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玄冥二老算是倚天原著里武功最高的反派之二了,大概还要比幻阴指成昆要高出一线,跟少林三渡处在一个层面上。
两人最辉煌的战绩就是两成掌力秒杨逍韦一笑,最丢脸的则是真武殿上被会瞬移的张三丰一招秒了。
在鹿杖客出手的瞬间。
苏信也同时出手。
他可不能让玄冥二老伤到自己徒弟,以自己弟子此时的武功,可不是对方的对手。
况且之前苏信就对玄冥神掌颇为好奇,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试一试到底是玄冥神掌的寒毒厉害,还是他明玉功的寒气更胜一筹。
在一旁的鹤笔翁见到苏信出手,脸色也是微微一变,身子一动,冲了出去。
对于苏信他们师兄弟可是极为忌惮的。
就凭着那密宗的龙象上人还有汝阳王府那二十多个天竺番僧都死在这苏信手里,这苏信就被他们俩视为平生大敌。
苏信一掌拍向了鹿杖客的小腹,鹿杖客见到苏信袭来,眼神一凛,知道对方的厉害,也只能是收回了他拍向道衍的一掌。
接着,他反手就对苏信拍出了一掌。
这时,那鹤笔翁也拍马杀到,他也是一掌拍向了苏信的肩头。
啪的两声。
苏信双掌跟玄冥二老拍来的两掌一触即分,苏信的内力何等深厚,自然是身子晃也没晃一下,而玄冥二老则被他一掌直接打飞了出去。
这两人连着退了七八步方才稳住了身形。
他们面色煞白,从手掌一直到肩头,竟然都裹上了一层寒冰。
两人对视的两眼,心里也不由生出了庆幸的念头,幸好他们刚才对掌时没用玄冥神掌,否则被对方这内力倒逼回来,那至少得丢掉半条命不可。
两人再看向苏信时,眼神里皆是露出了极为忌惮的神色。
“可惜没用玄冥神掌。”
苏信心里自然也生出了几分遗憾来,玄冥二老果然是谨慎,在原著里,这两人因为忌惮武当山的武功,连跟俞莲舟第一次对掌,都不敢用玄冥神掌。
玄冥二老手臂一震,将上面附着的寒冰震碎,他们也不敢再上前,反而是直接退了回去。
后面的察罕帖木儿见状也是面色微变。
他之前对苏信的武功已经极为高看,但没想到苏信的武功能高到这种程度,玄冥二老是他招揽的高手里武功最高的。
之前那苦头陀都比这两人任意一个还要弱上不少。
而这两人联手,到目前为止,还未逢败绩。
察罕自己还估摸着,就算是那位武当山上的武林第一人,恐怕都不一定能胜得了自己的这两位手下的联手,但没想到那位张真人还没见过,只是一个苏信,仅仅一招,就让这两人吃了大亏。
不过察罕帖木儿也仅仅是面色变了变,马上就恢复如常。
他是一军主帅,虽然会用武林高手来对付武林高手,但如果武林高手对付不了,他自然还有着别的方法。
他身边就有数千他亲手训练出来的精锐。
外面还有数万却薛军。
这里早就被他围成了天罗地网,就算是这苏信的武功再高,他也不信对方能在数万大军的包围中逃得性命。
当初忽必烈汗攻破襄时,郭靖的武功天下第一,还不是一样力竭而亡。
你能杀十个人,一百个人,难道你还能杀一千个一万个?
人力始终是有尽头的,要不是敏敏还在对方手里,他今天,已经稳操胜券。
见到玄冥二老败退,察罕拍了拍手。
马上便是数百人举起了手里的弓弩,瞄向了苏信,只等察罕一声令下,便会万箭齐发,将苏信射成筛子。
不过或许是顾及自己女儿的安危,察罕犹豫再三,终究是没让人放箭。
这时道衍的倚天剑也刺到了范遥身前数寸。
范遥见到这一招,面色顿时就是一变,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小孩子的剑术,竟然如此不凡。
原本他下一招便可以一掌拍死张中,再用三招便可以再将周颠毙于拳下,但面对着倚天剑,他也不得不收招后退,让过了道衍刺来的这一剑。
道衍一招占了上风,马上就不依不饶的连出了好几剑。
范瑶见此只得是又连着退了数步,一口气闪过了道衍紧跟而上的三四剑,才寻得一个空档,一个闪身,出了道衍布下的森罗剑网,退到了玄冥二老的身边。
道衍也没有紧追直上,他追到自己师傅身边便停下了脚步,拿眼睛死死的看着前方不远处的范遥。
而范遥也是眼神阴沉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逃过了一劫的张中周颠二人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神色极为狼狈。
他们也都知道自己的性命是被道衍所救,虽然道衍只是一个孩童,但他们还是对着道衍深深的施了一礼,他们心里惭愧,之前还豪言壮语的说要为姚兄弟报仇,结果仇没报成,自己还差点搭在里面。
最后要不是姚兄弟的儿子及时出手,他们两人的性命可能就没了。
这实在是愧煞人了。
“既然你拿到了黑玉断续膏,又见到了苦大师,我也算是完成了当初的约定,现在该苏朋友履约了吧。”察罕此时笑了说了一句。
“我当然会履行约定,不过还需要汝阳王再答应了一件事放可。”
苏信这么说了一句。
“呵呵。”
察罕帖木儿听后冷笑了一声,他目光阴沉说道:“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王爷这么理解亦无不可。”
苏信也不否认,他有恃无恐的说了一句。
察罕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怒意,但又看到跟苏信只有咫尺之隔的赵敏一眼,顿时就把心头腾起的怒火压了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说道:“你说吧,只要不过分,我可以答应你。”
“这件事不会让王爷太过为难。”
苏信也微笑了一下。
他看了看四周已经此包围的水泄不通的元军,笑了笑,说道:“之前我闯汝阳王府,皆是因我这徒弟而起,我这徒弟的父亲,也是我的师兄,正是被你府上的这位苦头陀所杀的……”
这些事情察罕早已经知道,他有些不耐烦的出声打断了苏信的话:“你到底有什么要求?别这么嗦嗦,婆婆妈妈的。”
“好。”
苏信点了点头,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便是让苦头陀跟我这徒弟公平的比上一场……”
“可以。”
察罕听到苏信说的要求,只是略一沉吟,便答应了下来。
“我还没说完。”苏信继续开口。
“你可不要太过分!”察罕眉头一皱,神色不悦。
苏信笑了笑,也不管察罕同意不同意,接着说道:“……他们两人的比试无论胜败,等会你都要让我的弟子,还有这两位明教的朋友离开这里……”
“不可能。”还不等苏信说完,察罕便斩钉截铁的将其打断。
他看着苏信,又看了看另外的几人,冷哼了一声,说道:“今日你们要么投降,要么死,没有第三条路可选,我唯一能答应你的,就是给你留条全尸。”
“这可由不得你,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苏信对察罕的拒绝似乎早走预料,也不以为意,他伸手一抓,便把赵敏抓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一只手按在了赵敏的头上,同时一脸笑容的看向了察罕。
“我只要内力一吐……”
第九十二章 不是大丈夫所为
“你!”
察罕见到苏信如此,心里更是怒火中烧,他死死的瞪视着苏信,伸手指着苏信,似乎想要怒斥一声不守信用之类的话,但最终他还是吐了一口气。
他眼神发冷的看着苏信,一字一顿的说着:“他们走,你留下?”
“不错。”
苏信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他们走,我留下。”
察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在苏信掌下的赵敏,赵敏早已被苏信点住了穴道,动也动不了一下,话也说不出一句,但她那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样子,却还是让察罕叹了口气。
他终究是不能无视自己女儿的性命。
“我可以答应你。”
“好。”
苏信刚说出一声好字,一旁的张中跟周颠却出声拒绝。
张中一脸决绝的说着:“我们今天来便没想过活着回去……”
他说着看向了苏信,摇了摇头,说道:“苏兄弟你视死如归我们是极其佩服的,但你让我们两人苟且逃生,却未免把我们五散人瞧的小了。”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周颠瞪视着察罕帖木儿,哈哈笑着,他也对苏信说道:“……苏兄弟你的手段未免太不光明了,咱们男子汉大丈夫何惧生死,用一个小姑娘来乞活,让人知道了,未免令人耻笑。”
苏信看了这两个傻子一眼,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我这弟子今年才十岁,是姚师兄唯一的子嗣,我不想让师兄家自此断了香火……”
一边说着,他一边看了张中跟周颠一眼。
“今日察罕的目标是我,只要我能留在这里,那对他来说,什么条件都是可以接受的……你们等会带着道衍离开,如果能逃得一条生路,日后希望你们能把这小子抚养成人……”
苏信的这番话说的张中跟周颠两人欲言又止,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但最终两人还是叹了口气,点了答应了下来。
“那就这么办吧。”
苏信见两人答应,他也是松了一口气,要是这三个人还在这里,那才是拖他的后腿。
自己一人,才能想开就来,想走就走。
道衍跟范遥两人相视而立。
范瑶一脸淡笑。
要是苏信亲自对他出手,他自然必死无疑,但如果只是苏信的弟子,他还不放在眼里。
之前范遥已经见过了道衍展露出的剑法,确实是天下第一流的剑术。
但也仅此而已。
他平时与人动手,等闲不会动用兵刃,因这天下能让他用兵刃的人也不多,如果他身上无伤,那对付道衍这个小孩子,他自然也不屑于动用兵器,但现在却此一时彼一时了。
范遥是个十分谨慎小心的人。
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借用了一柄旁人的兵刃。
“阿大,你觉得苦大师胜算几何?”察罕扭头向着自己的一名护卫低声问了一句。
被问的护卫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这老者精干枯瘦,身材瘦长,满脸皱纹,愁眉苦脸,那样貌似乎刚才给人痛殴了一顿,要不然便是新死了妻子儿女,旁人只要瞧他脸上神情,几乎便要代他伤心落泪。
范遥此时手里拿着的那柄宝剑,便是问他借的,这剑也是察罕所赐,虽然不如倚天剑锋利,但也十分难得。
“苦大师的剑术犹在我之上,这小孩子刚才露的那几招剑法倒也颇有可取之处,假以时日,或许能跟苦大师较量一二,现在么……”
这老者摇了摇头。
察罕听后嗯了一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眼神变得轻松了起来。
这老者的来历可极不简单。
在进入他汝阳王府为奴之前,在江湖上便是天下间第一等的剑客,其剑法之精妙,当世少有人敌,实乃是剑术一道上的一位宗师。
他既然说那小孩子不是苦大师的对手,那这小孩子自然就不会是苦大师的对手。
正在说话之间。
范遥跟道衍便交起了手来。
率先出手的是道衍,他知道自己的武功逊色对方,唯一所依仗的,不过是倚天剑的锋利,他只有招招抢攻,让对方疲于应付,才能趁机觅得胜机。
虽然道衍在七日之前方才学剑,但剑术一道,最重要的便是一个悟字。
他昨夜悟剑。
已经透过繁复剑招的表象,深入到了剑术一道的本质。玉女剑十九式的轻灵快速,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的变幻莫测,在道衍的手中一一使出,宛如一位剑术大家。
就连范遥也不由心中暗叹。
假以时日,这小孩子必定会是一位宗师。
范遥知道倚天剑的锋利,他轻易不敢用手中的宝剑跟倚天剑的剑刃相格,生怕被倚天剑一下削断,导致自己没了兵器。
当的一声脆响。
突然间,范遥一剑刺出,长脸如电光般点在了道衍手里倚天剑的剑脊上,道衍顿觉一股大力袭来,他手腕虎口瞬间就是一麻。
要不是他立刻运起内力,抵消掉了对方传来的这股巨力,稳住了手里的倚天剑,那刚才对方这一点之威,便可以震得他长剑脱手,被人鱼肉。
“咦!”
见到自己这陡然间的一记杀招没起到预料中的作用,范遥也是不由得失神了一下。
他刚才那一剑,已经附着上了他深厚的内力,在他看来,不用说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了,就算是江湖上早已成名多年的高手,被自己刚才那一剑一点,也非得震的脱手不可。
只是这小孩子剑术高超也就罢了,毕竟有人天生就适合学剑。
但为何这小孩子的内力也如此高深?
