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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四宝     圣踪txt下载     圣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六章 杯中物动忽照我

    沙七飞被陆止一声势所慑,一张嘴道:“是一个爱喝酒的老头……咦,你问这个做什么?”沙七飞立即清醒过来,心中一个突突,自己乃是知心大成之境,心明非常,诸幻不入,这陆止一居然不用法术就能慑住自己!

    胡六安也是颇感意外,他跟沙七飞相交多年,自然老早听过沙七飞讲起有人为他测命,说他有七次死劫的事情,沙七飞从来都是深信不疑,还将原本的名字改为现在的沙七飞,但是他却始终都是半信不疑,当作笑话来听。所以也从来没有问起过究竟是谁给沙七飞测的命,或许问过而自己忘记了,但是沙七飞没有说过倒是肯定的。

    一个爱喝酒的老头?胡六安当即回忆起来,修行界里有什么高人既是老头,又是爱喝酒的。要知道修行界里老头不少,爱喝酒的也不少,但是能够给沙七飞测名,那至少也得在知命境以上。这本是一个极快就能得出的答案,但是胡六安却没有想到任何一个人!

    陆止一却不管爱喝酒的老头是谁,反正就算沙七飞说出名字他也是不知道的,他也没有回答沙七飞,而是继续道:“恐怕那位爱喝酒的老人家,不只是跟你说了一生将要遭逢七次死劫的事情吧!他应该还说了点别的,对不对?”

    胡六安没想出爱喝酒的老头是谁,闻言道:“说了点别的?陆先生,莫非您也见过给沙七飞测命的高人?”

    陆止一呵呵一笑道:“我当然没见过。不过是从沙七飞身上推测出来的。其实这也很好猜,老胡你不妨想一想,假如有一位高人说你一生要遭逢七次死劫,前面六次都能逃出生天,唯独第七次不能,逢劫立死,你会怎么办?”

    胡六安想也不想道:“那我肯定会问那位高人,有没有办法让我脱出第七次死劫……哎,我明白了!”胡六安大叫一声,“沙七飞。虽然你经常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的样子。但是我敢打赌,你一定是向那位高人求了避劫之法了,是不是?哈哈,你不是说要轰轰烈烈的死嘛。怎么你也会害怕啊?”

    面对胡六安的无情嘲讽。沙七飞脸上有些发红。眼神略显尴尬,冲着胡六安甩甩手,道:“去去去。我又不是傻子,碰上这种事,干什么不问问清楚。我是不怕死,宁愿轰轰烈烈的死,但我可不想糊糊涂涂的死!”

    陆止一也道:“这话说得不错,既然已经问了命,当然就要问问清楚。沙七飞,那位前辈高人究竟对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跟这次的天意花现世有关?所以你才会这么上心!”

    胡六安听得这话,心道,哎,这糊涂的沙七飞怎么不早说,如果一来就跟自己说清楚,自己哪里还会不把莫离借给他?哦,对了,这姓沙的虽然大大咧咧,但一直是个爱面子不要命的家伙,当然不肯跟自己说破原委,生怕自己嘲笑他。同时胡六安心中也是一惊,自己认识沙七飞那么多年,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反而这陆止一跟沙七飞待了不到半天,却能勘破那么多问题!

    想到此,胡六安不禁偷偷打量起陆止一来,目前看来他应该不是妖物,而是一位修行人高人,至少比自己可要高多了,可笑自己之前竟将他当作妖物,他究竟是什么人?

    沙七飞朝着胡六安看了一眼,见已经被陆止一说破,只好叹了口气,道:“陆老兄,你说的不错,那位高人说到我难逃第七次死劫,十有**小命就会报销,老子听他这样的乌鸦嘴,哪里肯放过他,当然要让他说个明白,至少事到临头也死个明白。我倒是不怕死,就怕死得糊里糊涂!”

    “嘿,没死过的不知道死是什么滋味,当然不怕死!”一旁的胡六安说道。

    沙七飞当即反唇相讥道:“对,老胡你死来死去,死皮赖脸可比我厉害多了,当然……”

    话说了一半,却见胡六安伸手递过来一个小坛子,冲着他微微摇晃着,随着他的摇晃,一阵清洌无比的酒香弥漫出来,沙七飞鼻子抽动了两下,当即乐得大喜,一抄手就要抢过去。这一会儿胡六安却是早有准备,还没等他出手,就缩回了手,沙七飞登时抄了个空。

    沙七飞当即急道:“老胡,你不让人喝酒,简直罪大恶极!”

    胡六安却是嘿嘿一笑,将小酒坛扔了过去,道:“死是什么滋味先不用尝,先尝尝我这酒的滋味吧!”

    沙七飞当即闻闻接住,捧着小酒坛就对着嘴咕嘟咕嘟喝了小半坛子才放下,一抹嘴道:“痛快!老胡,你够朋友,这没的说!”

    胡六安手里也有一个小酒坛,正准备喝,闻言一摸嘴上的八字胡须,故意一瞪眼,道:“有酒才是你的好朋友吧!”说着,端起酒坛子就要喝,却不料手中一空,酒坛子突然不见了。胡六安大急:“沙七飞,你居然还抢我的酒……”却见沙七飞一脸无辜,手指向旁边一指。

    胡六安回头一看,只见陆止一手中拿着一个小酒坛,正是自己的那个,而陆止一眉头深皱,两道目光直射手中小酒坛,似乎要将这小酒坛看破了一样,口中则道:“奇怪,这气味怎么那么熟悉?”

    “前辈……”胡六安正想问他莫非这酒有什么问题,忽见陆止一右手举起小酒坛,仰头一张嘴,右手微微一倾,小酒坛里的酒水顿时如泻银一半直流而出落入他的口中。入口便入喉,酒水源源不绝流出,陆止一喉咙亦滚动不休,没多大功夫,酒尽坛空,这一小坛子酒尽数被他咽下肚中去,竟是一点儿也没流在外面。

    陆止一放下右手,看着手中的酒坛。忽然目动神飞,满屋清气漾动,浑身白衣亦随之飞舞一阵才落下,只听他开口喝道:“痛快!”爽朗之感,比较刚才的沙七飞喝出,真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有一种说不出逸兴豪情涌动,却是沙七飞所不及了。

    胡六安和沙七飞看得都呆了,胡六安刚才只拿出两坛子酒,全然没想到陆止一竟然也会喝酒。更没想到他喝酒竟是如此狂放。这一小坛也足有二斤不止,他竟然就这么长鲸吸水一样的一口喝干了,这是什么酒量!

    “好酒量!”沙七飞当先反应过来,大声喝彩。胡六安也是随即回过神。道:“陆先生。我不知道您也喝酒!”

    却听陆止一道:“你们说这是酒?我还是第一次喝。不过却感觉似曾相识!”

    胡六安和沙七飞又是一惊,这陆止一竟是第一次喝酒。沙七飞一愣之下,笑道:“陆老兄。只要是爱酒之人,初见之后都是相逢恨晚。来,老胡,再拿酒来,难得陆老兄如此豪迈,我们跟陆老兄再喝!”说完,不等胡六安说话,自己就先咕嘟咕嘟连着几大口,把自己手里小酒坛中的剩下的酒喝干了!

    胡六安一见,却埋怨道:“豪迈,你们喝得自然豪迈,酒又不是你拿出来的!”

    沙七飞一撇嘴,道:“老胡啊,你这话就错了,只要是美酒,只要是爱酒之人,只要是酒在眼前,谁管这酒是从哪儿来的,只要能进老子的嘴里肚里就成,哈哈哈!”

    陆止一亦笑道:“老胡的酒实在不错,我陆止一承你的情,以后请你喝更好的酒!”

    胡六安听得奇怪道:“更好的酒,陆先生,您喝过更好的酒吗?”

    陆止一酒兴正浓,神思豪迈,不知何时竟然闭上了眼睛,闻言当即不假思索道:“当然喝过,不怕得罪老胡,我喝的酒可比现在喝的好上千倍不止,还有名字呢?”

    沙七飞和胡六安对望一眼,都有好奇之色,刚才陆止一还说自己是第一次喝酒,怎么这会儿却说自己从前喝过酒,前后之语分明对不上啊,又见他一副闭目游思之状,更感诧异。

    沙七飞也不忙挑破,问道:“陆老兄,说话可不能吹牛,这酒可是老胡从人间弄来的最好的酒了,每一坛子都是醇香浓烈,珍贵无比,这世上还有更好的酒我信,但是有比这酒好上一千倍的,除非老子亲口喝上,否则就是把沙七飞的脑袋拿去,也是不信的!”

    陆止一晃手中酒坛子,随手扔在地上,酒坛却没摔破,而是轻盈至极落在地上。陆止一目中忽显奇光,脸上神情似有了醉意,全然一片迷蒙,只听他道:“信不信在你,但我喝过那样的酒自然是真的,我还记得当时我一口气就喝了两坛,哈哈,你们知不知道,酒乃神物啊!”

    因酒为媒,陆止一不自觉竟然从酒味之中勾引动肉身所熟悉的一丝过往,竟然说出了一句乐先生的常挂在嘴边的这句酒话来。

    胡六安重复了两遍酒乃神物这句话,问道:“陆先生,什么是酒乃神物?你说你喝过的酒有名字,但凡天地万物,只要有了名字,便有不凡之处。我这酒得自人间,也有个名字叫做明日无忧,你倒是说说,你喝过的酒又叫做什么名字?”

    陆止一仍旧闭着眼睛,双足却开始转动起来,带动身形晃动,似已入了醉中,只听他道:“哈哈,沙七飞刚才说一朵天意花入丹,让道门火宗的火觉真人入了知道境。嘿嘿,也许那丹药有所助力,但是我却不信修行人只依灵丹就能入种种解脱,若是如此,那就全部吃丹药去就好了,还修炼个什么,岂不是与妖物无异。但是这酒嘛,既不是灵丹,也不是妙药,饮之却可潇洒通神,陶然忘身,泠然如御风游于天地之内,岂不是神物吗?”

    沙七飞和胡六安耳闻这样的奇论,都觉有些吃惊,但是心中却颇为认同,更觉眼目一开。又听陆止一道:“至于我喝过的那好上千倍的酒叫什么名字嘛?哈哈,那酒静而无扰,醇厚香纯,清新之气,通达上下,是天地之气凝于碧叶的甘露所酿,名字就叫做……名字就叫做……咦,名字叫做……”

    沙七飞和胡六安见陆止一如此描绘早对那酒心向往之,倘若天地之间有那样的美酒,无论如何都是要尝一尝的,不然岂不是死了也不瞑目。于是更为留心陆止一说出那酒的名字,好得到寻求之机缘线索,哪知道陆止一到了最后却就是说不出那酒的名字,当即焦急无比,沙七飞更是百爪挠心,忍不住问道:“老兄,你到是说啊,那酒叫什么名字?”

    陆止一被他一喝,忽然睁开眼睛,刚才那迷蒙神色尽皆不见,脸上现出疑惑之色,道:“你问我什么?”

    沙七飞和胡六安不知有异,齐声道:“那酒的名字啊?”

    陆止一愣住,愕然道:“怎么反过来问我,刚才老胡不是说了叫做明日无忧吗,饮罢此酒,今朝一醉,忘却千般,明日无忧。嗯,这名字真是不错,酒也好,令人回味无穷啊!老胡,还有吗?”

    沙七飞和胡六安顿时一阵发蒙,敢情说了半天这陆止一是在戏耍自己吗?正感懊丧恼怒,忽然有人推门而入,见到陆止一就哈哈大笑:“原来你躲在这儿,叫我一通好找!”(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念动意真难化消

    沙七飞和胡六安一看,来的是一个陌生青年人,观其神气却更有一种少年之感,两人均不认识。但是对方却无端闯入了他们的屋子,让他们都是大吃一惊,不要说这屋子有阵法守护隔绝内外,常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里面有什么人。单说这人接近屋子之前,身为阵主的胡六安却无丝毫感应,便知道来的一定是一位修为高超无比的高人。

    胡六安当即喝道:“阁下是谁?为什么这么冒失闯进来?”虽然知道对方是一位高人,但这是在积山墟,自有墟集的规矩,哪怕是再高的高人,胡六安也不会害怕。要知道在墟集之中随便乱闯,就算被对方出手杀死,也是没有任何道理好争的,只能怪自己冒失。

    来人却不理他,仍是自顾自穿过门往里面走了进来。胡六安当即上前上前一步,同时周身法力运转,手中早已多出了一件爪形法器。于此同时,一道寒芒在他身后抢出,带起巨大的啸音,动作比他迅猛了十倍不止,却是后发先至,是沙七飞一剑刺了过来!

    陆止一叫道:“沙七飞住手!”

    但这一剑迅猛如电,哪里来的及,但是来人却似乎没瞧见一般,一边说道:“傻小子你真是调皮,我老人见一个转身,你就溜得没影子了。你跑到这小屋子里做什么,跟人商量什么坏主意。”只一边说,一边顾自己走到了陆止一的面前,对沙七飞的一剑却是视若无睹。

    一剑飙至。寒芒一灭,就在沙七飞身形抢出来到胡六安身前的时候,这一剑就在那人身上对穿了过去。但是沙七飞却是不由一愣,心生异感,没想到竟会这么容易得手。

    正在这时,那人忽然一回头,嘻嘻笑道:“喂,你在干什么呢?”

    此话一出,便听身后胡六安惊呼一声,沙七飞元神一阵恍惚。定睛一看。却见自己的一剑非但没有刺中对方,反而是反插入了自己的肚子里,穿腹透体而出,一见之下。随即便有剧痛之感传来。心头顿时一阵迷茫。随即便再也不动,完全失去了生机。

    胡六安见状,又惊又怒。当即发出一声尖厉长啸,小屋之中的法阵开始全力运转,胡六安身形和整个小屋都在刹那之间变得若影若现,而他手中的爪形法器却是爆发出极强的光芒,突然从他手中飞出,幻成一个巨大爪影,向那人爪了下去。

    面对胡六安全力出手,那人却仍旧不见一丝紧张,嘻嘻一笑,回头对着那爪影‘呼’地吹了口气,那爪影犹如烛火一般被吹灭,顿时消失无踪,再看胡六安却已口中喷血,手中法器飞出,整个人向后倒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墙壁之上后又摔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

    陆止一站在那儿看见这一切,但是脸上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不惊不怒,仿佛淡然无感,反而问道:“老疯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来人正是变化形容之后的老疯子,之前在墟集之中无端消失,没想到竟然能够找到这里来。老疯子嘿嘿一笑,道:“傻小子,骗得了你的眼睛,倒是骗不了的心!”

    话音一落,四周景象忽然一变,只见沙七飞和胡六安仍旧好端端站在那里,两人各自手中都持着法器,但浑身凝固,眼睛急眨,一脸的焦急之色。老疯子咳嗽一声,两人应声而动,都是惊骇不已,更带迷茫,浑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陆止一便将刚才的事情跟他们解释了一遍,原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老疯子造出的幻觉,而且并不只是一重幻境。就在刚才老疯子破门的刹那,便已经施展神通,将他们诱入诸幻之中,后来的胡六安喝问他是谁、乃至沙七飞一剑刺出,都不过是他们心中想要做的事情,但是却实实在在没有发生。不过都是老疯子依据他们心中起念,随即令入自成幻境之中,让他们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做出了,这是第一层幻境。

    而第二层幻境则是在此基础之上开始,老疯子引导他们的心念,让他们看见沙七飞一剑刺穿了老疯子的肉身,但是老疯子却一点事儿没有,反而让他们看见了沙七飞一剑刺穿了自己。这一幕除了欺骗沙七飞,更重要的是欺骗胡六安和陆止一,已经入幻的胡六安一见果然上当,登时大怒,当即运转一身法力和小屋之中暗藏的法阵出手,却被老疯子吹了一口气,破去法术,当场斩杀,当然这又是一层幻觉,也就是第三层幻境,老疯子的目的正是欺骗陆止一。

    在场之中陆止一是唯一一个经历三层幻境之人,目睹了三层幻境层层相生,心中不由大是佩服。老疯子这一手幻术当真了得,随着个人心念变化起伏,先激后引,然后导入更为深层次的幻境,信手为之,却是有着水到渠成的自然之感,手段高超而玄妙。

    陆止一当然一开始也被幻境所骗,所以当看见沙七飞出手的时候,忍不住喊了出来。但是随即就发现了问题,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当即摄念归心,但居然发现对眼前的诸象仍旧在继续发生,化无可化,神念所感真实无比。虽然所见仍是真,但是陆止一心知是幻,既无法 破去幻境,只好站立一旁不动,不随幻动,冷眼旁观一切。

    老疯子一开始杀了沙七飞,见骗不到陆止一,又索性杀了胡六安,没想到陆止一还是不动,知道再也骗不过陆止一,只好主动收起了法术。果然,对于沙七飞和胡六安,一切的发生,还只是一开始萌生的一念之时。

    沙七飞和胡六安这才恍然大悟,虽然同感对方手段玄妙。修为高超,但是沙七飞却心生不悦,而胡六安则是连忙请教这位前辈的高姓大名。陆止一正要介绍,老疯子却挡在了他前面,道:“你叫我老混蛋就行了!”

    胡六安一愣,知道这位前辈不想透露来历,不好再追问,但是也总不能真的叫人老混蛋,便口称老前辈,向他问好。岂料老疯子把脑袋摇个不停。伸手指着他道:“我都说了叫我老混蛋。你都不敢叫,你的修行只怕止步于此了。倒是你小子……”他说着将目光转向沙七飞,道,“你小子做什么。横眉竖目冲着老混蛋……怎么。对老混蛋刚才的事情很不满吗?”

    沙七飞一撇嘴。走过去用脚勾起来一条凳子坐下,鼻中哼了一声道:“既然是老混蛋,那做些混蛋的事情也是正常的很。老子修为没有你高,有什么好不满的!”

    这话说得无礼之极,胡六安不知老疯子来历,却被刚才那一下震住了,生怕沙七飞得罪了他,正要赔笑,却听老疯子哈哈大笑,冲着沙七飞竖起大拇指,道:“好,年轻人,你很有种!”

    沙七飞侧着身子不去看老疯子,淡淡一抱拳,道:“老混蛋过奖了!”

    话音刚落,忽然沙七飞哎呦一叫,连人带着凳子飞了起来,脑袋重重撞在了屋子顶上,最后跟凳子一起摔在地上,整个人把那条凳子砸得稀巴烂,随后老疯子的声音冷冷传来:“虽然你有种,有种就要付起有种的代价!老混蛋最烦有小混蛋在我面前装大头了!踹你一脚,是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什么叫敬老尊长!”

    沙七飞怒喝一声,当即从地上蹦起来,就要冲老疯子冲过去,却被胡六安死死拉住。老疯子一瞪眼,道:“哈哈,你想做什么,小小的螳螂,你还想劈山吗?”

