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淬炼万古不磨心
原本以为自己只怕要沦为这老头的奴隶了,但是让沙七飞意想不到的事情是,接下去的日子老头却不再搭理沙七飞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头知道沙七飞存下的灵药都已经被换光了,在沙七飞眼中嗜酒如命的老头也不再问他要酒喝,每天就是只顾在山洞中的草堆上呼呼大睡。
这老头可实在能睡,一连睡上好几天连个身都不翻,好像能够一直睡下去直到天地的尽头一般。不仅如此,老头睡觉的时候还会打鼾,声音极响,犹如滚滚惊雷一般重重叠叠来回回荡在沙七飞心上,让沙七飞连打坐修行都无法入定,而且鼾声奇异地切入他的神识之中,来回震动他的心念,几乎将他心念剑形震散了。
无奈之下,沙七飞平时只好离开山洞,在附近的一棵老树下面休息。除此之外,老头有时候睡着睡着就忽然在草堆上消失,沙七飞一次在山洞外听见洞内的鼾声一停,还以为是老头醒了,进去一看,却发现老头不见了,草堆上空空如也。莫非这老头自己走了?沙七飞心中大喜,这老祖宗总算是离开了,再这么下去,只怕自己就要被他逼疯了!是就在沙七飞以为自己终于摆脱魔爪了的时候,老头的呼噜声又突然从他耳边响起来,老头又出现在了草堆之上,睡得好好的。
这老头竟然在他眼皮子地下凭空出现,那他刚才这是去哪儿了?他怎么又回来了,莫非是赖上自己了?沙七飞气得七窍生烟。但是也是无可奈何,拂袖离洞而出。如此过了一个月,老头没有跟沙七飞说过一句话,就这么生生睡足一个月,期间有时候在沙七飞眼皮子底下消失,但是不一会儿就会立即出现,时间都不长,让沙七飞感到好生奇怪!
这老头究竟是什么来历?沙七飞就是再笨,也看得出老头并不是一般人,何况沙七飞是个极为聪明之人。知道这老头修为之高根本不是他所能够想象的。但问题恰恰就在于。像这样的高人为什么要找到自己呢?从后面的事情看来,这老头倒卧在雪地里面分明就是在等自己啊。眼下的这情况他应该也不是想收自己当徒弟的样子。那老头这样赖在自己的山洞里睡觉,还差点因为打鼾把他辛辛苦苦修成的心念剑形震散,废了自己一身修为。算是什么意思呢?
沙七飞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偏偏老头还给他来一个爱答不理。沙七飞也索性不再去想,也不搭理这老头了,继续照常过自己的日子。就当做老头压根不存在一样。而这样一来,他也渐渐习惯了一切,甚至包括老头的鼾声。因为沙七飞发现,在老头的鼾声之中他一身精神气凝聚的心念剑形的确会有被震散的危险,但是反过来说,这也是对他心念剑形的一种极佳的磨练啊!
沙七飞的意志十分坚定,尤其是师父之死,让他有一种复仇的执念,所以在修行之上为了能够突破和增强修为,他可以忍受寻常修行人所不能忍受的苦。能够想到用老头的鼾声用来修炼他的心念剑形,也只有他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才能干出来了!
所谓心念剑形,既是沙七飞修行的霹雳剑诀的大成境界,也是霹雳剑诀之中的一种法术。霹雳剑诀说白了十分简单,所修所炼就是为了成就心念剑形,养心为剑,破开一切魔障,纵身自如,所以号称心剑,这种境界有知心大成之后身心相合、形神为一的成就。而在沙七飞,在之前修炼的过程之中,于身则行剑锐,在心则养剑息,因此身心相合之后便直接成就了心念剑形。对于修行人来说,这样偏重于法术的修行,缺少了对于身心形神内在的涵养,一味追求法术的炼成,便失去了对修行求得解脱的本义的偏离,而且容易诱发种种劫数。
养成心剑之后,霹雳剑诀便已修到了尽头,接下去的修行之路是什么,沙七飞并不知道。他现在所能做的事情,就是将心剑变得更加的强大。所以他选择了在老头打鼾的时候,就在山洞外定坐行功,凝聚心剑,然后毫不抗拒的承受老头的如雷鼾声。这种情形就好比是将一柄剑放在磨刀石上磨砺一般!
鼾声如雷,回荡之中震动身心形神,不仅冲击沙七飞一身神气,更加让他的形神承受着巨大的折磨。形神开始有了逐渐分离的征兆,自从身心相合之后,身心形神原本已经相互看顾,融成一片,但是如此强行承受这样的冲击,简直无异于将他身上的肉一片片慢慢地割下来一般,身中剧烈的感受袭来,让心意渐渐产生了不受沙七飞控制的退缩之意,身心渐渐产生了涣散和分离之兆!
不到半个时辰,沙七飞浑身便出了一身冷汗,心剑剧烈震颤,浑身骨肉分崩离析,似乎正在从他身上一片一片掉落,沙七飞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但他仍然咬牙坚持了一会儿,直到实在忍受不住之时,他才决定起身离开。只是没想到,是要命的是他居然发现自己浑身已经动弹不得了,不要说站起来,就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一身法力早在抵抗之中消耗得干干净净。
这一下可糟糕了,如果再继续承受下去,万一心剑被老头的鼾声震碎、消失,那可就是弄巧成拙,真的将自己一身的修为废掉了。正当沙七飞惊惧之际,老头的鼾声忽然停了下来,沙七飞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沙七飞静坐了一会儿之后,才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然后才慢慢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向远处的老树下走去,但是他可没有时间休息,必须抓紧时间修炼,将已经到了溃散边缘的心剑重新凝聚起来。在这种凝聚的过程之中,心剑剑意变得越来越精纯,也越来越锋利。
修行从境界而言,知身和知心是破除身障和心障,使元神化显,得身心如一,通明自在,便无身累和心累。但是从法术而言,便是能够运转一身神气形成法力,施展种种法术,对于霹雳剑诀而言,就是运转心剑,破开修行人想要破开的一切障碍。心剑法术的威力,自然就在心念剑形的精纯和凝聚程度,心意越是精纯,法力越是浑厚,所施展的心剑威力也就越大。所以沙七飞正是利用了老头的鼾声,震动自己一身神气法力,反复锤炼自己的心剑。
如果将沙七飞原本的心剑比作一块钝铁的话,那承受鼾声的过程,就是用铁锤反复捶打的过程。沙七飞想要借助老头的鼾声机缘,将自己的心剑顽铁真正捶打成为一柄发耀心光的利剑!虽然这样的过程,并不会让他的心剑更为玄妙,但是却可以在这一层的境界变得更加厉害,所向披靡!
如此坚持了一个月,每一天承受着身心相离之苦、形神分裂之痛,沙七飞几乎将自己一口牙都咬碎了,不过好歹他终于挺了下来了,而他也发现了,若是继续坐在山洞外面,已经对自己的形神身心起不了多大的效果的准备进入山洞更接近老头的鼾声的时候。没想到老头这时候却醒了过来,却仍旧没有睁开眼睛,道:“小子,你真当自己是一块顽铁吗?在洞外承受老夫的法术已经到了你极限,在前进一步,你的形神就会立即崩溃,如今你的形神已经到了一种极致,如果没有继续境界上的突破,你的修为也就止步于此了。再往下,你最多积累一些斗法的经验,其余想要更多,没有了!”
老头虽然坐了起来,但是说话的时候却低着头,好像是宿醉未醒,只在不时打一个酒嗝,才晃动一下脑袋。
沙七飞这时候哪里还有半点责怪老头的意思,当即跪下道:“老前辈,我不奢望您能够收下我当弟子,但若是能够指点我的修行,助我突破境界。我就算是当牛做马,也愿意供你使唤!”说完,连连磕头不止。
老头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道:“你所修的是霹雳剑诀吧,这套法诀是下乘之中的下乘,你能不顾生死,将之修炼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最高的境界了。看来你心中一定有极强的念头,否则是熬不到现在的!”
沙七飞一听,双目一红,差点没流出眼泪,道:“我要给我师父报仇!”说着,便将师父为了救自己脱身,在一头金雕大妖面前自爆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
那老头听了毫无感动之色,伸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眼睛好容易睁开一条小缝,冲着沙七飞扫了一眼,道:“你要想报仇,凭你的心剑就不要想了,除非你散去所有的修为,重新学另一种法诀,以你的资质和毅力,也不是没有希望报仇!”接下去老头就简单为沙七飞讲解了一番其中的缘故。
修行之中的神通法术的根基就在身心形神之中,也就是所谓的身神通和心神通,此二者是一切神通法术的根基。身神通是一切变化之所依,是法力运转之道,而心神通是一切变化之所行,是神识感应之道。在此基础之上,当修行人入了知道之境,神识化为神念,所施展的法术便具备了道妙之变,而随着修行人修行越来越高,入了知命境,法术便有了命转之变,乃至到后来的知天境,则是天化之变!(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同命同遇不同身
关于道妙、命转、天化,老头没有具体分说,以沙七飞的境界也不可能明白其中的玄妙。但是接下来老头却是将沙七飞的修为和霹雳剑诀的情况说的一清二楚,如果沙七飞想要继续精进,那么霹雳剑诀已经是成为了阻碍。
修行界之中的散修多修炼的都是霹雳剑诀之类的下品法诀,此类法诀的特点都是术重于道,讲究实用,甚至有时候会让道门和佛门的正宗修士觉得他们的修行本末倒置,不求解脱反而缚于身心,成为形神之累。所以这些散修所修的法诀修至大成,也最多到达知心大成的境界罢了。当然,并不是说所以的散修修行都止步于此,散修之中也有许多了不起的法诀,以及了不起的修行人,俯仰天地而有感,自创法诀,修行亦能达至种种解脱高妙的境界。
等老头解释清楚了,沙七飞就问了:“那前辈您故意找上我,是想收我为徒吗?”
哪知老头摇了摇头,道:“我们并无师徒之缘,首先你的资质就不适合老夫所修行的法诀不说,就算你资质足够,老夫也不能将所修的法诀传给你,其中的缘故你就不要多问了,这也不是老夫所能决定的!”
沙七飞顿时失望无比,道:“既然你不是要收我做弟子,那你找上我是做什么?”
老头听他的语气之中一下子少了恭敬,呵呵一笑道:“实话对你说了吧,在老夫眼中。你的资质、悟性、心性都是不过尔尔,比你更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不过老夫既然不是为了手弟子而来,这些当然不是问题,老夫所看重的是你的命数!”
“命数?”沙七飞吃了一惊:“莫非前辈您已经到了知命境了吗?我的命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沙七飞吓了一跳,他在修行界之中颇有耳闻,在修行境界之中,能够谈到命字的,便是知命之上的高人。他本以为老头只怕是个知道境的高人,却想到却是知命境的,倘若知道境是高人的话。那知命境的修士却是属于宗师级别了。一位修行大宗师对自己说自己的命格特殊。沙七飞如何不激动,急切想要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凡之处!
老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到:“老夫也不知道?”
“不知道?您怎么可能不知道,您不是知命境的高人吗?不是因为我的命数特别所以才找上我的吗?现在怎么又说不知道了。老前辈。您不是故意在逗我玩吧!您也是知道的。我收集的灵药都给你换酒喝了,真的没有留下什么了!”沙七飞急切地道,心想这老头一定是跟自己再开玩笑。
老头略抬一眼。瞪了瞪眼珠子,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要是早知道了,老夫干嘛还在这狗窝一样的草堆上睡足一个月,喝你那些尿水一样的酒?”
沙七飞在散修中混久了,没有吃亏的习惯,当即道:“尿水?前辈您以前喝过尿吗,不然怎么知道这酒是尿水?”心里暗暗惋惜,早前给老头换酒来的时候,自己怎么忘记了在酒水里撒泡尿,看他喝下去出出气也好。然后传出去到修行界,自己让一位知命境的大宗师喝了尿,那该有多威风。
老头哼地一声,哪里不知道沙七飞心里的念头,冷冷一笑道:“是啊,味道很是不错,你要是想喝的话,老夫倒是很大方,可以让你尝尝老夫的尿!”
沙七飞一听,吓了一跳,要是这老头逼着自己喝尿,那自己一定是躲不过去的,只有羞愤的撞石头死了算了,当下连忙道:“老前辈,跟你开个玩笑,何必那么认真呢?话说回来,您既然没觉得我有什么特别的,那当初是为什么突然找上我呢?”
老头懒得跟这小子计较,道:“当然是有缘故了,因为我看出你小子命中注定有七次死劫!”
沙七飞本以为能听见什么奇妙之事,没想到却是这样的话,当下更是失望,满不在乎一屁股在老头边上的草堆上坐了下来,嘴里叼着青草,道:“怎么死劫还有七次的吗?一死再死,死够七次,这也太麻烦了,要我说干脆一次死透不就行了!”
老头有些奇怪的看着沙七飞,道:“你好像不怕死?”
沙七飞嘿嘿一笑:“老头,你这话就说对了,我长这大么还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我们散修的命贱,哪比得上那些大派弟子,每天有多少散修横死?死有什么好奇怪的,散修就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再说了,人谁不死,修行一场,哪怕修为再高,到最后还不是一死。长生长生,那些什么飞升成仙、涅槃成佛了的,老子可是一个都没见过!”
老头听沙七飞直接叫他老头,也不生气,剑沙七飞是这样的态度,笑吟吟道:“你在人间刚出生的时候,因为无父,你母亲受尽村人冷眼嘲讽,连性命都受到威胁。到最后没办法你母亲只好把你放在一个木盆里然后放入河中飘走,才从村人手中救下你一条小命。你在木盆中沿河漂了三天三夜,后来被一位在人间行走的修士救起,带回到了修行界,这是你第一次死劫。”
沙七飞听得傻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提起自己的出身,张大了嘴巴连青草掉下都没察觉,满脸的惊讶,看着老头发了好一会儿楞才反应过来,一挥手道:“老头,我只有贱命一条,没什么值得你骗的!”
老头嘿嘿笑了起来,此时好像酒已经完全醒了,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满面的红光,凸显他那个大红酒糟鼻子更加鲜艳。只听他道:“你说的不错,你除了贱命一条,也没什么值得我骗的,所以老夫根本就没在骗你!你第二次死劫,是在你师父的背上,那个时候你师父找不到什么东西来喂养你,你又冷又饿,依靠你师父渡给你元气存活,勉强总算是活了下来。这是你第二次死劫!”
沙七飞不知道老头说的是不是真的,因为那时候自己没有意识,而且他所修的霹雳剑诀并元神返照的法诀,因此并不能知道自己幼年所经历之事。但是这时候他已经不说话了,神色之间显示他已经是相信了老头说的话,正如老头说的,他一无所用,根本不值得一骗!
老头接下来又说道:“相比后面的几次死劫,前两次倒还算不上太过凶险。到了第三次死劫,嘿嘿,是你七岁的时候,还没有开始修行,那时候你师父带着你在修行界行走,你自己顽皮,在休息的时候跑开了去树林里玩,结果被一条毒蛇咬了一口,几乎被毒死,好在被一个路过的和尚救下了!”
沙七飞听到这里,忍不住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那个和尚我至今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成人了老头说的是事实了。
老头不答他,继续道:“只有第四次死劫嘛,老夫不用说,你也应该知道了吧!”
沙七飞心中一痛,紧紧一握手中霹雳剑,目光在剑上游走,道:“是金雕大妖,原来这是我的死劫,没想到是师父替我受劫。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我就不应该逃走,那样我师父就能活下来了!”
老头道:“你如果是这么想的,那你师父就白救你了!”
沙七飞一惊:“前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老头道:“没什么意思,老夫开始见你敢借老夫的鼾雷淬炼你的心剑,觉得你还颇有一些志气,但是如今见你说出这样的话,倒是很赞同,当初还不如你去死了算了!你师父教出你这样的弟子,死了也是应该啊!”
沙七飞大怒,喝道:“老头,你说什么?”一拔手中的霹雳剑,二话不说便冲老头斩去,虽然知道面前是一位知命境的大宗师,但是对方出言辱及自己的师父,那还有什么话说,在沙七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剑斩过去再说。
霹雳剑出,在沙七飞一握剑柄的时候,顿时心剑运转,一股锋利无比的剑气直接喷涌而出,直冲老头。这是沙七飞一个月来反复淬炼而成的心剑,相比之前,如今的心剑才如刚刚磨砺新成的锋芒!
两人相距不到一丈,剑意直冲瞬间就到了老头的面前,老头却坐定不动,胸口一阵,却是打了一个酒嗝,顿时剑意破碎,沙七飞胸口如遭锤击,整个人倒非出去,落在了地上。境界相差太远了,沙七飞的心剑虽然厉害,但是却不是老头的一合之敌。
沙七飞落地之后,挣扎欲起,还要再冲上去,却听老头冷笑一声道:“法术倒是锤炼得精微了,但是人还是块愚顽蠢物,有个屁用!”
沙七飞一听这话,隐约有所领悟,一时不动。那老头从草堆上站立起来,浑身忽然显露威严,喝道:“你想代你师父而死吗?你知道死有多么容易吗?”
沙七飞被这两句话一喝,浑身一颤,又听老头继续道:“人不用寻死,自然就会死。但是修行人为什么修行,你明白死中求生的道理吗?照你所说,是想一死百了?嘿,你师父为你死了,是让你活成这样的德行吗!你师父为你死,是死中求活。你现在想代你师父而死,又算什么?连你师父为什么让你活下来都不懂,你配做他的弟子吗!”
最后一句话喝出,整个山洞嗡然发出金石回荡之声,沙七飞心神大震,眼泪夺眶而出,双膝下跪,伏地大哭。(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天意如此难挽留
老头任由沙七飞哭了一会儿之后,便有些不耐烦道:“行了,行了,男子大丈夫,哭什么哭?修行之人连生死都参不透,那还修行个屁!”