这让范遥即不解又遗憾。
要不是他身上有伤,只能发挥出七成的功力,否则的话,刚才他那一点之下,必然能震掉对方手里的倚天剑。
趁着对手的这瞬间的失神。
道衍眼中寒光一闪,他手里倚天剑往前一挺一送,同时身子一转,借着这一旋身,手里的长剑便是斜着划出了一道匹练般的青光。
这一剑斩落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便至。
范遥刚从之前的失神中恢复过来,便看到一道寒气四射的剑光斩到了他的肩头,下一瞬,便要斜着将他斩成两半。
他面色陡然一变,几乎是想都不想的用手里的长剑一格。
只听到叮的一声,范遥手中那柄借来的宝剑,便被倚天剑斩成了两截。
第九十三章 胜
范遥身子飞快的后退。
道衍一剑斩断了范遥手里的长剑之后,紧接着便使出了一剑直刺,他手里的倚天剑一抬一撩一送,便如一道青白色的电光一般,直直的向着范遥的胸口刺了过去。
这一招直刺又急又快,几乎是电光火石,要不是范遥提前感应到了危险,飞快后退,那这一剑非要把他刺个对穿不可。
“好险……”
避开了道衍的这一杀招之后,范遥也不由有些后怕,他甚至已经忘记,上一次他跟死亡这么接近,是什么时候了。
一旁的苏信静静的看着两人比斗。
在自己的弟子一剑斩断了范遥手里的长剑,占据了上风,甚至还差点一剑杀死对方之后,他的眼神没有一点轻松的神色,反而是变得凝重了起来。
他知道,范遥可没有这么容易对付,哪怕这位光明右使有伤在身,也是武林上第一流的高手。
在原著当中,范遥武功的特点,便是‘招式神妙’四个字,他兼通百家,武功路数亦正亦邪,中土西域的武功无不精通。
就是凭着这些机出百的神妙招式,硬是徒手跟学会了太极神拳的张无忌斗了七八十招,都没露出败象。
至于剑法,更是让学会了太极剑的张无忌都心折不已,暗叹要是数月之前在武当山的是这苦头陀的话,那他只凭着新学的剑法,断然不是对手。
果然。
范遥在急退的同时,眼神一冷。
他冷笑了一声,脚下一动,便用出了一种极为诡异的步伐,他的身影连连闪动,竟然轻而易举的避过了道衍连着的五下杀招。
而后他嘴里一声长啸。
他手里的那柄断剑剑光一闪,脚下不着痕迹的斜着踏出了一步,他的身子竟然在这一步之间,便跨过了道衍几道剑光组成的剑网,来到了道衍的侧方。
范遥手中的断剑流星般刺向了道衍的肋下。
一旁的苏信见到这一幕,眼神也不由紧了紧,他见到范遥手中断刃映日,有如万道金蛇乱窜,只射的人睁不开双眼。
这一剑刺的极为突然。
范遥几乎是呼吸之间便完成了攻守之间的转换,而道衍此时正一剑刺空,身侧空门大开。
想要收招格挡,时间上也已经来不及了。
在这一瞬,苏信已经握爪成拳,就要准备冲上前去,将自己的徒弟救下来。
但最后一刻,他终究是忍了下来。
道衍此时面无表情,一脸平静,既不恐惧,也未曾惶恐。
他现在已经进入了一个极为奇妙的境界,觉得自己的五官无比的敏锐,在范遥刺出这一剑的瞬间,他就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招数的轨迹。
在他的感应当中。
对方刺来的这一剑,犹如慢动作一般清晰。
自然而然的。
他持着倚天剑剑鞘的左手蓦然一翻,瞬息间这剑鞘便被他倒转了过来,而后只听到刷的一声,范遥刺向他肋下的那柄断剑,便被他套上了倚天剑的剑鞘。
“糟糕!”
范遥看到对方竟然以如此奇诡的招数破了自己的这必杀一剑,心头顿时就产生了一个极为糟糕的念头。
马上他便觉得手腕一麻,原来道衍趁着用倚天剑剑鞘套住了他断剑的同时,猛的一扭一转,范遥吃痛之下,手中那柄断剑再也握持不住,叮当一声跌落到了地上。
接着。
道衍抢步上前,右手的倚天剑先是向着范遥猛的一掷,同时他也速度极快的冲入到了范遥的身前。
范遥不敢托大,只能是闪身躲避,刚闪过这如电光般射来的倚天宝剑,马上又看到那小孩子已然来到自己身前,正一拳打向自己的面门。
他见这一拳刚猛雄浑,要是被打中了,自己不死也要重伤,心里一惊,连忙举臂格挡。
但哪想到,他这一挡却挡在了空处。
胸口膻中穴猛然传来一阵剧痛,在之前电光火石的一瞬,他看到这小孩子向他面门打来的这一拳,突然之间,竟然像是手臂没了骨头一般,随意一扭,竟然毫无征兆的凭空改变了拳头的方向。
这一变速度极快。
他再想去闪躲格挡已经是来不及了。
道衍面容冷静,不喜不悲,他这一拳打在对方的膻中穴上,内力如山洪爆发般狂涌而出。
这是他处心积虑的一拳。
范遥刚想运起内力抵挡,之前成昆的那一记幻阴指也点在了他膻中穴上,他本就内息不畅,这一骤然提气,原本中了幻阴指处不由一痛,旧伤陡然间复发,半边身子顿时就感到一阵阴寒刺骨无比酸麻,最终竟是一口真气没能提上来。
只听到噗的一声。
范遥嘴里吐了一大口血,身子连退到三四步方才稳住。
但此时道衍已然拔出了倚天剑鞘里的那柄断剑,他两人离着极近,原本一柄完整的长剑用起来极不方便,但这柄断刃,却仅比匕首长上少许,在这种短打的场合简直再合适不过。
范遥被道衍一拳打中膻中,再加上幻阴指旧伤爆发,身子酸麻阴寒,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这一剑刺入了自己的身体。
道衍一剑刺入了范遥的小腹。
那柄断刃从范遥的身后破体而出,殷红的血水顺着剑刃不断的流出,滴滴答答的落到了地上,范遥捂着自己的伤口,连着退了好几步,嘴里也接连不断的喷出了血来。
“呼呼呼”
而道衍则是大口喘着气,刚才他连着几招,已经用光了他大半的真气。
他刚才刺入对方小腹的那一剑,已经随着他勃发的内力,将这苦头陀的内脏全部搅碎,自己的这位杀父仇人,是断然活不成了。
他看着苦头陀不断吐出鲜血的样子,心里生出了一丝快慰,父仇得报,他在尘世中的因果,算是彻底了结了。
“呵呵”
苦头陀发出了两声奇怪的笑声。
他张开了嘴,断断续续的说着:“灵蛇拳……没想到我竟然是死在灵蛇拳下……”
他的语气里有着无尽的哀意,他平生自负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窥,正邪兼修,武功之广博,甚至到了无人能知晓他的根底来路的地步。
实际上,他武学的第一位领路人,是一位以前白驼山的门人。
白驼山的武功一脉单传,自欧阳锋死后,便彻底失传,他只是从自己师傅的嘴里,听到过蛤蟆功、灵蛇拳、神驼雪山掌、透骨打穴法,鬼头蛇杖法这些神功绝学的无上威名,但却遗憾此生不能亲见。
之前听到灵蛇拳重出江湖的传闻,他还只是当做一个笑话来看,但没想到,他第一次见到灵蛇拳,竟然就是他的殒命之时。
噗通一声。
他仰面倒在了地上。
第九十四章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他的双眼无神的看着天空。
范遥只觉得自己身子越来越冷,眼前的景象变得越发的模糊,他似乎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少女第一次来到光明顶时的情境。
那是一个怎样的夜晚。
那晚上,光明顶上圣火熊熊燃烧,烈焰直欲舔舐天幕。
阳教主特意召开了一个盛大的晚会来欢迎那位波斯总坛来的圣女,并且当众宣布她担任四**王之一。
众人欢呼雀跃。
他站在远处,默默的看着那个仿佛众星捧月,艳丽不可方物的少女,心生爱慕。
他最好的朋友杨逍搂着一个女人来到他的身边,嬉笑着怂恿他上前,那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胆怯他攥了攥拳头,最终松开了手。
美酒流水一般送上,他喝了一碗又一碗。
他借着酒劲,终究是鼓起勇气上前敬那位少女,他摇摇晃晃着,拿着两个酒坛子,他一个,给了少女一个。
阳夫人责怪自己。
但少女只是轻轻笑了笑,天上的星星都仿佛失却了颜色,她扬起修长洁白的脖颈,把那一大坛烈酒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他痴痴呆呆的看着。
他这辈子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
在那一刻,他就在心里立下了誓言,他非此女子不娶。
范遥眼前已经一片黑暗,他知道他马上就要死去,他只想最后再想一想那个无限温柔,无限美好的少女。
那一夜,众人白衣胜雪,围着熊熊燃烧的圣火,一边喝酒一边起舞,大家大声讨论着驱除鞑虏,恢复山河的豪言壮语,她的汉话极好极好,她随着他们一起放声高歌着他们明教的歌谣……
“熊熊圣火,焚我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范遥的嘴里不断的呢喃着,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他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语。
远处的察罕帖木儿有些震惊的看着开口说话的范遥。
他向来自诩精明,但没想到这个苦头陀在他身边这么久,他对对方极为信任,多次试探,他都没发现对方的哑巴,竟然是装出来的。
又一想到对方隐埋身份,来到自己身边,必然所图不小,此番死了,倒也是去掉了一桩麻烦。
他心里不由得一松。
范遥嘴里呢喃的声音很小,不过张中周颠二人都是听力过人,他们都听的一清二楚。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的声色,他们有些不解,这个杀害他们明教的仇人,为什么会在死前,唱他们明教之人才会唱的歌谣。
苏信叹了口气。
他看了看自己弟子,又看了看旁边看着范遥的尸体疑惑不已的周颠跟张中两人,开口说道:“你们先走吧。”
说完,他又拍了拍自己弟子的肩膀。
他轻松的笑了笑:“在咱们之前说好的地方等我。”
“师……”
道衍看着自己师傅,他知道哪怕是以自己师傅的武功,留下来也是万分凶险。
但他的话还不等说出口,便被苏信打断。
苏信摇了摇头,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道:“我说我可以从这里离开,那就是一定可以从这里离开。”
“我只给他们三人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的人便会开始追杀,到那时,他们要是还没跑出去,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一旁的察罕帖木儿冷眼旁观,淡淡的说了一句。
“一个时辰他们要是都不能逃出生天,那也是命里该死,怨不到王爷身上。”
苏信点了点头,认可了察罕的这个条件。
察罕点了点头,没说话,他只是挥了挥手,围在四周的无数黑甲骑兵,便自动的让出了一条通道,道衍周颠张中三人看了苏信一眼,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沿着这些骑兵让出的那条通道离开了。
“现在可以放了我女儿了吧?”
等到三人身影消失,察罕看着仍旧立在场中的苏信,冷冷的问了一声。
“王爷也不差那一个时辰吧?”苏信笑着反问了一句,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马上解下了一杆黝黑沉重的镔铁长枪。
看到这柄长枪。
在察罕身旁的王保保脸上露出了一副惭愧的神色,这杆镔铁长枪,正是那日他丢在那金光寺里的。
察罕帖木儿目光阴沉,但自己的女儿就在对方的手上,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名察罕的仆从拿出一根线香点燃。
察罕看着苏信冷冷的说道:“这根香正好可以燃一个时辰。”
“好。”
苏信也点头同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场面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那跟线香不住的燃烧,一寸寸的变短,终于最后一节香柱也化作了飞灰。
察罕帖木儿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苏信伸手往身旁的赵敏肩头一拍,赵敏身子一震,身上的穴道登时便被解开。
“爹爹!”
