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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烟雨料峭     诸天武神路txt下载     诸天武神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五章 万念俱灰

    “我……我……”

    林平之这是第二次听别人提起木高峰这个名字,但他哪里认识什么木高峰,甚至这个名字,他都是刚刚听说,听刘正风询问自己的名字,他嗫嚅着声音,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旁的余沧海正用森冷的目光瞧着自己,他心里骤然一惊,心里想到,要是自己现在暴露了身份,那肯定必死无疑。

    “怎么办?”

    林平之的心里心乱如麻,他突然感到原本余沧海在听到木高峰这个名字后,稍稍松弛下的手又开始紧握,他心里一急,脑海里陡然间现了一道灵光。

    他不由想到:“我本姓林,拆了开来,不妨只用一半,便冒充姓‘木’好了,他们以为我是那什么木高峰木大侠的后辈,那我何不就假戏真做一番?”

    想及此处,他连忙说道:“我姓木!”

    刘正风马上就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本就不想得罪什么人,虽然这木高峰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他还是称其为大侠,听到这小驼子说自己姓木,心里更是认定了这人定然是木高峰的晚辈。

    所以他上前了一步,对余沧海拱了拱手,说道:“余兄,还请给小弟一个薄面。”

    余沧海犹豫了一下。

    他虽然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小驼子不放在眼里,然而想到江湖上传说木高峰的种种阴毒无赖事迹,倒也不敢贸然破脸。

    这时,刘正风也端着两杯酒水走到了余沧海跟林平之身边,那余沧海也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给刘三爷一个面子,明天是刘三爷的大日子,谁也不能在府上无礼。”

    他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拿住林平之手腕的那只手掌,但却不去接刘正风递过来的酒杯,只是拿眼睛瞧着林平之,他倒要看看这小驼子识不识相。

    林平之一边摸着自己变得红肿的手腕,一边倒吸着凉气。

    他的这只手腕此时哪怕只是稍微一动,也会让他痛入骨髓。

    他咬着牙齿,仍旧是一脸怒容的瞪视着余沧海,虽然心里对这个矮子又恨又怕,但一想到自己满门皆被其屠戮,父母说不定也遭了他的毒手,他就无论如何都做不出在对方面前服软,甚至跟对方同桌共饮的事来。

    他冷哼了一声,竟然也没去接刘正风递来的酒杯。

    一时之间,那刘正风有些尴尬起来。

    “好!好!好!”

    见此一幕,余沧海气急而笑,他又是大笑了三声,他一边大笑着,一边接过了刘正风手里的酒水,同时手掌如电光般伸出,又像是方才那般,一下子就抓住了林平之那只之前就被他捏的快断了的手腕,猛一用力,只听到咔嚓一声,林平之的手腕应声而断。

    “啊……呃……”

    即便是以林平之的硬气,骤然面临这钻心的巨疼,他也不由自主的惨叫了一声。

    但他也只是叫了一声,又硬是咬着牙齿,把这痛入骨髓的剧痛给忍了下来。

    他面色苍白如纸,双目赤红的看着余沧海,眼神凶狠恐怖,即便是余沧海这种见惯了生死的老江湖,竟然也被林平之眼神里的恨意惊的心惊肉跳。

    “这小驼子怎么如此恨我?我跟那木高峰可没什么仇怨!”

    余沧海心里奇怪。

    那木高峰多在塞北活动,很少涉足中原,他对木高峰的也只是闻其名,并未见其面,更谈不上结仇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逝,很快他就想到:“这小驼子这般恨我,将来让他学成了武功,定然会对我青城派不利,还是早早的除掉的好。”

    想到这里。

    余沧海心里顿时就生出了杀意。

    他空着的一只手并指成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了林平之的胸口。

    他这一招用的是他们青城派的绝技摧心掌,这一下要是打中了,那中掌者的心脏要碎成十几片,林平之见了也不由露出了恐惧之色,他瞬间就想起了之前他们林家惨死的那些人的情景。

    正在余沧海就要一掌打死林平之之时,一个尖锐的声音陡然响起:“余观主,怎地兴致这么好,欺侮起木高峰的孙子来着?”

    随着这声音。

    一道黑色的人影飞快的冲进了大厅,一只手掌不偏不倚的对着余沧海打向林平之的手掌印了过去。

    只听得一声闷响。

    余沧海哼了一声,身子不由自主的退了一小步。

    而那道黑影面色也是变了变,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之色,似乎是对余沧海的武功甚为吃惊。

    这黑影是一个肥肥胖胖的驼子,大概五十多岁年纪,脸上生满了白瘢,却又东一块西一块的都是黑记,再加上一个高高隆起的驼背,实是古怪丑陋之极。

    厅上众人大都没见过木高峰的庐山真面,这时听他自报姓名,又见到这副怪相,无不耸然动容。

    这驼子身材臃肿,行动却敏捷无伦,众人只眼睛一花,见这驼子已欺到了林平之身边,在他肩头拍了拍,笑道:“好孙子!乖孙子!爷爷来了这里,看谁还敢欺负你!”说着又在他肩头拍了一下。

    他第一次拍肩,林平之只感全身剧震,余沧海手臂上也是一热,险些便放开了手,但随即又运功力,牢牢抓住。

    木高峰一拍没将余沧海的五指震脱,一面跟林平之说话,一面潜运内力,第二下拍在他肩头之时,已使上了十成功力。

    林平之眼前一黑,喉头发甜,一口鲜血涌到了嘴里。他强自忍住,骨嘟一声,硬生生的将鲜血吞入了腹中。

    他看到余沧海已然变色的面庞,知道这仇敌定然是极为忌惮木高峰的武功,甚至还在刚才的内力交锋中吃了亏。

    他忍着体内的剧痛,哈哈一笑,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余观主,你青城派的武功太也稀松平常,比之这位塞北明驼木大侠,那可差得远了,我瞧你不如改投木大侠门下,请他点拨几招,也可……也可……有点儿进……进益……”

    他被木高峰连拍了两掌,已经身受内伤,说这番话时心情激荡,只觉五脏便如倒了转来,终于支撑着说完,身子已摇摇欲坠。

    “这驼子好生厉害!”

    余沧海只感到一股强劲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涌来,虎口不住的传来剧痛,险些松开攥住林平之的手掌,他瞧着正对他一脸淡笑的木高峰,又瞧了一眼面白如纸的林平之,心里也不由震惊:“这驼子心狠手辣,果然名不虚传,他为了震脱我手指,居然宁可让他孙子身受极重的内伤。”

    不过很快,他就冷笑了一下。

    “你都不把你孙子的性命放在心上,我又担心个什么?”

    一想及此,余沧海也不再留手,青城派秘传的‘鹤唳九霄功’全力运转,他毕生功力骤然发出,沿着林平之的手臂,向着木高峰放在林平之肩膀上的手掌直冲而去。

    “好!好!好!那我就领教一下木大侠的盖世神功!”

    “啊……”

    两股内力在体内激烈对撞。

    即便是林平之也忍耐不了这种非人的痛苦,他只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在一瞬间都被搅烂成了浆糊,顿时就不受控制的惨叫了起来。

    伴随着林平之的凄厉惨叫,余沧海跟木高峰两人却是面无表情的立在原地。

    一人抓着林平之的手腕,一人按着他的肩头。

    都也不动一下。

    林平之连喷出了四五口鲜血,他只觉得越来越痛,自己眼前越来越黑,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他只想要就此倒下,沉沉睡去。

    “这木高峰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跟余掌门都不相伯仲!”

    “也不知道他们两人谁胜谁败!”

    “我看余掌门赢!”

    “非也,我看木高峰能胜上半筹!”

    林平之在迷迷糊糊之中,隐隐约约的听到周围众人杂乱不清的交谈之声,他们都在谈论这余沧海跟木高峰的武功强弱,竟然没一人在意他的生死。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之前还对他一脸和气的刘正风。

    他知道这人是衡山派的代掌门,是名声响亮的侠义之士,但此时对方只是一脸谨慎的看着正在比拼内力的余沧海木高峰两人,对他却是看都不看一眼。

    在刘正风的身后的那几人,也皆是如此。

    林平之虽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但也知道,他们定然是武林大派里跟刘正风身份相若的大佬。

    “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江湖侠士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这样一个蝼蚁一般的小人物的生死。”想及此处,林平之手足冰凉,心里顿时变得万念俱灰,他只觉得他之前想要找那些名门正派禀名冤屈,求他们主持公道的想法实在是幼稚的可笑,这些人,怎么会给他这种蝼蚁蚍蜉主持公道呢。

    “爹!娘!孩儿不孝!不能帮你们报仇了!”

    他之前让自己强撑着坚持到现在的那股心气也在这个念头产生的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他心里悲鸣了一声,眼中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身材亮光,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

    就在他要失去意识的瞬间,他陡然间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了他的身旁,那白色人影对他微微笑了一下,而后只是随意的两掌挥出,余沧海跟木高峰两人便直接被打的横飞了出去。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

    但他只是张了张嘴,还不等发出声来,他就又喷出了一口鲜血,他再也支撑不住,眼皮一沉,身子一歪,彻底的陷入到了昏迷当中。

第三十六章 原来如此

    “你是谁!”

    “你是谁!”

    苏信看完了这场好戏。

    他看到最后,也没瞧见原著里出来救了林平之一命的曲非烟出现,他知道原本的剧情已经被他改变,要是他不出手的话,那林平之定然是必死无疑。

    他对林平之其实并无好恶之感。

    只是他在读原著时,曾经为对方的一生感到过一丝可惜,可怜,可悯,可叹,可悲。

    就在林平之就要身死之时,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出手把余沧海跟木高峰两人打飞,从这两人的手里,救下了林平之的一条命来。

    余沧海跟木高峰两人此时惊骇莫名的看着苏信,他们方才被眼前这个白衣年轻人一掌打飞,感受到了这年轻人体内如渊似海的内力,他们与之相比,简直就是萤火跟烈日之别,两人心中之震惊,实在是难以言表。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一脸戒备畏惧的神色,只敢问了一声你是谁,倒是不敢再上前出手了。

    苏信也懒得管他们俩。

    这俩人是林平之的仇人,并不是他的,只要他们不惹到自己,他也不会杀了他们。

    “难道是他!”

    见到这个年轻人之后,刘正风面色微微变了一下,他之前跟自己的一位好友相会,从这位好友的嘴里,听到了最近日月神教发生的一件大事。

    公认天下武功第一的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在不久之前,输给了一位从来没听闻过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武功高的可怕,没人知道他的来历身份,也没人知道他的名姓,只知道这年轻人相貌极为英俊,喜欢穿一身白衣。

    跟眼前这个年轻人一般无二。

    正在这时。

    一道人影匆匆忙忙的冲进了大厅,这道人影穿着青城派弟子的装束。

    余沧海一见到自己的这位弟子,脸色顿时就是一变,眼中甚至还闪过了惶恐的神色,这名青城弟子也被大厅里的场面吓的一跳,呆滞犹豫了片刻,最后他还是咬着走到自己师傅身旁,附耳在余沧海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刘三爷,在下还有些私事,就先告辞了!”

    余沧海一听到自己这名弟子在自己耳畔说的话,他的脸色就变的极为难看。

    他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对着刘正风拱手告辞,同时眼角余光还看了一眼立在大厅当中并不说话的苏信,见这年轻人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他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带着自己的弟子,神色无比匆忙的出了大厅,往刘府之外行去。

    木高峰眼珠转了转,他见到余沧海离去,而刚才打飞他们俩的年轻人也并不为难,他心里顿时一喜,哪里还敢在此停留,也连忙抽身而退。

    “原来如此。”

    尽管方才那名青城派弟子跟余沧海说话时,把声音压的极低。

    但苏信明玉功八重天。

    百丈之外的落叶声都能清晰可闻,更何况人声,他自然是把那名青城派弟子对余沧海说的话听的了个一清二楚。

    这一听之下,他也知道了为什么明明田伯光都已经死了,那令狐冲还跟罗人杰起了冲突。

    原来是令狐冲无意当中发现了青城派关押林镇南夫妇的地方,他本想施救,但又被罗人杰发现,罗人杰想要杀令狐冲灭口,但武功不济,反而死在了令狐冲的手里。

    而这弟子来找余沧海禀报,说的便是此时。

    余沧海生恐他费尽了心力,好不容易才生擒的林氏夫妇出了什么闪失,让他数年谋划功亏一篑,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才急不可耐的夺门而出,赶往他关押林镇南夫妇的秘密之处了。

    刘正风这时连忙上前,拱手施礼,神色恭谨的问了苏信一句:“敢问公子可是在黄河之上击败了东方不败的那位少侠?”

    苏信闻言后笑了笑,他也不回答,只是淡淡的扫了刘正风一眼。

    他提起仍旧在昏迷不醒的林平之。

    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大厅,他一边走,一边说了一句:“刘三爷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啊!”

    他的声音刚落,身子一闪,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眼间。

    听了苏信的这句话,刘正风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他知道他刚才的话有些失言了,东方不败比武输了的事现在在日月神教当中还是秘密,要不是那位密友近日来访,跟他说了此时,他也不会知道。

    定逸师太跟天门道长几人一听刘正风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了无比震惊的神色,他们不约而同的出声问道:“刘师兄此言可当真?”

