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组建班底
几天之后,随着本届亚太博览会撤展,顾玩一行悄悄回到国内。
算算日子,其实已经9月中旬了,开学已经十天。
顾玩本来的计划,是鉴定完汉倭国王印等几枚文物的年代、开完学术研讨会,就回国的,所以当时只请了三天假。
后续参加博览会展销设备,都是因为扶桑人主动邀请,盛情难却,他才不得不留下,顺便卖了两三千万美元的货。
为此,他当然也另外打国际长途、发电子邮件,给辅导员和院长请过假。
“苗老师,真不好意思,这事儿我得临时多请几天假,是扶桑人这边,亚太博览会组委会的人,非要拉着我,我晚一周回来选课、上课吧。哦对了,数科院的麻依依同学,是我翻译,只能也多耽误一周了,你帮我转告一下。”
辅导员还能说啥?肯定只能跟拍《功守道》的时候、收到杰克马请假要求时的李联杰一样,唯唯诺诺答应了呗。
看看人家杰克马的请假词说得多诚恳呐:“导演,监制,明天这事儿我真的要请假,墨西哥总统要来我们公司。”
顾玩也不遑多让了,至少格式一模一样。
回国的专机,依然是扶桑方面提供的。
因为要把ams设备和“广陵王玺”、“滇王之印”等借展文物一起运回来。
顾玩也就跟着货机一起,直奔金都,连假公济私回老家方舟市盘桓数日的机会都没有。
刚从江北机场下机,就有科技部派来的专车接送,一辆车护送着“广陵王玺”回金都博物馆,另两辆车则护着顾玩一行人、和ams设备,回中央科大。
科技部那名工作人员,一路上很谨慎地跟顾玩确认:“顾先生,这个月20号,你应该有时间吧?许科长让我跟您确认一下,到时候要去京城,把‘利簋’的鉴定和后续的研讨会主持了。这次的成果,是要向国庆献礼的。”
国家“九五计划”下属的夏商周断代工程,虽然要到年底才结项,但是能提前到国庆献礼,科技部的人肯定也是不会浪费机会的。
“我没问题,不过挺对不起老师们的,刚开学又请假。”顾玩自嘲了一句。
“那就这么说定了。”科技部的联络人员只是笑笑,并不接话。
或许他心里只在哂笑:都到了顾玩这个段数了,还用特么担心学校里那点破事?
回到学校后,顾玩去辅导员那儿办了手续,然后找丁院长述职。
丁院长对于顾玩的成绩,显然很欣慰。毕竟顾玩做的一切,让中央科大将来申请大型粒子对撞机,又多了一分微小的筹码,那也算是为丁院长本人的毕生理想添砖加瓦了。
双方谈笑自若地聊了一会儿,丁院长问起顾玩的课业,顾玩也如实相告。
丁院长听后,果断拍板:“果然,你本科的专业课都选完了。那这样吧,这学期我给你打申请,特批,允许你提前修研一开题的专业课。
下学期呢,你再有什么课题,就算是你的硕士毕业课题好了。明年你去斯坦索姆交流,我们直接按照硕士毕业生交流读博,给你操作。”
顾玩微微有些惊喜,不过也不是太意外,只是谦虚地确认:“这样行么?会不会让你难做。”
丁院长:“有什么难做的,你现在是在科技部挂了号的人了,要是本科都要两年才毕业,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有我在,有部里的领导在,你这是不容置疑的。”
关键是顾玩自己成果确实过硬。
别的不说,这次汉倭国王印等一串鉴定做完后,他又是一篇《自然》和好几篇其他略次一级的论文投出去了。
哪怕以《自然》的审稿速度,今年年底这些论文也都会发表的。
谁要是敢质疑顾玩毕业太快,丁院长直接就能《自然》砸脸解决问题。
那可是天下三大神刊之一、平均sci引用数超过50的。
至于顾玩的论文,因为在考古学界和物理类的同位素分离领域,都有超重大意义,到时候引用数达到几百,都是不奇怪的。
跟丁院长聊完之后,顾玩就去学校的选课系统上选课。
听说教务处还专门派了个人,为他修改了后台软件权限,让他可以以一个大二学生的身份,选研一开题报告阶段的课。
《高等量子场论》,《弦论猜想入门》,《弱电统一原理》……一堆物理系的研究生课程,也就全部被顾玩纳入选课库。
(注:《弦论猜想入门》这门课的名字是我编的,地球上不叫这个名字。因为设定中地球的基础物理比蓝洞星强很多,弦论已经比较完善了。
而蓝洞星上没有大型粒子对撞机、实验物理也没有发现各种夸克,所以弦论只有一些很萌芽、初等的猜想,属于基础物理的最前沿了。所以我设定硕士研究生只配知道最入门的一些概念。)
感到不忿的同学自然是有的,不过已经比上学期闹事的少了八成。
毕竟顾玩的能力有目共睹,如今学校里已经不仅仅是物理专业的人知道他牛逼,其他专业也都知道他牛逼。送人头的愣头青自然也就少了很多。
唉,没有对手来质疑的日子,也是很寂寞的,有逼向谁装呢。
麻依依那边,这学期倒是按部就班继续选大三下学期的专业课,以及一门大四的课。
她毕竟只是正常人学霸,没有开挂的人生,这个速度已经是极限了。
只是,这次从扶桑回来之后,她选课的专业方向,似乎也略有偏移。
她的几个室友,不免有些好奇。
室长白婧就问她:“依依,你原先不是说毕业了想去互联网公司的么?学语言偏java这些就绝对够用了呀,怎么去选c语言的后续课程,还是偏嵌入式系统方向的?
firmware这种东西,应该是做硬件的公司才用得到的吧?难道你想去手机公司,开发硬件接口?”
“我没说想去手机公司,我就是想跟我老公一起做点事情。”麻依依也不泄露细节,但对于动机则是直言不讳。
无人机和导航芯片/导航软件外包这些点子,暂时没必要说出来。
“呦,看来这次去了半个月扶桑,你们是不是……”白婧早就跟她男朋友上过床了,此刻不由揣测起麻依依和顾玩的新进展了,“还是你厉害,那么有本事的男朋友,总算彻底缠住了。”
她们也是这才注意到,麻依依这次回国后,果然穿戴、气质,都大有改变。衣着首饰雍容华贵了不少,人也更有女人味了。
“说什么呢,我要去上课了。”麻依依不想搭理那些市侩的想法,就脱身上课去了。
不过,随着消息的扩散,加上麻依依家里每周也会打电话来问她近况,麻依依跟顾玩有实质性进展这个事儿,还是渐渐被麻依依家里知道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她姐姐麻惜缘。
听说妹妹彻底飞蛾扑火了,她连忙趁着一个周末,开车赶来金都,跟妹妹吃个饭谈谈心,确认一下安全系数。
这天是9月18,一个星期六。按照科技部那边的通知,顾玩和麻依依下周就要去京城出差了。
麻惜缘赶到之后,找妹妹就在校内美食街的一家小饭店里,要了个小包厢、四五个菜,然后直截了当问:
“你跟顾玩,在扶桑那半个月……都做了?”
“嗯。”
“那他承诺娶你了么?”麻惜缘有些担心。
麻依依很骄傲地说:“当然,你还不了解他么,他是那种一门心思扑在改变世界上的人,在男女方面没那么多弯弯绕。”
麻惜缘怔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可能确实是我不够了解你们,无法想象吧。还是你们理科生单纯呐。当年我学新闻那会儿,有几个靠谱的。既然这样,我也放心了。”
姐妹俩说着闲话,很快把饭吃完。
麻依依想起一个事儿,就反过来劝诱:“姐,我和玩玩明年读研之后,就打算自己经营公司。咱到时候也是两三千万美元本钱的大生意了,肯定会缺人手。
你要是在报社待得没什么发展,不如来帮我们做公共关系工作吧。维护客户关系什么的,跟供应链伙伴喝酒拉拉交情,你应该挺有手腕的。还可以做公司的发言人,应付媒体。
我看了一下外国那些科技公司,这个职位叫cpo,那个p是public relation的意思,公共关系,你别把公关就想得很龌龊……”
麻依依说到这儿,最后憋了半句没说完。
她其实是想说,麻惜缘脸皮比较厚,跟男人出去喝酒也不会觉得羞耻。不过毕竟是自己亲姐姐,这种能力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所以麻依依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很显然,她是心疼十几天前,在博多那次,顾玩跟潜在供应商拉交情时,喝多了难受。
顾玩这人,酒量也是真的不行。
然而,麻惜缘显然能听懂妹妹的潜台词,而且毫不在意:“我知道,我从来没觉得公关就一定是龌龊的。维护企业公众形象,在供应链上的形象,这种事情很正当,而且肯定有人要去做的……老板娘,你给我开多少薪水?”
麻依依差点儿被姐姐的快速切换话题闪到了腰。
还真是脸皮厚啊……居然直接就跟自己亲妹妹谈起薪水的问题了。
“我……我还没考虑这个问题。再说这不是说明年的事儿么。你在报社说走就走也不好吧,不用好说好散交接稳妥的么……
至于钱,我也不懂行,做公关确实更辛苦,这样吧,你今年在报社全加起来赚多少,我给你加五……三倍,作为底薪,其他开支奖金另算。嗨,要不我跟玩玩再商量一下,他说了才算。”
第8章 无论杀几次,还是有不信邪的
麻惜缘来探望过妹妹之后,麻依依家里,也就渐渐接受了女儿跟顾玩的最新进展。
第二天,星期日,顾玩就带着麻依依,行色匆匆赶去京城。
开学至今,他俩在学校里上课的时间,加起来也就一个多星期。而这一波,估计又要国庆之后才能回校了。
飞机是科技部派的专机,因为要运输ams设备。只是比上次扶桑人的小了很多,因为没有展品需要运,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当然也就没资格随行
利簋这件展品,是一直存放在京城的国家博物馆的,还是最重要一级的国宝。平时都不会拿出来展览,而是放在国家博物馆的地下密库里,那地下室外面的钢板铅板都老厚了。
除了顾玩、麻依依,石主任、王义方学长之外,就只有本校考古系的宁主任,巧立名目跟着一起。
对于考古学界的人来说,确定商周交替的精确年份,这项功绩的诱惑力太大了,宁主任一辈子,或许也等不到第二次这样重大的成果。所以,哪怕不能作为主持者,而只是一个参与者,也是弥足珍贵。
从江南州飞到京城,居然比飞到扶桑博多还远一些,两个小时之后,才在京城机场降落。
一排排荷枪实弹的卫兵,在跑道旁边看护着,目不斜视,一动不动。
那架势,比周星星的电影《国产凌凌漆》里保护国宝的架势还肃穆。
科技部居然派了一名基础科研司的副司级领导,亲自到机场确认仪器状况,然后带队进城。
“你们有一天时间休息,调整/调试好状态,周一要正式开始鉴定,周三要形成报告,周五要直接向部长汇报,并且召开记者招待会。”
领导说话很简练,每一句都是实打实的任务交代,根本懒得跟顾玩一行说客气套话。
这种场合,顾玩也只能保持严肃。
就好比不管杰克马同志平时怎么说说笑笑扯淡,但是去京城开委员会议的时候,被央视的镜头拍到时,那也只敢微笑着小幅度挥手,表情那叫一个肃穆。
此后两天,照例就是休息调养好身体状态,把仪器也组装鼓捣严实,过程没什么好说的。
饮食起居方面,科技部安排得非常妥当,基本上都是最好的专家级待遇。每天不是大董的烤鸭就是爆肚冯的涮肉,以及其他档次级别齐名的京城名吃。
住的都是国家博物馆附近的五星级酒店。
简而言之,就是中科院院士参加京城顶级学术会议,也就这个水平的招待。
一切都非常顺利。
……
周一早上,天刚亮,顾玩一行五人,就被安保部队护送着接走。
科技部和文化部各派出了一名有关负责人,带他们去国家博物馆的地下密库。
考古系的宁主任激动得不行,临出发还对顾玩说了几句感恩的话。
“顾同学,要不是你,这事儿也轮不到我指手画脚。以后但凡有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今天,宁主任将作为指导助手,协助国家博物馆的一名专家,进行样本取样工作。
顾玩始终很谦虚的样子:“宁主任客气了,您是教授,我只是一介科大本科生,这怎么当得起的,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这是天佑华夏,我可不敢贪天之功为己有。”
周围的人,都对顾玩这种姿态,心生好感,觉得这年轻人真是知进退。
博物馆周一本来就是闭馆的,所以倒是方便了取样工作。
到了相关的藏厅,一群荷枪实弹的卫兵把一个玻璃柜四面围住,然后有专人打开玻璃,然后立刻用氮气瓶对着青铜器存储位置临时补氮驱氧,然后用特殊容器把利簋运到隔壁一间氮气室里。
在那儿,顾玩和麻依依,才能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看到宁主任和一名国博的专家,背着氧气瓶、戴着氧气面罩,对利簋进行操作。
这一步的郑重程度,是远超过在扶桑处理汉倭国王印和广陵王玺的。
因为在扶桑那次,处理的都是最惰性的金属,黄金。黄金的东西不怕氧化,就没那么娇贵。
而青铜器,即使外面已经彻底氧化、被氧化层保护起来,但理论上还是在惰性气体环境下进行操作比较稳妥。
国博展示的时候,那些国宝级青铜器,其实都是有充惰性气体的,存储它们的玻璃柜,也是气密性非常好的。
“……好了,我们已经取到了簋身底部的炭火熏烤残留物,还有簋身内部的周代初年豆类食物的碳化残迹,应该都可以用于鉴定。”
宁主任等人忙活了一阵后,通过对讲机跟外面沟通。
于是,那边考古组的专家,继续做文物处理的善后,而顾玩和石主任这边,则是轻车熟路开始分离样本,进行ams鉴定试验。
顾玩这边的操作流程,跟在扶桑时演练过的一模一样,所以非常顺利。
唯一让他们有些意外的,是在实验的时候,他们被告知要测量的样本,还不仅仅只是利簋身上取下来那些含碳痕迹。
对于这个节外生枝的鉴定要求,科技部的负责人对顾玩做出了解释:
“这里还有一组昨天刚从陕州护送来的样本。是从当初长安市附近、出土利簋的遗址基坑里提取的。如果能鉴定证明这个样本的年代,和簋身上含碳残迹的年代吻合的话,反驳外国考古学界的证明力就更大了。”
顾玩是无所谓的,反正对他来说多做一遍重复试验而已。
几个小时后,做完了一切实验,拿到分离数据后,顾玩把一份报告呈交到有关领导面前:
“结论出来了,簋底炭火烟灰痕迹的c14同位素丰度显示,年代应为前1020年,正负20年误差。簋身豆类食物残渣碳化遗留痕迹,c14同位素丰度年代,为前1060年,正负20年误差。出土基坑掩埋物c14同位素丰度,年代为前1020年,正负误差20年。”
科技部那位副司级领导看了看,皱了皱眉头,然后递给身边的考古专家:“相差40年的话,有影响么?”
专家们评估了一下,委婉表示:“这是应该的,我们倾向于认为,铸造年代应该是前1060年左右。因为铸造完成后,有几十年的使用时间,然后才被掩埋,才是合理的。”
领导也就先听个信儿,知道具体还要等正式报告,也就不再逼问。
“你们好好回去分析数据、准备报告,周三先拿给我看。”
一行人便回到研究所,开始做报告。
知道了c14同位素鉴定的精确年代后,想确认武王伐纣的精确年份,还是要写不少功课的。尤其是关于逆推古代天象,要靠古籍《国语》上的一些蛛丝马迹,配合木星天文周期,来进行逆推。
所以这是一个结合考古学、历史学、原子物理学的复杂工程。
这里每一个分步的步骤,圈内人虽然都初步做过,但要形成正式的报告,还是要补充很多细节说明、融会贯通的。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报告初稿让上面很满意,还特地偷偷请了外国学者来小范围质证一下。最后交到部长手中,批示,赶在国庆节之前召开相关成果发布会。
成果发布会最终定在9月28日,一个星期二。
邀请函是提前三四天发出的,主要给那些国际上比较有威望的、此前质疑中国商周纪年的西方学者。不管这些家伙是否都来,只要发布会成功举办,也就能堵住那些家伙的嘴了。
至于顾玩,照例是被安排为成果发布会的主讲学者之一。关于ams仪器的精度、原理方面的质疑,到时候都将由他来回答。
……
9月27日,成果研讨会前一天,一众西方敌对势力御用的考古学家们,都陆续来到京城,准备接受打脸。
曾经荣获“最佳被顾玩踩着上位捧哏”殊荣的斯坦索姆大学加尔福特教授,也在被邀请之列。
不过这次,他似乎在看到主讲学者名单里,有顾玩的名字时,就有了不详的预感,决定到时候少说几句。
当天吃晚饭的时候,在下榻酒店的自助餐厅,加尔福特遇到了一个老朋友,来自布列塔尼亚国的搅s棍,康桥大学东亚历史研究所主任,詹姆斯.巴罗夫教授。
这巴罗夫教授嘛,保留了所有英狗文科学者的一贯作风,在仇华问题上不遗余力。
多年来喷完夏朝不存在,就继续喷商朝的某些记载有什么什么瑕疵,简直就是跟疯狗一样拿钱办事黑人。
遇到加尔福特的时候,巴罗夫教授轻松地与他打招呼,还聊起明天怎么在学术上怼东方人。
“嘿,这不是加尔福特么,听说这次中国人想宣布他们的信史纪年又能往前推几百年了?老弟,你有没有准备什么功课,准备如何逮他们的漏洞反驳呢。”
加尔福特耸耸肩:“我觉得还是放弃吧。我随便猜猜,也知道中国人肯定是仗着他们的同位素质谱分离法技术,冠绝全球,所以想用更高精度的c14同位素测定,来堵我们的嘴。直觉告诉我,贸然反驳会自取其辱的。”
巴罗夫教授微微思索了几秒钟,他也不是愣头青,不会打无把握之仗。然后他才缓缓说道:“你上个月在扶桑博多的遭遇,我也略有耳闻。不过,就算中国人的原子分离技术做到了全球第一,他们也不可能把精度提高到1年吧?你上次遇到的案子,他们的精度误差是多大?”