她对着远处的察罕帖木儿大叫了一声,想到这几日的遭遇,心里悲苦难言,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从她白皙的面庞上滚下。
“回去吧,接下来的事跟你无关了。”苏信在赵敏的背后轻声说了一句。
赵敏听到苏信的声音身子不由震动了一下,她缓缓转过身子,眼神极为复杂的看着苏信。
明明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把他劫走,还是杀了她的忠心耿耿的护卫,并且与她最爱的爹爹为敌的天下第一大恶人,但是她一想起这七天来的相处,他教自己武功时的记忆,她就对这恶人生不出太多的恨意来。
她犹豫着开口。
“你……你还是降了我爹爹吧,你之前害我打我的事,我也原谅你了……你的武功这么好,我爹爹肯定会重用你,以后你立下了大功,那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
“我想要的,你爹爹给不起……”
苏信笑着摇了摇头。
“但你会死的!”赵敏语气有些急切。
苏信笑了笑,看了看四周密密麻麻的元军,却一点畏惧的神色也没有,他笑着说道:“这世上,能杀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敏敏!敏敏!”
远处的察罕不断对赵敏高声喊着,赵敏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又看了看持枪而立的苏信,她犹犹豫豫的来回看着,一时之间不知改如何是好。
苏信见此叹息了一声,伸掌在赵敏背后轻轻拍了一下。
那赵敏便像是一片轻飘飘的树叶被一阵和熏的春风一吹,轻飘飘的便飞到了察罕的身边。
第九十五章 二十年梨花枪,天下无敌手
“杀!”
随着察罕帖木儿的一声杀字。
数千只羽箭如暴雨一般倾泻而下,苏信挥舞着那杆镔铁长枪,将射向自己头顶跟四肢的箭矢尽数荡开,而射向自己躯干的却是管也不管。
他身上缠着乾坤一气袋,自然是刀剑不伤。
苏信知道,他想要从数万大军的重围当中突围而出,就决不能陷到消耗战里。
人的力量始终是有尽头的。
他还不是先天高手,做不到真气无穷无尽,一旦陷入到消耗战里,那自己能杀几百个,杀一千个,难道自己还能杀一万个几万个不成。
待到自己真气耗尽,那将是必死之局。
苏信眼神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察罕帖木儿,这位掌管天下过半兵马的汝阳王离着自己大概一百二十步远近,在他的身边,除了那些武功高强的高手之外,还有着几十名持着大盾的步卒,数百名手持劲弩的弩手。
而在他的周围,还有着数之不尽的黑甲骑兵,随时都可以进行增援。
一百二十步的距离说近不近,但说远也不算远。
察罕知道苏信武功极高,有着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的能力,但他的准备的护卫也是极为妥当,几乎称得上是万无一失。
苏信枪出如龙,抖动着的这杆镔铁长枪如同一根钢鞭一般,一下子就将冲向他的两名骑兵给抽飞了出去,同时枪头还捅穿了一名骑兵的身体。
他身子一跃,便骑到了一名元军骑兵的马上。
他催动胯下的战马,使出那套抽奖抽中的梨花神枪,左驰右突,周身几乎没有一合之将。
刹那之间,他便接连刺死了十数名骑兵,杀出了一条通道来。
但马上就有源源不断的骑兵涌了上来。
将这条通道给彻底填满了。
这套梨花如意神枪是当初杨妙真所创,当年这位女战神凭着这套枪法,纵横沙场,万军辟易,未逢对手,曾有过二十年梨花枪,天下无敌手之语。
在这千军万马的乱战当中,这套战阵枪法也正合事宜。
苏信用的也是如鱼得水。
或刺或抖或挑或抽或砸或甩,随着苏信每一枪的使出,都必定至少会带走一条亡魂。
只是短短的时间,便有数十名骑兵死在了他的手中,但这数十人,跟在场的数千名骑兵,还有更外围的数万名怯薛军比起来,却只是杯水车薪。
苏信一招‘昆仑倒转’,手中的铁枪绕着自己周身一挥,他身边的十几名骑兵又被他给打飞了出去。
蒙元的骑兵素来以骑射闻名,凡是骑兵皆配有强弓。
苏信趁着自己身边无人的机会,顺手就从马身上抄起一柄牛角硬弓,又从另外一侧的胡禄里抽出了五六根狭长的羽箭。
当初他在蝴蝶谷时跟着常遇春学过射箭,这么多年来他虽然没有特意的练习,但因为有着系统的加成,也将这项技能升到了满级。
只听到刷刷刷的破空之音陡然间响起。
苏信手里弓弦一震,那五六根羽箭同时射出,箭矢附着上了他的内力,快如电光,只听到几声惨叫声,在他前方便有七八名骑兵从马上摔了下来。
这些人有的脑袋上插着一根羽箭,有的则是直接被射穿了头颅。
更有几个运气不好的,被贯穿了别人的箭矢射穿了脑袋。
苏信面色不变。
继续张弓搭箭,唰的一声,又是五根羽箭射了出去。
苏信箭如连珠,一次便是射出五根羽箭,他射出的箭矢不但快如闪电,而且神准无比,几乎是例无虚发,每一箭都至少会带走一条人命。
只是短短的三四个呼吸。
他已经将一个胡禄里的六七十只羽箭射了个精光,而在他的周围则留下了近百具尸体。
面对着苏信这种完全不讲道路的残酷杀戮,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精锐骑兵也不由生出了畏惧的神色,一时之间,竟然没人敢再次上前。
他们不怕敌人勇猛。
但像是苏信这样杀起人来如同割草的,他们不害怕也难。
这些元军骑兵害怕畏惧,苏信却不管他们。
他有着自己的目标。
清理出了一大片可以驰骋的空间之后,苏信双腿一夹马腹,催动着胯下的骏马,不退反进,竟然向着察罕直直的冲了过去。
苏信从一开始就知道。
几万人的大军合围,如果只想着单纯杀出一条血路的话,那就是他的武功再高一倍,也很难杀的出去。
只有造成大军的混乱,他才能够乱中逃生。
而没有什么比杀死对方的主帅,还能造成大军混乱的事情了。
从一开始,苏信就定下了要杀察罕的计划。
察罕看到苏信向着自己冲来,他闪过了一丝轻蔑的眼神,冷冷的笑着。
他自然看穿了苏信的想法。
他既然敢亲临此处,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足以保证他的安全万无一失,他身边拱卫着的,皆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精锐。
弓弩手都是箭无虚发的哲别神射,一箭双雕都是寻常之事。
骑兵都是能以一当十的悍勇之徒,跳荡冲阵,勇猛无敌。
身前的盾牌手每个都是天生神力,那一块块的巨盾,都有两人多高,皆是五寸厚的木板外面覆着一层厚厚的铁皮。
这一面面的盾牌挡在身前,就如同一堵两人高的墙壁。
哪怕这苏信是百年前的杨过,他也不会成为蒙哥。
“好枪法!真真是好枪法!”
直到此时,苏信才清晰感受到了这门梨花神枪的厉害之处,才知道为何当初的杨妙真,能凭此自傲二十载,天下无对手。
这枪法就是专门为了战阵而生。
苏信在这万军当中,使出这门枪法,当真有了一种玩三国无双的感觉。
千军万马只若等闲。
如暴雨一般的箭矢被他轻而易举的用手里的长枪格开。
甚至连他胯下的那匹战马都没有伤到。
那察罕身边的骑兵显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但在他这门枪法之下,仍旧没有一合之敌。
他纵马前驱,一枪一个,他就像是一台全功率发动起来的人形态绞肉机,硬是从这数百名黑甲骑兵组成的人肉墙壁里,硬生生的凿出了一条血路。
只是眨眼之间,他便冲破了察罕那数百亲卫的阻拦,来到了察罕身前二十余步。
察罕此时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镇定轻蔑,而是变得无比的震惊,他实在是没想到,之前他还觉得万无一失的防御,却在眨眼间就被苏信破的一干二净。
“王爷快走!”
察罕身边的一名护卫对着他大呼了一声。
也不管察罕是不是同意,马上就有几名手下护卫着他向后撤去。
而在察罕离去的方向上,则是整齐的排着几十面高有二人的巨大盾牌,这些盾牌挡住了苏信的视线。
第九十六章 乱作一团
赵敏自然也在这些护卫的保护当中。
她在一开始,察罕便让护卫带着她撤离了,虽然只来得及远远的看了几眼,但苏信那单枪匹马视千军万马如无物,向着万军冲锋的那副画面,却牢牢的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苏信紧紧的抿着嘴唇。
他一言不发,伸手猛的一拍胯下的战马,这战马被他这一拍,登时就扑到在了地上,而他也借着这一拍之力,身子腾空而起,挺起长枪,就向着他面前如同墙壁一般的盾墙刺了过去。
只听到噗的一声闷响。
苏信手里的这杆镔铁长枪就像是刺入了一块豆腐一样,一下就从一面巨盾当中穿了进去,如果从后面看的话,那名持着盾牌的士卒,已被苏信的这一枪直接从胸部贯穿而入。
不过盾牌后面马上便有替补的,上前去接住了这面就要倒下的巨盾。
苏信冷笑了一声。
他手里长枪一转一抖,体内的内力如潮水般喷涌而出,只听到砰的一声爆响,那面被他刺穿的盾牌瞬间就四分五裂着飞了出去。
而后面那位被他贯穿的士卒也化作了无数血肉碎片。
那堵由巨盾组合成的墙壁再也维持不住,在这爆响声里轰然倒塌。
苏信脚步不停,身形一闪,就从化作滚地葫芦的盾牌兵旁冲了过去,在他前方的不到十步处,便是察罕帖木儿的背影。
玄冥二老以及其他的那些汝阳王招揽的高手挡在了苏信的身前,尽可能的拖慢一下苏信的脚步,为察罕帖木儿的撤离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只要察罕跟正在不断涌上前来的元军汇合,那对苏信来说,便是万事皆休。
苏信要杀这些人并不太难。
但他不想因此而错过这个杀掉察罕帖木儿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挥枪在身前一扫,将拦在他面前的人驱散一空,脚下一踏,瞬息之间,他就来到了察罕身后是三四步的距离。
只差最后一步,他便能一枪将这位大元的柱石捅死。
正在他想着是不是要将手里的长枪扔出去射死察罕的时候,他眼神突然一变,被他甩在后面的玄冥二老此时追了上来,这两人挥起两掌就向着他的后心打来。
苏信要回身挡住这两人打向他的这两掌自然容易,但四周都是不断疯狂涌来的无数元兵,他只要再慢上一步,恐怕就要再陷入到元兵的重围当中,到了那时,他再想杀死察罕,恐怕就要比登天还难了。
想及此处。
苏信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他念头一起,体内真气汇聚到了后背之上,也正在这时,玄冥二老势大力沉的两掌也打在了他的后背,三人内力一碰,只听到砰的一声。
玄冥二老被苏信汇聚在后背的真气震的倒飞了出去。
而苏信却借着这两人的这两掌之力,速度再次提高了三成,手中长枪刺出,刺向了察罕的后心。
叮!
正在察罕要被苏信一枪贯穿的瞬间,一道犹如鬼魅的身影陡然间从察罕身旁的一名仆从里跃了出来。
这道身影的速度快的有些不可思议,他手中拿着一柄细长的长剑,这柄长剑如电光般急刺而出,犹如毒蛇吐信,不偏不倚的就点在了苏信手中那杆镔铁长枪的枪尖上。
一股至刚至阳的磅礴内力借着这剑尖跟枪尖的一撞灌注到了苏信的体内。
感受到这股内力,苏信面色就是一变。
这股内力之强。
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前所未见的,甚至比他那日跟密宗的喇嘛以及天竺的那些番僧用并体连功之法,汇聚十几二十位高手时的一方还要强上不少。
要不是他那日机缘巧合之下。将明玉功修炼到了第七层的极限,一身内力厚度几乎翻了一倍,那跟这股至刚至阳的内力比拼起来,还真说不好谁胜谁败。
但现在么,他自然是信心十足。
他的明玉功的属性乃是至阴至寒,而涌入他体内的这股内力是至刚至阳。
这两股内力刚一接触,便是滚油里落入了一块玄冰,登时就激荡爆裂起来。
比起质来,这股至刚至阳的内力要比他的明玉功强出半筹,但比起量来,自己的明玉功可比这股至刚至阳的内力,高出不止一个段位。
原本刚一接触,这股至刚至阳的内力还能凭借着质量上的优势略占上风。
但等到他如大海汪洋一般的明玉功真气一到,马上便如摧枯拉朽一般,把涌入到自己体内的这股至刚至阳的真气驱赶出了自己的体外。
两人枪剑相触,其实只有短短的一个刹那。
“咦!?”
