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快打死我吧
他的北斗神拳一拳击出,里面蕴含着的拳劲侵入人体,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将人的血肉搅成一滩烂泥,是一门无比霸道的武功。
但七伤拳却完全不同。
这七伤拳的拳劲,一旦侵入了敌人的身体,它并不会直接摧毁对手的脏腑,而是根据拳劲的属性,引发体内气机的紊乱,从而制敌伤人。
人的身体里都有阴阳二气,而脏腑又分阴阳五行,这气机一旦被七伤拳牵动,那便会造成极重的内伤,是以死在七伤拳之下的人,才会外表看上去毫发无伤,但实际上,脏腑上的经脉都已经寸断了。
这武功倒是阴损极了。
“拳法是好拳法,但你们却不会用。”
以苏信此时的武道修为医术水平,亲身体验七伤拳的拳劲之后,也就差不多悟透了这七伤拳的拳理。
七伤拳说难练也难练,但说简单却也简单。
只要明悟了拳理,对苏信来说,用自身内力打出七伤拳来,也算不上太难。
宗维侠跟常敬之二人在击中了苏信之后,这苏信不但平安无事,甚至还对他们微笑了一下,两人马上就知道不好,刚想收拳后退。
但他们的速度哪里赶得上苏信。
他们身子刚动,苏信的拳头便如影随形的跟了过来。
只听到砰砰两声。
苏信两拳击出,一拳打在了宗维侠的的心口,一拳打在了常敬之的小腹。
正好是这两人之前打在苏信身上的位置。
这两人中了苏信的拳头之后,身子登时就飞了出去。
一直飞出了三四丈远才落到地上。
宗维侠跟常敬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们身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伤势,但面色却已经变的煞白。
“你……你怎么会七伤拳!”
宗维侠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他看着苏信,大声质问了他一句。
他说出这句话之后,面色顿时就变得无比潮红,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神色,好像只是说出这一句话,便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一样。
而常敬之此时已经盘膝而坐,闭目调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信听了,只是轻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区区一门七伤拳又有什么难得。”
之后他也不再去管崆峒派的这两人。
那宗维侠还想要说些什么。
但在他一旁的常敬之突然大叫了一声,脑袋一歪,身子一斜,便栽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了。
宗维侠刚想上前去试一下自己师弟的呼吸,他脚下刚迈出了一步,身子紧接着突然一歪,直接扑到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死了。
在场的众人想到之前宗维侠说的话,再看到这两人身上无伤,却陡然暴毙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这两位崆峒派的高手,竟是被自家的绝学给活活打死了。
苏信眨眼间便格杀了崆峒五老中的三位,在场的众人无一不深感震惊。
这可是六大门派掌门级的高手,竟然被这苏信随手就杀了。
“阿弥陀佛……”
一旁的空智神僧深深的看了一身白袍,负手而立的苏信一眼,眼神闪过一丝无比忌惮的神色,他看着崆峒派的那三具尸体,嘴里念了一声佛号,却没再说话。
何太冲悄悄往后面退了退,沉默不语。
殷梨亭一脸怒色,一手握着剑柄,就要拔剑出鞘,但却被一旁的张松溪死死的抓着了手腕。
“这……这……”
鲜于通心头巨震,眼神里也不由流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色,他真的没想到,这苏信竟然敢如此大胆,竟然真敢在这里动手,而且一出手,就如此的狠辣无情。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这苏信,根本没将他们六大派放在眼中。
他眼里闪过一道狠色,他知道这苏信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要是今日不能在这落雁峰顶将这苏信拿下,那以后对自己来说,将会后患无穷。
“宗二哥!常四哥!”鲜于通急步冲到宗维侠跟常敬之的尸体前,扑下身来,眼睛里含着泪水。
他颤声叫了两声。
然后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两眼冒火的看着苏信,咬牙切齿的说道:“今日不杀你,我鲜于通誓不为人!”
说罢。
他向着在场的众人抱了抱拳,厉声说道:“各位朋友,这苏信之前的所为你们也都看到了,手段之凶残,简直令人发指!”
这鲜于通语气沉痛了起来。
“崆峒的宗二爷,唐三爷,常四爷都是慷慨磊落的好汉子,他们嫉恶如仇,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几十年,不知有多少人受过他们的恩惠,现在却……却……”
说着,他的语气变得哽咽。
而后,他伸手一指苏信,大声说道。
“我们侠义道跟明教的血海深仇,罄竹难书,先是我白师兄,又是崆峒派的几位朋友,明日不知道还会有那些死在这些明教贼子的手上!”
“……这苏信的武功,你们也都看到了,仅凭我恐怕不是对手!但我鲜于通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是我华山大典,却被明教的妖人欺上门来,此仇不怕,我华山派,日后何以在江湖上立足?”
“我鲜于通以华山代掌门的身份号令全体华山派弟子,听我号令,今日华山派就算战至最后一人,就此灭派,也要诛杀此獠!”
“心里还有一点胆气的朋友,就跟我一同共襄盛举,除此妖魔!”
“咱们侠义道不需跟明教的妖人讲什么江湖规矩道义,他们残杀咱们侠义道弟子的时候何曾讲过规矩?毒害我白师兄他们可曾讲过江湖道义?就算这苏信武功再高,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并肩子上,难道还打不死他?”
鲜于通嘴里连声大呼,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说的这落雁峰顶上的武林群豪皆是群情激奋,恨不得立时上前手刃了苏信。
为武林除此一害。
鲜于通见此眼中也不由露出了一丝喜色。
他心里暗暗想到,等在场的众人一齐出手,就算是不能杀了这苏信,那他今日也可保一个平安无事了。
正在这时。
苏信似乎是不怎么在意的轻声笑了一下。
他脚下一动,身子一闪。
瞬息之间,他便来到了这鲜于通身前,同时一爪探出,抓向了鲜于通的脖子。
鲜于通眼神一凛,他之前就一直在防备着苏信的突袭,看到苏信向他攻来,到也不慌乱,他一抖手里的折扇,一招‘鹰蛇生死搏’里的杀招便向着苏信的肩井穴打了过去。
同时只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嚓声。
仿佛是什么机括被打开。
“哈哈!”
这鲜于通身子猛然间往后一跳,远离了先前的位置,而他的脸上此时竟然露出了狂喜的神色,甚至还哈哈大笑了起来。
但还不等他笑出几声,却看到那苏信正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正对他微微一笑。
“不……”
他刚想说出不可能三字,但一个不字刚说出口来,便见到那苏信一口气向鲜于通鼻间吹了过去。
鲜于通陡然闻到一股甜香,头脑立时昏晕,这一下当真是吓得魂飞魄散,张口待欲呼唤,但嘴里还不待呼唤出声,他便痛苦的嚎叫了起来,神色无比狰狞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只听得鲜于通伏在地下,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声音凄厉,撼人心弦。
啊……啊……啊……啊……的一声声痛彻心扉的长呼,犹如有人以利刃在一刀刀刺到他身上。
让人心里骇然。
只听他又是呼叫几声,竟跪伏在苏信面前,头如捣蒜一般大声说着:“快……快杀了我……快……快打死我罢……求求你……打死我吧……”
第一百零七章 金蚕蛊毒
之前那鲜于通还正气凛然,要号召群雄并力除魔,俨然一副武林正道领袖的做派。
但转瞬之后,竟然如此不堪的凄惨哀嚎,向着苏信跪地求死,一点也不顾及自己以及门派的颜面,众人见了如此的一幕,皆是面色愕然。
在他们的印象之中。
像是鲜于通这种掌门级的大佬,哪怕是死,都断然不会如此不堪的。
先前明明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如此了?
难道这苏信会什么妖术不成?
一旁见惯了武林风雨的空智大师则是闭上了眼睛,叹息了一口气,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的话说了‘自作孽’三个字,便不再言语了。
“华岳灵峻,削成四方。爱有神女,是挹玉浆。其谁游之?龙驾云裳……想不到这鲜于通还是个附庸风雅之人。”
苏信笑了笑,弯下腰去,捡起了地上的那柄鲜于通掉的折扇,唰的一声将扇子打开,只见扇上一面绘的是华山绝峰,千仞叠秀,翻将过来,另一面写着郭璞的六句‘太华赞’。
他一边说着,手掌微微用力,只听到咔嚓一声,这用精钢所铸的扇柄竟被他用手指掰断。
露出了里面的机关暗室。
苏信随手将这折扇扔到了地上。
“你们华山派自负是名门正派,作为中原六大派领袖群伦,谁想到竟然会在这么风雅的一把折扇里臧上这么歹毒的机关。”
众人往那折扇上瞧去。
果真如苏信说的那样,在这扇柄上藏着一处歹毒的机关。
再联想到之前鲜于通跟苏信交手时的情景,哪里还想不到定然是刚才鲜于通趁着交手时启动了折扇上的机关,想要暗算苏信,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苏信没暗算成,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只是看鲜于通现在这副无比凄惨的样子,也知道他在这机括暗室里臧的东西是何等的恶毒了。
在场的都是老江湖了。
想到要是自己与敌人交手,千钧一发之际,被人用这样的机关暗算,那哪里还能有命在。
一想到此处,众人便顿感遍体生寒,看向鲜于通的眼神也变的不善起来。
六大派素来彪炳自己光明正大。
从来不会用这些暗箭伤人的鬼蜮伎俩,这下鲜于通被苏信当场拆穿,还抓了一个人赃并获,在场的几位六大派的皆感脸面无光。
此时鲜于通已经疼的伸手在自己身上乱抓乱击,满地翻滚。
嘴里不住的哀嚎惨叫,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苏信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中了金蚕蛊毒的人生不如死,一单毒发,至少要疼足三日方会死去,刚开始的痛苦意志坚定的还能忍受,到了第二日第三日,那就是铁打的人,也忍受不住。”
“金蚕蛊毒!”
众人听到苏信说出金蚕蛊毒四个字,皆是面色一震,听到苏信说一开始的痛苦还能忍受,后面的才忍受不住时不由暗自咋舌。
看鲜于通这模样。
哪里是还能忍受的样子,一开始都这样了,那后两日还了得?
更多的人则是目光一沉。
之前鲜于通也说白垣是死在金蚕蛊毒之下。
而鲜于通在自己的扇柄机关里臧的也是金蚕蛊毒……武林上的人整日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他们能活到今天都不是蠢人。
他们马上就把白垣之死跟鲜于通联系了起来。
这个念头刚在众人脑海里升起,马上就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一些人看向华山派诸人的眼神,都变得鄙薄起来。
一旁的华山二老也是面色大变。
“胡说八道!”
这件事要是坐实了,他们华山派百年声名,就真的要一朝尽丧了,他们不约而同的大喝了一声,跃上了前来。
两人手中皆是拔出了兵刃,两柄长刀寒光四射。
他们来到苏信的身前。
矮个老者厉声说道:“姓苏的,咱们武功不如你,但也不是怕死之辈!我们华山派可杀不可辱,你如此栽赃我们华山派,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所为!”
“哦?”
苏信看着眼前的两人,眼皮抬了抬,不屑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你个明教的贼子,也配问我们俩人的性命?”
矮个老者好歹也是江湖上成名数十年的高手,武林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他见苏信如此狂悖无礼,心里不由恼怒。
“嘿!”
苏信听后冷笑了一声。
他眼神一寒,轻蔑的说道:“本事不大,脾气倒还不小!”话音刚落,他手臂一伸,便向着这矮个老者点去了一指头。
一旁的高个老者见苏信动手,面色不由大急,他知道自己师弟断然不是对手,他想都不想便向着苏信点出的指头砍了一刀。
矮个老者见到自己师兄出手,他也是一刀斩出。
两人年岁仿佛,皆是幼年时便拜在华山门下,自小一起习武练功,大了也一同并手杀敌,早就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
这番出手,刀光纵横,倒也是名家风范。
“这两位前辈用的乃是华山派赫赫有名的反两仪刀法,他们两人合用,便是一门极厉害的阵法,就算是咱们大师兄陷入了这阵法当中,恐怕短时间都摆脱不得。”
“……而昆仑派有一门正两仪剑法,跟这华山派的反两仪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变化之精奇奥妙,和华山派的刀法可说是一时瑜亮,各擅胜场。倘若刀剑合壁,两仪化四象,四象生八卦,阴阳相调,水火互济,十分厉害,咱们武当山除了咱们师尊之外,也就是二师兄能相抗一二。”
张松溪低声给身旁的殷梨亭解释着。
殷梨亭年岁小。
对江湖上的一些事情了解的不多,张松溪作为师兄,自然有解惑的职责。
一旁的何太冲听到张松溪的窃窃私语,眉头皱了皱,心里生出一丝不满来,什么叫你们二师兄能相抗一二?不用说跟这华山二老的刀阵,就是我与妻子两人联手用出正两仪剑法来,你二师兄还能抵挡得住?