沙七飞不敢再哭,站起身来冲老头行礼,他心中对这老头生出敬畏之心,道:“前辈教训的对,我师父是为我而死的,我就算为了他也得好好活下去。”
老头晃动着脑袋,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神色,教训道:“人虽有命,但是于命中何求,却是自己做主的。只是要做到这一点,除了一味逞念自是之外,最重要的是透彻心念,增益所能才对。你虽勉强可称知心大成,但是心念不能洞彻,却跟有相当于知心大成神通修为的妖物没什么区别,不入解脱之中。知心心知,两相洞彻,如此清明自在,才是修行人之修行。你现在修炼霹雳剑诀,老夫虽因为有门规戒律所限,不能教你什么,但是却可指点你下一步知道境的心性修成的要义。”
沙七飞一听,连忙就要下跪。老头却阻止道:“哎,我不过是随口指点一些心性,并不传你法诀,跟放了个屁也没什么区别,你拜我作什么!”
沙七飞不听,仍旧是跪倒在地,老老实实磕了头。那老头也不避让,开口道:“所谓知道境,在修行人之中是一道极大的关隘,身心修行至此相合为一,此后除了内在修养保任之外,最重要的是如何面对天地之间的万人、万事、万物而不偏!人虽有自我但是未必无偏,不入迷乱之中。若是从法诀而谈。此时神识化为神念,法力有了道妙之变,当于一身之中开辟随身洞天,法力变化所要……神念修行当继续……”
老头滔滔不绝讲了半天,将知道境的许多精微奥妙之心诀一一指点给沙七飞,沙七飞听了之中,隐约也有所领悟。但是渐渐也明白了老头之前为什么说他修霹雳剑诀是不可能继续突破的。单单从老头随意讲解的一些知道境该有的法力变化之道和神念运转之道,以及形神变化等等,便知与霹雳剑诀修行处处违背,相互冲突。沙七飞至此才真正明白。霹雳剑诀为什么是下品法诀。因为到了知心大成,养成心剑之后,已经无法再继续深入变化了。
这种情形就好像,老头已经对沙七飞讲了前方的道路何在。但是却在海的那边一般。他欠缺渡海之舟。又怎么可能到达呢?因此如果他想要继续修行突破,那就只有先突破霹雳剑诀,将这一门法诀先突破。然后照之修行。
这当然需要至少在知命境界的大宗师才有资格去完成这样的事,更要求这位大宗师有旁通万法之灵慧。只有具备了本身的修为和对于种种法诀的参悟,这样这位大宗师还要先修习完成霹雳剑诀,体验过剑诀之中的步步修持,然后才有可能去将这一门剑诀继续发挥到更高的境界。
沙七飞心知此事几乎是绝不可能成功的,不要说自己没有这样的福缘能让一位大宗师耗费这样的心血去帮他,纵使有,也不是所有的大宗师都能成的。就算参悟了种种法诀,如果到最后发现霹雳剑诀并无任何突破的可能,那也是极有可能的。要做成这样的事,的确是接近于不可能!
沙七飞当然不是没有动过心,为了给师父报仇而舍去一身修为,重新修炼更为高明的法诀。但是修为可去,心性能去吗?不要说这个,就算他肯修,但是又有谁愿意收他作弟子呢?至少前的这个老头就不会。
沙七飞仔细想了想,最后终于叹了口气,道:“多谢前辈的点化之恩,前面虽然无路,但是我也会继续走下去。”
老头斜睨了一眼沙七飞道:“你仍旧是打算以霹雳剑诀为你师父报仇?”
沙七飞郑重点了点头。老头道:“以你将心剑淬炼到这个程度,在散修之中也可以说是一名高手了!如果是对同境界的妖物那还好说,毕竟斗法讲究种种机缘,天时地利人为无一不是胜负的关键。但既然那金雕有了相当于知道境的修为,哼,越境之战,你不过就是送死!”
沙七飞道:“虽然明知道是必死,但是我又不是为了寻死而去,尽我心之欲尽,这也算是师父教给我霹雳剑诀的精义了!”
“尽我心之欲尽?”老头听了摇头道:“这是霹雳剑诀的心法吗?这样只是尽七情,不算是尽心,难怪走不上求证自我来处的路子。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话。小子,之前老夫说了,找到你是因为你的命数有些特别,但跟你在一起这一个月,老夫见你虽然几乎是一无是处,但终究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能主动来承受老夫的鼾雷淬炼心剑,这份傻气,也算难得,更何况你是为了报师仇,也算有几分尊师之意。”
沙七飞听了,脸色扭捏,也不知老头是在骂自己还是在夸自己。只听老头又道:“看在你这份尊师的心意的份上,老夫这才透露你的命数七劫。我告诉你吧,虽然你七劫临死,但是前面六劫你无论怎么样都能死里逃生,但是到了第七劫就难说了!”
沙七飞神色之中忽露喜色,道:“前辈,您确定我前六劫必定不死吗?”
老头一愣,不明白沙七飞高兴什么,道:“是啊,不然哪来的第七劫!”
沙七飞当即双手一拍,道:“太好了,太好了!”兴奋之下,竟连连翻了几个跟斗。
老头不解道:“小子,你傻乐呵什么?”
沙七飞嘿嘿一笑,凑到老头身前道:“前辈你想啊,既然我前六次必然不死,那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任何事情了啊。我可以去修行界最危险的地方采集灵药,可以去揍我最看不惯的修行人的东西。反正我能够不死,还怕什么呢?嘿嘿嘿嘿!”
沙七飞说道这里,想起自己能够采到最珍贵的灵药,不仅心中大是开心。正得意忘形,却被老头一巴掌拍在了地上,沙七飞愕然道:“前辈,你干嘛打我?”
老头满脸气愤,道:“打得就是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不要说是堂堂修士,就连万物之中的蝼蚁都明白趋利避害!你傻不傻,你主动去找死。不就是主动进入死劫吗?本来你的死劫还在后面。现在你主动提前了,难道就不会死得更快吗?”
沙七飞一听,顿时愣在地上,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这可怎么办?但是转念他就又笑了起来。道:“那我就省着点用。不是特别大的事情,我就尽量不去冒险进入死劫。”
老头被他逗得气极而乐,道:“你小子倒是精明打算。哼,你不是知命之境,居然还想窃得造化之福祸吗?老夫来问你,你怎么判断前面等着你的到底是什么?看似坦途,前方未必无陷阱;看似危险,其后却未必有杀机。此中福祸相依、吉凶转化,是你一个区区知心境的小子能够知晓的吗?”
沙七飞听了这话,才老实下来,但仍倔强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只有听天由命了,随便什么吉凶祸福,该来就来吧!到时候是得脱大难,还是小命报销,我尽力而为就是了!”
老头又哼了一声:“尽力而为?修行以知心大成为有我,知道大成为尽我!你不过是知心大成,谈什么尽力而为?修行入了知道境,才能尽力,发挥一身之所能,那才能做到尽力而为四个字呢?”
沙七飞懊恼起来,道:“这也不行,那也不对,我就这点修为,你到底到底要我怎么样?……哎,前辈,不对啊,我能不能报仇,以后遇见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关你什么事啊?你站在那里既不帮忙,只顾看笑话我,算是什么意思!”说完,面有不乐。
老头见他生气,哈哈一笑道:“老夫当然不是为了看你的笑话而来,你小子就不能安分点,总是打断我老人家的话。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老夫的?”
沙七飞听得老头似乎话里有话,便又凑上去道:“前辈,你绕了那么多的圈子,到底想说什么?既然觉得我命数特别,一定是有什么转机吧?”
老头道:“废话!如果什么都看清楚了,老夫我还跟你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实话跟你说吧,你的命数七劫的前六劫,老夫一清二楚,但是到了第七劫,老夫却弄不明白了!从你的命数上看,你的命数本身平平无奇,但是等第七劫死劫来临的时候,却有极大的变化!”
沙七飞紧张道:“什么变化?”
老头道:“跟前六劫不同,你在第七劫必死无疑!”
沙七飞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大声叫道:“老头,你这不是废话嘛!”
“但是……”老头继续道,“让老夫奇怪的是,你的命数却没有断。这就是疑点所在了,所谓命随人身,身死命断,没道理你死了之后,命数却不终结的。这就是老夫百思不得其解之处了!”
沙七飞听得迷糊,道:“那我到底是死还没死呢?”
老头想了想,说了一句比较谨慎的话:“身死命续。”
沙七飞摇摇头,直接道:“听不懂!”
老头道:“你也不必懂,反正到时候你就会经历的。不过从你的命数上看,你在第七劫的时候,会有贵人在侧相助,以老夫猜测,只怕你的生死会掌握在你的贵人手上!”
沙七飞兴味索然,皱着眉头道:“贵人?哈哈,我至今只遇过男人、女人、坏人、贱人……还有你这个老人,贵人?还真没遇见过,凭什么我的生死就交在他手上?”
老头忽然叹了口气道:“命从天来,一切都是天意安排。”
沙七飞道:“老天离我太远了,反正就冲您老说的,我现在这么低微的修为,也就不去管什么道境、命境才能操心的事了。前辈,我问点实际的吧,你刚才说到我第四次死劫是遇见金雕大妖,被我师父挡了,所以我活下来了。那我第五次死劫是什么,我仔细回想了下,好像应该就是差点被你的鼾声震碎我的心剑,是不是?”(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相印真诀心化剑
老头一听,瞪起眼珠子:“你当老夫是要杀你吗?老夫既无杀你之心,又怎么可能会让你死在老夫的鼾声之下!哼,真是蠢材,你以为老夫睡着了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之前若不是老夫及时停下鼾雷,没有震散你的心剑,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跟老夫斗嘴皮子?”
沙七飞摸摸脑袋,想想也是,自己要是被人打鼾震死了,传出去也够窝囊的,只怕死去的师父都要气得再活过来!再说了,像老头这样的知命境高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会对身边的外物会发生什么影响!老头到底是什么境界可还说不准的,自己猜测是知命境,但是听老头说话牛逼哄哄的,也许说不定在更高的境界之上呢!
想到这里,沙七飞又问道:“前辈,那我的第五次死劫究竟是哪一次啊?我在修行界行走那么多年,可是经历过无数次与妖物异兽斗法,几乎每一次都是豁出命去的,好像回回都是死里逃生啊!”
老头一听,没好气道:“你小子不放屁能憋死吗?只会跟老夫犟嘴,就你那些斗法,还算是豁出命去的,别让我老人家笑掉大牙了!”
沙七飞撇撇嘴,道:“我的斗法自然入不了您的眼啊,那您老直接告诉我得了,到底我第五次死劫是哪一件事,总好过我在这里瞎猜嘛!”
老头翻了翻白眼,道:“你就那么想早死吗?我有说你已经经历了第五次死劫了吗?”
原来第五次死劫还没到。沙七飞心中大喜,那就是说自己还剩下两次死里逃生的机会,等到第七次才会遇上真正的死劫和贵人。沙七飞当即开始盘算自己是不是应该立即使用一次死里逃生的机会。
因为据他所知,在蛮荒的一处十分隐秘的地方生长着一株极为罕见的夜灵芝,是许多年前他师父带着自己发现的。这夜灵芝在夜晚的时候能够散发纯洁莹润的光泽,以此得名,沙七飞虽然不清楚它的具体药用,但是据师父说,这夜灵芝可是有不死神药的称呼,可知有多么名贵。
只是可惜那夜灵芝旁边有灵兽守护。那灵兽十分喜欢夜灵芝散发的气息。应该是灵药故意散发出这样的气息召唤来守护他的,这是蛮荒中十分常见的万物之间相互依存的现象。只是问题在于那灵兽的异能实在太过强大,又机警无比,沙七飞师徒两个几次设计接近。都被那灵兽识破击退。无奈之下不得不放弃。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虽然师父已死,但是知道自己不会死,自己也已经修成心剑。而且淬炼的无比锋利,就是说应该是极有可能拿到那灵药的,总不可能是自己连续被那灵兽追杀好几次,直到凑够两次死里逃生的机会,然后把自己弄死吧!
沙七飞想到这一点,觉得还是问清楚老头比较好,哪知一抬头却见眼前空空如也,草堆上也没有人,那老头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不知去向了。沙七飞急忙大叫道:“前辈,前辈!”但是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山洞内回荡。
沙七飞忍不住又喊道:“老头,老头,死老头,死去哪儿了?”但仍旧没有任何回答。
虽然老头之前也有不少次消失,但是他感觉这次老头是真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沙七飞心情有些跌落,他皱起眉头,一脸不高兴道:“该死的老头!就这么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真是狼心狗肺,没良心的老东西,枉老子给你喝那么多酒!”
沙七飞越说越气,干脆倒在草堆上,破开大骂了起来,正当他越骂越是来劲,老头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小子,记住老夫的话,等到第七次死劫来临的时候,要好好把握你的贵人,好自为之吧!”
沙七飞一下子从草堆上蹦了起来,大声叫道:“老头,老头,你别忙走,好歹告诉我一声,你叫什么名字啊?”但是老头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再也没有响起过他的声音。到最后沙七飞还是没有知道老头叫什么名字!
这就是沙七飞遇见那奇怪的老头的始末,一路上休息的时候,沙七飞一点一点儿的跟陆止一说了出来。他之所以会跟陆止一说起这些,也是有一些缘故的。两人上路两天之后,走出一千二百多里。照这样的速度,要到达率意山只怕还需要再走三天。这当然是因为沙七飞的速度太慢,否则以陆止一的飞天之能只怕早就已经到了。在这一路上他们还见到了不少的修行人,有散修也有各种门派的弟子,都是往雷宗率意山赶去的。其中有一些还是沙七飞认识的,要么被沙七飞叫住,要么是主动叫住了沙七飞,双方总是停下来互相攀谈了几句,自然都是为了交换关于此次天意花现世的消息。
陆止一本无意与这些修行人结识,但是自从老疯子一番点化之后,他还是尝试着去接触自己所遇见的一切,因此没有回避,被沙七飞向那些修行人介绍为他的好朋友。陆止一话不多,主要还是听沙七飞和那些修行人聊,他在一旁听。
耳听这些修行人说起,才知道这天意花现世已经震动了整个修行界。太多的修行人都想前去率意山碰碰运气,除了大量的散修之外便是许多世家和门派,他们相对散修表现的比较冷静,但是每一门、每一派以及每一个世家,基本上都精心挑选了弟子前去。
散修们大多都抱着这样一种想法,都觉得说不定自己就是天意所看中的人,所以哪怕其中有着巨大的风险,但是如果自己是被天意选中的宿主的话,那在天意眷顾之下,活下来的可能还是极大的。与其庸庸碌碌,为什么不去搏一搏呢?反正修行本身就是存在着重重劫数,随时都有生死的考验。
至于世家和门派弟子,除了天意花的缘故,主要还是去参与这一场盛会,关注一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因为除了之前听说的渊无咎会前去之外,道门情况又有了最新的变化。据说不仅是渊无咎会前往雷宗,而且他还发出玄宗宗主令,也就是忘情天之令,让道门所有的宗主都一起前往雷宗。并声称要集整个道门之力维持此次天意花现世的安稳。保护天意花选中的宿主,避免修行人为了天意花而发生大规模的争斗行为,造成无谓的伤亡。
此消息一出,自然也更加影响了修行界散修们的心思。去率意山的散修就更多了。因为原本一些心存顾忌的修行人听闻渊无咎以道门之主之尊说出这样的话。那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十分有力的保障。有了道门的保护,那完全就可以避免在争夺的过程之中被其他人杀死了,所以更加放心大胆的前去了。
还有一个比较特别的消息是。此次据说还有佛门的高僧会前往率意山!这一点也造成了许多修行人的不解,有好多修行人压根就不相信这样的传闻。佛门高僧竟然会去抢夺天意花,简直就是天下奇闻了!因为除了数千年前佛门之中的世间尊昙华藏曾经成为了一朵天意花的宿主之外,此后每一次天意花降世,佛门都没有参与其中。据说是出自昙华尊的训诫,自他之后不允许佛门弟子成为天意花的宿主,传下了所谓天花不染身的戒律。佛门约束弟子恪守戒律极为严格,因此此后果然每一次天意花降世,佛门从来没有僧人弟子前去。所以这一次居然传出有佛门高僧会前往,对许多人来说自然是不相信的。
但是空穴来风,事出有因,天地之间又有什么事情是真的绝对不可能发生呢!许多修行人还是会愿意相信必有其事并去猜测其中所蕴含的意味的。毕竟眼前修行界表面虽然还是如之前一样平静,但是明眼之辈早就看出修行界之中有暗流汹涌,乃是剧变将生的前兆。
此次天意花降世,道门渊无咎如龙出渊,见乎天地之间,动作频频。佛门作为和道门并立的修行界两大源流,在这种大事之上怎么可能没有相应的默契呢?所以这一次天意花降世,必然是一场盛会,只是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大事了!
沙七飞忙着打探各种消息,但是陆止一本人对这件事兴趣并不大,他的心态主要还是去凑热闹,以及帮助沙七飞夺取天意花的。等到沙七飞一一讲这些事情说给他,他也只是淡淡地哦了几声,表示知道了,此外并不多说什么。
沙七飞是个乖觉的人,对于一个非亲非故,无缘无由而能冒着生死危险帮助自己的人,他心底是十分感激的。老实说陆止一究竟为什么会答应自己去帮助抢夺天意花,沙七飞也一直是搞不清楚原因的,不过是一路相处下来,他却完全相信陆止一是绝对真心相助,没有其他的心思。他在修行界行走,这一点眼力还是有的!他见陆止一对谈论关于天意花的种种消息似乎兴趣不大,便干脆闭口不谈,转而只说一些其他自己曾经行走修行界所经历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关于给自己测命的那个爱喝酒的老头的事情,果然倒是引起陆止一的兴趣。
等到听完了沙七飞说的关于那老头的一切,陆止一想了想,对沙七飞道:“照你这么说,这老人只怕还不只是知命境,只怕已经到了知天境!”