见到自己侵入对方体内的内力竟然无功而返,那身形如同鬼魅的人不由得咦了一声。
似乎对此极为意外。
苏信看着刚才让他可以绝杀察罕的一招无功而反的那道人影,眼神里流露出了戒备的神色,只是刚才的一招交手,他已经知道了此人乃是他的劲敌。
这人是一个年龄极大的老者,面白无须,脸上有着一道又一道深深的褶子,气息阴冷至极,像鬼倒多过像人。
令他最为奇怪的便是,这人的剑法阴狠毒辣,身法也是如同鬼魅一般,明明是极其阴柔的武功路数,但偏偏刚才那股内力,却是至刚至阳,犹如烈日临空,都让他差点以为对方用的是九阳神功。
他这一被阻拦,此时的察罕帖木儿已经被狂涌而上的元兵团团护卫了起来。
苏信看在眼里,心里一阵发狠。
他手中长枪一抖,便向着眼前这阻拦他的老者攻去。
这老者似乎没打算跟他硬拼,只是想要拦住他。
而且这老者的剑法诡异,速度又快得惊人,苏信一时之间,竟然难以从他的阻拦中冲出。
看着那杆离着他越来越远的汝阳王帅旗,周围涌来的元兵越来越多,苏信知道,要是再拖下去,那自己恐怕就要陷入到元军的汪洋大海当中。
他咬了咬牙,虚晃了一枪,逼迫着他面前的老者让开了一个身位。
同时,他的真气也灌注到手中的长枪当中,他猛的一掷,他手里那杆从王保保那得到的镔铁长枪顿时便化作一道雷霆,如一道闪电一般激射了出去。
目标正是察罕帖木儿。
这一记飞枪乃是苏信含恨而发。
附着在这杆铁枪上的真气,让这杆铁枪有了穿云碎石的威力,挡在汝阳王身边的那十几名元兵像是穿糖葫芦般直接被贯穿了过去。
“王爷!王爷!”
不知道前面谁突然大喊了一声,那杆一直跟在察罕帖木儿身边的帅旗同时也倒了下去。
随着帅旗的倒下,整个元军立时就乱做了一团。
第九十七章 风陵渡
在黄河北岸的风陵渡上有一家安渡老店,是镇子上最大的一家客栈酒楼,因为南来北往的客人极多,所以哪怕不是饭时,这间店里也是人满为患,极为热闹。
再过几日便是华山派选出新任掌门的大典。
之前华山的老掌门在半年多前意外病故,死前没有留下遗言,以至于华山派内部对继任者的人选出现了不同的意见。
老掌门的嫡系支持的是武林上赫赫有名的‘神机子’鲜于通,这位鲜于通是老掌门的关门弟子,更是老掌门的独女的夫婿,算是老掌门的衣钵传人,素来得到老掌门的器重。
但华山二老那一系的元老派,支持的却是老掌门的大弟子白垣,白垣入门时间长,跟鲜于通以机智百出而闻名江湖不同,这白垣最为人称道的是武功,号称是华山五十年来的第一人。
双方争执不下,又势均力敌,最后只能选了一个最让人信服的办法。
比武决胜。
两人的胜者便是华山派的下一任的掌门,为此华山派遍邀了江湖同道前往华山落雁峰观礼,也算是做一个见证。
所以,在这安渡老店里便汇聚了许多武林人士,天南海北,各门各派的都有,这些人都是去华山派凑个热闹的。
毕竟六大派都能汇聚一堂这种事,可不是随便就能见到的。
大都一战已过去了十余日。
但关于这一战的传闻,整个武林上却是沸沸扬扬。
在元军大批出动之前,那些凑热闹的武林人士见形式不好都逃之夭夭了,没来得及逃走的,也都死在了乱军当中。
直到前几日,才从一些元兵的嘴里探知到了一点关于那一战的详情。
“据说那察罕帖木儿死了?”
一个操着浓重的当地口音的汉子端起一碗酒来喝了一大口,高声向着旁边的一人问了一句。
而他这话也引起了安顺老店里许多人的好奇。
一个有着北方口音的高个年轻人笑着大声说道:“你要问这个,咱们大都顺风镖局的可最清楚了!”这年轻人的一桌坐满了人,身上都是带着兵刃,旁边还有着一杆写着镖字的黄旗。
这年轻人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整个老店里,倒有超过一大半人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这年轻人显然也是健谈的人,被这么多人瞧着,他也不怯场,他继续笑着说道:“那几日汝阳王府周围风声鹤唳,一口气将大都周边数省的名医都请了过去,御医几乎都住在了王府里,据说连护卫都增添了数倍,整个府里都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那是死了?”
还不待这年轻人说完,就有心急的人张嘴问了一句。
“嘿,汝阳王是何等人物,他要是死了,朝廷这几日怎么会一点反应也没有?”还不待那年轻人开口回答,左墙边一张桌子旁响起了一声不屑的冷哼声。
那心急开口的人听到这话,面色马上一变,在江湖上混的,最重要的就是面子,他被人拂了脸面,自然心中不快。
但在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瞧了一眼之后,马上就悻悻的坐了下来。
在左墙边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这年轻人穿着一身脏污的百衲衣,衣服上挂着四个布袋,显然是一位丐帮的弟子。
丐帮虽然在之前召开的武林大会上,被苏信杀了一位传功长老,一位副帮主,在江湖上颜面扫地。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像是丐帮这样庞然的大物,即便是落寞了,也不是寻常江湖人士能随便招惹的。
这位丐帮的四袋弟子看着之前说话的那位顺风镖局的年轻人,笑着问道:“那苏信可是死了?”
“定然是死了。”
顺风镖局的年轻人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哪有人能从数万大军的包围中活下来的,那日朝廷还在北城门上悬首示众过,这件事许多人都知道。”
“哦。”
丐帮的四袋弟子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他笑着说道:“我可是听说那日悬首示众的可是四个头颅,除了那苏信的那颗之外,还有明教五散人里的铁冠道人张中,以及疯癫道人周颠?”
顺风镖局的年轻人有些不明所以,他不清楚这丐帮的人为什么问这个,他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那就是了。”
这位丐帮的四袋弟子笑了笑,他说道:“诸位江湖上的朋友也知道我们丐帮对打探消息最为在行,就在五日之前,帮内的一位弟子在百余里外的安远镇,见到了那位本已经被朝廷割下了脑袋,悬首示众的周颠!”
这话他说的极为笃定,他眼神不经意的扫了一下店内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在那张桌子上坐着两大一小三个人影,这三人皆是穿着一身灰色的斗篷,脑袋用兜帽罩住了,看不清面容。
不过在这位丐帮弟子提到周颠的时候,其中一人身子震了震,但马上就恢复如常了。
丐帮的弟子还在继续说着:“我们丐帮的这位弟子有个本事,便是只要是他见过一次的人,就永远也不会忘记,也不会记错,巧合的是,他正好在几年之前见过周颠。”
就在他说着话的时候。
旁边角落里的三道人影登时站了起来,这三人脚下不停,直直的向着店门外走去。
而那顺风镖局的年轻人被这位丐帮的四袋弟子说的有些面红耳赤,他犹自梗着脖子说道:“但这十几日来,可没人见过那苏信的踪影,我可是知道,现在许多人都在找他呢,他要是还活着,怎么会一点踪迹也找不到。”
那丐帮的四袋弟子悄悄移动了两步,不声不响的就挡在了安渡老店的门前,挡住了要离店的那三人的去路,他也点头道:“我们丐帮,这几日也没发现过这苏信的踪迹。”
但他马上就话音一转,继续说着:“……但找不到踪迹,可不代表死了,那谢逊这八年多来也没人找到过他的踪迹,难道江湖上的诸位朋友,都觉得那恶贼死了么?”
“不过,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哪有人能从数万却薛军的包围中逃掉性命呢!当初的郭靖郭巨侠,武功当世无敌,不一样在城破之后力竭而死?”
他这话刚一说完。
那三道人影里,个子最小的那个猛然抬起了头,在斗篷下面隐约可以看到那是一张小孩子的面孔。
而那丐帮的四袋弟子则是向着这三人拱了拱手。
语气淡淡的说着:“丐帮陈九四,在此恭候明教的几位朋友多时了!”
第九十八章 冤有头债有主
这位叫陈九四的丐帮四袋弟子话音刚落。
安渡老店里原本紧闭的大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十几道凶神恶煞的人影从外面涌入到了店里。
当先的一位老者正是丐帮的帮主耶律渊如,他的身材很是魁梧,如一堵墙壁一般挡住了店门,他当先走进来,看着眼前的三人,冷笑着说道:“明教的五散人什么时候也要藏头露尾了?”
在看到耶律渊如进到店里之后,陈九四笑了一下,悄悄的退到了一旁。
“嘿嘿!”
见自己的行藏被人识破,那两道用斗篷遮住了面容的高大身影冷笑了一声,掀掉了罩住脑袋的兜帽。
正是张中跟周颠二人。
那个矮小的,自然就是道衍了。
苏信跟丐帮之间的仇怨张中跟周颠也都清楚,一个长老,一位副帮主,再加上几百帮众的性命,几乎就是不死不休的血仇,更何况史火龙还是耶律渊如的女婿,内定的下一任的丐帮帮主。
再加上他们明教跟丐帮以前的那些恩怨,今日被耶律渊如堵在这里,恐怕是善了不了了。
张中跟周颠是不怕死的。
他们五散人这些年来一直奔走在抗元第一线,亲临战场都不止一次,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但他们身上担负着苏信的嘱托。
他们死了不要紧,但道衍这个小孩子可不能死。
“苏信在哪?”耶律渊如看着眼前的几人,神色冰冷的问了一句。
自从大都一战之后,他立刻就从参与了这一战的元兵嘴里打听到了苏信未死的消息,只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他几十万的丐帮弟子撒出去,几乎把大都周围数省的刮地三尺了,都没有发现苏信一丝一毫的踪迹。
之后还是这陈九四说是发现了周颠的踪迹。
他从那些元兵那听到的消息,那日大都一战,除了苏信之外,后来到场的还有两位明教的高层,其中正有周颠。
也是在陈九四的安排下。
他们才在这风陵渡的安渡老店,堵住了周颠这一行人。
除了周颠跟张中这两位明教的五散人之外,那个小孩子,就是那苏信的弟子了。
耶律渊如并不想彻底得罪死明教。
他们丐帮今日不同往日,当初郭巨侠黄帮主还在,他们丐帮狐假虎威,敢在他曾祖耶律齐的带领下突袭明教的总坛,把他们的圣火令都抢走。
而明教一个屁都不敢放,只能灰溜溜的逃到了西域昆仑山去另开山门。
但那毕竟是一百年前了。
今日不同往日了。
耶律渊如沉声说着:“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丐帮跟你们明教往日的仇怨早就一笔勾销了,现在我要报的是苏信跟我们丐帮的血仇。”
他一边说着,他的眼神就落到了在张中跟周颠身后的道衍身上,他冰冷的眼神里顿时就闪过一丝怨毒的神色。
“说出苏信的下落,交出苏信的弟子,你们就可以离开。”
他看着周颠跟张中两人,一字一顿的说着。
“我耶律渊如说话算话!”
哪想到,周颠跟张中相视了一眼,洒然一笑,他们扭头看了道衍一眼,笑着说道:“就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计划办吧!”
道衍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之前他们三人已经定好了遇到各种情况的计划,比如像是这样,一旦遇到难以应付的敌人,那么周颠跟张中二人便会尽可能的拖住敌人,而道衍则趁机逃走。
“动手!”