你武当山也未免把人瞧得小了。
不过他也知道武当山有位武功天下第一的张真人,他虽然不满,但也并没有发作。
暗香着,日后定要让武当的人好看。
殷梨亭见华山二老两人刀光闪烁,极是凌厉,觉得自己在对方手里,恐怕撑不下十招,心里也不由得佩服,不过他眼角很快又看向了远处的纪晓芙,他看着这个身高高挑,艳如桃花的少女,脸上不由变得痴傻了起来。
他心里也有些苦恼。
为何晓芙见了我不像之前那般亲热了?难道是遇上了什么为难的事?灭绝前辈没能来华山,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极棘手的事,晓芙肯定是在灭绝前辈的事担忧吧……
哎,什么时候能跟我的晓芙完婚啊……
殷梨亭跟张松溪在一个多月前便下了武当山。
并不知道灭绝在大都身受重伤,直接去了武当山,面见张真人的事。
“啊!”
“啊!”
正在殷梨亭脑海里胡思乱想着的时候。
他被两声几乎是同时响起的惨叫声惊醒,他凝神再去看时,只见华山二老皆是僵立在当场,他们两人手里的那两柄长刀此时已经变成十数截碎片落到了地上。
而那苏信则是负手而立,睥睨着众人,过了有三个呼吸的时间。
华山二老僵立的尸体才噗噗两声,往前扑到在地上。
显然是气绝了。
第一百零八章 我考虑过了
“阿弥陀佛……”
这时,空智禅师再也忍耐不住。
先是崆峒派三老,又是华山二老,短时间内六大派里便有两派里的高手死在了苏信手中,他要是再不说话,那他们少林派也没有面目号称是武林上的泰山北斗了。
空智的武功很高,眼光更高,他刚才看的清清楚楚,那苏信刹那间点出了两指,一下子就破了华山二老的刀阵。
再将两人手里的长刀点碎了之后,指劲不停,又一下子点中了华山二老的膻中。
就是这么一点,就把这两位华山派的高手,给活生生点死了。
“无相劫指!”
在看到苏信用出的指法的时候,空智眼神就是一凛,他发现对方用的竟然是他们少林派的武功,紧接着他眼中便流露出了一丝惧意,他练成了十一项绝技,这无相劫指他也练过,练了整整二十年方才有所小成。
但这苏信刚才用出来这无相劫指的指力,却让他望尘莫及。
不用说是现在的他了,就算再让他练上二十年,恐怕仍旧是远远不如。
虽说如此。
但此时他却非站出来不可。
要是这样,他还默不出声,那他们六大派,在明教前面,就永远抬不起头来了。
虽然忌惮苏信的武功,空智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了一步,沉声说道:“苏施主,冤有头债有主,你就算是来找这鲜于通报仇的,你找他便是,何必对他人也如此……如此辣手!”
空智的这话看似说的严厉,实际上留足了退路。
苏信听了轻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我苏信一生行事,何须向你解释?”
“你!”
空智一听苏信这话,顿时气的就是脸色一红。
但想到苏信那一身鬼神难敌的武功,他终究是忍耐了下来。
“鲜于通!”
苏信斜眼看了正痛的在地上不断打滚的鲜于通,伸脚踢了一下他的尾椎穴。
鲜于通的身子顿时一挺,直立了起来。
只见苏信手指一弹,一颗红色的药丸被他弹入到了鲜于通的嘴中,鲜于通吞咽了一下,这颗药丸便被他吞了下去。
见到鲜于通吃下药丸,苏信淡淡的说道:“今日正好这里有这么多江湖上的朋友在,你就说说你与我恩师胡青牛的仇怨,以免让人说我苏信是滥杀无辜之辈。。”
说着,苏信的音调转冷。
“我刚才给你吃下的,是一粒暂时止痛的药丸,现在你金蚕蛊毒的万虫噬咬之苦应该暂时缓解,你如实说出,我倒是可以考虑为你解了此毒,要是胆敢有一丝隐瞒,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听苏信说完,扑在地上的鲜于通果然觉得体内那种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消失。
他脸上不由露出了狂喜激动的神色。
“我说!我说!”
此时他哪里还敢隐瞒,只要能解了那金蚕蛊毒,摆脱那万虫噬咬的痛苦,就算是让他杀了他的父母子女,他都不会皱上一下眉头,更何况只是说出他年少时做的一件恶事。
他几乎是想都不想的,便竹筒倒豆子般,把当年他如何中了金蚕蛊毒,如何被胡青牛所救,如何勾搭上了胡青羊又始乱终弃的往事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
“畜生!”
“岂有此理!”
一旁的众人听的也是勃然大怒,他们实在是想不到,这鲜于通平日里道貌岸然,一副正道宗师的风范,实际上,背地里却是如此不堪入目的卑鄙小人,而正是这样的小人,竟然还差点成了六大派里华山派的掌门。
这不止是让华山派声誉丧尽,对他们六大派来说,这也是一个极为沉重的打击。华山派里有鲜于通这样的卑鄙小人,你们其余五个门派里,就没有这样的小人么?
这让他们还如何统领武林正道?
“那白垣也是你杀的?”
殷梨亭最看不上这样的小人,他不由拔出长剑,剑尖指向了鲜于通,厉声问了一句。
鲜于通闻声颤了颤身子,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他看了看旁边的苏信,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金蚕蛊毒万虫噬咬的记忆,哪里还敢迟疑,连忙点了点头,道:“是……是我用这金蚕蛊毒杀的!”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虽然之前许多人都已经猜测到了白垣之死,定然是跟鲜于通有着极大的牵连,但猜测毕竟只是猜测。
这下鲜于通亲口承认了下来,众人哪里会不震惊。
再想到之前这鲜于通听到白垣的私信时的那副表现,直让人作呕。
“我们武当山不屑与此等小人同为六大派!”张松溪这时上前一步,对着苏信抱了抱拳,然后又对六大派的其余人拱了拱手,向着山下走去。
一旁的殷梨亭看了看远处的纪晓芙,他眼里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跟着自己四师哥后面下山去了。
张松溪在走到苏信身旁之时,脚步稍微一听,他深深的看了苏信一眼,低声说道:“我三师兄的伤……”
“我说到做到。”
苏信瞥了这位张四侠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
“好。”
张松溪听后点了点头,便头也不会的走了,他实际上一开始就存了私心,他就没想过动手,毕竟他三师哥的那手脚尽断的伤,还指望对方呢。
更何况,自己师傅在他们俩下山时可是交代了。
绝不能跟这苏信动手。
“啊……啊……”
正在这时。
那鲜于通嘴里又发出了两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他又扑到在地上,伸手又在自己身上乱抓乱击,满地翻滚起来,显然是那金蚕蛊毒又发了。
这一次他比之前那次叫的还要惨烈的多。
身上的衣服都被他自己抓破,身上都抓出了一条条一道道的鲜血淋漓的伤痕。
几乎没有一寸肌肤是完好的。
一旁的纪晓芙终究是善良的性子,她看着这鲜于通如此凄惨的模样,虽然知道这人卑鄙无耻可恶至极,但心里仍旧是生出了一股恻隐之心,她上前了几步,柔声恳求道:“还请您先给鲜于前辈解了毒吧!”
虽然鲜于通是无耻小人。
但纪晓芙仍旧是称呼他为前辈。
“解毒?”苏信瞧了这女子一眼,嘴里不屑的笑了一声,他反问道,“我为何要为他解毒?”
“您……您之前说只要他说出了当年的事,您便给他解毒,这是您亲口说的,在场这么多人都听的一清二楚,难道您还能毁约不成!”
纪晓芙大着胆子,硬着头皮跟苏信说了一句。
武林中人最重信义,千金一诺的人最让人敬佩,背信弃义的最让人不齿,是以纪晓芙才用这话激苏信。
“哈哈!”
苏信听到后笑了笑,说道:“我苏信向来言而有信,绝不会食言,我之前说的是我会考虑为他解毒,我现在考虑过了,决定不给他解毒。”
“你……”
纪晓芙被苏信的这番极为无耻的话堵的哑口无言,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便被她身旁的静虚拉了一下衣袖,她便不再说话了。
苏信也不再去管她。
他环顾了一下在场的众人,眼光一寒,他冷冷的说道:“既然诸位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那我就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说着,他指了指他刚上山时用树枝在青石上划出的那道深有三寸的裂痕。
“一百个呼吸的时间,退到这条线之外的,我就当你们跟鲜于通并无瓜葛,今日我不杀你们,下山你们也随意,留在这条线内的,我就当你们是鲜于通的同党,那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
“……我话讲完,你们自己选吧!”
说罢,苏信便让到了一旁,冷冷的看着这些人的选择。
第一百零九章 滚出昆仑山
苏信这种旁若无人,唯我独尊,视江湖群雄为蝼蚁,反掌即可杀之的语气让众人都极为不快。
但苏信的武功太高。
他们即便心有怒气,此时却也不敢发作,只能忍气吞声。
只能拿眼神看向一旁的空智禅师,之前武当派的人走了,现在这里自然是以少林派为尊,况且空智禅师武功高强,名满天下,众人都希望他能出来主持大局。
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便可并力除魔,那鲜于通虽是小人,但之前他的一句话说的极好,单打独斗不是这苏信的对手,难道这么多人并肩子一起上,还不能将他拿下?
但空智自家人知道自己事。
武功到了苏信的这种程度,人数已经没了意义。
他动起手来,速度快的你看都看不见,他的随手一招,你拼尽全力都挡不住。
即便是跟着苏信打起来,这么多人,也只不过是任其屠杀而已。
空智并不是怕死,而是因为这样死的没有意义,现在这苏信的武功,已经直追失踪多年的魔教教主阳顶天,非是他们所能力敌了。
“这武林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生日子,怎么魔教又出了一个不世出的天才,难道这魔教真是上天眷顾?”
空智心里无比的愁苦。
当初阳顶天在时,明教在武林上何等的横行无忌,现在空智还历历在目。
他们武林正道为除掉阳顶天曾经力邀张三丰下山除魔,结果这位武当山上的张真人以不理俗物为借口拒绝了。
他们少林寺只好派出了三位武功极高的前辈去挑战阳顶天。
最终他寺中的三位高僧无功而返,其中一位还被阳顶天打瞎了一只眼睛。
当初要是张三丰愿意出手,事情何以至此。
这时空智不由想起了几十年前的一段旧事。
当初文丞相在大都处斩,他们正邪两道的高手摒弃前嫌,联手去大都要救出文丞相性命,他们少林不计较那张三丰是少林弃徒,又想到他武功之高已然位列绝顶,此行必能出上大力,便去武当山邀他一同前往。
谁知道这老道借口自己武功未成断然拒绝。
最终他们含恨下了武当山,与正邪同道一共赶赴大都,共襄盛举,结果被一位蒙元宫廷里,三十多岁的大内高手给杀的一干二净。
文丞相殉国而死,武林自郭巨侠夫妇牺牲后,成长起来的一代菁华也损毁殆尽,这才有了后来阳顶天横空出世,明教横行天下,无人能治的局面。
“当初郭巨侠襄殉国时张老道不敢下山,救文丞相时这张老道亦不敢下山,除阳顶天时他还不敢下山,恐怕对付这苏信,他还是不敢下山。”
“空活了百年,活成了一只妄图长生的乌龟。”
空智心怀恶意的想着。
“我看就是这元朝被他们汉人灭了,重新收拾了汉家的江山,这老乌龟说不定还要缩在武当山真武殿里当大元遗老呢。”
这念头虽然只是空智心里不忿的恶意假设,但却被他说了个九八不离十。
按照原本的历史。
朱元璋定鼎天下建立大明之后,曾邀请过张三丰去京城一会,结果张三丰手书大元遗老给拒绝了。
但朱元璋忌惮张三丰武功盖世,也不敢加害。
还册封了这位张真人。
“看来这次回到寺里,要到那三位师叔师伯那里去一趟了,这苏信如此年轻,武功就这般高了,要是不尽早将其除掉,等再过上几年,恐怕就是那三位渡字辈的师叔,也对付不了他了。”
空智知道自己寺里有三位武功极高的前辈。
这三位前辈当年败在阳顶天手中之后,引为奇耻大辱,回寺之后,便闭门不出,苦练一门盖世神功。
这快二十年过去。
也不知道那门神功练成了没有。
想到这里,空智心里就打定了今日暂且退下,日后来日方长的打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苏施主……”
空智心思缜密,他知道在场的武林群雄都在看着自己,只是一瞬间心里便闪过了无数个念头,想写如何才能说的不卑不亢,他说道:“今日你既然是来报仇的,我们少林不便插手……”
一上来,空智的话就透露出了去意。
一些人看向他的眼神不由鄙薄了起来,就这种胆气,也配喊什么捣灭明教?