沙七飞道:“陆老兄,这话怎么说?”
陆止一摇摇头,道:“我也只是猜测罢了,只是一种感觉,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话说回来,那老人只是说了你命数十分特殊之事,但是倘若只是这样,似乎并不需要找到你。既然找到你,必然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这一点我倒是看不出来!”
沙七飞满不在乎道:“管他是什么目的呢!这件事情我早就想过许多次了,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不过后来我才想清楚了,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用去想。至少我承蒙他的一通呼噜淬炼了我的心剑,在这几年里倒是让我受益不少,就冲这一点,我倒是挺感激那老头的。要是再遇见他,不用他说,我也请他好好喝一壶酒!”
陆止一听见这个酒字,也不禁笑了笑,沙七飞见状,道:“这次走的急了,居然忘记让老胡替我们准备几坛子酒了,真是失策。不过陆老兄你放心,等这次的事情完了之后,我好好请你喝个够!”
陆止一笑道:“那可要一言为定,我酒量可不小!”
沙七飞一挥手,尽露豪迈,道:“保证醉死方休!”
陆止一道:“酒且不着急,倒是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沙兄你能不能答应!”
沙七飞一愣,想不出陆止一会对自己有什么不情之请,问道:“是什么,你尽管开口,我一定答应你!”(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当时尚留一线缘
陆止一也不绕弯子,开口道:“在下对霹雳剑诀颇感兴趣,不知道沙兄可不可以传我这套法诀。”
沙七飞想不到陆止一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有些不明白他的意图,道:“陆老兄,以你的修为,怎么会看上区区霹雳剑诀?这等剑诀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印证之用吧,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你是什么缘故想要学我的霹雳剑诀?”
陆止一呵呵一笑道:“沙兄,你邀请我来帮你抢天意花的时候,我可没有问你要天意花来做什么!”
沙七飞‘哈’地一笑道:“这么说,你是以此来要挟我喽?假如我不传你这套霹雳剑诀,你就不帮我抢天意花,是这个意思吗?”
陆止一笑道:“这可是你自己的揣测,我可没有这样说。”
沙七飞又道:“我让你帮我抢的天意花,关键不在我而在花,怎么样你都能想得到我抢花的目的!但是你要我的霹雳剑诀,以你的修为,难道还要去学这种没出息的法诀,我脑子不好用,可真就搞不懂了!”
陆止一道:“只是好奇心重不可以吗?沙兄为什么要将事情想的那么复杂,既然你是这修行界霹雳剑诀的唯一传人,传与不传,决定在你。莫非是要我先向你拜师,然后才可以传授吗?”
沙七飞面色一沉,严肃的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道:“想不到竟然被你猜对了!陆兄,不瞒你说。我们霹雳剑门向来都是一师一徒的单传,剑诀也是非弟子绝不外传,门规十分严格。所以你说的别的都好说,只是关于这件事嘛……你这是问到了我的为难之处啊!”说着,摇头叹息不止。
陆止一知道他这是故作姿态,见状便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能强人所难了,沙兄,对不起,就当我没提过!时间不早了。我们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是该上路了!”
沙七飞正装模作样,却见陆止一已腾空而起,当即大声叫道:“喂,陆老兄。你也太没诚意了。不就是拜个师嘛。大不了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还不行吗?你就让我偷偷暗爽一下,做一回高人师父不行吗?不做师父做师兄也行啊,我代我死去的师父收你为徒总行了吧……陆老兄。陆老兄,你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
沙七飞一边大喊,一边一拔霹雳剑,顿时只听一声霹雳炸开,沙七飞持剑腾空而起。他不过是知心大成修为,只能借助法器飞天。但是霹雳剑诀讲求剑出如电,所以御器飞天的速度在一般的散修之中还是很快的,只是破空之声非常大,掠过长空的时候,犹如霹雳行空,果然不负霹雳剑诀的名号。
两人并排而飞,陆止一减缓飞天的速度以免沙七飞跟不上,同时运转法力驱动流风将沙七飞破空之声湮灭。沙七飞以神识传声道:“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再求一求我,说不定我一心软就答应你了,你也太容易放弃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心性啊!”
陆止一笑而不语。沙七飞道:“喂,老兄,不是吧!你到底想不想学我的霹雳剑诀啊,你如果是真心想学,也不会这么快就放弃了吧!”
陆止一还是不答,沙七飞反而着急了,道:“别这样啊,我刚才是真的跟你开玩笑而已,我哪敢收你做徒弟啊,你想学霹雳剑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赌上命帮我去抢天意花,我还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呢!你去修行界打听打听,我沙七飞是出了名的有仇必报,有恩必偿。既然你都开口了,我怎么可能不把剑诀教给你呢,以你对我的了解,根本就不可能嘛,对不对!”
沙七飞好说歹说,巴不得陆止一学了他的霹雳剑诀,好让他觉得自己不欠陆止一什么。话说回来,本来以陆止一的修行来说,当然不可能对他的霹雳剑诀有什么觊觎之意,这区区下品霹雳剑诀也并不能补偿他什么。但既然陆止一主动开口了,沙七飞当然打心底里是愿意的,至少算是对陆止一的一份心意。
但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沙七飞怎么说,陆止一都始终一声不吭,默默向前飞去。沙七飞心里咯噔一下,陆止一不是真的生气了吧,这算是什么高人啊,还知道境呢,怎么那么小气。沙七飞索性也不说话了。
两人又飞了一阵,陆止一还是一言不发,脸上挂着淡淡地微笑,沙七飞越想越闷,越想越是生气,怎么本来陆止一来求自己,现在却弄得自己这么被动。沙七飞越想越是不对,终于憋不出先开口道:“喂,我说老兄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倒是给句话啊,爱学不学,不学拉倒!难道还要我反过来叫你一声师父吗?”
话音刚落,只听那边陆止一爽然一笑道:“徒弟乖,既然徒弟这么有孝心,为师就勉为其难学一学吧,还不把霹雳剑诀拿出来!”
沙七飞差点没直接从天上掉下去,这不是自己经常用来耍人的招数吗?原来陆止一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这家伙也太能够装了吧!之前怎么没发现他也是一肚子坏水呢,还觉得他这个人挺真诚的,真是看走了眼啊!
沙七飞当即将陆止一破口大骂了一顿,陆止一奸谋得逞,自然将他的话都当作了耳边风。沙七飞骂了一阵,最后还是将霹雳剑诀传授给了陆止一,不仅包括了剑诀的每一步的心法和口诀,乃至于他习炼过程之中的种种要诀,和本人的一些经验之谈,通通都对陆止一倾囊相授。
陆止一乃是知道境的修为,法诀入耳,境界自明,等到他们飞了半天,再落休息的时候,陆止一已经在心中将这霹雳剑诀融合了一遍。神念演化出了霹雳剑诀层层境界,只差运转法力来施展相应的法术步步实际求证了。也就是说到了落地之后,陆止一可以说已经掌握了这霹雳剑诀。
但是陆止一却没有实际施展出霹雳剑诀的法术,落地休息之后,他立即静坐入定,运转神念来继续消化这霹雳剑诀。沙七飞虽然不知道陆止一在演化霹雳剑诀,还以为他只是在静坐修行,也不敢打扰,就在陆止一的身旁也静坐下来恢复神气法力。如此长时间的飞天而行,是极为消耗法力的。
接下来的两天之中。陆止一静坐的时间越来越长。每天晚上都静坐不说,就连原本在中午时分的休息时间也越来越长。这样一来,原本计划还有一天的路程,眼看是不可能在按照计划赶到了。沙七飞虽然想早点到达。以便能够摸清楚各种状况。但是眼看陆止一这个样子。他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要陆止一说停,他就毫无怨言的停下来。也不问陆止一是在做什么。
到了第三天早上正准备上路的时候,陆止一睁开眼睛,从定坐中醒来,忽然重重叹了口气。沙七飞这才问道:“陆老兄,有什么难事吗?”陆止一摇了摇头,道:“这两天耽误行程了,这样吧,今天我们加快一点速度,把之前的路程都补上。”
沙七飞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陆止一道:“沙兄,借你的霹雳剑一用!”
沙七飞吐掉嘴里的青草,将霹雳剑递了过去,然后才问道:“你要霹雳剑做什么?”
陆止一结接过霹雳剑,忽然轻轻向旁边自上而下一挥,陡然之间,一道剑光随之无声无息斩落,剑光所及,一路所向披靡,分木裂石,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条长长沟壑,竟达百丈之远。山石崩裂,草木破碎发出巨大的响动,将沙七飞吓了一跳,眼见陆止一这毫不起眼的一剑竟然有这样的威力,不由地瞠目结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陆止一却皱着眉头,道:“果然不对,如果是这样改动,还是不能入知道境!”
沙七飞这才回过神来,道:“陆老兄,你这是在修炼新的法术吗?怎么这么厉害?”
“厉害吗?”陆止一脸上露出不满意的神色,叹了口气道,“要是真厉害的话,这一剑斩出,应该是草木断而不碎,山石分而不裂,才算有些火候,现在的话还是凭着一股法力硬生生破开一切,连一丝道妙气息都没有。要改动这霹雳剑诀,果然是好难啊!”
“什么!你居然在改霹雳剑诀?”沙七飞吓了一跳,虽然隐约猜到了陆止一的意图,但仍旧是惊呼道,“我的老天,你想做什么?”
陆止一看着沙七飞道:“尝试突破这门法诀啊,你不是说很想突破这门法诀,将之发挥到知道境,乃至更高的境界吗?”
沙七飞:“话是没错,但是那老头说,不仅需要起码知命的修为,而且要参考诸多的法诀,还需要极高的悟性……就算有了这一些条件,还是不一定能够成功的……等等,你刚才施展的那一剑,好像是……”
陆止一微微一笑道:“没错,就是心剑啊,不然我拿你的霹雳剑来做什么。知命境的修为我是没有了,但是法诀嘛倒是有不少,互相印证参合之下,也对如何突破霹雳剑诀有一定的感悟,所以用来试一试,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沙七飞完全没有听清楚陆止一的话,而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陆止一问道:“你是说,你已经学会了霹雳剑诀,已经将修成了心念剑形?仅仅是从我传给你法诀到现在不到三天的时间,你居然就修成了霹雳剑诀?”
陆止一认真地回答道:“确切地说是一天,之后的时间我都在神念之中推衍,该如何将霹雳剑诀突破的问题,本来以为有了一些结果,没想到还是失败了!咦……沙七飞你怎么了?” 陆止一说这话的时候,只见沙七飞无语望天,一脸的痛苦表情,当即问了出来。
沙七飞仰望长天,双手举起,然后呵呵一笑,道:“没事,我只是在问问老天爷,为什么把有些人生的那么聪明,又把有些人生的那么愚蠢。本来聪明的聪明,愚蠢的愚蠢,各过各的日子,这也罢了。为什么你还要将一个聪明人放到一个愚蠢人的面前,让他了解到真相呢?你不知道,这样做对愚蠢的人来说,是很残忍的吗?”
陆止一挠挠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忽然有个声音道:“没关系没关系,这位施主不要太过伤心,这天地之间的愚蠢之人多得去了,你总算不是最愚蠢的那个就是了。更何况在本居士看来,你虽然愚蠢,但人还是很特别的,你应该要勇敢的活下去才对!”(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居士法座因缘山
陆止一和沙七飞循声望去,只见逆着晨曦之光,有一道金色的身影站在陆止一用霹雳剑斩出的沟壑尽头的小山之上。随着他们目光看去的同时,金色的身影随之而动,一个打扮十分古怪的人正施施然迈出了步子,无视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一步跨出便接近了他们,来到十丈之外。
陆止一和沙七飞都是一惊,只见来人身穿锦绣袍,腰束白玉带,头戴逍遥巾,一副人间富贵闲士的打扮,但是身上却斜披着一块金灿灿的袈裟,手中捏着一串黑白相间的佛珠,一身打扮似俗非俗,似僧非僧,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来历!但是直到他开口说话两人才发觉有人在侧,而且他走过来的时候,陆止一分明感到他所落足之地的一方天地都似在颤动。行走之间,惊动天地,显然是一位了不起的高人啊!
陆止一看了沙七飞一眼,正想问问他是不是认识来人,却见沙七飞脸上布满疑惑,又有些惊讶,眼睛死死盯着那人看着,一副在思索辨认来者究竟是什么人的样子。
那人步履从容,但是来的却快,应该是施展了某种大神通。就在陆止一转头的刹那之后,他已经来到了两人的身前。两人这才真正看清他的面容,只见这人眉眼之中透着温润之气,嘴角带笑略带狡黠,眉心正中却有一颗朱砂红痣,饱满如珠,最吸引人的是他一双眼睛,如寒潭星月一般。随意一扫,便让人感觉好像瞬间能将一切都看得透透的。
陆止一正要行礼问讯,却不料一旁沙七飞突然一拍大腿,伸手一指那人,大喝了一声:“我认得你了!”
那人冲着沙七飞微微一笑,道:“这位施主不要太过激动,本居士也认得你,多年不见,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沙七飞神情有些激动,道:“我一直记得您的样子。只是现在您的打扮变了。但是眉心的红痣还是没变,我这才认出你来!大和尚,多谢你当年救了我一命!”说完,便对陆止一解释道:“陆老兄。这位大和尚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我七岁被毒蛇咬伤。路过救了我一命的和尚,不过那时候他是个一本正经的光头和尚模样,现在嘛……”
沙七飞上下打量着那人道:“大和尚。你最近是发了财,所以还俗不做出家人了吗?我记得您当年不是这一身打扮啊!”
那人笑眯眯道:“你以为光头穿僧衣的就一定是和尚吗?还是你以为我这样打扮的就不是和尚了?再说了,有谁告诉你我是和尚了,你都听见我自称居士了还叫我大和尚,你果然蠢得很特别啊!”
沙七飞这才明白他刚才说自己很特别是什么意思,原来是说自己特别蠢,他记得对方当年的救命之恩,自然不会介意在心,而是道:“大和尚也好,大居士也罢,对我来说,你就是当初救了我的那个人。有一件事我想请问大居士,当年您救了我之后走得太着急了,我师父怎么也追不上你,既没告诉您我的名字,也没有问下您的名字。好在苍天有眼,今天终于让我再见到您了,我叫沙七飞,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那居士呵呵一笑,道:“那你的师父又叫什么名字?你就用记住你师父的办法记住我不就行了!”
沙七飞顿时愣住了,这位居士很早就跟着他们,一路上听见了他对陆止一说起的旧事了吗,怎么连这件事都知道?
那居士不再看沙七飞,转而将目光锁定了站在一侧手持霹雳剑的陆止一,他绕过沙七飞来到陆止一面前,行走之时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陆止一。
陆止一被他盯得有些异样,但是眼见他过来,仍是很有礼貌的行礼问好道:“在下陆止一,见过这位居士。”
那居士却不答话,反而是愈发盯着陆止一上上下下打量了起来,陆止一和沙七飞对望了一眼,都感到十分奇怪,沙七飞立即开口问道:“大居士,您这是在做什么……”话说了一半,却被陆止一扬手止住,沙七飞只好捂住嘴巴,退在一边观看。
只见这位身披金灿袈裟的居士将陆止一从头看到脚还不够,竟还绕着陆止一连转了三圈,每转一圈脸上就多出一分疑惑,眉头就皱皱一分,三圈转下来,最后仍旧在陆止一面前站定,盯着陆止一的脸,眉头已经拧出个川字了,嘴里一个劲自言自语道:“奇了,怪了,真是奇了怪了!”
沙七飞终于再也忍不住问道:“居士,您这是看出我朋友身上什么问题了,一个劲的奇了怪了,到底什么奇了怪了?”
陆止一也问道:“这位居士,我看您围着我绕了三圈了,不知道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居士右手中快速拨动着佛珠,只是凝思不语。这一串佛珠乃是一黑一白相间串成,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此刻被他挂在虎口用拇指拨得飞快,黑白佛珠都成了淡淡的虚影,以陆止一的修为都看不能将之看得分明。
陆止一眼见于此,虽然不知道这位居士是不是真的和尚,但是看他的修为也一定是修行界的一代高人,此刻在此地出现,莫非是也是前往率意山,为了天意花而来。之前不是听说了佛门也会派遣高僧前往参与此次天意花降世之会,难道就是派了这位高僧,但是此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正儿八经的和尚啊!
不仅陆止一由此疑惑,沙七飞也是猜到了这一层。本来他们已经耽误了行程了,正要加快速度赶路,没想到竟然会碰上这样一个怪和尚,沙七飞心里虽然着急,但是眼前之人是他当年的救命恩人。他却不好开口了。
又过了一会儿,那居士还是死死盯着陆止一,连眨都没有眨一下。陆止一尊重他是高人前辈,不敢放肆,站在那里收心摄念,索性让他看个够。
沙七飞终于无奈道:“恩人啊,我说您到底是看够了没有,看了这么久,你都不觉得腻吗?要不你换个人,哪怕换棵树看看也行啊!”
那居士这才道:“我的名字叫知缘。一般人都叫我知缘居士。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很喜欢,就不麻烦你随便乱改了。你说我看够了没有,远远不够啊,要是他跟你一样的特别。我看一眼就够了。只是他……他……”这知缘居士虽是对着沙七飞说话。但是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陆止一一下。
“知缘居士,知缘居士……”沙七飞把这个名字念了几遍,道。“咦,这个名字怎么觉得有点耳熟?咦,我好像记得佛门因缘山不动寺的法座叫做知缘大师,莫非您……”沙七飞想到此,吃了一惊,目光随即向那位古怪的居士看过去。
“没错,本居士就是从因缘山不动寺而来!”那居士随口答道。
“哎呀!”沙七飞大叫一声,惊喜道,“您就是知缘大师!”