    “我……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是真是假,那可做不得数。”

    听到这几位朋友的问话之后,刘正风暗叹了一声侥幸,幸好他们没从自己方才的话里听出什么破绽,他脸上强自挤出一丝笑容,扯动着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尴尬的说了一句。

    不过他方才的那句无意中说出来的话。

    已经在大厅了引起了轩然大波。

    东方不败天下无敌的事情早已经在这十年里深入了人心,现在竟然从大名鼎鼎的刘三爷的嘴里听到了这位横行天下多年的魔头输了,在场的人哪里会不震动莫名。

    见此这番场景,刘正风心里也是暗暗叫苦,深悔方才自己的口快。

    “师傅!我回来啦!”

    正在这时,在大厅的门前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一个穿着一身并不合身,显的有些宽大的粗布衣服的小尼姑,这个小尼姑看到站在大厅中央的定逸师太,脸上顿时就露出了高兴的神色,声音娇嫩的说了一句。

    定逸一听到这声音,连忙向着大厅门前看去,看到自己那小徒弟的熟悉身影,眼中顿时就闪过了一丝喜色,但很快,想到这两天来,自己被这个小弟子失踪的事闹的心神不宁,担惊受怕,茶饭不思,她的面色又沉了下去。。

    她瞪视着仪琳,嘴里怒喝道:“仪琳,快给我滚进来!”

    众人循声望去,见到大厅前的那道娇小的人影时,眼前顿时一亮。

    一个小尼姑悄步走进花厅,但见她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实是一个绝丽的美人。她还只十六七岁年纪,身形婀娜,虽裹在一袭宽大的粗布衣衫之中,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态。她走到定逸身前,盈盈倒拜,叫道:“师父……”两字一出口,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三十七章 你选一个

    “我这是在哪?我死了吗?”

    林平之幽幽醒转,他先是看到自己躺在一处松软的干草上,他紧接着又环顾四周,才知道自己是在一间破败的房间当中。

    “你醒了?”

    林平之陡然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他连忙扭头看去,这才看到在他的不远处,立着一道人影。

    “你……你是……”

    见到这道人影,林平之顿时就想起了,他在刘正风府上的大厅里,失去意识之前,所看到的那个把余沧海跟木高峰击飞出去的白衣年轻人。

    这时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定然是被对方救了性命。

    他刚想要站起身来谢过对方的救命之恩,但他手臂只是一撑,身子不但没能起来,反而从手腕上传来一股剧痛,他这时方才想起,他一只手的手腕已经被余沧海捏断了。

    “你的内伤我暂时帮你压住了。”苏信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他又拿出一个木盒,将木盒打开之后,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细长金针。

    他继续对林平之说着。

    “你内功的根基极浅,又被两个远超你的高手的内力在你体内一通破坏,受的伤极重,之前你昏迷时我也只是帮你暂时压住了伤势,拖延了你的死期,现在我要给你施针治伤……你也幸好遇到了我,你这般伤势,要不是遇到我,恐怕这天底下,没第二个人能救你了。”

    听到眼前这位自己的救命恩人要给自己治伤,林平之自然感激涕零。

    他跟对方素味平生,并不相识,而且对方武功高强,对自己也不会有所图谋,就算如此,他还从余沧海跟木高峰手里救下了他的性命,这让他原本已经万念俱灰的心里,顿时又生出了一股暖意。

    让他相信,这世间还是有真情在。

    他想要挣扎着起身给对方磕头谢恩,但却被苏信挥手制止,苏信说道:“……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方才我听到余沧海的弟子汇报,他抓的林镇南夫妇关押的地方被人发现,他正要赶去……”

    说着,苏信看着林平之,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林镇南的独子,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吧?”

    “爹!娘!”

    林平之一听到自己恩人提到自己父母的名字,他的神情就变的无比激动。

    这一个多月来。

    他从自己家乡不远万里,历尽艰辛,循着他能找到的一切踪迹来到了衡阳城,就是想打听到自己爹娘的下落。

    现在他终于在旁人的嘴里,听到了自己父母的下落,他哪里能不激动。

    林平之激动之下,体内顿时传来一股钻心的剧痛,他知道这是扯到了自己的内伤,但他仍旧咬着牙说道:“还请……还请恩公能救出在下的父母……”

    这话他说的吞吞吐吐,无比艰难,仿佛这几个字就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等父母两个字刚一说出口,他便瘫倒了下去。

    只是一双眼睛,无比渴望的望着苏信。

    “你搞错了一点。”

    苏信却摇了摇头,他淡淡的说道:“我救了你,可不代表我要救你父母,我不是什么好人,你甚至都不需要感谢我救你,你应该感谢你的好运气,恰好我那个时间,想要做一件好事。”

    此话一出。

    林平之眼中又露出了绝望的神色,但他马上就攥着拳头,咬着牙齿,忍受着无比的痛苦,硬是从茅草堆上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他一步一诺的挨到了苏信的身旁,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一声不吭的对着苏信磕着头。

    苏信只听到砰砰砰几声磕头声连续响起,在看林平之时,他的额头上已经血红一片。

    “哎。”

    见此一幕,苏信也不由叹了一声,他淡淡的说道:“你先起来吧。”但林平之仿佛没听过一般,仍旧是砰砰的磕头磕个不停。

    苏信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下,方才开口,他说道:“你身上的伤势极重,我现在给你治伤,你还有痊愈的可能,要是耽搁了,最终能不能治好,那可就是未知之事了。”

    说着,苏信手掌虚虚一抬,便将林平之从地上托了起来。他淡淡的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随便对人下跪?”

    被自己的恩人这么一说,林平之吱吱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而苏信继续说着:“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我马上给你施针治疗,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把你身上的伤治好,第二是我带你去救你父母,不过这样以来,你的伤,恐怕就……”

    “噗通!”

    苏信的话还不等说完。

    刚被他虚托起来的林平之又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此时已经的泪流如雨,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道:“还请恩公救我爹娘,林平之贱命一条,死不足惜,这辈子平之就算死了,下辈子也要当牛做马报答恩公!”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对着苏信磕起头来。

    苏信见此沉默不语,他凝视了林平之良久,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次没把林平之虚托起来,而是对他说道:“我不会无缘无故的出手救人,我之前救你,只是因为你运气好,我恰好想要做一件好奇,而我跟你父母非亲非故,为何要救你父母?”

    这话说的林平之一窒。

    但到了此时,他除了乞求眼前的恩公出手之外,他已经在没有第二种方法了。

    苏信话音一转,说道:“我在这个世界倒是还没收过弟子,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当我一个记名弟子?你是我的弟子,那我跟你父母自然就不算非亲非故,倒是可以出手救人了。”

    听闻苏信此话。

    林平之脸上顿时露出了狂喜之色,他之前见到自己恩公武艺高强,心里其实已然生出了拜师的念头,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现在听对方要收自己做弟子,他哪里还会不愿。

    他继续磕着头,嘴里连声说着:“师傅,我愿意!师傅,我愿意!”

    “好。”

    苏信笑着说了一声好字,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从小瓶里倒出了一礼香气四溢的药丸,放到了林平之的手里。

    他淡淡的说道:“你先把这颗九花玉露丸服下,有这药丸帮你稳住伤势,一时半刻,倒是也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

    他一手按在了林平之的肩头,脚下一动,身子一闪,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这间破败的木屋当中,不知道去往何处去了。

第三十八章 你身体的转变是不可逆过程

    林平之只觉得自己眼前看到的景物飞快的后退,变得一片模糊,耳中只能听得到嗖嗖嗖的响声,他觉得自己仿佛腾空而起,飞入到了云雾当中,只感到一阵的昏头涨脑,过了好一会儿,脚掌才又踏到坚实的地面。

    他干呕了半晌方才恢复过来。

    他抬眼望去,看到不远处是一座残破的寺庙,耳中隐隐约约的似乎还能听到打斗之声,不过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影。

    “跟我来吧。”

    苏信走进了这座破庙,林平之紧紧的跟在身后。

    他刚进踏进这破庙的正门,便看到了正有三个人斗在一起,其中一个他认识,正是之前在刘正风府上,捏断了他手腕的大仇人余沧海。

    另外两位都十分年轻,二十多岁的年纪。

    一个极为英俊,穿着一身黄白色的衣衫,手里拿着一柄象牙做骨的折扇当做武器,另外一个则是相貌普通,武器是一柄长剑。

    这两人明显是一起的,两人和斗着余沧海,不过余沧海虽然以一敌二,仍旧占住了上风。

    只是这两人的武功也不弱。

    两人联手,让余沧海一时之间也拿他们俩没有办法。

    “娘!”

    林平之也同时看到了在残破的佛像底下的一道他无比熟悉的身影。

    在佛像之下。

    一个人仰面躺倒在地,一动也不动,另一位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这女子正伏在地上那人身上嚎啕大哭。

    那女子听到林平之的声音,身子陡然一颤。

    她的哭声也顿时一窒,她连忙回过身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在看到林平之的面容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了无比惊喜的神情,然后她脸上的惊喜便转变成了无比惊慌的神色,她连声说道:“平之!平之!你怎么在这?”

    “娘!孩儿来迟了!”

    林平之现在脑海里只余下了自己的父母,再也顾不得其他,他快步冲向了自己的父母,在来到自己母亲身旁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时。

    他才看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那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自己的父母身上血痕遍布,显然之前被人用严刑拷打过了,而自己的父亲心口插着一柄匕首,显然是已经死了。

    见到如此一幕。

    林平之如遭雷击,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喉咙涌动了一下,然后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身子一歪,栽倒到了地上。

    在苏信跟林平之进入这座破庙之中时。

    余沧海的神色就是一变。

    他听到那个小驼子叫林震南夫妇爹娘,再想到这驼子在刘正风府上对自己的仇怨,他哪里还不知道,这小驼子就是他一直在找的林平之。

    想及此处,他心里也是深悔,要是他早知道对方的林平之的话,把他抓住威逼林震南,说不定那辟邪剑谱早就得手了。

    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

    偷鸡不成蚀把米,辟邪剑谱没拿到手不说,连剑谱知情之人林震南都死了。

    “这人的武功太高,我不是对手,还是先走为妙!”

    余沧海忌惮的看了一眼苏信,他知道有这人在,他想要抓林平之千难万难,况且他也不知道林平之知不知道剑谱的下落,实在是犯不着为其冒险。

    想到这里。

    余沧海连出三剑,将合斗他的那两人逼退,然后一个闪身,就来到了破庙的门前,显然是准备逃走了。

    啪!

    只听到啪的一声。

    余沧海的一只脚刚刚踏出破庙,他就感到自己胸前一痛,然后他的身子便凌空飞起,往后飞了数丈之远,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落在地上的余沧海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挣扎了几下,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见此一幕。

    之前合斗余沧海的两人也不约而同的向苏信看了过去。

    那个身穿黄白衣衫,手拿折扇的英俊男子见到苏信之后,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了然的神情,似乎对苏信有如此一身惊人的武功并不吃惊。

    而那个样貌普通,手持长剑的年轻人神情则是无比的惊讶。

    他对余沧海的武功可是心知肚明,要是他跟余沧海单打独斗,他可能三招都接不下,但武功远高过他的余沧海,却被这个似乎比他还小上几岁的年轻人给轻而易举的一招就击败了。

    而他在之前,却从未听闻过武林上有这样厉害的年轻高手。

    “这人是谁?”

    这男子疑惑了一下,不过他是洒脱的性格,想不明白他也就不去想了,他对着苏信拱手抱拳,感激的说道:“谢过兄台出手相助了。”

    苏信却仿若未闻,他看都不看对方,而是看向了那个手拿折扇的英俊男子,笑了笑,说道:“白兄弟别来无恙啊,我见你比一个月之前,倒是更俊美了一些了。”

    这个手拿折扇的英俊男子自然是白玉川。

    听到苏信此话之后,他马上就想起了一个多月之前,对方跟他说的那些话。

    他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堪起来,俊美二字,可是他心里的逆鳞。

    但话又说回来,自从一个多月前,对方告诉了他身体的变化之后,他自己细心观察,也发现了自己的身体果然在向着女人转变。

    这样的变化更让他心如死灰。

    他多方查探,才知道暗地里给自己下曼陀罗花粉的,竟然是他最好的一个朋友,自己当他是兄弟,但他却想把自己变成女人上自己。

    他火冒三丈,亲手把自己那位最好的朋友杀了。

    只是人虽然杀了,他身体的转变还在继续。

    “苏……苏兄!”

    白玉川看着苏信,语气有些乞求的问道:“我……的身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你的身体?”

    苏信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看到白玉川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才明白过了对方话里的意思,他摇了摇头,说道:“你服用的曼陀罗花粉是古天竺的修行者所配制的圣药,我不知道具体的药方,也没办法说能不能给你解了这曼陀罗花粉之毒。”

    说着,苏信又对他笑了笑,他继续说道:“……不过要是你能找来配方,我倒是可以试一下能不能帮你解毒。”

    “药方?”

    听苏信提起药方,白玉川脸色就是一白。

    给他下曼陀罗花粉那人已经被他杀了,他当时也没想到问对方要配方,现在人都死了,他还去哪里找这狗屁的药方。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白玉川连忙问了一句。

    苏信摇头道:“没有了。”

    白玉川不死心的又继续问道:“之后不再服用那曼陀罗花粉都不行么?”