不过空智马上话音一转,他沉声道:“……但你今日先杀崆峒派的三位朋友,又杀华山派的两位高手,跟我们六大派已结下了生死大仇,我少林被同道推为六大派之首,却是不能坐视不理……”
“哦,你是要替他们报仇了。”
听空智这么一说,苏信咧嘴一笑,露出了森白的牙齿,他眼里寒光闪动,显然是动了杀意。
这些跟活路不走要走死路,那他倒是不介意送他们一程。
苏信扫了六大派以及江湖群雄一眼,活动了一下手脚,嘴里淡淡的说道:“你们是要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他话音刚落,身子一闪,便挡住了那条下山的山路。
这落雁峰陡峭险峻,四周都是大几百丈的悬崖峭壁,就算轻功再好,也不可能飞的下去。
现在苏信将那条唯一的下山之路挡住,当真是成了瓮中捉鳖之势。
“不不不……”
那空智见此,面色顿时一变,他可没有跟苏信动手的想法,刚才只是撂一句狠话罢了,他面色羞红,连声说道:“贫僧的意思只是今日施主要报仇,我们不便妨碍,但你杀我六大派门人之仇,却不能就此罢休,日后我们六大派……”
“哦,我明白了。”
空智的话还不等说完,便被苏信出言打断,他森然一笑,道:“你的意思是以后要找我报仇?那我何不今日就把你们全都杀了,也省得日后烦心。”
苏信此话一出,满场皆惊,许多人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无比惊恐的神色。
空智被苏信杀意所摄,竟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哈哈!”
谁知道,苏信却哈哈一笑,洒然道:“我苏信杀人无算,仇家众多,从来不怕别人来寻仇,日后你们若要报仇,便直接上昆仑山光明顶便是,那里便是我教的总坛。”
苏信语气一顿,他扫了一眼还在地上痛哭哀嚎的鲜于通,说道:“我还要在这落雁峰上待满三天才走,你们若有等不及的,尽可在这三天到这里来找我……”
说着,苏信让出了挡住的去路,他环视了一下众人,淡然道:“一百吸的时间可快到了。”
群雄一听苏信的话如蒙大赦。
武当派都提前走了,少林也不想惹苏信这个大敌,六大派都要当乌龟,他们这些小角色怎么还敢跟这位杀神叫板。
这些人也不再犹豫,急急的向着山下走去,生恐自己走的慢了,错过了时间,被苏信一巴掌拍死。
不一会儿。
来这落雁峰参加华山掌门缓解大典的武林群雄便走了个七七八八。
只余下六大派。
空智面色羞愧难当,这下他们少林可当真是名声扫地了,但苏信的武功实在是太高,打也打不过,他又有什么办法。
这番奇耻大辱,他就算不想吃也得吃下。
只能是一言不发的低头下山去了。
六大派里其余的三派见少林都走了,他们留下也没什么意义,于是也跟着少林下了落雁峰。
先离去的是峨眉派的三名女子,后面跟着的则是崆峒派。
崆峒派的弟子抬着三老的尸体,战战兢兢的往下山的山道走去,这次最惨的就是他们崆峒派,简直就是无妄之灾,他们也怕这苏信对他们来个斩尽杀绝,走到苏信身边时无比的小心。
结果苏信却连看都不看他们。
何太冲走在最后。
“何掌门。”
谁知道就在何太冲要下山的时候,苏信突然出声喊住了他。
“有……有何事?”
被苏信这么一叫,何太冲连忙停住了脚步,他可不敢得罪这苏信,他脸上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说了一句。
苏信看了他一眼,扣了扣耳朵,淡淡的说道:“你们昆仑派以后滚出昆仑山吧,日后昆仑山有一个明教就够了,不需要再有个昆仑派。”
“什么!”
一听苏信这话,何太冲勃然变色。
但苏信却是管都不管他,继续说着:“……三个月后我便要去昆仑山,到了那时,我如果在昆仑山上还能看到你们昆仑派的踪迹,那我可以替你们搬。”最后的一个搬字苏信说的杀意腾腾,几乎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这……这……”
何太冲颤抖着身子,看着苏信,哆嗦着嘴唇,也不知是气还是怕,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苏信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他眼神一凛,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上前了一步。
“怎么,何掌门不愿意?”
第一百一十章 独上光明顶
“不,不,不!”
被苏信这杀意森森的话一激,何太冲连忙打了个寒颤,急声说着。
他哪里敢说出不愿意的话来。
但他也不敢说出愿意的话,一旦说出来,他还有什么面目面见列祖列宗,况且昆仑派里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就算是他同意搬家,他妻子不同意,那也是枉然。
“好,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苏信见何太冲的反应,便当他是答应了自己诚恳的请求,于是便笑了笑,说道:“昆仑山是万山之源,神州祖庭,你们昆仑派什么东西,也配叫这个名字?也不怕有一日担不起这名字的命格被人灭了门,我这也是为你们好……这样吧,我看葱岭以西的兴都库什山不错,那里顶部有雪盖,中低坡有牧场,水草丰美,是个好地方,你们昆仑派搬去了以后就叫兴都库什派,这名字倒也雅致。”
说完之后,苏信摆了摆手,示意何太冲快下山去,也不再管他了。
何太冲只能是灰溜溜的走了。
不多时。
原本还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堪称是几十年来武林第一盛会的落雁峰上,已经变得空空荡荡。
除了苏信师徒二人,还有仍旧在地上痛苦哀嚎的鲜于通之外,这偌大的峰顶,已经看不到半个人影了,就连那些华山派的弟子,也都跑的一干二净。
苏信让道衍看着鲜于通,他自己在这华山派里转了起来。
这华山派里一片狼藉,显然是华山弟子逃走时弄的,华山派的驻地并不算大,只有二三十间房子,不一会他就都转了一遍。
甚至苏信还在一间密室里找到了华山派的秘籍存放之处,里面放着的都是华山派的绝技秘籍。
比如说之前那华山二老施展的反两仪刀法。
还有鲜于通最拿手的鹰蛇生死搏。
这些武功虽然也都是绝技级的武功,但苏信却不怎么放在眼里的,记下来也只是为了满足他的收集癖罢了。
他把这间密室里的武功都看了一遍。
令他意外的是,他发现这华山派的诸多上层武功里,竟然少有剑法,而且他也没有找到那本传说中‘华山九功,紫霞第一’的紫霞神功。
“这紫霞神功跟丐帮的两项绝技一样,也是口耳相传,法不传六耳?”苏信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不过很快他就摇了摇头,他看笑傲江湖时,可是记得紫霞神功是有秘籍的。
之后他问了下鲜于通,才知道华山根本没什么紫霞神功。
“难道说笑傲的华山派跟倚天的华山派不是一个门派?”苏信只能如此猜测了,毕竟笑傲里面的华山派是剑派,以练剑为主,而倚天里的华山派明显不擅长剑法。
不过这个问题他也只是想了一会便不去深想。
这两个华山派是不是一个跟他本就没多少关系,况且华山这么大,山里的门派可不止一个,就像是北方草原上的那些游牧部族一样。
哪个部族兴起了,草原上的所有部族都叫这个部族名字,实际上根本风马牛不相及,等华山上的哪个小门小派兴起了,自然会领了华山派的名字去。
在百多年前华山论剑之时。
这华山上也没有什么六大派之一的华山派,百年后还不是有了么。
再过上一百年。
又不知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个华山剑派那也不算稀奇。
苏信在落雁峰上整整待了三天,一直到鲜于通哀嚎满了三天,受尽了无尽苦楚后才让他死了。
这三天里也没人上山来找他麻烦,倒是让他颇为遗憾。
接着他便砍下了鲜于通的脑袋,让道衍带着先行回蝴蝶谷,他还要去一趟西域昆仑山光明顶,把明教禁地密道里的‘乾坤大挪移’拿出来,却是不能此时回去了。
与自己的徒弟分别之后。
苏信一路西行,不几日便来到了甘凉道,再往西便要过玉门关,穿越碛西大漠,深入到西域去了。
不久之前甘凉道刚闹了饥荒。
这一路上,苏信在路边见了无数枯骨尸骸,而在路边倒卧在地等死的更是不计其数,人相食只是他曾经在书上看到了轻飘飘的三个无足轻重的字。
但现在却是他眼前活生生的景象。
易子而食都已经是春秋时的事情了,现在却是连易这个过程都省略掉了,父食子,夫食妻,兄食弟只是他见到过的,便有七八次之多。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见到时他勃然大怒,动了杀心,把那些人都杀了个一干二净。
但后来他发现实在是太多,杀之不尽。
对此苏信也是无奈,他虽然有着天下无敌的武功,但也仅仅只是天下无敌的武功,只是凭借着武功,是改变不了这个世道的。
他只能是一路上杀了那些包税的富户,这些富户家里粮食满仓,堆积如山,甚至都发霉了,他开仓放粮,来到一座城镇便放一座粮仓,他也不管等他走后这些拿走了粮食的人会怎样。
一个连明天的太阳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的人,是没资格去想后天是怎样的。
他现在能做的也仅仅是这些了。
到了后来,那些后面城镇里包税的富户们吓得主动开仓,生恐被人割去了脑袋,苏信也乐得轻松。
就这么一路行来。
明日他就要出玉门关,进入碛西大漠,今日他买了两匹上好的骆驼,装满了粮食跟淡水,准备趁着晚间的时候,跟一只商队一同出关。
这只商队多是小户,这些商人单独都请不起价格昂贵的护卫,只能是联合起来组成一只大型商队,一起出钱雇佣一只镖队,大漠上马贼横行,没有护卫,是没有商队敢进入大漠中去的,那跟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苏信在街上闲逛的时候。
却不经意间瞧见了一个意外的人影。
他看到一个高挑的女子领着一个小女孩从一家布匹店里走了出来,那高挑的女子穿着一身粗布衣服,手里还拿着一卷花布。
她身边的那个四岁上下的小姑娘在她的身边一蹦一跳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极为欢快。
而在这两人的身后不远处。
有一个正在酒楼里吃着饭的年轻女子看到这两人的身影露出了极为吃惊的神色。
她饭也不吃了,当即便拿起了身旁的长剑,在桌子上拍下了一块碎银子,也不用店里小二找,急匆匆的就缀着那一大一小两人跟了上去。
“是她?”
苏信之前在华山上见过这两人。
那领着小姑娘的是纪晓芙,而跟在纪晓芙身后的则是丁敏君。
见到这一幕,他哪里还不清楚,那个纪晓芙手里的小姑娘,就应当是杨逍的女儿杨不悔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纪晓芙
如果只是纪晓芙跟丁敏君,那苏信也懒得管她们峨眉派的事。
但牵扯到了杨逍,他就得管一管了。
说不定还能趁机卖个人情给杨逍,杨逍这个人虽然孤高自负,眼高于顶,能被他瞧在眼里的人没几个,但却也是个有恩必报的人。
毕竟他又不是张无忌,天生就是狮王的干儿子,鹰王的外孙,天然的明教二代。
想要当明教教主,这些明教高层的支持还是必要的。
虽然他武功高,可以把不同意的人全都打死了,但要是所有高层都不同意,那他全都打死了,当一个光杆司令也没什么意思。
所以,现在他名声已经有了,也是时候刷一下这些明教高层的声望了。
之前周颠跟张中的声望刷的差不多。
等找到火蟾或者是得到九阳真经,给韦一笑治好他寒毒入体的走火入魔之伤,也能刷完他的好感。
鹰王的好感也不难。
等两年后武当山上,救下他宝贝女儿的命来,这殷天正还不得对自己感恩戴德?