“是知缘居士。”知缘居士一本正经的改正道。
沙七飞显得十分兴奋,搓着双手道:“您真的是知缘大师啊!哈哈,没想到当初救了我的竟然是堂堂佛门因缘山不动寺的法座前辈,这可真是……真是……真是多谢您老人家啦!”
沙七飞激动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知缘居士却奇怪道:“你这人果然很特别,怎么我的身份跟我救了你会有什么瓜葛吗?难道不动寺法座五个字,会让你的伤好得快一点吗?”
沙七飞笑道:“大师,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您是佛门高人,是不会明白我们这些修为低微的散修的想法的。同样是救了我的性命,如果您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和尚,跟您是不动寺的法座,那可就是大不同了,说大一点,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别的不用说,只要我对别人说不动寺的法座知缘大师救过我,至少能够吓退一些想对我不利的人,您信不信?光是听见您的名头,他们就得琢磨琢磨是不是要给您留点面子,否则的话您想要我活着,却被他们杀了,岂不是让您很没面子。”
知缘居士听了忽然把目光离开了陆止一,转而看着沙七飞,呵呵一笑,道:“你这特别的人呐,你是觉得这修行界中的高人都是傻瓜吗?连这点世情都看不懂,那高人又比一般人高在哪儿呢?难道只是因为高人站在高山上吗?”
沙七飞一想也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正想打个哈哈遮掩过去,忽见知缘居士看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道:“咦,大师您看完啦?看出什么问题来吗?我朋友没什么事吧!”
知缘居士道:“你以为我是人间的大夫吗?是给他来瞧病来了?他又没有被毒蛇咬伤,唔,你变得那么特别,莫非是当年蛇毒未清,侵入你的脑部了?”
这位佛门高人说话可真够毒的,总是拐弯抹角地挖苦沙七飞,沙七飞原本伶牙俐齿,但是在救命恩人面前可不敢随便造次,任凭知缘居士怎么说他,始终都是笑嘻嘻的,并不还嘴。
这时候,陆止一上前一步,正要开口说话,那知缘居士抢先伸手阻止了他,道:“你先别说话,如果不介意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回答本居士三个问题。”
陆止一正想说好,想起这位居士叫自己别说话,便点了点头。知缘居士满意地看着陆止一,指着沙七飞道:“你倒是跟他不同,没有他这么特别。你听好了,第一个问题是,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陆止一刚才已经向他自报家门,莫非他刚才竟然没听清嘛,但是陆止一却没有这么想,听得知缘居士问出,便行礼答道:“在下陆止一,见过知缘居士。”
知缘居士见他不卑不亢,气度自然,点了点头,道:“好好好,不错不错。第二个问题,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沙七飞在一旁咦了一声:“大师,这第二个问题不是跟第一个问题一样的嘛,难道您没有听清楚嘛,他说他叫陆止……”
沙七飞还没说完,那知缘居士就笑眯眯地打断道:“特别的人,你看你身后有蛇!”
“蛇?这怎么可能!”沙七飞一边说,一边奇怪回头,心想如果有这样的高人在此,哪有什么蛇虫鼠蚁敢来近身,不料一回头,忽觉地下一动,随即一条巨蟒破土而出,张开了血盆大口,猛地一扑,顿时便将沙七飞吞了下去,然后重新钻回了地下而去,整个地面完好无损,不留一丝痕迹,但是沙七飞却已经不见!
陆止一见状,眉头一皱,但是仍然站在原地没动。知缘居士却仿佛是个没事人一样,松了口气,道:“呵,好了,这下子耳根清净了。喂,你发什么呆啊,你还没有回答本居士,到底叫做什么名字?”(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即从果中追前因
陆止一道:“前辈,刚才的巨蟒是您造设的幻象吗?”
知缘居士道:“现在是本居士在问你,你不回答也就罢了,怎么反而问起本居士来了?刚才的巨蟒是不是幻象,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既然你心里明白,为什么又不敢相信自己所明白的呢!”
陆止一不及回答,忽然眼前一花,只见刚才巨蟒破土而出又钻回去的地方,沙七飞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知缘居士又道:“嗯,看见这个情景,你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吧!现在你知道这个特别的人没事了,总可以回答本居士的问题了吧!”
陆止一的确是松了口气,道:“前辈,晚辈不知道您究竟想问什么,如果只是晚辈的名字,那晚辈已经告诉您了。如果您想问的是别的问题,那您应该换一个问题来问!”
知缘居士道:“哎,你知道我的名字就叫知缘居士,本居士也很满意很喜欢自己的名字。你可以叫我知缘,也可以叫我居士,或者连在一起叫我知缘居士都行啊,为什么一定要学着这个特别的人一样,乱给我取名字呢?”
陆止一心道,直接叫他知缘总是不妥,便叫道:“居士!”
知缘居士这才满意的点头道:“你看这不就好了嘛!我有我的名字,你叫我的名字,本居士才知道你是在叫我嘛。现在轮到你了,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绕了一圈,知缘居士又把话给绕了回来。陆止一看着笑吟吟的知缘居士,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答道:“居士,晚辈名叫陆止一。”
“这不就对了嘛!”知缘居士长长地哎了一声,道,“谁说问名字不能够问两遍的,谁说我问三个问题一定不能重复的?问问题的人是本居士,本居士怎么问,你就怎么答,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嘛!为什么一定要追究是本居士问出了什么问题呢?其实本居士只是对你表示很尊重。所以连问了你两遍名字。生怕自己弄错了嘛!”
陆止一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这位居士做事真是出人意表,可冤枉了沙七飞还被大蟒蛇给吞了一次,他也懒得去计较这些。便道:“前辈教训的对。那么您的第三个问题又是什么呢?”
知缘居士停止转动手中的佛珠。将之收在手腕上,道:“哦,第三个问题啊。第三个问题可就有些麻烦了,这个问题曾经问倒了不少的人。陆止一,你应该是知道境的修为了吧,入了知道境,不会自欺、不为人欺、在本居士这样的人面前,应该也是不欺人的吧!你可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要撒谎骗我,能够做得到吗?”
陆止一注意到知缘居士的黑白佛珠已经变化成了一条细细的手链绕了几圈在知缘居士的手腕上,看得出这佛珠也是一件厉害的法器。他心道,这位居士倒是啰嗦,我骗你作什么,便点头道:“居士请问,我一定据实回答,绝不相欺!”
知缘居士满意地‘嗯’了一声,道:“这第三个问题,本居士是想问问你,我是谁?”
陆止一一愣,想起刚才的教训,便直接答道:“您是佛门因缘山不动寺的法座,知缘居士大师!”
哪知知缘居士一听,却摇起了脑袋并开始叹起气来。陆止一问道:“怎么?居士,晚辈答错了吗?”
“错、错、错!”知缘居士摇头摆手,一连说了三个错字,一个比一个说的重,然后道,“大错特错,年轻人啊!本居士千叮万嘱要你不要欺骗我,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当着我的面竟然还敢撒谎!”
陆止一听得莫名其妙,一摊双手道:“居士,晚辈都是据实而答,哪里说谎了?除非您不是知缘居士大师!”
知缘居士却把头摇得更加厉害,叹惋道:“不可救药,不可救药,真是不可救药!不仅撒谎,你还开始狡辩了!我来问你,你认识我吗?你怎么知道我是知缘居士呢?你不知道我是谁,却回答我的问题,不是撒谎是什么呢!”
陆止一愕然道:“您就是知缘居士前辈啊,这不是刚才前辈您自己说的吗?”
知缘居士也作出愕然的表情,对着陆止一一弯腰,然后伸手一指自己的鼻子道:“是我告诉你的吗?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叫知缘居士了?真是奇了怪了,这是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怎么不知道!”
陆止一不解道:“刚才您不是对沙七飞说,您是佛门因缘山不动寺的法座知缘居士吗?难道晚辈听错了?还是你没有说实话?”
知缘居士唰地一下直起身子,口中‘啧啧’不停,看着陆止一眼中露出鄙夷之色,道:“陆止一啊陆止一,想不到你不仅撒谎、狡辩,居然还会偷东西!”
面对这样无来由的指责,陆止一更感莫名其妙,问道:“前辈,晚辈什么时候偷东西了?又偷了什么?”
“居然还不承认吗?”知缘居士冷笑一声,道,“你自己都说了,这句话是本居士对地上这个特别的人讲的,又不是对你讲的,你为什么要偷听了去?难道拿了不是你的东西是偷,听了不是对你说的话就不是偷了吗?我来数数你一共偷了我多少个字。”
说着,知缘居士伸出两只手掌开始掰手指头,一边在口中念道:“‘我是佛门因缘山不动寺的法座知缘居士’嗯,一共十七个字!”
他先从从左手数起,然后到右手,数到‘寺’字的时候,正好十个字,两只手的手指都已经数完了,但是他却将右手一晃,顿时右手手腕之上竟然又长出了一只右手,与原来的右手并排在一起。这样知缘居士便继续不停往下数,一直数到了‘缘’字,多出的右手又用尽了,却又回到了左手之上,之间他左手之上又长出了两根手指,这样加起来正好数玩这句话,十七个字。
这一幕看得陆止一不由一呆,在他感应之下,那只多出来的右手和左手多出来的手指并不是什么幻觉,而就是真真实实的手。但是一呆之下。他脸上马上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就在看完知缘居士演示这门神通法术的时候,他的心头自然而然明白了,这是佛门的幻身神通,视身如幻。随意造形。但是究竟自己心里为什么会涌现这些明悟。他却是不知道了。也没有继续追究。
知缘居士数清楚了字数后,便将双手伸到陆止一的面前,当然准确的说是三只手多加两根手指。知缘居士晃动了两个胳膊。三只手十七个手指一起晃动起来,道:“怎么样?事实俱在,你到底承不承认是偷了本居士的十七个字,想必你刚才偷听的还要多,但是抓贼拿赃,本居士只听见你用了这十七个字,其余的也只好便宜你不追究了。但是这十七个字却是不能放过你的!”
这么一大堆手指在自己眼前晃动,奇形怪状,陆止一也不知道是这位前辈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还是有意刁难,更不清楚这位前辈究竟想要怎么样。
于是陆止一只好道:“前辈既然这么说了,那陆止一只有承认了,晚辈的确偷了前辈十七个字,供认不韪。不知前辈是打算让晚辈怎么赔偿,还是要接受什么样的惩罚?”他见知缘居士说的荒诞,索性也就顺着他来说,干脆把他丢过来的问题又丢了回去,你既然说我偷了你十七个字,那自己抵赖也是无用,看他到底想拿自己怎么办,这样也好知道他的目的所在。
知缘居士见陆止一老老实实承认了,这才满意地点点看,收回了双手,双手立即又变回了正常的样子,然后就听他道:“这还差不多,陆止一啊,你这么快就承认了偷了我的字,是真心诚意的吗?可不要嘴上承认,心里却在骂我哦!”
陆止一道:“晚辈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既然承认了,便是认了。”
知缘居士道:“但愿如此,只不过话可得说明白了,你不要以为本居士是故意欺负你。这沙七飞是过去就是跟本居士打过交道,所以本居士告诉他我乃是因缘山不动寺的法座知缘居士,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你过去可没见过本居士,本居士可不想告诉你我是谁,你怎么可以随便偷听了去呢?这可是大大的不对,你说是不是?”
陆止一哪里还有说不是的余地,当然只有连声说是,又问道:“那前辈您打算怎么惩罚晚辈呢?”
知缘居士嘻嘻笑道:“这个你放心好了,本居士是你的前辈嘛,怎么会故意为难你呢,不然传出去,岂不是被人说我以大欺小。本居士是最公平的,这样,你偷了我十七个字,本居士也不要你做别的事情,只要一样还我十七个字就好了,很公平吧!”
陆止一道:“这个具体该怎么还法,倒是要请教前辈了!”
知缘居士把脸一板,道:“瞧你挺一般的,没想到遇见了事情,你也是挺特别的。这还用本居士教吗?那十七个字是说出了本居士的出身和身份,你就也用十七个字来说明白你的身份来历不就行了吗?算了,还是本居士一个字一个字问出来,那十七个字里首先提到本居士出身因缘山,你又是从那座山头冒出来的啊?”
陆止一答道:“这个简单,我出身火眼冰池!”
“火眼冰池?”知缘居士一数,道,“四个字啊,便宜你了。接下来是不动寺,这是本居士出身的门派,你出身什么门派啊?”
陆止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知缘居士皱眉道:“怎么你不是修行人吗,竟然没有门派?没有门派也行啊,那你是出身某个世家吧,就说说你是哪个世家的子弟吧?”
陆止一仍旧是摇了摇头。知缘居士道:“也不是世家子弟?那就是散修喽,这样吧,不管你是从人间来的还是就是修行人的后代,就说出你父亲的名字好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诸缘再历见初心
陆止一的父亲是谁?不要说是现在的陆止一,就算是原来的陆正只怕也答不出这个问题来,于是知缘居士又看见陆止一摇了摇头。
陆止一的摇头可不是因为答不出来,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将知缘居士的问题往心里去。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用心,分明是已经听清和明白了对方的问题,但是在心念运转之中,却不会在接受之后随之进入思考,直接就从心间滑过去了,压根就没走心。而摇头的表示,也不是代表着‘不知道’,而更是一种茫然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回应。
知缘居士见陆止一连着摇了三次头,但是却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奇怪,他的脸上的疑惑之色反而越来越少,皱紧的眉头越来越舒展开来,眼中又渐渐出现了那种透彻一切的清亮。他挺直了身子站在哪儿,手中拨动着黑白佛珠,笑眯眯道:“唔,连你父亲的名字都说不出来,这么说你一定是个孤儿了,真是可怜!本居士慈悲为怀,就不问你这些伤心事了。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你,继续接下来是‘法座’二字,这是本居士在不动寺的身份地位。你既然连出身来历都说不出来,那这身份地位想必也一定是不知道了。不过没关系,本居士是天地之间最好打商量的人,这样好了,你就对我说出你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这色界红尘之中的人是谁,这总应该是知道的吧?”
这个倒是很清楚的,陆止一总算听见了一个自己能够回答的问题。他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当然是渺渺,正当他要回答的时候,嘴张了一半,却想起渺渺乃是狐妖,而现在修行界之中的修行人对妖物十分敌对仇视,是不是要对这位大居士说实话呢?
略一沉思之际,知缘居士就看出了他的犹豫,有些不悦道:“你要是不愿意说,千万不要说假话来骗我。本居士宁可你瞒着我,也不想你为了我而说谎话。”
陆止一想到。就算渺渺是妖物又如何。自己又不介意,又何必怕对人说呢,于是道:“居士误会了,我不是不愿意。只是我在这世上第一眼所见的并不是人。而是妖物!”
“哦”知缘居士有些意外。然后便笑道,“还是只美丽的妖物,是吗?”
陆止一脸上微微一红。点了点头,道:“她叫做渺渺,有着天地之间最美丽的容颜,是我最心爱的女子……啊,对不起了,在居士面前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知缘居士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要紧?难道和尚不许与女子谈情说爱,就不允许所有众生谈情说爱了吗?再说了佛门的和尚也会同女子谈情说爱,而且还会生娃娃呢,只是吃菜吃的太久,有些虚火,所以生出来的娃娃凶狠泼辣,很是难缠哩!”说着,脸上露出苦色,好像是亲身吃过什么苦头一样。
陆止一奇怪道:“佛门不是禁止僧人接近女色吗?难道是有僧人犯戒?”
知缘居士忽然叹了口气道:“当然有,天地只是生人,又不生和尚。有的人适合去当和尚,有的人不适合去当和尚。那些犯戒了僧人也未必有什么大罪过,只是不适合当和尚罢了。不当和尚就不当和尚呗,当了和尚又不是直接就入了解脱,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现在反而弄得一身因果纠缠!哎,一切眼前心上事,都是过去命中缘,各自有命,旁人说不得,说不得……”
这位居士显然是被勾起了什么心事,竟然自顾自的发起感慨起来。陆止一道:“居士说话,倒不像是一位出家人。”
知缘居士道:“我都说了我是一名居士,你们怎么总是将我当作出家人。居者,有所止之谓,士者,心有定之称。本居士身止于因缘山,心定不动寺,真是奇了怪了,谁说住在庙里的就一定是和尚了?即在眼前的也未必是过去之人呢!”
陆止一听得知缘居士似乎话中有话,却听不出关窍所在,一时神念之中忽有迷惘,却不知其何所从起。正感奇怪之时,那知缘居士大声叫道:“咦,不对啊,什么时候被你带偏了话头,差点被你小子蒙混过去了。你刚才说你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叫做渺渺的妖物,唔,这倒是巧合了,本居士曾听闻蛮荒之中有狐族圣山名叫青丘山,青丘山主便是历代狐族圣君九尾灵狐。传闻这一代的圣君叫做叶小秋与道门未央天过从甚密,而叶小秋数年前又收了一个弟子,是九大异狐之中的千心狐,名字也叫做渺渺,真巧,真巧!”
这位居士居然听过渺渺的名号,陆止一有些意外,说道:“居士,不是什么巧合,这个渺渺,就是那个渺渺!”
知缘居士一听,先是一愣,后却释然笑道:“那就更巧,更巧了!咦,既然你说这渺渺乃是你最心爱的女子,怎么她不在你的身边呢?哦,莫非是因为现在修行人针对妖物,所以你竟背弃了她吗?”
这知缘居士可真够好打听的,听他的意思倒是对人妖之间没有那么多的成见。陆止一离开渺渺的事情,又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当下道:“不是居士所想的那样,而是有些事情在下需要好好想清楚,然后再去见她!”
知缘居士不肯放过,继续道:“你是有什么事情要想清楚呢,你又不是和尚,不用守什么清规戒律,可以放心大胆的跟女子谈情说爱啊!如果说是因为修行人跟妖物对立之事,哎呀,就让那些爱打的去打,爱闹的去闹,又不关你的事。何况刚才你也说不出你什么出身来历,更没有师门连累,一身自在。以本居士看来,你不好好待在青丘山,还在修行界瞎跑什么呢?哦,我明白了,看你们在这儿出现,应该是去率意山吧,莫非你也是有心想要得到天意花?”