“正负20年,也就是最大误差40年。”
巴罗夫自信一笑:“那不就行了,40年的误差,已经足够大了,中国人想妄谈信史纪年,肯定还是有漏洞的。”
ps:请大家不要打赏了。这本书我会写完本,50万字左右。
只是剧情加速,不算烂尾。
不过因为要同时准备新书。会更新慢一点,以后每天四千字。
大家也别追更了,过一个月来看都没问题,也就多十几万字一下子就看完了。
比那些上架两天就果断完本的人,我觉得还是很良心的。
第9章 我在天道,而不是天道在我
9月28日,星期二,内容为“华夏信史纪年最新进展”的学术研讨会,在京城准时召开。
主办单位:科技部。
协办单位:中科院,中社科院。
巴罗夫教授带着邀请函,提前进入会场,与一群一贯质疑夏商周的敌意学者,沆瀣一气地扎堆聚在一起,趁着会议开始前的时间,窃窃私语。
“听说中方最新公开的信息,只是说好像确定武王伐纣发生在哪一年,别的没说。詹姆斯,你觉得这事儿靠谱么?”
“最近考古学界的决定性新技术,无非就是ams了。这玩意儿好像是上个月才首次在实战应用中冒出来,原先都只有原理论文,就算中国人是指望ams,也应该达不到这个精度吧。”
“你们说,中国人上个月帮扶桑人鉴定汉倭国王印的时候,是不是早就处心积虑阴谋好了?肯定是包藏祸心,想让国际社会先承认ams技术的国际公信力!”
一群人悉悉嗦嗦,说来说去无非是这几个见解。
最后,巴罗夫教授很有领袖气概地给同侪群臭打气鼓劲:
“上个月针对扶桑人的进展,说过的话,咱也覆水难收,不能改口。不过,咱就憋着一条底线:在扶桑的时候,咱认可的精度是多高,这次来京城,也卡着那个线承认。
哪怕中国人改良了机器、提高了精度,咱也绝对一概不承认!就只承认到在扶桑时候承认过的那个尺度!这样中国人就翻不了天了!”
“这个办法好!”所有心怀鬼胎的教授们,都觉得巴罗夫这个尺度拿捏得不错。
台上,很快轮到了中科院的一名考古学院士开讲。
首先的内容,自然是介绍“利簋”这件文物,以及铭文的识别。这些都是早就研究过的,不过原先还没这么高规格地进行国际范围公示过。
加上这只簋本身,外国学者没摸过,所以听中科院的院士再详细梳理一遍,大家也还是颇有收获。
讲完簋的来龙去脉与铭文后,下一步就是一名代表一线考古发掘、田野调查的专家,上来讲述c14样本的取样经过。包括对簋身的取样、以及出土地坑原址的周边取样。
尤其原址取样的过程,是经过严密的筛查、全程都有胶片视频拍摄,确保传承有序,完整确凿,没有掐头去尾剪辑甚至ps造假。
这些证据链,稍微一点疏忽,都有可能导致敌意学者的挑刺。
正因为很严谨,所以巴罗夫教授只能暂时忍着吐槽喷f的**,等真正遇到破绽的时候再说。
好不容易,到了最关键的环节。
前两位主讲人讲完、提问环节也过去之后,轮到顾玩上台了。
会议厅里,镁光灯扇动,无数摄影师都对着顾玩,准备取材。
上台的那短短十几步路上,顾玩分明看到了央视一套的新闻连播、焦点芳谈、走近科学……好多节目组,都在那儿拍摄。
今天这场会议的部分片段,是要上新闻连播等节目的,当然不能疏忽了。
“……下面,由我来讲解一下本次对利簋的c14取样样本鉴定的最新结果。鄙人顾玩,忝列中央科大原子控制研究所成员之一、汉核科技公司负责人……”
“……目前最新的ams鉴定技术,年份精度可达到±20年,它相较于传统离心法的主要优势在于以下方面……”
“……鉴于上述测定结果,我们可以确定,利簋的铸造年份,应该在公元前1070年至1030年之间。对于这一部分,有疑问的可以提出来。”
顾玩说完第一部分,顿了一顿。
巴罗夫教授等人很想反驳,但发现顾玩说得很稳,一点都没有试图超额证明,这就让他们很难受。
最后,巴罗夫教授还是忍住了。
不过还是有一两条小鱼小虾作为马前卒探雷兵,试了试水,但都被顾玩谈笑自若化解了。
“……下面,我们讨论最核心部分,即如何根据上述测年,确定利簋的具体铸造年份、或者说武王伐纣的具体年份。如铭文所示‘武王征商,惟甲子朝,岁鼎’。结合《国语》中……”
顾玩后面又说了一大段话,就把《国语》里面涉及到“岁”这个字,在作为天文观测结论语境时,代表“木星”的七八处证据,全部罗列了一遍。
这些内容,是他这几天临时恶补现学的。本来么,应该再找一个古代文献学的社科院院士来专门解读,但是主办方可能觉得那样太繁琐了,加上就那么几段话,所以就临时让顾玩好好练练。
《国语》里的具体相关内容,足以凑出几百字的文言文,而且是最古朴那种。
基本上连《诗经》都看不懂的人,这玩意儿也看不懂,所以具体就不写出来水字拖节奏了。
反正台下那些世界各国的汉学专家、东方历史学家,他们听得懂,就行。
而且,包括巴罗夫教授在内,好多外国学者,也只是能听懂“岁鼎”两字是什么意思,但并不代表他们“早就知道”。
因为相关的成果,此前公布出来也没什么历史价值,所以传播范围并不是很广,在外国也就没什么重要性。
顾玩见这一步又迈过去了,终于开始最后攻坚:“……在确认‘岁鼎’二字在金文时代、这种上下文语境,能够代表‘木星居与中天’的天文星象后,我们结合天文轨迹年表,可以逆推算出如下结论……”
“……因此,武王伐纣,应当发生于公元前1046年。”
此言说出的瞬间,镁光灯闪动的频次达到了巅峰,国内媒体就等在这儿呢。
同时,外国学者也普遍开始提问。
再不质疑就没有点能质疑了,来不及了。
主办方维持秩序的人,依次把话筒递给提问者。
“请问对木星星象的观测数据,是如何逆推的?”
“木星星象的观测结果,应该跟地理位置是相关的,不可能中国范围内、相距数千公里的几个点,同一时刻观测到相同的木星星象。
而贵方的论证,借助的逆推星象纪年,是来源于《国语》,那么你们有论证过《国语》里提到木星星象的那些片段,具体发生的地理位置是哪里么?《国语》应该也没有记载吧!”
面对汹涌的提问,顾玩倒是很镇定。
“木星星象的观测结果,当然是可以按照地理位置的差角逆推计算的。《国语》中提到的这两次木星星象,对应的观测地理位置应该是……”
“武王伐纣当天的随军星象记载,应该是按照‘牧野之战’发生地的观测结果来记录的。至于‘牧野’的具体位置,我们可以根据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中相关段落,判定位于荷兰纽乡……因此与《国语》中记载的‘岁鼎’的时间差换算关系,应该是这样的……”
顾玩稀里哗啦引经据典,巴罗夫教授已经有些懵逼了。
说实话,顾玩的表现,已经大大超出了巴罗夫教授的预料。他原本是打算更早就开始质疑的,只是前面顾玩表现得毫无破绽,让他们无从下口。
到了最后,已经是不得不质疑了,他才动手。
事实上,巴罗夫教授自己作为一个历史系的专家,对于天文学是不太了解的。
他只是赌一把,觉得顾玩应该是个原子物理学家,就算稍微懂点历史和考古,肯定也是临阵磨枪恶补的。
那么,直接质问你天文学方面的问题,你应该也不是很懂吧?
世上哪有那么牛逼的通才。
可顾玩这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仅仅只是一个原子物理学家”。
“……你,你说的这些,能算是权威的天文学推导么?恕我直言,你只是一名原子控制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这些问题,应该由权威天文学家来解答!”
这些话,其实已经有些粗鄙没品了。不过,道理倒是让不少在座学者,都深以为然。
大家只是基于政治正确,不好说出“唯职称论”的错误言论,但骨子里还是觉得野路子没资格说话。
你特么什么都想解答,会不会太嚣张了?
然而,顾玩仅仅用一句话就怼回去了:“我们中国人有一句老话,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是否权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道理对不对。
不过如果你们非要纠结也不是不可以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热门提名者,彭齐亚斯教授与皮德罗.威尔逊教授,他们算不算权威的天文学专家?
他们本人引用我关于宇宙微波背景辐射最新值的论文,不下三次。其他《自然》/《科学》上的天文学引用,我都懒得提了。如果你对于我回答天文学问题的权威性有质疑,可以稍后去了解一下。”
巴罗夫彻底傻眼了。
特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跟原子物理学家辩论原子物理!
跟考古学家辩论考古!
再跟天文学家辩论天文!
你是通才还是神?
说好的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呢?
你这是闻道只有先、术业全部攻吧!
巴罗夫教授心如死灰的同时,还有几个原先没去扶桑参加过博多的亚太博览会、没有见识过顾玩厉害的送人头学者,继续前赴后继。
顾玩当然是毫不客气地把这些送人头的全部收下。
半个小时之后,科技部派来的会议主持官员,宣布研讨会胜利结束。
然后工作人员安排大伙儿去自助餐。
顾玩也悄悄闪人,深藏功与名。
……
“小顾同志,你真是不简单呀。”
会议结束后,回到后台,立刻有一名中社科院的老院士,跑过来跟顾玩握手。
顾玩也认得对方,这位院士姓秦,刚才也是上台主讲之一,人家是讲历史和文献考据部分的。
秦院士握着顾玩的手,激动得语不成声:“咱研究先秦历史一辈子了,想的就是把咱中国的历史精确纪年,从前841供核元年,再往前推推。没想到,咱努力了一辈子,最后还是要靠你们搞自然科学的来帮忙。唉,我泱泱华夏,巍巍汉统,自当有3000年精确纪年!
欧洲信史纪年,原先无论是希罗多德还是塔西佗,引述的最早精确纪年,也不过是梭伦的笔记,能推到公元前900年左右。如今咱从前841年推到前1046,多了205年,可是终于全面超越了!”
希罗多德是古希腊的历史学家,写有《历史》。地位跟中国的司马迁差不多,都属于在各自文明内,可以单词成书的开山鼻祖。
在西方,只写《history》,不写什么history,那就是特指希罗多德的史。
在东方,只写一个《史》字,不写是什么史,那就是太史公的史。
至于塔西佗,只能算是古罗马时代最伟大的历史学家。
无论希罗多德还是塔西佗,他们在记载欧洲史的时候,最早引用的精确纪年素材,都是来源于古希腊大政治家、雅典史上第一位执政官梭伦的笔记。梭伦本人是公元前600多年的人,但他的精确笔记提到的史事,能比他出生还早两三百年,大约到公元前900年。
历史上,后来亚里士多德、柏拉图等学者,引述“亚特兰蒂斯”等传说文明的存在,也都是参照了梭伦笔记。
而现在,顾玩这一手新发现,可就把中国史的精确纪年长度,反爆了欧洲史的精确纪年长度。
至于希罗多德和塔西佗记载的其他地区的史料,倒是有纪年更早的。
但那都是关于埃及人、巴比伦人(在伊拉克)和赫梯人(在土耳其)的历史,而不是希腊等欧洲文明的历史。
所以,经此一役,中国文明精确信史纪年,超越欧洲文明,至少超越80多年,已经没有悬念。
不过,顾玩虽然建立了如此殊勋,他却依然很谦退的样子。
“秦院士,你不该感谢我,你应该感谢科学。不是真相站在了我们这边,而是我们站在了真相这边。
我是一名自然科学工作者,我的基本节操就是为世界的本源和自然法则服务,而不是让宇宙法则为我服务,怎么能贪天之功为己有呢。
在宇宙的本源法则面前,我永远只是一个小学生。”
秦院士听了这番教诲,顿时觉得有些惭愧。
“是是是,是我着相了,还是小顾同志说得对我们应该感谢科学,应该庆幸我们站在了科学这边。”
第10章 功德无量
9月30日,夜。
国家博物馆南门外某酒店客房内。
这地方,正是此次顾玩一行来京的下榻所在,地段非常好,寸土寸金,所以酒店并不大。
除了北面的国家博物馆之外,东边是g-a部和最高院,西面是全聚德和东来顺总店,南靠前门大街。
虽然学术研讨会前天就结束了,但顾玩并没有离开京城,因为国庆期间,不出意外的话,他还要参加一个科技部的嘉奖大会,作为青年科学家的代表,受到表彰。
能用科学的手段,让中国信史精确纪年,超过欧洲史精确纪年,这种级别的功劳,在30岁以下的科学家里,全国范围内,也是十年难得一见的。
不但顾玩本人要被表彰,连带着他学校里的其他跟项目沾到点关系的老师、领导,也都能得到好处。听说连丁院长,国庆期间也要赶来京城一次,接受表扬。
此时此刻,已经快晚上7点了,顾玩和麻依依,难得地衣衫不整宅在客房里,没出去玩,而是久违地打开电视机,调到央视一套。
99年央视的影响力,可不比五年前十年前,毕竟互联网已经普及了五六年了,网络视频也开始出现了,看电视的人至少少了三分之二。
不过大事儿、实时新闻,还是要看电视。
“老公,你真厉害,我太幸运了,能跟你一起见证这些。”
顾玩手一紧:“哪方面厉害?”
麻依依脸一红:“你坏!都厉害!好了,刚刚不是才……好好等着看电视,别闹。”
夫妻俩调笑了一会儿,电视上,熟悉的bgm与台词,在7点整准时响起。
“各位观众,晚上好。”
“晚上好。”
“今天是9月30号星期四,农历8月21,欢迎收看新闻连播节目。”
“首先为您介绍今天节目的主要内容:……”
然后先是一连串的领导人的大新闻,直到主要内容的最后一条,顾玩和麻依依才紧张起来。
“……国wu院九五计划、科技部九五期间重点项目之一‘夏商周断代工程’,近日取得重大突破。接下来请您收看详细内容……”
麻依依捏紧了顾玩的手臂,盯着屏幕眨眼都不敢眨一下。
顾玩是知道后面具体内容的,因为他亲自作为被拍摄素材出镜了,昨天还专门接受了采访。而麻依依是没资格被采访的,她只能现在跟普通观众一起看细节。
前面20分钟,都是大人物的新闻,直到7点20,开始进入那个五分钟的小专题。
一开始露脸的,是科技部的领导,还有社科院的相关负责人,无非是说些顺利完成九五计划的任务、向国庆献礼之类的话。
大约1分钟的报喜之后,才是科研人员的成果汇报和展示环节。历史组和考古组的人,分到了1分钟,自然科学这边的物理专家团队,一共分到了3分钟。
毕竟,这次的功劳,主要的、决定性的因素,还是物理学家们发明了最新的ams质谱仪。其他故纸堆里的历史研究结果,都是老生常谈了,所以给物理学家多点时间,也是应该的。
节目过程中,也有几个央视记者,直面顾玩提出的尖锐问题。
“为什么我国能够率先研发出ams技术呢?外国相关科研机构,此前是否有做过论证?”