至于狮王更简单了,他心里所想的,无非就是报仇而已,自己替他完成心愿,把成昆抓到他面前让他报仇,声望刷到崇拜不在话下。
龙王更不用说了,这世上只有自己当了明教教主,才能护她周全。
只要再刷好杨逍的声望,那这个明教教主的位子,他就算是拿下了一半了,剩下的一半,他心里也有了底稿,等两年后的武当山之事一了,他就立马着手去做了。
等做成了,那明教教主之位,自己就是众望所归,唾手可得了。
苏信一边想着,一边跟在丁敏君的身后不远处,以他此时的武功,丁敏君也根本就发现不了他。
不过丁敏君跟踪纪晓芙可没有那么顺利。
纪晓芙的武功比丁敏君的武功高,而且她带着杨不悔,生恐被熟人发现,所以平时行事无比的小心,丁敏君刚跟踪她跟了不一会,就被她发现了行迹。
纪晓芙不动声色的在城里转着圈子,看得出来她对这座城镇很是熟悉。
在纵横交错的宽窄巷子里转了几圈,便将对这里极其陌生的丁敏君转了个晕头转向,她再看时,却是跟丢了纪晓芙的身影,等她好不容易再找到纪晓芙时,那个一直跟在纪晓芙身边的小姑娘,却是不见踪影了。
“可恶!”
见此丁敏君如何能忍。
好不容易抓到了她这个师妹的把柄,她本想探查清楚了好向着师傅告上一状,让自己师傅看清这个贱人的真面目,但谁想到,她却把人给跟丢了。
恼羞成怒的她再也不隐藏自己的身形,冲到纪晓芙的身前,厉声问道:“那个小女孩呢!”
“呀!丁师姐!”
纪晓芙看到丁敏君,脸上竟然露出了讶然的神色,嘴里惊讶的叫了一声。
她听到丁敏君的话,心里顿时就是一紧,但脸上面色不变,故作不知的反问道:“什么小女孩?”
“嘿,装的还挺像!”
丁敏君冷冷的一笑,她讥讽的说道:“没想到冰清玉洁的峨眉派纪女侠,金鞭纪老英雄的独女,武当山殷六爷的未婚妻,竟然早早的有了孩子!”
“你……你胡说些什么!”纪晓芙被丁敏君的这一席话说的面红耳赤,气急道。
“我有说错?”
但丁敏君嘴里却不饶她。
“那是四年前还是五年前,师傅让咱们俩下山打探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是在川中还是在哪,你被明教的贼人给掳掠去了,过了月余你才逃回来,后来师傅在峨眉金顶召集门徒,要传她平生最得意的‘灭剑’‘绝剑’,结果大家都到了,就你不到,惹的他老人家大发雷霆,现在一想,我才明白。”
纪晓芙被她说的又急又气,她急声辩解道:“小妹当时在外忽患疾病,动弹不得。此事早已禀明了师傅,师姊何以又问?”
“嘿嘿!”
丁敏君冷笑,道:“这事你瞒得了师傅,却休想瞒得住我!那一年你当真是生病么?‘生’倒是有个生字,只怕不是生病,而是生娃娃吧!”
最后的几个字,这丁敏君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的。
“你胡说!”
纪晓芙被她说的面色煞白,再也听不下去,转身拔足便奔走,但丁敏君早就料到了她要逃走,飞步上前,长剑一抖,拦在了她面前,将纪晓芙硬逼的止住了步子。
丁敏君冷冷的说道:“想走?哪有那么容易?嘿!我也不管你把那孩子藏在哪里,我就在这里拦住你,你那孩子没人照拂,我看能活过几天!”
说着,她冷笑了一声,森冷的说着:“来这里的路上,我刚落过一个村庄,你猜我在那村子里看到了什么?”
丁敏君也不需纪晓芙答话,她自问自答的说着:“那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都是活生生饿死的,这倒不算什么,这世道饿死人本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我在那看到了一口大缸,那大缸里装满了小孩子的骨头!”
“什……什么!”
听到丁敏君的这句话,纪晓芙神情更是焦急,她气急败坏的道:“你……你让我走!”
但丁敏君却用长剑指在她的胸前,一步都不让。
“师姊,小妹得罪了!”
见此,纪晓芙只能是狠狠的一咬牙,拔出随身的一柄护身的短剑,向着丁敏君刺了过去,她这一刺显然是有所留情,只是为了让自己师姐让开道路,并不想伤到自己师姐。
“来得好!”
丁敏君见到纪晓芙向她动手,她也不怕,冷笑了一声,立刻便挺剑迎了上去。
她一边出招,一边恨声说道:“师傅老是说你剑法狠辣,刚毅果决,最是像她,想要把衣钵传你,我看师傅是看走眼了,你这剑法倒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威力!”
她口出讥讽,虽然这么说着,但她的神情却是无比的郑重。
她也知道,在她们同代弟子当中。
这纪晓芙最得自己师傅器重,所得传授的武功也最为高深,她虽然极为不服,但她也知道,要胜过她这位小师妹也是颇为不易的。
但双方都是峨嵋弟子,知根知底,就算是这纪晓芙武功比她高,也高的有限,想要胜她,却也不太容易。
纪晓芙道:“你胡说些什么!休说师傅没说过要传我衣钵的话,就算是真要传我,我也不敢承受!”
“不敢?我看是羞耻吧!”丁敏君喷道,“你还说没有传你衣钵,我问你,那日师傅要补传你‘灭剑’‘绝剑’,这两套剑法明明之前都传授过我们,为何在传你时,还要我们退下?”
第一百一十二章 求您饶过丁师姊吧
正在这时。
纪晓芙手中那柄断剑陡然间剑光一闪,一招极为凌厉狠辣的剑法自她手中刺了出来。
丁敏君见此剑法不由心里大为震惊。
这剑法跟她也会的‘灭剑’‘绝剑’极为相似,似乎是同出一源,但这一招却比当初师傅传给她们的可要精妙高深多了。
而且还隐隐的破掉了她会的所有‘灭剑’‘绝剑’里的剑法。
她见到纪晓芙这一招刺来,眼前便出现了无数的剑光,仿佛四面八方都被这一剑给笼罩了过去,当真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她又想到自己撞破了对方的丑事,还揭破了对方的老底,以己度人,对方恼羞成怒之下,肯定是要杀自己灭口。
想到这里,丁敏君不由面如死灰,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这纪师妹的剑法竟然这般高强。
正在她闭目等死之时。
过了几个呼吸,她都没感到利刃加身的痛感,这才睁眼看去,却只看到自己纪师妹远去的身影,她想要追,却也追不上了。
她不由惊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上的衣服都湿透,遍体生寒。
她知道她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要不是她纪师妹剑下留情,她现在哪里还有命在,不用说追不上,就算是追得上,她有哪里敢追。
“还说什么师傅没传你衣钵!”
虽然纪晓芙饶了她一条性命,但丁敏君心里却也对她没半分的感激,反而是对纪晓芙生出了无比的妒忌,就连自己师傅,她都暗恨上了。
“你以为逃了就无事了?等我把此事禀告了师傅,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丁敏君对着纪晓芙远去的身影恨声说了一句。
而纪晓芙听到后只是身子震了一震,仍旧是头也不回的远去了。
却说那纪晓芙又在几条巷子里乱转了一下,直到她确认身后没人跟着了,她才来到了一条窄巷的尽头,那里有一处小小的宅院。
这是纪晓芙买下的。
这几年,她对自己师傅说是在家照顾父亲,实际上倒多是跟自己的女儿生活在这里。
此时她也是满头大汗,心里无比的彷徨,她现在脑海里还在回想着方才丁师姊说的最后那句话,要是师傅知道了自己的事,那自己还如何有面目再面见她老人家?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里顿时就聚集起了水汽,很快泪水便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顺着她俏丽的面庞划了下来。
但她却顾不了那么多。
她素来心善,虽然被自己师傅夸剑法狠辣,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对同门施展出杀手。
这下放走了自己丁师姊,这个地方是不能待了。
不然她师傅追来,按照她师傅的心性,那自己死了还不要紧,她本就是该死之人,就怕自己的女儿,恐怕也难以逃过师傅的毒手。
纪晓芙一边想着,一边推开了屋门。
“不悔,娘回……”
她嘴里的话还不等说完,便被推门看到的一幕给吓了一大跳。
她第一眼便见到了之前好不容易才摆脱掉的丁师姊正坐在端坐在屋子里的一张椅子上,这让她接下来的话顿时就说不出来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
纪晓芙脱口问了一句,也不等自己师姊回话,她便连忙向屋子四周扫去,这一看之下,却看到还有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男子正坐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而她的女儿正躺在一头的炕上,一动不动。
“不悔!”
纪晓芙心里惶恐了一下,她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想也不想的就向着杨不悔急步走去。
“你女儿没事,只是睡过去了。”
见到纪晓芙这幅样子,苏信不由笑着说了一句。
纪晓芙亲自查看了一下自己女儿,发现果真只是睡了过去之后,她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这时她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他人,脸上马上露出了极为戒备的神色。
“师姊她……”
这白袍年轻人她之前在华山绝顶上见过,对手武功极高,又心狠手辣,她不知为何自己的师姊竟跟这年轻人在一起。
她再看向自己师姊时,这才发现,自己的师姊正用一种无比惊恐的目光看着她,她方才明白过来,师姊哪里是端坐在椅子上,而是被人点了穴道,只能是在椅子上动也动弹不了一下了。
“你让她就这么走了,把你的事禀告了你师傅,你师傅能放得过你?”
苏信笑着问了纪晓芙一句。
“什……什么事!”
纪晓芙条件反射般的说了一句,但话说出来时声音已经极小了。
“呵呵,你却不需瞒我,你跟杨左使之事我是尽知的。”苏信时间有限,他晚上还要跟着商队进入大漠,所以他便单刀直入,把纪晓芙跟杨逍的关系挑明了。
“你!”
纪晓芙听到苏信说出杨逍的名字,面色顿时变的煞白,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默然了下来,一句话都没说出。
杨逍在武林上名气极大。
那丁敏君听到苏信提到杨逍的名字,瞳孔顿时睁大了一倍,她显然也是被这个名字给吓了一大跳。
她之前猜测着纪晓芙跟明教的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没想到这人竟是杨逍。
“本来你的死活我是不在乎的,但这小姑娘是杨左使的骨肉,我却不能让她陷入险境。”苏信指了指旁边正在熟睡着的杨不悔,淡淡的说了一句。
纪晓芙自然知道苏信说的是她放走丁敏君之事,对此她也无从辩驳。
但让她杀死同门,她无论如何都不肯。
“罢了,你跟杨左使关系匪浅,又生出了他的骨肉,你既然不想杀她,今日我便替你杀了她吧。”苏信说着,伸手一按,便从身旁的桌子上按下了一角,下一刻就要用这木块将那丁敏君射死。
“请您饶过丁师姊吧!”
纪晓芙终究是顾念同门之谊,见苏信要杀丁敏君,她顿时就跪在了地上,对苏信乞求了起来。
“嘿嘿。”
苏信却是冷笑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一刻没停,屈指一弹,那块木片便被他弹射了出去,只听到噗嗤一声,那丁敏君的脑袋顿时被这木片射了个对穿,到死都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心甘情愿,感恩戴德
“师姊!”
纪晓芙叫了一声,她本想阻止,但她的速度哪有苏信弹出的暗器快,只来得及站起身子,那丁敏君的脑袋便爆裂了开来。
虽然丁敏君平日里尖酸刻薄,待她算不上好。
但纪晓芙天性善良,她并不怪她这位师姐,毕竟师傅待她确实比其他师姐妹亲善许多,师姊有些妒意,也是自然。
她可以理解。
甚至之前丁师姊要去师傅面前告状她也不怨恨,毕竟那事她到底是做了,而且到现在她也不曾后悔,别人如实而说,你又怎么能去怪罪。
都是怪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这番见到自己师姊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她心里极为难过,想到以前在峨嵋金顶上与丁师姊朝夕相处,苦练武艺的美好日子,她泪水不由得流了出来。
她性子刚毅,知道现在大敌当前,不是难过的时候,她用力的咬了咬牙,硬生生止住了泪水。
但在看到正在一旁熟睡的杨不悔时。
她心里顿时就生出了无尽的绝望,要是她一个人在场,大可死战到底,至死也不至于坠了峨嵋派的声威,但现在自己的女儿就在一旁,她如何能只求一死?