    一句话说的沙七飞和胡六安一愣,这话又是从何说起。一旁的陆止一却是笑了出来,老疯子竟然用上了他编排的故事,道:“老混蛋,你这样大的修为,跟我们这些后生晚辈逞什么能?你怎么说我溜走了,刚才不是分明你自己丢下我跑了,现在怎么反过来咬我一口!”

    老疯子一听道:“咬你?我哪儿咬你了?你可不要冤枉人,老混蛋只是混蛋,又不是吃人的妖物,干嘛咬你。刚才我就在人群里好好走着,一转眼就看不见了你,一定是你小子躲着我,所以才躲进这个鸟地方来,以为老混蛋找不到你吗?嘿嘿,这你就大错特错啦!”

    陆止一见他胡搅蛮缠,懒得理会,对胡六安和沙七飞道:“他就是个老混蛋,两位不必介意,有什么不是,我给两位赔罪了!”

    胡六安连道:“好说,好说!”

    老疯子道:“喂,傻小子,这两个是谁,你跟他们躲在这里商量什么事情,老混蛋也要听,你快告诉我!”

    沙七飞一听,连忙冲陆止一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对这老混蛋说实话。他倒不是怕天意花的消息泄露,因为这本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而是他见这老混蛋喜怒无常,一见而知就是个好事的家伙,只怕跟他一说就要缠着众人跟着一起去。虽然老混蛋的修为高,有他去了说不定能够帮到大忙,但更有可能的是只怕他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端来,只会坏事。到时候若是弄得一发不可收拾,他的修为高可以一走了之,只怕自己就要遭受连累大吃苦头了。

    陆止一当然明白沙七飞眼神的意思,但是沙七飞却不知道,老疯子可不是一个想让他不去哪儿就能做到的。本来他就赖着跟着陆止一不说,若是故意想要支开他,做不做得到都不说,要是被他发觉了,只怕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相比之下,还不如对他实话实说。

    于是陆止一冲沙七飞摆摆手,便老老实实将自己答应了沙七飞,要去率意山帮他夺取天意花的事情前后都跟老疯子说了一边。沙七飞在一旁大为着急,但也无可奈何。果然老疯子一听有这样的事,立即道:“傻小子,有这么好玩的事情你居然想瞒着老混蛋!天意花现世,去的人一定很多很热闹,不行,你休想撇下我,老混蛋也要去。”

    沙七飞急忙连声咳嗽,老疯子人精如鬼,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当即看了他一眼道:“傻小子,这小子修为不怎么样,但是咋咋呼呼,和他在一起太容易坏事。不如我们两个一起去,也不用什么灵猿,就凭老混蛋的鼻子一闻,就知道天意花会在哪儿出现。倒时候我们赶在所有人的前面把天意花抢到手,气死他们,你说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所谓人者对面天

    沙七飞在也忍不住,当即喊道:“喂喂喂,这可不行!陆老兄,你已经答应过我了……”

    陆止一伸出制止沙七飞,道:“沙七飞你放心,我答应了你的事情,一定不会改变的。不过,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这位前辈和我是一起的,既然你邀我做帮手,那也等于就是邀了这位前辈,他会跟我们一起去率意山!”

    老疯子一听这话,当即哈哈一笑,把下巴扬起的高高的,冲着沙七飞露出无比得意的表情。沙七飞想要分辨,却被陆止一再度制止,道:“你别着急,其实你仔细想一想,既然你觉得这次有那么强的感应能够得到天意花,那么谁跟着你去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能够被什么人搅乱的天意,那还是天意吗?或许这位前辈和我的出现,说不定也是天意安排而成,倘若你强行拒绝,可能反而便错失了机缘,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陆止一说到这里,胡六安在一旁对沙七飞道:“陆先生说的有道理啊!”沙七飞脸上露出深思之色,习惯的一扬手,手上便出现了一根青草,就往嘴里送去,但才送了一半,那青草去突然无声无息地在手里断成了两段落在地上。

    沙七飞见老疯子嘿嘿直笑,知道是他搞得鬼,当即怒目而视,老疯子却不理他,一幅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表情。沙七飞气得半死,一握手中的宝剑,却被胡六安拽住。胡六安冲着陆止一和老疯子赔笑道:“两位失陪一下。我跟沙七飞出去说两句话!”说着,硬把沙七飞拽出去了。

    老疯子还不放过,在沙七飞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冲他嘘嘘两声。等他们两人出去,陆止一便道:“前辈,你又何必故意捉弄他们呢?”

    老疯子一歪嘴道:“老疯子高兴,不行吗?对了傻小子,刚才那几句话是你故意说给那姓沙的小子听的,还是你自己心中所悟啊,你就是如此体悟天意的吗?”

    陆止一没想到老疯子会在意自己说的这几句话。道:“前辈。我说的有问题吗?”

    老疯子挠挠头,道:“问题?照你刚才的那几句话的说法,岂不是一切皆为天意?”

    陆止一道:“莫非生于天地之间,还有什么不是天意所定吗?”

    老疯子呵呵一笑。道:“寻常之人听见你这句话。只怕心生绝望。不过幸好听见的是老疯子。以你的修为,不会无端说出这样的话,短短一会儿不见。你的心境竟有所触动,肯定不是为什么天意花的事情,告诉我老疯子,你心里想着什么事呢?”

    陆止一道:“果然是瞒不过您老人家的眼睛。晚辈心里疑惑的不是别的,就是这个墟集!”

    “哦?”老疯子眉毛一挑,道:“这个墟集有什么让你好疑惑的?老疯子怎么没看出来!”

    陆止一深吸一口气,想了想道:“刚才前辈忽然不见,晚辈就在墟集上四处闲逛,看见那么多修行人在交换各种天材地宝、奇花异草等等,热闹的很。后来有看见了有很多灵兽和异兽被修行人抓来,关在笼子里,等着人来交换。晚辈在那些异兽之中看见了一只小狐狸,心里觉得难过,再看这个墟集,看见那些交换各种东西的修行人,不知道为什么起了些疑惑。”

    老疯子呵呵笑道:“小子,之前你给我讲了一个螳螂的故事,现在换成小狐狸了。好好好,老家伙倒是要听听,你究竟为了一只小狐狸疑惑些什么?”

    陆止一道:“也不全然是因为那只小狐狸,晚辈只是忽然想到,那些墟集之中的那么多修行人,他们在做什么?”

    老疯子听了这话,原本笑眯眯的脸上突然变得有些郑重,看着陆止一的眼神也有些费人思量,他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出了屋子,陆止一不明其意,只好跟着他也走了出来。

    这间屋子就座落在半山腰,远远可见刚才来时的墟集,此时天色近晚,夕阳之下,那长廊被金阳镀上金辉,宛如一条金蛇盘踞在盆地之中,黄昏的风中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让人心神惘然。陆止一看着那金色余辉,不知为何有些熟悉之感,再往周围一看,附近不见沙七飞和胡六安。但老疯子的耳朵却是动了一动,道:“哈哈,那长着八字胡的小子正在和那姓沙的小子吵架呢,让老夫听听他们正在说什么。”

    老疯子竖起耳朵,才听了一会儿,便破口大骂道:“该死的,这两个小子不互相对骂,居然合在一起在背后骂我老人家,看老疯子不好好收拾他们!”

    陆止一连忙叫住他,道:“谁让您老人家去偷听别人说话的,挨骂了也是活该。前辈,你您还没回答我呢?你说,长廊里头的那些人都在做什么?”

    老疯子悻悻道:“等会儿在收拾这两个兔崽子。”又上下打量了陆止一两眼道:“他们在做什么,这算是什么问题?傻小子,莫非你是真的被老疯子叫傻了,长着眼睛也看不见他们在做什么,长着耳朵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陆止一眼中露出疑惑之色,缓缓摇了摇头道:“我当然看得见,也听得见,不是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而是我不知道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前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你觉得那里的那些人是真的修行人吗?他们能够修行有成,获得种种解脱,乃至于达到长生不老之境吗?”说着,伸手遥遥一指远处的墟集。

    老疯子没有循着陆止一的手指去看墟集,而是看着陆止一,越看脸上的笑意越浓,陆止一越发奇怪之际,老疯子开口道:“傻小子。这些人做的什么事,能不能解脱,得不得长生,关你的屁事,你为他们操得哪门子心?”

    陆止一摇头道:“我不是为他们操心,也不是疑惑他们的作为,而是从他们身上我看见了自己,是我自己在疑惑自己。我在想他们在做什么,我又在做什么,看见他们让我去思索。而思索则让我看见自己。我看见他们在那里为了一块灵石、一朵灵花、一本法诀而奔波忙碌。但是我却看不清楚在一旁的我自己又在做着什么。

    我又会觉得,这些修行人这样做,真的是走在自己想要到达的所在的路上吗?就好比沙七飞,他处心积虑想要夺得天意花。目的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一朵花真的有天意眷顾。真的可以让人长生吗?我心中没有追求长生的念头,也不在乎是不是修行,那我又在追逐什么。又该追逐什么,是要问我自己,还是问一问决定了一切的天意?

    当我看见那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狐狸,原本是天地之间自在的生灵,为什么会被抓住关在笼子里?被其他的修行人用一些东西交换而去,它为什么要遭受这一切?是天意注定的吗?还是修行人的可恶。从风宗听闻道门修行人有所谓除妖令,假如只是相争,那妖物岂不是也会有一道屠人令?我又想到,其实我跟那只小狐狸很像,只不过它的笼子是木头做的,比较小,而我的笼子似乎是我身处的天地,或许只是我自己。”

    陆止一一口气说出一大串的疑问,这些正是自他看见那笼子里的小狐狸,心念忽然震动,想起的一切,相比之前他刚刚从火眼冰池化形而出,此时的他已经开始产生了种种莫名的变化,不在保有那种纯然,而开始有了疑惑,但是又找不到疑惑的起源。

    老疯子难得安安静静听陆止一说完这些话,然后他的眼中也露出了疑惑之色,只听他道:“傻小子,老疯子这会儿还真有些看不透你了,你分明已只是在知道境,怎么会在思索我老人家才会思考的问题?傻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的问题是要到了知命之境才会真正要去修证体悟的,你现在问这些,不管得到什么答案对你来说都是空谈。”

    陆止一眉头一皱,道:“空谈?前辈,您的意思是以我现在的修为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吗?但是我的修为虽然只是如此,却不代表我不会遇到您这样的境界或者更高的修为境界才能思索求证的问题啊?就好像天意一样,并不会因为人不愿意承受,就不会带来那些人不愿意承受的事情,不是吗?”

    老疯子听了这话,不由怔住了,也皱起了眉头,道:“话倒是说的没错,只不过修为不足,多谈无益。这就好像还没有登上山,却去议论在山上所见的风景一样。不过,老夫总觉得你小子有些特别,既然你问到了,也许是有跟你一谈的必要。”

    老疯子说到此,清了清嗓子,道:“傻小子,既然你刚才说起了那些修行人,又说起什么小狐狸,老夫提醒一句,你除了思索他们为什么这样去做的目的,有没有想过他们这样做的缘由呢?能不能修行,能不能得解脱,能不能得长生且不说,不妨先想一想,他们为什么要去修行,想要解脱,想要长生?

    再说那小狐狸,你看见了修行人将它从天地之间丛林之中捕捉而来关在了笼子里,你也想到了自己在天地之间,就好比是在另一个笼子里?你也一定想到了,那小狐狸想不被修行人抓来,想不被关在笼子里,想破开笼子逃走,但是却无能为力。

    老夫这么说,你一定也发觉了,其实这两个问题是同一个答案,修行的意义就在其中。至于说到天意,说实话,在老疯子眼里,还看不见什么是天?老疯子所见的只是所遇见的一切,然后老疯子会好好想一想,自己更愿意怎么去对待所遇见的一切。傻小子,你已经是知道境的修为,身心相合而所行在己,面对纷纭能守本不乱,接下来呢,面对所遇见的一切,难道你就没有自己的意愿吗?难道你就不想去改变什么,去经历什么吗?面对天地之间的万物,面对芸芸众生,难道你就没有自己的意愿吗?”

    老疯子说到此,陆止一看着他的目光,老疯子的目光之中并非是一片澄澈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感觉,让他看见这个目光,心中感觉到一种鲜活,有一种勃然的生机,在老疯子的形神之中健行不息!(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行于天地无趋避

    老疯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甚至说他是什么时候停止了说话的,陆止一全部都没有发觉,他思索着老疯子说的话,望着天边的夕阳,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似乎在某种定境之中,但是因何而定,所处为何,却是模糊的。这样的说来,他似乎又在某种迷惘之中,只是这种迷惘却不是糊涂的,相反他的心头诸念沸腾,又如万点飞光流动不休,却是让他无法抓住。

    那点点飞舞的光点,一时耀目,一时黯淡,似在天地之间来回,又仿佛只在陆止一的心头徘徊。时而汇聚,时而分散,渐渐地连缀成了一片,让陆止一徜徉在一片光的海洋之中。

    陆止一这一站,从黄昏到了日落,从日落到了夜深,又从夜深直到朝暾初绽,晨曦从山的那一面吐露,落在了他的背上。在此期间,沙七飞和胡六安谈完之后回到小屋,发现陆止一站在那里,而那个老混蛋则是坐在屋子外面的墙根下。两人不知所以,叫了陆止一一声便要上前,哪知刚一举步,便又一阵大力涌来,直接将两人掀翻在地,随后便传来老混蛋冷冷的声音:“滚远点,谁敢扰他!”

    沙七飞刚被胡六安劝服,竟又遭老混沌侮辱,哪里还受得了,勃然大怒地向老混沌冲过去,但是才奔出两步,记起胡六安的嘱咐,忽然停住,然后哈哈大笑两声,转而走进了屋子之中,竟不理会了。胡六安见状。已看出是陆止一修行到了某个极为重要的关头,老混蛋是在给他护法,哪里还敢惊扰,连忙说了一句告罪,便跟着沙七飞走进了屋子。

    然而就在他经过老混蛋身旁的时候,那老混蛋却突然说道:“你是白琅山的弟子吧!”胡六安浑身一震,不知该如何回答,却见老混蛋压根都没看他一眼,仍旧是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老混蛋又道:“日月庐一封印,白燕龙就开始蠢蠢欲动了。想要离开白琅山了吗?”

    胡六安:“前辈。我……”

    老混蛋不等他说什么,便吐出一个字,道:“滚!”

    胡六安心中一转念,啊。是了。刚才在屋子里斗法。以这位前辈的高明,怎么可能探不出我的底细,修炼的是争天夺命诀。看他堂堂一代高人,竟然装疯卖傻,到底是何方神圣?心知解释无用,对方看来也无意追究什么,急忙进了屋去。

    此处山间屋子密集,有各种修行人进进出出,不少修行人在此地前前后后路过的时候,都被一股绝大的法力掀飞出去,他们一个个都是乖觉的人,知道有大高手前辈在此,哪里还敢冒犯,连多看一眼都没有,就绕道避过去了。偶有不开眼的,当然是多吃一番苦头,崩牙落齿自然是不在话下。

    一夜无话,等到第二天陆止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周身神气已有所不同,当他从那种似定非定的情状之中刚一出来,便听见老疯子在身后道:“小子,你的修行,老疯子是看不清楚了。”

    陆止一转身一拜,道:“多谢老前辈帮晚辈护持。”

    老疯子从墙角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护持?老疯子不过是在这墙角睡了一觉罢了。你站你的,我睡我的,各不相干!”

    陆止一见他不肯居功,心中感激,道:“昨天经过前辈一番话,让晚辈受益良多,今朝一醒,才知昨日用心之非。”

    老疯子:“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倒是明白了什么?”

    陆止一一指自己,道:“明白了此为有用之身,从万事不萦于心到万事挂系于心!”

    老疯子:“万事系心?那你岂不是成了耕田的牛,还不得累死吗?”

    陆止一深吸一口气,目对晨光,笑道:“生无所息,无所趋避,行所当行,止所当止,又怎么会累呢?”

    此言一出,老疯子不再多说什么, 陆止一却行礼道:“晚辈经前辈指点,明悟此身有用,此心有愿,也因此晚辈想问前辈一个问题,您究竟为什么一直跟着晚辈呢?”

    老疯子嘿嘿直笑,道:“为什么跟着你?真是笨蛋,当然是吃肉啦!小子,老混蛋肚子饿了,你还不快给长者烤肉去!让你的有用之身烤肉,填饱老混蛋心中吃肉之愿!”

    陆止一见他始终不肯吐露,也只好笑道:“一定有前辈吃的,只是这地方无火无柴又无肉,前辈何必那么着急!”

    两人正说着,沙七飞和胡六安走了出来,他们两个昨天在屋子里静坐了一夜,修养调息,沙七飞嘴里仍旧叼着一根青草,对老混蛋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是却躲得远远的不敢招惹。

    沙、胡二人先是询问了陆止一昨日入定之事,得知他有所求证,胡六安自然连声恭喜不已。接着几人商议了一阵,沙七飞提到既然陆止一已经答应了帮忙抢夺天意花,那事不宜迟,今天就要动身前往率意山。虽然现在石花涌出地表才不过数天,而天意花往往是在石花涌出后再过一个月才会化生降世,地点就在石花涌出的率意山方圆十里之内,但是天意难测,早一步去是肯定没有大错的。

    这天意花降世的消息已经传开,到时候修行大派宗门,乃至修行界的散修都会赶去,说不定有些修行极高的妖王也会前往也说不定,局面肯定极为复杂,前去探明情况是十分重要的,除了有天意眷顾能够得到,总得还有修为和策略能够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

    陆止一自然没有意见,沙七飞赶紧将此事决定下来,以免老混蛋再出什么幺蛾子。但是他们现在还不能马上动身,因为还需要等待胡六安将他所豢养的异兽莫离灵猿带来。陆止一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莫离灵猿并不是专门用来寻找天意花的,而是此猿天生特异,对天地变化颇有前知之能,带在身边,便能提前预感天意花降世所在。这样一来,不仅抢到天意花的机缘大大增加,而且能够提前安排如何带着天意花躲避其他修行人的抢夺,真是一举两得。

    但是胡六安将这莫离灵猿寄养在别处,要将他带到此地需得到中午时分。于是还剩下半天的功夫,陆止一便想去长廊再走一走。老混蛋自然要跟着一起前往,沙七飞本也想前去,但一听老混蛋也去,立即摇了摇头,表示在这屋子里等着众人中午汇合。

    老混蛋听了,冲沙七飞看看,嘿嘿冷笑一声。沙七飞不理会,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屋子。胡六安要去带回灵猿,也先从另一条路走了,离开之前忍不住提醒了陆止一一句,他腰间的古藤乃是无价之宝,在长廊走动的时候,千万不要交换出去了,然后又偷偷瞥了一眼老混蛋,见老混蛋全然不搭理他,这才匆匆离去。

    陆止一自然不会拿风藤去换什么东西,走在去长廊的路上,问老疯子道:“前辈,我见胡六安对你好像有些惧怕,这是为什么?”