这位居士真是自来熟啊,连说带问一口气说了那么多,陆止一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话好了,自己和渺渺的事情当然没有他说的那么复杂,但是也不那么简单,尤其是自己心中那一份莫名其妙的拒绝,至今都是心中的一片空白,每每当他思念渺渺的时候,总是横亘在心,不能明白。
陆止一道:“居士您误会了,晚辈并没有想得到天意花。此次我们的确是为了天意花而去,但晚辈意在帮助沙七飞得到天意花,自己却没有任何的染指之心。”
知缘居士摆手道:“这个本居士不管,你都已经参与其中了,无心也是有心。好啦好啦,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情,本居士不该多问的。话说回来,现在还剩下最后四个字,本居士叫做知缘居士,那你又叫什么名字呢?”
这一番话绕下来,竟然又回到了从头,陆止一这一回不再多废话,仍旧答道:“晚辈陆止一!”
知缘居士道:“哦,这个你已经说过好多遍了,本居士不会再听错了,不过本居士还是想问问你,你是姓陆,名止一,是吗?不会再改了吧!”
陆止一有些好笑,但还是答道:“当然不会再改了,居士你字字计较我的名字,是有其他的问题吗?”
知缘居士道:“问题倒是没有,本居士只是感觉奇怪了,你既然不知道你的出身来历,那这陆止一三个字到底是谁给你的啊?”
陆止一听得这个问题,心中念头一失之际,突见知缘居士双目陡然一亮,自己的目光被他的眼神‘吃住’,竟然再也回避不得,神念被知缘居士牢牢的锁定,只在知缘居士的所问一念之中浮沉。顿时,陆止一的整个身心陷入了一边空白之中,诸念追溯毫无来源,回思百般已失缘起,犹如一个迷途之人,身在半路,回头一望,已不知身之所来!
陆止一沉浸拷问之中,双目神光却知缘居士锁住,但是他的神念却已反照自心,目虽有所视,而实无所见。身心无安无着落,才知道自己一直竟如飘萍一般,浮游在这天地之间,不知自我从何而起,曾是哪个当初降世的幼子,亦不知陆止一从何而成,又如何长成成为今天的陆止一,过去之我究竟是什么样子,为什么自己竟然半点不能记得?
正当陆止一陷入无边茫然之际,知缘居士的声音响起,空洞飘渺,仿佛来自天外的极远之处,只听他道:“天地之间,众生生而无名,皆由他命名,唯有二人不在其中,一则道祖,于无名之中混然抱一,任由后人名之。一则佛祖,降生之后,以赤子之身于东西南北四方各出七步,然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随后自名。生而有名,是所谓入世间;灭而留名,是所谓留世间。修而成名,是所谓住世间。你凭这陆止一三个字,可以住世间,但是你不知此名从何而来,何以入世间,不知此名为何而留,又何以灭于世间?
本居士名号知缘,乃是知一切缘起,今天行路之中,于你偶遇相逢,却不能看出你的缘起何处,天地之间岂有无缘而生之人,所以你并非无缘起,只是忘缘起,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失落了曾经的所有。佛祖云,过去心不可得,是不可得,却不可忘,否则总有大智,亦无所照,纵有大行,亦无处立本。
相逢即是有缘,本居士今日赠你一缘,名为过去缘,于你心中种下因缘种子,引领你回望过去,虽然你现在必是毫无所见,但是久久回望之下,诸缘触起,再历之身,不改自我,是相逢终究还会相逢,总有一天你能得见来时之路。望自珍重,善哉,善哉!”(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雷霆一惊走霹雳
山风吹林,轻柔如爱,夕光照晚,残阳挂天。晚风之中,陆止一手持霹雳剑背阳迎风而立,双目若有所望而若有所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仍在神念纠缠之中,已经站在这里一整天了。在他的脚下旁边,沙七飞蜷曲这身子躺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块大石头睡得无比香甜,不时地还咂咂嘴巴,好像是在什么美梦之中,陆止一站了多久,他也就睡了多久。
一整天之中,有不少飞禽走兽路过。但是无论是那些从天上飞过去的对他们感到好奇的鸟儿也好,还是在地上嗅到他们气味想要将他们当做猎物的野兽也好,一旦靠近他们十丈之内,便生出种种恐惧,惊吓得奔逃飘飞而去,似乎那一躺一站的并不是两个人,而是两个可怕至极的生灵。
就在两人身边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有一只灵猿蹲在树上,不时地向着两人看上几眼,看见他们仍旧是一动不动,便吱吱乱叫几声,显得有些不耐烦,同时也有些无奈。它见两人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只好无趣地在自己身上挠来抓去,或者在树上上蹦下蹿,正是胡六安的灵猿莫离。
莫离天性好动,半刻也静不下来,每一次陆止一和沙七飞开始休息的时候,灵猿莫离就会被放出去,任由他活动玩耍。他是灵兽,机警异常,而且有先知先觉之能,因此并不需要担心他的安危。昨夜灵猿自行出去树林之中休息,等到早上回来的时候。却见陆止一跟沙七飞如此,而不远处有一种让他不想接近的气息。
莫离灵性十足,虽然好动,但是却知道自己的主人胡六安要自己听从这两个人的安排,于是他只好在一旁耐心的等待,偶尔也去一旁树林之中找其他的猴子玩耍一阵,但哪知道一等就是一整天,还是不见动静。
当然,在这一天之中,因为是在前往率意山的路上。也有不少修行人碰巧从他们这里路过。有些远远就看见有一个修行人持剑站立。另有一个修行人倒卧在地,以为碰见了什么生死决斗或者是有修行人在劫杀行凶,当即吓得赶紧绕路远遁了,生怕自己沾上了血腥。也有修为较高的修行人。早看清了两人一个持剑不动。另一个是在地上好像是睡着了。虽然不明情由,但也不加理会,自然是早早赶赴率意山要紧。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当然了,修行人之中也有一些好奇心较重,总想撞着什么了不得的机缘之辈,见此情形,便努力往前凑合的。等到他们越是走近,越发现陆止一和沙七飞怎么都是一动不动,怎么看都好像是修行出了什么状况的境地。因此有不少修行人便在心中生出了歹念,想要趁机杀死他们将他们身上的东西搜刮一空,别的不说,单凭陆止一手中的霹雳剑,他们就觉得也算是一件难得的法器。
但是等他们接近十丈之内的时候,忽然心中便响起一个声音道:“这位施主,前面的两位施主正在休息,还请你不要不要打扰,否则的话,你们只怕会立即得一种头痛脚痛手痛脖子痛,眼痛嘴痛脸痛心口痛,总之全身上下都痛,一直痛够三天三夜的怪病。本居士出身佛门,佛门中人从来不打诓语,望各位好自为之。”
凡事接近陆止一和沙七飞十丈的修行人都会听见这个声音。有的修行人立即知道是有高人在此,当即打消了为非作歹的念头,立即退了回去,迅速离开。但有一些修行人却是天不怕地不怕,初时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是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却发现不要说有什么佛门高僧,附近连个人影也没有。顿时觉得侥幸之余,更增一股被愚弄的怒气,当即继续向前走去,哪知道刚迈出一步,突然前方出现无数个拳头迎面打来,不及反应躲闪,老早就被一顿乱拳打遍了全身,直接打飞出了十丈之外。
这些乱拳没有用丝毫的法力,虽然平平无奇,但是迈过十丈界限的修行人,无论怎么运转法力施展种种躲避的身法,或者潜藏行迹、隐息神气,始终都躲不过这拳头,管保是拳拳到肉,绝对痛彻骨髓。打到头上头痛,打到脸上脸痛,打到嘴上嘴痛,打到眼睛上,那就不只是痛,而且眼圈立即乌青。这些修行人一试之下,果然如那自称居士的声音所警告的,一旦过了界限,就会得这样一种浑身上下到处都痛的怪病!
如此一来,那些得了怪病的修行人自然不敢再向前一步,纷纷逃遁而去,心知这顿打还是对方手下留情了,不然要是对方出手,随便就可以捻死一只蚂蚁一样捻死他们。这是知缘居士临走之前留下的一道法术,寄在此地地气之中。他知道陆止一被自己一道过去缘定住了神念,起码得过一天一夜才能苏醒过来,为防止有任何生灵的骚扰,特地留下了这道法术。
直到了第二天的朝阳升起,曙光乍破黑暗之际,陆止一被那第一道的晨曦金光所惊,这才清醒了过来。于此同时,四周地气之中知缘居士所设下的法术也随之悄然化消于无形之中。已经到达率意山的他,感应知道陆止一已经醒了过来,不再需要他的法术保护,于是便收回了他的法术。
之前是发生了什么状况,陆止一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很沉很重的梦,其实那一切不是梦,而就是在他的神念天地之中。在之前的他的神念天地之中,他自己走在一条奇怪的路上路上,四周是一片又一片的数不清的空白,他就在空白之中不断行走、不断行走,直到最后走出了空白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正是火眼冰池。而他眼中所,正是自己从万物之中化形而出之际,接下来的所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了,是他化形而出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他再一次见证了自己与渺渺之间发生的一切,到最后化风离开了青丘山,救下了田成忌等人,去了风宗的不死神谷,又和老疯子一起来到了积山墟,最终来到了这里。但是陆止一并没有看见知缘居士,只是他所见的只有自己持剑站立。然后沙七飞蜷曲在他身边。
这些看见的一切。都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那么在之前呢?在自己从万物之中化形而出之前呢,那个自己又是谁呢?
陆止一愣住了,看着自己和沙七飞。陷入了迷茫。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从迷茫之中清醒过来。心中忽有奇异的感应,他第一个动作是转过身回头冲自己身后看去,眼中所见居然跟随着一长串的自己!
陆止一心里知道。这些都是自己,是随着自己一路走来,每走出一步的时候便随之出现一个自己,因此在一路上形成一条长长的人龙,自己走过了多少步子,就有多少个这样的自己。陆止一知道并了解每一个那样的自己,却数不清到底是又几千几万个这样的自己。而随着他的回头,每一个他都跟随他的动作回头看自己的身后,每一个回头都能看见自己,除了最后一个!
在这一刹那,当无数个自己凝望自己,陆止一同时是他们所有,但亦不是所有,他的心在刹那之间有万千的自我汇聚,但是其中却有一个最不同的自我。就是在最末端,也是在最开始的第一个自己,当他回头的时候,所见是一无所有,是一片浓重的化不开的黑暗!
陆止一一皱眉,心中微有惊惧,忍不住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想问谁,只是心中自然而然产生了这样的疑问。话刚一出口,那几千几万个陆止一也一齐皱眉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无数相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声声回荡,却不是向四周发散,竟然都是回响在自己的心头。陆止一心中巨震,吓得向旁边跳开,就在他落定之时,忽见那些自己在刹那之间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条来路穿越来时的种种空白,逶迤远去,而那些空白的尽头,则是一片沉寂的黑暗。
陆止一怔怔地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最后脸上神情如冰化开,他呼出了口气,看着那一片黑暗,眼中带着一种深沉的倦意,道:“居士,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吗?我已经明白了,原来我忘记了我自己的过去!是真的忘记得好深啊,连对于一切的过去的心念都忘记了,若不是居士之助,只怕我是永远不会想起来了!”
陆止一在神念之中说出这个话的时候,正好也是那缕晨曦照射到他的身上的时候,他的神念就在此时挣脱了知缘居士的法力束缚,重新与他一身法力融合起来。陆止一环顾四周,感觉到晨风之中的凉意,他忽然有了一种孤独之感。
忽有吱吱叫声入耳,一道黑影迅速奔跑过来,却是莫离感应到了阻碍消失,一下子跳到了沙七飞的肚子上。顿时一声惨叫响起,沙七飞大叫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右手抓住了莫离灵猿的后腿,将它倒提了起来,一边抚着肚子,怒吼道:“该死的东西,信不信老子一剑斩了你啊!”
陆止一忽然从这些嘈杂的声音之中找到了一丝熟悉之感,心中的孤独忽然不见。他微微一愣,随即笑开口劝阻沙七飞道:“沙兄,不要再闹了,我们已经耽误了一天了!”
沙七飞这才情醒过来,往前后左右一看,问道:“知缘大师在哪儿呢?”
陆止一深吸了口气,道:“昨天就走了,沙兄,你已经整整沉睡了一天了!”
沙七飞一听,惊叫的跳了起来,道:“什么?我怎么会睡了那么久,那我们岂不是又落后了一天?”他手中还倒提着莫离,灵猿正不满地发出怪叫,不停想要挣脱他,可惜沙七飞的手却跟铁浇铜铸一般,任凭它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急得发出大叫。
陆止一笑道:“落后了一天,那我们就得加快脚步了。沙兄,注意了,千万不要用法力抵抗!”说着,伸手一拉沙七飞的手,将手中霹雳剑向着天空一指,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你说什么?”沙七飞心头一震,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灵猿莫离忽然不再挣扎,变得老实无比。沙七飞正想开口问陆止一要做什么,心中忽有所感,一抬头,只见天空之上风急云走,八方云气迅速汇聚,白云翻卷之际,隐然有雷声滚动。
沙七飞暗道不好,但是还未叫出口,一道雷电降下,直接劈中了陆止一高举的霹雳剑剑尖,雷行电走,沙七飞顿觉有一股酥麻的电流贯穿了他的肉身,直冲心脏而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栖仙之府名琉璃
修行界东北之地,地势相对平缓,平原和丘陵间杂,两者分布也十分清晰,向西而去大多都是丘陵,向东而去则多为平原之地,因此地势左高右地,平原之上多有积水沼泽。这些沼泽大大小小,因从西边高处的丘陵上留下的水流积润而成。其中最大的一处沼泽,遍布方圆数十里,上空常年有流云密布、乌云翻卷,云中雷声滚滚,电光闪闪,日夜天雷不息,因此叫做雷泽。此雷泽正是道门雷宗宗门道场所在。
远望雷泽,便见其被上空一大片乌云笼罩,覆压得严严实实的。乌云之中流窜各种雷电。这片乌云上接穹苍之上无尽之处,下降方圆沼泽万千雷火电光,惊雷走电,光华闪烁,巨大的轰鸣之声不绝于耳,震动大地。
极难想象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中,居然还有人能够深居雷泽之中。不过奇异的是,这样的巨响在离开雷泽一里之外便消失无踪,就连大阵震颤也感觉不到了。这是因为雷宗之人以大神通法术将所有的雷电之能收束在了雷泽之中,不使外泄!
道门十一宗之中唯有雷宗没有凿建护山法阵,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雷宗有如此天然雷电守护,所以并不需要再耗费心力建设护山法阵。再者,雷宗弟子所修炼的乃是御雷诀,此法诀修炼之初乃是修行天雷交感之道,凝炼成就神雷,便是雷宗弟子的化显元神之功。只有凝成神雷,才能算是入门。真正进入并继续御雷诀的修行!不以法阵干扰诸天神雷,也是为了方便雷宗弟子在雷泽之中修炼御雷诀的缘故!
御雷诀修行有一点极为特殊,对修行人的资质和悟性天赋要求并不高,但对修行人的天生体质要求极高。若是修行人的体质并不适合御雷诀的修炼,往往是连入门都入不了就会被雷宗淘汰,更不要说是修成进一步高深的境界了。若是强行修炼,只怕当场就会被雷电劈成焦炭。而有些体质天生适合修炼御雷诀的修行人,往往不必修习凝炼神雷之法,自然天生便与雷电有感应之能,直接与雷电交感。这样的人一旦修习御雷诀。能够迅速凝炼神雷。修行也会一般的雷宗弟子要精进的多。
虽然有这样苛刻的限制,修习御雷诀但是也有相应的优胜卓越之处。相对于其他的法诀而言,有一个极为明显的区别,那就是在相同的境界之中。修习御雷诀的修行人的法术修为要远远高出修行其他法诀的修行人。假如修成雷身境界。更是号称可以唯一在知道境而能越境战胜知命境修士的法诀。
身化雷霆。天地之威,这便是修行界之人对雷宗弟子的印象,只要是遇见雷宗弟子行走修行界。修行人无不暗暗心怀敬畏惧怕之心。但是这种情况却在数年之前改变了,数年前雷宗被妖物黑甲攻破,甚至连镇宗神器唤物杵都被黑甲抢走,虽然这件事的细节当时不为修行界的众人所知,但是却在玄都山一役之后却大白于天下。从此以后,随着道门在修行界威严大损,惊百里被称为雷宗历来最无能的宗主,而雷宗弟子更是隐约被修行人所看不起。连宗门都可以让妖物横来直去,宗门所传的镇宗神器都会被夺走,这样的宗门,还有谁会去敬畏惧怕呢?尽管雷宗还是当初的雷宗,雷宗的法术还是一如既往的强悍威猛。
此时此刻,就在雷泽之上,还在电光乌云之上,有一个身影正飘身云端,头顶青天,脚踩万雷,默然无语地看着远处的丘陵。这是一个青袍人,满面的虬髯,样貌十分威武,虽然如此静静站立,但是却给人一种刚猛威烈之气,似乎只要他一动,天地之间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住他,都会被他在举手投足之间碎成齑粉。但此时他望着那远处的丘陵,眼中却有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眉头深锁,似乎正身陷难以解决的困境!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微微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目光始终注视着脚下的乌云,而从没有看过前面的身影一眼,好像脚下翻滚不停、偶然露出一丝电光的乌云之中藏着某种十分吸引他的东西一样。只不过即便只是看着这乌云,这位男子的目光也显得有些深沉。
两人已经站了很久,虽然同样置身乌云之上,但是他们却有着不同的心思。能够身处雷泽之中,自然是雷宗人物;飘立乌云之上而不动,必有自在飞天之能;脚踩万雷而能如此从容,必然至少已经修成了雷身境界。这前面的那个皱眉深思的络腮胡子,正是雷宗当代宗主惊百里,而他身后卑身谦恭的男子,正是他的大弟子孟九天!