苏信自然瞧出了纪晓芙眼中的戒备、害怕以及担忧。
他的名声确实不太好。
让对方误会也是难免,但他此番前来却也没什么恶意,他也是为了纪晓芙好顺便刷一下杨逍好感而已。
苏信沉默了一会,开口道:“这个女孩子我会带走交给杨逍。”
“不行!”
纪晓芙虽然忌惮苏信的武功,但她并不是懦弱胆小之辈,杨不悔是比她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听苏信这么一说,她几乎是想都不想的就断然拒绝。
甚至她还勇敢的跟苏信对视,尽管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用一根手指头便能把自己一下戳死。
“呵呵。”
苏信听了后只是轻笑了一声,他淡淡的说道:“我刚才说的话不是请求,而是通知,你赞同还是反对没什么意义。”
“你……”
纪晓芙被苏信这种不讲道理的霸道话给气的说不出话来。
她要是想要把不悔交给杨逍,这些年里,她自己不会去么,她又不是不知道昆仑山坐忘峰在哪,但明教里都是一群心狠手辣丧尽天良的妖邪,她怎么能眼睁睁的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面推。
苏信看到此时纪晓芙的表情,哪里还不清楚她心里所想。
他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还是得说服对方同意的好,毕竟杨逍这个花花公子对纪晓芙可是一往情深,硬生生为一棵大树放弃了一整座森林,从渣男变成情圣了。
要是让他以后知道了自己是逼迫纪晓芙抢走杨不悔给的他,这段恩情说不定会成了仇怨。
到了那时,自己一掌拍死杨逍,伤了教内的和气,反倒不好了。
纪晓芙的性子宁折不弯,宁死不屈,确实像极了灭绝,这一点上灭绝倒是没看走眼,但她也不是没有软肋。
苏信看了旁边的杨不悔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也是为了这孩子的未来着想……”
“你们明教哪有什么未来!”
纪晓芙冷哼了一声,露出了信你才怪的神情。
“……你也别不信,你想一下,要是你这师姐回去给灭绝那老尼说了,那以你对你师傅的了解,她能饶得过你跟你这个女儿?”
“这……”
苏信的这话算是说中了纪晓芙的软肋,这事她之前就想过。
确实如对方所说。
以她师傅心狠手辣的性子,她自己活不了,她的这个女儿也是一定活不了的。
纪晓芙的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苏信也知道纪晓芙不是这么容易说服的,否则的话,她自己就可以带着杨不悔去明教了,哪里轮得到他来刷杨逍的好感度。
所以他决定再添一把火。
“但你可是峨嵋掌门的高足,又是金鞭纪老英雄的千金,更是武当山那位陆地神仙的六弟子的未婚妻,要是让人知道你跟明教的左使生了孩子,那江湖上那些名门正派会怎么看你?”
苏信微笑着说出了这些诛心之语:“你纪女侠慷慨热烈,刚做敢当,自然是不怕这些骂名,大不了一死而已,但这小孩子何其无辜,她凭什么要承受这些骂名呢?”
“今日你能让你师姊看到,你就保证明日别人就瞧不到么?今日我可以替你杀了你师姊,明日还有谁来替你杀人灭口?”
杀人诛心,这话一点都不假。
纪晓芙是极聪明的人,否则也不会被灭绝如此器重,要传其衣钵了。
她听苏信一说,马上就想到了人言可畏,积销毁骨两个词,她眼里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色,握着杨不悔小手的手里不由大了几分力气。
杨不悔觉得手上吃痛,不由嘤咛了一声,醒了过来。
纪晓芙见到自己女儿醒来,想到房间里丁敏君惨死的场面,心里忧急,连忙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娘!娘!”
小不悔不明所以,见自己母亲忽然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有焦急的大叫了起来,纪晓芙只好低声安抚了她几句,好在不悔年龄虽小,但却极其懂事,听自己娘这么一说,她便安静了下来。
但看着自己女儿那精致的面庞,纪晓芙终究是叹了口气。
她知道苏信方才说的都是天大的实话。
她的确是不怕死,也不怕什么流言蜚语,但她不怕,可不代表她的女儿不怕,她为了一晌之欢,做出了对不起师门,对不起家族,更对不起殷六哥的事情,她敢作敢当,死而无悔。
但就像是这苏信说的,不悔何其无辜,她又凭什么为她母亲犯下的大错而承担本不属于她的责任呢?
想到这里。
她又想到苏信方才说的要把不悔交给杨逍的事。
现在她经苏信这么一点拨,马上就意识到,虽然这么做还是要把不悔推向明教那个大火坑,但这实际上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总比跟着自己要好上许多。
两害相权取其轻。
况且,就算是她不同意,她又有什么办法,这苏信真要强行带走不悔,自己也是拦不住他的。
他愿意跟自己道明原委。
已经是看在杨郎的面子上才给的,否则的话,依照对方心狠手辣的性子,恐怕早就一掌拍死自己的了。
但即便如此。
她看向苏信的眼神,仍旧是变得感激了起来。
纪晓芙终于想通了心里纠结许久的难事,心里也不由轻松了许多,她对着苏信盈盈一拜,感恩戴德道:“那就……那就有劳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不能去的
纪晓芙答应苏信带走杨不悔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出去买了一副棺木,将丁敏君的尸首收敛了起来,这毕竟是她师姊,她准备将其带回峨嵋山去。
之后又亲笔给杨逍写了一封书信,道明了杨不悔之事的原委。
杨不悔在听到要离开自己母亲一段时间时只是哭闹了一小会,在听到是要去见她父亲时,她便眉开眼笑了。
她已经三岁多快四岁。
平日里见到其他的小孩子都有娘有爹,她只有娘没有爹爹,每当她问自己娘的时候,自己娘总是不说话,她心理不难过,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现在听到要带她去找她爹爹,她又怎么会不高兴。
“娘!娘!你也一起来吗?”
纪晓芙听到自己女儿的欢声笑语,想到自己就此要与自己女儿分别,还不知何时会再度相见,心里更是难过。
她挤出了一丝笑容,强笑着说道:“娘……娘还有事……”
但她话只是说到一半,语气便哽咽了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止不住的从脸上滑落到了地上。
“娘,你不要哭了!你要是舍不得不悔,不悔就不去找爹爹了!这么久爹爹都不来看你,他肯定是大坏蛋!不悔不喜欢他!”
杨不悔见到自己母亲突然哭了起来,她也难过起来,马上就违心的说起了她那个素未蒙面的爹爹的坏话。
“不许这么说你爹爹!”
纪晓芙听自己女儿这么说,她面色马上一肃,虽然杨逍的确名声不佳,但无论如何,这也是自己女儿的亲生父亲,别人可以说他,但杨不悔不行。
她极为认真的说道:“你的父亲叫杨逍……”
“杨逍?”杨不悔这是第一次听自己娘说起自己的爹爹,她乌黑的小眼睛里不由露出了极为感兴趣的神色。
虽然纪晓芙是江湖女子。
但她却从来没给杨不悔说过江湖上的事,所以尽管杨逍这个名字在武林上那是大名鼎鼎,杨不悔仍旧是没有听过。
纪晓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是明教的光明左使,他的武功极高……”
“比娘还高吗?”
“比娘可高的多了……”
说起杨逍的时候,纪晓芙嘴角微微一翘,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骄傲而又自豪的笑容,对于杨逍,她当初虽是出于强迫,无从抵抗下的半推半就,但她却从不后悔。
那是她的挚爱。
“你的爹爹在江湖上大大的有名,武林上的人对他是又怕又敬……”说到这里,纪晓芙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继续说道,“……他……他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
听到纪晓芙描绘出的那个顶天立地的英伟形象,杨不悔也不由得憧憬了起来。
是啊,哪个小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是个大英雄呢。
纪晓芙总不能跟杨不悔说,你爹爹是个玩弄万千少女,奸银掳掠,无恶不作,心狠手辣,人人得而诛之的垃圾恶棍魔头吧?
这未免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太过于残酷了。
“苏……苏神医!”
纪晓芙对着杨不悔交代完了,便抬头看向苏信,她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称呼苏信,想了一下,才决定叫他苏神医。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脖子上解下一根丝线。
这丝线上挂着一个小孩巴掌大小的黝黑令牌,令牌上篆刻着一朵熊熊燃烧的烈焰。
苏信作为胡青牛的弟子,明教门人,自然认识这令牌乃是明教教主的标识令牌‘铁火令’,自从阳顶天失踪之后,这令牌便一直由杨逍保管。
纪晓芙拿着这枚令牌出神的了片刻,用手指仔细的抚摸着这枚令牌上的每一寸纹理,就像是在摸着爱人的肌肤,最终她还是狠狠的咬了咬牙,将这枚令牌跟那封她刚写好的亲笔信递给了苏信。
“这是当年杨……杨大哥交给我的,现在你也一并带去,交还给他吧。”她本想说杨郎二字,但终究是面皮薄了一下,郎字始终是没说出口来。
看到苏信点头将那枚黝黑令牌接了过去,不知怎么得,纪晓芙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苏信接过那枚小巧的令牌,入手便是一沉,没想到这令牌不大,重量倒是算不上轻。
传说这令牌乃是锐金旗用玄铁所铸,刀剑难坏。
现在一看,倒也不是虚言。
“纪姑娘尽管放心便是,只要有我在,天下间没人能伤的了你女儿一根汗毛。”苏信点了点头,承诺了一句。
纪晓芙也知道苏信这话不是虚言,她又看了看旁边的杨不悔,有些不舍的问道:“你……你是今晚就要走么?”
“不错,我联系了一个商队,横穿大漠,一群人总归是安全一点。”
苏信点头。
不过他看到纪晓芙脸上不舍的神色,他本身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他便笑着道:“纪姑娘如果不舍得,我可以再拖延几天,这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听苏信这么一说,纪晓芙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喜色。
她刚想答应下来。
但话刚到嘴边,她便说不出来了,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道:“算了,今天就今天吧……”她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强行笑了笑:“我……我去给不悔做她最喜欢吃的红烧肉……”
“纪姑娘,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光明顶的。”苏信见此也不由动了恻隐之心,他想再劝说一下纪晓芙,尽管他知道他的劝说可能并没有什么作用。
要是纪晓芙愿意去找杨逍。
那在原著里,她何苦一个人带着杨不悔浪荡天下,最后还被灭绝所杀。
“我不能去的。”
纪晓芙的这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无比的决绝。
她怎么能去光明顶呢。
她可是峨眉派的弟子,是金鞭纪老英雄的独女,是武当山殷六侠的未婚妻,她去了光明顶倒是自由快活了,但峨眉派、纪家、武当山的声誉便不要了么?