顾玩在节目中的回答非常得体:“他们也有做过相关论证,但不同国家科研机构,此前得出的预估,认为发展ams需要七八千万至上亿美金不等的预算,觉得这个项目无利可图,所以没有开发。
至于为什么是我国率先开发成功,我觉得首先要感谢我们伟大的社会注意制度,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势。科技部与中科院、科大,都投注了极大的决心。
在研究过程中,我们偶然发现一些突破固有技术偏见的技术路径,极大地降低了成本,最终以三千多万美元的预算,就把项目研发成功了。
但是,最重要的,我觉得还是一开始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社会制度优越性。没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决心,就没有后续探索的一切。”
顾玩这番话都是真心话,因为他不是商人,而是科学家。
还是那种《文明》系列游戏里,要花掉很多钱去“抢奇观,拼科技胜利”的疯狂科学家,实验型科学家。
民生和赚钱不关他屁事。
所以,他当然是发自内心觉得社会注意是最无比优越的。资本注意狗想跟咱拼那些不来钱的科研,怎么可能拼得过嘛。
就算美国佬偶尔拼过,也是人家明面上打着资本注意的旗帜、暗地里偷偷走着中央计划的路子拼下来的,简直就是气宗弃徒岳不群嘛,可谓资本注意中的修真注意。
因为顾玩的表里如一、本色出演,他的临场节目效果自然是非常好。一点都不像其他摆拍科学家那样,给人以演的感觉。
连不少平时觉得官方新闻节目虚伪的观众,看到顾玩的陈述后,居然都觉得心有共鸣。甚至新闻还没放完,关于顾玩的成绩,就又在网上引起了热议,还引来无数自来水。
最终,顾玩本人一共出镜了2分36秒(包括那些有他画面的镜头、但没有同期声、另配播音员画外音解说)。
麻依依是拿着手机上的秒表功能,精确掐表的。每突破一个新的半分钟大关,她就激动得不由自主额外哆嗦一下,好像丢了一样。
……
麻依依就这么陪着顾玩,在京城过了几天双宿双f的神仙眷侣日子,陪他一起度过了最辉煌的表彰时刻。
直到国庆节假期第四天,俩人才坐飞机回到方舟市。
因为国庆假期还没结束嘛,俩人暑假都没回家,一直在忙着加班加点,确实该花几天回家探亲。
至于麻依依明明老家在甬城、却为什么要来方舟市度假期,确实很难解释得通。她给出的强行解释,是想国庆期间跟姐姐一起,顾玩也就懒得戳穿她了。
回到方舟市,见到亲人的第一面,顾玩就被母亲、表哥和妹妹围住了。
连大姨家和李阿姨等亲友,也举家找上门来看热闹。
本来么,顾玩虽然已经有2000多万美金的本钱了,但只有母亲和妹妹知道其中细节。
至于稍远一些的亲戚,是不可能知道具体数字的,因为顾玩很低调,也从来不拿出过多的钱个人奢侈,生活中是看不出破绽的。
然而,上了一次新闻连播,还是在五分钟的专题中,拥有整整两分半钟的人物专访,那就不一样了。
说句难听的,这个光荣,不比赚千万美元少了。
从他小学同学开始,到大学同学、以及他们的亲戚朋友,都会与有荣焉地说:“我家那谁谁谁的谁谁谁,有个同学,就是顾玩。”
穷在闹市无人识,富在深山有远亲。
妹妹李双叶是最激动的,趁着哥哥一回家,第一时间就逮住他,拖回书房里说悄悄话报喜:
“哥,你不知道,你那本《时间的秩序》,本来都正式出版三个月了,原先一直卖得不瘟不火的,你那些博客粉丝好多都捧场了,暑假里才勉强把首印5万册卖完。
结果,九月份第二次印的五万册,本来两个多星期才卖出去几千,结果国庆节这四天,就把剩下的4万3千多本卖光了。出版社现在在加急找印刷厂加印呢。你回去看看你的博客粉丝,一天涨几十万一天涨几十万,已经轻松突破200万了。”
顾玩博客上偶尔会发发科普文章和动态,但其实都是工具人妹妹在帮他打理,他自己根本没那么多时间,充其量就是偶尔提供一些想法、灵感。
至于他寒假里就开始写的那部科普专著,稿子出来之后,后续发行、宣传过程中的活儿,也都是妹妹和李阿姨在帮他操心。顾玩忙于更重要的事情,也没频繁关心成绩,所以这次上新闻连播之前,究竟数据怎么样,他本来也不知道。
顾玩对于这个成绩,还有些诧异:“这么牛逼么?每天上新闻连播的普通人,都有好几个,一年加起来全国能有上千个,也没见谁畅销火起来么。
全国出书的媒体人,销量几十万级别的畅销书,一年肯定出现不了几百本吧。”
李双叶:“但是你有话题度,有反差啊,你懂不懂传媒热点是怎么发酵的。20岁不到的年轻科学家、还是实打实体现咱社会注意国家搞科研的优越性,还是独辟蹊径突破了学阀们的固有技术偏见,人还长得这么帅。
这四个点,每一个点拿出去,都是博眼球的话题,何况四个扎堆了呢。这次加印,国家科学出版社直接加了50万本,还有海外版的,也有外国出版社,累计要了20万本。加上在此之前,外国出版社也已经卖出去15万本了,你全部加起来,今年轻松突破百万级销量。”
顾玩微微一惊:“在上新闻连播之前,我那本《时间的秩序》,在国内的销量还不如海外销量?”
李双叶叹了口气:“那也是没办法的,中国人比较实用主义嘛。人家学理科,学科学知识,都是指望靠这些东西再变现赚钱的。
老外毕竟有钱,不愁生计的人多,虽然他们理科基础成绩普遍比中国人差,但架不住冤大头和买来看着玩的人多呀。从国民性的兴趣主义来说,咱肯定是输的。”
为了来钱写书的话,就算是写正经作品,也不如往成功学上靠靠。
中国人读书能力是强,但也都是目的性很明确的。
顾玩不禁有一丝无力感,想起了巴罗夫教授被他驳倒时,那种劝诱他弃明投暗时的诅咒。
算了,不去想它了。
幸亏顾玩是个被系统思想钢印逼着搞科普的,就算不来钱他也不能tj。(但是顾玩不知道,某个造世主就不行了。)
李双叶很快把话题引开,聊到了版税上,把刚才的不愉快驱散。
“如果今年能够把国内六十万册卖完,加上海外部分,前后三十多万册。国内一本你能拿的版税有十几块人民币,海外版一本大概七八块美元。全部加起来,你这套书总稿酬能有400万美元了,虽然不如你搞科研,但也相当于科研收入的两成了。”
这个数字,大约跟地球上,卡尔.萨根写第一部科幻小说时,第一年的稿酬收入差不多了。
霍金的《时间简史》,首年稿酬还能更高一些。
不过,顾玩毕竟是适逢其会,注了水分的。国内部分的销量,至少一大半是因为热门时事炒作带起来的。至于海外部分,估计扶桑人捧场就占了整个海外市场一半,所以也是水分,不是顾玩的真实实力。
论真实实力,顾玩估计他如今也就地球上霍金刚出道时三分之一的水平。
还任重而道远呐。
幸好,对于顾玩而言,收获也不仅仅是名声和稿费,更有思想钢印的信仰之力。
听说自己为科普大业和科学信仰的传火,做了那么大的贡献,他脑内的思想钢印,再次松动了一些,让他思路愈发清晰,不少科技数据资料,也变得容易回忆起来。
看样子,也不是每次都得杀一个投机狗,才能解锁一项新科技细节的,只要不停替天行道,保持初心,都能得到思想钢印的奖励。
毕竟他这次好歹也是让至少数百万中国人,改为信仰科学,或许能让其中几十万人立志投身科研事业,这也是功德无量了。
“我本来打算明年去交流之后,跟依依搞个gps导航外包软件公司、再搞搞无人机。不知道能不能直接解锁这方面的科技资料……”
顾玩自然而然就先想到了这方面,但是拼命检索脑海之后,也没有收获。
不过,他也并不意外。
“看来,具体的商业工程应用技术,是不包含在当初跟我一起穿越来的数据库里的,因为这些技术都是用来赚钱的,不是用来搞基础科研的。”
“再找找看,有没有更基础一些的科学技术可以解锁了……点基础前置科技树,应该没问题了吧?深度学习算法人工智能、卷积神经网络……嗯,这些倒是有,不过貌似有点偏数学。虽然将来搞智能驾驶和无人x系列都有用,但跟我的本专业不符呀。”
“再找找看有没有可以作为我硕士研究生毕业课题的专业对口科技吧,就当是先应付毕业,顺便稍微再捞点名声和稿费。”
顾玩一个人宅在自己书房里,不知走神了多久,幸亏家里人都直到大科学家经常会走神,才不至于打扰他,更不会当他是精神病人。
第11章 开辟新战场
几天的国庆假期很快结束了,顾玩带着妹妹和女朋友回到学校,恢复到正常的学习生活中。随着gps和ams项目都告一段落,顾玩手头的科研任务确实闲下来一些。每天只要上上课,考考试,泡泡图书馆,连实验室都可以不去了。不过,他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注定是不会让自己生蛆的。所以没过几天,他就找到了丁院长。“院长,我想发一些跨专业的论文,搞一些跨专业的课题,这事儿不违反学校纪律吧?”顾玩也不预约,当天中午径直走进院长办公室,直接就摊牌。当时还有个副院长、以及院长的助理在旁边看着呢。丁院长都微微吓了一跳:“咋了?受委屈了?还是突然脑子犯抽,想换专业了?”旁边那个副院长出言打圆场:“院长您别多虑,说不定是小顾同学能者多劳,兴趣涉猎广泛而已。”顾玩还没接话,丁院长倒是跟副院长一问一答,自我脑补起来了:“原来你是想修二专业啊,以你现在的成绩,这当然是没问题的了。你可是科技部表彰过的人了,校长也会给你特批的。何况,我们学校本来就允许修二专业。”这事儿就这么决定了?自己可没打算双修二专业啊,只是想跨圈稍微搞一搞深度学习人工智能的基础有木有!但学校领导已经这么决定了,顾玩也就接受咯。一切手续很快搞定。上面标示学分什么的不重要,有空稍微多修几门数学课,就算二专业的标准达到了。实在不想修,只要论文够,一样算过。得到这个承诺后,顾玩让麻依依也去试试双修,看能不能申请下来。麻依依就没那么大面子了,毕竟没在科技部表彰大会上挂过号,所以一切还是要公事公办。最终咨询的结果是双修可以,但学分不能打折没有优惠。面对困难,麻依依不禁要多问几句老公的打算:“你到底希望我修个啥?”顾玩回答得很直接:“修个心理学分支下的认知神经科学方向好了这是一个心理学跟脑科学交集的专业。”麻依依一脸懵逼。顾玩却知道,他选的这个方向,与地球上杰夫辛顿当年搞深度学习时的路径,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凭心而论,杰夫辛顿的能力也不算多逆天的科学家,但他成功了。这里面努力和方向正确占八成,但还有至少两成是运气和环境。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的成功,得益于其他地球人的固有技术偏见在此之前,很少有人从“挖掘人脑的深层学习机理究竟是怎样的”这个角度,来思考训练机器学习的问题。所以,谁这么想了,而且第一个付诸实践了,就能捡到漏。当然了,这个漏也不是阿猫阿狗都能捡的,论证过程比较复杂。通俗地说,你至少得是个世界名校的计算机和神经认知科学领域双博士,你才有资格在方向对的前提下,捡到这个漏。连个盟校双博士都做不到的人,天大的机会白白送到他面前,他捡都捡不起来。另外一方面,顾玩也深谙地球上人工智能发展的另一个重要契机在深度学习和卷积神经网络发展起来之前,这条技术路线的认可度并不高,因为这条技术路线哪怕试水到04年,初步原理略微跑通了,学界也依然发现有问题:这个算法的缺点,是训练效率太低。也就是说消耗的算力极大,而机器学习的进步速度其实很慢,还无法进行白盒逻辑解释,也就无法通过人工干预/“教导”来让机器的学习速度加快。当时还有另外两三条技术路线,那些路线的优缺点正好与深度学习相反。那些训练方法白盒化程度更高,也就是机器学习的决策过程的可解释性,人类更能理解,也就更容易干预,便于人类“手把手教机器快速进步”。而这些算法的缺点,就是“学习进化的上限比较低”(这里是笼统概括,实际科学原理比这个复杂得多。但是写给外行人看,只能这样不太准确地类比一下了。)换句话说,要是人类继续被摩尔定律束缚、靠电脑cpu运算速度的技术提升,来满足训练算力的话,那么那些白盒度更高、更容易用少量算力就初步训练出成绩的人工智能学习路径,说不定就能在历史选择中胜出“深度学习/卷积神经网络”这条技术路线了。但是,地球上偏偏在你2007~2009年,诞生了分布式架构算力设计。这玩意儿,最初是出现在很多硅谷it公司,那些程序员嫌弃代码写好后、编译速度太慢,甚至觉得光靠专门的编译服务器都不够用,所以天马行空地创新出一个“分布式编译架构”,让一家公司里所有同一局域网内的电脑,都可以加入这个架构,然后把编译任务拆分分配给所有电脑,让所有cpu共同分包编译。分布式编译是从07年出现的,一两年之内,这玩意儿就成长成了“云计算”。有了云计算之后,应用就很广泛,而云计算对人工智能训练的最大影响,就是某个智能在执行机器学习的时候,不用再受限于这个机器人本身那颗cpu的算力了机器人自己的cpu不够快,可以接入云,用云上的几千几万台机器的cpu帮你一起算。这时候,摩尔定律就不重要了。只要算力任务能高效拆分,单颗cpu弱一点就弱一点了,咱可以芯海战术堆数量嘛。如此一来,其他那些“算力效率更高、白盒可解释性更强、但训练上限和自动化程度更低的算法”,一下子就争不过深度学习了。因为深度学习原先最大的瓶颈,就是黑盒,算力效率低下。但云计算的出现,让算力瞬间没那么值钱了,可以大水漫灌狂训你。……这些道理,顾玩心知肚明,不过他没法全部告诉麻依依。他只能鼓励麻依依,让她往这个领域布局,夫妻俩暂时把外围科技先凑起来。幸好,时间上也不是非常紧急。地球上杰夫辛顿让学界接受深度学习,就花了两年。至于后来从学界承认到产业界承认,又花了四年其中三年都是在等云计算的出现。他的成绩06年在学界就初步被认可了,但09年云计算才正式出现,2010年杰夫辛顿才被谷歌高薪挖走。后世的人工智能,用一句话概括运作原理,就是“使用云计算的算力,用深度学习算法处理学习大数据”。算力,算法,大数据。三要素里,从技术难度来说,最先有的是大数据,这是一种资源,有稀缺性,但却没有技术含量,所以是最早出现的。算法,或者说深度学习的思路,是第二个出现的(06年)用这种算法处理这些数据的算力,是最后出现的(09年)三要素都齐了之后,第二年地球上谷歌就开始在这条路上狂奔了。顾玩觉得,就算自己开了挂,也有1年多的时间,先把基础算法方面的架构性论文发完。具体追求产业界应用的事儿,将来去留学开公司期间再说好了。而且,把算法渊薮阶段的论文,在中国念书的时候就发表,将来也好撇清跟老外的关系咱可不是去斯坦索姆留学后,才琢磨出这些玩意儿来的,一开始在中央科大念书,就已经有这方面的建树了,功劳都是中国人的。让麻依依认识清楚这一切节奏后,顾玩明确分配了任务:“你今年除了修学分之外,我就给你两个**文的任务。第一,你在计算机本专业领域,琢磨一个分布式编译的活儿。把架构想出来,在你们数科院的项目公司也好,研究所也好,先试着干起来。确有提高效率,就可以把这篇实验性的论文发出去了。第二,在你双修的认知神经科学领域,我希望你发一些人脑神经学习效率方面的研究跟计算机没关系,就是研究活人的学习效率,多做对照组,具体实验设计,我会帮你一起参详的。这些论文不会直接产生商业价值,但是会让你我有资格在相关领域的顶级期刊稍微混点脸熟,进入圈子。”顾玩原先也发表不少论文了,但可惜都是物理类的。正所谓隔行如隔山,一旦他想进入数学/计算机算力架构/认知神经科学,重新刷脸刷声望,肯定是免不了的。就跟你打魔兽,哪怕奥格瑞玛崇拜了,幽暗城还得重新刷不是。当然了,你奥格瑞玛崇拜,对于你幽暗城声望的刷速度肯定略有帮助,比你一个所有声望都没有的纯萌新,肯定要容易一些。麻依依还是没太明白老公分配的具体任务,但她觉得这不妨碍她搞个人崇拜,盲目迷信跟着老公的思路走。“我这学期还是先从分布式编译下手吧。我本来就是学计算机的,我觉得这个容易写,也容易发表。”麻依依读大学这一年多来,也是发过论文的,不过一共只发了两篇,还都是在本校的《中央科大学报》上。这个成绩跟其他本科生,甚至是其他想当交流生的顶级优等生相比,已经很牛逼了。但是跟她老公一比,那就简直是菜的不行。这次的分布式编译架构,她决定鼓捣出来后,发到外面的期刊上,最好还是外国的。
第12章 一篇论文一学期
公允地说,顾玩给麻依依安排的那些任务里面,“分布式编译架构”是最容易琢磨出来的一个突破点。
这玩意儿所需的知识结构,很契合计算机专业的资优生。
另一方面,地球人当年关注分布式编译,其实是跟摩尔定律瓶颈临近,有莫大的关系地球上,那条“cpu单位面积算力每过18个月就能提升一倍”的摩尔定律,其实早在2005~2006年前后,就逐步陷入瓶颈了。
当时,05年暑期档英特尔发布的最新款cpu,单位算力就根本达不到04年初版本的翻倍了,大约只有04年春版本的1.6~1.7倍。
到06年底/07年初的英特尔单核cpu版本推出时,距离05年暑期档版本又过去大约18个月,但是这一次,单位算力只有05年暑期档版本的1.5倍。
可见,算力倍增的速度,在逐步放缓。当时cpu的加工工艺大概还在四十个纳米的水平,瓶颈就已经凸显了。这不是英特尔喜欢挤牙膏,而是真的挤不动更快了。
但地球上的普通消费者,在05/06年那阵子,并没有感受到电脑性能的提升速度明显放缓这是因为,英特尔提前知道自己挤牙膏挤不动了,所以在那阵子推出了个叫“双核”的技术。
cpu单位算力提升速度不够,那就搞新的算力分布架构,用核心数量来凑。又过了两年,到08年前后,双核也撑不住了,就上四核。
至于后来的分布式编译架构/云计算,有个最大的外部诱因,就是“增加cpu核心”这条思路,也渐渐变得不划算了。
不可能无限堆砌32/128/512核,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搞分布式,把算力任务充分并行拆解的底层架构问题,给解决了。从此,咱也别纠结单台cpu的算力了,直接芯海战术堆规模。
蓝洞星上,基础科研落后于地球,商业模式创新领先于地球。
至于芯片工业,因为这玩意儿虽然受制于基础科研,但本身也属于能够赚钱养活研发的产业,所以两相抵消,差不多跟地球上发展还算同步。
因此,在99年的蓝洞星上,还要再过上三四年,才能感受到“摩尔定律即将失效”的危机。
既然如此,蓝洞星人目前对于“分布式编译”和其他算力分布架构的关注度,也就很低。
即使这玩意儿你真走心研究研究,发现并没有那么难,但偏偏就是没人去走这个心。
大家都觉得自己的努力,会因为英特尔的强大,而变得没那么大意义,就懒得琢磨了。
一个优美的漏,就这么摆在那里,等着一个只要有盟校计算机专业研究生水平的人,想捡就能捡走。
……
99年10月份,刚刚大二上学期才开始不久的时候,那个时间点的麻依依,当然是没有“盟校计算机系研究生”的水平的。
但是,在针对性的刻苦钻研之下,在顾玩的调教指导之下,孤注一掷挖掘,到了期末的时候,麻依依也差不多把这个问题琢磨得融会贯通了。
说到底,还是捡漏机会难得,天赐之便。
12月在自家学校实验室鼓捣架构成功、试跑了半个月,确认编译效率提升,数据搜集充分,她就开始写论文。
这篇论文,顾玩也不打算挂名,就让老婆一个人写了。毕竟后续能让麻依依自己独立完成的课题不多了,只会越来越难。让她的出道之作能独立完成,对她将来一辈子的名声也好听。
否则全程靠老公,还不被人说成是硬饭软吃。
另外,顾玩也不是什么喜欢送妹成果的人。他很有分寸,哪怕是自己合法的老婆,他也不会无原则地给成果。
首先得确保对方的能力真的做得出来,将来别人问起来也能聊得头头是道,这样才能把论文转化为学术威望。如果驾驭不住学术威望的话,那就适得其反了。
另外,顾玩考虑到的是他自己这辈子不会亲自经营企业。
他是个纯理科生,只能当大科学家、绝对控股东和精神领袖。
如果老婆能帮他当ceo,管好成果向金钱转化的环节,那就最好不过了。所以他也需要让麻依依逐步建立起将来驾驭住其他科研人员的威望。
不然那些科学家觉得顾玩任人唯亲、听信女人,从此离心离德,可就不妙了。
因此,不用担心顾玩不是“绝对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在为科学捞信仰的路上,是绝对利己的,给工具人的好处迟早是有用的。
“分布式编译架构”的论文,撰写、修改、磨合,前后两个月,退稿一次、要求小修一次。到了寒假的时候,总算是靠麻依依自己的实力过稿了。
拿到回函的当天,麻依依非常激动,第一时间拿给老公看。
“是ieee的期刊哦,《transaction-on-puters》,总算是国际顶级期刊了。我们院长还在全院公开表扬我了呢。”
顾玩倒是习惯了,并没有过多嘉奖,谁让他是刚写直男呢:
“ieee名下的期刊?也对,你这次的文章,还是偏向架构应用,不够纯理论纯算法,能上ieee的顶级期刊也不错了。下一次,争取跟我当第二作者,上一次acm的期刊。”
ieee就是“电气与电子工程师协会”,而acm则是“国际计算机学会”。这几个学会名下都有世界顶级的计算机/算法领域期刊。
不过acm架子端得比较高,人家很偏向于算法/思想。其名下最有名的期刊jacm(这里的j是journal,意译就是acm学报),几乎不肯登载任何带有应用技术的论文,觉得商业应用太捞太没逼格了。
一言以蔽之,就是学术界的“理论歧视”。
其实不光计算机界有,数学界物理界也都有,搞理论论证猜想的人,都看不起做实验的,做实验的看不起做应用落地、产学研一体转化的。
所以综合来看,麻依依这次投的《toc》,严格来说论逼格只能勉强排进计算机领域学术期刊前5名。前面还有三四个纯理论的、清高无比的不食人间烟火期刊镇着呢。
但是没关系,谁让“分布式编译架构”确实有应用元素呢。
下次等顾玩和麻依依从这个架构里高屋建瓴、把云算力的纯算法论文拿出来,那么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期刊也不敢不用了。
ieee只是个工具协会,当跳板用完就可以扔了。
虽然这块跳板,放到数科院其他硕士、博士学长们眼里,是那么的值钱。中央科大任意一位计算机专业的在读博士,只要发一篇ieee旗下的《toc》,就能直接毕业了,导师想奴役你多当几年廉价劳动力,都没借口留。
人比人气死人呐。
麻依依本来也料到老公是见多了大风大浪的,不会太惊讶,也不会夸奖她,所以都习惯了。她只是公事公办地问:“那么下一步我们该干什么?是不是能涉及你说的那个、机器学习训练的课题了?”
