竖起大拇指冲着大智僧一举,称赞他想出了个好主意。陆正一急,要跟赤灵争辩,不料赤灵抢先拦住他的话头,说道只要能跟着上佛山,他甘心做陆正的坐骑。倘若陆正拒绝,那就先将他的头砍下来吧!
赤灵说的无比坚决,陆正当然不能将他的头砍下来,无奈之下只好依从。赤灵大喜,立即伏身化为赤焰豹,这就要叫陆正骑上来,由他驮着立即出发前往佛山。陆正却是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只说一路上不必如此。赤灵实在拗不过他,又是一番争执之后,陆正始终不肯让出半步,才彼此商议答应到了佛山之下再让陆正骑在背上。(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往事无心谁为受
佛山在修行界何处?
如果将这个问题去问修行界的修行人,只怕十个之中会有五对会回答,佛山就是佛门第十一山,佛门十山依次排列、渐次增高,前后两座山必相隔千里,所以佛山就在第十座山大雷音山之后千里之外。
除此之外,那些修行人只怕还会眉飞色舞地对询问之人详细描述佛山乃是一座魁伟冲天的人立之像,虽然是山石之身,但是形容逼真至极,绝似在天地之间昂然迈步一人。而佛山之所以会是如此形貌,那是因为佛山乃是佛祖涅槃之后遗留下的肉身所化而成,也就是说,若见佛山面目如何,就是见到佛祖一般。在佛山之上还遍布无数无量雕凿而出的佛像、菩萨、飞天、金刚等等众圣之形。又有无数修行洞窟,里面住着一个个有大修行成就的佛门高僧!
但是倘若真的有人依照这样的指点,顺着佛门十座大山一直到达大雷音山,然后再向西行千里,是绝对不可能找到佛山的。不要说佛山,只怕连一个小山包都看不到,因为在大雷音山再往西而去千里之外,所谓应该有人形大山立足之处乃是一片白地,且方圆数十里都是光秃秃的,草木不生,万物不长。
如果因此就觉得是被那些修行人欺骗了的话,那又不对了。因为即便是佛门中人,也会告诉你那一片白地之上就是佛山所在并没有错。问题在于想要上到佛山之上,就必须先要见到佛山,但是要见到佛山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的是一种特别的机缘!
不仅仅是佛山如此,佛门十座大山,想要上去其中任何一座。都是需要经受过考验。只有能够顺利通过考验,才会被允许上山。这也是佛门之人特别会强调的缘法,若是连登山之考验都通不过,在佛门中人看来就是与佛无缘。无缘者,便属于闲杂人等,当然不能上山。因为没必要上山。佛门修行之地,又不是什么供人游览之处。
十座大山、十大寺庙,每一座大山的考验都不相同,因此上山的办法也都不一样。这每一座大山的不同考验都包含着佛门修行法门的种种奥妙和印证。但这些考验更多的是验证要上山之人的心境与佛理的契合,倒不是注重神通法术的修为。不然的话,那些身无修行之人,可就没法上山。而神通高明之人,就可以恃强直闯了。
十山考验之中,比如当初黑甲带着陆正在大雷音山下就遇到上大雷音山的考验。首先是上山无路不说,而且自山腰开始便有云雾大阵封锁,阻拦人上山。为什么上大雷音山无路?所应对的乃是佛门修行之中的行无路之路,所谓百尺竿头已尽,如何再进一步。为什么是云封雾锁,因为无路之路所至之处,不是能见闻觉知之地。
那时,黑甲还曾对陆正提及欢喜山的考验。正好与这大雷音山相反,不仅有路上山。而且还是一条已经凿建好的石阶。只是那石阶也不知有几千阶还是几万阶,乃是无穷无尽,随着上山之人不同,阶梯长度也会不同,所考验的正是欢喜山所传的苦修法门。
至于嗔怒山的考验,则是在上山的阶梯之上。每落下一步,脚下就会窜起火焰灼烧,就好像是踩入了火坑之中,因而人在上山路上,好似在熊熊烈火之中前行。当然这些火并非是真的火。而是身心之中所存的一切贪念和执著之念,此等种种心念被法阵转化为元神可感之有相之火。
这样的火焰并不是由嗔怒山操纵,而是随着上山之人心中贪念和执念自行感应化转。任何人都无法避免,哪怕境界越高、修为再强,只要是心中有贪念执念,此火必感应而生,没有任何一种神通法力可以避免。因此贪念越多、执著之念越重,则所化之火当然越是猛烈,反之则火势自然越温和。只有一种办法可以让此火不生,那就是心中无一丝贪执之念。
但自从嗔怒山存在至今已是数千年,能够登山而不化火之人寥寥无几。撇开佛门中人而言,倒是有几个道门中人做到了这一点。据说数千年前当初道门蝴蝶道人曾经上过嗔怒山,脚下就没有化火,落足之处反而有清风化生,飘然就上了嗔怒山。
蝴蝶道人天纵之才,他能够做到这一点,所有人都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但是最近一个上嗔怒山没有化火的道门之人却是谁也想不到的,居然是荒未央!早在很多年以前,那时候陆正还没有进入修行界,荒未央有一天不知为什么就骑着白牛晃悠到了嗔怒山,也没有从牛背上下来,优哉游哉就踱上了嗔怒山,让火焰庵里的僧人都是大吃一惊。
为什么会提及嗔怒山上山的考验呢?这正是陆正和嗔心和尚一边赶路一边闲聊的话。当日陆正和黑甲在大雷音山下就谈及了佛门十山的上山考验,但到最后只说了欢喜山,至于其他山却一个都没有说。陆正虽然好奇,却也不想主动去问黑甲。现在正好嗔心和尚在侧,当然就趁赶路之际向他请教了。
此时陆正和嗔心和尚离开两界山前往佛山已经走了整整一天了。陆正从没有去过佛山,当然不认识去佛山的路,但有嗔心和尚带路,自然也不必他来操心。那天在得到陆正的允诺之后,嗔心和尚当即和大智僧等僧人分道扬镳,让他们自行回转嗔怒山,自己则带着陆正和赤灵一起直接前往佛山。
奇怪的是,从两界山到佛山显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按嗔心和尚所言说时间也是十分紧迫。既是如此,按理说当然应该是各自施展飞天之术,才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赶到佛山,赶上再立世间尊的法会。但不知为什么嗔心和尚却并没有飞天而行,反而是和陆正一起以神行之法穿行修行界。
一开始的时候,陆正还以为是他还在附近有什么事要处理,但是从两界山出发整整以神行之法走出一天的路程之后。嗔心和尚并不是那么着急赶路,反而在日落之后带着陆正找了一处林地休息。陆正和赤灵聚在一起,互相对望一眼,眼中都有困惑之色。
他们为什么感到困惑呢?这一天走下来,在路上遇见了不少的修行人,大部分都是散修。也有些是出自一些宗门和世家的修行人。这些人看见一个光头和尚、一个少年还有一头妖物一起上路,开始先都是吃了一惊,等到后来看清楚面孔。有些曾经去过火焰庵拜访的修行人认出光头和尚乃是嗔怒山的高僧嗔心大师,当即就是吃了一惊,急忙上前行礼拜见。
这些修行人之中有一些恰好在不久之前参加过率意山天意花降世之会,而且侥幸还活了下来,他们很快就认出在高僧嗔心大师身边的那妖物可不是什么普通妖物,而是当日和邪修忘我老人斗在一起的赤焰豹妖。看见赤灵,这些修行人立即想起当日他的紫火之神勇。心中都是震惊万分,为什么这妖物会站在嗔心大师身旁呢?但往往他们心中这个疑问刚起,转眼就看见了那少年正是那炼化了天命花的天命之主!
于是在那一刹那,这些修行人的表情从一开始看见嗔心和尚的吃惊,接着看见赤灵变成震惊,最后等到看见陆正,已经是有些不知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惊骇了,因而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声“哎呀。是你!”直接叫出声来!
陆正和赤灵一样,从来都极少与修行人交往。他们也不认得这些修行人,因此都站在一旁并不说话。看着嗔心和尚一个个跟他们打过招呼,然后攀谈起来。那些修行人都有些小心翼翼,尽量装作自然地询问起赤灵和陆正的来历,同时目光也不断地向他们飘过来,尤其是陆正。天命之主近在眼前。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不敢置信之事。
当嗔心和尚以极为淡定和自然的口吻亲口证实了陆正和赤灵的身份之后。陆正和赤灵就经历了一些让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除了一些能自持的修行人是正常和他打招呼之外,那些修行人之中有不少表现出各种让他们想象不到的表情和动作。比如有的是蹿到陆正面前,什么也不说,突然放声狂笑;有的则是一脸激动地盯着他们上下打量,好像是要打招呼。但是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最夸张的是有一个修行人,甚至在他们面前手舞足蹈,上蹦下跳的,口里更是怪叫连连。冷不防让陆正和赤灵都吓了一跳,向后跳出一步,远离那位修行人。
还好因为要赶路,嗔心和尚也不会和这些修行人聊太久,说完几句话便叫上陆正和赤灵继续赶路。否则的话,陆正和赤灵都快要忍受不了不断地看不同的修行人在自己面前做出各种怪异的事情了。想起这些,眼看嗔心和尚在一棵大树下安坐,赤灵和陆正对望一眼之后,陆正便开口道:“大师,晚辈和赤灵大哥都不是僧人,要去找一些东西来吃,为免对大师无礼,会走的远一些。”
嗔心和尚知道他们的意思要去猎杀野兽来吃,赤灵乃是妖物自然不足为奇,想不到陆正作为一个知命境的修行人居然也吃肉。转念一想,心知应该是个借口,陆正势必去和赤灵商量自己这一路作为的意图了。于是嗔心和尚道:“两位施主尽管去,今晚就在此休息一晚,不着急赶路,贫僧就在此地等你们。”
陆正和赤灵应了一声,便立即向林子深处掠了进去,以他们两个的修为,捉些野兽自然是易如反掌。不大一会儿,赤灵便捉来一头黄羊,找到一处水源洗剥干净,撕成一块块的放在大芭蕉叶子上送到陆正那儿。
趁着赤灵抓捕野兽洗剥的时候,陆正已经收集了不少柴火,生了一个大大的篝火。在等赤灵的时候,他尝试着以神念去和白衣人师父说话,但是白衣人师父却始终不搭理他。陆正毫无办法,猜想师父应该是生气了所以不理会自己,一时也是无奈,只好暂时按下。
等到赤灵回来,陆正还是如往常一样,用树枝串了黄羊肉开始烤了起来。赤灵坐在一旁吞了一口口水,道:“好久没有吃到老弟你烤的肉了,可快要把我给馋死了。”
陆正微微一笑,道:“大哥,耐心等一会儿吧,马上就可以吃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同时心里也是一叹,可不是嘛,上一次烤肉的时候,自己可是陆止一呢!火光映在他的脸上,脑海之中浮现起了几张面孔,是他作为陆止一所认识的那些人。一开始是风宗的田成忌等弟子,然后因为认识了他们才会前往风宗,认识了那个疯疯癫癫的老疯子风无极,又因为风无极将自己带到了积山墟,所以才认识了沙七飞!
想起沙七飞,陆正心神不由一阵晃动!(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前谋早预顺成局
陆正和陆止一是怎样一种关联?是一还是二?可以这么说,陆正的确是陆止一,但是陆止一却不是陆正。因此,陆止一所经历的一切,等于陆正所经历,但陆正之身心却并不是陆止一所能有。
打一个并不恰当的比喻,好比是人间的凡人,偶然七情发作,喜怒用心之下做出种种行为。当情绪过去,重新冷静下来,往往会觉得那些所作所为的确是出乎自己,但是分明又跟平时的自己有所不同,甚至有一些行为与自己平时的心性所决相互违背。
当然了,陆正和陆止一之间在这一点上,是绝对不会出现陆正和陆止一做出相互违背的事情的。这就是修行人和凡人毕竟有的不同之处,陆正在化身为陆止一之前可是求证了知道之境的,行无迷乱,不悖于己。
在此之前,陆正的心里面对了太多的变故和心情,尤其是心儿之死,以致让他根本无暇将沙七飞想起。直到在这篝火之前坐下,陆正才被这篝火触动,想起沙七飞。他不禁有些疑问,沙七飞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呢?是自己的朋友吗?以那短短的相交似乎还算不上真正的知己,但要说是陌生人当然也不可能。
陆正在炼化天命花的时候就明白了沙七飞的命运,天地生物皆有安排,看似随意之中却有着环环相扣的命数因果。天命花已经超出了一般灵药的范畴,出现于世要先有一个命数。沙七飞就是这样一个命数,可以说他不过是天地所生的一个引子,让天命花现世的命数之引,一个和陆正完全相同的命数。如果从这命数而言的话,似乎沙七飞又可以说是另外一个自己了。远远超过了一个朋友知己的意义。
想起沙七飞,便想起那个叫陆止一的自己,接下去很自然地便想起了渺渺。当那个面容出现在心中的刹那,陆正的心猛地揪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心儿的事一样,握住烤肉树枝的手不由一紧。他扪心自问。自己为什么会想起渺渺呢?那张面孔分明就是心儿啊!何况,如果不是因为渺渺长着心儿的脸,忘我老人又怎么可能会误会,而出手打出心儿的心脏,将她害死呢?虽然不是她出手,但怎么说心儿的死也是跟她有关。纵使没有理由恨她,但也不应该如此想起她才对啊!