她可是峨嵋女侠纪晓芙啊。
她有着她的骄傲。
这种事,她哪怕是死,也是不会做的出来的。
她绝不会背叛她的师门背叛她的家族,绝不会让他们蒙羞,正如她也绝不会背叛她挚爱的杨逍一样。
苏信见纪晓芙如此决绝,他也不再强求,他只是怜惜纪晓芙跟杨逍两人之间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恋罢了,有了杨不悔,已经足够刷杨逍的好感度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漠
到了傍晚。
苏信跟着这只有二十多家商户组成的商队出了玉门关。
离着关门不远便是一望无际的戈壁大漠。
想要到西域去,必须要从这片大漠里横穿而过,这只商队里的商户的目的地不尽相同,最近的有只到东察合台汗国的,更远一些的有到花拉子模的,也有的要去吐火罗,甚至有要去波斯,或者是钦察汗国,甚至是更西方的。
领头的是一位色目人。
名字叫做巴彦,大概四十多岁,孔武有力。
他做的是香料宝石跟丝绸的贸易。
从中原进了丝绸,运到盛产香料跟宝石的德里苏丹国,然后再从德里苏丹国购进香料宝石,运到中原来贩卖。
苏信攀谈了一下才知道,实际上这巴彦干这一行也没多长时间,满打满算也就是三四年的样子,之前他曾是察合台汗国色目军的军人,地位不低,后来察合台汗国分裂,他便带着家人属下离开了军队,开始了行商的生涯。
每次组织商队穿越大漠,都是他来组织的,雇佣护卫的花费如果有人暂时拿不起,他二话不说会替别人垫上,等那人发卖了货物赚了钱,再还给他,如果货物亏损了没赚到钱还不起,那他也不会追要,也正因其为人仗义,豪爽慷慨,便被一些小商户推举为了领头人,在这只临时拼凑出的商队里威望极高。
一般来说。
横穿大漠的骆驼商队都是趁着下午凉爽时动身,走到晚上才会安营,为的就是避开白日里的酷热。
苏信在的这只原本也是这么计划的。
但因为商队里有人临时有事耽搁了,便把出发的时间定在了傍晚。
杨不悔跟着纪晓芙同坐着一匹骆驼,另外一匹骆驼上则是驮运着他们两人这一次穿越大漠的粮食淡水,像是苏信这样不带货物,纯粹是跟着商队一起只是要到西域去的人很多,毕竟孤身一人横穿大漠实在是太过于危险。
就连苏信自己,为了保险起见,都专门找了这个商队同行。
毕竟他尽管武功盖世,但在天地之威面前,还是不够看的,一旦在大漠里弹尽粮绝,那等他的也只能是一条死路而已。
行出了大概一个时辰。
后方的关城便看不到踪影了,而此时太阳也落下了山去,极远处的黄河之水一片澄清,宛如一条亮银色的长带,夕阳残照之下,西边极远处的天空如血般殷红,而更远处的群山,则如大海一般静谧深沉。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苏信在骆驼上远远的看到大漠上广阔无垠,一望无际的光景,心里不由想到了这句王维的名句。
他记得王国维称这句诗是千古壮观,当时他理解不了这么直白的诗为何就千古壮观了,现在他真的到了大漠之上,亲眼看到了诗中的场景,一种开阔雄浑的气息顿时就扑面而来,他才深深的知道,这千古壮观的评价,断然不是虚言。
这一只商队加起来足足有这两三百人,雇佣的护卫是西北鼎鼎有名的晋阳镖局的镖师。
晋阳镖局跟金陵的虎踞镖局,大都的燕云镖局并称为天下三大镖局,总镖头云鹤更是武林上响当当的好汉子,就是大漠上横行无忌,杀人如麻的马匪,也都会给挂着晋阳镖局镖旗的车队一个面子。
第一次见到大漠上的风光的杨不悔颇为好奇。
一时间也忘记了跟母亲分离的愁苦,兴致勃勃的看着大漠上奇异的风景,不时还会好奇的问上几句,苏信知道的也会细心为其解答,苏信不知道的,她便去问旁人。
而其他人见她是个可爱懂事的小女孩,便天然的生出了亲近之感,也乐意回答她的问题。
等到天彻底黑了下来后,整个队伍方才停下。
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安营扎寨。
巴彦开始组织商队里的青壮把拖运着货物的骆驼趴卧在地,一头挨着一头,围成了一个环绕矮墙一样的圆环,骆驼身高脂厚,这样卧倒之后,既能够挡住夜间的寒风,又能当做防御工事。
“还是以前的惯例,等一会大家都到我的帐篷那里去,我请大家吃烤全羊!”听到巴彦如此说之后,众人都爆发出了一片欢呼之声。
“巴彦大哥真是慷慨,每次带我们横穿大漠,都会请大家大吃一顿!”
“谁说不是,咱们这快三百人,起码得烤个几十只吧!”
“那可不,在咱们商队后面,赶着上百只又肥又大的羔羊呢,你之前没跟过巴彦大哥,对巴彦大哥不了解,咱们巴彦大哥那可是慷慨极了!”
众人在兴高采烈的讨论着。
不一会便在中间的空地上燃起了一大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商队里的众人尊敬巴彦,所以中间这个位置就让给了他。
在这只商队当中,各种民族的都有,平时说话也都是各类语言混杂在一起。
不过大多数人都懂一些汉话,互相交谈语言不通时也都是以汉话为主。
不一会儿。
大家一起动手,几十只羊便剥皮宰杀好了,用一杆细长的铁纤子从刚门处穿入,再从嘴巴里穿出,四肢平铺撑开,就这么粗豪的架在一摊摊的篝火上炙烤着。
熊熊的烈焰舔舐着上方肥美的羊羔,油滴不断的滴在下方的火焰里,爆发出一声一声的滋滋声。
不多时。
浓郁诱人的羊肉香味边升腾了起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手里拿着一个陶罐,一只只的在架好的烤羊上,用刷子刷着配制好的香料酱汁,苏信听旁边的人说,这老人是一个呼罗珊人,两年前被巴彦在大漠里所救,之后便一直跟在巴彦的身边,这烤全羊的配方便是这老人家里秘传的,凡是吃过的人,无一不是赞不绝口。
一坛又一坛,一罐又一罐的美酒被不断的端了上来。
在全羊还没烤好的当口,众人也都是纷纷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食物跟身边的人互相分享,一边吃着美食一边喝着美酒,还有许多人放声高歌,或者是热情而舞,看得人也不管他们唱的好不好,跳的坏不坏,都是一个劲的拍掌叫好喝彩。
一时之间,载歌载舞,场面无比的热闹。
商队里也有其他人带着孩子一同出行,小孩子也不只是杨不悔一个,而杨不悔自从记事以来,便一直是跟自己母亲躲躲藏藏的记忆,从来没跟这么多同龄人一起玩耍过。
而这些异族的孩子极为热情开放,又都是爱玩的年纪,不一会儿,小不悔便跟那些同龄的小孩子相熟悉了起来。
她与这些同龄人玩闹在一起,更是拍手大乐,暂时忘掉了忧愁。
看她那个欢快的笑脸。
苏信估摸着,她恐怕自出生起,都没有这么尽兴的玩耍过。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是什么文字
苏信在一旁静静的坐着。
他是一个喜静的性子,不太喜欢凑热闹,拿着一罐刚才一个并不认识的热情陌生人送的一罐葡萄酒,自饮自酌着。
酒是用西域自产的葡萄酿造的,普通的很,不过西域光照充足,产的葡萄糖分含量高,酿造出来的酒分外甜美,更像是果酒一些,他喝着也挺顺口,不多时,这一大罐葡萄酒便被他喝了个一干二净。
苏信的听觉敏锐。
他听到这二百多人用着不同的语言互相交谈着,他虽然都听不太懂,但也可以听得出他们预期里的高兴愉悦,也正在这时,他心里一动,不由得生出了一个念头。
他从大都那些密宗的喇嘛身上得到的了‘龙象般若功’以及‘无上瑜伽密乘’秘籍,上面的文字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文字,看也看不懂,何不趁着这个机会,问一下这只商队里的人,就算是没人认得,只要能认出这时什么文字,那也是一个不小的进展。
对于这两门密宗的无上神功,苏信的兴趣还是很大的。
龙象般若功虽然傻是傻了点,但是用来训练士卒倒是一门极好的武功。
这门神功极难练到绝顶。
但是入门倒是简单,就算是再愚笨的人,花上一两年的功夫就能练成第一重,练到三四重之后,便有一身神力,到了那时,只要有一万三四重龙象般若功的士卒,让他们披上三层铁甲,手持利刃,那什么战术都不需要,只要一线平推f2a,便可一统天下了。
至于这无上瑜伽密乘在金庸的原著里,便是一门无比神秘的武功,在密宗的地位里也是远远高过龙象般若功的。
龙象般若功只是密宗的护法修炼的,目的是除魔卫教。
而无上瑜伽密乘则是活佛上师所修,目的是立地成佛,谁高谁下,自然一目可见。
只是与这龙象般若功再愚笨之人也可入门修习不同,要修炼这‘无上瑜伽密乘’非有大智慧大毅力大悟性之人不可练成。
就连神雕里的金轮,也自叹对这门神功始终不能入门,否则的话,他哪里还需要修炼什么龙象般若功这门蠢笨的武功。
苏信对那张兽皮上所写的文字并不认识。
但好在他有系统辅助。
早已把那些文字的形状全都记录了下来,他脑海里回忆上那些文字的形状,借了纸笔,随机从里面挑出了十几个形状不同的写了下来。
不过苏信想的虽然美好,但真的做起来,却也没那么想当然。
倒不是这些人不愿意帮忙,他们还是挺热情的,只是苏信一连问了二三十人,这些人会的语言懂的文字加起来足足有着三四十种,但苏信写出来的字,却无一人懂的。
之前苏信觉得这兽皮上写的既然是密宗的功法,想来应该是藏文,但碰巧之前他问的就有人懂藏文,那人很明确的告诉他,这不是什么藏文。
这让苏信有些灰心。
“这位朋友,我看你似乎是有什么烦恼的事,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也许可以帮上一点忙。”一个豪爽的声音这时传入了苏信的耳中。
苏信看到商队的领头人巴彦正向他笑着,刚才那句话正是这巴彦说的。
“那就谢过了。”
虽然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但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治的想法,还是将手里那张纸递给了巴彦,随口说道:“我只是想问一下,有没有人认识这上面的这些字,或者是知道这是些什么字。”
“哦?”
巴彦听苏信这么一说,笑了起来,他接过这张纸,也没看,语气有些自得的说道:“也不瞒这位朋友,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说的话多,这撒马尔罕跟吐火罗周边大大小小的语言有几十种,我不敢说都认得,但却也都可说得上一两句。”
这话听的苏信精神一震。
说不定这个巴彦还真认识这纸上的字呢。
“这是……”
巴彦笑着低头看了一张纸上的十几个文字,马上他便皱起了眉头,苏信见此,刚腾起的一丝希望瞬间有熄灭了下去,他摇头轻叹了一声。
他刚想把纸要回,结果那巴彦沉吟着开口,说出的话,顿时就让苏信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朋友,这些字我确实不认得,但我却知道它们是些什么文字,而恰好我的客卿里,就有一位认得这文字的。”
这巴彦一边说着,一边扭头对身边的一位三四十岁的护卫说道:“塔拉海,你去请尼柯摩大师过来,就说我有事要请教。”
巴彦身边的那位护卫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便领着一位五十多岁的红袍番僧走了过来。
巴彦将手里的那张纸递给了这位红袍番僧,这番僧低头一看,马上就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说道:“这的确是古梵文,是七八百年前时天竺才用的一种文字,常用来记载佛教里的经典,现在不是研读那些古老的典籍的天竺僧人,大概都认的不多了。”
苏信一听之下,自然大喜。
这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他向着巴彦抱了抱拳,问道:“可否让这位尼柯摩大师教在下这种古梵文?巴彦首领也不需为难,再下也不会让大师白教,自然会有厚报。”
对于武功秘籍这种东西,苏信自然还是想要自己来翻译的,毕竟翻译可是理解后的再创作,像是这种盖世神功,一个字理解错了可能是谬之千里,他哪里敢交给别人来翻译。
“这叫什么话!”巴彦哈哈一笑,豪爽道,“这又算不上什么难事,咱们要穿越大漠,这一路上闲着也是闲着……”
说着,巴彦犹豫了一下。
他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只是这古梵文极为难学,咱们只需十几天便会穿过这片大漠,到达一处补给的绿洲,阁下似乎是要进昆仑山去的,到了那里,咱们也就分别了,这么短的时间,恐怕是难以学会。”
“无妨。”苏信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我学东西很快,用不了十几天,五天也就够了。”
巴彦一听苏信这话,也是笑了笑,似乎是不太相信,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道:“那好吧。”说着他扭头对那位尼柯摩低声说了一句,那尼柯摩也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便从明日开始学吧。”
对此苏信也是自无不可,他想了想,便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金元宝,足足有着十多两重。那巴彦以为这是苏信的谢礼,他眉头一皱,冷声道:“朋友这是看不起我巴彦么?”
第一百一十七章 跟揉面团一样
“不。”
苏信对他淡淡的一笑,他又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元宝,巴彦被他的这番所为给搅的摸不着头脑了,难道是金子不给了给银子?
正在他疑惑间。
他看到了他这辈子最为不敢置信的一幕。
只见到他眼前的这个穿着一身白袍的年轻人,将这两锭元宝同时拢在一只手里,然后就像是揉面一样将这两锭元宝给搓揉起来。
在巴彦的护卫塔拉海旁边有个十多岁的少年看到这一幕不由的嗤笑了一声。
但下一刻。
苏信张开拢着的手掌的时候,那少年却像是看到了鬼一般,惊叫了起来。
只见在苏信的手中,原本那两锭金银元宝竟被他像是揉面一样给揉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圆圆的,黄中有白,白中有黄的饼子。
“艾米尔!”