    老疯子一边走,鼻中出气道:“那两个蠢货,有哪一个不是怕死了我老人家!”

    陆止一道:“那倒不一定,沙七飞是因为不及您,不敢跟您动手,倒未必是怕了您老人家。但是胡六安却不一样,我分明感觉到他对您有一种敬畏,其中好像还有什么隐情!”

    老疯子似不想理会这个话,道:“那我老人家可不知道,要是连这种修行界的二三流角色都要理会,那我老人家岂不是累死了!”

    陆止一呵呵一笑道:“不理会?那晚辈怎么分明觉得您好像是十分欣赏沙七飞,不会是有意要收他做徒弟吧?”

    老疯子一听这个话,忽然停住了脚步,瞪着陆止一道:“小子,你是用哪个屁股眼睛看见我老人家有意要收那小子做徒弟的?那小子资质奇差、悟性极低,连老夫的小小幻境都破不了,浑身上下就只有一股臭不可闻的臭脾气,有哪一点能够让我老人家看得上眼,要劳动我老人家收他做徒弟?做他的白日梦去!”

    陆止一见老疯子丝毫不肯不松口,眨了眨眼睛道:“是吗?那兴许是晚辈理会错了,我看您老人家每次都故意激怒沙七飞,处处挖苦,还以为您这么用心,是想要收服这头蛮牛呢!原来您老人家没这个意思,那就当晚辈没说过。”

    老疯子一扬衣袖,大声道:“当然是你小子理解错了,要这头牛做弟子,老夫还不如去收一块牛粪当徒弟来的省心!”

    老疯子越骂越是来劲,陆止一呵呵一笑,从他身前走过去,道:“长廊快到了,牛粪师父!您在这么大声唠叨,整个修行界都听见您不要沙七飞做您的弟子啦!”

    陆止一说完,当先走去,老疯子连忙闭了嘴,左右一张望,醒悟到又被陆止一戏耍了,恨恨一握拳,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就被这小子看出自己想收沙七飞做徒弟了呢,真是奇了怪了,这小子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有怎么明显吗,写在了自己脸上了?

    陆止一再次来到长廊,就不是跟第一次来那样生疏了,他安然自在地在四处逛来逛去,此时天色还早,长廊之中的设摊的修行人还不多,来交换的修行人也很少,倒是没有昨日那么嘈杂。但是陆止一和老疯子无论走到哪儿,都听见修行人之间彼此交谈,都在谈论率意山将有天意花出世的消息,原来一夜之间,消息已经传到了积山墟。(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忽有神龙现人间

    修行人们显然对这天意花都极为热心,不仅口耳相传着各种关于率意山涌现石花昭示天意花即将再度现世的事情,而且还在议论着许许多多各个方面与天意花相关的事情。

    陆止一和老疯子没走一会儿,就听见了许许多多消息。有的是在谈论历来天意花现世的种种争斗之事,死伤之数的;有的是在吹嘘如果自己得到了天意花,将会如何如何使用,自己定然会突破到如何如何的境界的;还有的是猜测着此次天意花究竟会被谁得到的,以及如今修行界的种种大事。

    当然其中说的最多的还是关于天意花的争夺。陆止一倒是听见一种说法,原来天意花代表天意眷顾,一旦选中眷顾的宿主,除非宿主死亡,否则绝不可能离宿而去,若是不杀宿主转而直接强行抢夺天意花,天意花便有枯萎衰败之变。因此自古以来,得到天意花的修行人往往会在宗门庇护之下以最快的速度潜回宗门。而一些散修因为势单力薄,也往往会呼朋唤友,盟誓缔约。但仍有不少天意花眷顾之人,却因此招来各方的杀戮,最终反而因为天意眷顾,成了自己丧命的根由。

    所以因为这个缘故,修行人之中还是有些爱惜性命的是不会去争夺天意花的。毕竟考虑到自身修为低微,即便是受到天意花眷顾,那也是不可能保有性命的。何况就算得了天意花想要用来交好或者送给某一位修行高人保命,也是不可能的。首先要做的就是杀了自己。修行人求长生,当然不会选择如此趋死之道,自然避之如避魔毒。

    因此除了修行大派、散修之中的高人之外,只凭个人之能为前往抢夺天意花的,一般只有两种,一种是修为高超的邪修,邪修独来独往,没什么信任之人,但是因为邪术惊人,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手段。因此过去也曾有邪修夺得天意花的事情发生。而且还被那邪修从一大批高手围攻之中扬长而去。只是这位邪修高手得了天意花之后结果如何,修行界却是不得而知了。

    第二种则是修行界的妖物或者是其他的草木之精,这些妖物与精灵天生对天地造化之物最为热衷,也会被造化所吸引。那些妖物性命悠长。在长久的岁月之中。修炼的神通无比强大。也是争夺天意花的强劲对手。

    而除了修行人和妖物精灵之外,在天意花现世之后,还有可能出现来争夺天意花的是异兽和灵兽。甚至是天地之间的普通野兽。但是他们可就不是单独出现,或者三五结伴前往了,往往会出现一大群的野兽或者飞鸟,乌压压遍布大地和天空,遮天蔽日,修行人将之称为兽潮!

    虽然没有什么修为,但是架不住数量多啊,修行人可能对修为高超的邪修和妖物还不是那么恐惧,但是当兽潮爆发,无穷无尽的野兽前赴后继而来的时候,想一想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据说哪怕是知命的修为,稍有不慎也有可能死在这种兽潮之中。因此修行人对此十分忌惮,万幸的是这种情况极少发生,往往是因为天意花化生的时候,触发了某种气息,对某一些野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的缘故。

    撇开这些关于天意花的闲话不谈,陆止一和老疯子还听到了一些引起他们注意的消息。比如关于率意山,有的修行人说起此次涌出的石花与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并不在率意山的山谷之中,也不在山麓或者山顶,而是整座率意山岩层翻转,变成了一朵石花。

    一座山变成了一朵花,那这朵花可得有多大?不要说陆止一听得惊奇,连老疯子都开始扎旗了眼睛。但这可不是唯一的说法,有人说出这话之后,立即有人站出来斥责对方胡说八道,并辩驳不是一座山变成了一朵花,而是整座率意山被涌出的石花覆盖,所以远看像一朵花罢了。此话一出,又遭之前的修行人讥讽,双方争吵不休。

    而另有一个消息,乃是一个被一群修行人围住的修行人口中说出来的,此人说到这一次石花在率意山出现,最早原本是雷宗弟子发现,迅速报告了雷宗宗主惊百里。原本惊百里是打算秘而不宣,下了封口之令,到时候好只让雷宗弟子遍布率意山方圆十里,得到天意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从雷宗内部传出了风声,而且就是在发现率意山出现石花的第二天。

    天意花现世,那是何等惊人的消息,当然几乎在一夜之间传遍了修行界,立即有各大宗门的修士借着拜山的名义前往雷宗一探虚实,果然证实了流言是真。于是当然更多的则是各种散修疯狂涌至,如今的率意山方圆十里之内,早已是人满为患了!

    据说雷宗宗主惊百里为此大发雷霆,震怒不已,在宗门内彻查到底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走漏的消息,抓到了要处以雷宗极为严厉的刑罚——九雷散形之罚!

    这说法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了,说起这个消息的修行人还故意压低声音,对着一大群修行人说,观其语气、形容,说得好像是自己亲眼所见一样。说完了之后还嘱咐让众人保密,切不可说是他在传播这个消息。

    陆止一听了好笑,回头却见老疯子一脸鄙夷的样子,问起缘故。老疯子撇下一句:“惊百里何等人物,其心胸、气度、眼界岂是这些宵小能够测度?”便走开了。陆止一摸了摸鼻子,耸耸肩,看来老疯子对惊百里似乎十分有好感,也跟了上去。

    两人左右听了不少闲扯,再走一阵,又见不少修行人围在一起,谈论一个让老疯子也吃了一惊的消息。原来的道门天宗宗主,如今的道门代辅天渊无咎也准备前往雷宗率意山。渊无咎不是无声无息去的。反而是大张旗鼓,更是在修行界放出了消息,他此行并无意争夺天意花,以代辅天之身份坐镇雷宗,为的是有两个目的。其一是未雨绸缪,为了维护修行界的安宁,以免修行人为了天意花而大起纷争;其二则是借此机会与天下散修商谈齐心协作,对抗妖物之事。

    在场的散修们对渊无咎的做法倒是各执一词,议论纷纷,有人对此大是鄙夷。说道:“渊无咎是故作姿态。既然无意争夺天意花,那又何必前往雷宗。如果到时候天意花选中了他作为宿主,以他道门代辅天的身份,难道还会有人敢去抢吗?”

    此人说完。便有不少人纷纷点头赞同。又有人接口道:“刚才这位兄台说的是。可以说是一语道破渊无咎此人用心。诸位可记得,此人当初在天宗之时,修行界虽知道他是天宗宗主。但是谁不知道天宗真正当家的是他的大师姐夜无痕,都觉得他渊无咎是个只知一心修炼,不擅权谋的老好人,并非一代宗门之主的人选。但在下从两代忘情天出事之后,这渊无咎的种种动作来看,嘿嘿,此人当是个城府极深、深谋远虑、工于心计的野心之辈,之前在天宗的作为只是故意雌伏,韬光养晦,待时而飞罢了。只是没想到天假其时,玄都山之变竟然让他做到代辅天的位置,也算是天意使然了。”

    此人说道这里,又冷笑两声,继续道:“从这一点来说,只怕渊无咎本人也会觉得是天意所归,说不定私心里觉得天意花就会落在他的头上,只是身为堂堂代辅天,参与争抢天意花,传出去不大好听,所以才找了这个两个借口罢了。”

    这番话一出口,众皆哗然,不少修行人似乎都深有同感。这时却听人群之外有人冷笑三声,道:“迂腐之见,大丈夫行事,最讲究担当二字,在下对刚才两位的短见浅视,实在不敢苟同!”

    众人都循声转身,只见长廊一侧,靠着一个手脚粗大、眉目粗犷的汉子,身穿粗布,脚下穿着一双草鞋,一身神气浑然,众人一时倒看不出修为。前面两人听他反驳,立即道:“哦,阁下既有高见,不妨在此说出来,让众人听一听啊!”四周的修行人喜好热闹的,当即就起哄起来。

    那汉子原本低着头,此刻一抬头,露出一双古井无波的双目,却道:“在下正在等人,没空在此与诸位聒噪!”说完,就又低下头去。

    众人一听,哪里肯罢休,当即继续哄抬,但那汉子却始终不言不语,好像浑然没有把众人的话听在耳中。前面两个人哪里肯服气,一个故意讥讽道:“众人不要再说了,我看这人一身打扮,像是个耕田种地的,据说渊无咎此人在天宗也是诸事不理,只爱种田,经常是两腿沾泥。显然这一位极有可能就是渊无咎的弟子,大家还有什么好说?他故意出口惊人,然后缄默不语,不过是想要故意诱乱众人、引人邪思罢了,其实他哪里反驳得倒我!”

    另一个也冷冷道:“你方才既然说担当,那现在怎么又不为你刚才的话担当了,男子汉大丈夫,何必藏头露尾!”

    众人顿时有喧嚣起来,那汉子至此才抬起头,双目陡然精光一闪,众人料想不到他一身简陋却能有这样的光华,不由都为之一震,场中都安静下来。那汉子扫视了众人一眼,沉声道:“玄都山一役,两代忘情天身陨,如今妖乱渐起,倘若你是渊无咎,你又会怎么做?”说完,也不等人回答,转身就离去了。

    众人惊愕之下,那两人回过神来,呵呵干笑,指着那人背影道:“这个人真怪,不讲道理,也不讲事实,偏偏喜欢用怪话唬人。若他真是如他所说,怎么修行界不闻他的名声,哈哈!”另一人也急忙附和。

    这时,人群之中忽有一个声音道:“是你自己见识浅陋,不认得人物,还在那里怪人家无名,真是可笑,可笑!”

    那两人脸上一红,拨开人群寻找发话之人,却一时不得,喝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怎么不敢出来露面?”

    那声音淡然一笑,道:“就凭你们,值得我现身一见吗?你们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

    众修行人心知今天有高人出没,一个个都不敢再搭腔。那两个人进退不得,只得硬着头皮道:“你不妨说说是谁?很了不起吗?”嘴上还硬,口气却软了!

    那声音叹了口气,道:“枉你们还是散修,难道没有听过‘见得其首,不见其尾;龙游天地,云必随行’这几句话吗?”说到后来,那声音越来越淡,渐渐远去不闻,看来那人已经走了。

    众人听得这几句话,纷纷色变,惊呼出声来,原来那汉子竟然是他!这等人物在面前,居然不能认得,难怪刚才那人说自己等见识浅陋,何止是浅陋,简直是眼瞎啊!而那两人更是面红耳热,羞臊的不行,迅速钻进人群遁去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车行八方无辙迹

    陆止一见众人听见了这几句话,一时都不在言语,转而四散而去,不由奇怪道:“前辈,‘见得其首,不见其尾;龙游天地,云必随行’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陆止一听得无人回答,一回头,却早不见了老疯子的身影。陆止一不由愕然,这老疯子也实在是古怪,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人了呢?当下摇了摇头,看来只好回去再问沙七飞了。

    眼见离正午还在,陆止一便继续在长廊闲逛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意花消息散布的缘故,今天无论是来到长廊设摊的或者是来交换的修行人都比昨日要少很多,随着日头一点一点升空,也不见有多少人来。

    而此时就在积山墟外的十里处的一个小山前,之前那个跟众人争辩的汉子步子沉重无比,一步一步走得十分清晰,往那小山而去。他走得很慢也很稳,但是每一步跨出,落步之处的天地似乎都被他一脚踩得晃动起来,而他走得虽慢,但是速度却是奇快,几步落下,身形晃动,早已绝尘而去。

    那汉子一脸淡然,不苟言笑,不多时便来到那小山前面,不如一般人上山需要抬头看路,他却是仍旧目视前方,一脚踩下,如履平地,落足之处的树木花草,纷纷向两边分开而去,让出一条大路来。那汉子连走三步,便已经到了山顶之上。

    而此时的山顶之上却还有一个人,坐在一辆双轮木制的小车之上。正背对着他。小车朴素,毫无雕饰,而车上之人则身穿一身黑色闲服,衣绣金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头上戴了一顶束发冠,却是一朵盛开的莲花模样,两条丝绦垂落两鬓,丝绦上位于耳际之处则有两颗珠子,从他的背影只能看见这些。另外就是他手中还持着一柄青丝拂尘。应该是搁在腿上,不时被微风吹起,挂在小车两侧的扶手之上。

    此人坐在车上,一身气息凝然。显得十分安静。好像就是这小山的一部分。宛如突兀而出的一个山峰一样,四周流风也不拒绝,纷纷从他周身流过。偶尔吹乱他一缕头发,披散在肩上。

    那汉子上山来之后,便收起了神通,缓步走到了小车的背后,握在了两个把手之上。那小车背后设置了两个木把手,原来是供人推车用的。

    此时,那车上之人道:“没有等到他吗?”声音温和纯润,犹如玉石相扣击,动人心腑。

    那汉子答道:“他失约了!”

    那车上之人叹息了一声,微微摇了摇头,道:“不是他失约了,是我有所不遇。”

    那汉子不再多言,问道:“先生,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那车上之人道:“哪儿也不去,有所不遇,必有所遇!”随后,声音一改之前的沉重,变得轻快愉悦,道:“无极兄,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啊!”

    一阵狂风飙至,老疯子身形落下山顶。

    陆止一随处行走,见那些修行人大多在知身境徘徊,最多的也不过是知心大成之境界。他们当中有的手中拿着粗大的剑支,有的则是抡着一对大锤,打扮或者粗犷,或者野蛮,所修也不过是一些运转骨肉形气的法门,或者是静坐凝意的小术,较之人间的凡人,或者只不过是显得孔武有力,或者是稍有灵觉。但是几乎所有修行人都热衷于讨论天意花的各种事情,就算有人来交换物品,也都不甚上心,反而是三言两语之间,便开始互相打听一些天意花的消息,好像那天意花与他们就是近在迟尺,伸手可及一般。整个长廊之上,倒似只有他一个人潇洒自在,遍观那些被摆放出来的灵药奇花,各种器物。

    走不多时,陆止一神念忽动,忽然感觉身边的摊位上有一块貌不惊人的石头引起了他的注意,便走了过去。设摊的修行人是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满脸黑肉,声音大的出奇,正跟旁边的另一位设摊的修行人关于天意花是不是会落在雷宗手中争执得不可开交。陆止一连叫了几声他都没有回应,便自己拿起来那块石头一看。

    只见这块石头只有拳头大小,上面沾满了青苔,入手掂量却是极为沉重。陆止一神念感应,发觉自己的神念竟然无法切入进去,整一块石头有一股无形的排斥之力将他的神念阻隔开了。在这长廊之上看见了那么多东西,陆止一都是以神念感应,没多久就能清晰地感应其中的物性,唯独这块石头却是例外,不由让他生出了好奇之感。这石头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排斥自己的神念?

    于是他拿着石头向那位满面黑肉的修行人问道:“老兄,这是块什么石头?”连问了两遍,那老兄始终都毫不理睬,最后还是跟他交谈的那位修行人见到了,提醒他有人想要跟他交换东西,这才极不耐烦的转过头来,扫了陆止一一眼,张口就道:“三颗还元丹,不要拉倒!”说着,就要转过身再与那人继续争执,却刚好那位设摊的修行人也有人来交换,一时不得空。这满脸黑肉的汉子谈兴正浓,一抹嘴巴,只好暂时按捺,又对陆止一道:“喂,你到底换不换,不换别挡着你大爷日头!”

    陆止一自不会生气,道:“在下想问问这究竟是块什么石头?”

    那黑脸汉子一听,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嘿,瞧你打扮的倒是有模有样的,连这点见识都没有。这是灵息石,听过没有?”

    陆止一皱眉道:“灵息石我知道,炼化之后,碾磨成粉,可用来佐作丹引,凝聚药性,但灵息石可不是这样的……”

    他想说灵息石可做不到阻止他的神念,却没想到那黑脸汉子哈哈一声打断。讽笑道:“你小子懂个屁,你见过的灵息石都是剥去了石皮的,这是从地底挖出来的灵息石原石!一堆灵息石现在就剩下这一块没剥皮的,我说你废话这么多,到底要不要?”