有一点是陆正无法回避的,那就是陆止一对渺渺的心念与他可是截然不同。陆正分明感觉到自己在想起渺渺的时候,身心之中毫无征兆地涌出一阵活泼的欢愉。陆正对自己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吓了一跳。因为他清晰地知道到这欢愉的感觉是来自渺渺而不是心儿。而且随着这份感觉涌动,元神之中自然而然化显出了渺渺的身影,身心中欢愉也转而变成压抑不住地思念之感。
不过就在元神化显出渺渺的身影之后,随即便又出现了心儿的面容。陆正的心念再动,所有来自心儿的感觉都爆发出来,犹如心中涨起的潮水一般,不可遏制地回荡。想起此刻的心儿处于生死之间,不知将来祸福如何。顿时引起他无穷无尽的思念和伤感。
但奇怪的是无论对心儿的感觉有多么强烈,心中那一丝对渺渺的感觉始终不绝如缕。穿插其中。假如说,陆正对心儿的感念犹如汹涌的大海的话,那对渺渺的感觉就好比漂流在大海之上的一叶小舟。不管大海是风平浪静,还是风狂浪起,将一切都抛得上下反复,起落不止。这叶小舟依然随着风浪起伏颠簸。始终不会翻覆,坚韧无比地留在海面之上。
陆正几度想将心中对于渺渺的感觉除去,但始终在最后有一点不忍之念触动,让他到最后功亏一篑。修行人入知心境便有克念之功,但是倘若此念发乎真心。便克无所克了。
难道自己是同时爱上了心儿和渺渺吗?
陆正当即止住这个念头,自我宽慰道,不会的,只是因为她有心儿的面容的缘故,所以这一丝牵扯才斩断不了。何况这是陆止一的感觉,并不是自己。而且退一万步说,哪怕陆止一对她产生了喜爱之感,也是因为他一来是被渺渺从万物之中唤出,二来也是因为陆止一虽忘记了陆正的过去,却本能地对心儿的面容感到熟悉之故,才会如此亲近渺渺。别的不说,当初在青丘山,陆止一和渺渺差一点就成就了一切,陆止一却在最后的关头忽然停止,不知为什么再也进行不下去。
这样说来,陆止一对渺渺的喜欢,恰恰就证明了自己心里只有心儿,哪怕是忘记了所有,也没有忘记对心儿的感觉。此后对的拒绝,应该就是陆止一也隐约感觉到,渺渺虽然有着心儿的面容,但毕竟不是心儿。所以不管是喜欢还是拒绝,都只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一点儿也没有喜欢渺渺,心里始终只有心儿一个。
陆正想到此,心中稍安,但就在这时,心念之中忽然想起一声尖锐无比的叫声,一个撕心裂肺的“滚”字穿心而入,那是当初在青丘山,陆止一停下一切之后,渺渺对他吼出的声音。陆正最擅分辨七情,此刻感受到这声音之中除了绝望,只有绝望。随着这一声惊叫之后,心间又闪过一个面容,那是一双眼睛!
这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陆正认得那双眼睛,就是心儿的眼睛,但却是来自渺渺的面容。只不过不同的是,这双眼睛之中的眼神,是他从没有在心儿那里看见过的。陆正心中立即生出一个念头,这不是心儿,而是渺渺!但问题是,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时候留在自己心间的呢?
“老弟,老弟!”一阵急促的呼唤之下,陆正感觉到有谁在拍自己的肩膀,抬头一看,正是赤灵。
陆正这才回过神,道:“赤灵大哥,怎么了?”
赤灵伸手向篝火一指道:“我还想问老弟你怎么了呢,你看看你手里的烤肉!”
赤灵这么一说,陆正还没去看,鼻子便先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再一看手里的两根树枝,上面的两块烤肉已是烤的焦黑如炭,冒着浓浓的黑烟,自己闻到的焦糊味,正是肉块上散发出来的。陆正吃了一惊,连忙将肉块移出了篝火,但眼看已经是没法吃了。
自从开始烤肉,这还是第一次烤糊呢,看来真的是走神了。陆正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换了两根新树枝,串了两块黄羊肉,重新烤了起来。却见赤灵捡起那被烤糊了黄羊肉闻了闻,塞到嘴里咬了一口,咀嚼了起来。
陆正道:“大哥,这烤糊的肉多难吃!你再耐心等一会儿,我手里的马上就烤好了。”
赤灵却咀嚼个不停,好似嘴里的焦糊肉滋味无穷,他乃是赤焰豹妖,胃口极大,几下便将手里的焦糊肉吃了下去,又拿起了第二块,对着陆正道:“只要是老弟烤出来的肉,就算是焦糊的也别有一番滋味啊!”说着,又三两口将这第二块肉吃了下去。
陆正笑着摇摇头,接下来自然便收敛心神,排除杂念,将剩下的肉都烤得金黄流油,喷香入鼻,和赤灵分吃了。其实以陆正现在的境界,已经可以完全绝粒辟谷,不吃任何东西也关系,但吃东西也不全然是为了填饱肚子,也是一种美味享受。
这黄羊的大部分肉都是赤灵吃下去的,陆正只是尝了几块。虽然很长时间没有烤肉,但是除了一开始烤糊的两块,其他剩下的肉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失去水准,让赤灵吃得直舔手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陆正见状,便打算再去打一头黄羊来,让赤灵吃个痛快,以赤灵的胃口,就算再来两头黄羊,也都能吃个精光。不料赤灵却摆了摆手,制止了他,道:“好东西不宜吃得太多,否则就是贪心了。老弟,能吃到你烤的肉,真是一大福气啊!不过说实话,老哥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也能把肉烤糊,莫非是因为在担心上佛山的事情?”
赤灵以为自己是在担心佛山之事,陆正不愿透露心事,也就将错就错,点了点头道:“这位嗔心大师一路上的行为确实透着古怪,看起来他应该故意借那些修行人之口,将你我要上佛山的消息传遍修行界,只是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赤灵一皱眉头道:“这个和尚虽然看着严肃,但分明不是古板的人,一言一行藏着不少心机。老弟说的这个,我也隐约猜到了,只不过也想不清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以他这样的高人,总不至于想在修行界出什么风头吧……哎呦,不好!”
赤灵说着,脸色一变。陆正忙问道:“怎么了?”
赤灵伸手往两人来处一指,道:“那和尚修为极高,我们虽然隔得远,但只怕都被他听了去。”
原来赤灵担心的是这个,陆正呵呵一笑道:“放心吧,嗔心大师虽有一些心思,但应该不至于来偷听我们说话。如果他真的是在偷听,我也是能够察觉的。何况我们口中所说,就是心中所疑,也没有想到要隐瞒什么。之所以避开大师相谈,是为了尊重他而已。而且以大师之智,应该早就看出我们的心思了。”
赤灵一听,也觉得陆正说的有理,便放下心来。只听陆正又道:“其实佛山一行,我倒是并不怎么担忧。虽然还未上佛山,但依我看其实大局应该早已定下,只是不知道将会有什么变数罢了。”
赤灵听了有些糊涂,道:“老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好像是知道了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相对不识眼前身
陆正没有立即回答赤灵,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只见漫天繁星璀璨,美不胜收,令人迷醉,他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向着星空探去,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手刚一动便察觉自己举动有些可笑,只得颓然收回,同时口中轻叹一声!
随着这一声轻叹,虚空异响回震,星河一晃而止,赤灵惊诧,不知道陆正这番举动是为何故。忽有异感随生,眼前的陆正一下子变得遥远,虽分明近在咫尺,偏偏却似在千里之外,恰恰在他的神识感应的尽头,只差一点便要脱出他的感应之外。如果是那样的话,陆正虽在他的面前,他也是看不见听不见的。这样一来,若是斗法,那就十分危险了,因为神识不及,所以他根本攻击不到陆正,而陆正却可以随意地攻击到他。
不一会儿,赤灵便感到双眼发酸,看着眼前的陆正等同在看千里之外的事物,当然十分消耗目力。令他不得不运转法力灌注双目之中,瞳孔之中燃起紫火,才感觉缓了过来。再看陆正,却又生出变化,星光披洒一身,双眉不知何时拧出了一道细细深纹恰好竖在眉心,仿佛是眉心多了一只眼睛一般,让他看起来分外的深沉,更带一丝诡异的阴冷气息。
赤灵又惊又疑,心道看着情形,莫非陆正刚才冲着星空这么一抓,真的是将星空也抓下来了吗?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陆正的回应:“赤灵大哥,我是在想,此番金刚神再立世间尊之举,只怕是难以如愿了!”
陆正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从星空移转回来。一身星光渐渐淡去,赤灵顿时感觉陆正又从千里之外“回”到了眼前。夜色中,篝火之光闪烁映照其身,一双眸子似乎被星空擦亮,如星辰般的光芒一闪而逝,露出了如寒潭一般清澈的目光。
陆正的目光清凉如水。带着一种难言的冰冷。赤灵与他的目光一触,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陌生,不由自主地浑身一个激灵,脱口惊呼:“老弟,你怎么……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赤灵这么一喊,陆正眼中的冷光立即散去无踪,一身气息瞬间变化,一下子又变回到了赤灵熟悉的那个陆正。恢复原初的陆正似茫然不知自己刚才的变化,带着几分讶异之色问道:“赤灵大哥。你说什么,我哪里变了?”
眼前的陆正完完全全就是以前的样子,无论目光还是说话的语气,都仍旧是那么熟悉。赤灵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先打个哈哈道:“没有,也许是老哥我烤肉吃多了,眼花!……不说这个了。老弟,你刚才突然说金刚神再立世间尊难以如愿?怎么说的如此肯定?你就别对老哥卖关子了。赶紧都说出来吧!”
陆正呵呵一笑道:“大哥,你还记得在两界山。嗔心大师提及的前往大雷音山法雨宫通知莲华尊圆寂和三十二相在道海三人的人是谁派去的吗?”
赤灵道:“我当然记得,他说去报信的是令飞云,而派令飞云去的是大夏龙图!”
陆正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手中用一根树枝拨动篝火,道:“这就对了,赤灵大哥想必对大夏龙图这个名字不会陌生吧!”
赤灵用力一点头。道:“嗯!这些年我在修行界四处行走,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事迹,这是一个了不起的修行人!老弟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你对他也很熟悉吗?”
陆正还是第一次听见赤灵用这样的话来形容一个修行人,不由微微有些吃惊。但随即便意识到这句话的确是最适合用来形容大夏龙图的,单从大夏龙图在率意山所做的一切,他就的确可称得上是一个了不起的修行人。
不过陆正可从未与大夏龙图正式相见,只听陆正道:“既然大哥对大夏龙图有所了解,那大哥难道不觉得以他的行事作风,派令飞云前去大雷音山报信,会没有他的用意吗?”
“哎呀!”赤灵一拍脑袋,道:“老弟的意思是说大夏龙图已经插手佛门的那个金刚神再立世间尊之事了吗?”
陆正淡淡提醒道:“大哥,金刚神要再立世间尊可是在大夏龙图派人前去报信之后。”
赤灵一下子反应过来:“那岂不是说,佛门金刚神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出自大夏龙图的安排?”
陆正纠正道:“应该说是金刚神入了大夏龙图的布局才对,再立世间尊是金刚神自己的意思,不过让他产生这个想法的的确是大夏龙图。设计布局到了能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的地步,大夏龙图实在是了不起啊!”
“设计布局?”赤灵不解道,“这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说让金刚神再立世间尊是大夏龙图布局呢?大夏龙图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跟佛门的高僧过不去?再说了,从中可看不出大夏龙图想要对付那个金刚神啊?”
陆正嘴角一翘,道:“当然是布局,大哥既然听过大夏龙图的事迹,难道忘了他曾经在佛门修行过吗?别的修行人不知道佛山所在还好说,若说他不知道,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既然他知道佛山所在,为什么会让令飞云去大雷音山法雨宫报信,而不直接就上佛山呢?