那位叫塔拉海的护卫见苏信露出这么一手,立即出声呵斥了一下他身旁的那位少年。
他虽是出身河中地撒马尔罕的色目人,但西域也不乏武功高强之辈,他自己的武功也不低,见识还是有的,但见到苏信露出的这一手,还是大惊失色。
巴彦也是面色大变,他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白袍年轻人竟然有着一身如此高强的武功,他又想到这年轻人穿着一袭白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向着苏信的衣角看去,果然在衣角的部位上绣着一朵金色的烈焰。
明教素来尚白,教众多穿白衣白袍,在衣角上会绣上一朵火焰,用以彰显身份,明教总坛自搬迁到昆仑山光明顶之后,已在西域耕耘近百年,是以明教在西域的名气,更要比在中原大的多。
“原来是明教的高人!失敬!失敬了!”
巴彦连忙拱手,像是他这种行商,最忌讳的就是得罪这一路的豪强,而明教,正是西域最大的豪强之一。
“巴彦头领不用多礼。”
苏信摇头说道:“我苏信从来不会欠人恩情,你让人教我古梵文,这是帮了我的大忙,我自然是要报答的,你家财万贯,却不贪恋财货,而且手下能人不少,想来也是所图极大……”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一根木条在他刚刚用金银揉出来的圆饼上写了一个信字。
然后又将手里的木条当做利刃,从这个金银圆饼中间划了一下,便将其刨成了两半,苏信收起其中的一块,然后将余下的一半递给了巴彦。
苏信淡淡的说道:“这件信物给你,凭着此物,我便可为你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说着,苏信笑了笑,自信的说道:“这世上,我办不到的事不多。”
巴彦一听,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大喜的神色,他小心翼翼的将这半块金银混合的圆饼接了过来,珍而重之的收进了怀里。
他知道像是眼前年轻人这样的高手,轻易不会许下承诺,但一旦做出了承诺,那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为你完成。
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时的无心之举,竟然能得到一份如此厚重的回礼。
“我可找到你了!”
正在这时,一个十四五岁,一身男装打扮的少女风风火火的来到了巴彦的身边。
苏信瞧了对方一眼,是一个很漂亮的西域姑娘。
这少女来了眼睛直直的瞧着塔拉海旁边的那个叫艾米尔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她气哄哄的说道:“你说好的要与我比武,怎么自己偷跑到这里来了!”
少年听到少女的质问,却是沉默不语,只是看了看他身旁的塔拉海。
塔拉海笑了笑,恭声说道:“您是小姐,艾米尔怎么能跟您舞刀弄枪的,要是伤到了您,我就是把他抽筋扒皮,也难赎其罪。”
少女听到这话,顿时柳眉倒竖,她极为气愤的说道:“你是说我武功不如艾米尔么?”
“不敢!不敢!”塔拉海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他嘴里虽然连声说着不敢,但神态语气,却是觉得自己方才说的,具是实话。
“赫莲!不得无礼!”
巴彦眉头一皱,呵斥了这少女一声,接着他便向旁边的苏信赔礼道:“这是小女赫莲,平时骄纵惯了,没大没小的,让您见笑了!”
说着,他对少女面色一板,责备道:“快给……”
巴彦本想让自己女儿给苏信道歉,到话到嘴边,他才想起,他除了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自称叫苏信之外,竟不知道他具体的身份,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如何让自己的女儿称呼对方了。
“道歉就不必了。”
苏信摇了摇头,他看着不远处已经烤好的全羊,鼻翼间早就嗅到了那浓郁的肉香,肚中不由也觉得有些饥饿,心里犯了馋虫,也就不想再跟对方交谈。
“咱们明天再见吧。”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了。
一旁叫赫莲的少女则是眨着一双纯净的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看着苏信离去的背影,脑海里还萦绕着她之前见到的那副极为英俊的相貌。
她知道自己爹爹为人豪爽,待人接物也平易近人,但却从没见过自己爹爹待一个年轻人这么恭敬过。
她心里不由生出了几分好奇来。
就连一开始来想要找那个叫艾米尔的少年兴师问罪的事也抛之了脑后。
她开口向着自己爹爹问道:“爹爹,那人是谁?我瞧您怎么对他比阿力麻里、撒马尔罕的贵人们都尊敬的多?”阿力麻里是东察合台的都城,撒马尔罕是西察合台的京畿,这两地几乎聚集着整个察合台汗国的皇亲贵戚,巴彦是察合台汗国出身,是以少女才有此言。
巴彦听了自己女儿的问话,不由摸了摸他收在胸口那半块金银圆饼,摇了摇头,说道:“不一样的,不一样的,那些贵人只是贵在身份,除却那出身,多是酒囊饭袋,但这人可不一样,他是真正的高人,是咱们攀不起的……哎,我现在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将来你就会懂了。”
少女显然对自己父亲的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但之后无论她怎么追问,她父亲也都是闭口不言,这让少女有些生气。
她看着远处苏信正捧着一只油汪汪的烤羊腿吃得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便轻视了起来,觉得对方除了长的好看了一点,似乎跟别人也没什么不同。
少女哼了一声。
“我就不信他是什么高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白蟒鞭
这一场篝火晚会一直持续到很晚。
那位呼罗珊老人秘制的酱料烤制的全羊确实味道极好,苏信一口气吃下了整整一只半的烤羊,要不是考虑到他要是吃的太多,别人没得吃了,估计他一个人再吃下一只半去,也不在话下。
“看看明日能不能问巴彦把这个秘方要过来……”
在苏信要回到自己帐篷里睡觉的时候,他听到有人正跟在自己身后。
以他此时的武功。
只要见过一人一面,之后即便不看到他的样貌听到他的声音,只需要听到对方走路时脚掌落地的声响,便能认得出这人是谁。
“赫莲小姐这么晚了不去睡觉,跟着我干什么?”苏信头也没回,停住了脚步,随口说了一句。
一直轻手轻脚,偷偷摸摸跟在苏信身后的赫莲见到对方竟然连头都不回,就仿佛是脑后长了眼睛一样,一下就叫破了自己的行踪,顿时就吓了一跳。
但等她再抬眼看时,眼前哪里还有那苏信的身影。
“我如果是坏人,那你现在就已经死了。”正在这时,赫莲突然听到自己耳畔传来一个极近的声音,她不由大惊失色的扭头看去,只看到苏信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正在她耳旁低语。
“你……你什么时候……”
少女吓得退了一步。
苏信也不等少女说完,他轻笑了一声,赫莲只感到自己眼前一花,苏信的身影又一次的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我在这呢。”
赫莲又从身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连忙回头看去,只看到苏信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先前在的地方。
如此一来。
少女哪里不知道这是对方施展的极为高深莫测的武功。
她虽是女儿身,但却自幼喜好习武,这几年来,她爹爹也招揽了许多高手,但这些高手里却没有一个,能给她像苏信这样的震撼的。
她眼珠一转。
立刻就跪在了地上,对着苏信恳求道:“请高人收我为徒吧!”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对苏信磕头,但此时这少女却觉得身下传来一股大力,自己的身子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样,不由自主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而她无论怎样使劲用力,再也跪倒不下去了。
“你根骨太差,我就算教你武功,也练不到最高深的地步,这样的徒弟,我是不会收的。”苏信想都没想便断然拒绝。
少女听了苏信的话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极为失望的神色。
“不过……”
苏信这时话音一转,他笑着说道:“……今晚上我吃了你父亲的全羊,味道甚美,如果你能把这烤全羊的秘制酱料的配方给我搞来,那我稍微指点一下你的武功,倒也不是不行。”
“当真?”少女的脸上登时就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我苏信说话,向来言而有信。”
“那我们拉钩!”少女向着苏信伸出一根洁白的手指,在苏信的面前晃了晃。
苏信两世为人,哪有心情跟少女玩这种过家家的东西,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淡淡的说道:“我可是在下一个绿洲就要离开了,你时间可要抓紧!”
见苏信不跟她拉钩,少女有些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不过马上,她便得意的笑了起来:“舍米尔爷爷的秘方我早就知道了!”
接着,她便竹筒倒豆子一样,把那烤全羊的秘制酱料的秘方,从所需材料到如何调配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似乎是根本就不怕苏信听了后会不认账。
赫莲自然不笨,在她看来,像是苏信这种高人,又怎么可能骗她一个小姑娘,他既然说了,那就一定会做到。
“好。”
苏信自然是言而有信之人。
他听完后笑了笑,问道:“你最拿手的武功是什么?”
赫莲刚要回答,但苏信却摆了摆手,说道:“你不需要说,用你最拿手的武功攻我。”
见赫莲犹豫着不出手,苏信洒然一笑:“难道你觉得你能伤得到我么?”
听苏信如此说,少女不再犹豫,手臂一伸,不知何时手中竟多了一条黑漆漆的长鞭,之见她手腕一抖,这条长鞭便向着一条黑蛇般向着卷向了苏信的脖颈。
“不错的鞭法。”
见少女用出这一式鞭法,苏信也不由称赞了一声,在这一招里潜藏着七八个后续的变化,可以看得出这是一门很厉害的武功。
不过苏信只是随便伸出两根手指,便破掉了这招鞭法里的所有变化,一下子就把少女抖过来的长鞭给夹在了两指当中,而少女无论怎么用力,那鞭子就像是嵌到了石头里一样,动都不动一下。
而后少女握着鞭哨的手中顿觉一股刺骨寒意沿着鞭子传来,她不由手里一松,便松开了这根长鞭,这长鞭也就到了苏信的手中。
“你既然是用鞭法,况且我还承了你父亲的恩情,也算是有缘,我便传你一套鞭法吧。”
一边说着,苏信一抖手里的这根长鞭。
一套精妙绝伦的鞭法便从苏信的手中使了出来,这套鞭法抛却了寻常鞭法的诸般花巧,竟然另辟蹊径,招式势若龙蛇,即阴狠毒辣,又无比刚猛。
不多时,苏信这一套鞭法使完,在一旁的少女竟然有些看的呆了。
“记住了么?”
苏信笑着问了一句。
少女摇头。
这也让苏信有些失望,他想到他曾经教过的三个人,一个道衍,一个周芷若,一个赵敏,无一不是一教就会,眼前这个西域少女,倒是差的远了。
不过苏信也不太在乎,他这也只是随手而为罢了。
“这套鞭法叫‘白蟒鞭’,练成之后,寻常的高手,随手一鞭便能抽死,哪怕是遇到不寻常的,也可自保无虞。”苏信淡淡的说了一句,“今晚上我便先教你这鞭法的前十招吧。”
少女听了自然脸上一喜,如小鸡啄米般点起头来。
在仔细的教了少女十招鞭法之后,苏信也跟少女聊了几句,得知了一些他之前并不清楚的东西。
原来这巴彦不只是曾在察合台汗国从过军这么简单。
这巴彦乃是渴石人,祖上曾跟随察合台西征,他因为作战勇猛,在军队中声望极高,遭到了渴石城的领主部族巴鲁剌思部的嫉恨,这才从渴石逃难出来,做了行商的。
当然,就像是苏信猜测的那样,这个巴彦所图非小,他肯定是存在要回去报仇的心思的。
他的手下里,也大多是当初跟着他的一些部下,比如说他那个护卫塔拉海。
之前那个叫艾米尔的少年便是塔拉海的儿子,全名叫艾米尔帖木儿,年纪跟赫莲差不多大,但一身武艺极为不俗,赫莲一直以来的梦想,便是将其击败。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沙匪
接下来的十余日过的都很平淡。
或许是运气的关系,他们这一路上不但没遇到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沙匪,竟连大漠里极为常见的沙暴也没遇上,称得上是一路风平浪静。
今天晚些时候,他们便可以到达进入大漠之后的第一个补给的绿洲。
尽管一连赶了十几天的路,衣服里也灌满了风沙,所有人都很疲惫,但一想到再咬咬牙坚持一段时间,便可以洗个澡美美的睡上一觉,大家的干劲就不由充足了许多。
苏信花了五天时间跟那位叫尼柯摩的天竺僧人学会了古梵文。
每日里除了翻译‘龙象般若功’跟‘无上瑜伽密乘’之外,也就是晚上扎营时教巴彦的那个女儿几招‘白蟒鞭’的鞭法。
杨不悔很懂事,倒是不需要他来操心。
只是一连看了十几日的沙漠风光,看腻了,有些无精打采,闷闷不乐。
赫莲自从在苏信这里学了‘白蟒鞭’之后每日里都是神采奕奕,在她学到这门鞭法的第五日,苏信不经意见看到那个叫艾米尔的少年的脸上多了一道狭长猩红的伤疤。
而且赫莲一从这少年身边走过时便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而那个叫艾米尔的少年则是死死的攥着拳头,眼里喷火,一脸的愤懑。
他哪里还不知道,这少年脸上的这道伤疤,定然是赫莲用他教的白蟒鞭打的。
显然赫莲学的还不到家,功力还极为浅薄,要是她能把这门‘白蟒鞭’练到高深的境界,那这一鞭下去,那叫艾米尔的少年,断然不能活命了。
这套‘白蟒鞭’自然是他从九阴真经里学到的。
九阴真经上记载的那些武功,除了总纲跟易筋锻骨篇之外,他也不怎么重视。
这些武功只有寥寥几种是黄裳所创,其余的只是他当初敌人的武功。
当初方腊起事,黄裳奉命镇压,不知道多少明教的使者法王死在他的手上。
像是‘白蟒鞭’,‘大伏魔拳’,‘催心神掌’,‘摧坚神爪’等都是当时明教法王的武功,这些人被黄裳杀死,夺走了武功之后,被黄裳记在了九阴下卷里,上卷则是留下了他思索出的破解之法。
“这应该也算是物归原主吧?”