随着张中的一声暴喝。
他一掌劈向了离着他身前不远的耶律渊如,掌风呼啸,势大力沉。
耶律渊如见此也是陡然色变,他脚下一动,身子急速退却,他虽然患有旧伤,但他今日既然敢来,自然也是存了必死的念头。
他登时就鼓起内力,用出了一招降龙十八掌里的‘或跃在渊’,跟张中向着他劈出的掌心对了过去。
耶律渊如虽然资质不佳。
能当上丐帮纯粹只是因为他的先祖的余荫,但降龙十八掌毕竟是降龙十八掌,几十年的苦修下来,这一掌打出,竟也有一番大家的风范。
张中与耶律渊如两掌一对,那耶律渊如身子骤然一震,他本就有旧伤在身,这一次强自运气出掌,已然是牵动了旧伤,而张中的功力也不弱,这番被张中的掌力一催,他顿时就吐了一大口血,身子倒退了五六步,从安渡大门退了出去。
张中也极不好受。
之前为躲避汝阳王府的追兵,他跟一个极擅长少林功夫的高手交过手,那人武功极高,自己被对方打了一指,断了三根肋骨,现在动手都是在咬牙坚持。
此时又被耶律渊如这降龙十八掌的掌力一对,登时就牵动了旧伤,肋部传来一股钻心的剧痛,他差点就扑在地上站不起来。
那周颠也是随着张中的那声大喝悍然出手。
之前苏信杀了丐帮传功执法二长老掌钵掌棒二龙头中的传功大长老,现在另外的三位都随着耶律渊如来到了此处。
可以说,这便是丐帮全部的高端战力了。
周颠的武功不弱。
他如果对付的仅仅只是这二长老二龙头的任意一个,那自然能稳操胜算,如果对付两个,也能坚持两百招不露败象,但是对付三个,他只是交了五六招,便被压制在了下风。
“走!”
周颠险而险之的避开了掌棒龙头的当头砸下的一棒,见到道衍还在原地,立刻不顾自己的安危,大声对着道衍吼了一句。
而道衍环视了一下身前的几人。
他面容沉静刚毅,一点也不见慌乱,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向他冲来的几名丐帮弟子,眼中闪过一道深沉的杀机,只听到锵的一声,一道寒光登时闪过。
一直被厚布包裹着的倚天剑被他拔出了剑鞘,只听到夹杂着几声惨叫的血光陡然间亮起。
冲向他的那几名丐帮的弟子,被他出鞘的一招横斩,全都切成了两段。
血水跟内脏洒落了一地。
而后他剑招不停,一剑又向着正跟周颠交手的掌棒龙头当头斩下,之前这几人见道衍年纪幼小,都没将他放在眼里。
但谁想到,他一出手,便是如此狠辣无情高超非凡的剑招。
见到头顶数寸处那柄青气弥漫的宝剑,掌棒龙头恐惧之下,已然乱了方寸,只来得及举起手里的长棒一挡,但这木棒哪里禁得住倚天剑的锋利。
只听到噗嗤一声。
这掌棒龙头便被道衍用倚天剑从头到裆切成了两片。
“走!”
这时,道衍厉声大喝。
而周颠也不再犹豫,一掌逼退了大惊失色的掌钵龙头,拽起一旁难以动弹的张中,紧随着道衍的身影,冲出了店门。
店门之外,还有着数百名丐帮的弟子列好了打狗大阵,但道衍却毫无惧色。
他虽然没有他师傅的超绝武功,但他有倚天剑在手,即便是对付这打狗大阵,也未必不是对手。
但令他奇怪的是。
这店外列好了大阵的丐帮弟子并没有上前围攻,反而是一位穿着一身鹅黄色长裙的少女一踏地面,像是一只飞鸟一般,潇洒写意的向着他飞了过来。
这是一个极美的清丽少女,面孔极为白皙,竟然跟他的师傅的有些相似。
但他从来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他几乎是想都不想的,就挥舞着倚天剑向着这少女斩了过去,他相信,他这一剑斩下,足够将这美丽的少女斩成两截。
但这少女似乎对此视而不见。
她只是笑了笑。
竟然伸出一只肉掌,对着倚天剑的剑刃接了过去。
叮!
只听到的叮的一声脆响。
在道衍惊骇的目光里,这柄无坚不摧,削铁如泥的倚天宝剑的剑刃,竟然被这黄衣少女凭空捏在了手里。
第九十九章 倚天剑本是我家之物
道衍心中骇然。
他曾经听自己师傅说过,少林有一门叫做金刚不坏神通的神功,练成之后,周身上下刀剑不伤,内劲难损,直如这门神功的名字,堪称金刚不坏。
但这门神功极为难练,少林千年以降,练成过这门神功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最近的一个,就是四大神僧之首的空见禅师。
不过空见禅师在多年之前惨死在他们明教四法王里的金毛狮王谢逊的手中,这门神功当世已无人再会,每当自己师傅说起这件旧事的时候就会叹息一声‘可惜’。
可惜空见为什么不是死在他的手里。
但道衍知道,即便是金刚不坏神通,也难以防得住倚天剑的锋锐。况且他也不信,这少女年纪轻轻,就能练成这门极难练成的盖世神功。
“好大的力气!”
只见他手腕一抖,本想将手中的倚天剑剑刃旋转一下,直接搅碎这黄衣少女的手掌,但他刚一运力,竟然发现,倚天剑像是被浇筑起来了一样,纹丝不动。
那黄衣少女脸上带着一丝轻笑。
她瞧了道衍一眼,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轻蔑的眼神。
“不好!”
道衍刚一见到这少女流露出的眼神,心头瞬间就涌出了一个极为糟糕的念头,他立时就感到一股极强的内力顺着倚天剑的剑刃涌了过来。
这黄衣少女的内功极强。
道衍运起自身的内力与她灌注到倚天剑里的真气相抗,但即便是他已经拼了全力,结果也只是维持了一个不胜不败的僵局。
只是他已经尽了全力,那个少女却仍旧是面带轻笑,一副轻松至极的样子。
突然之间。
他似乎看到这少女对着他诡异的笑了笑,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陡然间射出了一道奇异的亮光。
之后他脑袋突然一沉,他只感到眼前这位少女的那双眸子像是一个不断旋转着的漩涡,要将他的整个心神全都吞噬进去。
“松手吧!松手吧!”
模模糊糊的,他似乎听到了他早已过世多年的母亲的声音。
而在他的眼前,似乎也看到了自己母亲的面容。
“娘!”
道衍嘴里不由自主的呢喃了一声,他就要撤掉自己的内力,张开双臂,拥入自己娘亲的怀里,但正在这时,他的肩膀突然传来一股剧痛,这股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
再看时,眼前哪里有自己的母亲。
只有那个黄衣少女正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
不过这黄衣少女也只是惊愕了一瞬,她见到道衍清醒,面色一变,眸子中那股诡异的神色消解一空,只余下了一道寒光。
道衍只感到这少女传递到这倚天剑上的内力陡然间变大,他再也支撑不住,手掌一松,身子连着退出了五六步远。
那倚天剑也到了黄衣少女的手中。
她一只手倒持着倚天剑不用,身子一飘,速度极快的向着道衍胸前打去了一掌。
道衍不敢托大,见这黄衣少女袭来,他眼神一凛,立刻就用出了一招古墓派的天罗地网式,想要借用这招封住对方打来的这一掌。
这黄衣少女见到道衍用出的招式,眼神里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就变的不屑起来,她哼了一声,声音清冷的说了一句:“你竟然想用我们古墓派的功夫对方我?”
“你这是自寻死路!”
随着这少女清冷的声音落入到了耳中。
道衍只看到这少女本来打向他胸口的一掌刹那间施展了十数个变化,这十数个变化看得他遍体生寒,自己刚用出的天罗地网式竟然被这十余个变化给破的一干二净。
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
想要变招已然是来不及了,只能是尽可能的偏转了一下身子,避开了要害,之后眼睁睁的看着这少女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
“噗!”
道衍吐出一口鲜血,连着退了七八步,方才站稳了身子。
也幸好是之前避开了要害,他硬吃了对方这一掌之后虽然受了不轻的内伤,但总算是没有性命之忧,但他现在被这少女一掌打在胸口,气血翻涌,浑身酸软无力,短时间内,却也失去了动手的能力。
他跟着黄衣少女的交手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
在他跟少女交手的时候,那边周颠跟张中也被人缠上,争斗了起来。
缠住了周颠张中二人的,也是四个跟那黄衣少女差不多大小的女孩,这四个少女两人穿着白衣,两人穿着黑衣,分别用着两套迥然不同的剑术。
此时道衍在剑术一道上的眼光已然不凡,他只是瞧了几眼,就看出那四名少女用的剑法法度森严,皆是极为高超不凡的剑法。
一套大气堂皇,一套灵动飘逸,这两门风格迥异的剑法互相配合起来,竟然组合成了一套十分了得的剑阵,这剑阵互相补足,相辅相成,甚是厉害。
只是寥寥的几招,就将周颠张中二人逼入到了绝境。
而耶律渊如跟另外两位还活着的丐帮长老这时也从安渡老店里冲了出来,在看到道衍周颠张中三人被黄衣少女带人拦下之后,耶律渊如眼中先是一喜,而后又生出一丝不愉。
想来也是。
他们几个丐帮里的最高端战力都做不到的事情,被几个才十四五岁的少女给轻而易举的办到了,他自然高兴不起来了。
但这少女来历不凡,他可不敢得罪。
“谢过杨……”
耶律渊如刚想道谢,但黄衣少女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倚天剑本是我家之物,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黄衣少女手里拿着倚天剑,仔细打量了一下,轻笑着,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家之物?”
正在这时,一声爽朗的声音陡然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在场之人只看到一道极快的人影闪过,带起了一片残影。
一个白袍男子出现在了道衍的身前,这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黄衣少女,把玩着手里那柄在一瞬之前,还在这黄衣少女手中的倚天宝剑。
“师傅!”
看到这男子,道衍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一阵狂喜之色,而苏信也回头对他笑了笑,说道:“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着了人家的道,要不是先前我用一颗石子打醒了你,你今日就要死在这女孩子手上了。”
听到苏信这么一说,道衍又想起先前自己肩头传来的那阵剧痛。
哪里还不知道那是自己师傅的手笔。
他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自己师傅向着他摇了摇头,自己师傅说道:“你先不要说话,先运气疗伤。”
苏信又看向了面前的那位黄衣少女。
这黄衣少女正用一种极为惊诧的目光看着苏信,似乎是在疑惑着,为什么原本应在自己手中的倚天剑会到了对方的手中。
第一百章 你叫它它答应吗
“你……你就是苏信?”
黄衣少女的声音有些发颤,虽然这近一年来,尤其是这半个月以来,苏信之名在江湖上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
苏信对着她笑了笑。
也没有去回答,而是看向了正将周颠张中逼入到绝境的那四名少女。
“玉女剑法跟全真剑法合并成的剑阵,确实厉害。”见到这四名少女施展出的剑阵的奥妙,苏信眼中不由闪过一道赞赏的神采。
周颠的武功本来远在这四名少女之上。
要是这四人不是用这剑阵的话,不用说把周颠逼入绝境了,就是连周颠的一招,都接不下来。
苏信在赞叹了一声这四人剑阵的厉害之后,随手一弹,四片树叶从他的手中激射而出,众人只听到咻咻的几道破空声响起。
而后便听到四声叮叮当当的声响。
那四片树叶不偏不倚的射在四名少女手中的长剑上,长剑被这四片树叶一震,这四名少女再也握不住手里的长剑,叮当几声,四柄长剑同时跌落到了地上。
“嘿嘿!”
周颠见到这四人长剑脱手,眼中顿时闪过一道狠辣的神色。
想到之前在这四位少女的剑阵里束手束脚,好生窝囊,他心里就不由生出一股恶气,他狞笑了一声,身子一闪,就是连续四掌拍出。
之前周颠被这四人逼到了绝境,他又是杀人如麻的性子,出手向来不会留情,再加上这四掌更是含恨而发,威力比他平时出招还要刚猛上数分。
没有了长剑,再也不能施展剑阵,这四人哪里是周颠的对手。
只听到噗嗤噗嗤几声闷响。
这四名少女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般就被周颠连续四掌拍中。
一个的胸口深深的凹陷了下去,一个的被拍塌了半边身子,一人的脑袋被拍入了肚子里,最后一个的脑袋直接被周颠像是拍西瓜一样拍成了烂泥。
“小菊!”
一旁的黄衣少女刚来得及叫出一个人的名字,这四人就都惨死在了周颠的手上。
她眼神怨毒的看着周颠,刚想出手,苏信便挡在了她的身前。
黄衣少女对苏信极为忌惮。
之前苏信从她的手中夺剑,她却毫无所觉。
如果不是突然看到倚天剑突然出现在了苏信的手中,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手里的剑被人拿去了。
这等武功,简直是匪夷所思。
苏信轻笑了一声,说道:“之前的移魂法练的不错,九阴真经有些火候了。”
黄衣少女紧紧的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她在听到苏信说破她之前用出的武功的来路,眼神里不由闪过一丝震惊的神色。
“他怎么会知道九阴真经上的武功!”