要知道莲华尊圆寂、三十二相受伤,这两个消息对佛门影响巨大,虽然在率意山之时已经散布出去,一定也已传入佛门十山,但毕竟未得证实,得到消息的佛门尊长必是不敢轻易对弟子散布,否则只怕立即引起佛门震荡。三十二相受伤还罢了,莲华尊圆寂之事……可想而知对佛门将有多大的影响。
所以照理说来,大夏龙图若是为佛门安定考虑,至少应该先上佛山,详细讲清楚各中来龙去脉,让佛山好先做出种种安排才是。但大夏龙图却让令飞云先往大雷音山法雨宫,将一切告诉了法雨宫的驻山。这样一来,从三十二相口中证实的消息散布,那佛山想要预先做什么安排,就没有任何必要了。等到火首龙尊者前往佛山报知金刚神,也就逼得金刚神只能走再立世间尊这一步了。”
听到这里,赤灵忍不住插口问道:“莲华尊圆寂是事实,消息的确已经传开,证实只是早晚之事。佛山还需要做什么安排?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啊!”
陆正看着赤灵,叹了口气道:“大哥难道忘记了,当初在率意山,九哥还是黑甲的时候,他可是说,莲华尊虽是被他用黑刀斩灭,但当时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啊,也是一位佛门中人!如果佛门弟子们知道了这个消息是真的,难道不会想要将这个佛门中人找出来吗?到时候,整个佛门只怕是一片混乱吧!
这应该也是当初九哥当众说出这件事却不透露究竟是哪一位佛门中人的缘故,他的用意本就是要以此让佛门中人相互自疑,引起内乱。所以佛山如果提前证实了莲华尊的确已经圆寂,那他们肯定会先要做出各种稳定佛门安排,以防各种内乱发生啊。九哥还是那么聪明,总是在很不经意间就开始设计布局,这一点倒是跟大夏龙图很是相似。”
赤灵听到此,露出恍然之色道:“难怪那位金刚神听到这两个消息之后,就立即决定要再立一个世间尊,这样一来,的确可以达到迅速稳定佛门的作用。咦,不对啊,老弟你刚才说大夏龙图是设此局是为了对付金刚神,他无缘无故不会跟金刚神过不去,那……只有一个可能了。难道说跟黑甲,不,跟你九哥一起斩杀莲华尊的,就是这个金刚神!这……老弟,是这样吗?”
陆正点了点头,道:“看大夏龙图的布局,只怕是**不离十了!再者,以我所经历的一些关于金刚神的事情来看,他做出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想当初在大雷音山下……”
于是,陆正便将金刚神为了混沌祖气追杀自己的事情跟赤灵说了一遍。赤灵不知道当初陆正还有这等经历,听罢之后道:“也就是说,既然当初这位金刚神会为了混沌祖气而追杀你,那现在也极有可能为了混沌祖气而跟你九哥联手,将莲华尊斩灭。如果是这样的,那大夏龙图要对付这位金刚神就说得过去了,难怪大夏龙图要对付他!”
陆正却摇了摇头:“不是大夏龙图要对付他,或者说不只是大夏龙图要对付他,真正要对付金刚神的别有其人!”
赤灵已被陆正一番分析镇住了,已经不再思索,顺口就问道:“是谁?”
“哈哈,当然是三十二相啊,还能是谁?”陆正笑了起来,道,“如果是这金刚神害死了莲华尊,那三十二相当然要为师父报仇啊!再者,佛门有这样一个修为高深的僧人跟断慈山勾结,三十二相怎么都是要清理门户的,否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赤灵心道自己可真是笨蛋,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难道是被陆正刚才那一刹那的变化给影响了吗?他接着道:“瞧我糊涂的!现在三十二相丧失了一身神通,当然须得倚仗大夏龙图的智计,甚至还会借助道门的力量。”
陆正却道:“借助道门之力是肯定的,但是若论智计,这位三十二相可也不是那么简单,其应变之急智,只怕不在大夏龙图之下。”(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功德催促大器成
赤灵不解道:“老弟应该还没见过三十二相吧,何来如此评价?”
陆正轻笑一声,道:“虽未见其人,但已见其行,既见识了他的行迹,当然可以想见其人其智了。当初在率意山,九哥现身之后想要以莲华尊之死赚取三十二相,却不料他竟丝毫不惧佛门因此动荡,主动道破莲华尊身陨,不受劫持。后来九哥又试探他想不想知道是谁助自己斩杀了莲华尊时,三十二相却直接摇头拒绝,当众表示自己心里一清二楚。
虽然不知三十二相是不是真的知道是谁帮助九哥杀了莲华尊,但他既然开口说知道,这样一来,只要他还在在,那佛门中人便不会因此相疑了。九哥深谋远虑,因变施计,策动人心之乱,布置未来之局。三十二相能在刹那之间洞穿九哥用心,应之破局,使不成势,这份以明破暗之果决之中足显其睿智有谋。”
赤灵听得大讶,自己竟一点儿也没想想到,原来当初黑甲在率意山看似随意的说话,却原来是句句都藏有机心。三十二相能够在刹那之间识破,并作出应对,的确不是等闲之辈。但奇怪的是,他既有这等智见,怎么后来因为黑甲的一个承诺便散念削法,相比之下岂不是太笨了,莫非其中还有别的缘故?
想到此,赤灵又看见眼前的陆正,心中一动,陆正也不是同样看穿了这一切吗?唯有心机识心机,陆正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能识破心机了?倒不是说陆正以前就是笨蛋,相反在赤灵的心中,一直都知道陆正是个少见的通透睿智之人,只是他并没有那么锋利的心机罢了。不用心机,并不是笨。只是性格如此,不会那么去思索而已。这样的人,只要他愿意,绝对能够在转瞬之间照破心机,但是需要一定的机缘。陆正就是这样一个人,但又是什么因缘促使他发生了变化呢?莫非是刚才那道冷冷的目光?
赤灵心中回想起刚才那道如电冷目。心中仍是不由微颤,留有余悸。以他的出身和修为,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刚才陆正的一瞬目光有多么骇人了。赤灵不敢再往下去想,便道:“如果一切真是按老弟所说的一样,那么有三十二相和大夏龙图联手,金刚神想要再立世间尊,的确是不可能了,只是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计划。想要怎么对付金刚神?”
陆正眉心微微一皱,又现出那一道如目细线,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倒是能够猜想一二大夏龙图会怎么做。但要怎么处置金刚神,不在大夏龙图而取决于三十二相,这位世间尊想要怎么清理门户,不如等上了佛山再看吧。毕竟若是一切都猜透了,热闹就没什么看头了。枉费我们这么千里迢迢赶往佛山。”
陆正言语之中透露从未显露的胸有成竹之感,有一种天地都在他手中翻覆的自信。赤灵越发肯定他有了什么不测的变化。便故意说道:“这倒也是,虽然不知道嗔心和尚为什么要让你这天命之主招摇过市的上佛山,但从中也可以看出他并不知道大夏龙图和三十二相在背后布计设局对付金刚神。否则的话,也不用他来操这份心了,看来三十二相是怕惊动金刚神,故意瞒住了所有人。”
“让我这天命之主招摇过市上佛山?”陆正一听这话。眼中忽然露出一丝凝思。
赤灵道:“怎么?老弟想到了什么吗?如果实在想不清楚,要不还是请教一下玉佩之中的前辈,想来他必有超卓之见!”
赤灵的用意,当然是想趁陆正请教白衣人的机会,让那位前辈看看陆正是否出了什么问题。只要是陆正真的出了什么事。发生了自己难以察觉的变化,以那位前辈的神通修为必有察觉,倒是也一定会暗中通知自己,作好准备。
哪知陆正听了这话却似没有听见一般,沉思不答,良久之后,忽然哈哈笑了几声,站起身来。随着他的笑声响起,震动周围清风四起,惹起寂寥清夜爽籁生成。再看陆正,眉心之皱已舒,整个人散发一种夺人的身材,赤灵道:“老弟怎么笑起来了?”
陆正将手中的树枝往篝火中一扔,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早该想明白。只是没想到这位嗔心大师倒是一番良苦用心,竟然如此简单直接,之前却是我想多了。不过现在想来,倒也不辜负他的心思。身在重重迷雾之中,所知极少,却能够看清金刚神有问题,这位大师心镜之明,确实让人叹服啊!”
说到此,陆正又笑吟吟地对赤灵道:“大哥,你想到了吗?”
赤灵茫然地摇摇头,道:“我哪里想得出来,老弟直说就是。”
陆正道:“嗔心大师之所以故意让我招摇过市,弄得修行界人尽皆知天命之主上了佛山,就是要借此引动气运罢了。”
赤灵问道:“引动气运,这是什么意思?”
陆正道:“我既为天命之主,一举一动,牵涉天地变化,除了身通万物之外。其实本身天命之主的声名对所有修行人而言也是一种影响,也在天地变化玄妙之中。若是我不声不响地上了佛山,岂不是等同是锦衣夜行,呵呵,嗔心大师要做的,就是借此引动修行界的所有修行人。如此一来……”
赤灵接口道:“……如此一来,修行界所有修行人都会注目佛山,甚至会有人前往佛山一观究竟,许多人可不会管能不能上得了佛山,这热闹是必然要去凑的。那么原本在佛山之上发生,只会是佛门僧人才知道的事,就会变成发生在整个修行界、所有修行人的目光之下,一无掩藏了。嗔心和尚的用意就是,这样一来,不管金刚神有什么动作,都会发生在所有修行人的眼皮底下。如果他真想要做什么,只怕也要三思而后行了。”
陆正赞道:“是啊!虽然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办法。却可以说也是一个妙到了极点的办法。但凡是阴谋暗作,最怕的就是大白于众。嗔心大师不愧是一代高僧!”
赤灵也道:“这和尚的确了不起。不过让更让老哥刮目相看的倒是老弟你了,如此错综复杂之局,也能被你抽丝剥茧一般的理清楚,偏偏就连涉局的大夏龙图和三十二相,你却是连面都没见过。才是让我感到震惊讶异啊!如果不是对你那么了解,换了任何一个人,我可都不敢相信!老弟啊,你让我想起一个人了!”
陆正被赤灵一番夸奖,正连连摆手示谦,听见他最后一句话,便问道:“哦,什么人?”
赤灵道:“当然是玉佩中的那位前辈啊!老弟你失踪的三年之中,前辈和我四处找你。期间前辈对我也有不少的指点。在此之中,那位前辈显露的超卓见识和修为,不仅让我获益良多,更是感触颇深。尤其是他看待种种事端的眼光以及洞见,跟你刚才的样子真是像极了。老弟真不愧是前辈调教出来的!”
赤灵刚才提及白衣人,陆正却毫无反应,因此只好在现在直接挑破了,然后留心观察陆正的反应。却见陆正呵呵一笑。看着赤灵道:“有其师必有其徒嘛,也不足为奇。呵呵。大哥应该是见陆正突然变得如此锋利,才会觉得有些奇怪吧!”
赤灵被他一语道破心思,正不知如何分说,只听陆正又道:“大哥,放心吧!陆正还是陆正,以前我只是看着一切不说罢了。现在天命所致,有些事我已经避无可避,不得不去面对,所以才有所变化罢了。”
说着,陆正伸出右手。在赤灵肩上一拍。赤灵见他的目光纯净无邪,感受到其中的信任和赤诚,也是松了口气,同样伸手拍在陆正的肩上,道:“老弟,是我多心多虑了!”
陆正笑道:“哪里的话,大哥是担心我,陆正心里感动还来不及呢!”
既已挑明,赤灵干脆一吐心中疑惑。聊至半夜,清辉西沉,篝火已灭,陆正尽出肺腑之言,让赤灵疑惑尽去,这才一起回到了嗔心和尚所在的休息之处。嗔心和尚仍旧是闭目静坐,并不询问他们为什么那么久才回来,连眼皮也没睁开一下。
以赤灵和陆正的修为当然不必睡觉,但赤灵乃是妖物之身,并无修行人那等调息习惯,还是在一棵树下倒卧睡去。陆正则在不远处随意就席地而坐,他是天地之主,身之所在便是天地灵枢所在,并不需要选择什么地方休息。
陆正没有睡觉,但也没有入定调息。就在他盘腿坐下的刹那,那边嗔心和尚突然睁开眼睛冲陆正看过来。陆正似早就料到,也刚好回视一眼,两道目光再虚空之中一交即错开。嗔心和尚面无表情,旋即重新闭目。陆正却是淡淡一笑,如谦卑不胜。
嗔心和尚闭目之后就再也没有别的动作,陆正却在盘腿做好只好,脸上褪去笑意,身形静极而动,双手一合,突然变化出无数手印,指掌叩交之间,无数手印如一朵朵奇异的花朵怒放开来。足足有一刻之时,陆正手中的印诀变化迭出,仿佛无穷无尽,而且变化的越来越快。如果有人能够看清并详细记住每一个手印,就会惊讶地发现,如此之多的手印变化,居然没有一个是重复的。
一刻之后,陆正印变骤停,双手乍分,落在两个膝盖之上,额头沁出一串细密的汗珠,看来做完这一番变化手印,也耗费他不少精神。 但奇怪的是,他在变化这手印的时候,四周天地灵气悄然不动,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干扰,却不知他这一番奇异的举动是用来做什么。
片刻调息之后,陆正才睁开眼睛,目光之中流出一丝疲态,口出一声轻叹,带着无奈之感。脸上的表情有那么片刻的走神,闪烁一丝不忍之色,但立即又消失无踪。
再过片刻,夜入深沉,四周万物寂然,陆正眸光一转,身形虽在原地,却退出千里之外,双膝之上已经多了一件动,乃是一段黑黢黢,被烧得焦黑的木头。正是他从赤焰豹一族的祖地之中得到的火灵神树焚烧殆尽后剩下的一段残焦之木,是赤先大长老送给他的。(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天地之道具一琴
当初在赤焰豹一族的祖地,忘我老人以为徒弟申屠雄报仇为名,前来抢夺火灵神树。赤焰豹一族大长老赤先为了不让这能化妖的神物落在这邪修手中,不得已忍痛让陆正砍断了这棵神树,毁去了灵根。陆正砍树之法也十分奇特,乃是依循在火灵神树下触发的幻觉所见的身影做出的动作一样,在神树的同一个部位上印了一掌。
一掌落下,神树中的火之神顿时进入陆正形神之中,火灵神树在刹那之间萎落,只剩下一段焦黑的残根。后来赤先大长老又将这段残根送给了陆正。按照白衣人师父的说法,赤先大长老此举也并不单纯,而是为了借助陆正一身的气运,让他能够得以庇护赤焰豹一族。赤先那老豹子,可是精明的很!