    陆止一顿时知道这黑脸汉子必是不知道这是块什么石头,误以为是灵息石了,既然这石头能够隔绝自己的神念,那必然是件了不起的东西,心中当然生出换走的意思。而且对方要三颗还元丹,简直就跟白送没什么两样。但是天可怜见的。陆止一这个一无所有的。别说三颗还元丹,就算半颗他也拿不出来啊!

    那黑脸汉子看陆止一神色尴尬,他虽然粗鲁,但长年混迹于长廊之中。对那些看上了东西。却囊中羞涩。无力交换的修行人的表情没见过一千,也看过八百了,当即冷了脸色。道:“三颗还元丹你都拿不出来?你来这积山墟是做什么的呢?还真把你当个人了!滚滚滚!真是瞎耽误老子的工夫!”说着,一把从陆止一手中抢过了那块石头别过脸去,再也不理会。

    陆止一心里想要这块石头,但是实在是拿不出还元丹,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去找沙七飞借几颗,想必他身上或者会有,再不济找胡六安也行。不过眼下还得先跟这黑脸汉子说好了,让他把这块石头留着才好,不然万一被他换给了别人,那就瞎耽误功夫了。

    “老兄!”陆止一叫了那黑脸汉子一声。

    黑脸汉子极为不耐烦的道:“没有还元丹你还想怎么?少来老子面前编故事,老子不爱伺候要饭的。”

    陆止一解释道:“老兄误会了,在下是想跟你说……”

    “咦,这块丹珀不错!哎呦,可惜了,杂质太多了,物性不纯,将炼化纯净太费工夫了。老兄,你打算要多少?”陆止一正准备说出自己的请求,这时候,一旁又过来一个修行人,在黑脸汉子的摊位上抓起一个巴掌大的红石察看了一阵,然后说道。

    那黑脸汉子当即再不听陆止一说什么,转而对那位修行人道:“一百颗还元丹或者是你有其他什么老子入眼的东西也成。”

    这黑脸汉子丝毫不为那修行人刚才所说的话干扰,哪一个来换东西的修行人不是先把要换的东西贬损一番,好以最少的东西换得最想要的。只是这个修行人说的也是事实,他的这块丹珀的确是如对方所说一般杂质太多、物性不纯,是在一大块丹珀石上最边缘几乎与石层相邻的部分。

    那修行人一听,皱起眉头摇了摇头道:“丹珀用来配合炼制飞剑的材料最好,我最近就想要炼制一把飞剑,但是一百颗还元丹太多了。你这块丹珀炼化到能用,只怕连一半也剩不下,要不这样的吧,五十颗还元丹,你看怎么样?”

    黑脸汉子一听,鼻中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再也不搭理那位修行人。那位修行人一瞧他是这种态度,也生了气,一跺脚就走了。

    这时候,原本跟黑脸汉子闲扯的旁边那位设摊的修行人转过来说道:“五十颗还元丹不错啦,你换来这块丹珀也不过是二十颗还元丹,何必想要一口吃成胖子呢?”

    那黑脸汉子道:“大爷我乐意,就一百颗还元丹,爱换不换。不就是个快要知心大成的修为嘛,炼制把飞剑在老子面前嘚瑟什么。既然有本事炼飞剑,那就出得起还元丹换啊!对了,刚才我说雷宗宗主惊百里,那可是个人物,我是亲眼见过他本人的,你知道不?……”

    陆止一听了好笑,原来这黑脸汉子是觉得那位修行人话中有自炫之意,所以才说了一个不靠谱的交换,故意恶心对方,难怪对方那么生气就走了,一定是回过味来了。眼见那黑脸汉子又要和人闲聊起来,赶紧叫道:“老兄,老兄,我跟你商量个事!”

    那黑脸汉子被打断了闲聊,脸上黑肉一横,喝道:“你小子怎么还没走啊!说了三颗还元丹,半颗不能少,没有就趁早给老子滚蛋!”

    陆止一道:“还元丹我是没有,不过我可以在这儿帮你把这块丹珀炼化了,充作交换,你看可以吗?”

    黑脸汉子先听陆止一说没有还元丹,正要开骂,听到后来却是吃了一惊,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陆止一,最后忍不住嗤笑出来,伸手指着陆止一道:“什么?就凭你当场想炼化这块丹珀?三颗还元丹你都拿不出来,你想当场炼化这块……哎,哎,你干什么,想抢东西吗,找死的小子……我的丹珀!啊,这是?炼成了!”

    陆止一早知道他绝对不可能相信自己,就在他嗤笑之际,不由分说,一扬手以御物之法将那块丹珀抓在了手中。那黑脸汉子当即大惊,以为他要抢自己的东西,当即纵身跳起,就要像陆止一扑过去,他身边的那位设摊的修行人见到这一幕,也从地上抓起了一把大刀握在了手里。要知道在墟集之中,可是从来没有修行人敢明火执仗的抢东西的,那还了得!

    但是就在两人惊呼站起的刹那,一阵七色光芒在那块丹珀之上一闪而逝,那块丹珀之上顿时有几缕青烟飘散,个头比原来小了一半多,陆止一随手就将这剩下的一小块丹珀丢还了回去,道:“好了,老兄你自己看看!”

    那黑脸汉子忙不迭把丹珀接在手里,只见原来巴掌大小的丹珀此刻已经只能手掌的一小半,但是色泽却从原来的暗红色变成了明显的血红,另外还散出了丹珀独有的气息,握在手中,温润之余别有一种(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龙图安居不动身

    小山之上,老疯子刚一落下身形,立即恢复了原本的真容,黑白乱发飘荡,却收敛起了原本的疯癫之态,应了那人一句:“无恙无恙,一天没能把你老虫子从这破车上扔下来,老疯子当然无恙!”

    那汉子闻言,立即松开车把,转身凝住一身神气,挡在了车子面前严阵以待,始终淡然不动神色的脸上,此时则终于露出了肃然之色。他知道老疯子必然是一路跟着自己而来的,自己已经够小心了,但是仍然没有发觉这老疯子跟在自己身后。

    老疯子对此却是满不在乎的表情,双手背负身后,长身立在原地,道:“推车的,你紧张什么?虽然你也是知命境,但是你拦得住老疯子吗?”

    那汉子竟有知命的修为,却不过是给车上之人推车的的车奴,那车上的人又是何等惊世骇俗的来历呢?那汉子似乎对老疯子极熟,交手过多次,一板一眼的答道:“拦不住,也要拦;拦不拦跟拦不拦得住,是两回事!”

    老疯子嘿然一笑,眼睛都眯了起来,道:“这个话,又让老疯子想起螳螂劈山的故事了。哈哈,傻小子编故事真是好用,到哪个笨蛋身上都用得着。”

    忽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那小车自行转了过来,露出了车上之人的真容,只见莲冠之下却不见五官,而是被一张青铜面具遮盖的严严实实。青铜面具古朴浑然,与五官镶贴得严丝合缝。除了露出的一双眼睛,就连鼻孔和嘴巴之处也是闭合无漏,因此只能依稀看出此人的轮廓。除此之外,黑衣包裹之下,车上之人也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以及一双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膝上果然有一柄青丝拂尘,却只是随意放在膝盖之上,并没有握在他的手中!

    车上之人目光轻柔,道:“无极兄,自你进入知命境。你我之间已经比过五次了。你目前尚且未突破知命境。想必结果还是一样的,就不必再试了吧。”

    老疯子冷冷一哼:“没有比过,怎么知道?老疯子偏就爱做那劈山的螳螂!”话还没说完,老疯子身形一动。立时化成一道虚影。无视相隔数十丈。刹那之间便逼近了那辆小车。那推车的汉子才及反应,法力方运,便被老疯子的无形之风冲击得溃散不已。整个人亦被一股狂风扯住卷天而去,同时他立足之地亦有大块岩石裂地而起,随同一起被抛天而去,在天上旋转不休。

    老疯子一出手,便用上了全力。那汉子竟然不是他一合之敌,才一照面就被击飞了出去,但是老疯子却只能止步于此,再也没有逼近一步。只见他的虚影伸出一指指向了那车上之人的眉心,但相隔数寸,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对方的防护。车上之人依旧平平静静的坐在车上,什么也没有动,仍旧如方才一模一样。

    老疯子脸上现出心中不甘,双目神华闪耀,猛地大喝一声,尖锐的风啸急速冲天响起,虚影之中向八方迸发万千流风,虚影闪烁,黑白乱飘,无数道流风飙腾旋转,回荡呼啸,顿时将整个小山遮蔽在一场巨大的旋风之中。

    流风满山,转眼落叶无数,而在刹那之间,满山旋风又急速回荡流转凝聚在老疯子指尖一寸之处,虚影指尖顿生半寸犹如实质的光焰,再度向前逼近至距离那车上之人仅寸半寸之距,远处望见,老疯子的虚影一指几乎已经按住了那车上之人的眉心。

    逼迫至如此绝境,车上之人仍旧一动不动,任凭万千狂风乱卷,任由老疯子流风指剑逼宫,任随那推车汉子在半空难以下落,但这万千风狂却不能吹动他一丝头发、一片衣褶,虽然近在咫尺,但是他和老疯子却仿佛在不同的空间,半寸之差,却是天地悬隔!

    相持一阵,老疯子神通不及,不见其功,而终于那车上之人动了,动的却不是他的的手脚眉眼,而是他膝盖上的那柄拂尘。拂尘自行从他双腿之上弹起,没有去阻挡老疯子的流风剑指,而是以拂尘之柄直接指向了老疯子的那道虚影。不是指向别处,就跟老疯子指向他的眉心一样,也是直冲老疯子的眉心而去。

    但是拂尘并不是如老疯子那样逼住一指不撤,确切的说是冲着老疯子的虚影眉心凌空轻轻一点,随之尘柄之上有青色光华一闪,光点随之展开,掠过老疯子虚影全身。随之拂尘立即倒转,青丝扫出,划成一道弧光击中虚影,只听“啪”得一声,老疯子的虚影直接被震退出去,分成三次退回原地。

    第一次被震退的时候,老疯子被退离小车一丈开外,他的身影由虚化无,消失不见。第二次后退,出现了在离开小车十丈之外,这一次老疯子的身影却是从无到有,现出了真身。短暂停顿之后,老疯子的身形又继续不受控制地又向后退去,这一次直接退到了他发起攻击之地,随即静止下来,没有再往后退,老疯子仍旧如之前一样站着。

    就在老疯子退回之后,天上一直漂浮着的推车汉子也终于落了下来,双足落地之时,整个小山都是一震。那汉子身形微微一晃,这才站稳,眼眸之中闪现一丝怒气,瞪视了老疯子一眼,但是随即消失不见,老老实实回到那小车的后面,继续握住了车把!

    紧接着便听见老疯子羞恼不已的声音传来:“不动!不动!不动!老虫子,每次都是这一手,你不嫌烦吗?老疯子可早就腻味死啦!知道你有能耐败我,你就不能换一换手法,故意每一次都一动不动就击退老夫,还让老家伙毫发无伤,你就是故意恶心老疯子!”

    车上之人却摇了摇头道:“无极兄,不是龙图不肯出手。实在是就算我全力出手,也仍旧是伤不了你分毫啊!再者,天下神通法术其实不外乎修行之初最先具备御物之力,一切法术不出御物二字。道门阴阳八法可以摄尽一切法术,同样御物二字也可摄尽阴阳八派,否则贵门八派的法诀,也不会皆以御字为名。就如无极兄,一身御风之术,变化莫测,其中蕴含无极兄对天地之间万千流风变化所悟之力。感之挠之。起之应之,分之聚之,变之化之如此等等,莫不在一御字之中。”

    老疯子听得不耐烦。讥讽道:“老虫子。不怪你总是坐在那辆小破车上浑身都不动。敢情你将所有的动都放在了你这张嘴上!”

    那自称龙图之人看来涵养极好,也不生气,呵呵一笑道:“无极兄。你刚才说龙图不动,其实龙图一生修行,所参所悟就在不动二字,要是真的被你激应而动,那龙图如何敌得过你的无形之风,变化之风,早也就败在你手上了!”

    老疯子听得这话,似乎心里十分赞同,微微还有些得意,口上却道:“老虫子你不必拿这种话来糊弄老疯子,败了就是败了,脸上糊得再光也没有面子。哼,只不过下次再见,老疯子一定把你从这小破车上掀下来,看你这条长年盘踞在破车上的老虫子到底还会不会走路,还是在地上爬!”

    那小车后的汉子此时插了一句道:“你每次失败之后,都说过这句话!”

    老疯子哪里是肯吃嘴上亏的家伙,一听之下,下巴翘起老高,不阴不阳地道:“老疯子在老虫子手上败过多少次,你就被老疯子放飞到天上多少次。以前你都是半个屁也不放,这倒是唯一一次放了个响屁,还是臭得要命!”说着,伸手扇鼻,做出嫌弃之状,最后又捏着鼻子冲那车上之人道:“老虫子,你闻得这么臭的屁,居然还不赶紧下车逃走,老疯子承认你比我高明!”

    老疯子这几句话登时气得那推车的汉子满脸涨得通红,深悔自己胡乱跟着老疯子搭话,引来这一番折辱,只得强行按捺,不敢再说什么。他自忖嘴上无赖斗不过老疯子,只好闭口。

    这时,那车上之人道:“无极兄一张利嘴还是不饶人!话说回来,不知道无极兄是什么时候从人间回来的,又何故那么巧合突然现身在此?”

    老疯子听得这话,嘿嘿一笑,道:“这话倒是老疯子要问你老虫子的,要说在人间行走,那是你老虫子才爱做的事情吧!什么时候回到修行界,而且还派了你推车的车夫去积山墟等人,你老虫子一肚子坏水,这次又想算计谁来?”

    那车上之人道:“只是约了一个久不想见的故人罢了,而且对方也没有来。”

    老疯子故作惊讶道:“哈哈,以老虫子你在散修中的声望,居然还有人敢负你老虫子的约,不怕被天下散修围追堵截、追杀至死吗?究竟是哪一路的高人,不妨说出个名字来让老疯子长长见识也好!”

    那车上之人淡淡一笑,知道这老疯子状似疯癫,但实际上心思缜密无比,见自己出没在此,必然起了疑心,一口咬住话头便不肯轻放,便道:“龙图要见什么人,想必无极兄心里犹如明镜一样,又何须我赘言呢?倒是无极兄你,呵呵,流风本是无定,没想到如今却有人有捕风之能,将无极兄也牵绊住了!”

    老疯子哈哈大笑道:“老虫子你这套不管用了,避实就虚,以攻为守,老疯子今天偏就不上你的当。老疯子行事光明磊落,从不遮遮掩掩,早入了你的耳目之中有什么奇怪,你不必拿这件事来激我老人家,今天你非得说出个名字来不可,否则老疯子可不罢休,你待怎样!”

    那车上之人叹了口气,道:“无极兄逼迫至此,那我也不得不实话实说了,反正什么谎话到最后也隐瞒不了你,老实跟我无极兄说了吧,龙图今日所约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道门代辅天渊无咎!”

    老疯子一听这话,差点没把眼珠子掉出来,失声道:“什么!大夏龙图,你这天宗弃徒居然约了渊无咎,竟有这样的事情,这真是天下奇闻了!难道你们已经冰释前嫌了吗?”(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簇拥未受况挟持

    就算不用神识查探,光用看的也知道这块丹珀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物性精纯至极,几乎达到了已能动人的程度。黑脸汉子震惊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看着陆止一傻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

    要炼化这样一块充满杂质的丹珀并不是太难的事情,一般的散修倘若修为没有达到知心之境,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法术修为,也是可以采用起炉架鼎,以普通凡火锻造之法,也是能够提炼物性的,只不过这种方法是绝不可能将丹珀炼化得这样精纯的。而修行人到了知心境,就可以以元神凝定正念御物,运转法力形成心火,便能炼化万物于一掌之中。但是这样做是颇为耗法力和神识的,至于能够将物性炼化得几分精纯,就会因炼化者的修为不同,也造成种种不同的结果了。此中秘法,各门各派所传不同,便是炼器之道。

    但是,能够在入手出手的刹那便将这么一块丹珀炼化得如此精纯,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做到的,更不要说速度如此之快了。因此结合种种来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眼前的这个修行人起码是一位在知道境之上的高手,不仅法力浑厚,神念控制精微无比,且在御物炼器之道上有着超乎寻常的修为,只怕是一位练器的宗师级别。

    真是大粪塞脑,屎尿熏心啊!自己怎么就瞎了眼冲着这么一位高人满嘴出臭呢?这一下可冲撞高人了吧!黑脸汉子又是惶恐,又是震惊。听见自己满脑子都是嗡嗡乱响,浑身一股又一股燥热,脑门上冷汗都落下来了。他站在那里,捧着那块丹珀,觉得烫手无比,想要说点什么,却觉得嘴里的舌头都打结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那位提着刀的修行人见他不动,以为他中了什么法术,受了暗算。赶紧伸手推了他一下。道:“黑子,怎么啦?”黑脸汉子答不出话,移动着僵硬无比的身子,颤抖着手把那块丹珀给他看。那修行人只看了一眼。只听‘哐啷‘一声。是他手里那把刀落在地上。这人也傻了。

    陆止一见状,开口问道:“老兄,我替你炼化了这块丹珀。你觉得值多少还元丹?”

    那黑脸汉子听得陆止一的声音,浑身一颤,好容易卷起了舌头,哭丧着脸道:“多多多……少?您说多少就是多少,我哪儿敢说啊?”

    陆止一见他这样子几乎都快哭出来了,便道:“这怎么能够我说多少呢,我只问你,不管值多少,值三颗还元丹吗?”