    “你觉得呢?”

    苏信轻笑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第三十九章 林平之下不去手

    听了苏信的这句话之后。

    白玉川面若死灰。

    他的身体这一个月以来的变化,没人比他自己还了解了。

    虽然这一个月来他没再服用那曼陀罗花粉,但他的身体,还是在逐渐的向着女人转变,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如此的失魂落魄。

    想到那个偷偷给自己下药的混蛋,他虽然已经杀了对方,但还是恨的他银牙紧咬:“回去我就把你的尸体挖出来挫骨扬灰,方才能泄去心头之恨!”

    见两人说完。

    那位手持长剑的年轻人又对着苏信抱了一拳,感激的说道:“在下华山令狐冲……”

    只是还不等说完。

    他的话便被苏信打断,苏信瞧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认识你的……”

    说着,苏信挥了挥衣袖。

    “你们俩滚吧!”

    白玉川跟令狐冲二人,突然感到一阵大力传来,两人皆是不由自主的双脚离地,腾空飞起,在半空中翻滚着飞出了这间破庙。

    两人一直飞出了破庙十丈之远方才摔到地上。

    两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无比骇然的看着自己前方的那座破庙,就在刹那之前,他们还在那破庙的大殿之上。

    而只是对方轻轻挥了一下衣袖,他们便被轰到了此处,这种武功,他们不用说是见过了,就是听都未曾听过。

    两人面面相觑。

    令狐冲性子直了一些,他咽下了口唾沫,他想起方才自己刚认识的白兄弟似乎认得对方,应该知道对方的来历,他便向白玉川问道:“白兄,方才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白玉川之前听了苏信的话,脸上便一片灰白,听到令狐冲问自己,他先是呆滞了一下,在令狐冲又问了一声之后,他又哦了一声,说道:“他?他……我跟他也不熟,只知道他姓苏,自称叫苏一,在一个月前……”

    正在这时。

    令狐冲猛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速度极快的向着破庙行来,见到此人,他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对着来人大叫了一声:“师傅!”

    破庙当中。

    余沧海神情惊慌的看着苏信,颤抖着声音问了一句:“我……我跟你无冤无仇,阁下为何……为何要……”

    “我确实跟你无冤无仇,但你跟我刚收的弟子有仇。”

    苏信淡淡的说了一句,便不再看余沧海,余沧海中了他一掌,一时半刻根本根本就无法从地上爬起,他也不需要担心对方跑了。

    况且有他在此。

    没有他的同意,就是一只苍蝇也不要想从这间破庙里离去,更不用说余沧海这一个大活人了。

    而余沧海听了这话之后,脸上顿时面如死灰。

    知道自己死期到了。

    “让我来吧。”

    苏信来到晕过去的林平之身前,他对正在趴在林平之身体上嚎痛哭的林夫人说了一句,林夫人知道对方武功高强,还听他说他是自己儿子的师傅,明白对方是要救自己儿子的性命,连忙让开了身子。

    “不妨事。”

    苏信摸了摸林平之的脉搏,心里对他的伤势也就了然了,他只是见到了自己父亲的尸体,知道了自己父亲的死讯,心里太过激动,引发了身体里原本的内伤,才吐血昏迷过去的。

    “醒来吧!”

    苏信拿出金针,在林平之的几处要穴上扎下,然后一只手抵在他的后心,渡过了一道精纯真气,又在他身上连拍了几下,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林平之嗯了一声,便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师傅,我爹他……”

    醒来的林平之看到苏信,又看到一旁自己父亲的尸体,他的眼泪又滚落了下来。

    他实在是太过难过,泣不成声,以至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信一直等他哭了半晌,声音都哭的沙哑,眼泪都苦干了,哭声止歇了下来后,才对他说道:“那余沧海就在旁边,你如果要为你父亲报仇的话,可以去杀了他。”

    “余沧海!”

    一听到自己师傅的话,林平之腾地一下便从地上越了起来。

    他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一脸恨意的向着余沧海大步走了过去,来到余沧海面前,他想都不想的就举起了手里的长剑,就要一剑把余沧海劈死。

    “我命休矣!”

    余沧海自然是面如死灰,他见到持剑向他走来的林平之,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不由吓的闭上了眼睛。

    但他等了半晌。

    却始终没等到想象中的剑刃剑身的痛疼。

    他这才又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的林平之的狰狞面孔,他见到林平之手里举着长剑,浑身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砍下来。

    但林平之却迟迟没有把手里的剑砍下来。

    叮当一声。

    林平之把长剑扔到了地上,一脸愧色的对着自己师傅,自己的母亲以及自己父亲尸体的方向跪了下来,他磕头说道:“我……我实在是下不去手!”

    “下不去手?你父亲可就是他害死的!”

    林母听了林平之的话之后面色一变,她怒斥了自己儿子一生,然后走上前去,捡起地上的剑来,就要一剑把余沧海斩死。

    不过她还不等出手。

    便听到了苏信的声音:“林夫人先不用急着动手,余沧海在这里逃不走,你先听听平之怎么说吧。”

    “好……平之,你说!”

    林夫人听到苏信的话后,手里这一剑没有斩下,而是扭头看向了自己儿子。

    “你要是说不出什么理由来,你以后就不是我的儿子!”

    林平之犹豫了一下,他吸了口气,才开口说道:“余沧海虽是我们林家的仇人,但他此时躺在地上,无法反抗,我就这么杀了他,岂是英雄好汉的行径……我……我想日后跟着师傅学成了武艺,再去青城诛灭群贼,手刃了这余沧海,方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所为。”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一字一句,皆是清晰可闻。

    林母听到自己儿子这话。

    脸色微微一变,原本极怒的面容,逐渐的缓和了起来,她用一种看陌生人一样的异样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最后竟然笑了起来。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骄傲跟自豪,她欣慰的说道:“我儿子长大了,成了男子汉了,你爹爹要是没死,他也肯定会为你高兴的,罢了,罢了,今日就不杀这老贼了……”

    她话音刚落,对余沧海吐了一口唾沫,手里的那柄长剑却叮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第四十章 你不想听一下你父亲的遗言么

    “好汉子!好汉子!”

    正在这时。

    从破庙之外传来了一声赞叹叫好之声。

    伴着这声音,一个四十多岁,一身儒生打扮,一脸儒雅的中年男子走入了破庙,在他身后,还跟着先前被苏信一袖子扫出去的令狐冲,而跟令狐冲一同被扫出去的白玉川,倒是不见踪影了。

    向来顽劣的令狐冲恭谨的跟在这中年男子的身后,亦步亦趋,绝不敢越雷池一步。

    苏信见了这一幕。

    哪里还不知道这中年人的身份。

    中年人进了破庙之后,对着苏信拱手行了一礼,笑着说道:“在下华山岳不群,见过这位朋友了,敢问阁下高姓大名,可否赐教?”

    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看向了远处林震南的尸体,眼中闪过一道极为遗憾的神色。

    苏信只是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的姓名你还不配知道。”

    “你怎么跟我师傅……”

    岳不群听了这话表情先是一窒,但很快便恢复如初,脸上又露出了那温和儒雅的笑容,似乎并未生气。

    不过在他身后的令狐冲一听这话,顿时就忍不住了,他素来把岳不群当自己亲生父亲看待,哪里能容忍他人侮辱自己师傅,他虽然知道他武功差对方太远,但还是出言叱骂了一句。

    “滚出去!”

    只是他话还不等说完,便被岳不群出言打断。

    岳不群瞪了自己弟子一眼,声音严厉的叱了一声,令狐冲天不怕地不怕,惟独怕自己师傅,岳不群的话他从来不敢违逆,听到自己师傅的命令之后,他恶狠狠的看了苏信一眼,不甘心的转身出了破庙。

    “岳某教徒无方,让阁下见笑了。”等令狐冲出去,岳不群才又笑着对苏信说了一句。

    苏信看着他,问道:“岳掌门有什么事么?”

    岳不群笑道:“我方才在外面听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看向了一旁的林平之,稍微顿了一下之后,又继续说道:“……方才林公子的话掷地有声,让人听了顿时生出了一股英雄豪迈之气,我一时忍耐不住,便想进来看上一看。”

    林母听到岳不群夸耀自己儿子,她的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岳不群的这个名字对她可是如雷贯耳。

    他们林家当初虽然豪富,但在武林上,跟这些真正的大佬比起来,可就算不得什么,就像是林震南说的那样,像是余沧海这样的青城派掌门,他们还敢鼓起勇气,送上礼品去攀附一下,但对岳不群这等人物来说,他们林家甚至连攀附一下的念头都不敢生出。

    而自己的儿子能被这样的大佬如此夸耀,她心里不骄傲不自傲,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你就是岳不群?”

    谁知道林平之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脸色陡然一变,他冷冷的看了这位名满天下的华山派掌门一眼,语气冰冷的问了一句:“那岳灵珊跟劳德诺是你的弟子吧!”

    一听林平之这话,岳不群面色微微一变。

    以他的聪慧,瞬间就明白定然是灵珊跟德诺在福威镖局潜伏的时候暴露了身份,让林平之给知道了。

    这倒是让他有口难辩了。

    林平之见了岳不群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他冷笑着的说道:“我之前听人说华山派岳不群岳掌门是君子剑,人品道德天下无双,人人称颂,谁知道,竟然也是贪图辟邪剑谱的小人。”

    他一边说,语气一边变得嘲讽起来。

    “但你们又怎么会知道,我们林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剑谱世代相传,我爷爷传给我父亲,我父亲传给我,哪里有什么辟邪剑谱?要是我林家真有这么厉害的剑谱,哪里还会让人给灭了满门。”

    “林公子……”

    岳不群还想说些什么,但林平之却直接摆过了脸去,理都不理。

    “哎!”

    见此岳不群只能叹息了一声,对苏信拱了拱手,说道:“那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岳某就先告辞了,日后有缘,还会相见!”

    说罢,他转身便走。

    这是苏信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对着岳不群淡淡的说了一句:“岳掌门,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妨去你华山派的思过崖看一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惊喜呢。”

    “惊喜?”

    听了苏信的话之后,岳不群眉头一皱,那思过崖他去过多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哪里还能有什么惊喜。

    他本想回转过身仔细问上一问,但又想到那思过崖是他们华山派的地盘。

    他身为华山派的掌门,连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都不清楚,还要问外人,他这张老脸要往哪搁?

    索性他头也没回,一声不吭的离去了。

    “余掌门还不走么?”

    苏信看了余沧海一眼,余沧海尴尬一笑,从地上爬起来,就要离去。

    但却被林平之叫住。

    余沧海不敢反抗,只好停住了脚步。

    林平之咬牙切齿的看着对方,虽然他决定先放对方一码,但就这么让害死自己爹爹的罪魁祸首走了,他实在是太不甘心。

    他瞧着余沧海,咬了咬牙,突然对他刺出了一剑,林平之的武功对余沧海来说不值一提,但苏信在侧,他却动都不敢动上一下。

    他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林平之对自己一剑刺来。

    他见到林平之刺到自己身前的剑尖微微一抖,剑尖往下一垂,然后他便感到自己下体传来一股钻心剧痛。

    他面色顿时变的惨白,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下体的位置上血红一片。

    他眼前一黑,差一点晕倒过去。

    林平之收回剑来,咬牙说道:“今日我饶你一命,这算是利息,等将来我练成了武功,定然上青城山把你青城派满门诛灭!”

    余沧海听了,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只是手指攥的咯咯直响。

    显然心里已然恨极。

    破庙之外的令狐冲见到自己师傅面无表情的出来,他也不敢说话,便跟着自己师傅一路急行,一直行出了十数里地之后,岳不群方才停下脚步。

    他看了自己大弟子一眼,沉吟了一下,问道:“冲儿,我接下来要问你的,你要如实回答。”

    令狐冲听了连忙点头,他说道:“弟子什么时候敢欺瞒师傅。”

    “好。”

    岳不群点了点头,他问道:“你赶到这破庙时,那林震南便死了么?”

    “还没有……”

    令狐冲想都不想的说道:“……但我赶到的时候,林总镖头已经把匕首捅入自己的心脏了,当时他在跟那位白兄弟说着什么我没听到,之后那余沧海才带着林夫人赶来,我跟白兄弟两人抵挡了余沧海好一会,那个姓苏的才赶到。”

    “这样么?”

    听了令狐冲的话之后,岳不群的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他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方才跟他们分别的那个漂亮的不像男人的男子的面容。

    他记得这人叫白玉川,是南宫世家家主的义子。

    令狐冲说完,有些疑惑的问自己师傅道:“师傅,您老问这个干什么?”

    “哦,没什么。”岳不群笑了笑,与叹了口气,说道:“林总镖头英雄一世,最后就这样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话虽然这么说着。

    他眼神闪烁,也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破庙当中。

    林平之跟自己的母亲正要收敛林震南的尸骨,也好带回老家安葬,苏信这时却拦住了他们,正当两人不解之时,苏信却对他们俩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你们就不想听一下林总镖头还有什么遗言要说么?”