当初赤先大长老是为了借助自己的气运,现在眼前的嗔心大和尚也是为了借助自己的气运,陆正看着手中的这段焦黑残木不由地发出一声叹息。身有所用,方有所重,这并不是他所喜欢的相处之道。这倒并不是说相处之中不可以相助,只是何者为先,何者为重,何者为本,却是需要辨别明白的。
收拾一番感慨,陆正伸手在这段焦黑的残根之上抚过。这段火灵神树的残根一直就在他的随身洞天之中,此时拿出来当然不只是为了用来慨叹,而是要炼制一件法器。修行人炼制法器需要以天材地宝为材料,而这火灵神树的残根无疑就是一件极为难得的天材地宝,甚至是一件可以用来炼制神器的上品之材。
在火灵神树之下感应之时,陆正便已从神树之中感应到它的过往。当初火灵神树也不过是一棵普通的树,而且是已经枯死了。却因为在赤焰豹一族所称的尊贵之人的一段缘法影响之下,才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只是因为那人一掌之印。留下了火之神在枯树之中,造就了一棵赤焰豹一族守护数千年的神树。数千年来,赤焰豹一族不知有多少赤焰豹因为承接此树产生的灵火而化妖。与此同时,也意味着这一棵枯木已经被天地灵火炼化了数千年。
天地生万物,所以称万,是因为物各有其性。物物不同,纷纭成万。物性本身没有高低之分、贵贱之别,只是因物性差别导致所用不同罢了。但就是因所用不同,万物在修行人眼中自然有了可用不可用之别,贵贱由此而生。
修行之道除了修炼神通法术之外,还有炼器之道、炼丹之道等等。其实这炼器之道也好、炼丹之道也好,正是从修行人的炼形之道而出,也可以说是身神通的某种印证。人之有身,与万物之有身并没有什么不同。感应万物之性本身就是基于修行人知身境的修行。如何因物之性而得其用,等于是修行人印证己身,修成身神通一样。
与修行之道一样,第一步是修成知身之境,炼器之道,第一步也是感应物性,然后炼化提纯物性,发挥其用。在这个过程之中。如何感应每一种天材地宝的物性妙用,将之发挥到极致。就在于炼器之人修为见识高低差别了,由此炼制而出的法器也因此有了高低之别。如今的修行界之中,公认的炼器大师是道门地宗长老任道直前辈。
修行人到了知心境界就可以开始尝试炼器,学习炼器之道,到了知道境界往往可以炼制出一些真正意义上的法器。陆正已经是知命境的高人,但是因为他这古今独一无二的修行经历。使得他从未真正炼制完成过法器,说起来他也只有在建木林以心炼之法炼制过一块寒魄给兰迁,不过那块寒魄只是一件半成品,具备一定的凝定心念、辅成法力运行之功,是为了给兰迁治疗伤势用的。除此之外。便是他成为陆止一的时候,在积山墟以心炼之法炼制了不少低级的法器材料了,也算是积累了一些炼制物性的经验。
但是要说到炼器法诀,陆正可并不缺少,在白衣人师父给的法诀之中,就有道门八派的法诀,当初他在建木林印证道门八法,修成八种道身的时候,自然也了解了一些八派的炼器之道,何况他还有白衣人师父所传的在一切修行法门之外的独门炼器之道——心炼之法。若不是如此,他也没有办法在积山墟做到面对种种不同的天材地宝而应手炼化。
眼前的枯木被天地灵火火之神炼化了数千年,已经成为了一件神品天材地宝,但是用它来炼制成一件什么样的法器呢?陆正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确定了,将它炼制成一张琴!
修行人有以琴为法器的吗?法器并无拘泥,只是看炼器之人擅加变化而已。这一段焦木长约五尺,通体焦黑,但只是表面的颜色,木材本身并没有化成炭状。而且那焦黑之色透出光亮质感,也不同于一般的熏黑。可能是因为此木本身早已枯萎缘故,加上数千年来火气流转,因此分量轻得不可思议,放在陆正的腿上犹如一片长长的羽毛一样。
随着陆正的手来回在焦木之上抚摸,浩荡无比的法力寸寸炼化过去,陆正脸上也显出悲喜七情之色。在如此不动声色之间,陆正已经开始用七情心炼之法炼化这一段焦木。心炼之法的特点就是融合天地气息之变于其中,运转一心,七情震动。而这种特殊的炼器之法在陆正成为天命之主后,更是得心应手。天地万物本就与他呼吸同应,在他的七情流转之中,仿佛天地亦生出了七情之变,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律动,尽数汇聚在这一段焦木之上。
如此炼器之法,哪里是一个修行人在炼器,分明是整个天地在运转炼器,铸炼一琴!
陆正在日月庐跟随乐先生学琴,曾认真教过陆正制琴之法,因此陆正深知琴之构造和变化。制琴之木最为难得,从木材本身而言,质不可过实,质实则发音不够清亮,也不可过松,过松这其音易浊。最好是取树木之中段,经脉细腻,纹理顺直、质地松实适中者为上佳。而一琴之中也分天地,布弦者为面,支撑处为底。琴面为天,天要虚灵,是琴音共鸣之关键;琴底为地,地要沉实,是支持及回响之基实,唯有天地各得其宜宾,才能算是一张好琴。
陆正曾读过人间的一则笔记,在笔记之中记载了人间有一位大乐师,极擅操琴。在一次出访远方友人的旅途之中,这位大乐师住在一家客店之中,那时候恰好是晚饭时分,大乐师正在自己的房内遥望夕阳,准备操琴一曲。不料隔壁灶间正在烧火做饭,伙计将大块大块的木柴塞进灶膛之中,熊熊大火将木柴烧得噼啪作响,火星四溅。
这位大乐师一听见木柴在火中的爆裂之声,他的耳朵就在刹那之间竖了起来,整个耳洞都扩张开了。那木柴爆裂开的声音直接通过他的耳朵钻到了他的心里。大乐师大叫一声不好,立即跑到了灶间,顾不上灶膛里的大火,直接伸手进去把正在燃烧的木头拽了出来。大火一下子灼伤了大乐师的手,手背上登时就起了好几个燎泡,但是大乐师却完全顾不上这些,急忙脱下衣服使劲地将木柴上的火扑灭了。这时候他才长长出了口气,对着一旁目瞪口呆的客店伙计道:“这可是制琴的上佳木材,千年难得一见啊!”
大乐师得到这块木柴之后,费尽心血雕琢,终于制成了一张好琴,弹奏出旷世之音。因为这块木柴曾经被火烧过,有一段呈现焦黑之色,于是这张琴被那位大乐师取名为“焦尾”!
当初陆正读到这个故事时正在学琴,立即就被这个故事感动了,又连忙把这个故事讲给心儿听,心儿也感动不行。当时陆正就暗暗发誓,自己要是遇上一块能够制作成绝世好琴的木材,也一定不会错过的。
虽然制琴之法和炼器之道并不一样,但是其中有一些道理还是相通的,否则陆正炼制出来的法器也不能叫做琴了。既然陆正要炼制一张琴作为法器,当然首先具备琴之妙用,合乎琴理,能作为一张琴弹奏才是。
随着七情心炼之法施展,法力过处,焦黑之木上发生了一种玄妙的变化。只见原本黝黑发亮的木身之上开始如水面一样荡漾开来,不断地有各种各样精美的纹路出现,像涟漪一般在木头上辐射,之后又如火焰一般开始跳动起来。
不知道是木纹还是数千年来积淀其中的火焰之纹,本来作为树根是来制琴是极为不合适的。因为树根不为纹理密实,经脉过于集中,木质实而不松,共鸣极差。但是这毕竟是火灵神树之木,自然不可以常理视之。
在心炼之下,波纹跳跃之中,原本四尺长的焦木渐渐地缩短,到最后只剩下三尺六寸五分长短,正是一张琴该具备的长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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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播名感得故人至
焦木残根琴胎初成之际,天际正好放出一线曙光。不远处的嗔心和尚心有所感,缓缓睁开眼睛,从定中起身。陆正亦停止炼制焦木残根,神念之身从千里之外回到当下,托着琴胎站起身来,冲着嗔心和尚行礼道:“大师!”
嗔心和尚回应一声,迈步向陆正走过去,来到陆正面前,目光却是在琴胎之上停留,道:“天地造化所钟,真是难得之材。贫僧在定中亦感天地震动,想不到施主炼器之道竟是如此与众不同,实在是让贫僧大开眼界。看来长年深居火焰庵,实在是让贫僧变得孤陋寡闻了。”
陆正自谦道:“大师过奖了,此器能入法眼,晚辈倍感荣幸。这便请大师过目,还望大师不吝,对晚辈指点一二。”说着,将手中琴胎送至来到面前的嗔心和尚手中。
嗔心和尚想不到陆正竟有如此胸襟,这等神物亦能随手交出,目露赞许之色,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当下接过琴胎,细细观看了起来。
观看良久,直到一声豹吼响起,却是赤灵反身从睡梦中起身走上前来。赤灵一眼就看见嗔心和尚手中之物正是火灵神树残根,虽已变化形状,但仍感无匹火灵之息鼓荡不休,登时想起了赤焰豹一族,目光变得沉重。
嗔心和尚感到身旁赤灵气息变化,便将琴胎送还陆正,叹道:“多谢施主,让贫僧有幸得以一睹未来之旷世神器。细观此器,施主炼器之法甚为独到,贫僧从中获益良多,不能再置一词。”
陆正接过琴胎,却是转手就递给了赤灵。同时道:“大师谬赞了,此器尚未成形。”
赤灵伸手抚摸故物,顿时心潮起伏不已。
嗔心和尚看来眼里,并不过问,只是对陆正摆手道:“施主不必过谦,贫僧严守火焰庵之戒。并非随意妄言之人。此器虽仅初具形态,但一望而知是天地之间罕见灵木所成,在施主炼话之下,物性已纯,迎面即感灵气逼人,胎体之上更显天地变化之妙。令人想见等到真正成器一日,必将在修行界大放异彩。从此器形看来,施主是欲炼制一琴吗?”
陆正点头道:“大师说的不错,晚辈得日月庐乐先生传授。平生最爱之事,便是抚琴自娱。见此木形状依稀便是一琴形,所以顺手施为了。而此灵木正是出自赤焰豹一族,乃是当年的赤焰豹一族的赤先大长老所赠。”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嗔心和尚这才明白陆正为什么将琴胎递给赤灵,而赤灵又为何这般神情震动。接着,嗔心和尚又问道:“贫僧知道施主既出身日月庐,听施主提及乐先生。不由想起横亘心中已久的一件迷惑。日月庐顾守篱笆已历数千年,始终如常。但在数年之前却不知为何突然封印,两位先生亦下落不明,引起修行界一片猜疑,却是谁也不得真实缘由。施主既与两位先生亲近,不知是否知晓其中缘故,一解开贫僧之困惑呢?”
嗔心和尚怎么突然问起日月庐的事了。这与他有什么相关?陆正尚未表示什么,一旁的赤灵却忍不住看了嗔心和尚一眼,目光之中露出怪异之色。嗔心和尚以为赤灵是有族民死在自己手上,此刻睹物思人才会用这种目光看自己,当下也不在意。
“多谢大师关心晚辈的两位老师!”陆正听见嗔心和尚提及两位先生。当即先行了一礼,然后才道,“只是不瞒大师,日月庐封印之际,晚辈正在修行界深处蛮荒之地,一样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不过在两界山遇见前辈之前,晚辈也正好是从日月庐探访离开。虽然此行并无结果,仍是不知道两位老师为什么封印了日月庐。但是最大的收获便是感应到两位老师的气息仍旧还在日月庐之中,应是一切无恙。只不过却阻止包括晚辈在内的一切人和妖物接近。所以其中缘故,只怕是要等到两位老师自行解开封印出来之后才能知晓了!”