    黑脸汉子一听这个话,感觉是自己脸上挨了一记狠狠的响亮耳光,这位高人分明是盛怒之下,故意才这样说的啊,当即‘扑通’一下就跪下了,连连叫道:“前辈饶命,前辈饶命!”一旁的那位修行人也不知为何,跟着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同样叫着:“前辈饶命,前辈饶命!”。

    这一下,不少的的修行人都围了过来。陆止一吓得闪在一边,哪里敢受他们跪拜,更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怎么了,为何吓成这样,自己有那么恐怖吗,连忙道:“喂,老兄,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只是问你到底值不值三颗还元丹,你说一声值,我就把这块石头带走了,我瞧着这块石头有点奇怪,想拿回去搞明白了,到时候还可以还给你。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冲我下跪做什么。”

    那黑脸汉子这时候回过点神来,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连声道:“值值值值值,不要说三颗还元丹,就是三十颗,三百颗,三千颗都是值得。”

    周围修行人看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正议论纷纷起来。陆止一连忙摆手打住道:“不值那么多,你再说我就不敢要了,让在场的诸位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呢。话不多说,既然你觉得我为你炼化这块丹珀值三颗还元丹,那我就把这块石头拿走了!”说着,一扬手,那石头从摊位上跳了起来,陆止一接在手里,冲着黑脸汉子道:“谢谢啦!”转身就走,一旁的修行人听了这几句话,才有些明白过来,只是不知道这黑脸汉子为何跪在地上。

    那黑脸汉子见他走出十步了,这才偷偷松了口气,正要起身,忽然陆止一又转身回头道:“对了,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

    那黑脸汉子不料他竟然回转,刚站起了一半,连忙又跪下去,撅着屁股,将手中的丹珀高高举起,同时浑身发抖不已。也不顾那么多修行人在一旁看着,顿时起了一片哄笑声。

    陆止一见状,也不知这黑脸汉子想做什么,见他趴着的姿势倒是滑稽,呵呵笑了一声,便道:“刚才忘记跟你说了,我见你周身神气运转不灵,是你还元丹服用太多了。要知道凡事过犹不及,你应该先好好行功运化,将体内的污秽杂气逼除干净了,此后自有精进!”说完,不等那黑脸汉子有什么反应,赶紧从人群里走了。

    黑脸汉子本来还以为这位高人走出去之后反应过来觉得自己亏了,回头找他算账,赶紧把丹珀奉上。没想到听完了回过味来,却是高人在指点自己的修行。这种巨大的反差顿时让他懵住了,跪在那里半天不动。直到围观的修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他身边的那位修行人驱散了人群,拍了拍他肩膀,然后一脚揣在他的屁股上,让他结结实实扑在了地上摔出个狗吃屎,这才清醒过来。

    黑脸汉子摸着屁股,见那高人是真的走了,没有要收拾自己的意思,回想起刚才的话,他看了看手里的丹珀,终于领悟到今天自己是走了大运了,总算是傻笑了出来!

    这块炼化得如此精纯的丹珀可不是那么多件的,不仅让他平白无故得了一件宝物。足以让他交换到一种较高的修炼法诀不说,而且那位高人还指点出了自己修为停滞不前的关窍,是因为自己还元丹吃多了,这可是多么重要的提点啊!

    旁边的那位修行人看着黑脸汉子手里的丹珀,羡慕至极,道:“黑子,你今天真是撞了大运了,换作其他的修行人高人,只怕你今天要被收拾好几回了。哎,你可别忘了。刚才你冲出去的时候。我可也是奋不顾身的帮你了,你要是用这块丹珀换到好的法诀,别忘了给我一份!”

    那黑脸汉子正欢喜异常,满口答应下来道:“还用你说。咱两个谁跟谁啊!只是这位高人究竟是什么来历。老黑我真是瞎了眼了。竟没看出来。”

    那修行人嘿嘿笑道:“你没看出来?就你那双瞎狗眼,你还想看出什么花儿来!”

    黑脸汉子却摇摇头,似有所领悟道:“不对。人家明明是这么厉害的高人,但是你看他说话,哪有一点儿的脾气。比不了啊,难怪人家是高人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连之前的天意花的事也不谈了,专就陆止一到底是什么来历、什么修为对于他说的那块没剥皮的灵息石有什么古怪等等猜测了半天,又拿出那块丹珀在手里看来看去,感喟不已。

    陆止一自然不知道这些,他得了那块石头,想起那黑脸汉子的举动就是好笑,不过这件事倒是给他提了个醒,自己身上虽然没有带着什么东西,但是可以给人炼化器物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啊,这样一来,他既感到新鲜也觉得好玩。

    一开始的时候,陆止一提出这样的要求,对于那些设摊的修行人还显得有些突兀。但是不久之后,之前在黑脸汉子那儿发生的事情便渐渐传开了去,所有的设摊的修行人慢慢都知道了,有一位炼器的高手在长廊里晃悠,用炼化器物的方式交换东西,不仅炼器的手段极为高明,经过他的手的东西,简直就是变废为宝,而且他拿走的东西往往都是毫不起眼的,只不过是不怎么常见、有些特殊就好的东西。这位修行人的特征是面目英朗,一身白衣,腰间围着一根古藤!

    所有设摊的修行人当即欣喜若狂,当即只要陆止一所到之处,那些修行人就会乌央乌央地涌过来,争相拉扯邀请陆止一到他们的摊位上看看。而每一位修行人最后都发现,这位修行高人果然就如之前传开的事中说的一样,不仅和蔼可亲非常,不管用让他炼化多少东西来交换,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除此之外,只要是有修行的问题向他请教,他也会毫不吝啬的出言指点,每句话都是切中关窍,毫不夸张,却让人极为受用。

    更让这些修行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位高人不管炼化多少器物,竟然都没有一丝疲惫的样子,好像他的一身法力是无穷无尽的一样,修为之深,简直让他们无法测度。这些修行人一开始还有些拘束,渐渐地只要陆止一走到哪儿,那些修行人就会跟到哪儿,有很多甚至是设摊的修行人,连自己的摊位也不管了,就跟在了陆止一的身后,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他。陆止一每一个摊位逛来逛去,只要他看中了什么,或者炼化了什么器物,往往就会引起那些修行人大声喝彩,也有人跟在他后面也去交换他要的东西。

    就在陆止一跟这些修行人聊得多了之后,一次他从一位修行人的摊位站起身来的时候,突然有一位修行人便大着胆子向他询问名字,陆止一问他为什么要问。结果那位修行人却说他十分敬佩和仰慕他,想拜他为师,问他能不能收下他当弟子。

    此言一出,顿时整个人群都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在等陆止一究竟会是什么反应。许多人十分希望陆止一能够点头答应,这样一来,他们自己也好有机会开口恳求。要知道,散修修行之难,正是因为没有师尊指点,也缺乏合适的法诀修持,有这样一位高明至极的师父指引,自己的修为不用想也知道一定会突飞猛进。

    结果,让众人非常失望的是,陆止一当然是微笑着拒绝了,而且他没有说任何的理由,只是摇了摇头。态度虽然不强烈,但是却非常分明,传达出了一种不容商量的坚定。一众修行人顿时失望无比,有人更是在人群中一种埋怨的口吻说道,如果你不想收人当弟子,那何必又在这里做这样的事情,吸引大家的期望?众人又期望着陆止一如何回答,不料陆止一仍旧是没有任何言语,好像压根没听见一样,继续只顾自己在各个摊位上闲逛,搜寻能够引起自己兴趣的东西。

    这时候,有些人可能觉得陆止一并不是他们所想的样子,往地上吐了两口口水之后便走开了。而更多的人则是继续跟在他后面,却不敢在再开口询问什么,心中暗暗责怪埋怨刚才开口乱说话的妄人。直到到了下一个摊位,当众人发现陆止一还是如同之前一样语气和善的说话时,有人尝试再度询问一些修行的问题,陆止一竟然还是如同之前一样,有问必答,语气之中丝毫不带任何的情绪,众人这才知道他完全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顿时松了口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活泼气氛。

    此时的陆止一与之前的心性已有所不同,在老疯子的点化之下,经过一夜深思顿悟,他渐渐明白了,既然生于天地之间,就会面对种种的遭遇,这些遭遇既有自己所能承受的,也有自己所不解的,更有自己所不愿意面对的,但是既然身在万物之中,就应该如万物一样真实,不可以回避这种种的际遇,也可以在种种的际遇之中慢慢地去明白自己,只有如此,只是如此,也许便是所谓的修行。

    与之前的游于天地之间不同,现在的陆止一心中的体悟是,自己在这天地之间,愿有所遇,于所遇有愿,行于愿中!(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谋算之道窃其时

    就在陆止一兴冲冲地在长廊四处闲逛,挑选着自己喜欢的东西,用炼化器物的方式作为交换,随便点化着所遇见的修行人,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小山之上的老疯子喝出了那车上之人的名字,原来此人叫做大夏龙图,竟然是一名天宗弃徒。

    老疯子说出这句话,大夏龙图还没有回答,老疯子便自己要摇起了脑袋,道:“不可能,不可能,老虫子你尽拿这种大话来吓唬老疯子!嘿嘿,老疯子是被吓大的吗?即便你是约了跟渊无咎见面,以你们的身份,又怎么会在这样的地方?要说这积山墟龙蛇混杂,老虫子你想为了掩人耳目,以你们的修为,当然有更无人的去处,你约的绝不是渊无咎,别把老疯子当老傻子!”

    大夏龙图呵呵一笑,道:“无极兄,你我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玄都山一役之前吧,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想到,渊师弟……不,渊无咎他会坐上代辅天这个位置呢?”

    老疯子一皱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眼红渊无咎,悔恨自己当初不该主动离开天宗?啊,是了,当时你排名还在渊无咎之前!若是你不离开天宗,之后的天宗宗主就是你啊,压根儿就没渊无咎什么事了,若是如此的话,以你的修为和心机,今天这个代辅天绝对就是你老虫子的囊中物啊!说到这里,老疯子一直想不通,你老虫子当初在天宗待的好好的。为什么会主动离开天宗,还把你师父气得半死?莫非你是不愿意改你的名字,嗯,大夏龙图改成了大夏无图,无图无图,那可真是没什么好玩的了!”

    大夏龙图听了,哈哈一笑,道:“大夏无图,倒是不错!人生一世,若能做到无所图谋。也算是做到了不动二字了!”

    老疯子冷声道:“可是偏偏你就叫龙图!退出道门之后。你就入了佛门,不仅上了佛山,参悟佛门奥妙,居然还被莲华不灭老和尚赐了你一朵莲花冠让你戴在头上。我呸。大好男儿。头上戴什么花!说实话。从天分而言,老疯子知道自己不如你,我本以为你只是修行之道不同。结果没想到你又反出了佛门,老疯子可就不明白了,老虫子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一辈子究竟图个什么?”

    大夏龙图越听越是沉默,到最后幽幽发出了一丝叹息,道:“无极兄,不管你信不信,龙图始终要做的不过是‘无争’二字罢了!”

    老疯子又重重呸了一声,哈哈大笑道:“老虫子,老疯子放你的狗屁,无争?修行人若是无争,那还修行个屁啊!一路修行,一劫一难,哪一次不是跟天争命,跟自己争气!要是无争,老疯子焉能有今天一身修为,早就死了十好几次了!无争,就算是有这样的境界,老疯子也相信,那也是争来的!”

    老疯子气呼呼的说了半晌,大夏龙图只是沉默,始终不与他辩驳。老疯子无奈,只好道:“好好好,不说这个了,提起来就是一肚子窝火。你刚才说起渊无咎,我老疯子承认虽然知道你不是约了他,但是老疯子还是成功被你转移了兴趣了。老疯子先回答你,这小子坐上代辅天的位置,老疯子当然没想到,也不承认,好了,老疯子说完了,现在把耳朵竖起着,耳屎也掏空了,老虫子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吧!你突然提起他做了代辅天,到底是想说什么?”

    大夏龙图先叹了口气,这才道:“你没有想到他会坐上忘情天大位,但是我却早就想到了!”

    此言一出,老疯子惊得一下子从原地消失,再现身已经来到了大夏龙图的身边,一伸手就想去抓他的胳膊,但却听那推车的汉子叫道:“住手!”老疯子的手才停住,悻悻道:“一时激动,忘记老虫子你浑身碰不得了!”又道:“你是怎么知道渊无咎会坐上忘情天的位子的?难道你也学会了推命术?不对啊,渊无咎早已经是知天的修为,要想推他的命,老虫子你还做不到吧!”

    老疯子一脸不敢置信,晃着脑袋退后了两步。

    大夏龙图道:“渊师弟……渊无咎他天资极高,是天宗数百年来唯一能够动用天镜之人,所修御天诀与天宗的前辈不同,别有参悟。他之修行,重在一个‘时’字,这一路走来,能知时,能守时,能顺时,能安时,能离时,能入时,能得时,最终能改时,乃至逆时。天地密移,潜动默化,积小至大,万物以时而成,天地因时而化……”

    “够了够了,老虫子,你想老疯子当场拉泡屎给你吗?你也太啰嗦了,一泡屎就不能一下子拉干净了!哪个要听渊无咎那小子的修行,老疯子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推算出渊无咎能当上忘情天的?”老疯子听得头大,不满地叫道。

    大夏龙图早习惯了老疯子的粗言糙语,微微一笑,道:“无极兄,你听错了,龙图不是推算出来的,龙图刚才就说了,这件事是龙图想到的。有些事,分明就在自己眼中,又何必要推算呢?况且你也说了推命术也未必能够推到他的命数,更何况龙图又不会推命术!”

    想出来的?老疯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喝道:“老疯子放个大臭屁熏死你,你怎么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想出来的?哈哈哈,老虫子,平时看你挺聪明的,但今天说话怎么一句比一句好笑,你想出来的,那你倒是说说你怎么想出来的?你又在多早之前想出了渊无咎这小子会当上忘情天?”他把‘想出’二字咬得极重,显得极为不相信。

    大夏龙图叹了口气道:“要说天地之间,谁最了解我,龙图思来想去,也只有渊无咎一人了。而说到了解渊无咎,举目整个修行界,除了我之外,只怕也不作第二人想。无极兄,且不管他如何成为忘情天,龙图只想问你一句话,如今他以涤玄天遗命为由,与莲华尊一谈,再燃佛山刑塔长明灯之外,更是对道门下了一道除妖令,龙图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道除妖令的!”

    老疯子见他忽然又转了话头,正欲开骂,心中一亮,恍然大悟道:“哎,老疯子又上了你老虫子的当,原以为是老疯子跟着这个推车的摸到了老虫子你的行踪,哈,原来是你故意用这个推车的把老疯子引到了这儿来!你不是约了其他什么人,就是特地在此找到老疯子的!老虫子,你要见老疯子,直接带句话不就行了吗,非得要玩点花样,你觉得很过瘾吗?”

    大夏龙图笑道:“诸事无聊,总得想办法找点乐子消遣!”

    老疯子道:“说起什么劳什子的除妖令,老疯子本来就看渊无咎那小子不顺眼!他的脑子里只怕也都是大粪,无端搞这么一个除妖令出来,不是逼着修行人和妖物开战吗?还号称是什么天地大劫将至,人妖之战不可避免,所以修行人要趁早团结在一块儿!老疯子真恨不得放他渊无咎的臭屁熏死他,本来妖物还算是散沙一片,化妖之灵都在懵懂之中,他这么胡乱一搞,岂不是让所有的妖物为了自保都往断慈山去了!这下可好,等到断慈山的妖物再出,到时候又要死多少修行人?”

    大夏龙图语气变得沉稳凝重,他道:“无极兄,天地大劫将至,倒也不是空穴来风!但是团结众修行人却不应该是这种极端的做法,如今的修行人和妖物相见,相互之间已经没有了信任,就算自己不出手,也会害怕对方出手,局势已成,难以逆转了。

    仔细想来,这时候下这么一道除妖令,时机把握得太准了,雷宗一役、玄都山大战之后,修行人人心浮动,害怕妖祸再来,这样的命令自然合乎天时、人心,分明是将所有修行人和妖物都裹挟算计了进去。本来对于修行人来说,天地大劫、人妖之战自然是越晚来到越好,从中可以从容的寻找消融、化解的机缘,缓缓图之。但渊无咎这样的做法,却等于是加速了天地大劫数、人妖之争的加速到来,将所有的缓冲都扼杀了。一旦时机到了,便是人妖之间全面的大战,再无任何的余地。

    何况修行人对妖物实在太陌生了,这数千年来断慈山之中究竟聚集多少妖物,是怎么样的实力,当初被圣宗封印在东西南北四大秘境的混沌之妖是否已经脱出,又有谁能够说得清楚?何况数年前,只凭一个黑甲便能破雷宗,乱玄都,一举斩杀两代忘情天,散播阴阳八派之谣言,震惊整个修行界,甚至让道门之威名一落千丈。当今的修行人真的能够敌得过妖物吗?还是要寄希望于,在最后关头,天地之间还会再出一个圣宗,来力挽狂澜?”

    大夏龙图这一番在情在理,老疯子听得大皱眉头,几次想要打断,最终还是按住心思,继续听了下去。他知道大夏龙图常年行走在人间和修行界各处,从事实上来说,可能就是对修行人和妖物最为了解之人,连他都说出这样的话,那面对不知何时将要来到的天地大劫、人妖之战,修行人到底该如何做才好呢?

    老疯子焦躁起来,道:“老虫子,你说这些屁话有什么屁用?你今天找到老疯子,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听你的话,莫非是想对付渊无咎?”(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天地为局布棋子

    老疯子喝出这个话的时候,周身腾动一股风狂之态,目光之中闪现一股凌厉之气扫过站在大夏龙图身后的推车汉子。刚才在墟集之上,这推车汉子在那些修行人众口一词指责渊无咎居心之时,所说的话分明有为渊无咎辩解之意,没想到大夏龙图竟然会说出截然相反的话。

    大夏龙图全然洞悉老疯子的心意,开口解释道:“飞云虽是常年跟随在我身侧,但是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两人所思所想可未必相同。”原来这推车的名叫令飞云。

    老疯子冷声一笑:“哈,背道而驰的两个人,居然能走在一起吗?是老疯子心胸狭隘,想不出不相同的两个人怎么天天待在一起,还是推车的大粪吃多了,脑子被塞住了,跟你这个带朵花的老虫子想到一块儿去!”

    令飞云听了,把头偏转过去,眼不见为净,他是连发出什么怒哼针对老疯子的兴趣也都没有了。大夏龙图则道:“无极兄这话就错了,你我都是修行人,岂能不知道唯有逆境方能让人前进的道理,修行之道宛如登山,克服障碍越多,攀登的山峰也就越高,不是吗?”

    老疯子知道大夏龙图能言善辩,据说他曾在佛门第一法会无遮大会上以一个人一张嘴辩倒三千僧人,才懒得跟他辩驳,道:“吃大粪的这个我不管,反正他是吃撑了还是饿着了,到底吃多少是他自己的事情。老虫子,老疯子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想算计对付渊无咎!”

    大夏龙图叹了口气道:“无极兄,你是觉得龙图已不是道门中人,所以不管你如何讨厌渊无咎,你身为道门风宗之人,怎么样都不会允许我算计他,是吗?”

    老疯子把脖子一梗,以强硬的口吻道:“这是当然!难道道门中的人都死绝了吗?需要你一个叛出道门的叛徒来插手道门之事?”

    大夏龙图淡淡一笑,道:“只怕无极兄所虑的还不止如此吧,除了介意我的身份之外,你也是担心我做出什么惹出道门众怒的事情。生怕我被道门之人视为敌对寇仇。死在道门之人的手上吧!”