苏信随手将手里拿着的倚天剑一扔,这柄宝剑便不偏不倚的落入到了道衍手中的剑鞘里。
那些丐帮的弟子之前也听过苏信的凶名。
更知道在雄州时对方破了他们一千多人的打狗大阵,杀了他们几百名弟子,更不用说半个月前的大都一战,更是让整个天下都为之侧目。
现在他们的人数还不如雄州时多,实力恐怕比起那数万却薛军也是远远不如,哪里还敢跟苏信交手,在苏信用四片树叶震飞了那四名少女的长剑,显示了他不可思议的武功之后,这数百名丐帮弟子就作鸟兽散了。
对于这些普通的丐帮弟子,苏信也不去管。
还活着的掌钵龙头跟执法长老也想要逃走,结果还不等走出几步,苏信身子一闪,便来到了他俩的身前,随手印出了两拳,打在了他们的胸前。
这两人身子一震,眼神顿时就失去了生机,身子一软,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而耶律渊如倒是没走。
他死死的咬着牙齿,眼神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从怀里掏出一柄闪烁着人蓝光的匕首,向着苏信猛冲而去。
他手里的匕首蓝光闪烁,一看就抹着剧毒。
耶律渊如背对着苏信,苏信本应是看不到他,但苏信却如同后背上长了眼睛一样,连头都不回,随手就是一掌打出。
苏信的这一掌并不直接伤敌,而是运用了一种借力使力的法门,他牵引着耶律渊如的力道,将耶律渊如的手腕一折,耶律渊如手里那柄涂抹着剧毒的匕首便刺入到了自己的胸膛当中。
之后苏信又随手一掌将其拍飞,不再管对方的死活了。
从苏信出现,到将丐帮的这些人扫荡一空,也只是过去了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黄衣少女身子如坠冰窖,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她知道苏信的武功远非自己能够匹敌,在她知道的所有人里,恐怕也只有自己的父亲,才能跟这苏信交手一二,至于能不能胜得过他,那得打过才知道。
“你之前说倚天剑本是你家的?”苏信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淡淡的问了一声。
黄衣少女!一言不发。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一掌拍死你。”苏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黄衣少女从苏信的笑容里感受到了一股森寒的杀意,她不敢再继续闭口不答,只能是颤声道:“是……是。”
“你既然说这剑是你家的,那你喊它它答应吗?”
苏信继续笑眯眯的反问。
黄衣少女被苏信这个问题问的哑口无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正在她犹豫之时,她又听到了苏信那笑眯眯却又杀意森寒的声音。
“五个呼吸之内,你不回答,我就拍死你。”
“不……不答应!”无奈之下,黄衣少女只能是硬着头皮这么说了一句。
“既然你叫它它不答应,那这倚天剑就不是你家的了,也谈不上什么物归原主了。”对于黄衣少女这个回答苏信的极为满意的,他笑着点了点头。
对苏信这种胡搅蛮缠的说法,少女只能是沉默不语。
“你姓杨?”
黄衣少女略一迟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
苏信听后笑了笑,继续问道:“神雕侠杨过是你的什么人?”
“是……是我的爷爷……”
“他还活着么?”
“我爷爷已经仙去多时了。”
“可惜。”
苏信确实觉得无比可惜,他可是想试试黯然**掌的滋味的。
虽然杨过自从跟小龙女重逢之后,便没有了黯然**之境,再也施展不出这门刚猛雄浑无铸更盛降龙十八掌的神掌。
但要再把这心境找回来,只要想做,还是不难的。
无非就是死老婆死儿子么。
苏信打量了黄衣少女两眼,他心头转念一想,杨过传下来的好东西应该不少,看看能从这小丫头身上榨出什么油水。
第一百零一章 你觉得自己的命价值几何?
苏信又问了黄衣少女几句。
得知了她还有个父亲正在闭关,他们古墓派是因为耶律渊如的女儿拿着打狗棒来终南山求救,本着昔日的渊源,她父亲才决定出手相助的。
只是当时她父亲正在闭关,不方便外出,才让她来的。
本来她的任务只是收集情报,等着她父亲出关,并不会直接对苏信出手,但恰巧之前苏信失踪,而她又得知了倚天剑重出江湖的消息,再加上报仇心切的耶律渊如的再三怂恿,她才决定出手的。
没想到这一失足便成了千古恨。
安渡老店里的那些人战战兢兢的看着苏信。
苏信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在他看来,这些人完全没必要怕自己,他虽然杀人如麻,手段狠辣了一点,但也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这些人没招惹自己,他又怎么会去杀他们。
他让客栈的老板开了间上房,先给周颠张中以及自己的徒弟诊治了一下伤势。
这三人里伤的最重的是张中,但好在也只是骨头上的硬伤,再加上他刚得到手的黑玉断续膏这种治疗骨伤的圣药,只需要几天功夫就能好个七七八八了。
最轻的是周颠,他只是略微推拿了一下,便好了泰半。
在处理完了这些杂事之后,苏信对着黄衣少女微笑着说道:“你知道我叫苏信,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行事的手段吧?”
“听……听过一些……”
黄衣少女眼神里闪过一丝惶恐的神色。
她之前对耶律渊如神情高傲清冷,但面对着苏信时,却比猫儿还温顺。
苏信的恶名现在在武林上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这大半年来从古墓里出来后,一直在耶律渊如那里关注着苏信的踪迹,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苏信的手段。
她还知道苏信修炼有一门极其凶残邪恶的武功,只要被这种武功击伤,那伤者便会化成一滩肉泥血水。
让人不寒而栗。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恐惧。
“很好。”
看着这个少女的反应,苏信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这个少女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那就能少掉很多不必要的口舌了。
“你怕不怕死?”苏信笑眯眯的问着。
黄衣少女点了点头。
“那你想不想死?”
少女连忙摇了摇头。
苏信对少女的回答再满意也没有了,他继续笑着说道:“那你觉得你这条命值多少钱呢?”
“多少钱?”
这个问题问的黄衣少女脑袋一阵发懵,她有些不理解苏信话里的意思。
“很简单……”苏信也看出了少女眼中的疑惑,他笑着解释道,“按我的规矩呢,你得罪了我,又打伤了我弟子,还要强占我的倚天剑,我自然是一定要杀了你的……”
听苏信这么一说,黄衣少女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恐惧。
“……不过,你既然是神雕侠杨过的后人,而杨过当初在襄城外,用飞石子打死了蒙哥,对我汉家江山是有大功的,而我们明教也是秉承先贤的遗志,誓要驱除鞑虏,恢复山河,所以我可以给神雕侠一个面子……”
苏信冠冕堂皇的信口胡诌着。
黄衣少女听到这番话,眼里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希翼的神采,听对方话里的意思,她似乎……似乎是不用死了。
“但是……”只是苏信的话音马上一转。
少女眼中的神采顿时一窒。
苏信继续笑着道:“……我却不能无缘无故的放了你……”
见到黄衣少女的眼中又露出了惶恐的眼神,苏信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她不需要担心,他继续说道:“……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一个你自己赎回你自己性命的机会。”
“赎回自己的性命?”黄衣少女听的还是一头雾水。
“不错。”
苏信笑眯眯的说道:“简而言之,就是你觉得你自己的性命值多少钱,如果你说出的价格跟我心里对你的标价一样的话,那我就放了你,如果达不到我的底线,那我就杀了你。”
“值多少钱?”
黄衣少女一听苏信的话心里就发急起来,她平时住在活死人墓里面,并不需要多少钱,哪里会有那么多钱来赎身。
“哦,对了。”
苏信拍了拍脑袋,笑着补充了一句:“我对金银财货可不感兴趣,我说的钱是指的武功……但我事先说明一点,我会的武功,可是不能做数的。”
听到苏信说是指的武功时,黄衣少女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脸上还是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她的武功都是她的爷爷杨过传下来的,可以说,每一部都称得上是武林绝学。
要是就这么泄露了出去,以后这些武功要是被人拿去做了恶事,那这份罪过,是不是也要算在自己的身上?
倒是不说的话……
就在她咬着嘴唇,神色犹豫着,脑海里进行着激烈的思考的时候。
苏信眼珠一转,他决定再给这少女施加一点压力。
他一边笑着,一边轻轻往桌角按了一下,无声无息的,就把一块桌角像是掰馒头一样掰了下来,然后苏信一只手握着这块桌角,只听到咔嚓咔嚓的一阵响动,这块桌角便被他攥成了无数的木头碎屑。
将这些木头碎屑随手一撒。
苏信拍了拍手。
“我给你一点提示,在我的心里,对你价值的评估是很高的,你要是给不到我想要的,那我就会很生气,我生气了,就会做很可怕的事,比如说,我会像捏碎这块木头一样,把你全身上下二百多块骨头,一寸一寸的捏成碎片,相信我的医术,在我捏碎你最后一块骨头前,你不会死,甚至不会昏迷,我会让你无比清醒的感受到自己的每一块骨头被捏成碎片……”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苏信是微笑着的,声音甚至还很温和。
但黄衣少女听了,却犹如来到了三九隆冬。
一种寒彻骨髓的感觉瞬间就从自己内心深处涌现了出来。
她看着苏信那森寒的眼神,她知道,对方刚才的那一番话,绝对不是在吓唬自己,要是她真的没做到的话,那他一定会一寸一寸的捏碎自己的骨头。
“我……”
“坐下。”
一想到这里,黄衣少女就无比惶恐的站了起来,她刚想说些什么,但却被苏信那冰冷的目光一看,就登时吓的又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苏信从旁边拿过纸笔,放到了黄衣少女面前的桌子上。
他淡淡的说道。
“不需要说,把你开出的价格写在这张纸上……只需要写名字就可以。”
“……你的命运,此时就握在你自己的手中,活着还是死去,我觉得你会做出让我满意的回答。”
黄衣少女惊恐的抓起了笔,飞快的在白纸上写了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可惜了这满山的风景
“黄裳果真是当世奇人,这九阴真经实在是不凡!”苏信看着从黄衣少女那得到的九阴真经,一边看一边赞叹着。
他甚至都忘记他这是第几次感叹着九阴真经了。
之前在他的恐吓之下。
黄衣少女为了她自己的性命所开出的价格,好的让他都觉得有些意外。
玉女心经、九阴真经、全真大道歌、逍遥游拳法、还有带着完整口诀的打狗棒法……林林总总的十几种,黄衣少女几乎是写下了她知道的所有的武功。
苏信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既然少女给出的价格他很满意,那他自然遵守诺言放了她,至于之后她会不会找她父亲来寻他报仇,苏信倒是不怎么在乎。
他行事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哪里会在乎别人来不来寻仇。
来了打死他便是。
况且因果报应本就是天道正理人心顺逆,他杀了别人的亲友故旧,别人来报仇也是理所当然。
但既然敢来寻仇。
那自己打杀了他们,也是天理。
不过苏信倒是希望那位杨过的后人别来找他报仇,否则的话,让神雕大侠杨过自此绝后,也是一件颇为遗憾的事。
他现在从黄衣少女的手中得到了他想要的几门武功,倒是免去了他亲自去一趟终南山的事。
在他看来,既然杨家几代人都已经隐居活死人墓了,又何必再来江湖上招惹是非呢。
想要大闹一场,飘然离去。再留下一段武林神话。
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大闹,有没有这个本事离去了,可千万不要到时候,把自己的一条性命都陪进去。
在这些武功里面,最令苏信满意的是九阴真经。
这部北宋年间的奇人黄裳遍阅道藏之后自行参悟出的神功堪称是包罗万象,博大精深。
里面记载的那些神功绝技倒还在其次,武学到了他这个层次,随手一招便成绝学,除非是像降龙掌、折梅手这等档次的,其他的对他来说也仅仅只是收藏跟参考的价值罢了。
九阴真经对他最大的价值,主要还是黄裳在总纲里述说的这位二三百年前的奇人对于武道的理解。
黄裳是书生出身,本是大内的一名普通文官,奉命编纂道臧,之后却从道藏经书中无师自通,内外兼修,自学成一位绝世高手,后把毕生绝学著成武学秘籍《九阴真经》。
其天赋之高,简直耸人听闻。
苏信觉得自己的天赋跟黄裳比起来,那真的是判若云泥了。
也恰恰是黄裳这种非武者出身的绝顶高手对于武道的理解独树一帜,别开洞天,苏信看过了之后,有了许多醍醐灌顶的感觉,他对于武道一途上的理解,更加深刻了许多。
而这些武功里,最令他意外的就是打狗棒法了。
苏信自然是知道杨过会这门丐帮非帮主不得传授的神妙棒法的,之前他觉得以杨过的性格人品,应当不会将这门棒法外传。
但没想到的是,杨过竟然把这门棒法整理成了一本秘籍,作为收藏珍藏到了古墓当中。
黄衣少女无意中翻阅看到,就学了起来。
之前苏信得到降龙十八掌的时候,还在遗憾打狗棒法失传,见不到这门足以跟降龙掌齐名的神功绝技,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意外的获得,到也算是一件意外之喜了。
不过在翻看了之后,苏信倒是颇为失望,倒不是说这打狗棒法不厉害。
这门丐帮传承百年,跟降龙掌并称于世的棒法自然不是浪得虚名,否则的话,洪七公跟欧阳锋在华山绝顶上一决生死时,洪七公压箱底的武功也不会是这打狗棒了。
如果说降龙十八掌朴实无华,全靠雄浑刚猛天下无双的掌力称霸当世,那打狗棒便是走入了另外一个极端。
这门棒法变化之繁复神妙,堪称当世无双,就连有着一千多种变化的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在这门打狗棒法面前,也只是小巫见大巫了。
“怪不得当初的乔帮主从来没用过打狗棒了!”