嗔心和尚脸上显出一缕失望之色,道:“原来如此,以两位先生的神通手段,当然不可能出什么状况才是。只是在这修行界多事之秋,两位先生如此突然封印日月庐,倒是让贫僧担忧是否其中也跟即将到来的人妖之战有关了。既然连施主都不知道其中缘故,那看来也只好静观其变了。哎,不过还是希望两位先生能够早点自行解封而出,人妖大战迫在眉睫,若是得到两位先生相助,对修行人而言则就有利的多,对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也是一件好事。”
原来嗔心和尚是因为这个缘故才关心两位先生的。陆正叹息一声,道:“大师的话,深得晚辈之心。动乱之际,更需有大神通、大境界、大威望的前辈高人出来主持大局。如今道门涤玄天羽化,佛门世间尊也已圆寂,两位老师也封印不显……这样一来,在人妖之战中,修行人可是要吃大亏的。不过眼前道门已有荒未央继位为未央天,虽然威望不足,但总算能够集合人心。从此大局来看,佛门之中继位之三十二相神通已废,金刚神欲暂时再立一位世间尊,也的确是很有必要的。”
嗔心和尚没有接上这个话头,反而忽然伸手一指陆正手中琴胎问道:“施主之琴胎材质非同小可,乃属天地之间罕见之灵木。但需有弦方成琴,如此一来的话,不知施主将用何弦配此罕见灵木呢?以贫僧的久居深山的鄙陋见识,思来想去也猜不到施主会用何物相配,不知道施主可否说出,让贫僧一开眼界呢?”
陆正炼制此琴,胎体用了火灵神树的灵木,自是难得,因此要想找到适合的琴弦绝非容易之事。嗔心和尚的意思是,既有如此灵木作为琴胎,那么琴弦总不能胡乱配置吧?而且他的话中也可以理解成另外一层意思,正如琴需有弦方能发声。佛门也需要世间尊的引领,才能成为真正的佛门。如今整个佛门就好比是眼前这被炼制成琴胎的灵木一般,如同难以找寻配合灵木的琴弦,想要为佛门找寻一位合适的世间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语双关,既顺着陆正的话再一次点出了他对于金刚神在佛山再立世间尊的担忧。也向陆正问出了心中好奇之事。陆正自然听出他话中的含义,从赤灵手中接过了琴胎,道:“天地生物不孤,造化成形并偶。既然天地之间已经生成了这样的灵木,自然应该会有能够匹配的灵物能够作为琴弦使用才对。只是晚辈一时也没有遇见,但想来只要时机得当,灵物自然够出现,大师以为呢?”
陆正的回答也设双关,嗔心和尚应声道:“时从天生。但是把握时机却在人为。大凡是神器生成,总需要天时、地力、人和,种种因缘具足配合,才能成就。若是可作琴弦的灵物出现,也需要施主好生把握才是。”
话说到此,陆正也点头道:“大师一番教诲,陆正铭刻在心。”
嗔心和尚行了一礼,道:“施主让贫僧大开眼界。应该是贫僧向施主道谢才对。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话说到此。双方想说的话,该探的底都已经在对话之中说清楚了。嗔心和尚不会再问陆正和赤灵昨夜迟迟归来,究竟谈论了些什么。陆正也不必再多加解释自己上佛山的决心。因此陆正也道:“嗯,的确是该上路了。大师,请!”
嗔心和尚应了一声,迈开步子。率先在前方带路而去,几步落下,人便已失去了踪影。陆正将琴胎收入自成洞天之中,又分出一缕神念在附着琴胎继续炼化,和赤灵一起也跟了上去。
这一天。嗔心和尚还是没有选择飞天,仍旧是以神行之法带着陆正和赤灵穿行在修行界之中。因为昨天一整天和不少修行人相见之故,天命之主陆正要上佛山之事迅速在修行界传了开来。因此在他们上路之后没多久,便碰见了一群又一群的修行人。
这些修行人有的是曾经参与过率意山之会的,曾经见过陆正的样子,而有的则是慕名而来一睹天命之主的风采的。随着消息散播,路上遇见的修行人也越来越多,来的修行人形形色色,出自宗门、世家和散修都有,倒是没有见到出自道门十一宗的修行人。
每当遇见这些修行人,嗔心和尚总是会满下脚步,极为耐心地与他们打招呼、攀谈两句。而陆正也已经明白了他的目的,表现的十分配合,笑眯眯地和上前来的修行人寒暄、结识,也不分是宗门弟子、世家弟子,或者是散修,他都是一视同仁,并没有什么分别。
这些修行人不想陆正竟然如此平易近人,尤其是一些散修更是觉得亲近。倒是有些世家和大宗门弟子站在一旁指指点点,觉得这天命之主自降身份,竟对那些不入流来看热闹的散修还那么客气,实在有**份颜面,因此并不上前。陆正偶然扫过他们的面孔,一望而知他们的心思,全当没有看见。这些表情,他当年还是个小乞丐的时候就见的多了。
陆正身为天命之主,修为又已是知命境,加上面容实在是俊朗无比,一言一行自然带着从日月庐中养成的风度和仪表,形成一股极强的染化之力。倒是惹得一些女修行人面红耳热,心跳个不停,更有大胆的女修行人拼命挤到陆正面前,就是想跟他说上一句话,或者是将什么东西塞到陆正的手里。
这一变故倒是出乎嗔心和尚的意料之外,这些女修拦住前路不说,更是叽叽喳喳不休不让陆正离开,让他们根本无法前行。而陆正手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也不知如何是好。嗔心和尚见状,当机立断,施展大神通,一股隔空之力扫开人群,隔着十几丈远伸出手臂一探,直接一把将陆正从人群之中拉了出来,随即和陆正、赤灵一起飞天而去,转眼便已经失去了身影。
嗔心和尚乃是知命的修为,如此出手自然无人能挡,可笑他们一路神行,第一次飞天居然是因为这样的缘故。等他们从天上落地之时,陆正的手臂之上居然还挂着一块手帕,五色斑斓,十分好看。不仅如此,手帕上面还有一股淡雅的香气,不知是何种药草炼制而成,闻之清心醒脾,居然有补益神气之用,也可算是一件小小法宝了。
是什么女修居然将这样的东西塞到了陆正的怀里?赤灵这几日心情一直颇为沉重,见此情形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嗔心和尚乃是持戒高僧,当然不会笑话陆正,却一本正经地对陆正提出道歉,提及刚才情急之下出手鲁莽,让他错失与手帕主人相认的机缘了。
陆正不料如此严肃的嗔心大师也会对自己开玩笑,一时哭笑不得。无奈之下,陆正只好先感应手帕之上的气息,然后认准刚才飞天来的方向,运转法力向来处一丢。那手帕登时在半空之中化为了一只飞鸟,扑腾着翅膀飞了回去。
陆正露出这一手法术,让赤灵吃了一惊,正要询问陆正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的法术。忽见陆正和嗔心和尚几乎同时向一旁的密林望过去,嗔心和尚道:“阿弥陀佛,施主跟了一路,此地已无他人,不妨现身一见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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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寻师千里尘满身
居然有修行人跟踪!
自己怎么一点儿都没发觉?赤灵吃了一惊,陆正和嗔心和尚几乎是同时转过去的,看来他们的神念要比自己敏锐的多。他立即释出神识向嗔心和尚所对的密林扫了过去,但竟然仍是一无所获,鼻子也没有闻到一丝异样的修行人的气息,莫非来者的修为竟然要远远高于自己吗?
一念及此,赤灵眼神凝重了起来,脸上露出警惕之色,悄然运转一身紫火,随时准备应对来者不善。却听陆正“咦”了一声,身形一震,显得有些惊喜,道:“好熟悉的感觉!”
陆正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向密林走近了几步,脸上露出欢喜之色,冲着密林深处高声叫道:“是你吗,兰迁?”
“师父!”密林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眨眼间一个淡绿的修长的影子从密林之中飞快抢出,不及眨眼已经带着一阵风转眼间来到陆正的面前。“扑通”一声,风尘飞扬之中,一个双耳略尖,一身绿衣,身背弓箭和箭囊的精灵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陆正行见师大礼,正是兰迁!
兰迁动作太快,身动风起,吹动无数灰尘飞扬,扑面而来。陆正赶紧一扬手,顿时所有的风尘在半空静止不动,然后手动袖挥,一道旋风自平地而起,呼地一下就将所有的灰尘都席卷带走,四周顿时干干净净,片尘不留。
陆正随后俯下身将兰迁从地上搀了起来,道:“兰迁,你怎么会来到这里,是特地来找我的吗?你们建木之精不是不能离开建木林太远吗……兰迁,你怎么受伤了,是谁伤了你?”
陆正刚开始还是笑吟吟地跟兰迁说话。但一句话没说完,语气突然一变,带着一股压抑的怒意,沉声喝了出来,脸上的笑容收敛地半点也瞧不见。兰迁还没有回答,一旁再闻一声豹子烈吼。赤灵一个闪身瞬移至兰迁的身旁,一巴掌拍在了兰迁的肩头道:“兰迁,究竟是谁打伤了你,快说出来,老哥帮你去报仇!”
就在陆正把兰迁扶起来时候,还没完全看清他的样子,就一眼看见兰迁原本清秀绝伦的脸上覆盖着一大块烈火灼伤的痕迹。这块痕迹极大,从左额一直蔓延到左脸,遮住了半只左眼。几乎半边左脸都被毁了。烈火灼烧,使得兰迁脸上这一块皮肉整个都皱了起来,半黑半红地凹凸隆起,坑洼不平,显得狰狞不已。陆正看得清楚,只要是那烈火再凶猛肆虐半分,就会把兰迁的这只眼睛直接烧瞎。
除了这一大块的灼伤之外,陆正还看见兰迁的脖子上、手背上、手臂上等等只要是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肉上还有不少灼伤的痕迹。大大小小,或轻或重不同程度的灼伤。从伤势愈合的程度来看。新旧不一,显然兰迁并不是在一天之内、一次之中所受。从伤口上残留的法术气息来看,杂乱多变,出手伤兰迁的也不只是一个或者几个修行人。
除此之外,在陆正的神念观照之下,兰迁之上并不是单纯的形体之伤。兰迁乃是建木之精。本身而言并无真实形体,乃是一股精纯的建木精华自生之灵,其实介于生和非生之间。所以兰迁周身上下浮动一股火躁之气,以及躁动不安之念笼罩元神。一股精纯的木气之灵,并无真实形体。只会受损,当然更不会留下伤疤了。也就是说,兰迁之伤,其实是心念外化所现,所有的伤疤都是他的心中的恐怖、惊惧之念。
建木之精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兰迁又是则怎样的性格,陆正是最为清楚不过的。建木之精本来就谨慎克制,紧守建木林从不离开。而兰迁的性格更是沉默寡言,虽然有一身超绝的箭术,但箭箭如心,慈柔善良,从不乱动。
如果不是别人侵犯,兰迁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招惹什么事情的。所以不用问也知道,兰迁脸上的灼伤是怎么来的?一定是因为他在修行界行走的时候,因为草木之精的出身,惹动了修行人的贪念,想要抓住他驯养或者炼化为法器之灵、阵法之灵,乃至于直接炼入丹药之中,才会对他出手。兰迁必是在反抗之际惹动了对方施展这样的克制草木之精的法术。
陆正甚至想象的出,当时了那些修行人肯定是看破了兰迁乃是草木之精,所以才用烈火围攻他。看兰迁脸上的伤疤,对方应该是动用了一些事先炼制好的火符或者是一些火力神通法术,因为只有突然爆发的烈焰,才有可能形成这样的灼伤,这让他感到一股油然而生的愤怒。
兰迁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陆正猜的不错,他离开建木林在修行界行走,就是来寻找陆正这个师父的。身上的伤就是被那些想要捉他的修行人留下的,若不是本身有隐身之能、遇木能入,加上箭术超绝,又蕴含法术,所遇见的修行人又没有太厉害的高手,才能一次次地化险为夷,否则早就被修行人捉走了。
兰迁见到陆正本已激动,见陆正为自己受伤而动怒,更是感动不已,正想要对师父说话,却不料赤灵突然出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赤灵情急之下,这一巴掌之上便用了点力气。兰迁吃疼之下,觉得整个身子差点被这一下给拍散了,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想要说出的话竟给生生拍了回去。
赤灵也立即知道自己出手重了,忙把手缩了回去,转为扶住兰迁,一脸歉意道:“兰迁兄弟,实在不好意思,老哥出手重了,你没事吧?”