顾玩:“这个确实要弄,但你一个人没这个实力,还是给我当第二作者吧。我这学期一直有在做准备。至于你么,下学期我倒是想了一篇论文,可以作为你双修心理学分支下面那个‘认知神经科学’专业的毕业论文,你有空写一下吧。”
麻依依好奇道:“那是一个什么玩意儿?”
顾玩:“这个论文,对于未来的人工智能非常重要,但是其验证,并不需要借助人工智能,哪怕光靠人类**实验都能验证出来。
只不过对照组设计很复杂,因为每个活生生的人都是不一样的,很难把人标准化成机器、然后排除一切干扰衡量活人的学习速度/学习效果快慢的干扰项。
但是,只要做出来,那就能够因为论文的趣味性、以及通俗易懂性,而被大众广泛接受。我相信,以这篇论文的长远国际影响力,后世你的头衔上,说不定会多出一个‘心理学家’或者‘认知神经学家’的名头呢。”
麻依依不由有些激动,连忙追问细节:“能不能说具体点,到底要研究啥?”
顾玩:“我要你研究的是,当人类学习的时候,懂的和不懂的东西、做对和做错的东西,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比例时,学习效率才是最高的、学习速度才是最快的。
这个数据如果研究出来,而且是那种直击人脑运作机理底层的研究,那么,结论也是可以将来应用在人工智能上的。这是一个让机器的学习和人类的学习打通的、宇宙通用的变量。
具体的试验方法,我可以给你一点建议。你先这么设计……”
顾玩无耻地剽窃了后世深度学习人工智能专家多年摸索出来的实验方法,直接报答案了。
麻依依听得瞳孔逐渐放大,又缩放了几次,心中充满了震惊。
特么的这还是人类大脑能想出来的东西么?太特么天马行空了吧?
以上已经三千多字,所以下面不算钱稍微说几句。
可能有点对不起大家,完本速度还得加速。
但我尽量保证剧情完整性,所以后续大家经常会看到一两章就过去书里时间一个学期的推进速度。
《科技之神》这个题材越写到后面,就越发现如果读者不爱看学术成果装逼,觉得这些内容虚伪的话,就很难写。
因为我写的是严肃科研,不是那种自称科幻、实际上却是玄幻的系统流。这就注定每一个大科研工程的成果落地,动辄几年。因此如果不写生活不写学术论文这些,中间就没东西写了。
严肃的科研,尤其是系统性大工程的科研,根本不适合短平快装逼。要节奏快,只能跳时间线,做好实验设计后,几个月研发经过直接略过,然后出成果、受景仰。
新书我想了想,还是要在11月份开,所以目前这本连11月底都写不到了,可能也就到11月中吧。我大概书中时间一年三四章的速度,能把几个大科研成果写出来,后续就流水账一点。
因为如果12月初再开书,有个最大的问题是上架的时候会赶上过年或者是学生期末考试,那样首订成绩肯定会很噩梦的。
如果能赶上元旦档前后上架,下本书可能命运会好一点。为了避开过年和期末考试上架,我只能11月中开新书。
很对不起喜欢这本书的朋友,大家千万别再打赏了,我受之有愧。
第13章 如果你一辈子只能喝一口鸡汤
后世很多对理工科和工程技术没什么兴趣的人,都觉得人工智能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应用。
哪怕人工智能有可能夺走你的工作,大家也就怕一怕,或者咒骂一下,咒骂完之后该干啥干啥,这事儿就算完了。
不过,顾玩却知道有一条后世被无数人懊悔没有早知道的人工智能铁律:这条铁律很容易听懂,只要你不对技术的东西心存成见和抵触,那么哪怕你是个纯文科生,你也能很轻松理解这条铁律,并且从中受益。
说句不夸张的话,哪怕你把它当成是鸡汤那么,只要你脑子里有一个系统,系统给你下了一个任务,告诉你,整个人类21世纪里生产出来的鸡汤,你只能喝一碗,剩下的都要倒掉,如果多喝一碗,系统就把你抹杀。
那么,那一刻你该怎么选择?
你应该把全人类生产的其他鸡汤全部倒掉,只喝这一碗。
这是一碗被科学充分严谨证明、而且能让人的学习能力终生受益的科学鸡汤。
其蕴含的补益,属于朝闻道、夕可死矣的档次,一入口就是一甲子的内力。放到武侠小说里,主角不跳个十次崖都不配得悟这种宇宙本源之道。
而顾玩此时此刻,就是在给麻依依描绘如何测量出这碗科学鸡汤。
只不过,很多先知先觉的话,他要修饰一下才好说出口,所以就成了下面这种诱导性的对话: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这辈子读了十三年书了,你的学习效率一直是这么高,而且很稳定的么?
难道就没有什么时候学习效率低、自习了一晚上什么都没进步,做了一张卷子也毫无收获的时候?”
麻依依立刻觉得心有戚戚焉。
学霸和学神,虽然学习能力比正常人强,但他们对效率的变化也更敏感。有些时候学了一会儿毫无收获,就会比普通人更焦虑,然后调整学习方法和节奏。
要是没心没肺的学渣,说不定做一晚上毫无收获的重复劳动,他也乐呵呵的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当然,我经常对自己的学习效率不满,有时候又觉得课上老师在浪费我时间。”麻依依感同身受地说。
顾玩笑道:“这个问题,其实说到底,是因为学习的节奏,跟你的能力区,没有精准匹配。你也学了一学期的心理学和认知神经科学了,下面这几个概念你应该不陌生,那就是学习中的‘学习区’、‘舒适区’和‘恐慌区’。”
麻依依:“这个我当然知道,舒适区就是我完全懂了的东西。比如我们高考前很多时候在做卷子,有些简单题已经滚瓜烂熟,哪怕是为了加深印象,一个月练三四遍也就足够了。
但题海战和做模拟卷的时候,不得不每个月练几十遍甚至上百遍,何止三五遍,做到后来情绪都毛了,很不耐烦。这个就是舒适区嘛,练了也没进步,全都懂了。
至于恐慌区,就是一张卷子看下来,有些题目什么都不懂,一点头绪都没有。不但不知道怎么解,连解它需要的前置知识都不知道,完全听天书。
而最后的学习区,就是介于舒适区和恐慌区之间的,这里的难度对你刚刚好。有一点挑战性,有一些你不懂的东西,但是只要你用心,借助你现有知识结构体系内的已有知识,重新嫁接、归纳、演绎、推演,可以把这个不懂解决掉。
在学习区的时候,如果不懂的比例太高,就会恐慌,厌学。如果不懂的比例太低,就会疲掉,懒得走心。只有不懂的比例刚刚好,才最容易进入最高效学习状态按照大心理学家米哈利的理论,这种状态就叫‘心流’。”
“心理学和认知神经科学的基础还不错嘛。”顾玩表扬了女朋友一句,
确实,作为才双修心理学一个学期的新人,有这种见解已经很牛逼了。
然后顾玩话锋一转:“不过,以往我们都认为,心流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状态,但很快,随着对机器学习的剖析,我们会发现,进入心流或者说最高效学习状态,是有科学的最优解的。
这个最优解,就需要我们把一张卷子、一次学习、一个机器大数据训练集的对错比例、难易比例,调到一个最优化的玄妙数值上。只有量身定做了这个数值,无论人还是机器,都能达到最完美的学习效率。哪怕一个学渣,都能在学习中感受物我两忘开天眼的高效。”
“具体要怎么做到??”麻依依已经忘了自己是在聊学术问题了。
……
对啊,具体要怎么做到?
在地球上,2018年的时候,亚利桑那大学和布朗大学的两位人工智能算法专家,就给出了最优解。
他们的结论是,让一个机器学习的训练集中,对错比例控制在15.87%时,可以达到机器学习算法效率最高、进步最快的状态。
比如让计算机用人工智能图像识别,来鉴别一万张类似猫的图片,来学习“怎样判断图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一只猫”。
这时候,你要拿8413张真的是猫的图片,和1587张似猫非猫的图片,去给人工智能喂数据,那么机器学完这10000万图片、得到对错评分后,得到的提高是最多的。
这个是自然数学法则的最优解了,换句话说,你拿8414张真猫图和1586张似猫非猫图去喂,机器吃完这1万个大数据之后,进步量也会比岗前前一组略低。
这个数据具体怎么来的呢?是人类算法学家,从2010年,谷歌开始操练深度学习以来,不断反复试验,全人类算法专家共同实验了八年,摸出来的。
更奇妙的是,地球人后来做了更多深入实验,发现这个学习效率机制,真的不仅适用于机器学习,也适用于人类大脑。
在“试错型学习”,或者说早期认知方面,人脑和模拟人脑宏观运作规律表现的深度学习,是一致的。
地球人当时设计的人体实验,主要是拿婴儿做实验,因为可以尽量减少干扰项。选取原本认知发育水平差不多的婴儿,让他们认图片训练,就跟现在一两岁的小孩,看画本教他们什么是猫、什么是狗。这个训练跟深度学习的机器视觉训练,是很相似的。
然后放大样本容量,给每个婴儿的画片对错比例不同。结果最终果然是错误率接近15.87%的婴儿,认知新事物进步速度最快。成年人的话,实验暂时还没法设计,因为干扰项太多。
这就最终引申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怎么样的学习,才是最高效?最容易进入心流的?
结论就是:对于活人而言,也是一个知识点里,有15%点几的内容,是你不懂的,还有85%的基础知识,是你懂的。
这时候,你的好奇心会被调动到最高,你对完全未知的恐惧心和排斥感也会压低到一个恰到好处的水平。
那么多学渣为什么学渣?为什么学习效率低?还不是因为他的成绩,并没有刚好契合老师教育难度的“懂与不懂对错比例”?
为什么有那么多段子,说数学差生当年只是数学课上捡了一下笔,再次抬起头已经不懂老师在讲什么了?
这段子虽然是段子,但理科学渣很多都是一点一滴从学习区脱节到恐慌区,最后放弃治疗的。
这时候如果有个家教,知道你跌入恐慌区了,肯了解你,摸清你的水平,给你一个你最舒服的学习区对错比例节奏、略微调低难度,说不定这些人的一辈子是可以拯救的。
很多有经验的金牌老师,其实就是干的这个活儿,因为书上那点知识点,老师其实都懂。好老师和差老师的区别,就在于好老师经验丰富,稍微几道题一测,就知道孩子目前是什么水平、落后到什么程度、该用什么样的难度和节奏去因材施教。
只不过,大多数好老师只是凭经验,没有从科学的角度系统、精确总结过数据。
事实上,对于人类学习而言,也不可能做到精确到15.87%的不懂率难度。
但基本上,一道题目或者一个知识块,打包成“七道里面,对六错一”的比例,那也已经很高效了,至少能把人的学习热情和好奇心,调动到理论峰值的90%以上。
(这里的“对六错一”不是简单的对错配题,只是说,要让一个学习的知识块,有七分之六你懂的,七分之一你还不懂。
而且这七分之一要跟前面懂的那七分之六有继承性。你可以通过总结、归纳前面的七分之六,融会贯通学会最后的七分之一。然后再把饼往前多画一点,再划七分之一不懂的进来,各个击破。)
考虑到中国人最功利了,也最重视教育和往上爬。
顾玩相信,真要是有绝对科学的、让人掌握心流、随时让自己进入物我两忘学习状态的法门,那么不管是否爱科学、文科生还是理科生,都会关注这个成果的。
靠着这样的论文成果,刷名望刷到国民教父级别,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因为外行人也看得懂,还能充分共鸣。
“实验具体应该怎么设计?”麻依依心痒难挠地问。
“你可以跟那些婴儿康复教育机构联手,帮忙调整视觉辨认训练的对错比例。让康复前测验得分相似的孩子,做不同对错比例的题目,看谁康复得更快
放心,不要有道德压力,因为我们介入之后,只会让这些孩子比没有介入前康复得更快。你设计的数据集,怎么样都会比目前没有专业设计过数据集的盲练更有效果。
至于实验资源,我帮你动用关系去联络。等到卷积神经网络和深度学习算法方面的积累差不多了,你这个成果就能进入联合引爆的节点。”
ps:上面已经三千字了,下面例行不要钱吐几句槽。
我知道,这一章其实跟主线的关系并不紧密,但我还是选择详细写了。
书已经这样了,我也不图写得多爽,反正爽不爽都是这么些人看。
我还是有一个朴素的想法,希望我的书能够把读者的智商拔高,为科普做点事情。让原本不那么学霸的人,看了我的书之后,不是仅仅爽到了,而是现实生活中也更牛逼了。
我不想祸害年轻人,我希望读者里如果有学生,10年后20年后会比现在更成功,依然有钱来看我的正版书。
我不想赚人口红利的钱。
另外,我觉得这也是一种与小白文战斗的方式。因为只要全国读者受众群体里,有文化、智商提升了的人多一个,看小白的人就少一个。
所以提升人民智商和学识,毫无疑问属于和小白文战斗的范畴。
我也不是为了你们,我是为了我自己。
希望连科普文都看得下去的读者,能够从中受益,将来能活得比只看小白文的读者更光鲜。
咱做长线生意。
当然口号喊得再响,我首先也要承认这本书确实写得不好,我功力不足,本来就是打算试试水现学现写。所以成绩一差连学都懒得学了,恶性循环。
但也没办法,不可能不知道一个领域有没有前途,就去学很多。
就算我写得很专业节奏很好,我现在回头估摸了一下,物理类和宇宙学题材,在某点极限也就是两三千均。
第14章 读博不要留学签证
麻依依的整个大二生活,就这样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大二上学期,拿出数科院计算机专业的毕业课题,也就是“分布式编译架构”。
大二下学期,拿下她双修的二专业、心理学“认知神经科学”专业的毕业课题,“人脑学习最高效率训练集比例”。
空下来的时间,把差的那些学分修修满,麻依依就基本上没空闲时间了。
具体有多忙呢,通俗地说就是连啪怕啪的工夫都挤不出来。
幸好顾玩也很忙。
他可不是那种把老婆塞到忙爆炸,自己却清闲的渣男。
学习使他快乐,科研让他开心。
对他而言,写论文,研发东西,就跟学渣打游戏一样,是一种愉悦的放松。
一天不学习,就会跟大力哥一样浑身难受。
科学研究都是环环相扣的,没有前置环节就不会有后续实践。就好像打游戏点科技树不能跳着点。
对于顾玩而言,他给老婆分配的任务,肯定也是紧扣着他自己的主线节奏的。
所以,大二上学期的时候,他自己的主要科研任务,是把一些关于卷积神经网络架构的主要论文,先写出来,以及一些对算法学习效率的探讨性预见。
到了下学期,因为麻依依那边上学期已经把“分布式编译架构”发表出来了,也在实验室里搭建过了。顾玩就可以直接调用,把分布式编译架构进一步推进到“局域网的云算力”,然后靠堆算力,去吧很多之前没法做的卷积神经网络学习实验,给切实落地。
(早期的分布式算力架构技术,跟后来的“云技术”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区别就在于早期分布式算力,主要是在局域网里共享算力。
而真正能算“云”的,必须是广域互联网上的共享。历史上,分布式编译大概07年出现,云要到09年左右才完善基本架构,有两年的时间差。)
有了趁手的工具之后,地球上杰夫辛顿花了两年半时间才走完的路,顾玩就有把握一年内搞定。
确保在去大洋国留学之前,就把这个核心成果发表出来。
就算暂时还不被产业界重视,没人注意到其商业应用价值,好歹也可以起到“立帖为证”的效果。将来人工智能真的红了,大家回望历史,也好说“这玩意儿的核心思想,是顾玩在中国的时候就已经搞出来了,不是美国佬的功劳”。
同理,麻依依也是做好了思想准备,打算这一系列论文刚发出来的时候,被人当成哗众取宠的疯子或者沽名钓誉之辈,先喷两年。
将来历史为他们正名之后,再翻出立帖为证打脸好了。
……
这一切,几乎是可以预见的,所以大二下学期过半、麻依依按照顾玩设计的节奏,把那些“认知神经科学”的论文发出来后,果然被大多数注意到这篇文章的业内人士,喷成了哗众取宠。
麻依依那篇文章,好歹还是发在了外国的权威期刊上,那本期刊名叫《认知神经科学》,虽然领域细分很小众,但是在研究脑科学与思维认知的关系方面,还是很权威的,每年平均的sci影响因子也有3到5个点。
不过,这并不妨碍不太看得懂的业内人士,指手画脚。只能怪这个时代学科细分太细了,人人都只能术业有专攻。
跟你稍微跨圈一点点的领域,那些学阀前辈就容易产生一种“这个东西跟我是同一专业的,所以我应该看得懂,如果我觉得匪夷所思,肯定是写的人哗众取宠了”的错觉。
“呵呵,残忍!居然拿婴儿的图像识别锻炼做实验!这根人体实验有什么区别!”