今天一大早,孟九天便被惊百里叫住,一起来到了这里,足足站了一个时辰了,惊百里一直凝望着大约二十里之外的一座如花开一般的丘陵,那是率意山。孟九天自然知道惊百里是在思索什么。
数日之前,住在那片丘陵的雷宗入门弟子禀报,率意山在一夜之间犹如鲜花绽放一样,岩层一层一层向外打开,整座山变成了一朵怒放的白色花朵。对比从前,率意山倒好像是成了一个未绽开的花苞,就等着如今的绽放!
惊百里接到弟子的禀报,大惊失色,叫上了孟九天和跻九陵二人一起前往查探。一到了率意山上空,果然弟子禀报不虚,率意山已经变成了一朵由层层叠叠的岩层组成花瓣的怒放的白色鲜花,而在花瓣包围的中心,则有一根石柱冲天而起,挺立当中,约莫十丈之高,通体圆润洁白,犹如一个圆台一样,看起来能容得百人站立其上,应该是属于花柱的部分。
那些组成花瓣岩层竟然变得十分奇怪。依照花瓣翻卷而仍然没有折断,一片一片光华洁白无比,犹如玉质,与此地岩石的质地大相径庭。在这些花瓣之上,还衍化生出了一朵朵的小花,密密麻麻的遍布在花瓣向外的一面,远远望去,分外壮观。
离开率意山不远,便是雷宗正式入门前的弟子修习之所。这些未正式入门的弟子只有等到他们能够凝聚神雷,才会被带入雷泽修炼。因此雷宗弟子对这一片丘陵十分熟悉。尤其对山石岩层的质地更是了如指掌。这率意山的岩层以前肯定不是这样的,否则早就被他们发现了,应该是是在一夜之间变成这样的。
惊百里带着孟九天和跻九陵在率意山上空仔细查探了一番之后,吩咐跻九陵去告诫所有弟子。严禁将此地发生的事情透露给外界知道。之后便带着孟九天忧心忡忡的回转雷泽了!
在雷泽之中。并不像外人所见一样。以为里面都是雷奔电走,地上都会污泥沼泽。其实雷泽之中固然是一片沼泽,但是沼泽之中反而是到处都有着许多高矮不同的石山。高则如山,矮则如丘,突起在沼泽之中。这些小山丘在雷电淬炼之下,岩石早已坚固无比,甚至有些已经被淬炼得透明,犹如琉璃一般。而一旦小山丘变成了琉璃之状,乌云之上的天雷便不会再劈这些小山丘。雷泽之中,雷宗弟子将这些小山丘称为栖仙矶,他们便是在这些栖仙矶上搭建简易的居所,居住在这万雷惊扰的雷泽之中。
在雷泽的中央,沼泽之中突起出雷泽之内最大的一座栖仙矶,巍峨如山,雄峻挺拔,正是雷宗宗门道场中历代宗主居住所在,既是雷宗聚会议事之所,也是祖师殿所在。但是这座栖仙矶之上却没有任何的屋舍,因为雷宗前辈是将整座栖仙矶掏空,在山腹之中凿建一个个的房间,破窗开户,供雷宗长老和宗主所居,称为琉璃仙府。而宗门之中其余弟子不分长幼,一律在其他的栖仙矶上自行建屋居住,不得居住琉璃仙府之中。
不要说这雷泽之中原本的山丘岩石就坚固异常,更何况这琉璃仙府经过天雷万年淬炼,形成了琉璃之质,寻常法力根本难以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唯有借助唤物杵神器施展妙用才能在凿建成一个个的房间,可见雷宗的前辈为此花费了多少心血,才凿建成今日的琉璃仙府。
因此即便是数年前,黑甲妖物手持黑刀闯入雷泽之中,以他的黑刀之威,也只是斩落了不少琉璃,损毁了部分的仙府,而且在黑甲离开之后没过多久,仙府就自行引来乌云之中的雷电逐渐自行恢复了。万年淬炼的琉璃,又经过雷宗众高人的炼化,自然非寻常之物,已经算得上是一件神器了!
惊百里带着孟九天回到琉璃仙府之后没多久,跻九陵也已经向所有雷宗弟子下达了宗主之令回来了。惊百里一开始是沉默不语,而孟九天和跻九陵对望一眼,彼此都洞察了对方已经想到了的事情,因为他们所想的都是一样的,今天所见的率意山异相只代表了一件事,那就是天意花即将出世了!
惊百里当然也明白这一征兆的意思,地涌石花,天意花出,只是他所担心的自然不是天意花的归属问题,而是每一次天意花问世,一定会在天地之间造成一场极为惨烈的争夺杀戮。如今天意花出现在了雷宗地界,那雷宗势必将被卷入血雨腥风之中,因此他第一件事便是下了严令,封锁了消息,然后回来思考对策。
惊百里见跻九陵回来,首先就询问了跻九陵的看法,开口第一句话问的就是雷宗该不该参与争夺天意花。这让原本就在一边的孟九天心中闪过一丝不忿,看着跻九陵的目光更为深沉了。
跻九陵则是毫不犹豫的表示了自己的看法,那就是雷宗坚决不能去争夺天意花,否则将卷入杀戮之中,这不是修行之人所求的解脱。然后跻九陵继续补充了一点,他建议雷宗应该尽快将天意花将要出世之事告知代辅天渊无咎以及道门其他的宗门。因为像天意花出世这样的消息是不可能瞒住的,只怕很快就会传遍修行界。如今修行界人妖之战初露端倪,此次天意花出世,更是容易引起修行各方势力的注意,甚至极有可能是来自妖物的注视,若是引来如黑甲一般的妖物争夺,只怕到时候不仅是雷宗,就连整个道门,乃至修行界都将罹祸不测之难。因此雷宗应该争取时机,让代辅天渊无咎统领道门诸宗,统领部署,以备不测之变。
跻九陵说完之后,惊百里不置可否,又让孟九天说说自己的看法。(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本摇道乱思入邪
孟九天心中对师父惊百里自然十分不满,在他心中看来,论修为,自己已经是接近知道大成的境界,而跻九陵不过才是知道小成;论长幼,他是惊百里的大弟子,是众人的大师兄;论才干,自己可远胜于优柔寡断的跻九陵。除了这些之外,跻九陵唯一能够优胜自己的地方也只有因为他性格和乐,所以跟大部分的师兄弟要好。而他自己在这方面就显得比较孤高冷傲,加上又是大师兄,所以师兄弟都有些怕他,不与他十分亲近。
除了会收买人心,加上又是师父儿子的身份之外,跻九陵还有哪一点比得上自己。但是师父惊百里却早已让雷宗上下明白了,他会将雷宗宗主之位传给跻九陵。爱亲不爱贤,虽然孟九天早已对师父的偏心感到灰心和失望。但现在对于率意山地涌石花的事,惊百里仍然毫无顾忌地越过了自己这个大师兄,先问了跻九陵的想法,孟九天的心中里仍然产生了一种极为恼怒的感觉,不过他表面却仍是不动声色,不敢表现出这种情绪,以免招致惊百里的疑心。
再等等吧,现在还不是属于自己的时机,但属于自己的时机不久就会到来的,而且是由自己的努力所换来的。这一次天意花降世,就是一个极好的契机,到底该怎么谋划这件事,把事情向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可还是需要好好想清楚。
原本孟九天心里是有着各种想法和打算的,但是他回答惊百里的话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跻九陵的想法分析解说了一遍,举出种种利害关系,然后说自己完全同意跻九陵的想法,最后竭尽所能地将跻九陵好生夸赞了一番。
惊百里听了之后,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带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孟九天,点了点头。对于跻九陵的提议,他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既没有当场肯定,也没有立即否定。而是决定明天召集雷宗长老以及所有弟子前来琉璃仙府议事。一起商讨究竟该如何处理这件事。说完之后便让孟九天和跻九陵都离开了。
但是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惊百里刚刚将雷宗上下都召集到了琉璃仙府,众人正闹哄哄地对天意花即将降世之事各抒己见,不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有在外的雷宗弟子赶回来回报。率意山地涌石花的事情已经泄露了出去。现在已在修行界流传开来。
琉璃仙府众弟子一听这个事。心中都不由自主想起一个念头,那就是雷宗之中有人把这个消息泄露了出去。本来率意山就是雷宗宗门地界,平时方圆百里之内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其他人出没。而雷宗弟子一发现地涌石花之事后便立即回报宗门,惊百里在第一时间下令封锁消息,按理来说是不可能那么快就泄露出去的。
虽然说像天意花降世这种事是不可能被隐瞒住的,随着天意花降世之期越来越接近,天下高人尤其是入了知命境之上境界的高人,以及在天意花降世范围之中的被选宿主,都会有越来越强烈的感应。但是在地涌石花的初期,趁天下高人对此还没有感应的时候,争取拖延一段时间,让雷宗筹谋策划,作好应变的准备那是绰绰有余的。如今消息居然在一夜之间就传了出去,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雷宗之内有人故意泄露了这个消息。
那这个人泄露这个消息的具体目的是什么虽然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肯定的是,必然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听闻了这个消息,一时原本闹哄哄的琉璃仙府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雷宗弟子目光彼此看来看去,好像是要找出谁才是那个泄露消息的内奸一般。而高台之上的惊百里则是目光淡然,相比其他几位交头接耳的长老,他显得十分镇定。而在台下站在众弟子前面的孟九天和跻九陵等人则是互相对望了几眼,已经开始思索应对的策略。
孟九天当先跨出一步,大声禀报惊百里,首先声明此事极为重要,而且显然是雷宗之中出现了内奸,如此泄露宗主严令封锁的消息,分明是想置雷宗于风口浪尖之上。而一旦天意花的消息传出,只怕大批的修行界就会蜂拥而至,到时候种种变数不测发生,对雷宗来说将有难料之祸。只是现在既然消息已经传出,一切无可挽回,现在最重要的是立即将内奸拿出,中断内奸可能还在进行之中的计谋。孟九天又声称自己已经想好了如何揪出内奸之法,但是不方便当场说出来,请惊百里当场决定是不是立即执行,只要宗主一声令下,他立即就和跻九陵一起将内奸从众人之中就出来。
孟九天的一番话,让在场的雷宗弟子都是大吃了一惊,本来对于内奸之事,众人之事心里有这种想法,究竟是宗门内的弟子故意泄露,还是无心之失,尚在模糊两可之间。但是孟九天这直截了当的“内奸”二字,却已经将这件事定了性。又听闻他要当场将内奸揪出,一时间众人纷纷露出好奇和惊忧之色,有的人甚至下意识将往自己熟识的人身边靠过去,悄悄远离了身边不大熟悉的人。
跻九陵见大师兄这样做,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又不好反驳什么,以免造成更不必要的混乱,因此什么也没有说。连他也不说话,其他的弟子们更是默然不语,静等惊百里决断。就连惊百里的师兄弟,雷宗的长老们也都回过头看着惊百里,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惊百里一人身上,究竟该怎么做,只在他一念之间。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惊百里沉默了一会儿,却是呵呵一笑,让众人不必太在意这件事,此事也未必是雷宗弟子泄露的。天意花出世。不是人能够掌控得了的,说不定早就有高人知道了这件事,泄露消息也不足为奇。但凡是天意所为,就不是人力所能掣肘。何况他昨日下令封锁消息,也并不是想让雷宗独霸天意花,而是根据以往经验来看,天意花出世,必然引起一场惨烈的纷争,延缓散播消息也只是想要为雷宗做出应变安排争取时间罢了。
然后惊百里又说道孟九天的提议,在他看来未免对雷宗弟子有些不够信任了。他相信所有的雷宗弟子是万万不会做出有损雷宗之事的。当然了。惊百里又对孟九天作出了一番肯定。认为他用心是全然为了雷宗所忧虑的,并无任何的私意,所以也没有什么值得指责指出。最后惊百里又强调了雷宗上下必须精诚一致,万万不可自相怀疑。
惊百里这番话一说出。孟九天脸上自然不好看。于是他立即下跪向惊百里认错。如此一来。琉璃仙府内的雷宗弟子们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内心坦荡,知道自己并不是内奸。但是一旦追查起来,如何证明自己清白却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现在宗主如此宽宏处理,一个个都不禁暗暗感激,当然也有人庆幸避免一场风波的同时,心下私下里又比较同意孟九天的说法, 认为宗主此举,未免姑息了隐藏在雷宗之内的内奸。
惊百里说完这些之后,又说起昨日跻九陵对自己提出的两项建议,一是雷宗自身要戒慎恐惧,约束门人弟子,首先不要起贪占之心,随后修行人必将大批涌入雷宗地界,雷宗身为此地之主,当先维持好秩序,避免各种动乱发生。二是在此修行界乱象隐伏未显之际,如此大事应火速报知身在道海的道门代辅天渊无咎,请他来主持大局。
这两条提议一出,几乎所有的雷宗长老和弟子都是点头赞叹,表示支持,同时一些长老又将跻九陵夸赞了一番。惊百里见众人并无异议,于是便选派了得力弟子立即前往道海三山,禀报代辅天。为了争取时间,他决定选派一名已修成雷身的知道境弟子。要知在同样的道身境界之中,雷宗的御雷诀施展的飞天法术是在阴阳八派之中最为迅捷的,所谓惊雷一起,不及掩耳,已是此发而彼至。选来选去,最后惊百里选了孟九天亲自前往道海三山,除了孟九天办事得力,另外他身为雷宗当代大弟子,也显得对渊无咎这个代辅天比较尊重。
能够拜见代辅天,当然是一件风光的事情,少不得代辅天会有一些赏赐。但是孟九天却并不感到欢喜,因为惊百里又命令了跻九陵率领雷宗弟子负责维护雷宗地界的安宁,尤其是等到大批修行人涌入的时候,他要带领雷宗弟子制止修行人私斗,结下仇怨。
这当然是一件极不好做的任务,到时候前来的各色宗门修行人复杂得难以想象,与道门也好,佛门也好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管得太重,不免伤了那些大宗门的面子;但是管得轻了,必然威信全无,那就根本达不到维护安宁的效果。除此之外,还有那些野惯了的散修,那就更不好办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全然无所畏惧的家伙,原本对大派宗门就有一种天生的排斥之感,对大派宗门既有向往,又有不屑,总之心理十分复杂微妙,如何震慑这些宵小,相比起来,只怕更为头痛。
但是反过来看,这件任务若是处理的好,那可比去见一个不伦不类的代辅天可有用的多了。不仅能够大大小小的宗门接触,结交朋友,更能在形形色色的散修面前,建立不可动摇的威信。无论从哪一点来说,这都是对将来继承雷宗宗主之位有着想象不到的好处。惊百里将两件事分别交给孟九天和惊百里,其用心自然不言而喻。
不仅孟九天对此心里自然跟明镜一般,其他的雷宗上下弟子也都将此事看得透彻无比。就在惊百里交代完毕散了会议之后,不少平时于跻九陵特别要好的弟子立即就围拢了上去,直接向他说起恭喜来了。跻九陵身处其中,却是一个劲的谦虚,让他们不要这样说话。同时,一边向孟九天传来歉意的目光。
孟九天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看见跻九陵这样的目光,却感觉对方分明是在跟自己耀武扬威,来刺激自己。当下也极力克制,报以宽和的微笑,内心却跟用千百道雷电一齐爆炸一般。(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一乱一治运柔刚
眼见那一群小人围拢着故作姿态的跻九陵,孟九天心里一阵鄙夷,没有多加理会就离开了,他要立即赶去道海三山完成惊百里的嘱咐的任务。虽然一开始心中忿怒非常,但是到后来他却渐渐平静下来,甚至反而有些期待。因为在他心中并不相信跻九陵能够处理好惊百里交代给他的任务,情形如此复杂,跻九陵必定会弄砸一切,不仅维护不好雷宗地界的安宁,反而会闹得修行人之间互相争斗迭起,更加不可收拾。
等到那时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自己再出来主持大局,平息纷争、制止暴乱、建立威信。那样一来不仅显出自己的能耐,而且更可以让跻九陵相形见绌。有乱方显作为,到了那时候,雷宗上下自然会明白,跻九陵只是看中看不中用的废物,自己孟九天才是雷宗的擎天之柱。今天这些趋炎附势、看见跻九陵得惊百里欢心有望继承雷宗宗主便去献媚讨好的小人,只怕就会立即都向他靠拢过来,在暗中巴结自己。到时候就算惊百里一意孤行,要把宗主之位传给他儿子,那自己也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出来据理力争了。
想到这里,孟九天自然再不嫉妒惊百里将这件任务交给跻九陵去做了,反而觉得此事对自己大大的有利,果然自己当初尽快散出天意花的消息对自己是有利的,而且除了这一点,还有那方面的动作……孟九天越想越是暗暗庆幸得意起来,不禁有些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心想自己果然才是一代宗门之主的人才!
但是事与愿违,两天之后,当到孟九天从道海三山回来的时候,事情竟然与他预料的大不相同。天意花即将在率意山降世的消息传出之后,果然有大量的修行人涌入了雷宗地界,他们之中有来自各种不同的大大小小的修行宗门的修行人,当然这都是些比较小的门派,还有更多的是修行界的散修,大约有近千人,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地增加。
这一点是众人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的。但是出乎孟九天预料的是跻九陵的手段。当那日惊百里交代跻九陵维护雷宗宗门周围的安宁之后。跻九陵就立即带领了一批弟子,以五人为一队,一共四小队分布在雷宗四方二十里之外,迎接前来的修行人。
跻九陵对这四小队交代的十分清楚。凡事遇见前来的修行人。首先问清楚来意。是不是为了天意花而来。如果是,那就再问清楚对方是什么来历,倘若是出身有门有派或者是来自世家。就令其按照宗门之间拜山之礼进入,然后派遣一人将之领入率意山附近,跻九陵就在那里等候将之安排。倘若来者是散修,不管是单独前来还是携众而来,都要对他们一律讲清楚,天意花出世,雷宗无意独吞,所以不阻挡修行人进入。但有一点,是不管是谁,既然是进入了雷宗地界,那就是到雷宗作客,就得尊重雷宗。在天意花降世之前,不得在雷宗地界之内生事,如果谁敢无视雷宗,肆意在雷宗闹事,一旦起任何争斗,雷宗将不问是非,格杀勿论,绝不姑息,勿谓言之不预!