陆正先按下怒火,拉着兰迁的手,转身对嗔心和尚道:“嗔心大师,他叫做兰迁,是我的弟子,乃是一名建木之精。”然后对兰迁道:“这位是佛门嗔怒山火焰庵的戒师嗔心大师,你上前拜见吧!”
兰迁先看了一眼面前的僧人,眉心一皱,微微露出一丝警惕。然后才走上前两步向嗔心行礼道:“兰迁见过大师!”
嗔心和尚早看出兰迁的来历,伸手虚扶,微笑道:“难得,难得!陆施主一片平怀,眼中众生无别无差。你叫兰迁是吗?身在天地,虽然会遇见诸多苦恼。但既有灵能感,当有自在之觉,莫因所遇而自污,起念自乱。见面即是有缘,千里寻师,贫僧感念你一片赤诚之心,就让为你掸去这一路尘埃吧!”
嗔心和尚说完,双手合十念诵一声佛号,随即伸出左手食指冲兰迁眉心一点。佛力所致。只见兰迁脸上、手上的灼伤之痕迅速变化消退,在嗔心和尚将手指收回之际,被灼伤之处皆已完好如初,重现兰迁本来面目。
赤灵见此一幕,微有诧异,但陆正却是看得明白,嗔心和尚乃是以自己所修深厚佛门心念之力,在一指之下为兰迁平复元神之中的躁动惊惧之念。抚平创伤。兰迁元神安顿、心念复归于安乐,所有的伤痕自然消退不见。
兰迁起身之际就发现自己的伤势全好了。知道是嗔心和尚所为,连忙行礼道谢。陆正在身后也道:“多谢大师出手!”
嗔心和尚笑道:“贫僧所行不过举手之劳,更是掠施主之美。跟施主对贫僧之助相比,实在是让贫僧惭愧万分,陆施主不因此见责贫僧横加插手,贫僧已是感激不尽。”
陆正将兰迁引见给嗔心和尚。当然不是为了求嗔心和尚出手救治。这点小伤,他自己也能顺手调治了,何况以他一身的灵气,亲自出手可要比嗔心和尚好的多。而且他以师父之尊出手救治弟子,更是本分应为之事。嗔心和尚却为了报他答应上佛山之举抢先出手,自然显得掠美。何况陆正对他之助,又岂能是这一点小事所能偿还的。
但嗔心和尚已经出手,陆正只有感激,同时也从嗔心和尚出手之际又体会到了佛门心念力之妙用。以他如今的境界,一切法术入眼,便得身心之证,对他的修行也有难言的妙处。比如若是他出手帮兰迁治伤,可能就会以抚慰元神为主,而不能达到佛门心念力的补益之功。这也让他明白了,原来当初苦行僧教给自己的种种佛门密咒,还有这样的妙用。
陆正道:“大师过谦了!晚辈和兰迁久别重逢,有一些话要谈,斗胆敢请大师先行一步。晚辈聊完之后,就去追赶大师。”
嗔心和尚点头道:“原是如此!前方百里之外,便是天巫山,贫僧便在天巫山下等候施主。”他一边说一边已经动身,等说到“等候”二字,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陆正这才对兰迁问道:“兰迁,你怎么离开建木林来找我了,只有你一个吗?莫非是建木林出了什么事?”
兰迁这时重新向陆正行礼,又见过赤灵,道:“师父不必担心,建木林安然无恙,出来找师父,是兰迁自己的主意……”
询问之下,陆正才知道,原来自率意山一会之后,天命之主之名已遍传修行界,无论修行人、妖物乃至修行界各种有灵种族,都在谈论他这个天命之主。因为流传的实在太广,所以这个消息竟也传到了避事独处的建木林中。
当初陆正陷入七情心劫,突然离开建木林,让所有的建木之精都感震惊,纷纷向赤灵询问是怎么回事。赤灵依照白衣人的吩咐,只说陆正是修行历劫有所变故,并没有对他们隐瞒,但也没有解释太多,随后便出了建木林去找寻陆正。听到陆正修行出了问题,最为担忧的便是兰迁,从昏迷之中醒来听说这件事之后,兰迁当即就想离开建木林出去寻找陆正,却恰好被在四处搜索了一圈赶回来的赤灵拦住。
赤灵并不同意兰迁离开建木林去寻找陆正,建木之精离开了建木林进入修行界,最大的可能就是还没有找到陆正,他自己就会被贪图他精灵之身的修行人抓走了。赤灵详说其中利害,又拍着胸脯向兰迁保证很快会将陆正找到,兰迁这才放弃了这个打算。
但赤灵这一找就是整整三年,期间他也几次回到建木林。兰迁见他每一次都是单独回去,半点没有师父的身影,又想跟着一起出去寻找,仍是被赤灵果断拒绝。理由也很简单,以他的能耐都找不到,更不要说兰迁了,之后赤灵又根据白衣人那里得来的说法,向他保证自己一定能够找到陆正。兰迁虽然心急,但仔细斟酌之下,知道赤灵说的不假,只好继续耐心等待。
兰迁苦苦等了三年,直到半个月之前才听到陆正的消息,说他已经成为了天命之主,在率意山现身。这一下兰迁再也无法继续在建木林里待着,找了个机会避开兰瑶,偷偷离开了建木林,自己就出来找陆正了。
可想而知,这一路上兰迁吃了多少苦头。虽然他知道修行人会觊觎他的精灵之身,如果被修行人发现,极有可能会被抓去炼制为法器、法阵之灵。因此一路之上昼伏夜出,小心地避开修行人的总宗门和世家所在之地。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好几次偶遇一些行路的修行人。有几次被他侥幸躲避了过去,但也有几次被修行人窥破隐身,想要将他收服。兰迁拼尽一切,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费了好大的力气,好歹是脱出了险境。
由此,兰迁更加小心行走在修行界,但为了打听陆正的行踪,又不得不要冒险靠近修行人探听消息。万幸的是一天前,他忽然发现好多修行人都在谈论天命之主要上佛山,很多人汇聚在结伴一起去见识一下天命之主长得什么模样。兰迁于是悄悄就在密林之中,借树木遁形,跟在后面,终于被他找到了陆正,正是在陆正被一群女修行人围住的时候。
兰迁见到师父,心中激动万分,但是当时有那么多修行人在场,他又不敢现身。后来嗔心和尚忍不住拉着陆正瞬移而走,正合了他的心意,于是赶紧就追了上来。也多亏嗔心和尚没有瞬移地太远,否则的话以兰迁的速度,绝对是跟不上的,也就不可能在此和陆正相见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遇之不期天意深
兰迁大致将自己离开建木林出来找师父的经历说了一遍。但对于那些围攻他的修行人,他却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连对方的样子、法术都没有说,等于是直接略了过去。一旁的赤灵可不答应,几次三番兰迁追问那些修行人的形貌。
兰迁不敢自作主张,看了一眼陆正。陆正微微一笑道:“兰迁,你是担心给师父惹麻烦吗?你放心吧,师父不想惹麻烦,但也不会怕麻烦惹上身。你把那些修行人的形貌、法术都说出来,尽量清楚一些。师父只是想告诉他们一个道理,成为别人麻烦的人,别人也会成为他们的麻烦!”
陆正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至极,目光柔和,但周身偏偏散发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兰迁乃是精灵之身,感触尤为敏锐,很是吃了一惊,眼前的师父还是师父不错,但跟在建木林时候似乎不大一样了。兰迁不由自主地看了赤灵一眼,想要从赤灵那儿看出些师父改变的缘故,却见赤灵也是愣了一愣。兰迁顿时明白原来赤灵大哥是和自己一样,便先不理会这一节,按照陆正的意思,详细地把那些围捕自己的修行人的形貌说了出来。
这一路上,兰迁算起来一共遇见七次修行人的围追堵截。那些修行人大多数是在半路偶遇兰迁,恰好窥破兰迁的天赋隐身之能,知道他是不可多得的草木之精,起了贪求之心,这才出手想要收服兰迁。
修行界的修行人对妖物和精灵的态度是有些不一样的,对于妖物,受到数千年前的人妖大战影响之余,修行人的始终都有一种十分恶劣的印象,可以说是从打心眼里瞧不起妖物。修行界大多数的宗门、世家都是耻于与妖物往来的。在他们眼中。这些妖物跟禽兽并无分别,若是遇上了,不是直接杀掉取其身上的天材地宝,就是收服回去作为镇山神兽以及奴役为仆。
当然还是会有一些宗门和修行人也会结交妖物,但对于整个修行界而言,这毕竟是少数。因此。修行人杀死一头妖物,乃是十分平常的事,并不会获得什么指责。尤其是近些年来,随着人妖之间的冲突越来越多,加上渊无咎的宣称天地大劫、人妖之乱将至,积极与佛山一起联手准备对抗妖物之事,更是让修行人和妖物之间的关系愈发恶劣起来。
与对妖物的态度不同,修行人对于那些草木之精,则是完全不同的态度了。草木之精乃是天地之间的奇花灵木孕育而成的灵神。既稀有罕见,更与人无伤。不仅如此,有草木之精所在之处,往往能使得在一定方圆之内山川润泽,百草繁盛,出现灵药遍布生成之景,对修行人而言,若是能发现这样一处所在。自然是大大有利。
草木之精乃是灵神,往往身无瑕疵。很少有雌雄男女之别,即便是有,也往往个个秀美绝伦,令人一见生喜。因此,修行人对于那些收服、炼化、残杀草木之精的行为是十分鄙夷的。尽管仍有不少的修行人为了增强法器之妙用等等各种目的,还是会出手针对草木之精。但这都是私底下的行为,是见不得光的,没有修行人敢明火执仗地干这种事,这是会引起众怒的。
因为这一点缘故,在兰迁所遇的这七次危险之中。大部分的修行人在兰迁逃脱之后便没有再继续追踪,因为这太容易引起其他修行人的注意了。但是这七次之中的最后一次兰迁遇见的三个修行人却除外。这三个修行人是三个男子,修为不算高但极为强悍,出手狠辣无情,不像之前的修行人为了活捉兰迁还留有余地。这三个修行人一出手,就是要致兰迁于死地的架势,好像根本没有要活捉他的意思,就是要将他当场杀死。
起初遭遇之际,兰迁身上已经有了不少的伤,但他趁着在这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逃走了。不料,这三个修行人并没有因此放弃,很快就追了上来。兰迁不得已使用建木弓和他们斗了一场。在兰迁精绝高超的箭术以及触不及防的时机之下,相斗的结果是那三个修行人中有一个稍微吃了点亏,而兰迁趁机遁入一棵大树逃走了。
兰迁按照前几次的遭遇判断,以为那三个修行人应该不会再追上来,加上一身都是伤痕,所以在逃出一定距离之后便放慢了脚步。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三个修行人与之前的修行人大不一样,并不肯放过他。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的追踪法术,很快又追了上来。
因为领教过了兰迁的手段,这一次,那三个修行人不再慌张,一出手就是毫不留情的攻击,出手之际更显示出已经商议好的配合手段。兰迁很快就受了伤,几次用建木箭施展爆裂法术,试图趁机逃走,都在最后功亏一篑,还是被拦了下来。
这三个修行人不知是什么来头,身上带着好几件困缚的法器,除了一个出没不定、会发出嗡然扰动元神的声响的环之外,还有一条如蛇进退伸缩自如、能够随神识变化而捆人的长索,最厉害的则是可大可小的丝网。这张网有一个妙用,那就是能够锁定兰迁身上的气息,即便兰迁已经遁入树木,在一棵棵大树之中转移,这张网都能感应他的方位,直接捆住了兰迁进入的树干,让他遁身不得。
就这样,兰迁就落到了这三个人的手里,身上的建木弓和建木箭被他们拿走。那三人还是用那张网将兰迁捆住,还将长索也绕在了兰迁的身上,确保兰迁已经丝毫动弹不得,这才得意的大笑起来。兰迁那时才反应过来,这三人出手虽然凶狠,但根本就没有想要杀死自己的心思。正是因为他们一开始出手就如此果决,自己才落到了他们的手里。
事已至此,兰迁已经认命,可惜的是自己还没有找到师父。这时候,三个修行人之中有一个身形瘦小的修行人被其他两个呵斥着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将他扛了起来。兰迁看得清楚。这瘦子就是一开始被自己射了一箭的人。当时自己那一箭本射不中他,是另外两个修行人故意慢了一拍,没有及时配合,才让他被自己的在左边胳膊上蹭了一下,倒不是多严重的伤。看这瘦子现在手臂行动如常,便知根本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只不过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并不情愿来扛着兰迁,但又反抗不过其余两个修行人,是以不得不从命罢了。
这瘦子将兰迁扛起之前,不知是是为了发泄被欺负的怒火,还是报一箭之仇,嘴里骂骂咧咧地,使劲踹了兰迁几脚,几乎将兰迁踢飞起来。忍住剧痛。兰迁默默盘算着,这瘦子和另外两个修行人不合,或许便是自己脱身的机会,只是必须等待时机出现。
上路之后,兰迁在那瘦个子修行人肩上注意着他们说的话,先听见那瘦子低声抱怨兰迁太重,让他费力吃苦;又听见走在前面的两个修行人商量着走哪一条路才能避免遇见其他修行人,好直接回去师门。兰迁听见他们的师门所在之地叫做白琅山。
最后,那散个修行人带着兰迁走入了一片极为茂密的树林之中。这片树林不知长了多少年。仿佛从有树林开始就没有人进入过,一看就是人迹罕至之地。别说路,就连下脚之处都没有,需要那两个修行人在前面施展法术硬生生挤开草木才能前行。兰迁不料他们如此谨慎,原本想着如果能遇见修行人,引起修行人之间相互争斗以求脱身的念头只好收了起来。