苏信心头不由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黄裳把那些明教的法王使者屠戮一空,他们那些武功也尽皆失传,没想到这一二百年过去,这些武功又回到了他这个明教的弟子手中。
那门‘龙象般若功’苏信已经翻译完毕。
仔细的看了一遍之后,苏信也不由对几百年前创出这门神功的莲花生大士由衷的佩服。
正如原著上说的一样。
修炼‘龙象般若功’并无任何门槛,只要你想要修炼,便能入门,只是想要修炼到极高深的境界却千难万难,而且这门神功还没有任何投机取巧之处,只能凭着时间去苦熬。
好处就是修炼起来没有任何的瓶颈,只要你能活足够的时间,始终都会将这门神功修炼到大圆满的境界。
只是每修炼成上一层,便需要修炼成低一层两倍的时间。
这种指数级增长的速度,实在是太过可怕。
苏信自己还尝试着修炼了一下,他此时的功力已然是天下绝顶,除了武当山上的张真人之外,也没人能接的下他的一招半式,再加上修炼了明玉功跟九阴真经的易筋锻骨篇,身体早已经洗脉伐髓,脱胎换骨,自身所蕴藏的潜力极为庞大。
他修炼‘龙象波若功’的第一层花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
第二层又用去了两个时辰。
第三层又用去了四个时辰。
第四层又用去了八个时辰。
第五层又用去了十六个时辰。
第六层又用去了三十二个时辰。
目前苏信也就是修炼成了第六层,按照这个速度来说,他修炼成第七层还需要六十四个时辰,第八层需要一百二十八个时辰,依次类推,修炼成大圆满的第十三层需要足足四千零九十六个时辰,全加起来,差不多还需要两年多的时间。
这还得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什么都不干,每天只修炼龙象般若功才行。
但谁都知道,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是按照正常的作息修炼。
要练成这十三层的龙象般若功,起码也要**年的时间。
只是按照他的估计,就算是他练成了十三层的龙象般若功,有了传说中的十三龙十三象的磅礴巨力,也不过是跟第八重天的明玉功仿佛,最多高出一线。
比起功参造化的明玉功第九重极峰,自然是远远不如。
而他的明玉功已经达到了第七重天的极限,离着第八重天仅有半步之遥。
他也有自信,在一年多,最多不超过两年的时间里将自己的明玉功修炼到第八重天的境界,自然不会把时间浪费到这龙象般若功上。
“要是在当年自己刚穿越时得到这门神功说不定现在已经练到大圆满了。”苏信也有些遗憾的想着。他自己对于用十三层龙象般若功催动降龙十八掌会有什么威力,也是极有兴趣的。
不过好在他日后还有许多时间。
他修炼这龙象般若功也不像是其他人那样动辄需要几百上千年,等他明玉功练到了第八重,看不到修炼到明玉功第九重的希望时再来修炼这门神功,倒也算不上晚。
如果非要再说一个这门神功的缺点的话,那苏信思来想去,不知道随着修炼的加身,饭量会成倍提升算不算一个。
至于‘无上瑜伽密乘’这门武功,苏信现在也只是翻译了一个开头,只知道是一门双修功法,其余的倒是还没有深入的了解。
“前面发现了沙匪!”
就在快要到达绿洲之时,在商队的侧前方出现了一大片滚滚的沙尘。
商队前面一些离着近的。
甚至还能听到那腾起的沙尘里不时传来的呼喝之声。
“是沙龙浪翻天!”
晋阳镖局的一个头领看了一眼那片沙尘底下冲在最前方的那个壮硕的独眼沙匪,面色一沉,他有些愤恨的对一旁的巴彦说道:“这条商路不是札木合的势力范围么,怎么这独眼龙把手伸到这来了,难道他不怕札木合一刀把他的狗爪子砍了去?”
说完之后,他有些担忧:“云总镖头跟札木合交好,咱们也都是一直从札木合的地盘走,这浪翻天跟我们晋阳镖局,倒是没什么交情。”
“塔拉海,让咱们的人准备好,等会说不定会有一场恶战。”
巴彦见到正逐渐向着商队靠近的沙匪足足有数百之众,面色不由阴沉了下来,但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倒也不慌乱,只是沉声对身边的护卫吩咐了一句。
第一百二十章 插曲
“巴彦头领,我带人过去跟他们交涉一下,你让人做好防御的准备。”
晋阳镖局的镖师自然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此时也应当他们挺身而出,消灾解难。
那位镖师头领沉声对巴彦说了一句之后,便带着三四名镖师向着前方正对着商队赶来的数百马贼骑马冲了过去。
巴彦沉着下令。
马上就让商队停止了前进,就地布置起了防御的工事。
商队里所有的青壮都拿出了兵刃,准备一旦跟这些马匪谈不拢,决一死战。
苏信远远的看了那些沙匪一眼。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魁伟的独眼壮汉,肩膀上扛着一根很是沉重的狼牙棒,少说也有着几十斤重。那几位镖师骑着马接近了这群马匪,苏信耳朵微微一动,便将双方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镖师头领低声笑道:“浪兄,你们总算是追上了,要是让他们进了绿洲,那咱们这次的计划,可就鸡飞蛋打了。”
“嘿!你留下的标记太不明显,我找起来耽搁了许多功夫,还要避开札木合那滚蛋的哨探,不然的话,早就追上了!”
那独眼壮汉咧嘴一笑,眼睛里露出了森寒的杀意:“韩勇!你可得记住你说的,要是你的消息不准确,在札木合那个混蛋找我算账前,我先把你大卸八块!”
“您就是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欺骗浪大哥您啊!”
那叫韩勇的镖师连声说着,他指了指身旁的那三名镖师,阴险的笑了一声,道:“这三人是我的心腹,都是可以信得过的,等会我回去跟那巴彦说,就说您答应收下五百两黄金就放他们商队过去,那巴彦谨小慎微,如非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翻脸的,这个条件想必他肯定会咬牙答应下来,等他来给您黄金之时,您便可将其拿下……”
说着,这叫韩勇的镖师面色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问道:“之前咱们说好的……”
那独眼壮汉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他咧嘴笑道:“我只要巴彦一个,其余的财货都归你处理,我浪翻天你还信不过?”
“不敢不敢!”
韩勇听到这独眼壮汉的话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没有这些财货,我手下那帮兄弟,也不可能跟我干出背叛镖局的事来,他们的后路断了,我得为他们的将来负责。”
说着,这韩勇向着独眼壮汉拱了拱手,说道:“浪大当家,那我便先回去了,咱们按计划行事。”
“当然。”
独眼壮汉咧嘴笑着。
等这韩勇带着三名手下走的远了,这独眼壮汉脸上的笑容尽皆消失,他的眼神森冷,微微摆动了一下手臂,马上便有一位属下骑马来到了他的身侧。
“大当家,有什么吩咐?”
独眼壮汉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那只商队,又看了看天色,语气淡淡的说道:“天快黑了,这里不是咱们的地盘,要速战速决,待会我一声令下,你便带着兄弟去把那只商队里所有的男人都杀光,值钱的财货能抢多少就多少,女人你跟弟兄们自己分,但记住,绝不可恋战。”
“那韩镖师……”
这名马贼刚要询问自己这次的盟友。
“什么韩镖师!韩镖师是谁?你朋友么?”谁知道,这独眼壮汉眼光一寒,他盯着自己的手下,冷冷的问了一句。
那名马匪顿时冷汗淋漓,连忙低头惶恐道:“属……属下明白了!”
“本来不想多事,但为何总有小丑要打扰我的清净?”
苏信摇了摇头。
不过很快,他就舒展了一下胳膊,攥着拳头,发出一声声嘎嘣嘎嘣的脆响,心里想着:“这十多天没跟人动手,身体倒是有些锈住了,这些马匪来得正是时候,可以让自己活动一下手脚。”
那叫韩勇的镖师从浪翻天处返回,跟巴彦说了这群沙匪开出的条件,这让巴彦很是生气,说这些事应该是他们这些镖局护卫负责搞定的,结果还要让他出钱。
韩勇只好陪着笑脸说道:“等您再回中原,到时候咱们晋阳镖局肯定会赔您这五百两黄金的损失,咱们晋阳镖局声威赫赫,难道还会砸了自己招牌不成?”
得到了这样的承诺,巴彦才作罢。
但倒也不是怕了这么马匪,实际上,他有着十多位武功不低的属下,这些马匪人数再多,在他眼里也多是一些乌合之众罢了。
他如果不计较商队其他人的伤亡,带着这十多名属下对着这些马匪发动一次冲锋,一口气杀上他们十几二十人,这些乌合之众自己也就先崩溃了。
只是他的身份特殊,要是暴露了身份,渴石城死敌的追兵马上就会追到不说,他好不容易隐姓埋名,才在西域开辟出的事业,也要烟消云散,报仇之事,更是无从谈起了。
“赫莲,你去取五百两黄金!”想到这里,巴彦沉声对自己女儿说了一声。
赫莲刚答应下来,但脸上马上就露出了无比惊愕的表情,巴彦也发现了自己女儿的不对,他顺着自己女儿的视线看去,接着,他的嘴巴也不由自主的张开。
只见到苏信不知何时骑着一匹马,手里斜擎着一杆不知哪里找到的长枪,就这么单枪匹马,向着那远处的数百名马匪冲了过去。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苏信便骑马冲到了那群马匪的近旁。
只见苏信挥舞着手里的长枪,用出杨妙真所创的‘梨花枪法’,在马匪丛中纵横驰突,一枪一个,所过之处,片甲不留,只是眨眼之间,便有着二十余人被他挑落了马下。
当初他在数万元军的包围当中,尚且无人能制,更何况现在这些乌合之众的马匪了,那数百名马匪哪里见到过如此勇猛无敌的人物,顿时就乱做了一团,
这几百名马贼。
竟然隐隐有了要被苏信一个人单枪匹马杀崩的迹象。
远处的巴彦一见如此,面色不由大喜,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一声令下,马上就有十多名武士拿着利刃,向着这群马匪掩杀而来。
这十多人都是巴彦商队的伙计。
他们平日里跟其他商队的伙计并无不同,但没想到此时露出了如此娴熟的武艺。
而之前还在做着把巴彦捉了,送到渴石城的贵人那里去,他也能混个官当当的浪翻天面色大变,他千算万算,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在这商队里竟然有这样一个可怖的高手。
一个人就把自己这数百人给杀崩了。
他看到自己手下的马队已经大乱,想要重整旗鼓已是不可能,只能咬牙看了正在如割稻草一般屠戮着自己手下的苏信一眼,想要记住对方的样子,也好日后报仇。
但他陡然间看到,那手持长枪的年轻男子纵身跃起,瞬息之间便来到了他的面前,他连忙举起手里的那杆狼牙棒向着半空中打去。
苏信只是轻蔑一笑,手里长枪一抖,狠狠的砸在独眼壮汉的狼牙棒,这独眼壮汉身子一震,不但手里的兵刃脱手,更是连人带马一同摔在了地上。
这时。
巴彦手下那十多名武士杀到。
那些马匪之前早就被苏信杀的胆寒,又见到自己首领被人打落马下,哪里还敢交战,立刻尖叫着打马飞奔而去。
一场本要发生的祸事,就这么被苏信随手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