苏信想到在天龙八部里,乔帮主武功盖世,一手降龙十八掌打遍天下,但是同样作为丐帮镇帮神功的打狗棒,乔帮主却从未用过一招半式。
要知道,乔帮主除了降龙十八掌之外,并不是没用过别的武功。
龙爪手、擒龙功、降魔掌、排云双掌皆是信手拈来,浑如天成,就连最简单不过的太祖长拳,在乔帮主手里也使的如同盖世绝学,打的天下群雄束手。
而像是打狗棒这样神妙的武功,乔帮主却连用都不用,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要说是乔帮主武功盖世,当世已每没人能让他动用兵刃。
手里无棒自然不用打狗棒。
但实际上,武功到了乔帮主这种境界,有没有兵刃,对于武功运用来说,已经不太重要了,难道绝世剑客非得用剑才能用的出剑法么?
手可以做剑,难道便做不了棒?
风清扬教令狐冲时都懂的道理,比风清扬的水平高得多的乔峰,又怎么会不知道。
现在苏信看了打狗棒法之后,才知道其中的原委。
这打狗棒法玄奥艰深,万分复杂。
其中里十招中倒是有九招是虚招、骗招,只有一招才是实招、杀招,但打狗棒神妙就神妙在,它的任何一招都可以是虚招骗招,也可以是实招杀招,也正是用这虚虚实实,十假十真,真假难辨的棒法,才能把敌手刷的团团乱转,玩弄于股掌当中,犹如丧家之犬,让对手在不知不觉中,便中了招,一命呜呼了。
但乔峰何等英雄盖世,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自是凭着一双推山移海的肉掌便能横行天下,哪里还需要用这种靠着使诈欺骗,引人上当,才能发挥出杀伤力的武功。
任对手再强,他也一掌平推。
这门武功跟乔帮主的性子不合,虽然乔帮主会是会,但却从来不用了。
不是不用,而是不屑用。
苏信失望也正在此处,他的武功已经返璞归真,早就不靠着招式的精妙来克敌取胜了,这打狗棒法精妙固然是精妙,但与他而言,也只是有着参考、收藏、最多再加上一个教徒弟的作用了。
不知不觉之间。
又是四天过去,此时苏信跟道衍两人已然来到了华山脚下。
明日便是华山掌门的换届大典。
昨日,周颠跟张中二人向苏信辞了行,两人伤势在苏信的照拂下这三日来已经好了不少,再加上既然苏信归来,自然也不在需要他们俩照看道衍,况且他们作为明教五散人,自然事务繁忙,这二十多日已经积压了大量的事要处理,自然耽搁不得了。
苏信站在华山落雁峰脚下望了一眼这座西岳名峰。
六大派华山派的驻地便在这座山峰的峰顶,明日的掌门换届大典也是在此举行。
他看着这座高峻挺拔,明媚秀丽的山峰。
想到明天这里就要被鲜血染透,他神色有些遗憾的摇头叹息着说了一句:“倒是可惜了这满山的风景!”
第一百零三章 落雁峰顶
这天午时前后。
在华山落雁峰峰顶上的一片面积阔大的广场上,已是熙熙攘攘,聚集了一大群武林上的各路朋友。
这些人皆是来给华山派的掌门换届大典捧场的。
像是这种武林盛事,十数年都未必能有一次,所以今日来的人极多。
六大派分列在两侧,右侧首位是少林派,左侧的首位则是武当派,这也是代表了少林武当泰山北斗的江湖地位。
在少林寺方位当中坐着的是一个身材瘦瘦小小的老和尚,这老和尚嘴角微微下垂,一脸的苦相,看上去愁眉苦脸的,仿佛是一副短命夭寿之貌。
但实际上,这瘦小的老和尚是少林四大神僧‘见闻智性’里的空智禅师,他这幅苦相,实则是内外功俱臻上乘的表现。
在空见神僧惨死在金毛狮王谢逊手中之后,空智便是四大神僧里武功最高的一位。
少林寺七十二种奇功绝技,他练成了十一项,除了开辟出禅宗祖庭的达摩以及数百年前那位十三绝神僧之外,他是练成最多的。
而在少林寺的下首依次坐着的是昆仑派,崆峒派。
铁琴先生何太冲端坐正位,在他身后跟着几名年轻的弟子,而紧挨着昆仑派的是崆峒派,这一次崆峒派五老里除了老大跟老五有事不能前来之外,另外的三位倒是都来了。
武当派的主位上坐着两人。
一个是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身侧放着一柄长剑,他的样貌普通,但眼睛却极为有神,显然是一个很机警的人。
旁边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他虽然坐在座位上,但眼神却老是歪头向着旁边峨眉派的方向看。
准确的说,他的眼神老是不由自主的往峨眉派一位女弟子的身上乱瞟,而那位峨眉派的女弟子面色通红,但却是看也没有看他。
武当派这位年轻男子自然是六侠殷梨亭,而那位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则是四侠张松溪,那位老是被殷梨亭盯着瞧的当然是纪晓芙了。
武当派的下首就是峨眉派。
峨眉派的主位空着。
这位置原本是灭绝的,但灭绝无法前来,她的几名弟子自然没人敢坐在那。
而其他的那些,华山也没有给他们准备座位,他们也知晓自己的身份,无法跟六大派相提并论,即便有座位,他们也不敢去坐,是以他们也不计较,只在外围看着。
时间过了午时。
华山二老看了看天色,觉得时辰已到,便跟六大派的人说了一声,他们华山派裁定下一任掌门的比武,马上就要开始,他们已经派人去请两位要比试的候选人。
过了也就是盏茶功夫。
从华山派的内堂缓步走出了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他手里折扇轻摇,穿着一身儒士的长袍,眉目清秀,俊雅潇洒,让人一见之下,便不由心生好感。
六大派的几位首脑人物,见到这男子出来,纷纷站起身来见礼,口中说着诸如‘鲜于兄’,‘鲜于老弟’,‘鲜于前辈’之类的称呼。
这人便是武林上赫赫有名的‘神机子’鲜于通。
他的一身武功极为不凡,更是智计无双,机变百出,又因为作风正派,行事磊落,素有君子之称,所以在江湖上朋友极多。
他这一出来,马上就响起了一串听之不尽的恭维之声。
而鲜于通也是不卑不亢的一一见礼,显示出了自身极高的涵养。
“鲜于老弟,你这次当了华山的掌门,可得摆下酒宴,咱们大喝个三天三夜,不醉无归!”崆峒五老里的老三唐文亮哈哈大笑着说了一句,他跟鲜于通关系极好,是以才会如此说话。
“唐三爷说笑了,我的武功不如白师兄远矣,这华山派的掌门我是当不成的。”鲜于通微微一笑,谦逊的说道。
唐文亮听了哼了一声,摇头说道:“鲜于老弟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这选掌门又不是选盟主,又何须选什么武功最高的,你的智计、你的人品江湖上哪个听了不翘个大拇指,道一声鲜于先生磊落光明,我看这掌门还得是你当才合适!”
鲜于通咳嗽了一声,他摇头说道:“这是门里的前辈定下的规矩,我作为晚辈,怎么敢置喙。”
一旁的华山二老面色已经有些不善。
唐文亮也不想把他们得罪狠了,他瞧了眼一旁的空智,眼珠一转,笑着说道:“我这也不是胡说,你看少林派名垂千年,四大神僧里自空见禅师仙去之后,武功最好的便是空智大师了,但少林的方丈,还不是空闻大师担当?这一派掌门,怎么能全凭武功来定夺?”
一旁的空智听了唐文亮的话之后眉毛一挑,但瞬间之后,他便又沉下了眼神。
“唐施主,这是人家别派的内务,咱们身为外人,怎么能肆意评论,你这么说,未免太不礼貌了。”空智大师虽然身子枯瘦矮小,但声音却犹如洪钟大吕。
那唐文亮一听这声音,脸上刹时就是一白,顿时就露出了难受的神色,刚才空智的话里用上了金刚禅唱的法门,别人听了只是觉得声音大了一些,但这唐文亮听了,却是震动的气血翻涌。
他狠狠的看了空智禅师一眼,但却敢怒不敢言。
他们崆峒五老的水平,比少林的几位神僧,那可是差的远了。
崆峒派哪里敢跟少林派叫板。
又过了好一会了,华山掌门候选的另一人白垣却仍旧未到,其他人倒是还没什么,唐文亮之前被空智用金刚禅唱之法震的极为难受,心里不忿,有些一股恶气。
他这时又哼了一声,高声说道:“这白兄弟怎么这么许久了都没出来,难道咱们六大派以及武林上这么多英雄的面子太小,请不动这位未来的华山掌门不成?”
“哼!”
华山二老的高个老者之前就对唐文亮的说辞极为不满,现在又听到他大放厥词,顿时冷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
“白师侄跟鲜于师侄两人在一个月之前便在这华山诸峰里,自行觅地静修打磨武功,以待今日这场比武,为确保这番比武公正,他俩人静修之地,除了我师兄弟二人外,旁人一概不知,鲜于师侄就在宗门内静修,所以一开始就来了,而白师侄选的地方,稍远了一些……”
这高个老者正在说着。
一个华山弟子神色匆匆面色惨白的从远处快步走来。
那高个老者一见到这弟子,面色就是一变,嘴里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连忙上前了两步,一把抓住了这名弟子的衣领,沉声问道:“白师侄呢?白师侄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这名弟子正是先前他们派去叫正在静修闭关的白垣前来的。
但为何此时只有这名弟子回来,看不到白垣的身影?二老的心里顿时就生出了一种极其不好的念头。
第一百零四章 一步一个脚印
这名华山弟子面色通红,神色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高个老者,张着嘴,啊啊啊啊的说不出话来。
“师弟,你先放手。”
高个老者旁边的矮个老者这时轻声说了一句,高个老者一看才知道自己拽着这弟子的衣领太紧,竟是勒着了这弟子的脖子。
高个老者松开了手之后。
这华山弟子猛烈的喘了几口气,这才结结巴巴的说道:“白……白师叔……他……他……”他说了几句,又看了看四周,接下来的话便有些说不出来了。
“有什么不好说的,这里都是武林上的朋友,但说无妨!”
矮个老者眼神一凛,沉声了说了一声。
得到了矮个老者的首肯,那华山弟子只能是点了点头,把先前只说了一半的话说了出来。
“白师叔他……他死了!”
“什么!”
这华山弟子的话刚一说完。
旁边坐着的鲜于通脸上瞬间就是一变。
原本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现在脸上已经变的无比悲戚哀伤。
他猛的一拍身旁的桌子,那张木桌顿时被打的四分五裂,同时他嘴里也大叫了一声,竟然吐出了一口鲜血,直挺挺的晕倒了过去。
“鲜于兄!”