这几个修行人到底要将自己带去哪儿呢?在路上的时候。兰迁听见那两个在前头开路的修行人在前面抱怨在这荒烟蔓草之中开路辛苦。那扛着自己的瘦小修行人听见了,则低声得意笑了两声,似乎是开始庆幸自己只是扛着兰迁。但笑了两声之后,他又忽然吭哧吭哧地喘息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地抱怨起兰迁越来越重。
兰迁楞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瘦子是故意这样说,免得他自己太过舒服,引起前面两个开路的修行人的嫉妒,又来找他的晦气。果然,这瘦子骂了几声之后,前面的两个修行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便继续施法开路。那瘦子因此更是显得分外得意,兰迁出身建木林,怎么都想不通这三人既然是一伙的,为什么相互之间居然如此算计。
正思忖着,又听见前面两个修行人讨论起来把自己献给他们的师父,会得什么奖赏?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说想要得到师父传授功法,一个则说想要师父的灵丹,全然没提及身后的那个瘦子会要什么,好像要霸占掉他的功劳。那瘦子听在耳里,气得浑身发抖,但却始终不敢发作,似乎对前面的两个修行人甚是忌惮。
那两个修行人争执了半天要什么奖赏之后,突然又默契无比地表示这次一定亲自将这草木之精献给师父,要绕开三师兄,否则功劳又要被三师兄抢去。提起那个三师兄,他们两人又都显得极为愤怒,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了一阵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地,双双转过头盯住了那瘦子,目光之中满是冷意。
兰迁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瘦子却是吓得停住了脚步,连忙也开口骂了几声那个三师兄。那二人这才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其中一个冷笑道,我们两个是二师兄带着的,他是三师兄亲自带着的,骂一骂别的带路师兄和骂自己的带路师兄,罪过可是天差地别,谅他也不敢说出去。
那瘦子忙不迭地点头称是,陪笑了几声,却不敢多嘴多说什么。那两个人这才放心继续开路前进,自顾自聊了起来。又说起师父这一回得了天意花,修为大大突破,从此白琅山在修行界可是大大出名,到时候自己等也可以跟着沾光,出山行走可以抬头挺胸横着走云云。
兰迁心里奇怪,为什么走路要抬头,那岂不是看不清路?忽然他感应到极为强烈的一股怨毒和恐惧之念,从扛着自己的瘦子那儿传来。他是建木之精,极擅感应万物生灵之心念,加上那瘦子念头尤其强烈。因此感应的十分清晰。
兰迁不解,这瘦子有怨毒之念也就罢了,为什么感到恐惧呢?本来还想找机会看能不能挑拨这三人,但看着瘦子居然如此恐惧,只怕是绝不敢对那两人动手的。看来想要挑动他们内讧也是不大可能了,而且就算是内讧。这瘦子也怕是挡不住那两个修行人多久,还是需要另想别的办法。
但一直等到他们走出那片密林,兰迁还是想不出任何办法,尤其捆住他的那张网也不知是什么法器,似乎特别就是为了困住草木之精而炼制的,让他想尽办法也丝毫难以动弹,更不要说挣脱了。
出了林子,那在前方开路的两个修行人走出几步,忽然停住转过身来。看着那瘦子冷笑。而那瘦子本来下一步就要走出林子,但却一下停住在原地不动,浑身剧烈地发起抖来。兰迁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两个修行人,见到他们脸上的诡异笑容,一下子明白过来,他们这是想要将瘦子杀死!
一定是了,难怪刚才那瘦子在半路上会有如此恐惧的念头,他一定是早就猜到了这两个修行人有这样的想法。却不敢丝毫表露出来。更不敢逃走,否则就会当场被他们杀死。那为什么那两个修行人一直要等到除了林子再动手呢?想来应该是让着瘦子把自己扛出密林的缘故吧。反正迟早是杀,这样便省下了他们一番力气。
正当兰迁想清楚这些时候,对面那两个修行人笑嘻嘻地一步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那瘦子似乎受不了这样的恐惧,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极为刺耳的尖叫。叫声灌耳,兰迁耳内一疼,随即又感脖子一紧。却是那瘦子一把扼住了自己的喉咙。瘦子这一下用力极大,差点就要将他的喉咙捏碎了,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那两个修行人顿时停住脚步,其中一个道:“池师弟,你这是做什么?”
那瘦子向后退了两步。浑身依旧抖个不停,右手死死扣住兰迁的脖子,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两人道:“姓谭的、姓陈的,你们俩要是再过来半步,我就捏死这个草木之精,一了百了。师父他老人家,总不会要一个已经死了的草木之精吧!”说着,手上又加一分劲力,兰迁再度惨叫一声。
“快住手!”那个开口的修行人正是姓谭,听见瘦子这话,连忙阻止道:“池师弟,快住手!呵呵,池师弟,你这是怎么了?这个草木之精是我们三个费了这么大力气抓住的,不是说好了献给师父炼成器灵,从他老人家那儿得到奖赏吗?你干嘛要捏死他,那我们一番辛苦岂不是白费了嘛!”
那瘦子这会儿冷静了许多,也不再颤抖了,冷笑一声道:“说的比唱的好听,你们两个真的会向师父禀报是我们三个一起抓住的草木之精吗?”
那谭师兄道:“这是当然的了,难道师弟还信不过我们两个做师兄的吗?你是多心了,一定是听见刚才我们说起要师父的奖赏的时候没问你对不对,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虽然平时让你多做了一些事情,但这也是做师兄的历练师弟,真到了关键时候,怎么会忘记师弟你的好处呢!”
那瘦子哈哈大笑,道:“谭师兄,到了关键时候,你们当然是从来不忘记我这个做师弟的。之前抓这草木之精的时候,不就是因为你们想起了我,所以才让着草木之精射了我一箭吗?如果不是我反应快,那一箭偏了几分的话,只怕就不会只是蹭破我一点儿皮了吧!”
当初这两人的确是想借兰迁的建木箭杀了这瘦子,好独占捕获草木之精的功劳,只是不想这瘦子竟大难不死,还被他识破起了疑心。那谭师兄还想解释,一旁一直没开口的陈师兄突然冷冷插口道:“跟他废什么话!姓池的,明白告诉你,我们两个就是想要弄死你,独占这草木之精,你能怎么样吧!”
这陈师兄开口挑破一切,显然是懒得啰嗦了,语气之霸道让那瘦子忍不住浑身一颤,他喉咙一动,想咽口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却发现嘴巴干涩无比,便道:“姓陈的,你总算把实话说出来了。只是你们别忘了,你们跟从的二师兄已经死在率意山了,我跟的可是三师兄。若是被他知道了我死在你们手上,三师兄会放过你们吗?”
那陈师兄一翻白眼。道:“那就让你死得无声无息,不让三师兄知道就是了!”
那瘦子忽然松了口气,道:“嘿,这恐怕就由不得两位师兄了,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体内除了有师父种下的蛊虫之外,还有三师兄种下的一种特别的蛊虫。为什么说这蛊虫特别呢?因为若是我死了,那蛊虫就会立即离体飞回三师兄那里。三师兄以特殊秘法可以从那蛊虫里得知我经历的一切。”
那瘦子突然说出这番话,不由地让那陈师兄和谭师兄一惊。互相对望了一眼,都在怀疑这瘦子说的是不是真话。那瘦子见状,又道:“你们也不用想着一把火烧了我,连同那蛊虫一起烧死。这蛊虫无影无形,修为不足,极难察觉。嘿,你们若是不信,不妨好好想想。三师兄平时的为人,或许能让你们想得更明白一些。”
谭、陈二人一听这话。脸上都现出犹豫之色,那瘦子说的的确不假,在白琅山谁不知三师兄城府最深,举止诡异,得了师父蛊虫之术的真传。要说他暗中另外在他手下的那些弟子体内种蛊虫,那是绝对有可能的。只是那蛊虫有没有这瘦子说的这么神奇。可就不一定了。他二人心知,这极有可能是这瘦子为了活命编出的瞎话。但抵不过万一是真的呢?以三师兄的个性,倒是未必在乎这瘦子的一条臭命,而在他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若是向他们报复起来。二师兄已死,自己两人可没了庇护啊!
瘦子见两人犹豫之色越来越重,心知计谋得逞,不觉捏住兰迁的手也松了些,要是不小心真捏死了兰迁,他可就真没活路了。他生怕两人多想,找到自己话中的破绽,又继续道:“其实身为白琅山的弟子,早有这份觉悟。如果是我得了机会,一定也会杀两位师兄,独占这份功劳,所以我并不怪你们。眼下咱们还不到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时候,只要你们两位不抢占我抓住这草木之精的功劳,哪怕多分一些奖赏,做师弟的也认了。
不然的话,那你们就尽管动手,我知道自己是肯定逃不出两位师兄的手心的。但多年修行,虽没有什么大成就,师弟还是自信能够在被你们杀死之前将这草木之精杀了的,到时候你们除了得到三师兄的怒火之外,只怕什么也得不到。你们也不过是比我多活那么几天而已,但三师兄会不会让你们死得那么痛快,可就不一定了,嘿嘿!”
这瘦子又是恐吓,又说出了解决办法,也算是应对得当,应该是想了一路的结果。那谭师兄思索了一会儿,哈哈笑了起来,道:“好好好,池师弟真是高明,我们两个今天算是输在你手上了,一切就照你说的办。既然师弟愿意多分出一些功劳,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陈师兄,你觉得怎么样?”
这谭师兄已经松口,自己这条命就看陈师兄的意思了,那瘦子全神贯注地盯住了那陈师兄。那陈师兄想了想,扫了一眼那瘦子,鼻子冷哼了一声,道:“便宜了他!下一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此言一出,等于是默认了,那瘦子知道自己终于保住了性命,忍不住松了口气,但他当然不敢真的全部相信,只是把扣住兰迁喉咙的手又松了几分,却是不敢移开的。那谭师兄见他如此小心,笑了一笑,夸道:“佩服,佩服!”说完,就和陈师兄一起转身向前走去。
那瘦子见到两人转身走出几步,这才真的放下心来。其实他全身已僵硬不堪,扛着兰迁的肩膀更是早酸胀不已,这口心气一松,再也忍不住,当即松口兰迁的喉咙将他移换到了另一个肩膀。他的动作极快,左手刚一离开,右手便往左肩上扣去,而兰迁正好被转过去,这样右手便又扣住兰迁的喉咙。他早已想清楚,这一路哪怕不吃不喝,也是绝对不会松开兰迁的。
“你是什么人!拦住我们的去路想干什么?”
就在那瘦子右手刚刚扣住兰迁喉咙之时,前方的谭师兄忽然暴喝了这一声。前面居然有另外的人埋伏,是想要抢这草木之精吗?瘦子当即就将目光向前方看去,整个心神也移转过去。心念电闪,正盘算若是强敌便让谭陈二人抵挡,自己正好趁机溜走,保住性命不说,还能独占功劳。
他想得挺美,但这一眼看过去。前方乃是一片开阔之地,一眼就看尽了,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修行人拦路。瘦子顿时一惊,心道不好之际,脚下忽然一动,一根黑色长索破土而出。黑色长索如灵蛇一般沿着他的身躯向上游走,速度之快,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将兰迁一下卷住,从他肩头扯走了。
肩头一空,瘦子的第一反应是立即飞速向身后密林跑去,那里面林密草深,十分难行,应该还能为自己夺取一线生机。但一切已经迟了,就在他身形刚一动的时候,身后一股大力撞来。直接将他打在了地上,骨裂之声响起。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那瘦子破口袋一般摔在地上,身体软成泥一般动弹不得,但双手仍奋力抓土,想要爬走逃生。
这时,两道身影飘然而至,一人一脚各自踩住了他一只手。脚上劲力微吐,当即将瘦子双手齐肘踩断。那瘦子剧痛之下,仰头悲号一声,匍匐在地,呻吟不已。竟还没死。
那谭师兄啧啧两声,道:“池师弟,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不死,这一份求生之志,真是让做师兄的敬佩啊!”
那瘦子气若游丝,但元神仍旧清明,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道:“你……你们……真……真不怕……不怕三师兄的……蛊……蛊虫吗?”