第四十一章 一刻还阳针

    听到苏信的这句话,林平之脸上露出了无比惊愕的神情。

    他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师傅,什么叫自己想不想听一下自己父亲的遗言?自己父亲已经死了,身体都凉透了,他就算是想听也没办法听到啊。

    要不是看到自己师傅一脸认真,他甚至都回怀疑自己师傅突然发了失心疯了。

    见此苏信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只是让林平之母子俩让开身位,走到了林震南的身旁,拿出了金针,吸了口气,神情极为认真的一根一根的在林震南的尸体上插了下去。

    直到把一整盒上百根金针全都扎完,苏信才吐了口气。

    他手里黏着最后一根金针,并没有像之前的那上百根一般直接扎下,而是看了林平之母子一眼,这两人也被苏信的举动搞的迷糊了,林震南已经死了,再给他扎针还有什么用处?难道还能起死回生?

    林平之母子俩自然知道世上不存在什么起死回生之事,但正是因为知道,他们才会如此的惊诧。

    但碍于苏信的身份,他们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只能是在一旁看着。

    “我可以用秘法让林总镖头还阳最多一刻钟。”苏信也看到了两人的脸上的不解,他轻笑了一声,随口解释了一句,并没有详细说明。

    刚听到自己师傅的这句话,林平之脑海里先浮现出来的是不可能三个字。

    但他又瞧见自己师傅神情极为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他心里顿时就如惊涛骇浪一般翻腾了起来。

    虽然他才认识师傅不到一天,但这一天里自己这位师傅施展的种种手段已然将其折服,想到此处,他心里变得无比激动……他甚至都不敢继续遐想下去了。

    “难道父亲真的能被师傅救活?”

    林母在一旁仍旧是不信,但碍于苏信救了她的性命,再加上对方是自己儿子师傅的身份,她虽然不信,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看对方到底要如何施为。

    苏信只是简单的说了那一句话之后就不在言语了,施展渡厄真经的还阳针极为耗费精神,即便是他也要全神贯注不能分心,随着他将手中的最后一根金针缓缓从林震南的百会穴扎入,然后扶起林震南的尸体,一只手抵在了对方的后心,缓缓的渡过去了一道真气。

    “起!”

    苏信眼中骤然闪过一道精光,嘴里道了一声起字,而后林平之母子俩就看到了他们这一辈子最令他们不敢置信的一幕。

    原本已经死去,身体都变的冰凉的林震南,身子颤抖了一下之后,竟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记住,最多只有一刻钟!”

    苏信施展一刻还阳针之后也不轻松,他的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面色也露出了疲惫的神色,他在倚天世界将渡厄真经练到大成,学会了这还阳针之后也只是施展过一次实验了一下效果,后来就没再施展过了。

    这门还阳针听着极为厉害,实际上也确实厉害,毕竟是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针法,凡是牵扯到生死的武功,都是极厉害的。

    但限制也极大。

    首先便是人死不能超过半个时辰,其次是人不能是寿元耗尽或者是潜力耗尽而死,最后,则是身体要保持大体上的完整。

    满足了这三个条件之后,还阳针才能生效。

    按照苏信的估计,以林震南尸体里残存的生命潜力,他用秘法全部激发出来,差不多能让其还阳一刻钟,这已经是这门针法能做到的极限了。

    他淡淡的对林平之母子二人说了一句之后,就走到了一旁,不耽误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了,毕竟林震南还阳的时间极为有限。

    而林平之母子两人,早就被眼前看到的足以令他们俩认知崩塌的一幕给惊的目瞪口呆。

    “这……这怎么可能!”

    两人皆是喃喃自语着,起死回生这种虚无缥缈之事,竟然活生生的发生在了他们的眼前,一时间,两人看着苏醒过来的林震南,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平……平之!”

    睁开了眼睛的林震南先是神情木然的看了看四周,在看到正用震惊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林平之之后,他的神色骤然一变,眼中方才恢复了一些神采。

    “快走!平之你快走!”

    林震南伸手抓住林平之的手掌,仅仅是握了一下之后,又猛然松开,他神情无比激动,用力的推着林平之的身子,嘴里说着让自己儿子快走的话。

    “老头子,咱们没事了!”

    一旁的林夫人连忙拉住神情激动林震南,大声对他说了几句之后。

    林震南才有些安稳下来。

    他又看了看四周,除了自己的儿子跟妻子之外,只有一个一身陌生的年轻人在一旁站着,而余沧海等人皆是不见了踪影。

    他先是楞了一下。

    然后才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他记得自己在跟那个叫白玉川的人说了遗言之后,为了不让余沧海再抓到自己,便自杀身亡了。

    想到此处,他连忙低头看了自己胸口一眼。

    那柄自己用来自杀的匕首,仍旧插在那里,按照匕首的长度来算,自己的心脏肯定被扎穿了。

    “我这是死了还是没死?”

    林震南瞬间就陷入到了疑惑当中,不过好在林平之马上跟林震南说明了情况,林震南才知道自己竟然被人起死回生的救了过来,在知道自己最多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他只来得及向着苏信感激的谢了几句,便跟自己儿子说起了遗言。

    之前时间紧迫。

    林震南在临死之前只来得跟从青城派手里救他出来的白玉川说了简短的几句遗言,想要让他转告给自己的儿子,现在既然亲自见到了自己儿子,遗言自然不需要别人转告了。

    在得知那位白玉川并没有把他要对方转告给自己儿子的话告诉林平之之后,林震南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后悔的神色。

    他知道他很可能所托非人了。

    “平之,你马上赶到咱们林家向阳巷老宅,在老宅的地窖里有一件你太爷爷远图公留下来的物什……”

    林平之一听这话,自然想起了带给他们家灭顶之灾的辟邪剑谱,他连忙脱口问道:“爹爹,那可就是咱们林家的辟邪剑谱?”

    “咳咳……”

    林震南这时咳嗽了两声,他此时面色极为难看,脸上也出现了深深的皱纹,竟然像是骤然间苍老了一二十岁。

第四十二章 你远图公的剑法

    “林总镖头的时间不多了。”见此一幕,苏信提醒了一句。

    听了苏信的话之后,林震南又对苏信感激的点了点头。

    “不!”

    他对林平之摇了摇头,语速也加快了起来,他说道:“是不是辟邪剑谱我也不清楚,你曾祖并未对我详说,只说远图公遗命,凡是我林家的子孙,皆不能翻看。”

    “不能翻看?”

    听到自己父亲的这句话,林平之脸上的神色更是诧异。

    要是这真是传说中,他们林家名震天下的辟邪剑谱的话,那远图公绝不可能说出禁止子孙翻看的话来,而让远图公说出这番话来,定然是他藏在向阳巷老宅里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平之,你听着……”

    林震南又说了几句之后,他的容貌也变得愈加苍老,头发也变的花白,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在一刻钟满的时候,正在跟林平之说着话的林震南神情猛然一窒,身子一歪,倒在了一旁,再也没有声息了。

    “爹!”

    林平之见此泪水再次流了下来。

    过了半晌。

    苏信才又来到林平之身旁,问道:“林总镖头把遗言都跟你说了么?”

    林平之点头,他说道:“爹爹告诉我,在我林家……”

    “你不需要跟我说。”

    苏信没让林平之说完就将其打断了,他自然知道在林家老宅里藏着的便是林远图留下来的写有辟邪剑谱的袈裟,但这辟邪剑谱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原著里的林平之万念俱灰之下才会去练这门邪门的武功报仇,现在他既然成了自己的弟子,自然不需要再去走这条邪路了。

    “平之,我想跟你说一下,关于你林家的辟邪剑谱的事。”

    想了一下,苏信决定跟林平之详细的谈上一谈,跟他说一下他们林家的辟邪剑谱的事,也好从根子上断了这小子对辟邪剑谱的念想。

    林平之听到自己的师傅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他连忙问道:“师傅,难道我林家真有辟邪剑谱?”

    其实之前他心里还有一点疑惑。

    他怀疑过自己师傅收自己为弟子也是贪图他们林家的辟邪剑谱,但是他方才见到自己师傅打余沧海只需要一招,又看到自己师傅竟然能他父亲起死回生之后,他这些疑惑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像是自己师傅这样的手段,已经几近天神,这样的人物,又怎么会看得上他们林家的一门家传武功。

    实在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实际上,现在林平之看自己师傅的眼神,就如同在看神灵。

    苏信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有了,否则的话你曾祖林远图的名声是怎么来的?你不会以为你林家偌大的家业是充话……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可……”

    林平之刚想说些什么,便又被自己师傅打断了。

    苏信摆了摆手,反问道:“你是不是想说,你们家传的辟邪剑法普通的很,连青城派最初级的剑法都比不上?”

    在逃亡的途中,林平之跟青城派的弟子交过手,他也见到自己父母跟青城派的弟子交手,哪怕是他父亲,用他们林家的辟邪剑法在那群青城派弟子手里,都不堪一击,更不用说他了。

    如果他自己打不过那些青城弟子,他还能说他所学不精,没能学到他们林家这门家传剑法的真传。

    但自己父亲都打不过人家,这种话他自然是说不出口来了。

    见到林平之点头承认,苏信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他说道:“你可知道在几十年前,青城派有一位武功极高的高手叫做长青子?”

    听到自己师傅询问,林平之面色一红,羞愧的说道:“弟子孤陋寡闻,没听说过。”

    “这也不怪你,不用说你这种对江湖上的事不了解的人,就算是常年行走江湖的,恐怕都几个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苏信不以为意,笑了笑继续说道:“这长青子当时号称剑法三峡以西第一,而你曾祖远图公当时已经功成名就多年,打遍大江以南无对手,名震天下,当时这长青子年轻气盛,是年轻一辈里的第一高手,自然对你曾祖极不服气,觉得你曾祖虚有其名,便上门挑战,想要借此扬名,最终大败而回,回到了青城山之后,他冥思苦想破解你曾祖剑法的武功,始终不得其法,很快就郁郁而终,死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

    说着,苏信看了林平之一眼,自己这徒弟听自己说起他曾祖的故事,听的极其认真,在自己说到林远图打遍大江以南无对手的时候,自己这徒弟的脸上还与有荣焉般的露出了骄傲的神情。

    他见此只是笑了笑,便接着说道:“……你可知道,那长青子便是那余矮子的师傅,而你曾祖远图公用以击败那长青子的武功,正是你林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

    “啊!”

    听自己师傅这么一说。

    林平之不由得啊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惊诧的神色,他们林家的辟邪剑法,如果是一个多月之前,他还觉得是天下第一等的剑法,但现在,他早就不是当初坐井观天的自己了,哪里还会认为他们林家的剑法有什么了不起。

    但自己的师傅却说,当初自己的曾祖用来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剑法就是他们家传的辟邪剑法。

    连余沧海的师傅都不是这剑法的对手。

    这又怎么可能?

    难道是他跟自己父亲都是废物,都没有学到他们林家这七十二路剑法的精妙?

    想到自己曾祖用这门辟邪剑法把余沧海的师傅长青子打的郁郁而终,而他们父子却连余沧海的弟子都打不过,林平之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无比羞愧的神色。

    “你不需要羞愧。”

    苏信见此伸手拍了拍自己弟子的肩膀,安慰道:“你跟你父亲之所以施展不出你们林家辟邪剑法的奥妙,不是因为你们天资不行,而是当初远图公根本就没把真正的剑法传下去,你们学的辟邪剑法,也根本就不是当初你家远图公用以横行天下的剑法。”

    “什么!”

    听到这话,林平之的脸色更加震惊。

    他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师傅,苏信见此笑了笑,问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你林家的远图公不把真正的辟邪剑法传给子孙呢?”

    林平之点头。

    “很简单,因为真正的辟邪剑法是一门极为……”苏信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他组织了一下措辞,才继续说道,“……是一门极为邪门的武功,要修炼它的代价极大,会带来无穷祸患,大到了你家远图公不能让自己的后人去修炼它的地步。”

第四十三章 师傅,东方不败也自宫了么?

    林平之先是不信。

    但随着苏信跟他说起林远图的来历以及葵花宝典跟辟邪剑谱的关系,当这一件件的严丝合缝的旧事从苏信的嘴中说出来的时候,林平之已然信了八成。

    苏信也有些赞叹的说道:“你家远图公不愧是天纵奇才,只是匆匆的在华山上看了一遍蔡子峰跟岳肃两人抄来的葵花宝典,便凭着自己的悟性,硬生生创出了一门绝顶的辟邪剑法来。”

    虽然自己的师傅夸赞着自己的曾祖父,夸赞着他们林家的辟邪剑法,但林平之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方才自己师傅已经告知了要修炼葵花宝典或者是辟邪剑谱的代价,这代价果然如自己师傅说的那样,实在是大的惊人。

    他一开始还不相信。

    但想到方才自己父亲跟自己说的遗言。

    藏在自己家老宅里面,林氏子孙绝对不能翻看的物什……怪不得远图公会传下这样奇怪的遗言,这样的武功,的确是要禁止子孙后代修习了。

    这一下子,之前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事,也就通了。

    这时他又想起了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这位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修炼的便是葵花宝典,难道说对方也自宫了么?