    老疯子哼得一声,不作言语,算是默认了。大夏龙图拂尘忽动,在他眼前扫过两下。似乎拨开了一层不存在的迷雾。他叹了口气。沉默不语。老疯子也是双目穿云而去,一改之前的躁动,变得十分安静。小山之上。三人都不作声,顿时只闻稀疏的风声吹动老疯子和令飞云的衣袂扑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拂尘再度落回大夏龙图的双膝之上,他才开始说话,这一次他说话的声音更小,他带着青铜面目,低着头看着拂尘,似是自言自语一般,道:“记得我当初第一次见到渊师弟的时候,我只有七岁,而渊师弟只有六岁。跟其他的小孩不一样,他第一次进入九重天的时候,眼睛完全没有看着九重天的九重云霄,只是略微扫了一眼,便把目光收了收去,然后就一直看着自己的脚。我在一旁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很是不解,为什么那些流云这么漂亮,却吸引不了他的目光,他的脚上只有一双有好几个破洞的鞋子,所以当时的我还没有能够明白他。直到后来,当我也渐渐学会了注视我的双腿,我才慢慢明白渊师弟的心思!

    此后,我们一起在溪山灵谷牧牛,我更擅长牧牛,而他则更喜欢种田,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田埂上,每天都看着自己种下的秧苗。我就骑在牛背上,远远地看着他,我们没有怎么说过话,但是曾经对望过几次,却已经足够让我们明白彼此。那时候,从他的眼神里我看懂了,他想当天宗的宗主。于是我离开了天宗,让他成了天宗的宗主。”

    老疯子听到这里,目光收回,神色一收敛了不少。他知道大夏龙图说的并不是什么大话,他们这一代道门十一宗的人物都知道,如果当初大夏龙图没有叛出天宗,毫无疑问便是如今的天宗宗主。当年大夏龙图叛出天宗改投佛门之事,引起多少人的震惊和猜测,天下修行人众说纷纭,有无数的猜测,但是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直到今天,老疯子才第一次大夏龙图口中亲耳听闻,他竟然是为了成全渊无咎才这样做的。而他竟然能够把这种心思隐忍到今天,连当初自己的师父也没有告诉。难怪大夏龙图刚才说到自己无争,能够连堂堂天宗宗主之位都以这种方式让出去,那真的可是无争到了一定的境界了。老疯子心里虽然对大夏龙图这种做法颇感不以为然,但是也不由心生敬意。

    又听大夏龙图继续道:“只是没想到等到我离开了天宗,处身于外,才真正看清楚了渊师弟。原本我错了,曾经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能够把握自己拥有的一切的人,后来我在佛门听闻他对天宗宗门事务毫不理会,一切大小之事都是交给夜无痕师妹的时候才明白了。他其实不是想要当天宗宗主,但是他又必须当上天宗宗主,天宗宗主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台阶,一个时段罢了,他所念从来不在天宗,而在玄宗!”

    说到这里,大夏龙图缓缓抬起头,注视这老疯子。老疯子一愣,没有明白话中的意思:“玄宗?你是说渊无咎从一开始就想要当忘情天?这老疯子就不明白了,当个忘情天和天宗宗主之间有什么差别吗?……”

    大夏龙图道:“心在玄宗,他不是要当忘情天, 而是为了太上玄妙经!”

    “太上玄妙经?!”老疯子浑身一怔。

    大夏龙图点点头,声音忽然变得沙哑,道:“道门规矩。不是玄宗弟子,永不得修习太上玄妙经。当初涤玄天在道门择选传人,渊师弟没有入涤玄天的眼成为涤玄天的弟子,想要修习太上玄妙经,就必须要当上忘情天。”

    “难怪他当上代辅天之后,便急急忙忙提出要入驻道海三山,原来背后竟是这个意思!”老疯子心中无比震惊,想不到渊无咎竟有这样的野心,居然觊觎太上玄妙经,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老疯子皱眉道:“荒未央被选为未央天是在二十多年前。更早之先也传出风宗弟子象帝先有可能被涤玄天看中,但后来也被证明不是。如果渊无咎在此之前,一直都有这样的野心……莫非……”

    老疯子想到一个可能,心中一沉。目光之中陡然闪过一丝杀意。同时身上一道风意无声无息出现。此时正好天上一朵行云飘过他的头顶上空。忽然被一分为二,宛如刀切斧劈一般,然后急速在天空之中消失无踪。

    老疯子以罕见的沉着语调。一字一顿道:“大夏龙图,你告诉我!玄都山之变,渊无咎是不是参与其中!”

    大夏龙图闭上了在青铜面具下的眼睛,没有回答。老疯子握紧双拳,怒喝一声,重复道:“大夏龙图,你告诉我!玄都山之变,渊无咎,他到底是不是参与其中!”

    大夏龙图没有睁开眼睛,脑袋微微向后靠在了小车上,脸冲天空,轻声说道:“我身入佛门之后,知道了一件道门乃至佛门大多数人不大清楚的事情。佛祖留下的那口戒刀,虽有斩缘之功,但是欲斩他人之缘者,先当自身诸缘已尽,所以除了佛祖和道祖之外,其他人手持戒刀,最多有斩物斩法之功!而道门的太极阵,介于诸法和诸缘境界!”

    大夏龙图此言一出,老疯子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但却没有发作。大夏龙图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不管那黑甲妖物是什么样的修为,反正是不可能到达诸缘不及,那么手持戒刀,就算能够在太极阵中自保,也不可能破了太极阵。那他是怎么能够不仅在太极阵中活下来,而且还破阵而出的呢?

    当时黑甲妖物破阵之后,道门高人心中震惊不解,当时却有莲花尊道破黑甲手中黑刀的来历,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都以为是戒刀斩缘之功。后来黑甲一刀斩灭荒未央,继而将涤玄天斩入不死不生,更是让众人深信此刀之厉害,再不怀疑其他,自然不会想到太极阵中有人故意做下手脚。

    老疯子深知大夏龙图为人,而他又在佛门之中被莲花尊亲自授予莲冠,自然有可能知道佛门的秘辛,因此他的话是十分可信。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渊无咎就是如老疯子所猜测,为了登上忘情天之位,勾结妖物,在玄都山一役之中暗中留情,导致两代忘情天被黑甲所制。

    渊无咎是怎么把握住这个机会的?他和妖物之间又交换了什么,许诺了妖物什么样的好处,才让断慈山派出黑甲这样的妖物进行这样大胆的举动?又或者是渊无咎根本没有勾结妖物,而是他抓住了黑甲攻上玄都山这样一个机会,顺势而为,让事情演变到了之后的境地,就如大夏龙图刚才所言,渊无咎的修行,就在一个‘时’字。

    老疯子怒极而静,反而没有像之前那样暴躁,深思了一阵之后,忽然问道:“老虫子,照你的意思,那佛门的莲花尊应该也是知道戒刀不可能破太极阵的吧?”

    大夏龙图答道:“无极兄,你应该问的是涤玄天入于不死不生,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奈?”

    老疯子脸色一变,露出了一丝宽慰,大大地松了口气。他问话的意思很直接,要知道当时的莲花尊原本也在玄都山上,是黑甲破阵之后才走的。莲华尊当时已经喝破黑甲手中的是戒刀,那他怎么会不知道黑甲虽然持有戒刀,但却是无力破阵的呢?所以就算涤玄天身为道门忘情天不了解戒刀的能为究竟到了什么地步,那莲华尊必然是知道的,以他们二人的默契,难道不会告诉涤玄天吗?否则莲华尊为什么会什么也不管,提前先离开玄都山呢?

    所以大夏龙图答的很直接,他知道老疯子所关心的就是涤玄天的安危,也就用这样的反问直截了当的告诉了他。老疯子听了自然就想到了,倘若那黑甲妖物手持戒刀,没有斩缘的能为,那涤玄天自然毫无意外的肯定不会被黑甲斩杀。

    如此一来,那就是说涤玄天肯定是故意这样做的,一切都在老人家的算计之中,是他主动借助那黑甲妖物一刀故意进入现在这种不死不生状态!涤玄天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老疯子一时还不能明白。但是对于老疯子,对于道门来说,这自然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涤玄天没死,可想而知的是荒未央也一定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死了。不必论及斗法,就以荒未央的身份而言,乃是将来道门最为重要的人物,如果他被黑甲妖物弄死了,涤玄天再怎么设计,岂不都是弄巧成拙,断送道门的将来?他既然无恙,那荒未央也一定没有死。

    这师徒二人设计的好深啊!竟然在所有道门宗主面前生生骗过了所有人,这一把玩得可真够大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老疯子一转念便有了一些想法,不必去想这师徒两个心里的事,那是一般人怎么也都猜测不到的,这两人都是精擅推命之术的人,还有谁比他们能够料敌先机。但是只要看看在他们身后,道门最大的变化,便不难猜出他们的设计的目的。

    老疯子虽然号称疯癫,但却是知命境的高人,一念之间便能洞悉许多事情,就在他想到这里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大夏龙图的声音:“无极兄,你想的没错,两代忘情天所设计的正是渊无咎!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们是在利用渊无咎,作为他们的棋子!”(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各出奇招妙后手

    时值正午,陆止一回到了之前的小屋,胡六安和沙七飞已经在小屋前面等了一会儿了,除了他们之外,胡六安的肩膀之上还蹲着一只金毛小猴,但是双手手臂却比一般的猴子要长很多,脑袋也大不少,一双眼睛圆圆小小,就好像两个小珠子,正是灵猿莫离。

    胡六安和沙七飞见陆止一手中拎着一个大皮袋子,都有些惊讶,问起缘故。原来里面装满了陆止一在长廊里用炼制器物换来的东西,包括各种奇石灵花,也有很多是许多修行人听了他的答疑解惑之后自发送给他的。东西多到了拿不下,陆止一便找了一个设摊的修行人要了一个袋子全部装在了里头。

    沙七飞和胡六安有些惊讶,疑惑陆止一为什么不把东西放在随身洞天,反而要自己亲手拎着,虽然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分量,但是岂不是很碍手吗?当然他们可不知道陆止一的状况,还以为他有别的目的呢,也不敢多问。

    陆止一刚一放下袋子,正想跟胡六安肩膀上的灵猿莫离打个招呼,不了莫离忽然大声吱吱叫了起来,不停地在胡六安肩膀上跳来跳去,又抓又挠,把胡六安的头发弄得一团乱遭。胡六安连声安慰,但是莫离怎么都不肯安静下来,反而吵闹的更凶了,甚至动手去抓胡六安的鼻孔和嘴巴!

    沙七飞见状,嘴里叼着青草取笑道:“老胡啊,你老婆好像不怎么听你的话啊!”

    胡六安两只手正吃力抓着莫离的双手。这灵猿的力气极大,胡六安虽有修为在身,还是有些费劲,根本顾不上跟沙七飞斗嘴。

    陆止一见状,问道:“这灵猿是母的吗?她这是怎么了?”

    沙七飞笑道:“这就要问老胡了,以我看来,应该是老胡的家教不行,没把老婆管好,当着外人发飙。哎,我说老胡啊。你老婆可太不给你面子了啊。你带她出来之前,也不好好教一教!”

    胡六安抓着莫离的两只手,不妨莫离却一脚蹬到了他的脸上,险些就要挣脱胡六安的束缚。陆止一见莫离不停地把眼睛往自己放在地上的口袋瞅过去。便道:“老胡。莫离是不是想要拿什么东西?”

    胡六安喘着气。脸上通红,有些不好意思道:“陆先生,您袋子里是不是有须臾花?莫离她最爱吃的就是这种花!”

    陆止一一听。连忙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取出一朵白色的大花,捧在手心,花瓣细长,层层叠叠,十分好看,拿出木盒之后,更是传出一股幽静的香气。这是他回答了一位修行人的疑问之后,那位修行人给他的。他本来不想要,但是那位修行人却是二话不说,直接将盒子放在他面前就离开了,陆止一也只好收下了,打开一看却是一朵花,他自己当然不认识。现在胡六安问起,他就想到口袋里只有这木盒里的一朵花,应该就是它了,便立即拿了出来,原来是叫须臾花。

    那莫离一见须臾花,挣扎嘶叫的更是厉害,吱吱叫声显得迫切无比,拼着命的要去拿陆止一手中的须臾花。但她两只手被胡六安抓住,双腿便开始轮流在胡六安身上乱蹬乱踢,不管胡六安如何呼喝,始终都毫不理会。

    胡六安一个不留神,被莫离连续两脚蹬在右耳之上,划出数道血痕,吃痛之下手中一松,莫离便如箭一般激射而出,直奔陆止一而去。胡六安捂着鲜血淋漓的耳朵,暴怒不已,大喝一声,但是莫离浑不理睬,双足在地上一弹,急速奔至陆止一面前。陆止一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手中须臾花便被莫离拿走了。那灵猿得了花之后,迅速向屋前的那棵树奔逃而去,一蹿而至树上,抱住那须臾花就啃食了起来。

    胡六安又气又急,正要追过去,却被陆止一拦下,道:“不过是一朵花,就让她吃去好了!”

    若是旁人说出这句话,胡六安当然不会再多说什么,但是他却知道陆止一这个高人是一定不会知道这须臾花有多么难得的,当下急道:“陆先生,这须臾花花开须臾,难得刹那,不仅生长之地极为隐秘,而且在修行界更是难得一见,您得之不易……”

    “哎!”陆止一伸手打断他,道,“老胡你还是先把你的耳朵处理一下吧,不然血就要流干了。这须臾花我得来也容易,既然莫离爱吃这花,就让他吃好了。要是你比她更爱吃,那就去她嘴里抢,我可只有这一朵,再拿不出来了!”说完,便走过去问沙七飞道:“前辈还没到吗?”

    沙七飞一想起那老混蛋就来气,见陆止一回来的时候老混蛋不在他身边,早在心里暗暗欢喜,此时听陆止一问起,见他也不知道老混蛋去了哪儿,当即道:“陆老兄这么问,怎么那老混……前辈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

    陆止一道:“本来倒是,但是没过一会儿,一转身他就不见了。”

    沙七飞故意‘哎呀’一声,皱着眉头道:“这样啊,那老混……前辈是不是有其他的事要办所以才离开了,还是自己先去了率意山了,怎么也不告诉你一声?但是现在时候不早了也该上路了,陆老兄你说该怎么办才好,我们是不是在继续等他一会儿?”

    陆止一明白他的心思,极想撇开老疯子,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必等他了,就先上路吧。以他老人家的能耐,若是想跟我们一起走,自己就会跟上来!”

    沙七飞当然欢喜不已,连连称是。这时候,莫离也已经将那一大朵须臾花吃得干干净净,从树上跳了下来,龇牙咧嘴地冲着胡六安发出柔和的叫声。胡六安正要教训她几句。却不料一把被沙七飞撞开在一边,抓起了莫离放在肩头,风风火火就朝前走去了。

    胡六安骂一句:“赶着送死也不用那么着急啊!”沙七飞毫不理睬,吹着口哨,当先一溜烟早走得没影了。陆止一从口袋里拿出拿了那枚神念无法穿透的石头,将袋子都送给了胡六安,跟他告别之后也跟了上去。胡六安打开袋子一看,差点没吓一跳,正要拒绝却已经来不及,陆止一早走的远了。

    胡六安看了好一会儿。才将口袋拿回小屋里放好。准备回去长廊。哪知道刚一出门,便见到一人站在门外,满脸油滑浮笑,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胡六安一见这人。脸色一边。连忙扑上前跪下。道:“白琅山外门弟子胡六安,拜见三师兄!”

    原来这人正是白琅山一门中白燕龙的三弟子白兽奇,他见胡六安跪倒。笑嘻嘻的道:“六安啊,怎么这么多礼呢?你虽然是外门弟子,但怎么说也是自家的师兄弟,我又不是二师兄,喜欢看着别人的脑袋说话。你是知道我的,我最喜欢的就是跟所有的师兄弟打成一片嘛?你就快起来吧!”

    胡六安虽然听得白兽奇这么说话,但是哪里敢当真,这白兽奇表面上是嘻嘻哈哈的,跟二师兄白禽衣动辄要人下跪说话不同,但是此人心胸狭窄,手段狠毒,却是白燕龙三名弟子之中最为厉害的。因此胡六安当下跪着不动,抬头露出谄媚笑容道:“三师兄说笑了,平时难得看见三师兄,我们外门弟子就是想跪着亲近也没有机会呢!现在见着三师兄真人了,能够跪在您老面前,别提有多舒坦了,哪儿舍得起来呢!”

    白兽奇听了满意得笑了起来,不再提这个话头,而是漫不经心的问道:“灵猿借出去了?他们没起什么疑心吧?”

    胡六安拍这胸口道:“三师兄放心,师尊吩咐下来的事情,又有三师兄亲自督促,弟子哪里敢怠慢。沙七飞对弟子十分信任,绝对不会起疑的,那个老东西修为虽高,但是弟子从未在他面前展露修为,应该不会看出什么破绽,而且已经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再有那个叫陆止一的,修为虽然高,但人却是傻得不能再傻,看样子一定是从那个门派里跑出来历练的弟子,更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刚才他还留下了一大口袋各种奇石灵花给弟子,弟子正想着分成三份,好好孝敬三位师兄呐!”

    白兽奇就在胡六安面前来回走动着,一边听着胡六安的话,一边摆出威风,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道:“哈,六安啊,还是你有孝心啊!从前师父他老人家出不了白琅山,嘱咐我们三个师兄弟辛辛苦苦培养你们这帮外门弟子。虽然你不是我带出来的,而是跟着大师兄,但是在所有外门弟子之中,三师兄就觉得只有你算是机灵能干的,这么多年来办事总是妥妥当当的,不仅没出过一次差错,修为也日益增进,总算没有辜负师父的栽培啊!当然了,我也是一直在暗中栽培你啊!”

    胡六安听得这话,心中狠狠骂道,狗屁的栽培!口中却忙不迭道:“这个自然,三师兄对弟子的照顾,弟子当然是暗暗感激,所以总想着怎么报答三师兄呢!”

    白兽奇摆摆手道:“报答的事就不用提了,都是自家的师兄弟。眼下这件事事关天意花,太过要紧了。这沙七飞命数奇特,师父早年特意安排你与他接触,如今终于有了回报。没想到啊,这混不愣登的臭小子,竟然与天意花有关,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惊喜啊!师尊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件事呢,眼看就要见分晓了,绝不能出任何的岔子,知道吗?”

    胡六安听他说了一通废话,却是连连拍马,道:“师父英明远照,三师兄心细如发,只要等沙七飞拿到了天意花,到时候我们来一个黄雀在后,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啊!”(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牵踪连迹如人意

    两人说了一阵,说到最后,白兽奇又道:“六安啊,别的也不多说了,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这次幸亏是我在附近,你的这么一个大功劳才不会被别人抢去!你别看大师兄平时里一声不吭,对师父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但是底下人出了什么力,他是一个字都不会跟师父多说的!你就算卖了死力气,到最后还是记在了他头上,不会有你什么好。三师兄我就不同了,谁做了什么,谁没做什么,我一定会在师父面前说的清清楚楚的。而且将来白琅山到底谁说了算,哼哼,也未必是大师兄,你懂了吗?”