那陈师兄哼了一声:“你不是说那蛊虫要等你死了才会离体吗?所以刚才我那一击故意没有出全力,留你一口气,这蛊虫不就不会立即离体了吗?”
那谭师兄笑嘻嘻接口道:“蛊虫没有立即离体,三师兄就不会马上知道你是怎么死的。看师弟这样,在这里撑上两天不死应该没问题。这两天时间也足够我们查清楚,三师兄到底有没有在你体内种下那种特别的蛊虫了。若是没有,自然最好;即便真有,我们也会找大师兄收下我们,有大师兄出面,三师兄应该也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得罪大师兄吧!池师弟,你说做师兄的说的对不对?”
那瘦子想不到自己的计谋如此轻易就被破解,又气又恨,又吐了几口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极尽怨毒的目光盯着谭、陈二人。那陈师兄毫不在意,谭师兄却俯下身在他肩上拍了拍,露出一脸悲悯之色道:“师弟,你也别怪师兄们心狠手辣,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怎么对付明师弟和李师弟的。我们今天只是依样画葫芦,将你对他们做的事情还给你罢了。
好了,多说无益,谁让我们都是白琅山的弟子呢!嘿嘿,池师弟,那师兄们可就走了!本想多陪你一会儿,但看着你这个样子,师兄实在是心里难过的很,不忍再看不下去了。你可要尽力多撑几天,让那蛊虫尽量晚一些时候离体,多师兄们多争取一些时间,保重!”
说完,这谭师兄再也憋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听他的语气,显然已经完全看破瘦子的谎话了。他笑着站起身和已经扛起兰迁的陈师兄一起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发出极为得意的笑声,再不回头看那瘦子一眼。
那瘦子心中翻涌滔天恨意,却无奈一身法力已经被废,肉身残损只剩下最后残喘之息,淤血闷在胸口,就连想要说话都做不到,只能在心中一边又一遍对谭、陈二人发出最狠毒的诅咒。就在这时候,忽听那边传来一声惊呼:“你是什么人!拦住我们的去路想干什么?”正是那谭师兄的声音。
瘦子浑身剧痛,仇恨迷心,本来已快要昏迷过去了,但一听这声音,元神一清,心道奇怪,这谭师兄刚才就是用这句话蒙骗自己上当的,现在自己已经中了他们的算计,在此等死了,他又喊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只有一个可能,这回是真的有人拦路!
瘦子心中顿时大喜,难道自己诅咒真的这么快就生效了吗?他又不知从哪儿得到一股力量,振作之下,居然被他转动了一下已成一滩烂泥的身子,转过头向叫声来处看去。在地上几片杂草遮挡之下,瘦子看见谭、陈二人就在离自己十几丈远的地方站着,那草木之精仍旧被陈师兄扛着,但是两人都是一动也没动。
瘦子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人挡住了他们,想要奋力把脑袋抬起来,但不管他如何用力,始终都办不到,他已经没法移动自己的脑袋了。瘦子心中虽极度不甘,但却感觉到自己的元气正如流沙一般从体内倾泻而出,怎么也都摄藏不住。难道真的是至死都不能看见这两个仇人死在自己面前,看不见是谁杀了他们吗?
正当瘦子绝望之际,忽然他的眼角余光瞥见那里的半空之中似乎有个身影。定睛一看,果然是有一个黑衣披发之人盘坐半空,就在谭、陈二人前方上空。瘦子顿时大喜,难怪自己看不见是谁拦路,原来那位修行人居然是一位飞天高手,这么说来,对方至少有知道境的修为。
瘦子知道,谭、陈二人都不过是勉强知心小成的境界,对不可能是一位知道境界修士的对。对方既然现身拦住他们,不用想也知道是是为什么,肯定是要抢夺他们手中的草木之精。而修行人既然要做这种事,一定不会留下活口泄密的。这么说来,谭、陈二人是必死无疑了!
报应啊!瘦子激动地几乎落泪,什么时候自己的诅咒那么管用了,若是那修行人早出现一会儿,自己也许就不用死了。但现在一切都晚了,瘦子心中唯一的疑问是,既是飞天高手,在修行界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不知道来的究竟是谁呢?(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忽从水中见天青
且不提瘦子濒死之际的胡思乱念,那边谭、陈二人面对眼前盘坐半空之中的修行人,两颗心都是一个劲地往下沉、往下沉,好像永远也无法落地一样。他们两个哪里是站在那里,根本就是被那修行人吓的身心分离,动弹不得而浑身僵硬了。整个身心之中充斥着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根本无可名状,因为已经完全超出了所谓恐惧、惊惶、害怕等种种情绪,是比这更为让人惊惶无措的感觉。
瘦子还在那里想着谭、陈两个肯定不是这位能飞天的修行人的对手,实际上他们两个是连想要出手和眼前修行人斗法或者逃走的心力都提不起来。要知道眼前的修行人只是背对着他们,无意之中散出的威压,便将他们所有的反抗之念都压灭了。还不是故意针对他们施展威压,否则的话,这两人就算各自有十条命也死了二十次了。
所以哪里还有所谓的斗法,简直是笑话,对方恐怕只需要随便冲他们伸出个小指头,就把他们碾压得死的不能再死了。到底谭、陈两个心中从这个黑衣披发的修行人身上感受到了这个?如果勉强形容的话,当他们看见这位修行人的背影的刹那,那披发地头发随风动而起之际,两人心头便只剩下的唯一感觉,天,塌下来了!
没错,眼前的修行人给他们的感觉就是天,他们面对的不是人,而是天,并且是正在崩塌的天!
为什么只是一个修行人却让他们产生面对着天的感觉呢?因为两人元神所感之下,对方气息竟然是无边无际的,庞大的不可思议,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但没有尽头的气息却能被他们的元神感知。这种情形就显得非常奇怪了。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好比是一个一丈见方的小水潭里,却容纳进去了一座万丈高峰,差不多就是谭、陈二人这个时候的感觉了。
万丈高峰怎么进入一丈见方的小水潭中呢?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不过是种形容罢了。事实上从元神感应而言却又不难,比如就算是人间凡人也能以有限可及的目光去看见无边无际的天空。只不过以凡人之能,除了目光所及的一切之外,那无边无际却不是眼睛所见而是心中所感,且并非真实。
为什么天正在崩塌呢?凡人心中所感天空无穷,但只是一种意识之幻感,并不是真的能以元神感应。谭、陈二人可是修行人,且都已经突破知身境,有元神化显之功,所以一切所感都是元神感应。化转生心。从一般的修行经验来说,元神能够感应多少范围、感应多么精微,在于修行人的修为,量其所能而有应,自然而然。
眼前的情况却不是这样,并不是谭陈二人主动去感应,而是在他们的目光看见那黑衣披发修行人的刹那,这修行人周身散出的气息就自行切入了他们的元神。等于是说那万丈高峰是被一股外力硬生生塞进那一丈见方的小水潭里的。也等于一个人并不是以幻感接受天之无穷。而是真真切切地要在心念之中容纳天地之广大!
小器焉能容大物,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小小的器皿直接被撑裂、爆开。也就是谭陈二人会觉得自己的心一直往下沉而永无着落的缘故。这种崩塌之感并不是来自别处,而是他们自己的元神之感在碎裂,才会形成这种崩塌的幻觉。对方的气息威压霸道切入,让他们无所逃遁,无可回避,元神之感崩碎只在刹那之间。在此刹那之间。一念千幻,让两人一时似乎看见自己被塌陷巨大石块压成肉泥,一时又仿佛看见自己落入万丈深渊,跌进黑暗。
好在这过程持续了极短的时间,很快他们就从这种幻感之中恢复了过来。但已经却自己是九生九死了一般。那位修行人显然并无意伤害他们,散发地气息威压之中自有一股收敛之感,因此这是崩碎了他们的元神之感,并没有直接伤及他们的元神。
甫出幻境,谭、陈二人身子一软,双双向后倒下,昏死过去。这等元神冲击,已经超越了他们的极限。随着那陈姓修行人到底,兰迁也被摔落在地上,他并没有昏迷过去。身为建木之精,身怀一丝混沌祖气灵息,加上建木本就号称接天之木,朝夕所向往地便是接近天地之广大。因此虽然同样受到那修行人周身气息威压地切入,但是兰迁除了感受到对方的强悍之外,并没有像谭、陈二人一样,受到元神之感崩碎或者其他的伤害。
兰迁此时不敢有丝毫的妄动,虽然谭、陈二人已经昏迷,乃是他脱身逃走的大好时机。因为两人昏迷的缘故,原本捆绑住他身上的长索和细网失去了法力和神识的维系,已经自行松了开来,只要兰迁稍一挣扎,便能脱出。但眼前那位强大得恐怖的修行人动向不明,还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想从这谭、陈二人手中抢过自己才出现的。对方实在是太强大了,只有先真正弄明白他的意图才行。
兰迁伏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他相信那修行人既然没有离开,必然会先跟他说话的。果然不久,那位修行人就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温和,并无想象之中的孤冷之感,倒与他一身气息并不相衬。但他说的话却是有些出乎兰迁的意料之外,他道:“你为什么还待在哪里不走?”
咦?难道这个修行人并不是来从谭、陈二人手中抢走自己的吗?莫非是自己误会了,他是个不一样的修行人,是特地出手解救自己?兰迁心中一喜,立即挣脱长索和细网,从地上站了起来,冲那修行人道:“你要放我走吗?”
那修行人淡淡道:“你这话问的奇怪,走不走是你自己的事,又不是我抓得你,何来放你走一说?”
兰迁这时候说了一句傻话,他道:“你们修行人不都是要拿我们草木之精来炼制丹药或者法器之灵的吗?”
那修行人显然也是被兰迁逗乐了,呵呵笑了几声,道:“怎么你是自愿想被我炼化成为丹药或者法器之灵吗?可惜我已经不必服用什么丹药,我的法器也需要什么器灵。”
兰迁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跟他们不一样。谢谢你从他们手上救了我!”
那修行人却道:“你不必谢我,我并没有出手救你!这两个修行人是自己闯入了我的神念波动范围,被我的气息威压震碎元神之感而昏迷的,并非是我有救你的意愿出手!”
兰迁听得一愣,原来事情竟是这样,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个修行人,心道他们的运气可真是够坏的,或者说是自己的运气真够好的。接着,他又对那修行人道:“这位前辈,我的名字叫做兰迁,不知道我可以请教您叫什么名字吗?”
那修行人道:“你叫兰迁?哦,你为什么想知道我的名字?”
兰迁道:“前辈您救了我,我当然要知道您的名字才对,这样才会记住是谁救了我。”
“哈!”那修行人轻笑一声,道,“如果我没有看错,你应该是出自建木林的建木之精吧!呵呵,连建木之精都开始出现了,大劫果然不远了。你这小家伙倒真是一厢情愿,我不是说了吗?我没有救你的心,所以不必谢我,要谢就谢谢你自己的运气吧,上天注定你不该落在他们的手里。”
这位前辈居然认出了自己的出身,建木之精在修行界默默无闻,他居然能够认出。只是他却提及了什么大劫,好像跟建木之精有所关联,这一点兰迁却是不解了。他摇了摇头道:“前辈您没认错,兰迁就是建木之精。不过,我谢你是因为我师父曾经告诉过我,一切因为自己而发生的事情,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本意,首先就要承担起来,当作是出于自己的本意一样。虽然不是出自前辈的本意,但我毕竟是因为您才能脱困的。今日如果没有前辈在此,兰迁就不可能得救,所以我谢你是没有错的。”
那修行人听了这几句话,半晌都没有说话,然后缓缓地道:“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你师父至少有知道境的修为。你是建木之精,那么你师父不可能有修为,应该是有了相当于知道境界的心境了,倒是难得。”
陆正在建木林之际正是知道境,想不到这修行人居然凭借一句话就猜了出来。不过兰迁却没有感到有什么惊讶的,毕竟他不是修行人,对陆正的境界修为并不太清楚。他一听之下,倒是急忙纠正那修行人道:“不是的,我的师父是一位修行人!”
“胡说!建木林从来禁止修行人进入,本身便是一座罕见的大阵,就算是再高境界的修行人也极难进入。而且建木之精向来对修行人没有什么好感,你怎么可能拜一个修行人为师?再说了,建木之精不入修行,就算有修行人真的做了你的师父,他又能教你什么?”那修行人张口就说了一大堆不可能,显然不相信兰迁的话,只是言语之中倒是透露出他对建木一族十分熟悉。
兰迁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问道:“前辈,你怎么对建木一族这么熟悉?”
那修行人这一次又沉默了一会儿,仍是避开了这个问题,而是说道:“这么说,你真的拜了一个修行人做师父?修行界知道境的人物我基本上都知道,你倒是说说看,你的师父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还认识。”
兰迁说到这里的时候,陆正忽然叹了口气道:“难道竟是他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