“就算摸清了人类识别力领域的效率规律,就敢说这个‘最高效比例’数据可以用于什么‘卷积神经网络’的机器学习?扯淡吧!从来没听说过世上有什么机器的学习能够类比人脑的学习法则。”
“哗众取宠!以我对目前全世界脑科学前沿的了解,根本没有任何人敢说自己了解了人类大脑在认知识别新事物时,详细原理是如何运作的!充其量只是停留在‘识别活跃脑区’、‘识别认知反应时的脑电波强度、形态’这样的初级状态!这种半吊子认知,就敢写这样的文章了?”
文章出来后几天,麻依依就一度被喷得情绪低落,怀疑人生。
关键时刻,还是老公安慰她:“没事儿,做科学研究,就要有被人怀疑一两年,甚至更久,才被最终证明的强大心脏。爱因斯坦说的引力波,都说了80多年了,不是至今人类还没观测到么,不是还有人在喷引力波不存在么。你有我帮你,支持你,等两三年就能打脸,已经很快了。”
麻依依无奈自嘲:“可我不是爱因斯坦啊,我也没想**因斯坦,那是你的定位好吧。再说爱因斯坦刚出道的时候,研究的课题写的论文也都很低调的,那些惊世预言,得是他功成名就之后,才能随便预言的。有了历史记录作保,一个人的预言才会被重视,我觉得我还是缺少一点足够稳妥的成绩做铺垫。”
顾玩:“不少了,‘分布式编译架构’,不就是一个很稳妥的前置刷脸成果么?我刚出道的时候,比你还惨呢。”
麻依依歪着脑袋想了想,情绪也好了一些:“这么一说倒也是,我好像已经算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知道就好。
要不是为了让老婆工具人将来当好ceo,建立起管理研发团队的威望,顾玩才懒得用这么多心思经营呢。
延迟满足,时过境迁才能装逼,这才是科学界的本来常态。
……
于是乎,顾玩和麻依依的本科生活,就在低调的质疑中结束了。
虽然麻依依的论文,在学界反响不是很好。不过作为学校推荐交流生时的成果指标,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大二上学期一篇ieee旗下的《toc》,下学期一篇《认知神经科学》,这俩货都是扎实得不行。属于硕士研究生只要有一篇这样的论文,哪怕读研三年别的什么都不干,都能毕业的类型。
数科院怎么可能还卡她的交流资格呢。
最终名单报上去的时候,顾玩以当年第一的表现,直接拿到了交流资格。麻依依紧随其后算是第二。
而且顾玩的物理本专业,还得到了特殊优待,因为他的名声在外,连斯坦索姆那边都知道他的牛逼,所以允许他直接以读博的身份来交流。而麻依依当然只能继续读硕了。
不过,俩人的本科阶段,都算是修了双学位。顾玩在物理专业之外,拿了个应用数学。
麻依依则是在计算机之外,拿了个心理学类的认知神经科学方向的学士。
这一切,都是在他们大二下学期的五一节之前,就拿来公示的。
考虑到顾玩等人已经是赫赫凶名,连社会人都知道了,学校里当然更是人所共知,所以也不会有宵小之辈跳出来质疑阻挠。
害得顾玩连装逼打脸的机会都没有。
六月份,夫妻俩一起完成了毕业答辩和其他一切手续性的活儿,然后就准备签证,去大洋国留学了。
申请签证的时候,斯坦索姆方面本来是按照行规,帮他们弄留学签证的,但顾玩婉拒了,表示他需要更灵活的签证。
留学签证的话,在外国念书期间是不能开公司的,打工也有时间限制,为的就是防止借着留学之名偷偷移民打工的家伙。
顾玩这种人当然不需要打工了,但他需要自由开公司的权利,所以就把这点要求说了。
中央科大跟斯坦索姆的交流生计划,是90年开始的,如今都2000年了,计划已经实施了10年。对方的工作人员和领事馆的签证官,还是第一次办到这种奇葩的业务,居然说只给留学签证不要,否则宁可不去读。
不过,谁让顾玩是发表过多篇科学和自然的人呢。而且去年10月底、也就是他大二上学期的时候,他又收获了一项新的殊荣20年前发现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彭齐亚斯和皮德罗.威尔逊教授,在99年10月中旬,正式拿到了诺贝尔物理学奖。所以顾玩之前有些论文,算是被诺奖得主引用过了,而且还是与诺奖得主的得奖成果有相关性。
这样一个19岁年轻人,哪怕要挟斯坦索姆,斯坦索姆也得求着他去读博呀。
然后,顾玩就顺理成章成了科大历史上第一个不拿留学签证出国的交流生,在母校留下了一地传奇。
7月初,原本只是暑假期间,其他交流生都还宅在国内的。但是顾玩这种大款,当然不怕早一点去多花钱,所以一放暑假就带着老婆和妹妹去了大洋国。(妹妹李双叶没资格做交流生,所以她只是暑假去探亲旅游两个月的)
落地后顾玩直接在湾区某乡间海滨小镇,花200万美金买了个别墅,跟老婆妹妹玩了几天,又在硒谷注册了一家新公司,准备着手相关生意。
人工智能科技公司,倒是可以完全放在国内的,但是提供gps软件导航以及无人飞控的一些前置科技,暂时还是在大洋国这边布个局,比较容易得到配套资源,也降低被卡脖子的风险。
以上已经三千字,下面废话不算钱。
大家千万别打赏了,我受之有愧。节奏跳得我自己都不认识了。
大家剩下的章节觉得不划算的话还是看盗板吧。这质量,我都不好意思请人看正版了。
下本书质量好一点,精雕细琢了,再来求大家看正版。
主要是,我一个搞法律的,其实物理水平就大学里那点基础,十几年没用了。好多东西都是为了写这本书才临时现学的,并非我肚里原本就有货。
一开始对成绩有期待,所以也学得进去。而一旦失去了信心之后,学习这种事情,就学不进去了,所以我真是笔力衰竭。不是我不想写详细,实在是不会,我都不懂。
以后写书还是不能写那种现学现写的题材,这本是我自己作死。
第15章 黑洞就由我来发明吧
两个月后,九月开学季。
旧金山,斯坦索姆大学物理学院,艾弗森教授也等来了他新一届的研究生们。
外国大学里导师带研究生,有些时候都是硕士博士一起带的,甚至如果自己手里有研究所资源,连着助理研究员一起混也是很常见的。
这位艾弗森教授,在斯坦索姆物理学院,说实话,是个挺烧冷灶的存在,主要是他的专业方向没什么钱途。
他搞的是偏向天体物理和宇宙学的方向,虽然也算基础物理,但是更难跟产业界结合。
多年来,到他这里读博的人,也都是家里不差钱,就想混个博士文凭的居多。
不过,今年他倒是有些意外,因为新生里面,居然有来自华夏国的交流生,而且还是个在产业界有点小成就的家伙。
众所周知,华夏人是比较功利的,尤其是出国留学,都是奔着钱生文凭、文凭生钱的交易。所以在华夏留学生里,那些来钱的专业方向的受欢迎程度,比其他族群更明显。
而利用物理学识和研究能力、在产业界已经略有小成的人,居然肯来读清水专业,就更罕见了。
艾弗森教授也就放下架子,在新生们来的第一天,请大家聚一聚,联络一下感情,看起来很随和。
顾玩就是在这种氛围下,见到他理论上未来两年的导师和同学、学长们的。
……
“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见面会上,艾弗森教授随便扯了几句开场白,就让新生互相认识一下。
几个其他国家的研究生,先后自我介绍了,顾玩也都一一听在耳中。不过这些人的身份也没什么好赘述的,因为他们连工具人都算不上,毫无利用价值。
很快就轮到顾玩了,他说话很直接:“我叫顾玩,今年的博一新生,很高兴认识大家。我在硒谷刚开了一家公司,是做gps导航软件和通用接口开发的,如果大家有兴趣,我也欢迎大家业余时间去了解一下。
我之所以选择读艾弗森教授的专业,是因为我觉得在这个专业学到的一切和做出来的成果,不会被人剽窃,也没有被人从商业角度觊觎的价值。
论能力,我觉得我其实可以学好人类物理学分支的任何一个细分方向。就算博士读的是天体物理和宇宙学方向,也丝毫不影响我在其他方向建功立业。我只是需要最快拿出博士文凭,我也相信未来一两年内,我在这儿的表现,足以让教授公允地尽快给我文凭。
另外,我希望那些有商业价值的成果,是我曾经在华夏国,以及未来也在华夏国做出来的。在大洋国的这一两年里,我希望就纯粹为全人类做贡献好了,我不想为大洋国的金融投资者做贡献。”
其他连工具人都没资格当的同学,听了这话就很不舒服,有些还倒抽了一口凉气,感慨顾玩的狂妄。
不过没关系,这些书斋里待一辈子的人,既帮助不了顾玩,也没有能力给他添堵。
自我介绍完之后,顾玩又恰到好处地表示希望今天的聚会由他来请客买单。
饭桌上,有些同学出于礼貌,问了他的公司目前在搞些什么,大概何时能拿出产品。
顾玩也都随口回答,丝毫没有什么好保密的。gps项目的三号实验星,是去年年底发射的。再往后,进度就快了很多。
实验阶段,基本上每过半年才会发射一颗新的,而进入全速布网阶段后,就加快到两个月一颗,后续还能更快。如今是2009年9月份,nasa已经发射了5颗卫星,最晚后年、也就是2002年年初,就能全面商用了。到时候,顾玩如果读博快一点,正好搞导航、自动飞控无人机和这些产业,一起井喷。
所以他也希望在公司研发阶段,自己抽空把博读了,等产品出来的时候,他能以已经毕业的身份,去搞些别的。
迎新聚会当晚,艾弗森教授公事公办地问了顾玩对博士期间研究方向的选取。
顾玩直接回答:“我想研究一下中子星的下一阶段天体。因为我觉得这个可以最快拿出博士学位。反正我们也没法观测,只要论证严密就行了。理论物理学家,总是比实验物理学家更快出成绩嘛。”
艾弗森教授也不想跟这个刺头多废话:“可以,只要你拿出三篇《自然》,让学界认同你,我就让你毕业,哪怕你博士只读一年,我也破格放你毕业,绝不为难。
不过恕我直言,中子星都已经炒冷饭炒了快20年了,没什么新意。”
顾玩不卑不亢地回答:“炒冷饭炒久了,才需要新意。”
艾弗森教授:“那下周你先把开题思路给我看看,如果你担心泄密,也可以先自行发表论文。反正以你目前的水平,只要有干货,让别人登你的文章,应该不难吧,绕不绕过导师,对你根本没影响。”
“谢谢理解,我会的。”
……
顾玩跟艾弗森教授提到的“中子星的下一阶段天体”研究,当然就是地球人早在20多年前就已经提出的黑洞理论了。
但是在蓝洞星上,天体物理的研究比较迟缓,而且是不仅实验观测迟缓,连理论模型的架构也比较迟缓。
或许有人会奇怪:黑洞这玩意儿,小学生都能理解吧?
白矮星、中子星,密度越来越大、逃逸所需的速度也越来越大。当表面逃逸所需速度超过光速时,光线不就无法摆脱了嘛?不就会形成黑洞吗?
但是实际上,黑洞理论的诞生,没有那么简单的。
只能说,上述那些数学计算,倒是早就有了,那是20世纪早期,德国科学家史瓦西理论算出来的,并且给出了那个最小逃逸半径的算法,也就是大家俗称的“史瓦西半径”。
地球上,最早提出黑洞这个词的,是remo-ruffini教授此公甚至都没有约定俗成的汉语音译名,可见其冷门。此人大约是60年代末70年代初年代的时候,最初提出的。
(首次在正式国际学术会议上使用这个词的人是约翰.惠勒,因为惠勒资历老,成名早,所以学界一般公开宣扬的以惠勒为主。)
不过,无论洛菲尼还是惠勒,他们当初随口一提的猜想,都有很大的漏洞,所以一直到十几年后,史蒂芬.霍金解决了这些漏洞,才让黑洞猜想在理论物理学界被人接受。所以地球上的理论物理学界一般更强调霍金的贡献。
至于观测,那更是到21世纪,地球人才逐步积累起黑洞素材。中国人应该不陌生,直到2018,视觉华夏还因为人类首张黑洞照片惹出麻烦。
如今,在蓝洞星上,remo-ruffini显然是个默默无闻的家伙,而霍金也不存在。因此,顾玩决定毕其功于一役。
如果他是在中央科大读的博,要搞出这么一个纯理论推演的成果,或许国际争议还会比较大。不过,既然是已经来斯坦索姆读博了,相信西方的敌意也会少一点。
而且黑洞这玩意儿,定义不定义,解决不解决其理论难点,都毫无经济价值,所以拿来作为大洋国这边的博士课题,也就不会被大洋国人占走经济利益上的好处。
至于个人名声,肯定都是顾玩自己的。
因为顾玩此时此刻的江湖地位,肯定比地球上70年代初时的洛菲尼还低。
所以他要是贸贸然仅仅提出一个概念,肯定是不会被认可,甚至不会被重视的。
他必须在提出概念的同时,堵上那些明显漏洞。
正如卓别林的那个段子说的那样:一个新人编剧,拿了他的剧本去给卓别林看,问卓别林觉得怎么样。
卓别林看了两眼,当场就说这剧本是个扑街,不值得被拍。
那新人就不服了,说他觉得卓别林某些作品还不如这个呢。
卓别林就语重心长地拍拍对方肩膀,说:像我现在这样成功了之后的人,当然能写这种烂片,但是在你这样还没成名的状态下,你必须写得更好。
扑街萌新要精品,必须质量过硬。大神才有资格随便乱写都精品,吃老本。可见无论是哪个领域,道理都是一样的。
……
“那么,黑洞这个概念本身,到底在基础物理领域,有什么漏洞呢?”
当天晚上,顾玩回到湾区别墅,跟妻子聊起自己的设想时,麻依依就是这么问他的。
麻依依的物理水平,当然是不咋滴,她的水平只停留在物理专业本科生大二的程度。
所以顾玩要跟她解释,也必须用小白都能听得懂的深入浅出措辞。
考虑到自己老婆不会泄密,顾玩就直截了当回答了,而且是毫不脸红地剽窃了地球上霍金当年的建树:
“中子星密度继续增大、半径继续缩小、缩到史瓦西半径以内之后,就会成为‘黑洞’。这个设定最大的漏洞,在于传统学界认为,既然连光和电磁波都无法逃逸出‘黑洞’,那么人类可以观测到的关于黑洞的信息就会很少。
目前认为,如果存在那样的东西的话,其能够被测量的物理量,就只有质量、带电量和转动角动量三个数据,除了这三个之外的其他数据,不但不能测量,还消失了。
比如说,如果存在黑洞,那么这个黑洞存在了多久,我们也不知道,它存在了一亿年,还是十亿年,这个时间信息消失了,当初是怎么形成的,这个历史也消失了。注意,不仅仅是‘不可测’,而是彻底‘消失、不存在’。
比如恒星被黑洞吞噬的话,黑洞只是增加了一些质量,而被吞掉的恒星,本来有无数的信息、参数,在它被吞的一瞬间,这些参数就消失了,那不变成了‘由被吞的恒星和吞噬的黑洞,所构成的这个系统,在吞噬动作完成前后,总信息熵减少了么’?