    胡六安素知这白燕龙的三个弟子,大弟子白无齿,二弟子白禽衣,以及眼前的三弟子白兽奇,私下里明争暗斗,都想做白琅山的继承人。他本算是白无齿教出来的,但因为能力出众,办事稳妥,引起了白兽奇的关注,所以想要来拉拢他,纳为己用。

    胡六安知道他们三人之中,白无齿此人修为最高,对白燕龙言听计从,只要白燕龙一声令下,便是个奋勇当先的角色,但是心眼却不多;而白禽衣表面上装出什么也不争的样子,但是肚子里坏水也不少。当然其中最奸猾的当属这白兽奇,自己不过是一名毫不起眼的外门弟子,修为低微,他一见有所小用,便要拉拢,以便日后可以掌控白琅山,足见此人之城府。

    胡六安不敢得罪他,当即作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连表明心迹,回答的也十分知情识趣,句句奉承都往白兽奇心窝子里说去,让他感到十分满意。白兽奇又继续与胡六安胡乱说了一阵,言语之中全然是想要将胡六安收为自己心腹为用的意思,说道最后,则是在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道:“好啦!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六安啊,你也是知道三师兄勤奋修行。有一门外炉鼎的修行功夫最为紧要。每天都不可断绝。这里是你的地头,你有没有替三师兄安排好无人打扰的静室啊?”

    白兽奇所谓的外炉鼎功夫,胡六安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暗骂一声。却不敢露在脸上。先是会意的猥琐一笑。从地上站了起来。凑到白兽奇近前小声道:“弟子怎么敢耽误师兄的修行,当然早就准备好了,静室的两个女修早就等着师兄前去好好指点他们修行了!其中一个还是一只刚刚化妖没多久的女狐。弟子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一个修行人手中换来的,希望三师兄修为大进,早日主持白琅山,好让弟子跟着尝点甜头!嘻嘻。”

    白兽奇听了这话,浑身一颤,眼中骤然绽出肆无忌惮的淫邪之光,伸手一拍胡六安的肩膀,大笑了几声,便迫不及待道:“化妖没多久的女狐在哪儿呐?快带我去,带我去!”

    胡六安嘿嘿一笑,当即转过身便在前面带路,白兽奇连忙跟了上去。两人绕过小屋,胡六安带着白兽奇直往山上再去,转过一个山脊,白兽奇反而抢到胡六安的前面去了。

    胡六安不敢怠慢,赶紧加快了脚步,抢在前面领路,不多时绕到了一处隐秘小屋之外,胡六安以眼神示意地方到了!白兽奇大喜,顾不得其他,当即推门进去。

    胡六安见状,急忙在一旁提醒道:“三师兄,这屋子有法阵……”话还没有说完,却已是来不及了,白兽奇刚一靠近小屋,立即有一股极强的法力袭来,将他弹飞了出去。

    以白兽奇的修为,当然不会受什么伤,飞出之后,形神一转,便稳稳落在了地上,而且还在地上踩出了两个脚印,他所修争天夺命诀处处显露霸道。只是虽则如此,终究面子上却不大好看。胡六安就当作没看见,当即转身打开了法阵,一句话不多说当即离去,而且是飞奔而去,没多久便转过了山脊,不见了踪影。

    白兽奇心中暗暗激赏,这胡六安果然是善解人意,收在手下可以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事都可以让他去办,等于是自己铺在修行界最底层的散修中的棋子!一念转过眼前的小屋,白兽奇又将所有念头抛开,浑身上下都激动起来,直接一下子推开门进去,便听见里面传出两个女子的同声惊呼。随即是哐当一声,两扇小门被关得死死的,小屋之中法阵重新运转,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山脊背后,胡六安看清楚了白兽奇进去,狠狠往地上吐一口口水,这才转身离去,回到了原来的小屋中打开陆止一留下的袋子将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仔细翻看,将其中珍贵少见的灵药、器物等等都收拾在了另一个袋子里在屋子里一个角落藏好,然后用屋子之中的法阵掩去痕迹。这才将剩下的东西悉数重新装进袋子里,这样一来,交给白兽奇他们的东西就是剩下的次货了。

    胡六安心机深沉,自己留下这些东西,总是有用的,他一边整理一边骂道:“什么混账玩意儿,把老子从人间弄到这该死的修行界,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总有一天让你们好看!”

    收拾好之后,胡六安准备去墟集去,没想到刚一打开门出去,便见一道狂风落地,胡六安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便要逃回小屋之中,但随即便看清楚来者是谁。胡六安当即松了口气,道:“前辈,原来是您,差点没吓我一跳!”正是老混蛋。

    老疯子冷哼了一声道:“姓胡的小子,心虚什么,偷吃大粪了吗?刚才的一切老混蛋都看见啦,你替那小子干得好勾当!”

    胡六安心中苦笑,这老混蛋修为奇高,但是张口闭口就是大粪,听得久了简直让人想吐。但见他面容冷峻,露出少见的威严,吓得双腿一哆嗦,就要跪下,却被老疯子一眼瞪了回去。

    胡六安心知老混蛋找自己做什么,小心翼翼地道:“前辈,晚辈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骗过白琅山的人了,还有他们动的手脚是在莫离灵猿身上抹了一种花粉。据白兽奇说,这种花粉用一种秘法炼制,一旦沾惹就会在形神之中留下一种没有味道的气味。而他身上还有一种用这种花粉喂养长大的虫子,最擅长追踪这种花粉的气味,只要放出这种虫子,不论多远都能跟踪到他们的位置。他们就是打算到时候就可以用这个办法准确找到陆先生和沙七飞他们的位置,从而可以伺机抢夺天意花,又不会引起你们的注意。”

    老疯子眉头一皱道:“这么大费周章?唔,他们不敢直接在沙七飞或者灵猿猴身上下灵引,必是怕被我这个老混蛋发现了!哼,他们虽然不清楚老混蛋的来历,但倒是对老混蛋十分忌惮。以特殊花粉饲养虫子……唔,姓胡的小子,这是白燕龙饲养的虫子吗?”

    胡六安心道,白燕龙倒未必是忌惮,他又不知道你是谁?仔细回想了一下,道:“晚辈其实没见过白燕龙几次,在白琅山上也待的不久,见得多的是他三个徒弟。但是晚辈的记忆之中从来没有见过或者听说过白琅山有这种饲养虫子的手段!或许是因为晚辈身份低微,而他们又希望用这虫子派上大用场,所以一直保密得很好,没有透露给晚辈知道吧!”

    胡六安斟词酌句的说完,却见老疯子沉吟不语,道:“前辈,您是觉得这虫子有什么问题吗?”

    老疯子道:“白琅山修行争天夺命诀,修炼的法术凶猛霸道的很,怎么会费心探究这种秘炼花粉虫子的手段?这种东西对修行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用,尤其是对修行高手,若是沾惹了影响形神的花粉,神念一转,便会察觉,反而露出痕迹……如果这是白燕龙专门费心炼制法子用来跟踪对付修行人,那只能说明他被李先生禁足白琅山时间太久,大粪溢脑了,哈哈!”

    胡六安听到这里,有些迷糊道:“前辈,照您这么说的意思是,白琅山还有同伙吗?”

    老疯子看着胡六安,见他虽然一对八字胡须,身形瘦弱,面目猥琐,但却是一语中的,也不禁心生一丝赞赏,心道这姓胡的小子修为像大粪,脑子却很好用,做出一副洞若观火的样子,得意洋洋道:“天意花现世,如果没有同伙,单凭白燕龙那点修为,他想得到天意花,难道你以为跟吃大粪那么简单吗?哼,白燕龙想着以沙七飞为诱饵想来一个黄雀在后,嘿嘿,他这种大粪脑子又怎么会想得到,有老混蛋更在黄雀之后!”

    老疯子这么说的时候,心中同时想到,以花粉饲养这种特殊的虫子,并不像是修行人的手段,倒很像是一些特殊妖物的作为,有些习惯依托某些草木而生的野兽,倘若成了气候,化成妖物,相应的草木也会发生一些奇妙的变化。难道说,白燕龙的同伙是妖物?

    胡六安却不知老疯子的想法,一个劲地奉承道:“前辈英明远照,心细如发!晚辈实在是佩服之至啊!”

    老疯子一听,一瞪眼珠子,伸手一举,一个巴掌扇在了胡六安脸上,将胡六安打得原地转了两圈,眼冒金星,跌落在地,骂道:“这不是你刚才夸白燕龙和那个白兽奇的话吗,居然敢将这两个吃大粪的跟老混蛋比作一块儿,你不怕老混蛋留在你形神中的那道惊神风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筹谋策划怎及天

    胡六安哪里料到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幸亏老疯子一巴掌没用法力,否则这个脑袋也被他打飞了,慌忙在地上跪下道:“前辈恕罪,前辈恕罪,晚辈一时失言,还请前辈不要怪罪!晚辈该死,真是该死!”说着,连连抽起了自己耳光。

    老疯子见他跪下,连忙躲在一边,又见他抽自己脸,有些不耐烦道:“别抽了别抽了,起来起来,谁让你跪下了!老混蛋又没坐化升天!”

    胡六安这才略为安心,知道老混蛋不介意了,起身道:“前辈,既然白燕龙有同伙,那您也得多加小心才是!”

    老疯子听得更不乐意,道:“怎么,莫非你觉得老混蛋斗不过一群吃大粪的?”

    胡六安见他如此托大,他为人谨慎,加上如果老疯子如果失手出了什么事,肯定也会连累到他,当即道:“以前辈的修为当然不必担心,但俗话说,小心使得万年船,要是正面对敌,比拼神通法术修为,前辈自然不在话下,只要一根小手指头就能将他们碾死,但如果他是用什么阴谋诡计,那可就防不胜防了!”

    老疯子哪里听得下这些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老混蛋的事情,什么时候要只懂吃大粪的来操心了!去去去,滚一边去!”

    自从那天被老疯子低声喝破了来历之后,老疯子真身是跟着陆止一离开去了长廊,但是胡六安却没想到老疯子暗中在他形神之中透入了一道破神风。这破神风是老疯子的一种法术。不仅暗藏老疯子的神念和法力,宛如分身无异,更是直接在胡六安元神之中逼问出他的来历出身。胡六安为了保命,自然老老实实招出了一切,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是白燕龙安排来故意结识沙七飞的,以及相关的种种事情。而他最后被老疯子挟持,逼迫他反过来做老疯子的耳目,同时伺机下套给白琅山。

    胡六安原来不是出身修行界的散修,而是来自人间,是被白琅山的弟子从人间掳劫而来的一大群少年中的一个。收为白琅山外门弟子。传授一些入门的修行,然后散落在修行界的各处,替白琅山办事。胡六安胆小而机灵,早就看破了白琅山一伙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只是被他们所利用。将来未必有什么好的结果。只是苦于脱身不得,也没有机会。此次老疯子虽然是以性命威逼威逼,但其实也是暗合了他脱身的愿望。自然乐得甘心听从老疯子,他也是想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胡六安不敢再继续多嘴说什么,但是老疯子却由他这句话想到,白燕龙安排胡六安接近沙七飞是因为沙七飞的命数有异,那就是说白燕龙是事先得知了沙七飞的命数,显然白燕龙有能察知他人命数之法。虽然白燕龙修行争天夺命诀,早在被李先生禁足白琅山之前,便号称有逆天改命的修为,但问题是他总不可能身在白琅山,却能知道修行界一个小小的沙七飞的命数吧!

    这其中好像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是沙七飞呢?老疯子心中不解,如果是修行界的任何一个修行更高,更有名的人,不是会更为合情合理吗?那些人能有更高的修为,本身就代表着他们命数大异常人,气运也是寻常之人所不及。那白燕龙是怎么注意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散修沙七飞的命数,而觉得他的命数有所异常呢?

    沙七飞的命数究竟有什么不同,引起了白燕龙的关注!难道也是同样的因为命数的缘故,沙七飞才会觉得自己冥冥之中应该是这一次出世的天意花的宿主?还是这臭小子自己发狂,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但如果只是这样,为什么自己会对他另眼相看,甚至产生想要收他当弟子的念头呢!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居然会无缘无故遇见陆止一,而且陆止一居然还答应了要帮助他夺天意花!要知道,陆止一可是身怀那件东西的人啊……

    按照胡六安之前告诉他的消息,白燕龙应该也没有提前知道沙七飞会跟天意花降世有关,那么他是从沙七飞的命数之中知道了什么吗?修行界还有多少人是被白燕龙盯上了命数的修行人呢?不,白燕龙绝不可能有这样的能为?一定是在他背后的妖物!没错,就是那些妖物!

    老疯子想到这里,心中震惊,这些妖物早已渗透到了修行界各处,而且他们的能为也实在太可怕了!难道一切真的如大夏龙图所说的那些一样,然后一切都会在天意花降世之后,一一都应验吗?

    老疯子越想越乱,好多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修为之外,虽然他已是知命巅峰,但是终究还困于自己的命途之中,不能见诸天行,从而超越自己的命运。而目前来说,他左思右想之下,唯一能做的事情,果然还是听从吩咐,继续跟随着那个人和那件东西,老老实实的走在自己的命途上。

    想到这里,老疯子不禁有些羡慕大夏龙图起来,自己永远想不透的事情,在他却始终是成竹在胸,看一切纷纭之乱,就好像看自己手中的掌纹一样清晰。老疯子忍不住在心中骂道:“该死的老虫子,一定是粪坑里拱出来的!分明早就是知天境界,却始终在老疯子面前装成知命!下次见到,再好好揍令飞云一顿,出出这口恶气!”

    老疯子想到这里,不禁又有些得意,令飞云那个吃大粪的,一定还被自己和大夏龙图蒙在鼓里吧!

    胡六安被老混蛋呵斥了一顿,不敢再作声,却见老混蛋站在那儿似乎想着什么事情,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发笑,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不过看样子,他应该是用不着自己了。于是便向老疯子行了一礼,打算先离开再说,却不料刚一动,就被老疯子叫住:“等等,站住,回来!哪个让你走了,那两个小子往哪儿走了,老混蛋得去追他们了!”

    胡六安连忙指明了方向,老疯子扫了他一眼,冷冷一哼,教训道:“你小子老老实实的,老混蛋留在你形神中的破神风除了防止你冒什么坏水之外,危难的时候还能救你一命!”说着,当即化风而去。

    胡六安听得心中一震,没想到这老混蛋居然还有这种安排,心中涌出一股暖意。他回头远远望了一眼白兽奇所在的小屋,在他这个地方其实是看不见的,胡六安修为又低,没有眼神通的修为,但是他这时候却仿佛看见了白兽奇,甚至看见了小屋之中正在发生的一切。胡六安嘴角露出了一种奇异的笑,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嘲讽,他分明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道,白琅山,去他老子的,然后迈开大步往长廊走去!

    就在老疯子化风去追赶陆止一的时候,在原本他见到大夏龙图的小山之上。大夏龙图仍旧坐在小车之上没有离开,他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令飞云不敢惊动,如此过了好一会儿。大夏龙图膝盖之上拂尘一动,飞起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令飞云与大夏龙图相处既久,自然明白拂尘上肩代表上路,但是这一回令飞云却没有动,而是说了一句话,他道:“风无极那老东西分明就是装糊涂!”

    令飞云平时从不多话,此时这句话来的无端,但是大夏龙图似乎早在等待他说出这句话,睁开眼睛,道:“人走了,你才敢说这话,未免显得胆小?”

    令飞云满脸的认真道:“若是他在的时候说,我岂不是又会被打,还被辱骂,你又不会出手帮我!”

    大夏龙图见他这么一本正经说出这个话,终于忍不出笑了出来,而且是连续不断地笑了好一会儿。

    令飞云皱了皱眉头,道:“这很好笑吗?”

    大夏龙图强忍住笑说了一句:“是你很好笑!”说完,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令飞云淡淡道:“你尽管笑好了,小心把你的青铜面具笑掉下来。”

    大夏龙图似乎想到了自己的面具因为大笑而落下来的样子,笑得更大声了,他的笑声极为爽朗,随着风飘散开去,传得很远。

    过了好一会儿,大夏龙图才止住了笑,对令飞云道:“你说他装糊涂,是说他不肯承认是早就受了涤玄天之令吗?”

    令飞云有些讶异道:“难道不是吗?你与他谈说了那么久,将一切都已经告诉了他,但是老东西始终还是不肯说出他也是受涤玄天密令之人。”

    大夏龙图唔地一声,道:“这又怎么样,飞云你也不是知道渊无咎所有作为,仍旧觉得他是一个具足担当之人吗?”

    令飞云道:“这不是一回事。”

    大夏龙图道:“是不是一回事,又有什么关系。风无极告不告诉我他有没有接受涤玄天密令又有什么关系,只看他正在做什么事情,不就一清二楚了。飞云啊,其实所谓修行人,在到达真正的解脱之前,相比于凡人,只不过看得到的更多,看得更远而已。有时候,修行人因此而觉得与凡人有所不同,但其实能够看得更多更远,分辨孰真孰幻,往往不过是需要承载更多的东西罢了!”

    令飞云一转头道:“我不知道你说这个话的意思。”

    大夏龙图呵呵一笑,道:“意思很简单,从天意花来说吧,沙七飞以为自己是躲在后面的黄雀,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早在白琅山一伙人的算计之中。而白琅山一伙人呢,也以为自己是黄雀,却不知道后面还有风无极。风无极以为自己是最后的黄雀,其实你和我又跟在他的后面,如此环环相扣,你能保证,在我们身后,没有一只最后的黄雀吗?”(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无改当初一霹雳

    令飞云忍不住向自己身后看了一眼,忍不住有些惊讶道:“哦?这天地之间居然还有能在你背后算计你的人啊?在你身后的黄雀是谁?是涤玄天?”

    “我只是这么一说而已,你竟当真了吗?”大夏龙图含笑道:“你忘记了我早就对你说过,但凡要算计他人,首先便要入局。置身局外,才能尽可能看清楚一切,但是一但入局之后,身在局中,算计人的同时亦遭人算计,便永远不要以为自己还能够看清楚什么局势,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不忘初心为何就好。”

    令飞云道:“难怪跟着你这么多年,你从来不插手任何一件事,只是坐在小车之上一动不动。也就是说,一旦入局,你也没有把握可以掌控全局。”

    大夏龙图悠然道:“掌控全局?何必要掌控全局呢?入局之后还想着掌控全局,这是最愚蠢人才会去做的事情。所以我身后的黄雀是谁并不重要,我也不需要知道,因为我一旦入局便就是为了达成我入局的目的。要说黄雀嘛,其实也可以说我就是自己身后的黄雀!因为我一直都在指使和算计着自己。”

    令飞云见惯了大夏龙图的自负,当即道:“哈,照你这么说,黄雀之后总有黄雀,怎么不说那最后的一只黄雀,也可以是第一只黄雀。这样一来,岂不是成了一个循环。从眼前来看,沙七飞这小子当然算不上第一只黄雀,换成说是天意花更为合适。所有的人、妖都被一朵天意花逗引得团团转。”

    大夏龙图道:“飞云这么说倒也算是有点意思,其实也可以换一种说法,眼下之局,一切的开始并不是一朵花,就是一种天意。天地化生出一朵小花,便能逗引出这样一种契机和局势,所以天意花这名字倒是不错,一切都是天意。由此来看,无论人也好,妖也罢。天地才是那只最后的黄雀。就看天地喜欢啄哪一个了!”