    他只是听过东方不败的名字,连东方不败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所以才会有此疑惑。

    苏信听到自己弟子的疑惑之后,他想了想,才说道:“我之前跟东方不败交过手,她确实是练成了葵花宝典上的武功,不过她应该是没自宫的。”

    听到自己师傅这么说,林平之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喜色,他连忙问道:“难道我们林家的辟邪剑法也有……”

    “你想什么呢!”

    林平之的话还不等说完,便被苏信打断,苏信拍了自己弟子一下,说道:“东方不败是女的,自然没有自宫了。”

    林平之又问道:“女人练这门功夫便不需要自宫么?”

    苏信说道:“修炼葵花宝典或者是你林家辟邪剑谱之所以需要自宫,并不是这门武功有这样特殊的要求,而是修习这门武功练出的真气至刚至阳,太过霸道,会让修炼者燥热难耐,烈火焚身,只有切掉了清净之根,才能平息体内的燥热欲火,让真气顺畅的运行,如果不能平息这股燥热强行练习,那么便会爆体而亡……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有其他的方法能平息掉这股燥热,那自然也能修炼了。”

    听自己师傅这么一说,林平之脸色一动。

    但苏信马上说道:“但东方不败是用什么方法来解决修炼葵花宝典所带来的燥热的,我却不清楚。”

    这句话一出,也彻底打消掉了林平之想要练辟邪剑法的念头。

    这时。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连忙站起身来,对苏信说道:“师傅,之前我师傅临死之前跟我说,他先前把老宅中的秘密告诉了那个叫白玉川的,拖他转告给我,但方才我见到他时,他却一句话未说,我怕他现在已经赶往了……”

    苏信听了后只是笑了笑。

    他说道:“先不用说你知不知道藏在你家向阳巷老宅里的是不是辟邪剑谱了,就算是辟邪剑谱,这门邪门剑法又有什么可珍惜的,他想要你就让他拿去是了,难道你现在还想要自宫练剑么?”

    林平之连忙说道:“弟子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师傅的武功这么高,随便教给弟子两招都足够弟子报仇了,那自宫才能练的邪门武功,谁愿意练谁练好了!”

    “你能有此等觉悟,也不愧是我看好的弟子了。”

    苏信说着,又挥手让自己弟子坐下。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这几日就先把伤治好再说吧……嗯,你的武功太差,尤其是内功,正好趁着这几日,我给你打一下内功的基础。”

    “是,师傅。”林平之自然是恭敬的点头称是。

    林母想了想,则是决定带着林震南的尸体先行一步,不过她带着尸体也走不快,等林平之伤养好了,自然能追得上她。

    第二日。

    刘正风府。

    此时已经是临近午时。

    刘府上下已经被赶来参加刘正风金盆洗手大典的各路武林群塞的满满当当了。

    “岳师兄,没想到连您也亲自来参加小弟的金盆洗手,真是愧煞小弟了!”见到岳不群跟宁中则两人联袂而来,刘正风连忙迎了上去,没口子的道谢。

    他虽然在武林上极有名声,但跟华山掌门君子剑岳不群比起来可就差得远了,这次岳不群亲自前来,实在是给足了他刘正风面子。

    “刘师弟你这是说什么话?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又何分彼此?”岳不群满脸谦和,同刘正风携手走进了大门。

    到了大厅前的花园一看。

    岳不群夫妇二人也忙跟泰山的天门道人,恒山的定逸师太还有其他几位武林上的大人物一一见过了礼。

    “嵩山派左掌门没派人来么?”

    岳不群看了一周,都没看到嵩山派的人,便问了一句。

    “哼!”

    定逸听到之后冷哼了一声,她冷冷的说道:“左掌门之前派人去衡山提过五岳并派的事情,当时莫大先生不在,是刘师兄在署理衡山事物,便把此事给拒绝了,就此得罪了左掌门,左掌门不派人来,也是自然了。”

    听定逸提起五岳并派,岳不群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道阴沉的目光,不过很快他就恢复如常。

    脸上又挂上了那标志性的温和儒雅的笑容。

    他想了想,又问道:“莫大先生也没来?”

    “没来。”定逸点了点头,她看见刘正风又出去迎客去了,便压低声音对岳不群说道,“岳师兄,看来莫大先生跟刘师兄关系不睦的传闻极有可能是真的了,否则的话,刘师兄今天这么重要的事,莫大先生跟莫大先生门下的弟子,竟然一个都没来。”

    岳不群咳嗽了一声,说道:“定逸师妹,咱们还是不要乱议别派的私事的好。”

    “岳师兄说的是,是贫尼孟浪了。”定逸听了面露愧色,也连连点头。

    不过很快,定逸看着这不断入内的贺客,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她皱眉说道:“岳师兄,天门师兄,这许多人里固然有的甚有名声,但也有许多却是江湖上不三不四之人,刘师兄是衡山派的高手,怎地这般不知自重,如此泛滥结交,传扬出去岂不坏了咱们五岳剑派的名声?”

    天门道人也早就看这些大呼小叫不三不四的江湖豪客不顺眼了,只是碍于这是人家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典,他不好坏了人家的大事,便一直隐忍不发。

    现在听到定逸提起,他哪里还忍得住,几乎是定逸话音刚落,他便接口说道:“谁说不是!刘师弟太不知轻重了!”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用力的拍了几下桌子。

    岳不群则只是皱了皱眉,没有接话,以他的为人,实在是不喜欢在旁人面前评论他人的是非。

    而宁中则则是为刘正风解释起来,她说道:“这些人也未必是刘师兄结交的朋友,只是刘师兄的金盆洗手大典开的盛大,刘师兄又说了只要是江湖上的朋友都可以来参加,所以很多跟刘师兄没有交情的也就来了,他们只是来凑个热闹,要真说跟刘师兄有什么关系,我看也不见得。”

    正在这时。

    门外传来一声响亮的高喝声。

    “西厂掌刑千户徐公公驾到!”随着这一声高喝,又听到铛铛两声锣响,跟着鼓乐声大作而起,院子里的群雄一怔之下,刘正风脚步匆匆的快步奔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

    群雄只见到这位衡山派的刘三爷毕恭毕敬的陪着一位穿着红色蟒袍的白面无须,神情倨傲的中年太监走了进来。

    在大厅里坐着的天门道人见此一幕,砰的一声,一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将那张木桌拍了个粉粹,他恨声说了一句:“这刘正风竟然还结交厂卫的鹰犬!”

    就连刚才为刘正风说话的宁中则也皱起了眉毛,她低声说道:“刘师兄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第四十四章 金盆洗手

    就连方才沉默不语的岳不群此时也叹息了一声。

    花园里大厅中的上千群豪此时也都是站起了身子,惊讶的看向了刘正风,许多人的眼中甚至还流露出了极其轻蔑的神色。

    结交朝廷鹰犬可是武林上最不受人待见的名号了,无论正邪黑白,对那些结交朝廷鹰犬的,都没有什么好颜色,更何况刘正风还如此的谦卑,更让他们觉得羞耻。

    那位东厂的徐公公进了大厅,径直在中央站定,马上就有一个小太监躬身上前,在这徐公公身边跪下,双手托着一个木盘,高举过头顶。

    木盘上覆盖着一面明黄色的绸缎,徐公公瞧了刘正风一眼,刘正风想都不想,双膝一曲,立马就在这太监面前跪了下去。

    “岂有此理!”

    有人见此一幕,勃然大怒,怒斥了一声,把手里的酒杯摔的粉粹,呸了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一时之间,竟然有一二百人就这么转身走了。

    那徐公公见此一幕,眼中闪过一道阴鹫的目光,他作为东厂的掌刑千户,自然知道江湖人士跟他们厂卫不对付,不过他久在京师,这一次随着曹公公缉拿要犯才到下边来,没想到这京师之外的武林人士,竟然此何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不过他见到这里上千武林人士,他才带着数十人,倒是也不敢造次。

    只当视若未见。

    想罢,徐公公揭开木盘上盖着的明黄绸缎,木盘上露出了一个明黄色的绢帛卷轴,他拿起卷轴,朗声说道:“圣旨到!刘正风接旨!”

    刘正风闻言对那太监磕了三个响头,恭敬的说道:“草民刘正风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徐公公扫视了一下四周。

    见到周围武林群雄仍旧是直直的站着,并未跪下,徐公公心里更是恼怒,这些江湖人士桀骜不驯,目无王法,现在竟然连圣旨都视若不见。

    不过俞龙戚虎两位武圣都已经故去,现在已经不是几十年前朝廷可以镇压整个武林的时代了。

    他们东西二厂虽然横行无忌,但也不会随便的去招惹这些武林中人。

    徐公公冷哼了一声。

    刘正风见此连忙向自己的弟子使了下眼色,在一旁的向大年米为义等人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恩师有命,他们也不敢不从,只好也随着自己师傅跪在了地上。

    徐公公见到又有几十人跪下,他脸色才稍好了一些。

    他展开手里的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东缉事厂曹卿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锦衣卫百户,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又磕头道:“微臣刘正风谢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言罢,他站起身来,向那太监弯腰道:“多谢徐公公栽培提拔。”那徐公公捻须微笑,却说道:“哪里!哪里!这都是曹督主的恩典,日后你我尽心为曹公公他老人家办事,荣华富贵光耀门楣指日可待了。”

    说着。

    刘正风招了招手,马上就有几个仆人一个捧着一个盖着绢帛的木盘走上了前来。

    他堆笑对这徐公公说道:“些些微礼,不成敬意,徐公公笑纳,日后还请公公在督主面前多替小弟美言几句。”

    “自己兄弟,刘兄弟又何必如此多礼?”

    这徐公公虽然这么说着,但他对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下眼色,立马便有几个小太监上前把这几个木盘接了过来,那几位小太监接过盘子时,双臂向下一沉,显然盘中之物分量着实不轻,并非白银而是黄金。

    见此一幕,这徐公公立时眉开眼笑,看向刘正风的神态,顿时就亲昵了许多,连声说着:“好说!好说!”

    只是过了盏茶都不过的时间,两人竟然亲密的像是十多年的兄弟一般。

    这一幕大出群雄意料之外,人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各人脸色又是尴尬,又是诧异。

    来到刘府的一众宾客虽然并非黑道中人,也不是犯上作乱之徒,但在武林中各具名望,均是自视甚高的人物,对官府向来不瞧在眼中,此刻见刘正风趋炎附势,竟然给阉党卑躬屈膝,只是被封了一个百户便如此的感激涕零,作出种种肉麻的神态来,更且公然行贿,心中都瞧他不起,有些人忍不住便露出鄙夷之色。

    “刘师弟向来为人正直,怎地临到老来,利禄熏心,怎么会如此……如此……不堪?”就连岳不群也是眉头紧皱,说出不忿的话来,不过话还不等说完,他就立时改嘴,没把恶语说出口来。

    但定逸师太却是不管,她冷笑着说道:“怪不得莫大先生不来他这金盆洗手大会了,看来是早就知道了刘三爷的这出闹剧,他要是来了,衡山派在江湖上那可真就是颜面扫尽了,再也无立锥之地了!”

    其他的群雄也都是冷眼瞧着他。

    均想:“他一心想做朝廷的鹰犬走狗,那是人各有志,勉强不来。反正他也没得罪我,从此武林中算没了这号人物便是。”

    有的则想:“五岳剑派近年来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好生得人钦仰,刘正风却做出这等事来。人家当面不敢说甚么,背后却不免齿冷。”

    也有人幸灾乐祸,寻思:“说甚么五岳剑派是侠义门派,一遇到升官发财,还不是巴巴的向太监磕头?呸!还提甚么‘侠义’二字?”

    刘正风恭送徐公公离去,又回转到了大厅之上,本来在这时,各人应纷纷向刘正风道贺,恭维他甚么“福寿全归”、“急流勇退”、“大智大勇”、“官运亨通”等等才是,可是一千余人济济一堂,竟是谁也不说话。

    群雄各怀心事,一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

    刘正风走到群雄身前,满脸堆欢,揖请各人就座,但却无人肯座首席。

    原本在场的属岳不群地位名望最高,这首席自然属他,但岳不群却想都不想就摇头拒绝了,刘正风见此又去请泰山派的天门道长,但天门道人只是冷哼了一声,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鼻孔朝天,连正眼都不瞧他,要不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刘正风满脸尴尬,惭愧无比,无奈之下,只好让首席空了下来。

    但首席无人肯坐,其他的席位自然为无人入席了。

第四十五章 左盟主有令

    这时外面传来一连串噼啪噼啪的鞭炮声,紧接着又锣鼓喧天,显然是吉时到了。

    刘府的家丁仆役也端上了酒菜。

    但在场的武林群雄却是都没有入座。

    刘正风见此只好叹息了一声,他知道他先前的所作所为显然是让他们瞧不起了,但他也是身不由己,如果不这样办,恐怕他身家性命,都保持不住。

    “各位前辈英雄,各位好朋友……”

    刘正风转身向外,对着周围的上千群雄拱手做了一揖,他也不管这些人理不理他,是蔑视他还是鄙夷他,事已至此,他只能按照原定计划走下去了。

    他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至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

    说罢。

    他锵的一声从袖底抽出了一柄亮闪闪的宝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将两截断剑往地上一掷,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之中。

    群雄一见,皆尽骇异,自这两截断剑插入青砖的声音中听来,这口剑显是砍金断玉的利器,以手劲折断一口寻常钢剑,以刘正风这等人物,自是毫不希奇,但如此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折断一口宝剑,则手指上功夫之纯,实是武林中一流高手的造诣。

    岳不群见了叹息了一声,连声说道:“可惜!可惜!”