而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在任何一个封闭的系统内,熵永远只会熵增,不会熵减。所以如果黑洞真的存在,而且只可以被测上述三个量的话,它就会于热力学第二定律相违背。而热力学第二定律,被认为是目前宇宙中最基石的那一级定律,所以我所说的黑洞这个概念,也就一直被大家回避去想。”
第16章 你以为的不是你以为的
在很多入门科普级的读物上,小学生们经常会顺理成章地沿着白矮星、中子星、黑洞这条认知路径,来指点江山,卖弄自己的半桶水。
嗯,其实都不能算指点江山了,是指点宇宙。
所以他们会觉得发明完备的黑洞概念,是很轻松的事情。
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没想过封闭系统内总熵增熵减的问题。
就好比一个白痴,看到的是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佛祖看到的是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
但实际上,白痴的境界,是比中间那些“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偏执者还要低的。
不能因为他的结论跟佛一样,就说他的境界也跟佛一样。
白痴的答案是蒙的,并不知其所以然。佛是绕了个大圈子回来的。
但也正因为内行看门道,所以顾玩那些在地球上小学生看来都很简单的研究课题,在专业的艾弗森教授眼里,却是一点都不简单,甚至觉得顾玩是在故意哗众取宠往火坑里跳。
……
开学后三个月,顾玩的第一篇相关论文,悄咪咪地在《天体物理》上发表了。
《天体物理》的档次就懒得多水了,反正是天文领域挺牛逼的期刊,sci影响因子10以上。
写作花了半个月不到,回复审核人质疑和等待发表倒是花了两个半月,不过已经算是很快了。不过考虑到其他博士生一般开个题都要一学期甚至一年,顾玩三个月发表也还不耽误事儿。
之所以说是悄咪咪的发表,是因为顾玩并没有提前通知他的导师艾弗森教授。艾弗森教授只是听他口头说过大致选题,而文章根本没让教授修改,所以教授本人都是在期刊的样册上第一次看到论文全部内容的。
“这就是你的博士选题开题论文?一篇关于符合史瓦西半径超大引力天体的研究现状综述?”教授看到论文后,把顾玩喊去训话盘问。
他没有用黑洞这个词,因为不严谨,蓝洞星上如今也没人这么提。
所谓综述论文,就是总结一下某一个领域的最新研究现状。因为这种文章有炒冷饭水成果数量的嫌疑,所以各大顶级期刊都是比较严控的。
一般来说,如果对普通言之有物的推进性研究,70分就能刊登的话,那么综述类的文章,至少80分才有资格登,肯定要比推进性研究把关更严。
要么,就是除非你是大神,名震天下,那你也可以随便写综述,都没人说你水。
而研究生的开题论文,一般也是带点综述性质的,因为你在决定读硕读博的那几年里,到底要研究什么课题,肯定要分析一下这个领域的现状、还有哪些没搞清楚。
只不过一般的博士生,开题报告都是校内自己答辩一下,或者牛逼点儿的去大学的学报一级的期刊,或者别的同样不怎么牛逼的期刊上,发个综述。
像顾玩这样直接在《天体物理》上发综述作为自己博士开题报告的,估计也是前无古人了。
他之所以能发成功,显然跟他已经是科普著作畅销量破百万的大神谦虚点儿,还是科普中神吧有莫大的关联。
越畅销的人,越有资格做盘点性的工作嘛。
而其他跟他这样在科普领域有影响力的人,哪个不是已经彻底功成名就了,谁还读博士啊。
所以,艾弗森教授是拿他完全没有办法,即使想在选题创意方面卡一卡顾玩,或者将来分润一下名声,都分润不到。
顾玩虽然是他带的博士生,却可以连导师都不知道他要开啥题,直接在本领域的世界级权威期刊上立帖为证,每一步盘点都发个帖留证。
凶残程度堪比权限狗。
就算导师想使坏阻止,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在人家已经立帖为证之后再蓄意刁难,那就等于公然对着摄像头做原本是潜规则的事情了,艾弗森教授的学术声誉还要不要了。
艾弗森教授如果还想敲打顾玩,就只能在学术上,公事公办地凭真本事跟顾玩讨论。
艾弗森教授,当然也敲打了,不管是不是为了面子,还是真为了科学:
“你这篇综述提到的主要观点,无非就是目前人们之所以认为那类天体不存在,或者无法被定义,主要的矛盾就是如果它存在,就会导致与热力学第二定律相违背。
因为目前观点认为,如果那种天体存在,那么在它吞噬原本天体外的无知后,会消灭那些被吞噬物质本身携带的熵,从而导致封闭系统熵减。
所以你觉得,如果要论证这类天体真的存在,或者应该被定义,就必须解决上述问题,在让这类天体存在、吞噬外物的同时,不造成整个封闭系统熵减?那你倒是告诉我,你觉得那些没有被减的熵,应该以何种形态存在?
你好歹也读到博士了,不会连那种天体理论上只有质量、角动量和带电量三个参数存在,这个基本原理,都不知道吧?”
艾弗森教授的质疑,可谓是中正平和,老成之言。
或许很多本科没怎么学物理的看官,看到这一步,还是对于为什么艾弗森教授会强调在原先对类黑洞天体的定义中,“熵”消灭了,以及为什么类黑洞天体只有上述三个物理量,觉得懵逼。
这里再举一个比较通俗、帮助理解,但其实不太准确的例子。
在热力学当中,有能量就有热,有热就有辐射,这个基本上是最底层的共识了。
比如你冷到宇宙中最冷的点,什么热源都没有,只有宇宙背景余温,那也是能测到的当年彭齐亚斯和皮德罗发现的“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就是这玩意儿。
顾玩也测过宇宙微波背景辐射,而且测得的值比其他人的还低,是目前这个星球上所有科学家测得的最低值,人家顾玩就是靠这个发现,发掘到学术界的第一桶名声的。(从这个角度来说,顾玩继续往下研究黑洞,也是非常有学术路线继承性的。)
所以,学界都认为,有热有熵却没有辐射的东西,是不存在的,宇宙中最冷的点都有辐射,你凭什么没辐射?没辐射,那就等于没熵没能量了。
(再次强调,这个表述其实不能这么等于,还要在高等物理里转好几个弯,但为了大家看得懂,就这样近似表述了。)
而黑洞应该是没有辐射的。因为你光都射不出来,辐射怎么发出来?
辐射这玩意儿的本质,也是电子波动、基本粒子运动之类的能量波动,是有载体的呀。光也是辐射的一种,光射不出来,辐射自然也射不出来。
所以黑洞就不该有热有熵,黑洞吞噬的过程就是在灭熵,大逆不道、违背宇宙第一法则。
几十年来,千百位科学家,都被这个思路偏见,锁得死死的,这才导致这个漏一直丢在这儿,等顾玩去捡。
因为在他之前那些提这事儿的人,都被当成了基本功不扎实的民科。
可惜,下一秒钟,顾玩拿出的新理论研究,就让艾弗森教授的四平八稳质疑,出现了一丝裂隙。
如前所述,他的开题论文,是三个月前准备、两个半月前发出的。之所以现在才发表,那是因为期刊方面需要的时间比较久。
所以,投递出去之后的这两个半月,足够顾玩做很多事情了。
艾弗森教授让他就开题思路答辩的时候,他已经把后一阶段的活儿,都做得初具规模。
这也是搞纯理论物理的好处,因为你不需要动用实验室,不需要借助导师的物质资源,只要有纸笔推演有计算机帮你算,就足够了。
在地球上,人家霍金是在成为渐冻人之后,因为别的什么都干不了了,只能每天躺在轮椅上用脑子空想脑补,什么都不干,专注脑补了十几年,把这个问题脑补出来了。
(霍金自己都承认过,他年轻的时候很没耐心,兴趣很广泛,三分钟热度。后来是瘫痪之后,什么都干不了,断绝了做其他一切事情的可能性,每天只剩下冥想了,然后就想了十几年,把这事儿想明白了。
估计车田正美画《圣斗士星矢》的时候,借鉴了吧,所以处女座沙加平时都是闭着眼睛,不看不听不闻,有助于觉醒圣斗士的第七感。星矢也要被沙加废掉前六感之后,才觉醒第七感。冥界篇里连第七感都废掉了,才能觉醒“阿赖耶识”。本段纯属扯淡。)
可见想明白黑洞问题的漏洞,还真不需要物质条件的支持。
顾玩如今的条件,怎么都比一个浑身肌肉只有三根手指能控制、连舌头都控制不了的瘫患者,要好一万倍吧。
“教授,这是我这两个半月,就你刚才提出问题的一些思考,上周刚刚寄走,还是给《天体物理》的。现在连是否能通过、要不要修改都不知道。不过我想请您方便的话也可以斧正。”
顾玩毫不客气地把他这几个月成果的新论文,拿了出来,算是回答。
艾弗森教授眼神一闪,跟顾玩参详起来。
“你认为,黑洞也是有辐射的?这就是你的解释?黑洞连光都逃逸不出来,怎么有辐射?
光是不是一种辐射?辐射需不需要物质载体?辐射难道不是能量的体现、不是微观粒子运动快慢的反映的传播吗?
你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直接创造一个新的悖论么?一边定义这种天体没有任何物质和能量载体能够逃逸,一边又说带着熵的辐射能逃逸?我是不是收了一个说胡话的博士生?”
顾玩笑了:“没有辐射的载体能够从黑洞逃逸,不等于黑洞不能产生辐射,这是两个概念。”
艾弗森教授有些懵逼,他都被顾玩绕晕了。他选择等待对方的解释。
第17章 宇宙崩于前而不动色
在艾弗森教授的狐疑中,顾玩把他新投的论文继续往下翻,指着其中一个关键点解说。
“教授,‘虚粒子对’这个概念,你应该不陌生吧?虽然,这只是一个基本粒子领域的物理概念,不是天体物理方面的。但我相信你应该有所涉猎。”
“虚粒子对?”艾弗森教授认真思索了几秒,“这个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反物质领域的前沿研究么。嗯,其实也不算太前沿,十几年前就有人提出了,七八年前,就有人在实验室里捕捉到过虚粒子对你现在跟我聊的是黑洞,跟虚粒子对、反物质这些有什么关系?”
艾弗森教授跟顾玩的对话当然是非常言简意赅的,因为大家都懂行。不过外行人只听这种程度的对话,肯定会一脸懵逼。
所以稍微翻译一下。
“虚粒子对”,是对反物质研究的一种前沿表现。
反物质这个名词,科技小白应该也都听说过,最初是对爱因斯坦质能转换表现的一种推演。
核物理的基础,就是爱因斯坦认为的“物质只是一种高密度的能量,所以物质可以损失质量而转化为能量”。
比如氢弹就是氢元素(氕氘氚)聚变成氦核的时候,损失了千分之七的质量,才释放出了那么多能量。而重核裂变的质量亏损效率比轻核聚变低得多,所以能量释放也低得多。
而反物质就是在人类研究质量亏损时,想到寻找的一类存在:世界上有没有可能产生一些正物质和一些反物质,两者相遇的时候,能够直接互相“湮灭”,让质量100%亏损掉,把所有质量都转化为能量呢?
如果可以的话,岂不是意味着这种质量亏损的能量释放效率,要比核聚变还大150倍?(一个是100%亏损,一个才亏损0.7%,所以近似150倍。)
还别说,反物质这东西,无论是在地球上还是在蓝洞星,都在实验室里被瞬间制造出来过。
制造过程是很复杂艰辛的,也跟基本粒子对撞机还有其他一些高能设备有关。但是在没有大型粒子对撞机的前提下,也不是完全弄不出反物质。只要符合“不择手段把巨量的能量汇聚到某些粒子上,然后让它们相互如何如何一番”,就有可能瞬间制造出反物质的基本粒子。
说白了,就是制造反物质耗费的能量,可能比反物质湮灭释放的能量还多。(质能当然还是守恒的,多花掉的能量是耗散在别的冗余中了)
所以,哪怕蓝洞星上目前还没有国家投大型基本粒子对撞机,反物质的概念,也已经被学界略有认可了。
只不过这玩意儿基本上只有物理层面的观测记录,没法保存。因为地球上充满了正物质,所以反物质只要一出现,或许质能存在几个飞秒,就被正物质重新湮灭了。
顾玩跟艾弗森教授提到的“虚粒子对”,也是反物质研究的一种前沿表现。
大约90年代初,大洋国科学家在实验室里弄出了虚粒子对,由一个“虚粒子”和一个“虚反粒子”构成。这俩货在实验室里也是一出现,就会被瞬间湮灭,一样无法保存。
艾弗森教授刚才的疑问,只是没想到“反物质”和“虚粒子对”这两个基础物理方面的研究前沿成果,怎么会跟天体物理领域有瓜葛的呢?
这明明应该是物理学两个分叉领域的成果,顾玩却偏偏想到了左右逢源、触类旁通,脑洞倒是挺可以的。
顾玩很快彻底解开了谜底。
……
“虚粒子对在正常环境下确实无法长期存在,可如果是在黑洞的边界呢?在地球上,我们制造虚粒子对时的赋能条件,您应该是清楚的。
而在黑洞那种极端环境下,比如一颗恒星堕入黑洞的时候,巨大的重力势能瞬间被归于虚无,恒星本身原本哪怕是处在红矮星状态,也还是带有巨大的热能的。
而这些势能、热能统统因为黑洞的吞噬,无法释放出来,无法辐射出来。在哪个通过史瓦西半径视界的瞬间,被湮灭的能量之强、环境之极端,难道还不足以催生虚粒子对吗?
而虚粒子对,如果是产生在其他地方,当然是无伤大雅的,因为产生之后也会瞬间湮灭。可是在黑洞边缘产生的虚粒子对,如果让黑洞遵循热力学第二定律的话,显然被黑洞拖过史瓦西半径视界的那个离子,应该是带着负能量的虚反粒子。
而与那个虚反粒子对应的虚正粒子,应该是被史瓦西半径视界外的超高动能和辐射赋能,给甩出去了。这个被甩出去的粒子的质量、能量,承载的应该就是被黑洞吞噬的那部分世界所携带的熵。
所以,热力学第二定律并未被违反,整个封闭系统并没有出现熵减。那些本该被吞噬而消失的辐射,以被制造出来的反物质对中的虚正粒子的形态,带出来了。
同时这个虚正粒子本身并没有进入被吞噬的边界,所以它能跑出来也是合情合理的,也不违反对黑洞的定义。黑洞只是在自己的边界上不断制造反物质,然后把反的吞掉,把正的在死亡边缘喷出来。因为被黑洞永隔,这些正反粒子对也无法再湮灭了。
甚至可以说,我们现在存在的这个世界里,有大量的正物质都是被黑洞喷出来的,没有黑洞的话,我们这个宇宙原先没有那么多正物质。而与这些正物质相对的反物质,统统被黑洞吸住在里面,所以没法来湮灭。”
很大胆的猜想,逻辑上乍一看匪夷所思。
但至少让“黑洞能够吞噬一切,进入黑洞里的物质不可能再向外发出辐射”这个铁律,与“封闭系统内不能自发熵减”这个更铁的、基于热力学第二定律的铁律,能够共存了。
原本物理学家回避谈黑洞,关键就是找不到让两条铁律并存的自洽解释,两条铁律摆在一块儿,就成了悖论。
艾弗森教授的瞳孔,缩放数次,惊疑不定,似乎见到了鬼。
“你这个解释,完全没有任何实验和观测的支持!没有任何证据,完全是一个空想的思想实验而已!”他下意识惊叫反对,有些失态,就像是一个当了一辈子神职人员的家伙,被灵异现象打击得信仰崩塌时的状态。
所以说,这世上本没有涵养高到见到一切都宠辱不惊的人。
泰山崩于前而不动色,不过是因为泰山对某些人而言还是太过渺小罢了。
如果换成宇宙在他面前崩塌,说不定他就动色了。
所以,顾玩决定等艾弗森教授冷静一点,再继续交流。
他足足等了两分钟,一句话都没说,直到对方看起来自己悟到了什么,然后才好整以暇地继续开口:
“我本来就是猜想,但是,这是一个目前为止唯一自洽的猜想。我觉得这也没什么问题吧。
根据理论计算,逃逸速度超过光速的致密天体,确实是应该存在的。目前的任何模型,都无法让这种存在于热力学第二定律并存。我提出了第一个,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虽然匪夷所思、但却可以兼顾这两个悖论的模型,先放在那儿又有何不可?
就算,五十年,一百年,都没人能观测到黑洞视界边缘创造出来的那些反物质虚粒子的辐射,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解释一下,如果顾玩这个理论是对的(或者说,地球上霍金的这个理论是对的),那么,黑洞边缘制造并喷射出来的这些虚粒子对中的虚正粒子,是有可能通过千万光年的宇宙、到达地球的,也有可能被地球人捕捉到。
但问题在于,根据这套理论,这些虚粒子对被创造出来时,是正物质的那个粒子被喷出来了,反物质那个虚负粒子是被黑洞吸收进去的。
所以,就算你在地球上观测或者捕捉到了其中那个虚正粒子,你也不知道它是虚正粒子。
因为跟它成对的那个虚负粒子在千万光年外的黑洞里,没有成对的反物质,那么这个虚正跟普通的、常见的正物质是区别不开来的。
所以,现实世界中,确实有可能我们身边的某一个粒子,最初就是来源于千万光年外黑洞制造的那对正反物质中的正物质,但我们不知道。除非哪天你能看到黑洞里那个跟它成对的反物质,你才能说你身边那个是成对粒子中的那个正。
而人类在有限未来内,都是不可能把假设存在在黑洞里的反物质抠出来的,所以顾玩这套猜想就极度榴芒了,实验物理学家根本没法通过设计任何实验来证明他和反驳他。
你总不能到黑洞里去看一看吧?就算你进黑洞了,瞬间被秒杀了,你也出不来啊,看到了啥,也没法告诉外面的人呀。
简直永远无法证明,也永远无法证伪,听起来,已经不像是科学的范畴了。
艾弗森教授:“这篇论文,不可能这么轻易让你发表的。《天体物理》的名声,不会容许他们发表这种明显都已经自绝了科学证明可能性的猜想!哪怕这个猜想是唯一的自洽!”