而进入雷宗地界,到达率意山附近之后,跻九陵又在率意山附近一里之外,围绕着率意山,划出了一个有一个门派和修行人的安置之所。所依据的原则很简单,那就是是先来的就先安排,一切都由雷宗说了算,修行人不得有任何异议。一旦进入所划定的安置之处之后,修行人就不得随意离开,无论是出身何门何派何等世家还是散修,都是一视同仁,不得有任何挑剔和怨言。如果有任何的异动,还是那句话,雷宗不问是非,格杀勿论,绝不姑息,勿谓言之不预!
这样的命令对于那些门派、世家出身的修行人还好,毕竟雷宗乃是道门大宗,虽然近年来有不少的轻视,但是威望犹在,一到了真格的,谁也不会敢小看雷宗。加上这些修行人本身在门派和家族之中也是要遵守各种规矩和戒律的,所以虽然觉得雷宗这样的规定有些霸道,但也并不觉得太过过分。
倒是有些散修听了雷宗弟子的告诫,眼看周围聚集的人多,便在一大伙人群之中起哄,口口声声说雷宗霸道,分明是居心不良,想要布置计谋暗害修行人。又说什么天意花降世,雷宗嘴上说不独吞,却做出这种安排,分明就是为了给雷宗的弟子抢夺天意花做成方便。而有蛮横的散修更是什么道理也不分辨,直接瞪眼吹气,冲着雷宗弟子叫嚣他们就是不听这些屁话,他们不是雷宗弟子,更不是道门中人,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雷宗休想管他们!
面对这样的情形,雷宗弟子早有了跻九陵的死令,那就是当场格杀,绝不姑息。于是就在那几名散修还在尽情叫嚣之时,当场天降数道青雷,直接将他们轰成几具焦黑的尸体,倒在地上。速度之快,那些散修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糊里糊涂的被雷劈死了。顿时在场所有的修行人都吓了一大跳,场中顿时鸦雀无声,看着雷宗弟子一个个面无表情的脸上,大起惊惧之心,再也没有人敢随便叫嚣,老老实实的听从雷宗弟子的安排。
跻九陵听说了这件事之后,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也没问那几个散修的来历,只是吩咐前来禀告的雷宗弟子,先不忙收拾那几具焦黑的尸体,就摆在那儿,算是给所有前来的修行人做个见证,免得让人以为雷宗只是虚言恫吓!
这一招果然收到奇效,之后果然再没有什么散修敢恃众闹事了。众散修看得清楚了,雷宗可是来真的,那几具焦黑的尸体就在那儿摆着呢!回过头来想想。那些散修也并没有觉得雷宗如何过分,换成谁跑到谁家的门口叫嚣放肆,有谁会有这么好的脾气还要招呼人家吃饭吗?不得好好收拾一顿!
当然不是所有的散修的修为都那么差,挡不住雷宗的雷法,而是有了那么高修为的散修很清楚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本是为了天意花而来,又不是专门上赶着来挑衅雷宗,干嘛要故意去跟雷宗卯上劲,不是有病吗?再说了,就算修为能够胜得过那些雷宗弟子又怎么样。别忘记了这是在人家的门口。你厉害。难道雷宗就没有高手了?在雷泽惹上雷宗,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这种不要命的做法,岂不是自己犯傻找死吗?还不是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自爆了比较痛快呢!更何况许多修行人也明白。雷宗这样做。能够最大程度的保证在天意花降世之前。所有修行人不会起各种纷争,减小伤亡。手段看着凶残,其实却透着一片慈悲之心!
除了散修之外。到了第二天,雷宗又杀了两个修行界一个大世家出身的弟子,而且该世家还与雷宗渊源不浅,其祖上就是出身雷宗的弟子。这两人以前也曾经来过雷宗,所以自以为跟雷宗颇有交情,觉得这些告诫和规矩并不是为自己所设,因此大大咧咧根本没将雷宗弟子的告诫放在心上,反而取笑了一番。
这还罢了,但哪知这二人是真心找死,进去之后见到了跻九陵,各种攀交情故,对跻九陵一口一个师兄叫着,却不服从跻九陵的安排,罔顾跻九陵的耐心几番劝告,强行要进入率意山,找一个他们认为最有利于抢夺天意花的地方。如此之举终于惹动跻九陵的怒火,当即出手将其中一人斩杀,以作警告。不料,这两人乃是一对师兄弟,平时情分深笃,师兄眼见师弟身死,当即疯了一般向跻九陵发起进攻。跻九陵本想留下他一条性命,几番退让呵斥,对方仍是不肯罢休,百般无奈之下跻九陵只有眉峰一冷,毫不犹豫将其也当场格杀!
有了这两件事之后,之后的事情就顺利多了,再也没有修行人闹过事的,一干修行人对跻九陵也顿时刮目相看。以往传闻之中的跻九陵,在修行人心目中的印象都是温文尔雅,谦逊讲礼,甚至有几分古板和懦弱,但是没想到这一次却见到了跻九陵如此强硬的一面,简直可以说是心狠手辣啊,让很多修行人都是始料不及。这几天修行人聚在一块,除了讨论这种天意花相关的事情之外,谈论的最多的倒是跻九陵!
但是跻九陵也并非是一味只用这种手段弹压,在如何安置这些修行人处所的问题上,跻九陵可谓费尽了心机。最后他采用了一种间隔安置的办法,将散修和出身宗门和世家的弟子错落安置。跻九陵认为散修向来自由惯了,没有什么约束,一旦聚集成众,言多口杂,必生是非。何况率意山地涌石花在前,撩动争夺之心,稍有个不慎,便会引起各种争斗。所以必须与宗门弟子间杂安置,尽量将散修分散安置。如此一来,果然收到很好的效果,因为那些宗门和世家的弟子与散修有着一种天生的隔阂之感,互相之间交流不多,各顾各的,因此减少了不少麻烦。
除此之外,跻九陵本人也是带着两名师弟一刻不离率意山附近,在各种修行人之间游走相谈,包括是那些散修,他都是一视同仁,与之交谈,并不会有任何的区别。一来是杜绝各种争执萌发,二来也是为了给以后发生争执做下一个调解的铺垫。虽然话说了一旦闹事就会格杀勿论,但是总不是真的如此吧,若是有心人从中挑拨,闹动是非,雷宗岂不是杀不胜杀,而且得罪整个修行界?
而那些修行人跟跻九陵相谈之后,听他亲自解释了雷宗一些做法的缘由和苦衷之后,又对他产生了新的印象,觉得他并不是一味的蛮横强硬,心狠手辣,反而觉得他果敢担当,肩膀之上能扛事,随着涌入雷宗的修行人越来越多,跻九陵却始终能协调的井井有条,不生动乱,可谓有着一宗之主的才干和风范,于是对他的都有不错的印象,并连连称赞惊百里宗主英明睿智。
孟九天回来看见了这一切,了解了跻九陵的手段之后,恨得差点没把牙给咬碎了。他万万没想到跻九陵平时柔柔弱弱的样子,在这种纷繁复杂的局面居然能想出如此狠辣果决的做法。所谓治大乱当用辣手段,跻九陵的做法就深得其中精妙,一开始就用几条命给所有修行人都立下了雷宗威严。如果做不到这一步立威,那之后绝对无力去让那么多修行人听从他的安置。
而且跻九陵不只是一味的辣手,之后对修行人的步步疏导安置和软化手段都用的非常到位。令那么多修行人能够理解雷宗的难处和苦衷,不会对雷宗的辣手弹压手段感到反感,这就是太了不起了!孟九天自问,就算是他自己也是做不到的,因为他从来不是一个亲和的人,绝对没有这种柔软的手腕。(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相酬以言风马牛
“九天!”默然站了一个时辰,一直远远注视着率意山的惊百里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叫了一声自己大弟子孟九天,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但是孟九天却感觉别有一种亲切。
“弟子在!”孟九天不知道惊百里语气之中那一丝潜藏的亲切意味着什么,不容多想,便立即恭敬地应答,同时视线也从脚下的变幻流云略微向上抬高了一些,投射到了惊百里的背影之上,目光之中所有的思索之色尽去,只有一片深沉,等待着惊百里接下去要说的话。
惊百里叫了一声之后,却没有回身,而是略一抬头,将目光更放到了远处,然后问道:“如今到率意山的修行人大约有多少了?”
孟九天谦恭一笑,答道:“师父,这件事一直都是陵师弟在操持,我见他处理的如此得当,将那么多修行人约束的那么好,相处能安、有条有理,就干脆偷了懒没有多加过问了。到底还是师父英明啊,陵师弟平时不显山露水,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却有这样的魄力和能力,倒是让所有的师兄弟都很是吃了一惊呢!最近他们私下里都在夸赞陵师弟能干,师父洞微知人呢!”
孟九天这番话说得亲切贴心,完全就是一个忠心孝顺十足的弟子在师父面前说的话,显出他身为大师兄的气度和胸襟,让人丝毫听不出他心里真实的念头,却已经将跻九陵恨到极点,又对惊百里怨到了极点。
“知人?”惊百里听了这话。好像没什么欢喜,反而有些感慨,道,“为师如今已是知天的修为,但说到知人嘛,天意可知,人心难测啊!”
孟九天心中一惊,惊百里这话中似乎有话啊,莫非是他察觉到了什么,正当他惊疑之际。又见惊百里伸手一指率意山。道:“不过人心虽则难测,但也极易知晓。你看着那些修行人,不管他们心中到底存了什么念头,在这即将现世的天意花面前。都纷纷显露无疑。半点不能隐藏!”
孟九天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惊百里未必是冲着自己说这句话,似乎另有所指,便问道:“师父为什么突然发此感慨?莫非还是在担忧天意花之事。此事既然渊宗……代辅天已经向整个修行界声明决定要插手,想必集道门十一宗之力,应该是能够稳住局面,修行人不至于发生太多争斗,雷宗也不会牵扯在内,师父您还忧心什么呢?”
惊百里叹了口气,道:“九天啊,你理解错了,天意花虽然妙用无穷,但毕竟只是一种珍惜灵药罢了,即便能够成就出一个知天乃至脱天境的高手,对修行界来说,又有什么影响呢?为师所担忧的并不是眼前的天意花之事,反而恰恰就是你口中的代辅天!”
孟九天微感惊讶,道:“代辅天?弟子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担忧代辅天呢?”
惊百里沉默不语,良久才道:“我众弟子之中,以琳儿的悟性最高,所以修为精进最快;以九陵的体质最适合修炼御雷诀,应该有望入脱天境。至于九天你嘛,虽然悟性不及琳儿,体质不及九陵,将来的修为必然不及他们二人。但是你胜在心思慎密,擅于应事,说实话乃是宗主之才。”
孟九天听得这话,心中顿生疑窦,因为在很早之前惊百里便当着雷宗许多人声明,将来要将雷宗宗主的位置传给跻九陵,这不仅是雷宗上下,几乎是整个修行界都早已知晓并接受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孟九天之间对惊百里产生了怨念,终于暗中离心。到了如今,惊百里居然在这个时候私下里突然说出这个话,究竟是有什么样的目的?
孟九天当然不敢信以为真,当下淡然一笑着道:“师父对于我们师兄弟的评价,原来弟子也是极为认同。当初也曾觉得自己更适合做宗主,好让陵师弟和风琳师妹可以抛开杂务、专心修行,如此我们三人同心协力,将雷宗发扬光大。后来师父决定将宗主之位传给陵师弟,开始弟子也有些觉得奇怪,但是心想既然是师父决定,必有其中的道理,所以也就想着如何尽心竭力辅佐陵师弟。
这次师父将安定这些修行人的任务交给陵师弟,弟子私下里还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呢?生怕陵师弟应付不了这些情况,若以未来长远计,觉得似乎更应该让陵师弟去拜见代辅天。安顿修行人这种杂事交给我这个做师兄的帮他打点就是。但是从眼前陵师弟处事的才能来看,弟子倒是觉得只怕就是换了弟子来做这件事,也不可能像陵师弟这样做的好。这才明白,师父选陵师弟作为宗主,实在是因为陵师弟不仅修为不可限量,即便算是处理宗门事务,也是绝对的宗主之选。弟子这几天想到这一节,不免感到十分惭愧呢!”
他这一番话说来,真真假假,既没有说自己绝对无心觊觎宗主之位,又似乎将自己内心之所思所想和盘托出,说的是真诚无比。他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不知道惊百里何以无缘无故对自己说这样的话,究竟是真心还是试探。若是真心,这话到了这时候才说,未免虚伪。若是试探,那就更说明有可能惊百里已经对自己有所怀疑,更得谨慎应对了。
果然,惊百里听了这个话,脸上露出一丝宽慰之色,道:“九天,你能这么想,不愧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大弟子,实在让我感到十分欣慰。不过话说回来,为师不怕告诉你,当初我其实一直是想要立你为雷宗的下一任宗主。但是因为某些缘故,为师才改变了初衷!”
孟九天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做出无比惊讶之色,道:“之前师父说到担忧代辅天,师父决定将宗主之位传给陵师弟也是在他接位代辅天之后不久,莫非两者之间是有什么关联吗?”
惊百里这时候才回过身,看了一眼孟九天,他的外貌粗犷,满脸的络腮胡子,但是心思却极为细腻,淡淡一笑道:“为师就说了你心思慎密,凡事提个话头,那你就立即能够感应其间的本末始终。没错,虽然不是直接因为渊师兄,但促使为师改变心意,决定将宗主之位传给九陵,也的确与他有莫大的关联。本来看中你,是因为你能够将宗门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但是现在情况有所变化,为师要选的是一个神通修行能够突破到最高的境界,修行最高最强,最能够护佑雷宗上下的人。只有这样的一个掌门,才能庇护雷宗在接下来的天地大劫之中生存下来。”
孟九天被震惊得向后退了一步,道:“天地大劫?莫非代辅天所说的,涤玄天早已遇见的天地之劫真的已经迫在眉睫,即将发生吗?关于这一点,师父以前不是严令我们不许谈论,也不许肆意谣传吗?”
惊百里背负双手,仰望苍天,道:“涤玄天修习太上玄妙经,身怀推命之术,号称古往今来道门推命第一。他既然说有天地大劫,又怎么会是胡说呢?之前约束你们,不过是怕引起修行界的动乱,以及影响你们的修行心境罢了。天地大劫会不会发生,与你们的修行毕竟是两码事。”
孟九天不解道:“那这与代辅天又有什么关系?弟子记得,数年前地宗含师伯大力支持渊师伯摄位忘情天,当时正是师父和火宗的紫炎师叔最先表示支持,而其余各宗的师叔师伯们或者不置可否,或者置之不理,才促成了渊师伯成为了代辅天的啊!”
惊百里深吸了口气道:“这件事在当时看来,是不得不行之举,但是在今天看来,却也许一切也许不应该发生。当时玄都山之变,道门众人忧心忡忡,不可无主,的确需要一个出来主持大局之人。加上含师兄向来得众宗主敬佩,他说出的话自然极有分量。渊师兄又谦冲知守,专心修行,正暗合谦冲自牧之道,可以慢慢再整道门,从玄都山之变和阴阳八祖的谣言之中恢复过来。
但就连你含师伯也没想到的是,渊师兄一登忘情天大位,成为代辅天之后却一番常态,对于种种事务都变得极为热心积极,入三山、访佛尊,流传劫变之言,煽惑修行之人;此后又迫道宗、除妖令,重戒人妖之别,开启人妖之争。这一些作为,固然出于一些考量,但是如此作为只怕反而招致人妖大战再开,天地大劫提前到来。”
孟九天听得心动神摇,忍不住连连露出震惊之色,道:“原来刚才师父您感叹,不知人,就是在说代辅天渊师伯吗?”
惊百里面露忧色,既没有点头肯定,也没有出言否定,而是道:“天地大劫一至,天地生杀一起,各种异数、命数都将要出世,到时候修行人之间也因各种缘故引发各种纷争,不复如今和乐气象,届时只有足够高超的修为才能让宗门免于各种劫难,如今的天意花降世,只怕就是一个不好的兆头啊!”(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挖肺掏心饲虎狼
孟九天一边听着,一边心里却在揣测,惊百里对自己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用意?便道:“师父,弟子不知深浅,不敢胡乱评判尊长。不过既然师父对代辅天不能信任,为什么这次天意花降世之事,还要禀报代辅天请他来主持大局呢?岂不是正合了代辅天的心意。若是为了稳定局面,直接向其他宗门尊长求助不也可以吗?”
惊百里道:“九天你想的未免简单了,相信天意花降世消息一出,就算我们不去禀报相请,他也一定会自行前来的。他已经是代辅天之尊,如果是这样的话,反而是我们失了礼数不说,也是无端让渊师兄心生芥蒂,对道门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再者,天地大劫终究要来,虽然在我看来渊师兄如此做法虽然有些躁进,但是对于修行界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修行人与妖物相处日久,已渐渐失去了警惕之心,若是一旦断慈山妖物拉开人妖之战,只怕所有修行人都会有一个措手不及,渊师兄如此举动,也可算作是未雨绸缪了!”
孟九天又道:“那就是说,师父认为代辅天的作为也并不是全错,只是太过激进,为什么不和道门其他宗主一起规劝代辅天呢?相信渊师伯也不是那么一意孤行之人,应该能够听得进去相劝吧!”