    也不知是他可惜这口宝剑,还是可惜刘正风这样一位高手,竟然甘心去投靠官府,当阉党的鹰犬走狗。

    这时刘正风的大弟子向大年也双手捧着一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了清水。

    刘正风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人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随着这话音。

    从大门昂首走进了四五个身穿黄衣的高装汉子,其中一人手里擎着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许多人认得这面旗子的,心中都是一凛:“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到了!”

    这人来到刘正风身前,将手里的令旗在刘正风面前一展,冷声说道:“左盟主有令:刘正风金盆洗手之事暂且押后!”

    刘正风听了此话之后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他知道嵩山派势大,他得罪不起,便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不知道左盟主此令,是何用意?在下金盆洗手,并不违背武林道义,左盟主虽是我们五派共举,五色令旗也是我们五派共制,但这种私事,应该不牢盟主费心吧?”

    说出此话之时,他虽然面色平静,但声音却已微微发颤。

    那汉子却冷声说道:“这是家师的命令,弟子不知他老人家的实意,不过家师定然是为了刘师叔您好,刘师叔只管听命便是!”

    他虽然嘴里称呼着刘正风为师叔,但语气上却没有什么恭敬的意思,说罢之后,他也不再看刘正风,而是走到岳不群定逸天门等其余五岳剑派大佬前见礼。

    定逸听了则是面露欢喜之色。

    她说道:“你师父出来阻止这件事,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我说呢,咱们学武之人,侠义为重,在江湖上逍遥自在,去做甚么朝廷的鹰犬走狗?只是我见刘贤弟一切安排妥当,决不肯听老尼姑的劝,也免得多费一番唇舌。”

    但刘正风却咬了咬牙,他开口说道:“若这是公事,刘某见令旗如见盟主,自当遵从左盟主的号令,但这金盆洗手之事,又碍到了何人?恕在下,不能从命了!”

    他说着,竟径直走到了金盆之前,两手一伸,就要洗手。

    那嵩山派的汉子面色一变,身子一晃,便挡在了金盆之前,但他只是左冷禅的弟子,武功比起刘正风来可差的远了,刘正风伸手只是一按一提一抖,一手衡山派上乘的擒拿功夫小落雁手便将这人给抖飞了出去。

    只是就在这时。

    从远处传来一声破空之声,还听得叮当一声,一颗石子隔空飞来,正中那面金盆,直接将金盆打翻,满盆清水撒了一地。

    “刘师兄,这可就是覆水难收了!”

    随着这声音,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从屋顶下跃下,一脚踩在这金盆上,竟然将这个金盆给踩成了一页金纸。

    这人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拱手说道:“刘师兄,奉盟主号令,不许你金盆洗手。”

    “费彬!”

    刘正风一见此人,面色顿时一变,他认得这人,对方乃是左冷禅的师弟,外号叫做大嵩阳手,一身武功极为了得。

    正在这时。

    从后院里传来一阵叫喊之声。

    刘正风一听这声音,面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已然听出这时自己女儿在呼喊,他身子一动,就要往内堂冲去,但费彬的只是微微一笑,便拦在了刘正风的身前,一掌向着刘正风打去。

    刘正风虽然不想跟对方交手耽搁时间,但费彬的这一掌非同小可,他只能出招抵挡,两人双掌一对,刘正风连退了三步,喉咙一动,吐出了一口血来。

    而费彬则只是退了一小步,面色并无大碍。

    只是这一招的交手,众人已然知道,刘正风恐怕不是这位大嵩阳手的对手了。

    也正在这时。

    几具尸体猛地从刘府的后堂飞了出来,众人一看,均是觉得眼熟,仔细一想,才想起这几人正是刘正风的弟子。

    刘正风见此面色煞白,看向费彬的眼神不由带上了一丝怨毒的恨意。

    “左盟主有令,不能放跑了刘正风的任何一个家眷!”

    这声音从刘府后院传出,众人皆是色变。

    就连一开始为左冷禅说好话的定逸也是勃然大怒,她一脸怒容的看着费彬,冷声道:“费师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随着这声音,三道慌乱身影猛然从后堂里冲出,在她们的身后,还紧紧追着十数名手持利刃的嵩山弟子。

    这三人皆是女子。

    一人是定逸师太的小徒弟仪琳,另两个是昨日在刘府门前交谈的那一大一小两个少女,那个大一些的是刘正风的女儿刘菁,而那个小一些的则是刘正风一个知己的孙女。

    “爹爹!救命!”

    “师傅!师傅!”

    这三人刚从后堂冲出,看到大厅上的人影,便不由自主的呼救起来。

第四十六章 你们好大的胆子!

    “哪里跑!”

    随着一声厉声大喝,一道身材极其魁伟的胖子拦在了这三人的身前,他眼神冰冷,一掌就向着这三人挥了过去。

    离着近的见此不由面色骇然,这三名女子容貌皆是不俗,而这胖子竟然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

    这一掌要是打中了,非得死上一个不可。

    刘正风面容焦急,想要上前施救,但他被费彬拦住,动弹不得,只能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爱女那惊恐的神色,但最让他担心的,却还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那个在他女儿身旁的绿衣少女。

    他心里心急如焚,要是这少女在他这里出了事,他该怎么对那位朋友交代?

    “陆柏你好大的狗胆!”

    定逸见此眦目欲裂,她见到对方竟然敢打自己的弟子,哪里还能忍的住,嘴里一声怒斥,便挡在了这三名少女的身前,横起一掌,就跟着魁伟的胖子对了过去。

    只听的啪的一声。

    那魁伟的胖子面色一变,连退了三四步方才稳住了身子,而定逸则是直直的站着,一步也未退,紧紧的咬着牙齿,两眼喷火的看着对方。

    “定逸师姐好厉害的内功,这托塔手陆柏是左冷禅的二师弟,武功在十三太保里都算好的了。”

    见此一幕,一旁的宁中则都不由赞叹了一声。

    但岳不群却摇了摇头:“定逸师太只是强撑罢了,她……不好!”

    正在这时。

    又是一道身影从内堂中闪出,这人是一个又高又瘦的老者,面色阴沉,他刚一现身,二话不说就是一掌向着定逸拍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

    这高瘦老者在瞬息之后,便倒飞了出去。

    岳不群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定逸的身前,为定逸师太挡下了这一掌。

    他面色泛紫,两眼竟生出两道毫光,他对着方才那名高瘦老者拱了拱手,温声说道:“丁师兄别来无恙了,数年不见,丁兄的掌力倒是又精进了不少了。”

    这高瘦老者跟费彬陆佰一样,也是左冷禅的师弟,叫做丁勉,同列十三太保之下,外号叫做仙鹤手,武功十分厉害。

    此时他一脸惊惧之色的看着岳不群,方才跟对方对掌的那条手臂还在微微颤动,他张了张嘴,刚想说几句硬气的话,但只觉得喉咙一甜,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哼!”

    他只能冷哼了一声,退到了费彬陆佰的身后。

    正在这时。

    从刘府的后院当中传来的一阵呼喝叱骂的声音,七八个被绑缚住了双手,脖子上架着利刃的人被十多名嵩山派弟子推搡着涌了出来。

    这七八人有老有小,皆是刘正风的家人。

    见此一幕,在场的武林群雄顿时面容大变,群情激奋起来,他们虽然对之前刘正风甘当朝廷鹰犬的行为不齿,但见到嵩山派竟然绑了刘正风的家人要挟,他们更是不忿。

    而费彬只当未见,他拍了拍手,只见从四周的房顶上又露出了几十个身穿黄衣的嵩山派弟子的身影,这些嵩山派弟子手上竟然弯着弓弩,搭上了羽箭,瞄着房顶下的众人。

    “费师弟,你们嵩山派做的太过分了。”就连素来跟嵩山派交好的天门道人也有人看不下去,他也上前一步,站在了刘正风的身旁,对着费彬怒声说了一句。

    “今天这里这么多武林同道,你嵩山派要是敢伤到刘师弟家眷的一根毫毛,你左师兄跟嵩山派就等着身败名裂吧!”定逸压下了方才的伤势,也冷声说道。

    随着定逸的话,在场的众多武林群雄皆是开始对嵩山派出言怒骂,显然方才嵩山派的举动已让他们十分厌恶,更有甚的,连兵器都亮了出来,就待嵩山派再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来,他们便主动出手,从嵩山派手里,救出刘正风的家人。

    岳不群虽然没说什么,但他方才一掌打飞丁勉,救下了定逸,已然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而宁中则则是直接拔出了手里的长剑,跟自己丈夫并肩站在了一起。

    见到自己周身皆敌,陆佰跟丁勉两人纷纷色变,但领头的费彬仍旧是微笑了一下,面孔上无丝毫惧色,他似乎是胸有成竹,对着四周的武林群雄,五岳剑派里的几位师兄拱手抱拳,施了一礼。

    他朗声说道:“今日在下奉左师兄之令前来,只是想要问刘师兄一句话,如果刘师兄问心无愧,那我费彬就自戕于此,为刘师兄死的这几位弟子赔命便是。”

    说着,他冷眼看向了刘正风,问道:“刘师兄可敢回在下一个问题?”

    刘正风冷声道:“刘某虽没有什么大本事,但一生行事,也不敢愧对侠义二字,费师弟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如若我刘正风做了什么对不起侠义道的事,有死而已。”

    他这话说的掷地有声,众人也都是连连点头。

    他们对刘正风的名声自然清楚,否则也不回来参加他的金盆洗手大会,他们自己思来想去,除了今日刘正风甘当朝廷鹰犬的事之外,也实在是找不到他有什么污点。

    “好!”

    费彬说了一声好字,然后他面色一变,厉声喝问:“刘正风,我问你,你跟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暗中有甚么勾结?设下了甚么阴谋,来对付我五岳剑派以及武林中一众正派同道?”

    听到费彬突然给刘正风扣上了一个这么大的帽子。

    在场的众人皆是面色大变。

    岳不群定逸天门等人更是耸然动容,几人甚至都惊噫一声。

    魔教和白道中的英侠势不两立,双方结仇已逾百年,缠斗不休,互有胜败。这厅上千余人中,少说也有半数曾身受魔教之害,有的父兄被杀,有的师长受戕,一提到魔教,谁都切齿痛恨。五岳剑派所以结盟,最大的原因便是为了对付魔教。

    作为正道中人,结交魔教,可是有死无生的大罪。

    刘正风面色不变,他义正言辞的说道:“在下一生之中,从未见过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一面,所谓勾结,所谓阴谋,却是从何说起?费师弟,你说在下跟魔教勾结,你可有证据?”

    费彬听刘正风如此一说,只是冷笑了一声。

    在他一旁的陆柏突然开口,他细声细语的问道:“刘师弟,我且问你,魔教中有一个光明左使,名字叫做曲洋的,不知道刘师弟可否认识?”

    刘正风本来十分镇定。

    但听到他提起“曲洋”二字,登时变色,他不由瞧了跟自己女儿在一起的那个绿衣少女,顿时口唇紧闭,并不答话。

    那胖子丁勉此时也平复了自己的内息,刚才岳不群也没想真伤他,他这时突然厉声问道:“你识不识得曲洋?”他话声洪亮之极,这七个字吐出口来,人人耳中嗡嗡作响。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材本已魁梧奇伟,在各人眼中看来,似乎更突然高了尺许,显得威猛无比。

    刘正风仍不置答,数千对眼光都集中在他脸上。

    “刘师弟……”

    这时岳不群突然开口,但刘正风对他摇了摇头,岳不群便闭嘴不言了,又过了良久,刘正风方才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不错,不错,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识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此话一出,直如石破天惊。

    原本对刘正风被嵩山派威逼,家人被虏,还十分怜惜的群雄面色登时大变。

    他们看向刘正风的眼神,顿时变的无比厌恶起来。

    “我师傅便是死在黑血神针之下!”

    “在下跟那曲洋也有生死大仇!”

    不知是谁突然高声叫了一声,马上就得到了众人的附和,曲洋乃是日月神教的光明左使,这黑血神针便是他的独门武功,日月神教跟白道的诸多门派厮杀百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的亲友古旧师门通道死在对方的手里。

    这血仇,早就是不死不休了。

    “好!”

    听到刘正风的回答,费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似乎已经稳操胜券,他微笑说道:“刘师兄承认就好,左盟主给你定下两条路,凭你自己……”

    但还不等费彬的话说完,只听到嗖嗖的破空之声连续响起,在四处的屋顶之上,立时传来了一声声的惨叫。

    原本在屋顶上持着弓弩瞄着众人的那几十名嵩山派的弟子纷纷像是下锅的饺子一样从屋顶上滚落了下来,而原本在他们站的屋顶上,竟然出现了数十名身穿飞鱼服,手持劲弩的锦衣卫。

    而大门之外也传来一阵呼喊之声。

    向大年前面领路,之前被刘正风送走的那位徐公公此时又回转了回来,他一见到刘正风,又冷冷的看了一下嵩山派的几人,森冷的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挟持朝廷命官的家眷威逼朝廷命官!”