    令飞云听得这话,有些意外道:“天地才是那只最后的黄雀?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天地化生出天意化不假,但是天地可没有让人去争它……哦。我明白了。你又是借机要点化我破命!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早已是知天的修为,这些年对我的点化也已经足够,但是我仍旧在知命境那么多年不得突破。看来我这一生的修行注定止步于此了。

    你不是说过,人力不能到处,是强求不得的。依我看倒是那个老疯子,也许他还有突破的机缘。记得你曾说你们二人几乎是同时进入知命境,但是老疯子也不是费尽了千万辛苦,也只是达到了知命的巅峰,堪不破一个命字!”

    说到此,令飞云忽然有些疑惑,他看着大夏龙图道:“话说你每次都是以知命境的修为跟老疯子相斗,一直都没有告诉他你早已修到了知天境,你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老疯子心性躁动极端,莫非你是怕打击到了老疯子,于他的心境有损!”

    大夏龙图眼中露出一丝狡黠,轻声一笑,道:“要是得知了我已是知天境便于他的心境有损,那风无极也就不会被叫做老疯子了!”

    令飞云更是不解,道:“那究竟是为什么?不对,刚才说起老疯子装糊涂,我说是他不肯透露受了涤玄天密令的事情,但是你的话里好像还有别的意思。老疯子还在其他什么事情上装了糊涂了……莫非是……我!”

    令飞云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脸色一黑,缓缓道:“老疯子早就知道了你入了知天境,他每次来找你切磋,不是单纯为了打赢你,而是为了印证破命入天之道。你始终以不动相应,展示的也不是知命不动,而是知天不动!”

    大夏龙图闻言,长长的松了口气。令飞云与他相熟,哪里还不了解他的习惯,这是他大夏龙图为心中不必再守一个秘密之后最习惯的一个吐气动作,显然证明了自己所猜测的一切都是对的。那也就是说,老疯子每次打不过大夏龙图后便费尽力气折腾自己一番,也完全就是故意的,大夏龙图明明知道却不点破,坐在小车上看着老疯子和自己打的昏天黑地,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令飞云想到此,目光紧紧锁定了大夏龙图。大夏龙图不忍直视他,略微偏转了目光,轻轻咳嗽了两声,道:“咳咳,其实老疯子每一次来找我,相比前一次都是修为大进,让他如此你斗法印证,也是有益于你突破知命境的。飞云,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为了你好!”

    令飞云黑着面孔,冷冷‘哼’得一声。

    大夏龙图还想再说什么,令飞云立即阻止道:“好了,什么也别说了,近期内我不想再听到关于老疯子的一个字。好了,你已经见过了风无极,那接下去是该见谁了?是阴阳八派宗主中的一个,还是地宗宗主含弘光?又或者是直接去找渊无咎?”

    大夏龙图奇道:“哈,你怎么会以为我会想去找渊无咎?”

    令飞云道:“这有什么稀奇,你做事向来不都是出人意料的吗?”

    大夏龙图道:“出人意料倒是没错,但如果直接去找渊无咎有用的话,我有何必先来找风无极呢?飞云你之所料,而是出人意外了!”

    令飞云知道,不管是斗嘴还是斗法,自己都比不上大夏龙图的一个零头,干脆闭了嘴,不再说话。大夏龙图道:“天意花出世之局,乃是一个绝大的契机,只怕天地大劫由此而开,也有可能因此而缓。哎,浩劫将至,但是真正的应劫之人却还没有现世,希望一切都能来得及吧!飞云。我们还是先走一趟日月庐吧!”

    话音一落,拂尘之柄翘起东指,令飞云不吭声,握住了小车的车把,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是他们却已经离开了小山之上,已经置身虚空之中。他们没有动,但是脚下的天地却在动。这是一种了不起的挪移大神通,己身不动,而天地已然化转。

    而在修行界的另一处。从积山墟前往雷宗率意山的路上。陆止一和沙七飞正飞速前进,陆止一是御风而行,一身白衣,如在虚空漫步。不疾不徐。潇洒自如。而沙七飞则是御剑腾空。破空之声犹如霹雳,声势动静极大。沙七飞所修的乃是一种剑修之法,并不走化显元神的路子。而是直接以功诀凝聚一身神气为剑意,心中化出剑形便相当于元神化显之境。以陆止一眼中看来,这套剑诀修行纯以修炼法术为主,修至大成,也只不过相当于知心大成的境界而已,心法极端,非常容易走偏。

    这套剑诀功法就叫霹雳剑诀,沙七飞已经将这套剑诀修炼到了最高的境界,可以说向前已经无路。但是沙七飞并不甘心停留在这等境界,倒并不是为了长生解脱,按照沙七飞的原话,就是想要成为一个不受欺负的强者。

    只是他是一个散修,一来没有一个明白的师父指点,二来他所修的剑诀本就已经完善,再无突破的可能,倘若要在此基础之上精进,却是需要一位大宗师仔细弄明白他的状况,然后再在原本的剑诀基础之上再行创造新的境路。

    但修行界哪一位有眼光的大宗师又会为沙七飞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劳心费力去做这样的事情呢?而且创出的法诀能不能成功且不说,其中所耗费的精力,就会让所有的修行高人觉得还不如让沙七飞散去所修的剑诀法力,另外修行一种法诀来得简单而迅速。

    这番话正是给沙七飞测命的那位爱喝酒的老头子告诉他的,但是沙七飞一听这话就当场表示绝不可能了,他宁可一辈子修行止步在此,也不愿散去所修的霹雳剑诀的修为。原因很简单,这剑诀是他师父留给他的,他师父所修的也是这套剑诀,他身为他师父的弟子,当然也要修这套剑诀。

    沙七飞的师父是谁,叫什么名字?谁也不知道,其实就连沙七飞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师父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自从沙七飞记事情起,就记得自己是被师父背在背上在修行界行走,没过多久,自己就从师父的背上下来,被师父牵着手,还是在修行界行走。他到底是来自哪里,是出身修行界还是人间也弄不清楚。小的时候沙七飞曾经问过,但是师父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对他说,一个人来自哪儿,要去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想清楚怎么做眼下的事情就好就可以了。听了师父这个话,沙七飞后来就再也没有问。

    既然得不到其他修行高人的帮助,那就只有靠自己了。沙七飞从来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相反越是逆境他的意志反而越发的坚定,偏偏就要迎难而上,这也是霹雳剑诀勇猛精进的剑意所养成的心境。但是修行的事情,并不是靠坚强的决心和意志就能成就,没前进一步都是无比的艰难。沙七飞百般尝试,但是一直就找不到突破的道路,法力修为倒是越来越浑厚纯熟,但是继续前进的境界到底是什么,仍旧是浑茫一片。所以这一次有预感觉得自己能够得到天意花,对沙七飞来说,自然是一种不小的惊喜,他也是寄希望于天意花能够帮助自己的修为有所突破。

    这些是陆止一和沙七飞在路上闲聊的时候,沙七飞对陆止一说起的。陆止一对为沙七飞测命的老头十分感兴趣,连带就问起了沙七飞的过往来历,这才说到沙七飞师父的事情。对于不知道沙七飞师父的名字,陆止一心想,他师父一定是个孤僻的人,独来独往,否则怎么也应该会有个名字。

    而沙七飞则是满不在乎的认为师父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名字都无所谓,反正记得师父的只怕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因此名字称呼之类的并没多大的意思。至于他这个名字,‘七飞’两个字当然是自己改的,是因为听了那个测命老头的话的缘故,在此之前他的名字叫什么,他却不肯跟陆止一说了,只有沙姓,到底是自己的父亲姓沙,还是师父从一块沙地上捡到了自己,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师父一直这么叫,他就这么用着。

    沙七飞的师父是在十年前的时候被一头妖物杀死的。那天沙七飞和师父两人在蛮荒之中行走,采集一种灵药,一不小心进入了一头金雕大妖的领地,等他们察觉不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沙七飞的师父为了掩护沙七飞逃走,以剑意充斥肉身,化肉身为剑攻向那头金雕。

    沙七飞至今还记得当时的场面,师父浑身涌起充斥剑意,无数的鲜血从皮肤渗透而出,凝成一颗颗的血珠遍布周身。随后就见师父纵身飞起,带起漫天的血花,向在树梢的金雕大妖投身而去,而那头大妖则是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唳鸣。之后的情景是什么,沙七飞就不知道了,当时的他正施展神行以最快的速度远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是过了很久,也有可能只是一会儿,沙七飞听见一声惊雷般的炸响,他知道这是霹雳剑诀中引剑自爆的法术,是剑诀中最强大的一招,也是自我毁灭的一招。沙七飞没有停下,更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身法,急速远离而去,好像他的师父并不在他身后,而是在他的前方!(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如何天意重小卒

    沙七飞成功逃得性命,当时他忘记了一切,只顾运转一身法力施展身法尽快逃离那金雕大妖的地盘,一心只想逃得越远越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逃得有多远。等他停下来的时候,不是自己站住了脚步,而是一身法力消耗一空,一头栽倒了在草丛里昏迷了过去,这一昏迷就是三天。

    三天之后,当沙七飞醒来,惊讶的发现自己一身法力已在睡梦之中回复,不仅如此,而且还是突破到了知身大成的境界,在霹雳剑诀之中便是于心中有剑意化形的境界。沙七飞他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心中一热,偷偷摸回了那金雕大妖所在之地的时候,却发现金雕大妖已经不知去向,四周也不见师父遗体,所见无数沾染血迹的山石草木,所感只有躁动不安的地气,以及遗落在地上的一把剑。

    这是师父的法器,名字叫做霹雳剑,看来师父最后的自爆之后没有一丝骨肉留存。沙七飞将剑从地上捡起,紧紧握在了手里,看着手中的剑,他的眼里顿时涌出了泪水,曾经许多次师父说过,等他什么时候知身大成了,便将这把霹雳剑作为法器赐给他。霹雳剑诀的修行之中,并无炼器之法,据师父说,这把剑也是他的师父赐给他的。沙七飞此前一直想象这把剑握在手里该是什么滋味,有多么威风,想象任何的敌人在自己的面前,都能倚仗这把剑一剑将对方劈死。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拿到这把剑。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中,心头的滋味究竟是什么,不是之前的惊喜,而是一片惘然。

    沙七飞在那儿大哭一场,之后又在地上磕了头便离开了,除了师父的霹雳剑,他还拔了一根沾惹师父血迹的草,叼在了嘴里带走,这让他感觉师父还在自己的身边,同时也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给师父报这血海深仇。从此沙七飞开始一个人和一根草混迹修行界。努力修行霹雳剑诀。他想着有一天能够修行有成,然后去找那就金雕大妖报仇。因此他修行十分努力,想尽千方百计弄到各种灵药和奇石,在墟集之上交换来自己需要的各种丹药。用来增强自己的修为。竟然不到三年之间。他终于将霹雳剑诀修炼成功。达到知心大成的境界。

    此后沙七飞便踏上了寻找那金雕大妖为师父报仇的路,但是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沙七飞却到现在都没有成功报仇。一来是他没有找到那只金雕大妖,二来就算是他找到了,只怕也是没有能力报仇的。霹雳剑诀修持到最高境界也只有知心大成,但那金雕大妖当时已经有了相当于知道境的修为,所以如果沙七飞提前遇见了,那也只有一个下场,就是那把宝剑会在此落在地上,只是再捡起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因此,这些年以来,沙七飞始终在寻找金雕大妖以及想尽千方百计增强自己的修为,也认识了不少人,但是能够称得上朋友的只有胡六安一个。而出了胡六安之外,他遇见的另外一个对他影响极大的就是一个爱喝酒的老头。

    沙七飞遇见那个老头是在一个北面一个墟集之外,那时候天降大雪,他路过一个山谷,发现有个老头卧倒在雪地里。这在墟集之外本是极为寻常的情况,散修之人飘摇无定,或者是因为修行偏差走火,或者是寿元已尽,很容易出现身死路边的情况,孤独无闻,与万物同朽。

    但是沙七飞见到他死在离开墟集不远的山谷,猜测他应该极有可能是死于劫杀。修行人之中并非全是好人,如人间凡人可能见财起意一样,有时候看见其他的散修落单行走在荒野,而身上有可能携带让他眼热的法器或者丹药,乃至法诀等等,便极有可能出手偷袭,将之杀死,然后搜掠一空之后便逃之夭夭。这些行劫杀的修行人有时候不过是一时邪念之起,而有的则是常年做这样的事,甚至还有专门勾结在一起出手的。

    散修往往没有宗门庇佑,如果连交好的朋友也没有的话,如此被杀也是没有什么人会为之报仇的,这就是许多散修敢出手的缘故。只要出手利落,不留下太明显的痕迹,一般来说,并没有什么人会特地为了一个散修的死去追究的。除了偶然遇见,会有可能及时出手之外,散修对此都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最多就是暗自戒备,远远走开罢了。所以如象帝先这样会出手相助的修行高人,才会在修行界有那么大的名气,是散修所敬佩和仰望之人。

    沙七飞第一个选择当然也是远远地绕道避开了,同时将霹雳剑握在了手里,以神识注意四周的动静,防止有劫杀的修行人还埋伏在四周。然而就在他错身离开的刹那,忽然脚踝之上被什么东西绊住,身子一倾斜,几乎立即摔倒在地上。好在沙七飞反应迅速,立即变化身形,纵身跳了出去。

    哪知道这一跳却没有跳出去,沙七飞直接摔趴在了地上。勾住他脚踝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死死扣住了他的脚踝。本来单凭沙七飞这一跃,可是运转了形神,用上了法力,就算是一条铁链子勾住了,也会立即被他挣断。沙七飞趴在地上,疑惑地向自己腿上看去,登时吓得他从地上弹了起来,抓住他脚踝的不是什么修行人控制的藤蔓,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竟然是一只手!

    沙七飞这一下弹起,那手也立即松开了并消失不见。沙七飞顿生狐疑,除了二十丈外的老头尸体,这里可没有其他的人啊!不会是自己眼花了吧,自己可是堂堂知心大成的修行人啊,怎么可能眼花呢?

    就在沙七飞惊疑之时,忽听一个声音道:“见到老人家卧倒在雪地你也不想着扶起来,难怪你被鬼抓!”

    沙七飞听得声音苍老,且醉醺醺的,心知便是那老头作怪,抬头向那雪地里看去,却不见了那老头的身影。正想过去看个究竟,身后肩膀被一只手抓住,沙七飞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个矮胖的老头,摇摇晃晃站不稳,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沙七飞见那老头口歪眼斜,迷迷瞪瞪一双眼睛不知道是睁开着还是闭着,最醒目的倒是一个大红酒糟鼻子,看衣服正是刚才躺在雪地里那个。

    沙七飞不知善恶,便道:“前辈,你想做什么?”

    那老头正欲说话,却是先打了个酒嗝,道:“小子,你有酒吗?”说完这句话,便仰天一道,又倒在了地上,沙七飞只好将老头扛回了自己暂居之地。

    这便是沙七飞遇见这爱喝酒的老头的经过。老头到地之后,哼哼唧唧再没站起来,一副喝醉了的样子。沙七飞将他扛回去倒不是他发了善心,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头,谁敢轻易收留呢?只是沙七飞想离开的时候,就会有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踝,让他直接摔趴在地上。

    扛着老头回去之后,沙七飞的苦日子便来了。这老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修为,反正收拾整治沙七飞是绰绰有余的。但是老头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让沙七飞弄酒来给他喝。一开始沙七飞以为自己是遇上了什么高人,有心要考验他,因此便拿出自己辛辛苦苦挖来的灵药在墟集之上换来美酒给这老头喝。老头也毫不客气,抓过坛子就咕咚咕咚喝个底朝天,然后将坛子一丢,也不理会沙七飞,便呼呼大睡而去。

    沙七飞心里窝火,但是只能耐心等待,好容易等到老头睡醒了,正要寒暄几句,却不料老头又大叫要酒喝。沙七飞登时火大,但是见老头醉醺醺的样子,无奈之下便咬咬牙,又去换来几坛酒给他。哪知道老头喝完了之后,还是依旧呼呼大睡,睡醒了仍旧要酒喝。不管沙七飞是询问他的名字也好,还是请教他是不是要教他修行,总之老头一切不理,只会要酒喝!

    这一下可把沙七飞气得半死,那些灵药都是他历尽千辛万苦,拼着性命换来的,结果都换成了酒进了老头的肚子,最后一泡尿撒的干净。沙七飞当即大怒,一下抽出霹雳剑,顿时惊雷破响,迎风便向躺在草堆上的老头斩去!

    但是这一剑还没刺到位,沙七飞便仰天摔了个结结实实,屁股着地,痛入心扉。而霹雳剑也脱手而出,落在地上,直接插入地去。沙七飞更怒,顾不得浑身疼痛,抢过去拔剑,准备再出手,他知道老头修行高妙,自己不是敌手,但是宁可拼得一死,也不能如此被他羞辱。但是他一拔剑,不知为何,这剑好像是长在了地里,不管他如何运转法力,始终都是纹丝不动。

    沙七飞见拔剑不起,便化手为剑,继续朝着老头斩去。他已是知心大成境界,身心同在,手出即是心中剑出,当时一股凌厉的剑意法力斩出,直冲老头而去。但是剑出中途,沙七飞脚踝一重,再度仰天跌倒,而那股剑意法力也是无端消散一空,老头仍旧安安稳稳躺在地上,看样子却是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沙七飞顿时傻眼了,自己这是倒了什么血霉,竟然遇上这么一个糟老头,打也打不过,送也送不走,难道自己以后就只能为他卖命换酒了吗?沙七飞想到此,一咬牙决定就算是被折磨至死,也不能落到那种屈辱的境地。但是让他想不到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迷惑不已。(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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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踪介绍:
一道篱笆,隔开仙凡两界。 一座草庐,坐落篱笆边上多少年。 修行者,世间路,妖魔鬼怪一类物。 佛为山,道如海,挟山超海渡人间。圣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圣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圣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