“鲜于老弟!”
见到鲜于通陡然间晕倒,场面上顿时爆出了几声惊呼。
几人连忙上前,又是渡气,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服丹药,搞了好大一会,才把鲜于通救醒。
“哎,白师侄是鲜于师侄的大师兄,鲜于师侄拜入我华山派时年岁小,而掌门师兄事务繁忙,平时教他习武练功的,倒多是白师侄了,是以鲜于师侄跟白师侄的关系极好,亦师亦兄,这次掌门之位原本鲜于师侄是要退出的,是白师侄执意要让他参加,说要是鲜于师侄自己退了,那他这个掌门当的也不够光明正大,即便当了掌门,又有什么意思!”
一旁的矮个老者对六大派的几位朋友解释了一下。
“哎,鲜于兄倒也是兄弟情深。”张松溪听了,想到数年之前他们兄弟五人得知张翠山失踪生死不知的消息后的反应,何尝不是如此肝肠寸断,他心有所感,不由得感叹了一下。
而殷梨亭也是默然不语,显然也是想起了于他关系最好的五哥。
“阿弥陀佛……”空智大师眼中闪过了一丝黯淡的神色,摇了摇头,空中念了一声佛号。
昆仑派的铁琴先生以及崆峒派的三老也是对华山二老说着遗憾的话,就连之前不断大放厥词唐文亮此时也不敢再说那些令人不快的话语。
只有峨眉派的那三人则是孤零零的站在一旁。
她们三个小辈,身边的都是各派的大佬,自然没有她们说话的余地了。
“鲜于前辈跟白前辈的关系肯定好的不得了。”纪晓芙素来心善,她见到鲜于通只是听到了白垣死了消息,便哀痛的直接吐血晕倒,她心里也不由恻然。
但她旁边的丁敏君却撇了撇嘴,哼了一声。
她低声用只有她们峨眉派三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毕竟他可是跟白前辈争掌门之位呢,那可是六大派的掌门,谁不想……”
“丁师妹!”
一旁的静虚这是低喝了一声,丁敏君闻声立时就悻悻然的收了声。
正在这时。
几名华山派的弟子抬着一张门板来到了广场上,在这张门板上,正躺着一具尸体。
“白师兄!”
刚刚被救醒的鲜于通一看到这具尸体,登时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去,嘴里无比悲痛的痛呼了一声。
豆大的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他的眼眶里滚落下来。
白垣死去已经几日了。
尸体已经开始**,一股难闻的尸臭味不断的从尸体上散发而出,一些离着远的,尚且用衣袖遮住了口鼻,但这鲜于通却是根本不避这恶臭,直欲扑在这白垣的尸身上。
众人看的也是不禁耸动,皆是暗叹这鲜于通不愧是人人称颂的君子,跟自己师兄的感情竟好到了此种程度。
“鲜于师叔!鲜于师叔!白师叔的尸体上有毒!”
就在鲜于通要扑在白垣的尸体上的时候,一旁抬着尸体来的几位华山弟子一把抓住了他,他们死死的拽着鲜于通,嘴里不断说着尸体上有毒的话。
那鲜于通一听,他连忙往白垣的尸体上仔细瞧了两眼,这一看之后,他脸上顿时神色大变。
他颤声说道:“是……是金蚕蛊毒!是明教的人干的!我曾在多年前见过明教的人用过这种奇毒,白垣师兄定然是在外杀了明教的妖人,这才遭到了明教的毒手!”
“金蚕蛊毒?”
在场的众人听到‘金蚕蛊毒’四字,年轻的不知厉害,倒也罢了,各派耆宿却尽皆变色,有些正直之士已大声斥责起来。
原来这‘金蚕蛊毒’乃天下毒物之最,无形无色,中毒者有如千万条蚕虫同时在周身咬啮,痛楚难当,无可形容。
武林中人说及时无不切齿痛恨。
这蛊毒无迹象可寻,凭你神功无敌,也能被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妇女儿童下了毒手,只是其物难得,各人均只听到过它的毒名,却没有真见过这天下凶名赫赫的奇毒。
这番听到白垣中的竟然是这种奇毒,纷纷向着门板上那具腐尸看去,但此时这具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早已经面目全非,哪里还能见到原本的模样。
“这魔教也太歹毒了一些!”
“哼!魔教的人心狠手辣还用说吗?那封开府的金瓜锤方评方老前辈一家老小被谢逊屠杀殆尽才过去几年?”
“还有那……”
“明教!”
鲜于通突然大喝了一声。
“今日我鲜于通请诸位江湖朋友做个见证!”
他一边说着,他一边抽出身旁一位弟子的长剑,两指捏着剑尖,微一运力,只听得崩的一声,这柄烂银似的长剑便被他用手指给掰成了两截。
他伸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手里的断剑,厉声说道。
“苍天在上,我鲜于通在此立誓,此生不灭魔教为我白师哥报仇雪恨,必如此剑,不得好死!”
“好!”
“有气魄!”
“灭魔教算上老子一个,老子的师妹便是被魔教的贼子给先……”
“哈哈哈哈!”
正在那些武林人士为鲜易通的誓言喝彩之时,从这广场之外,传来了一阵大笑之声。
这声音如同惊雷,滚滚作响,那些江湖人士一听,顿时便感到气血翻涌,头昏脑涨,难受的厉害。
他们不由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
只见到一个十七八岁,穿着一身白袍的年轻人,领着一个才十岁上下的孩童,正一步一步的向着广场上走来。
这个年轻人一边笑着,一边迈步前行。
他每踏出一步,地面铺着的坚硬青石,竟然是烂泥一般,被他一脚踏软挤开,留下了一个深达脚踝的脚印。
这深入青石的脚印,从他身后,一直不断的延伸,似乎绵延无际,一直到了华山之下。
仿佛他就是这样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上了这落雁峰来。
众人一见此景,无一不面露骇然。
第一百零五章 七伤拳
“苏信!”
有人马上低呼了一声。
苏信现在的名声在江湖上已经极为响亮,如此年轻,武功又这么高,不是他还能是谁。
人的名,树的影。
之前众人还在高声叫嚣着要消灭明教的豪言壮语,现在见到苏信来了,却是瞬间就变的寂静了下来,许多人原本话都到了嘴边,都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一句话也不敢说出来。
甚至还自动的为苏信让出了一条路来。
他们可不敢开罪这尊杀人不眨眼的魔神。
这苏信的手段可是凶残的很,丐帮是武林第一大帮,几天之前,丐帮帮主耶律渊如惨死之事,已经哄传天下。
这次丐帮为报雄州武林大会上的血仇,出动了几乎全部的高端战力。
结果尽数死在了苏信的手里。
从此之后,丐帮这个数百年的天下第一大帮,恐怕就要彻底沉沦了。
苏信连丐帮说灭就没了,他们这些小门小派的,哪里还敢出声。
看到苏信的瞬间,鲜于通面色陡然间一变。
他可是知道苏信还有一个身份。
胡青牛的弟子!
鲜于通是极聪明的人,他眼珠转了转,脑海里便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苏信是明教的人,而明教跟他们六大派势同水火,他今天来,绝不可能是给他们华山的掌门换届大典送上贺礼的。
既然如此,那肯定是来者不善了。
而他正好跟那胡青牛有着血海深仇,甚至在大半年之前,胡青牛还差点死在他的手里。
苏信的武功极高。
这一点鲜于通是知道的,至于高到什么程度,他倒是摸不准了。
但想到他能从数万元军里毫发无伤的逃脱,又把丐帮的一群高手杀的一干二净,还有这踩石成泥的绝顶内功,他也明白,自己绝不是对方的对手。
但他现在却退缩不得。
他算计来算计去,甚至都不惜杀死待自己极好的同门师兄,还不就是为了华山掌门之位。
他现在还没当上华山的掌门,就在明教之人打上山门时露怯。
那这个华山掌门他也不用当了。
更何况他之前刚立下了誓灭明教的毒誓,颇为收获了一波武林声望,这要是退缩了,那他过去十多年在武林上维持的名声,也是丧尽了。
“幸好……”
这时鲜于通也感到有些庆幸。
幸好是这苏信在他们华山掌门换届大典的时候打上门来,今日这里聚集了六大派的众多高手,就算是这苏信武功再高,今日有这么多人在,谅他也不敢造次。
别的不说。
以他对武当七侠的了解,这种事他们是断然不会坐视不管的,难道这苏信还敢冒天下之大为,得罪武当山上那位张真人?
想到这里,鲜于通面色一肃,他冷哼了一声,眼神冰冷的看着苏信,沉声说道:“今日是我们华山派的大典,可不欢迎明教的人来这里闹事。”
这也就是苏信的武功太高。
要是苏信只是一个无名小辈的话,那鲜于通肯定二话不说出手就将其拿下了。
“我不是来闹事,而是来报仇的。”
苏信听到鲜于通的话后摇了摇头,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眼神落在了鲜于通那张不算难看的脸上,淡淡的问了一声:“你就是鲜于通?”
“不错,我就是鲜于通。”
鲜于通感到自己被一股极其浓烈的杀机锁定,这股杀气犹如凝结成了实质,让他产生了一种如坠冰窖的森寒凉意。
但他也知道,现在他绝对不能胆怯,只能是硬着头皮沉声说了一句。
“很好。”
苏信点了点头,似乎对鲜于通的这个回答很满意。
之后他又一一扫过六大派的众人,只在看到纪晓芙的时候略作了一些停留,他淡淡的说道:“我今日是来找鲜于通报仇的,跟其余人无关,不想死的,就退到这条横线之外。”
苏信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旁若无人的就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划出了一道深有三寸的划痕。
众人见到他露出这手内功,心里无不骇然。
“岂有此理!你真当我六大派无人……”一旁的唐文亮脾气火爆,见到苏信如此的目中无人,再加上他跟鲜于通的关系极好,心里不忿,就出言痛斥了一句。
但他话还不等说完。
苏信的身影一闪,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不由眨了一下眼睛,苏信的身影便又回到了原地。
要不是他的手里正提留着一个不断滴答着鲜血的人头的话,恐怕所有人都觉得他之前没有离开过。
苏信手里的脑袋,正是之前说话的唐文亮的,而先前唐文亮站的地方,正趴着一具无头尸体。
众人皆是无比惊恐的看着苏信,既是惊讶于他速度之快,竟无一人能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亦是在恐惧他手段之凶残,竟是一出手,便取下了他人的首级。
“三弟!”
看到自己三弟突然惨死,崆峒五老里的老二宗维侠老四常敬之嘴里不约而同的极为悲戚的叫了一声,他们俩用无比怨恨的眼神看向了苏信。
“小子纳命来!”
崆峒五老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感情之深已经到了难言的地步。
这番见到唐文亮惨死,这两人哪里还能忍得住。
即便他们知道苏信的武功在他们之上,但这俩人还是悍然出手,老二宗维侠脚步一踏,身子便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苏信。
崆峒五老里他排第二,但他的武功却是五老里最高的,他这一出手便是煊赫风雷之音,赫然是崆峒派的绝学七伤拳。
他一拳打向了苏信的心口。
而老四常敬之也紧随在宗维侠的身后,他用的也是七伤拳,一拳打向了苏信的小腹。
“七伤拳么?”
苏信见到这两人打向自己的两拳,目光闪了闪,嘴里呢喃了一声,他笑了笑,竟然是不闪不避,就这么双手下垂的站在原地,任由这两人的拳头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什么!”
宗维侠的拳头刚一接触到苏信的身体,还不等他脸上露出喜色,眼中便露出了极其诧异的目光。
他这七伤拳打中苏信的身体,竟然如同击在败革上一般。
竟让他产生了一种虚不受力的感觉。
这时常敬之的拳头也打在了苏信的身上,他的脸上也露出了跟宗维侠一般无二的神情。
“果然是不同。”
苏信闭目沉思了一下,很快他就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
他故意接了崆峒二老的这两招七伤拳。
他内功比这两人高出太多,七伤拳自然不可能伤的了他。
他也趁此机会亲身感受了一下七伤拳的拳劲,以此来对比他自创的那门北斗神拳,同样是一拳可以打出数道完全不同的拳劲的拳法,到底有何不同。
这一试之下,他果然发现了极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