    他看到了嵩山派弟子手里的五岳令旗,他手臂一辉,从他身后涌出了上百名披甲持戈的锦衣卫,冷声说道:“你们左盟主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说着,他眼睛一眯,对费彬一字一顿的说道:“让你的人把刘兄弟的家人放了,否则的话,可别怪杂家不给左盟主情面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了一跳。

    只有刘正风对此早有预料。

    他对着向大年点了点头,之前在嵩山派的人出现的瞬间,他就知道大事不好,便暗中让自己的大弟子离去,去追刚离开不久的徐公公,他给对方许下了重利,他深知徐公公素来贪财,不怕对方不会来救自己,而且他家离着衡阳城锦衣卫驻地不远,徐公公调兵前来,也极为方便。

    尽管如此,他之前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浸透了,要不是他先前灵机一动,恐怕今时今日,就是他刘家灭门之日了。

第四十七章 原来是自家兄弟

    费彬此时的脸色极不好看。

    见到眼前的变故。

    被对方一顶造反的帽子扣在头上,任谁的脸色也不会好看。

    他们这些武林大派现在的确是不怎么将王法放在眼里,行起事来也肆无忌惮,官府也没有能力管辖他们,对江湖仇杀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要是江湖仇杀变成了杀官造反,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东西二厂加上锦衣卫对付不了整个武林上大大小小的门派倒是不假,但可不代表他们对付不了区区一个嵩山派。

    更何况除了厂卫之外,朝廷还有经过俞龙戚虎两位武圣整顿一新,又恢复了本朝开国时战斗力的龙象军。

    这只全员修炼龙象般若功的大军常年拱卫京师,等闲不会轻易动用,但一旦动用,便是雷霆万钧之力,灭一个江湖门派,不过是弹指之间。

    他之前设想这次对刘正风发难时的场景的时候,想到了一切可能,但都没有考虑会把官府的力量牵扯进来。

    不过好在左师兄在他从嵩山出发前考虑周全,提前做了准备,给了他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否则的话,他这一次,恐怕真要功亏一篑了。

    这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

    就像是武林上的门派表面上跟东西二厂水火不容,但实际上,两者还是有些来往的,甚至是越大的门派,来往的还越深。

    费彬作为左冷禅的心腹,对这一点了解的还是颇深的。

    比如说就在上个月,东厂督主曹少钦亲自去了一趟嵩山拜会他左师兄,为的是在武林上抓捕一位叫赵怀安的钦犯。

    “敢问公公如何称呼?”

    费彬没让自己手下施放刘正风的家人,而是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有些波动的心情,对眼神冰冷的看着他的徐公公拱手问了一句。

    见到这人竟然没有听自己的命令放人,徐公公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的神色。

    不过他倒也没有直接下令动手。

    一是可能伤到刘正风的家人,毕竟刚才那刘正风的弟子跟自己说的刘正风愿意开出的价码可是让他极为心动的。

    其次便是他这次奉督曹主的命令出京师是来抓赵怀安那个乱党的,来之前曹督主便交代过他,不要轻易跟武林的那几大门派起直接冲突,以防耽误了大事,除非他们直接庇护赵怀安。

    而且话又说回来,能不能抓到赵怀安还是两说。

    这可是一件九死一生的苦差事。

    赵怀安之前是龙象军中的悍将,据说一身龙象功已经练到了第九重,军中罕逢敌手,他就算是找到了对方,说实话,他也不太敢跟对方交手。

    以他的武功,就算是带着锦衣卫去抓,恐怕也是鸡飞蛋打,连自己都得折进去。

    能在东厂混到掌刑千户的他自然不是蠢人,他这次拿着督公的手令才能任意的调动各地的锦衣卫,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多为自己谋取点好处的话,那他不是傻到家了。

    徐公公瞧了费彬一眼,作为东厂的千户,他对武林上各大门派的重要人物自然是清楚的,他认得对方是嵩山十三太保里的大嵩阳手费彬,也知道对方是左冷禅的心腹。

    他冷声说道:“杂家姓徐,至于名字,杂家也没必要说与你知道!”

    说着,他扬起了手臂。

    他身后的那群锦衣卫看到他的手势,顿时都挺起了手里的长枪,而在房顶上的则是抬起了手里的劲弩,只等待他一声令下,便要把这些嵩山派的人射成筛子。

    “费彬,我再给你十息的时间,十息之后你还不放人,那杂家就把你们当反贼论处,格杀勿论!”

    费彬听了这话倒还没怎么样,一旁的刘正风则是变了脸色。

    他连忙对徐公公低声说道:“公公,这可使不得啊,小人的家眷还在对方的手里,您这一声令下……”

    徐公公听了刘正风的话之后,安慰了对方一句:“杂家省得,刘兄弟放心便是。”

    刘正风还想说些什么。

    但他在看到对方一脸不耐的神情后,也就闭上了嘴,只能在心里祈求些,希望看在自己拿出的厚礼的面子上,能让对方尽心的救出自己的家人来吧。

    “徐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费彬知道他师兄跟东厂督公有关系的话不能当众说,这里这么多武林人士,要是被人知道他们嵩山派竟然跟厂卫有所勾结,那嵩山派的名声可就毁了。

    “不……”

    徐公公刚想一口回绝,但他突然看到费彬从腰间极隐蔽的掏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令牌,这令牌只是在费彬的手里晃了一晃,就又被对方飞快的收到了腰中。

    在看到那枚令牌的瞬间,他嘴里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脸上的神色微微变了一下,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异的目光,那枚令牌他自然认识,因为他身上就有一枚一模一样的。

    这是他在离京时督主亲自赐予的令牌,这令牌极为珍贵。

    凭着这枚令牌,他便可以在天下任意一处锦衣卫的卫所调动不超过三百人的锦衣卫,这也是为了让他们可以更方便的擒拿那赵怀安,毕竟赵怀安的武功太高,不给他们这么大的权力,想要抓住对方,可不是件容易事。

    他更知道,这令牌就算是曹督主手里也仅仅只有十枚,加上西厂督公万喻楼手里的十枚,一共也才二十枚而已。

    而且这二十枚令牌还是贵妃娘娘从陛下那里求取过来的,等杨宇轩赵怀安一干乱党尽数被擒之后,可是要收回去的。

    但如此珍贵,如此重要的令牌,这费彬手里怎么会有?

    想到这里,徐公公心里也不由生出了一丝慌乱,他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之前那么笃定。

    他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扭头看向身旁正一脸忐忑的看着自己的刘正风时,他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他对着刘正风笑了笑,说道:“刘兄弟无须担心,我不会信这些人狡辩的……你且看着,我骗他过来,然后再把他一举拿下!”

    他虽然这么说着,但眼睛却使了个眼色,而随着他的眼色,马上就有两名东厂番子悄悄的来到了刘正风的身体两侧,他们的手掌还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刀柄,而刘正风还恍然未觉。

    “你放下兵刃,一个人过来。”徐公公沉声对费彬说了一句。

    听到徐公公这么说,刘正风脸上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他本以为费彬如此精明的性格,定然不会信这明显有诈的要求,但令他意外的事,费彬听了徐公公的话之后,笑了笑,竟是直接解下背上的长剑扔到地上,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似乎一点也没有怀疑。

    徐公公同时也悄悄的移动了一下身子,拉开了自己跟刘正风之间的距离,也挡住了刘正风眼巴巴的视线。

    刘正风正想跟着过去。

    但却被几名东厂的番子拦了下来。

    费彬此时也来到了徐公公的身旁,他看了一脸焦急的刘正风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的神色,他附耳低声跟徐公公说了几句,然后徐公公的脸色陡然间就是一变。

    接着,费彬又从腰间掏出了那枚黄橙橙的令牌,很隐蔽的给徐公公看了一下。

    徐公公确认了真伪之后,原本冰冷的面庞上,马上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甚至看费彬的眼神,都变得无比亲善起来。

    他刚想说些什么。

    费彬马上咳嗽了一声,对他使了个眼色,徐公公这种老狐狸自然知道费彬的意思,对方是不想让旁人知道他们嵩山派跟厂卫的关系,他虽然对这种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行为颇为不屑,但对方既然也是自家的兄弟,那他也不会坏了别人的好事。

    况且,就凭着那枚令牌,他也不想得罪对方。

    “你方才说的话可算数?”徐公公低声对费彬问了一句。

    费彬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只要刘正风,刘家的一切家产都是公公您的!”

第四十八章 杂家差点被你蒙蔽了!

    徐公公猛地转过身子。

    刘正风正想问一下方才费彬说了些什么,但他话还不等说出口来,便发现徐公公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那个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死人。

    “好你个刘正风!杂家差点被你给蒙蔽了!”

    只听到徐公公突然对刘正风怒斥了一声,他手臂一挥,厉声说道:“给我拿下!”

    还不等刘正风反应过来。

    之前便埋伏到了他身旁两侧的两个东厂的番子,陡然间出手,一下子便点到了刘正风身上的要穴,封住了他的真气,然后又对着他的膝盖弯处猛踹了一脚,直接将他踹的跪在了地上。

    “爹爹!”

    “师傅!”

    而向大年米为义等十数名刘正风的弟子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还是来帮他们的锦衣卫突然对他们师傅动手。

    他们正在愣神中。

    只听到嗖嗖声的破空声响起,从屋顶上飞快的射出了几十只羽箭,一瞬间便把他们十几人给射成了筛子。

    这一幕不单单是出乎了刘正风的预料,就连在场的众多武林群雄,还有五岳剑派的岳不群定逸天门道人等人,也都是一脸的愕然。

    岳不群更是深深的看了眼一脸得色的费彬,眼中闪过一丝极为忌惮的目光。以他的才智,哪里还不知道,嵩山派,定然是跟东厂的番子,有着极深的关系,否则的话,怎么可能让对方如此轻易的倒戈。

    不过刘正风之前勾结魔教在先,现在又被这些东厂的太监给直接按上了一个勾结奸党的罪名。

    他就算是想要出手相救,也没法出手相救了。

    “师哥!”

    宁中则叫了岳不群一声,紧了紧手中的剑,但岳不群则是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徐公公……”

    “住口!”

    刘正风跪在地上,两条手臂被人压在身后,背上也被踩上了两只脚,身子也被踩到了地上,他拼命的抬起头看向徐公公,挣扎着开口,但是他字还不等说出几个,便被徐公公厉声打断。

    徐公公大义凛然的说道:“刘正风,你门下弟子妄图反抗,已被当场格杀,我且问你,到了此时,你还有什么话说?”

    说着,他眼神愈发冰冷,语气森冷的说道:“那赵怀安藏在何处?你如若说了,我倒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否则的话,别怪杂家不讲情面!”

    “赵怀安?”

    刘正风听徐公公提起这个名字一脸茫然,他听说过这个人物,但也只是听说过罢了。

    他连见都没见过,更不用说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了。

    他以为定然是费彬方才欺瞒了徐公公,才让对方态度大变,他连忙开口说道:“徐公公,我真的不认识赵怀安啊,您相信我,我不是……”

    “嘿!到了此时你还想欺骗杂家?你就是杨宇轩赵怀安的同党,证据确凿,容不得你狡辩!”但徐公公却是听都不听。

    这时,费彬主动上前说了一句:“徐公公,那魔教的曲洋是刘正风的好友,逆贼赵怀安便是曲洋给刘正风引见的,您只要问出曲洋的下落,定然就知道赵怀安的下落了。”

    “言之有理!”

    徐公公听后点了点头,他又对刘正风厉声问道:“刘正风,那曲洋藏在何处,你可知道?”

    一听到曲洋这个名字。

    刘正风马上就闭嘴不语,他跟曲洋之间只是以音乐结交,并不涉及的其他,但这多年的相交之下,他已经从曲洋的音乐中听出了他这位曲大哥的人品。

    他这位曲大哥性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襟怀,他对对方是既钦佩,又仰慕,他并不知道曲洋大哥是不是真的认识那位赵怀安,不过这位赵怀安的名声他是知道的,是一位有情有义,侠肝义胆的好汉子大豪杰,这样的人跟曲洋大哥相熟也并不让他意外。

    但就算是认识,他也不会出卖自己的曲大哥分毫。

    “刘师兄,我劝你还是说出来的话,否则的话……”这时,费彬竟然走到了刘正风的身前,他伏下身子,在刘正风的耳旁轻声说了一句。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了指一旁正被嵩山派的弟子用剑架在脖子上那几位刘正风的家人。

    “费彬,你太卑鄙了!”刘正风眼中闪过一丝极为痛恨的神色,他艰难的抬起头,瞪视着费彬,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

    “可惜了。”

    费彬叹息了一声,他摆了摆手。

    马上就有一名嵩山派的弟子一横手里的长剑,只见得血光一闪,便将一位年轻妇人的人头给切了下来,这妇人的人头滚碌碌的滚到了丁勉脚下,丁勉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抬起一脚,便把这个人头给踩成了肉泥。

    “小瑶!”