惊百里摇着头道:“两年前你含师伯早就劝过,据说还跟你渊师伯大吵了一架,所以这几年你含师伯一直待在坤舆灵地不出。对道门之事也不甚上心,应该也有些心灰意冷。如今的道门,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但是事实上十一宗宗主早有不谐,万里红云师弟狂放不拘,尘凝榭师妹冷傲不群,本就对渊师兄登忘情天之位不以为然。行维心师弟心思难测,紫炎师兄是个老好人,至于随师兄,风雷二宗本是走得最近。但是他和我一样。是个一力求和的人,至于悦不疑师弟从来都没什么主见,而君行庭师弟则是个多心的人,凡事总是自己的打算。本来涤玄天在时。自然无事。但是现在换成了渊师兄。只怕道门之间宗主离心,未必能再有之前那样的同气连枝。”
孟九天思索道:“师父这样说的意思,是将来若是人妖大战一起。道门各宗只怕会各自为政吗?那岂不是会被妖物各个突破?这该如何是好?”
惊百里叹了口气:“凡事莫非天意,天意如此,又能如何呢?其实数年前,渊师兄便号召过道门各宗宗主携手结阵前往断慈山,一探如今妖物的虚实。只是当时许多宗主对他已有种种不满,因此最后并没有成行。但是没想到却逼得渊师兄以忘情天之令向修行界发出除妖令,如此令得修行人和妖物们都知道道门除妖,这样一来,道门所有宗门便被渊师兄裹挟,不得不与妖物对立。”
孟九天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当时当初师父接到除妖令的时候会那么吃惊!哎,代辅天这样做,虽然能达到目的,但是这样一来,道门只怕分崩离析啊!”
惊百里忽然将目光盯住了孟九天道:“乱自下起而缘由在上,变从外现而因果在内。如果道门分崩离析,一定是忘情天和道门各位宗主的责任。倘若是雷宗出现任何的变乱,那就是我这个做宗主的的责任了!”
孟九天被他的目光一照,赶紧躬身行了一礼道:“请师父放心,弟子在此以九天神雷发誓,绝不对与陵师弟争雷宗宗主之位,一定全心全意辅佐陵师弟,绝无二心!”
“哎?九天,你这是做什么!”惊百里立即扶起了孟九天,拉着他的手道,“为师对你说这番话,是因为你是为师的大弟子,希望你能了解如今修行界的时局,也希望你谅解为师的用心,怎么会怀疑你有二心呢?再说了,我本就是将你作为雷宗宗主教训的,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如今时势有这样的变化,是为师的错,你就算是想当雷宗宗主,那又有什么错呢!”
孟九天听得浑身大震,眼眶一热,热泪便涌了出来。惊百里拍拍他的手背,道:“还希望你不要埋怨为师,为师也是不得已啊!”
孟九天双膝一曲,跪下哽咽道:“师父对弟子恩重如山,恩养教化,弟子粉身碎骨,难报万一,岂敢有什么埋怨。”
惊百里扯住了他,不让他下跪,道:“多大的人了,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流鼻涕的小子吗?幸好这里没有其他人,不然你这个大师兄可要被师兄弟笑话!”
“在师父面前,弟子永远是当初那个小子!”孟九天呵呵笑道。当年自己在人间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庶出子,母亲出身贫苦,本是这户人家的侍女。而他父亲的正室是一位凶婆娘,整日里虐待他们母子二人,而他的母亲最终更是惨死在那凶婆娘的毒打之下。当时的他年纪还小,亲眼目睹母亲死去,悲恨之下抢去柴房拿了一把柴刀将那凶婆娘活活劈死了。
他杀死了那凶婆娘之后,也是惊慌不已,立即扔下柴刀就从家里逃了出去。当时是已经是深秋,他流浪四处,又冷又饿,冻得鼻涕长流,正无助的时候,却遇见了行游人间的惊百里。惊百里见他小小年纪,可怜无助,加上查探之下体质能够修炼御雷诀,便将他带回了修行界,成了惊百里的第一个徒弟。
见惊百里提及这些,孟九天虽然涌出泪花,但是心中却冷笑道,惊百里啊惊百里,今天的孟九天,早已升腾在九天之上,可笑你还要将我当作那个流鼻涕的小子!你说这些话,无非就是让我孟九天永远记得你的恩惠,没有你就不会有我的今天吧!你还真当我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那样好骗吗。若不是我的体质适合修炼御雷诀,你当时还会理会我?
孟九天又道:“师父,弟子在想,既然局势如此混乱,那雷宗就不得不先为自己考虑,只有雷宗有了足够自保的能力了,才能在去考虑整个道门,乃至整个修行界。但是陵师弟的修为还在知道境界,一时不能突破,而大劫转眼就到。刚巧天意花就在雷宗地界出现。咱们为什么不将天意花抢过来呢?如此一来。岂不是能够迅速提升师弟的修为,咱们何乐而不为呢!”
惊百里却摆手道:“此事还要看渊师兄的意思,看他到来之后如何处理此事吧!目前雷宗要做的是维护此地的秩序和安宁,避免修行人起更多的冲突。”
孟九天却道:“天意花降世。本就看天意所在。倘若天意选中的就是陵师弟呢?若天意不在陵师弟身上而我们去强夺。自然不妥。但是刻意回避天意,是不是也有些辜负上苍的美意呢?以弟子看来,反正代辅天前来也是为了主持大局。不使修行人之间为了争夺天意花而内耗而已,至于是谁得到天意花,相信他并不在意。那我们为什么要白白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呢?”
惊百里沉吟道:“话是这么说,为师也并非没有动过这个念头,但是自古以来谁得了天意花,便就会招来种种不测的危机。虽然说渊师兄想以道门之力震慑所有修行人,但是到时候能不能镇得住,还是未知之数。等到天意花真的降世,只要有一小部分修行人躁动起来,只怕便会引起全部修行人无视道门之威压,届时只怕渊师兄也是无可奈何。
另外,到时候会有多少修行界隐藏的高手出手,包括闻风而来的修行界的邪修和妖物,里面一定有我们对付不了的高手。这些都不是我们能把握住的,所以只怕到时候会引来无穷的杀机,反而弄巧成拙!
九陵与洛家的女娃的三年之约已到,为师已经决定,在此次天意花之事后便择日让他们成亲,然后正式向道门各宗发出雷宗宗主令会传位给九陵。只要九陵的修为突破知命境之日,便是他正式接任雷宗宗主之时!”
孟九天听他提及洛清,心中一揪,又生出一股恨意,正想要再继续劝说,忽闻远处有一声惊雷破空,只见一道雷电从天而降,直接落到了率意山附近。这道惊雷动静甚大,破空而至发出巨响,立即引起原本在山下的修行人的惊呼,另外也有几道雷光立即从四面八方掠起,直接想那惊雷落地之处扑过去。
孟九天凝神一观,讶道:“这是惊雷破空!师父,来人用的是雷宗的法术,这是是雷身的境界修为……不对啊,雷宗弟子早就已经召回了,不可能是本宗弟子。这气息和法力波动也好陌生啊?这是谁,敢如此大胆直闯雷泽?”
惊百里也有些意外,但是却十分镇定,道:“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对方应该没有恶意。九陵已经过去了查探,为防万一,九天你也过去看看吧,搞清楚情况之后立即回琉璃仙府向我报知。”
孟九天正巴不得听到这句话,他已经明白惊百里今天跟他谈这番的意思了,无非是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他死心塌地为跻九陵卖命罢了。至于自己所做的事情,应该没有察觉,否则他早就出手除掉自己了,岂能这么轻松放过自己。
于是孟九天便向惊百里行了一礼道:“是,弟子这就过去。”说完便转过了身,化作一道雷光,直接向率意山而去。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心中冷笑一声,惊百里,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见识到我孟九天的厉害!
而就在孟九天化作雷光而去,惊百里看着这道雷光,眼中忽然露出一抹痛惜之意,随即嘴唇微动,说了一句无声的话,他对着孟九天化作的那道雷光低声说道:“九天,希望你不要再做出逼迫为师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伏波山上有真人
率意山北麓,距离率意山一里之远,正可以清晰地看见变成巨大石花的率意山全貌。虽然是整座花裂瓣而成的花朵。而且如此看去,可见最外一层花瓣带着原来山上的花草树木花朵,显出一些绿意,相衬内中层层叠叠的花瓣都是白玉一般地莹润,簇拥中间耸立的花柱,荡漾一种说不出的生机,让人感觉眼前所见的乃是一朵真花。
北麓之上被跻九陵安排了十几个门派和十几伙散修,各自占据一块地方,互相不得干扰,总人数加起来差不多有两百多人。几天相处下来,这些修行人虽然交谈不多,但是怎么也已经混得脸熟,他们之中除了一些人闷头修行,不大愿意理会其他人之外,其余的人早已是聊得不亦乐乎,彼此都十分熟稔了。更夸张的是,有些散修竟把此地当作墟集了,开始跟其他的修行人做各种交换了,那些出身世家和名门的弟子也参与其中。
出身伏波山的伏波真人修炼伏波诀,是一位有知道小成修为的修士,是伏波山这次唯一来争夺天意花的人。事实上伏波山也不可能再派出其他人了,伏波真人本人除了是伏波山一脉的掌门之外,还兼任传法长老,兼持戒长老,兼生火做饭、清理打扫等等一切职事,也就是说他兼任了伏波山一脉的一切身份,因为现在整个伏波山一门上下只有他一人!可以这么说,除了宗门所在的伏波山还在伏波山。目前来说,只要伏波真人到哪儿,也就算是整个门派到了哪儿了,正所谓一人之身系一门之重啊。
伏波真人原本不叫伏波真人,只是他原来叫什么,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怕已经没有什么人知道了。他本是修行界的一位散修,本来只是修炼了一些基本的练气之术,达到些身强力壮的效果罢了,在修行界无数的散修之中可谓极为平庸。但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这位散修竟然在一座荒凉小山上的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一位已经坐化了的前辈高人的遗骸。
这位前辈生前应该已经到达了知道境的修为。而且最高也不到知命的境界。因为在山洞里里的遗骸并未腐烂,只是干枯干瘪了,依稀还能看出些原来的面目,是个面目柔和的老人。只有知道境以上的修士才能留下这样的不腐肉身。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遗骸周围还散落着一些东西。包括一卷青玉制成的玉简,几个青玉瓶,几把青色飞剑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奇怪的东西。乃是散落在地的九枚黑色半透明的圆片,每一片都是手掌大小,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圆片上面有些淡淡的波浪纹,深浅不一,仔细一看倒好像是什么异兽的鳞片,应该是一件完整的法器。
不用说,这些便是这位前辈生前用的东西,看散落满地的状况,这些东西本来是应该被他收在随身洞天之中。但是在这位前辈坐化之后,随身洞天随之失去了神念和法力的维持而消失,这些东西才从中掉落出来。这也是说这位前辈不到知命境的缘故,因为到了知命境界之后,随身洞天可随修行之人所至之处融合地气而存,即便修行人坐化,也能依靠地气运转保持随身洞天不散,是不会这样将一切东西都掉落出来的。
发现前人遗迹,这才修行界并不是少见的事情。这位散修顿时也是兴奋不已,他仔细检阅了这些东西,才发现那青玉简竟然是记载了一门叫做伏波诀的法诀,修至大成可达知命境界,顿时让他大喜过望,差点就没幸福得晕过去。能够修至知命境的法诀,那可是三品法诀之中的上品法诀啊,远远比普通修行那些只能到达知身大成或者知心大成境的法诀要高明太多了。
在修行界之中,修行人将知心大成以下的法诀称为下品,能够到达知道境界的称为中品,在知道境之上,能到达知命境界的法诀就是上品法诀了。至于进入知天境以上的,那是不入三品法诀之中的,被称为解脱诀。散修们大多只有下品法诀,还是靠自己用无数灵药灵石灵兽才能换得。至于一些小宗门,大多是修炼一些中品法诀,这便已经足够让那些散修们想尽千方百计要拜师入门了。只有拥有上品法诀乃至解脱诀的门派,那可就是大宗门了,这些宗门就往往是佛道宗门有着千丝万缕的渊源关系了。
能够在一个小荒山得到这样的好东西,可想而知这位散修有多么的惊喜。除此之外,更幸运的是那些玉瓶之中装着的正是伏波诀中所记载的配合伏波诀修炼所需要服用的丹药,其中有两瓶正是修炼伏波诀入门之时所用的洗练肉身,增益元气的细浪丹,应该也是这位前辈依据伏波诀中的炼制方法炼成的,这下正好便宜了他,否则的话以他的资质,只怕还无法入门!
于是,借助了这些丹药之功,加上这位散修毕竟还有些天分,他就在那座小荒山上独自一人勤奋苦修,终于勉强将伏波诀修炼到了知道境,主要是借助了其他玉瓶中更为高明的丹药的助力,也是那位前辈根据伏波诀之中的炼制之法炼成的。万幸这几个玉瓶也早已被炼成了法器,能够隔绝内外空间,丹药放在瓶子里,可保持百年不坏。
而他也终于弄明白了那九枚圆片是什么,伏波诀之中有记载,这些圆片乃是一种异兽身上的鳞片。这种异兽叫做伏波兽,生长于奔腾的大江大河之中,身躯如牛而无角,叫声如水流冲击咆哮之声,浑身长满鳞片,出没波涛之上如履平地,因此得名。这种黑色的半透明鳞片并不只是伏波兽身上的普通鳞片,而是生长在他的背部的鳞片。这种鳞片伏波兽每百年生长一枚。生长九枚便停随后伏波兽便能化为龙身。
所以这九枚黑色鳞片便是从一头生长了九百年的伏波兽身上得来的,而且是抢在而来他化龙之前。也不知道是这位坐化的前辈自己亲手斩杀了一头如此难得的伏波兽,还是他也是机缘巧合从别处得到的,但不管这么说,这件法器绝对是一件难得的上品法器。伏波诀之中记载名字叫做拦江索,使用这件法器能够轻松发挥出伏波诀最大的威力。这位散修以伏波诀之中记载的炼器之法将之重新祭炼,九枚鳞片各自感应,顿成一器,有波生浪涌之用,既可分散攻击。又可合力一击。而且这件法器还有一点特别之处。对于敌人的法力具有某种克制作用,就好像伏波兽能够平涛镇浪一般。
修行人到了知道境可称真人,具备了开宗收徒的能力和资格。这位散修想了想,自己的一切得自伏波诀。便将那小荒山改名为伏波山。并找了一块大石头刻上‘伏波山’三个大字。立在山下。至于那个山洞,便理所当然的成了伏波洞,山洞里的前辈已经被他安葬。因为不知道他的名字,便称为伏波老人,而至于他自己就干脆自称伏波真人,正式开创了伏波山一脉!这名号用得倒是一点儿都不浪费,只剩下那件法器叫拦江索了,伏波真人都曾经想过,是不是改个名字叫做伏波索,但后来想了想,为了怀念那位前辈,最终决定不改了。
这位伏波真人开创伏波山一脉,也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情。当然了,既然已经开宗立派,自然不能没有弟子。于是又在伏波山上过了两个月,将门派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收拾到了自己的随身洞天之中,伏波真人便兴致勃勃地下了伏波山,寻觅适合的弟子,作为伏波山的传人。
下山之后的伏波真人按照以前的经验,先去墟集打探最近修行界的消息。毕竟他已经在伏波山上住了差不多有十多年了,两耳不闻山下事,一心修炼伏波诀,最要紧的还是先弄清楚现在修行界的状况。当然他第一件听到的消息便是关于天意花即将降世的事情,伏波真人倒是无心想要争夺天意花,他觉得自己得到伏波诀已经是上苍的厚赐了,没有太多的奢望再去获得更多的东西。但听说好多修行界的高人都会赶往雷泽,一来也是适逢盛会,错过未免可惜,二来,要是寻找传人弟子,在这种时候也可以将修行人看得更清楚,于是便跟着一伙儿混熟了的散修一起来了。
进入雷泽地界的时候,遇见了雷宗弟子询问来历,伏波真人没有说自己是散修,而是报出了伏波山一脉掌门的名号。雷宗弟子听了自然是一愣,在此之前修行界哪里有伏波山这么一个名号,但是眼见伏波真人修为不俗,也就将他当作伏波山掌门接待。毕竟修行界各种小宗门实在太多,有时候三五个人就是一个小门派,而且起起落落就跟花开花落一样,谁也不敢说自己全部记得。但是这位雷宗弟子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伏波山一脉只有伏波真人掌门一个人!
伏波真人被跻九陵安排在了率意山的北麓,他与周围的修行人都有些不同,每天除了静坐修行之外,就是跟身边的人聊天,为了暗暗观察对方是否适合做伏波山的弟子,伏波真人几乎什么问题都问,跟拉家常差不多,对于天意花的事反而只字不提。这让周围人感到这人十分奇怪,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都有些故意跟他保持距离,或者干脆见他过来搭讪就开始静坐修行,或者拉着其他人说话。伏波真人对此也不气馁,只是笑笑,然后转身去找别人去聊。
但是几天下来,他也没有发觉一个适合修炼伏波诀或者成为自己弟子的,不是体质有问题,就是他觉得心性不佳。其中倒是有一个各方面都十分符合的,但是伏波真人兴致勃勃地与他聊了两天之后才知道,对方竟然也是一个小宗门的掌门!
这么几天下来,周围的人都已经了解了个遍,伏波真人还是一无所获,他本想去另外的地方走走,看看其他的修行人。但是雷宗又下了死令,胆敢擅自离开的人会被当场格杀。伏波真人自问自己只有伏波之能,并没有避雷的修为,只好作罢。
这一天,伏波真人正感叹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收到弟子,难道要等天上掉下来不成。突然一道惊雷炸响,一道神雷从天而降,直接冲着他的头顶劈落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