顾玩:“我没让他们当成结论来发表,我只是让他们当成猜想来发表,明说是猜想了。这有什么不可以么?
当然,我已经做好被交叉审核的专家质询的准备了,我知道,后续还要补充很多定量计算性的工作。”
第18章 说一年博士毕业就一年毕业
出来混就是要讲信用,说博士一年毕业,就一年毕业,绝不拖泥带水。
这就是顾玩做人的原则。
凭良心说,艾弗森教授也不算什么特别喜欢卡博士生毕业年限的导师。
甚至因为天体物理领域的博士研究生,就算留着当廉价劳动力,也榨不出多少油水,所以艾弗森教授跟其他天体物理方向的教授们,都属于理工科教授里,普遍比较仁慈的一类。
这根教授本人的人品关系不大,纯粹是专业方向导致拉高的良心平均值。
要是换个材料物理或者其他化学合成领域、生物医药领域的教授,博士生就算再没本事,好歹洗烧瓶喂小白鼠方面比请个农民工便宜,那就多奴役几年呗。
后世不是有个段子么:“五千块你还想请个农民工?五千块你只配请个大学生!”
这段子固然有调侃的意味,但如果把里面的内容置换一下,把大学毕业生换成在读研究生,那肯定是不会错的。在读研究生的津贴,比农民工工资低,那是必然的。
艾弗森教授等人平均那么有良心,却依然会卡一卡顾玩,让顾玩不得不殚精竭虑立帖为证、制衡导师,说到底还是顾玩要的远远超出常人。
如果他要的是三年正常毕业,或者最多两年,那艾弗森教授睁一眼闭一眼也就放过去了。最多再稍微收他点钱,发挥一下钞能力。
但顾玩要的是一年,艾弗森教授当然要充分发挥自己的把关能力,一切从严,以维护自己的学术声望。
否则,万一顾玩实力不足以服众却拿到了博士,那不显得艾弗森教授阿附权贵、给名望卓著的富豪学生搞特殊待遇么。
这一切,只有用顾玩扎实的真实实力,来洗刷。
……
跟艾弗森教授辩论、摊牌后一个多月,顾玩完全进入了紧张的论文质询函回复节奏中。
艾弗森教授问过的那些问题,《天体物理》期刊选择的那些审稿人,当然也会全部质疑一遍。
对于数据推演和细节的考究,也会比艾弗森教授更严格。
顾玩需要在双盲的条件下,由期刊编辑部中转,跟对方笔头辩论、澄清。还不能申请当面口审,因为要防止塞好处串供。
这个说服和辩论的过程,就比较漫长了,基本上连写带投递带等对方思考、验证、组织回复,一个回合就是个把月的时间。
至于答辩的结果,顾玩倒是不担心的,毕竟地球上霍金是怎么答辩通过的,他也就怎么答辩通过好了。走过一遍的路还能迷路不成。
2000年秋季学期剩下的这两个月,也就只够这样交锋两回合,就特么过去了。
中间顾玩本来打算趁着寒假,回国过个年什么的。但是家里人也考虑到他是第一年出国,很贴心地选择了全体都来大洋国过年。
反正从母亲到妹妹到表哥,他家还没哪个亲戚敢说来美国已经玩腻了的,假借探视顾玩的名义顺便在旧金山洛杉矶转转,也没什么不好。
另外,表哥周轩已经正式从风云基金离职,选择了给顾玩打工,在顾玩新成立的科研公司当cfo,负责帮顾玩解决一切融资问题。所以过完年之后,他也会留在这儿帮顾玩处理生意,暂时不用再回国了。
时间很快转入读博的第二学期,也就是2001年春季学期。
经过二月份、三月份的两轮答辩,顾玩终于把《天体物理》方面几位审稿人的意见,一一充分的回复了,也让他们心服口服。
他那篇关于“解决黑洞定义与热力学第二定律中,关于封闭系统不可以自发熵减之间悖论”的论文,也正式在三月底刊印的那一期《天体物理》上,公开发表了。
短短两三天,学界对这篇文章的观点,就产生了激烈的争议和分歧。
一开始,只是天体物理领域的一些科学家,出来指手画脚。
发展到后面,大约一周之后,连不少研究反物质具体表现的顶级大神、不乏有能力竞争诺贝尔物理学奖的科学家,也加入了进来。
他们的关注点已经不仅仅是黑洞本身和天体物理了,他们关注的是顾玩这个论文,为他们提供了反物质成因本质的更多思考。
研究黑洞才多大学界关注度?毕竟这玩意儿对现实生活没有任何影响,吃瓜群众除了猎奇也不会去关注。(后世地球上虽然关注的人多,但那是多年亚文化和科幻造势的结果,并不是靠科学本身的普及)
而研究“反物质的自然成因”的话,逼格一下子就高了很多了。
核反应,哪怕是氢核聚变,质量亏损带来的能量转换,也不过是千分之七。
反物质湮灭的转换效率,可是100%呢,光是这个能源学领域的噱头,都能让上流社会的顶层资本大佬们,关注这个话题了,哪怕只是画饼吹牛。
顾玩先保持低调,在国外扛住了第一波质疑,基本上没对圈外人吭声,过了大约半个多月。
到4月中旬了,专业人士的质疑声终于小了下去,剩下的都是建设性的讨论为主。
这时候,顾玩才开始在自己的博客上,公布自己的最新科研动态,发表了一系列深入浅出、便于普通人理解的相关科普文章。
更重要的是,这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批关于此话题的中文科普文章。因为之前无论是论文还是后来的争辩,全部是在英语语境下完成的。国内不搞物理不学外语的吃瓜群众,在料爆出来的第一个月,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的发生。
顾玩发声后,国内的普通公众,终于开始有人注意到这方面的成果。
如前所述,顾玩如今在国内科学界,也是有点头脸、上过好几次重大新闻的家伙。他那本科普著作《时间的秩序》,如今经过两年的销售,销量已经达到三四百万册之多了。
作为上过两分半钟新闻连播专访的大神,他的博客粉丝也突破了500万关注。
这样一个大号发声,自然是第一天就会有好几十万人注意到。而且这个数字会在短短一周内膨胀到百万以上。
“中国人首先解决了那个啥悖论?完成了对黑洞这种天体的严密科学定义?”
“黑洞是啥?不过不管怎么样,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无数粉丝在下面跟帖留言。
部分学渣只能选择起哄:“管它懂不懂,反正这事儿是大洋国人的期刊都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中国人发现的,那就是了不起的科学进步,喊666就行了。”
因为这事儿,他的博客粉丝又暴涨了一波,轻松突破了500万人大关。他之前的科普专著,在这一个学期的时间里,在全球范围内,也又多卖出去了五十万本。光是稿酬收入,就多收了两三百万美元,完全是天上掉下来的钱。
还有更多的科学类出版社,来向他约稿,希望他再多写一些科普著作。并且有一家出版社表示,不管他写出来的是啥,只要给独家首发权,直接就先预付一百万美元。简直是财大气粗,堪比地球上卡尔萨根当年被人约稿时,50%的待遇资格了。作为一个在读博士生,简直无情。
回帖人数以万计,点赞人数以十万计。这个媒体炒作表现,已经让无数同行眼红了。
国内那些搞天体物理的,搞反物质理论的,多多少少都想有这样的公众知名度。
哪怕理工科的科学家们,要比文科卖脸学者淡泊一点公众名利、总是怀着一种“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的清高感,但毕竟没有人会讨厌名声的嘛。
然而,顾玩却觉得这些公众反应并不足够热烈。
这根他想象中,地球人那种谈论黑洞问题时的热度,根本不能比啊。
难道说到底,还是蓝洞星人太没有理想,太拜金,懒得仰望星空吗?
反复排查了对比条件后,顾玩估摸着自己找到了其中一点可能的原因。
“会不会是蓝洞星上缺乏天体物理领域的亚文化?缺乏那些能让小白都看得懂的内容?看样子,应该让双叶想办法写一点黑洞题材的科幻小说才行啊。”
顾玩琢磨出味儿来之后,就给过完年后已经回国的工具人妹妹,打了个越洋电话。
虽然可以在bb上聊,但他不习惯。
“妹,我有个主意,我帮你提供科学素材和评估指导,你动笔写一本跟黑洞穿越一类题材有关的科幻小说吧。我觉得,这方面的亚文化太少了,光靠我那些严肃的科学研究,不足以激起外行人的兴趣。”
李双叶没有拒绝,而是问了哥哥的具体要求之后,就表示尽快开始筹备。
她本来就是教科院的,在中央科大念的是“科学教育”专业,所以编写科普书籍本来就是她的专业内容。
稍微调整一下侧重,写写科幻小说,专业也还算对口。毕竟科幻小说最大的魅力还是脑洞要好,逻辑架构要自洽又有爽点,而文笔其实不重要。
当下顾玩就安排了几个脑洞设想,让工具人妹妹随便用。
而他自己,则打算趁着读博的最后几个月,把基于“定义黑洞”所带来的后续一些刷科学声望的机会,全部吃干抹净。
第19章 宇宙最初的3分XX秒
2001年五月的一个周末,旧金山湾区某海景别墅里,顾玩跟妻子麻依依,正在享受难得的闲暇。
她还在读计算机的硕士研究生呢,估计今年九月份肯定是毕不了业的。
最快最快,可能也要到明年1月份那个期末。
大洋国这边读研,都是一年3学期制的,1月,5月和9月,都是新一个学期的开始。只要你本科修够学分、读研攒够成果,就能毕业,倒也不一定非要凑整学年。
所以读个硕士,16个月毕业这种奇葩,也是有的。
事实上,光靠麻依依自己的本事,哪怕成绩再牛逼,读6个4月制学期、整整两年硕士毕业,也算是很不错了。但她毕竟借助了顾玩的东风,帮忙做了很多分布式架构和机器学习方面的基础研究,所以到了斯坦索姆这边,刷成绩也很快。这才能再省掉8个月,到2002年年初就彻底摆脱学业踏上工作。
在顾玩的帮助下,她还颇有手腕地拉拢了一票斯坦索姆这边的精英,预定了将来一起为顾玩来大洋国后新开的那家科技公司效力,大家一起搞机器学习和分布式算力架构之类的基础研究支持,以及自动驾驶/导航之类的应用科技。
这就是来世界名校读博士的好处,你可以拉到很多足够资格给你当工具人的班底,无论是同学还是学长,甚至是导师。
如果在国内读博,或者不读博,将来融入团队、拉起一支足够精英的科研班底,就要多费很多事儿。
夫妻俩坐在海景别墅的露台上,吹着海风,享受着五月的加州阳光,一边做些吟诗作对的雅事儿,一边盘点着生意和学业的得失。
便在这时,别墅的女仆收到了一封快递,送到男主人的面前,打破了夫妻间的静谧。
这是一份学术期刊的录稿函,麻依依凑过来看了几眼,便忍不住感慨恭维丈夫:
“真厉害,又是两篇《自然》,这下艾弗森教授是再也阻止不了你在九月份之前,准时毕业了。对了,论文的内容是什么?”
她刚才才提到,自己最快也要明年年初才毕业,现在看到丈夫的突飞猛进,不得不让她感受到学霸和学神之间的差距,依然巨大。
“是关于黑洞定义的后续计算细节。”顾玩一边看回函,一边随口回答妻子,
“你应该知道,黑洞定义的关键,就在于确保原本认为黑洞吞噬时会产生的熵减,要跟我新定义出来的黑洞辐射所射出的虚粒子对中的虚正粒子所带的能量、质量相吻合,至少要能够抵消。
所以,要进一步完善我的猜测,就必须把这个黑洞吞噬过程中射出的虚正粒子辐射的总强度,用数学方式精确表达出来。
而且,在黑洞吞噬边界既然在不停地产生反物质、并且正反物质被史瓦西半径视界分隔,那就意味着黑洞里的反物质其实在越积累越多。理论上这也会在一系列复杂的变化后,最终催生黑洞的蒸发只不过这个蒸发会很慢,所以在宇宙的有限寿命内,是观测不到了。
我这篇论文中,给出了一个最新的估算解,按照这个估算,黑洞彻底蒸发消散所需的时间,估计在10的60次方年的数量级上。也就是万亿亿亿亿亿亿亿年级别数错了,是7个亿字。而宇宙目前的寿命才100多亿年,跟我估算的黑洞蒸发年限差了6个亿字位数辈呢,所以咱是别想证明这个问题了。
但不管怎么说,我给出这个数字,跟没给出这个数字,对于学界的意义差距是很大的。我这是给了《自然》一个面子,确保这么重要的假说,最后的完善性计算工作,是在他们期刊上发表的。”
事实上,有了顾玩一开始的假设,后面的计算工作,其实只要别人相信他,那么没有顾玩也能做出来的。
顾玩只是做得比较快,另一方面也是《自然》之类的顶级期刊要面子,求着顾玩来发表,所以哪怕有其他人计算方面比较抢时间,《自然》估计也不会让别人的论文先发表。
因为黑洞这个成果的价值,经过几个月的发酵之后,重要性已经比刚提出时,高了不知多少倍。
这么重要的成果,一开始因为不受重视,所以最初几篇讨论都是在《天体物理》上发表的。
但是现在,要是后续所有论文还是全在《天体物理》上发表,那《自然》的脸还往哪儿搁?
所以,现在不是顾玩求着《自然》登他的论文,是《自然》求着顾玩,往它们那儿投。
同样道理的,《科学》也给顾玩约稿了,希望把该课题中,关于反物质能量分析的一篇子论文,发到《科学》上。所以顾玩估计黑洞这波研究结束之后,他可以拿到两篇《自然》,一篇《科学》,总计三篇世界顶级神刊的论文数,这个成绩放到哪儿都是够任何博士毕业、任何助研升副研评职称的了。
在天体物理发现和猜想方面,《科学》是不太会跟《自然》抢的,因为两者术业有专攻。《科学》更偏重人类的建树,而《自然》更偏重法则的发现。
举个例子,比如同样是发现一种新的基本粒子,如果是天然存在的、比如来自千万光年以外的外星系,只是通过了新的观测手段观测到了,那么这种顶级成果一般就是《自然》争抢的。
可如果是某国发明了大型粒子对撞机,撞出了什么原本不够碎而看不见的新玩意儿,这一般就会发在《科学》上。
黑洞辐射本身,《科学》没什么好抢的,但如果有反物质控制理论方面的任何细微新进展,《科学》就能来抢一抢了。
顾玩是赏它们脸,才把后续的计算和完善部分,留了一手,没全部发《天体物理》。
两大神刊实在应该感谢顾玩的仁慈,让他们又长了一些脸。
这就是所谓的曾经我以发过《科学》、《自然》为荣。如今《科学》、《自然》以我依然还肯给他们投稿为荣。
……
麻依依听了老公的讲解,才算是对顾玩如今的逆天程度,有了充分的了解。
原先,她只能说是知道老公厉害,但依然不知道竟然厉害到这种具体程度。
了解完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对展望的疑问:
“那你读博的最后四个月,打算再在哪些方向,猛追穷寇刷学术声望呢?我记得你上次说过,除了这些关于黑洞和反物质的精确计算,你还有别的长远打算的。”
顾玩抿了一口蜜桃冰茶,直言不讳地回答:“下一步,我想做一点跟我之前工作继承性比较大的后续研究。
你也知道的,我研究过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当初我出道就是干那个的。虽然不是什么根本性研究,而是完善性研究,但至少也给我在这个领域话语权了。目前为止,最精确最久远的宇宙寿命,是我测量出来的。
但是,现在既然有了黑洞辐射理论,有了其他宇宙辐射来源,我们原先计算宇宙寿命和逆推宇宙年谱的一些算法,就存在误差了。
比如,我们原先认为,宇宙中目前最终剩下的背景辐射,是完全来自当年宇宙大爆炸的余温。可现在看来,这个背景辐射,不一定全部都来自大爆炸余温,还有其他包括但不限于黑洞的反物质产生源带来的辐射
这些能量,宇宙大爆炸的时候,还不存在于这个宇宙之中。是后来反物质在各种情况下产生,其中的反物质被吞噬,正物质辐射到了可见宇宙中,多出来的。因此顺着这个思路,我们可以逆推重修整个宇宙年谱。
这事儿的难度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但绝对是一个哗众取宠刷到公众科普知名度的大成果。所以,原先想干这种事情,你得有足够论资排辈的学界地位,你才能碰这个话题。
而你如果不够德高望重的话,是不可能发现一点新变量,就让你把所有重新计算逆推的过程,都刷一遍论文数量的。我觉得,经过前面这一波操作和知名度刷脸,我现在应该够资格做这种惠而不费的事情了。最多,给艾弗森教授一点统筹规划层面的指点功劳。”
“这么一说,倒是挺让人期待的呢。估计做出来之后,又是一堆的《自然》,还能再写本面向大众的科普读物。”麻依依想想都觉得挺悠然神往的。
顾玩理所当然地肯定:“科普读物当然也要写。咱是要济世救国的科学家,不是那种躲在书斋里出世的。如果做出了成绩,不能大声喊出来让全世界人注意,那对于我们的大业有什么好处?