    见到如此一幕。

    刘正风的双眼顿时便的赤红,他嘴里极是悲伤的惨叫了一声,眼泪顿时就滚落了下来。

    定逸师太虽然性子刚猛爆裂,但心底却极为慈悲,她见到如此惨烈的一幕,不忍的闭上了眼睛,她这时也不顾此时出头可能会给她们恒山派带来的麻烦。

    她上前了一步,怒视着费彬,厉声说道:“费彬!就算是刘师弟结交魔教的罪过再大,也祸不及家人,你嵩山派如此做,是要遭报应的!”

    说着,她又环视着四周的武林群雄,沉声说道:“你们也是武林上成名已久的豪杰,难道就这么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残杀妇孺无辜?你们学的武功,行的侠义,又是学到哪里去了?行到哪里去了?”

    这话说得在场的群雄变色。

    他们虽然在得知刘正风结交魔教之后对他颇为厌恶,但这份厌恶,也没有延伸到刘正风的家人上,现在看到刘正风的家人被嵩山派如此残杀,他们心里也极为不忍。

    “敢为刘正风说话的,皆按赵怀安乱党处分!”

    见到周围的众多武林人士蠢蠢欲动,那徐公公面色一变,他只带着三百名锦衣卫,这些人可对付不了这里上千名武林人士。

    不过他深谙人心。

    他知道人都是欺软怕硬,没人带头,这些人根本就不敢与朝廷作对,都是乌合之众。

    所以他立刻就厉声大喝了一句,这一句话也果然管用,群雄听到他的话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原本一些已经把手按在了兵刃上的,此时也都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第四十九章 仪琳之威

    “徐公公,不必如此!”

    这时费彬突然开口,他对着定逸师太笑了一笑,但定逸却是扭过头去,看都不看他,不过他也不以为意,他又对着在场的群雄抱了一拳,朗声说道。

    “各位英雄,各位好朋友,在下是嵩山派的费彬,托朋友抬举,喊我一声大嵩阳手,但我知道自己的微末功夫,嵩阳手还能叫上一叫,但这个大字,可是万万称不起了……”

    费彬的语气很是谦逊,一些原本对他还极为不满的武林群豪听到他的话之后,也不由对他改观了起来。

    只听得他继续说道。

    “自古正邪不两立,我们嵩山对付刘正风只是为魔教,不是为其他,我们的手段是狠辣了一些,但这百余年来,咱们侠义道跟魔教的仇怨诸位也是知晓的,在场的人里,恐怕跟魔教有死仇的就不在少数,魔教的手段可是狠辣过咱们十倍……”

    说着,费彬看了天门道长一眼。

    天门道人见此犹豫了一下,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他说道:“不错,贫道的师傅,便是……便是……便是惨死在魔教长老的手中的,我跟魔教有着东海之水都洗不尽的仇怨。”

    他这句话一连停顿了三次方才说完,只是他说的也不详尽,只说是自己师傅惨死在魔教手中,并没说是怎么死的。

    但见他这难以启齿的神态,也知道定然是死的极惨。

    在场一些年纪大的,见识广的却是知道,当初天门道人的师傅被魔教的一位女长老抓住,被活生生的锯掉了手脚,割掉了下体,拔掉了舌头,又剥了皮,放到太阳底下暴晒而死。

    他说完之后,又看向了刘正风,真诚的说道:“刘师弟,咱们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你的人品我是知道的,称得上一句君子,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所共知,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你只须答应杀了那姓曲的魔头,我还认你这个朋友,不只是我,咱们侠义道上的朋友也定然会给你竖一只大拇指……而且,今天咱们这么多人在场,只要你应下这件事来,这些东厂的番子,休想把你带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亮出了兵刃。

    而其余的那些泰山派的弟子,也都是随着天门道人一起拔出了手里的长剑。

    虎视眈眈的看向了周围的锦衣卫。

    其他的那些武林群雄,现在见到了有人领头,顿时又有了气势,纷纷目光不善的看向了在场的厂卫番子。

    徐公公见此一幕,面色顿时一变。

    “天门师兄说的极有道理……”

    这时,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岳不群突然开口,他对刘正风说道:“刘师弟,你如若担心不是那曲洋的对手,你只需说出一句话来,那曲洋的狗命,岳某帮你取了!”

    定逸听了也是满脸欢喜,她连忙对刘正风说道:“刘师兄,你快些答应下来吧。”

    但刘正风听了之后却又是沉默了良久,过了好一会,他才看向岳不群,吸了一口气,问道:“岳师兄,您是明辨是非的君子,如若旁人要逼您出卖朋友,您会怎么办?”

    岳不群轻笑了一声。

    他朗声说道:“先不说岳某绝不会跟邪魔外道交朋友,如果岳某一时失察,真的结交了魔教的朋友,那岳某二话不说,就算是舍了这条性命,也定要把此人杀了,以维护我华山派的名声,岳某决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让养育我的师门,因为我抹上污点。”

    群雄听他侃侃而谈,都喝起彩来,纷纷说道:“岳先生这话说得再也明白不过,对魔教的贼子有什么义气好讲,况且你对魔教之人讲义气,你对得起师门对你的恩义么?”

    他们此时都大声对刘正风说道:“刘三爷,您人品贵重,咱们是知道的,只要您今天说句话,咱们今天就保你无事,东厂的人想带您走,那得问问咱们手上的家伙同不同意再说!”

    听得此话。

    那徐公公已经退入到了手下的重重护卫当中,他眼神已经在四处打量着,已经做好了随时逃走的准备了。

    费彬此时也对着刘正风作了一揖,道歉道:“刘师兄,咱们只需要你说出那曲洋藏身的下落,杀曲洋之事岳师兄说会为您代劳,在下不才,也愿意为师兄除此恶贼,全师兄的清誉。”

    刘正风看到在场的众人都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说出一声好字。

    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只是笑声里有着无比凄凉的意味,他叹了口气,说道:“我跟曲大哥在多年之前便义结金兰,我也不欺瞒诸位朋友,曲大哥之前不久还来拜访过我,我俩还把酒言欢,我也知晓他现在的去除……我刘正风珍惜自己珍惜家人的生命,但要让我出卖结拜大哥换取活命的机会,对不起朋友,嘿嘿,有死而已!”

    听到刘正风的这句话,众人的眼中顿时露出了无比失望的神色。

    天门道人二话不说,直接带着门下的弟子大踏步走到了丁勉陆柏的身旁,看都没再看刘正风一眼。

    他方才为了刘正风不惜领头跟东厂的番子作对。

    把泰山派的命运都赌上了,已经做得仁至义尽,结果刘正风却没将他们几十年的交情放在眼里,只当那魔教的曲洋的朋友知己,他既然如此看待,自己又何必再为他说情。

    岳不群却对刘正风大喝了一声:“刘师弟,你糊涂啊!”

    他一脸悲愤的说道:“你说大丈夫不能对不起朋友,难道天下便只曲洋一人才是你朋友,我们五岳剑派和这里许多英雄好汉,便都不是你朋友了?这里千余位武林同道,一听到你要金盆洗手,都千里迢迢的赶来,满腔诚意的向你祝贺,总算够交情了罢?难道你全家老幼的性命,五岳剑派师友的恩谊,这里千百位同道的交情,一并加将起来,还及不上曲洋一人?”

    刘正风听了之后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岳师兄,您是读书人,知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让我出卖朋友,我是做不到的……你就不要再说了。”

    “你……”

    岳不群颤声说了一声你字,接着又叹息了一声,剩下的话也不再说出口,他同天门道人一样,也走到了嵩山派众人的一旁。

    宁中则犹豫了一下,她对费彬恳求道:“费师兄,刘师兄一人结交奸邪,却是跟家人无关,不知道能否……”

    不过他话还不等说完。

    便被费彬出言打断,只听得费彬说道:“岳夫人,您也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之前不知道有多少血泪教训,皆是因为除恶务尽,此话您不需再说了!”

    说罢,他对着嵩山派的诸位弟子一挥手,淡淡的说了一声:“杀了。”

    只听得他一声令下。

    顿时就传来了几声惨叫,几位刘正风的亲眷被嵩山派的人给斩掉了脑袋,定逸之前一直沉默不语,她虽然也愤恨刘正风是非不分,但见到嵩山派如此残杀无辜,她还是怒急攻心,心里不由生出了一股邪火。

    “畜生!”

    她嘴里怒喝了一声,身子一闪,便向着那些嵩山弟子印去了一掌,不过丁勉陆柏二人早有防备,见到定逸攻来,丁勉抢上前来,也击出一掌,双掌相交,定逸师太退了三步胸口一甜,一口鲜血涌到了嘴中,她要强好胜,硬生生将这口血咽入口腹中。

    丁勉微微一笑,道:“承让!”

    此时刘正风的亲人家眷仅剩下三人,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那两个儿子还在嵩山派的弟子手中,下一瞬便会斩下他们的脑袋,而他那个女儿则是跟仪琳一起,被恒山派的人护了起来。

    定逸方才跟陆柏对掌便强压了伤势,现在跟丁勉对掌更是伤上加伤,她大怒之下,本想再出一掌,但一运力间,只觉丹田中痛如刀割,知道受伤已然不轻,眼前无法与抗,一挥手,怒道:“咱们走!”便大踏步带着群尼向门外走去。

    只是她刚迈出两步,便被陆柏带着嵩山弟子拦了下来,陆柏冷冷的说道:“留下刘正风的女儿。”

    正在这时。

    一旁嵩山派的弟子正要砍下刘正风两个儿子的脑袋,却只听得叮叮两声,那两位嵩山派弟子手里的长剑被人打飞了出去。

    只见到宁中则不知何时纵身越了过去,手中长剑连点两下,便点掉了这两位嵩山弟子手里的利刃,她持剑挡在刘正风的这两位儿子身前,对费彬冷声说道:“费师兄,您还是手下留点情面吧!”

    费彬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他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岳不群,岳不群脸上古井不波,他看不出对方的心思,他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不过他对岳不群的武功极为忌惮,倒是也不好发作。

    他见此只好说道:“也罢,我就给岳夫人一个面子。”

    他对刘正风的那两个儿子说道:“你们二人若要活命,此刻跪地求饶,指斥刘正风之非,便可免死。”说完,他瞧了被恒山派保护在中间的刘菁一眼,也对她说道:“你也一样。”

    刘正风的女儿刘菁怒骂:“奸贼,你嵩山派比魔教奸恶万倍!”

    刘正风的一个儿子也同自己的姐姐一般,对着费彬吐了一口唾沫,高声说道:“爹爹,孩儿不怕……”只是他话还不等说完,便被嵩山派的弟子一剑砍下了脑袋。

    一旁的宁中则还想出手相救,却被岳不群攥住了手掌,动弹不得。

    而刘正风的另一位儿子,被自己哥哥的血水溅了一身,他吓的登时就跪在了地上,对着费彬不断的磕着头,口里说着饶命饶命的话语:“我爹爹他结交魔教奸邪,他……他……他……他该死!他该死!”

    费彬见此哈哈一笑,他得意的说道:“刘正风,我今日就饶了你这儿子,也算是为你留了条后!”

    而刘正风低垂着头颅,一言不发,他此时则是面色通红,无比羞愧,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这般孬种。

    费彬瞧了刘正风一眼之后,感到了一股极有恶意的眼神,他猛地扭头看去,正看到在恒山弟子中的那位刘正风的女儿正用一种极为怨毒的眼神看着他,他冷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狠辣的神色,厉声说道:“除恶务尽,丁师兄,还有那刘正风的女儿,也一并杀了吧!”

    随着费彬的话音。

    只见到方才一掌打伤了定逸的丁勉纵身一跃,就来到了恒山派的弟子当中。

    定逸面色大变,但她此时运气不能,哪里还来得及出手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丁勉一掌拍向了刘菁的头颅,这一掌要是拍实了,那这姑娘肯定是脑浆迸裂的下场。

    此时在刘菁的身边只余下的仪琳跟那位一直跟在她身旁的绿衣少女。

    “仪琳!”

    仪琳见此情景,几乎是想都不想的举掌就向着丁勉拍下的一掌给档了过去,见此一幕,定逸大叫了一声,只是她仪琳二字刚说出嘴里,便眼睁睁的看着丁勉的一掌拍在了仪琳印出的掌心上。

    定逸知道丁勉的内力,自己的弟子内功只是初学乍练,哪里能跟丁勉这样的高手对掌,这一掌下去,自己的弟子哪里还有命在?

    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过了几个呼吸的声音,她没有听到仪琳的惨叫声,而是听到了自己的其余弟子的惊呼之声,她不由自主的睁眼看去,只见到仪琳安然无恙的挡在刘正风的女儿身前,正茫然的看着前方,而方才纵身向前,向着仪琳打出一掌的丁勉竟然倒飞出去了七八丈之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不……不……不……”

    丁勉面色煞白,嘴里不断咕嘟咕嘟的喷着鲜血,他魁梧的身躯在地上不断的挣扎着想要爬起,只是挣扎了几次,始终不能站起,他嘴里呢喃着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便脑袋一歪,一动不动,彻底失去了生机。

    在场的众人皆是用极为不可思议的看着恒山派的那个小尼姑。

    他们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让他们觉得他们是在做梦。

    大名鼎鼎的嵩山派十三太保的托塔手丁勉,竟然被一个才十六七岁的恒山派小尼姑给一掌打死了?

    这他么怎么可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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