光写论文是没钱的,同时写有趣又有噱头的科普,才符合网络时代的自我宣传嘛。我连要写的科普文章的题目都想好了,就叫《宇宙最初的3分xx秒》具体xx是多少,要等我计算过后才知道。反正,这是一个决定我们今天宇宙化学元素底层比例的时间点,可以精确到秒。
在那一秒内发生的事情,就决定了今天宇宙内的化学元素比例。这个观点,原先学界也有人认同,只是大家没有闲心计算精确到这一秒,我现在既然连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和黑洞反物质干扰参数都算了,不如多算一点,震惊一下无知大众吧。”
顾玩再一次剽窃了地球上某科普大神的博眼球招数。
第20章 自己证明自己的伟大
云卷云舒,三个月的计算与论文撰写时间倏忽而过。
那一天,在南加州阳光下,顾玩跟妻子提到的那些计算性论文,以及后续的科普专著写作,已经初步完成了。
论文在七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投递出去,并且进行了答辩。
后面的一个多月,顾玩集中了全部时间,撰写那部科普专著,还把如今刚刚在国内中央科大读完大三的工具人妹妹李双叶,趁着暑假抓来了美国。
每天给妹妹提供好吃好喝好玩地供着,换取她帮顾玩打工写书。
李双叶也是痛并快乐着,毕竟哥哥提供的享乐条件非常之优渥,每天几乎是在女仆的服侍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写累了还可以预约接出门兜风,或者在家找个按摩师帮忙按摩。
痛苦的来源么,自然是约稿太多了,哥哥上次安排她写的黑洞题材科幻小说都还没彻底写完,又要搞科普专著了。
不过,有个既要马儿跑,又给马儿猛吃草的老板,总比那些不给吃草的要好,李双叶本来就对这项事业挺感兴趣,也就甘之如饴了。
“哥,嫂子,看下这版的稿子,这可满足你要求了么?”
七月底的一天,李双叶在哥哥的海景大别墅里冲刺性写了一天后,深夜时分,终于把完整的稿子丢到了顾玩案头。
顾玩扫了几眼,就丢给坐在对面的麻依依,脸却朝向李双叶吩咐:“让你嫂子看,我看没用,要她这种外行人看了都觉得看得懂,有趣,那才能卖座,能起到吸引真正读者的效果。”
地球上霍金的《时间简史》看起来卖了好几百万册,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至少七八成买书的人,根本没看那本书,他们买书就是拿去装逼的。
尤其是大量打肿脸充胖子的社交系文科生,摆在案头,显示自己有买这么高逼格的书,或者买来后发条朋友圈分享一下,然后那么艰涩的物理学术著作就丢在那儿吃灰了,根本不去看。
谁要是真把《时间简史》的销量当成看这本书的实际读者群规模,从而觉得科普也是一门有赚头的生意,那就大错特错了,要吃亏的。
麻依依面对老公的不给面子,也是微微有些使小性子:“你要外行都能看得懂,那找我还不够,姐好歹也算是学霸了。
你应该找家里的女仆,那才算真正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嘛。人家白居易写诗还追求老妪能解呢,你怎么不跟白居易看齐?”
顾玩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稍微肢体语言安慰了几句,就让妻子住口了。
麻依依挣扎不依了几下,最后还是撒够气了,乖乖开始读稿子。
“……根据宇宙学家的观测,我们今天的宇宙的化学元素构成比例,大约是氢元素占宇宙中总原子数量的73%左右,氦原素占大约23%,而后续锂铍硼碳氮氧等一切更重的元素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是4%~5%。
这个元素构成比例,让我们这个宇宙达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让恒星得以汇聚并开始持续、温和地进行核聚变并辐射出能量,让类地行星得以形成并环绕恒星,最终进化出生命。
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会是这个比例?这是巧合还是必然?如果让宇宙重来一次,还会是这个比例吗?还会形成今天的世界吗?生命的诞生,有没有其先决条件的充分性?”
导言写得倒是很危言耸听,而且小学生都能听得懂,至少知道这本书要讨论的是什么,现状如何。
麻依依觉得这部分没问题,就继续往下看专业的部分。
“宇宙中氢元素与氦原素的比例,乃至于其他比氦更重的元素的比例,最底层的决定法则,在于宇宙中质子与中子的比例。
众所周知,标准的氦原子核是由两个质子加两个中子构成的,而标准氢原子是由一个质子、没有中子构成的。氦原子需要1比1的中子与质子,氢原子只需要质子。
至于比氦更重的元素,在宇宙创世之初并不可能存在,因为它们都是恒星诞生后由于超高压核聚变反应产生的。在宇宙刚诞生的时候,那里只有辐射,只有高热和膨胀,引力和压力都是次要的,所以还轮不到核聚变登上宇宙的舞台。
而第一颗恒星的诞生,距离宇宙刚刚诞生已经很遥远,是宇宙已经足够冷却后的产物,也就不在宇宙创世的讨论范围内。
所以,问题的核心回到了那个最简洁的表述:宇宙创世之初,为什么氢原素和氦原素的总质量比例,近似接近3比1?为什么那个时刻,质子与中子的比例,接近7比1?”
读到这儿,麻依依稍微心算了一下,确认数字没问题。
(氢是纯质子,所以3份氢就有3份质。氦是质子中子对半分,所以1份氦的质量可分解为0.5份质和0.5份中。因此氢氦相加后,质子中子是3.5份比0.5份,也就是7比1。)
“这就要从中子的生死存亡法则说起了。众所周知,中子在没有被固定到原子核里的时候,以自然游离态存在时,是极为不稳定的,会自动释放出一个电子,然后其本体衰变为一个质子。
而且这个过程自然状态下并不可逆,也就是不带电的中子会衰变成一个带正电荷的质子,与一个代负电荷的电子。而带正电的质子与带负电的电子,却没法重新自发合成中子这就是原子物理上常说的β衰变。
不过,自然状态下上述衰变不可逆,却不代表宇宙之初时也不可逆在宇宙刚诞生的0.1秒后,当时宇宙的温度高达1000亿度,在那样的环境下,电子会因为所携带能量过于巨大,而呈现‘强电子’的状态,这种强电子在撞击质子时,是可以做到与质子重新融合,变成中子的。
所以,如果宇宙一直保持1000亿度的高温,那么那儿的质子与中子应该能永远保持五五开的比例,而不是现在的七比一。后续之所以不可逆了,是因为宇宙快速冷却了,无法保持一千亿度或者至少几百亿度的高温,仅仅十几秒钟后,温度就下降到了几十亿度,上述强电子与质子重新合成中子的自然逆向衰变,再也无法发生。
到了这一步,问题也就进一步转化了:从中子开始批量因β衰变而‘死亡’、转化为质子开始,到宇宙的温度降低到足以产生稳定的原子核之前,还能活下来多少个中子?”
麻依依读到这儿,书的第一部分的梗概大致就看完了。
很宏大,后面第二部分则是各种严谨的计算。
顾玩在书里演算了质子和中子能够组成氦原子核时,所需的温度在之前1000亿度到几十亿度的时候,原子核都是没发存在的。因为太热了,基本粒子运动太剧烈了,原子核根本没法存在,因为束缚不住,会被质子和中子挣脱。
原子核要存在,需要的上限温度是9亿度。
也就是超过9亿度,所有原子都会崩,都无法以原子态存在,只能以离散的质子中子电子等基本粒子态存在。
后续内容的核心,也就推演到了对“从宇宙温度降低到不足以支持贝塔衰变逆向进行,到进一步冷却到9亿度,花了多长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多少中子完蛋了”的计算。
贝塔衰变的平均周期是15分钟。也就是说,如果当初宇宙在分别降温到这两个温度的时间点之间的间隔,超过15分钟,那么宇宙中所有的中子就都阵亡了,或者说只有忽略不计的极少数存活下来。
今天的世界,将是一团纯质子、纯氢原子的世界,别的什么都没有。
但幸好,宇宙降温到上述两个温度的时间点之间的间隔,没有15分钟那么久,所以这个世界有一部分中子幸存下来了,也就有了元素周期表后面的所有元素,而不是只有一个单一氢元素。
星系,星球,文明,都应该感谢宇宙降温速度够快的不杀之恩。
书中计算的过程很繁琐,最后顾玩初步计算出了一个大约3分28秒的时间,认定宇宙是在诞生后的3分28秒左右,降低到9亿度这个关键节点的。
正是在这个节点上,还有占原本中子数四分之一的中子活了下来、还有四分之三的中子衰变成了质子,所以后续有了宇宙的一切。
3分28秒这个时间,地球上其实从没有人写过,倒是有一个温伯格的地球大科学家,算过一个3分46秒的数字。
(这个温伯格也是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在地球上,他拿诺奖比发现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彭齐亚斯等人,晚了一年。因为他逆推宇宙起源降温速度的运算,是需要依托对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观测的。所以,顾玩也选择了在观测到了最新最低的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后,进一步做后续反演逆推计算。)
如果顾玩的书就写到这里为止,那么他也不会比地球上的温伯格更牛逼。但问题就在于,他写的远不止到这一步。
他的结论之所以跟温伯格不同,是因为他加入了其他辐射扰动变量。顾玩不仅仅是算了对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反演,还加入了其他反物质、黑洞辐射误差等最新成果的反演。
当然,具体还不止这些。其实这里面还有更多无法在几万字篇幅以内说清楚的干扰量。
一言以蔽之,除了地球人当年需要用哈勃太空望远镜观测后、才因为宇宙膨胀速度观测重大误差,而提出的“暗能量”误差,没法被顾玩算到扰动变量里面以外。
其他不依托超先进实验仪器、观测设备、纯靠理论脑补就能归纳出来的干扰变量,顾玩都算进去了。
而且过程很清晰,基本上是加一道变量重新算一次,让人感受物理的美学。
至于“暗物质和暗能量”,他只能暂时预言性地提一笔,诸如“如果未来发现宇宙膨胀速度与目前我们的认知量计算结果有误差,那么上述一切计算都得推倒重来,我们要随时准备好接受新的发现,并及时定义那些未知的物理量”云云。
到了这一步,他这部新的科普专著,已经极为扎实了,甚至还埋下了更多立帖为证的坑。
就等将来世界证明他的伟大,
或者哪年他自己开个航天公司,自己花上20亿美元弄个轨道太空望远镜,类似地球人的哈勃那种。
那样他就可以自己证明自己的伟大。
第21章 全球领先导航供应商
2001年9月,旧金山,斯坦索姆大学。
物理学院与其他院一样,欢送最新一届的研究生毕业生离校。
顾玩毫无疑问是其中最闪耀夺目的一个。
短短12个月、3个四月制的学期,就光速拿到了物理学博士,堪称斯坦索姆最近十年来的第一神速。
“我还以为把他请来斯坦索姆交流,能让他在大美利坚、在硒谷留下足够多的产业界成果、能够为建设自由世界的科技、经济实力做一份贡献。”
“没想到此獠如此狡猾!竟然可以单凭天体物理领域的超凡卓绝建树,硬生生突破导师的成果把关,强行拿到博士学位!这家伙一项有经济价值的科研成果都没留给我们!”
斯坦索姆那些肮脏的美帝校董们,背地里不知道吐槽了顾玩多少次。
顾玩来之前,他们是知道顾玩的能耐的,人家搞出了铯原子钟,搞出了ams质谱仪。
所以当时无论怎么看,大家都觉得顾玩是个物理领域的应用研发型人才。一帮人都美美地想着把顾玩劝诱过来当交流生、给足优渥条件后,让他为米利坚创造价值。
谁知这厮竟然如此逆天,隐藏得如此深。
搞学问就是搞学问,拿博士就是拿博士,人家一点产业界的应用技术都不漏出来,照样有本事把博士拿了。
谁让顾玩是物理界的通才呢,天体物理这些普惠世界的学问,一样溜得飞起。而且全部做完后,一套实验设备都不用留下。
什么理物废纸实物费钱理物加实物费米?
这个世界有顾爷在,还有费米毛事。
以后这句谚语就改成理物加实物顾玩,管它押不押韵有没有谐意。
顾玩不是没给米国佬压榨他剩余价值的机会,问题是,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啊(第二声),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只能眼睁睁看着顾玩了事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
毕业典礼后,顾玩又在旧金山专心经营自己的科技公司,亲自搞研发,滞留了将近半年,因为他女朋友麻依依还没毕业。
另外,因为《宇宙最初的3分28秒》卖得还不错,顾玩也不忘继续加一把火,在这小半年的时间里,把他在天体物理与宇宙学方面的那些纯理论研究,继续深入发表了一些。
顺带着写完了自己的科普专著三部曲的最后一部,《时间简史》。
他一直待到2002年春,麻依依总算毕业了,他俩的法定年龄也差不多到了,就在大西洋国正式结婚,婚礼办完后才回国。
婚礼并不奢华,也没请多少客人,只是自己家里人,包括女方的亲友,出席了一下。
之所以在大西洋国结婚,也是因为顾玩和麻依依都还只是满20周岁。
回国的话,男方要满22周岁才给扯证,02年的时候还提倡晚婚晚育什么的,所以就在外国结了。
结婚之前,顾玩算了算自己的财产,也就三五千万美金,所以他并不想奢靡,只是花了三十万美金办婚礼请客搞排场。
只花家产的1%来结婚,从比例上来看,确实属于比较节俭的了。
顾玩本来没想婚前财产公证,倒是麻依依很体贴,主动提出一定要公证一下,顾玩也就从了。
如此一来,麻依依婚前部分的财产,也就值200来万美金(她这些年搞深度学习/卷积神经网络研究,以及其他经营**务,加上部分周边成果可以出售,所以也有一些净赚积蓄)
顾玩的财产,仔细鉴定之后大约超过4000万美元,一部分是以公司的技术和股份方式体现的。他们的科技公司既没接受外部风投,也没正式投放市场的产品,只是处在研发烧钱阶段,所以之前一年半也不存在估值上升。
顾玩之所以有这么多钱,跟他后续几本科普著作的大卖,以及在媒体领域赚到的钱有关截止到结婚的时候为止,顾玩的全部稿酬收入和通过媒体节目/代言赚到的钱,已经超过了1000万美元。
《时间的秩序》累计稿酬400多万美元,《宇宙最初的3分28秒》稍微少一点,也有200万美元。最终的收官之作《时间简史》目前才200万,不过这本书才卖了几个月呢。将来细水长流放着,《时间简史》的总收益肯定会远超过前两本相加之和的。顾玩很笃定自己将来能靠这一本书就累计收益破千万美元,因为他如今在学界的传奇程度,已经不亚于霍金刚出道的时候了。
主动要求财产公证这事儿,让顾玩对麻依依更加放心了,也更加坚定地觉得,这辈子不能对不起妻子。
人家是真心跟你改变世界、想亲自参与到创造历史中去的,对钱没有兴趣。
……
婚后不久,2002年4月,顾玩那家科技公司“汉核科技”,终于推出了继ams质谱仪后,第一代商用化的产品。
那是一款gps芯片、以及配套的软件系统、接口服务。
因为自从99年发射完测试星、2000年开始发射商用星之后,随着两年的正式商业化布网,gps导航系统终于可以提供商业定位服务了。
市面上提供gps导航软件接口服务的公司,当然会有好几家,顾玩在海外市场的竞争力,一时也不明显。
毕竟他只是科学家,不是企业家。
不过,因为他的高瞻远瞩,远见卓识,汉核科技的产品和研发定位还是很精准的,做出了自己的特色,那就是专注于小型化和接口简化。
因为顾玩参与过卫星上部分定位组件的研发,所以这方面还算略有优势。
而市面上其他同行,对这个问题并不太关注,也就让顾玩和麻依依抢得了一点时间差的先手。
同行之所以不重视,是因为gps商用化的第一年,收费还很昂贵,所以主要用户都是商船和民航客机。
商船动辄数万吨,民航也是金贵得很,这些用户当然不差钱,也不在乎导航设备的小型化问题和芯片的软硬件接口。
gps导航的接收器,本来体积也不大,初代就算不做任何优化,也就一个收音机大小,飞机和邮轮怎么会在乎一个收音机能不能再缩小到火柴盒那么大呢,无所谓的。
顾玩和麻依依想走地球上大江的路线,搞无人机,其实也不是非常在乎无人机上定位仪的尺寸和分量,因为一个收音机的分量,无人机还是抗得动的。
不过没过几个月,新的转机就来了。
2002年暑期的时候,有大洋国的手机公司(不是苹果,但定位差不多),率先发布了智能手机。
跟地球上的苹果iphone初代不太一样,倒是跟htc在美国发布的初代3g手机长差不多。
还带个全键盘,不过是可以自由装卸app的,有开放式app库。
毕竟蓝洞星那么拜金,所以商业模式创新和用户体验创新方面还是走得很超前的,哪怕手机芯片cpu这些性能还不强,也要先把智能机整出来,大不了能支持的app品类少一点,没法打游戏而已。
同时,蓝洞星上东方国互联网公司、硬件科技公司,在跟进大洋国同行方面,也跟得特别紧。大洋国那边智能手机出来后不过半年,大约2003年过年的时候,东方国自己的那些手机大牌,也都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智能机,类似于走安卓路线的。
对导航芯片、电路小型化的需求,以及对导航软件接口通用性的需求,一下子就提了上来,也给早做准备的汉核科技抓住了机会。
因为汉核科技的中资背景,在gps刚出现时,打东方国国内市场时,表现就挺不错,不少物流运输领域的国企,本来就采购了汉核的导航设备。比如中远洋和一些国有民航。所以哪怕没有智能手机出现之前,汉核科技在国内市场也是靠自己的力量就稳住了。
国产智能机出现时,汉核科技的导航技术,在国内基本上已经独大了将近一年时间,而且人家小型化做得好,到03年已经可以把导航仪压缩到火柴盒体积,手机厂商们自然纷纷选用。
东方国的智能手机,居然成了全球第一代搭载了定位功能的手机,虽然这些手机尺寸还远比地球上的iphone要大,基本上能有将近两厘米厚,拿在手上有半斤重。
专注导航设备,为汉核科技赚到了比两年前的ams质谱仪生意,更高一个数量级的利润。ams质谱仪当年受限于全球市场规模,全加起来累计也就卖了3000多万美元销售额,纯利润不过2000万。
而成为华夏国第一大导航技术方案供应商,一两年内的市场销售额就突破了1亿美元大关。当然导航技术方案的利润率要远比卖质谱仪低,所以总的纯利润也就跟质谱仪生意相当,大约三四千万美元的样子。
除了赚钱之外,导航定位技术方案的商业化出货,也为汉核科技纯自主研发的无人机飞控系统,进一步夯实了部分短板,所以汉核无人机的上市,也已经近在眼前。
(加速剧情肯定要带点流水账,见谅。11月8号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