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仅此一家
2004年1月,蓝洞星上智能手机出现后一年半、东方国引入智能手机后一年。
在一条相对而言算是悄无声息的新战线上,一款新产品顺利投入了产线。
1月1日,元旦。汉核科技ceo麻依依亲临一线,在位于方舟市的汉核科技研发总部,为公司的首款自动闭环飞控无人机的下线,举办了剪彩仪式和发布会。
23周岁的麻依依,结婚两年,看上去比学生时代更显干练了许多,俨然是东方国最耀眼的年轻美女企业家,经常登上《财富》、《福布斯》等国际一线财经杂志。
今天的她,穿着纯黑色的西装和纯黑色的厚重款百褶裙、黑丝黑高跟,冷酷的气场让她的权威度和成熟度都远超平日。
好多家科技媒体都来采访汉核科技的新产品发布,大家的期待俨然都很高。产品还没拿出来,相机就先对着麻依依贪婪地猛拍。
没有看错,就是贪婪。毕竟麻依依这样极品的美女企业家,一个时代一个国家,也很难找出第二个了。
虽然她掌门的生意,只有勉强上亿美元资金规模,但她的背景和公司的技术含量,足以让她稀缺到独一无二。
麻依依显然也习惯了这种场合,在镁光灯稀落下来后,她开始指挥工作人员展示,一边娓娓发布:
“很高兴各位媒体朋友来捧场,今天,我们在这里,即将发布汉核科技的首款无人机产品,这是一款四旋翼、并且能实现自动调整飞行姿态的划时代产品……”
汉核科技上的第一款无人机,就是四旋翼的,每套独立动力系统伺服电机,确保动力输出精确自动微调。
而地球历史上,大江的早期无人机,从2006到2009,基本上都是单旋翼的直升机模式,没有脱离传统直升机的窠臼。
单旋翼和四旋翼,对于飞行的动力输出其实是没什么影响的,反正无人机这点重量,一台电机驱动旋翼肯定够了,旋翼数量少,动力效率反而还能提高、冗余重量也能减少。
但四旋翼最大的好处,就是一旦自动姿态飞控系统升级上去之后,飞起来更稳。哪怕因为外界环境风力、气流变化,让无人机抖动甚至失速,都能利用各个旋翼的不同出力比调整回来。
而单旋翼在遇到意外气流和风力突变的时候,姿态控制就难一些,需要更有经验的操作者才能驾驭。
很显然,汉核的初代无人机就达到了地球上大江09年甚至之后的姿态飞控水平,跟汉核科技在研发无人机的时候,就直接并行有另外事业部搞人工智能自动驾驶技术积累有关。
地球上,大江06年搞无人机的时候,杰夫辛顿教授和他的深度学习算法都还藉藉无名,停留在实验室的象牙塔里,基本上也要09/10年前后,杰夫辛顿被谷歌雇了之后,人工智能的各种应用才铺天盖地一样渗透到产业界的各个角落。
所以,顾玩和麻依依,在两手一起抓的情况下,一手搞无人机硬件,一手搞深度学习人工智能的基础理论和早期应用,是完全有可能两边一起推进到临界点,然后迎来产业界的爆发的。
只不过,在地球上,自动驾驶系统是深度学习人工智能的n个早期应用之一,还是其中见效比较慢的,所以大家看到也就不觉得惊讶了。
而在蓝洞星上,因为机器视觉、智能答题数据筛选等领域,还没商业化,反而是自动驾驶第一个商业化了,所以在科技媒体眼里,这就比较科幻了。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媒体的震惊度,基本上是跟地球上2016年,谷歌的阿尔法狗击败李世石时候差不多震动。
毕竟,这是要作为“智能取代人类工作”的一个拐点来报道的。
哪怕是虚张声势的夸大报道。
麻依依在台上,做了简单的描述性发布后,就招呼媒体记者们都到外面的试验场进行实地观摩。
汉核的无人机非常争气地在空中划出各种姿态,灵敏无比。
这些本身并不足以让媒体人惊讶,关键是后面几步展示。
“有哪些朋友愿意来亲自尝试操作的?只要经过我们的技术支持人员的简单操作讲解,外行人也可以在这个场地内尝试无人机的操作。”
“外行人也能开?不怕摔了么?”
“这么智能?那是不是跟打游戏一样了?”
好多记者都是心中一凛,然后因为职业习惯,下意识就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认为是公司方面在记者当中安排了托儿。
“哼,肯定是安排了提前懂怎么飞的托儿,来演戏吧。”
好几个记者都这么想,不过为了验证他们的想法,这么想的人一般也都会举手。
这样的话,一旦过会儿试操作没选到他们,他们才能理直气壮地进一步坚定自己的想法:看,果然是安排了托儿吧!哥/姐这种真.路人果然没选上!
然而,这样想的人里面,有相当一部分很快意识到自己错了。
因为他们被选中了。
“你,还有你,对第三排左边数第六个,第八个,都可以来试试。让技术支持人员先简单教你们一下。”
“啊?”被喊到的人里,不乏还有女记者。考虑到女人动手能力比较差,女司机更是某些代名词,这些妹子记者顿时懵逼了。
“难道不是安排好托儿的?我没报名当托儿啊,不会是哪个环节安排出漏洞了吧?”
这些人上去之后,倒也很快抛开了杂念,就跟女生第一次跟教练学驾照一样,心态挺谦虚的,没几分钟,就掌握了基本操作。
没轮到的、心里对是否有托心存怀疑的,都在旁边看着,一会儿他们也会有机会的。
很快,菜鸟们操控的无人机纷纷升空,他们都发现,这东西还挺简单的,基本上就是一个手柄、还有类似于3g信号回传图像的接收器。给无人机下达的指令,都以目的性的为主,也就是让它飞到多高高度、哪个坐标、往左还是往右。
而不是传统遥控航模那样要自己调节动力输出、姿态、一大堆参数。
换言之,人类只要知道去哪儿,目的是什么,至于怎么做到,怎么去,跟人类已经无关了。
“果然跟宣传的一样给力。遥控航模,能航拍的遥控航模,都不稀罕,分别出现几十年和十几年了。但是,只给目的地信息,怎么飞可以自动实现,这确实算是无人机了。”
一些比较资深、懂行的评估记者,都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然后,更多意外扰动和临时的自动解决方案,一步步让他们大开眼界。
首先是扰流的自动规避。这问题平时可能不常见,因为天上无人机不会太多,互相之间的干扰还不需要厂家这么早考虑。
但是此刻试验场里同时试飞的无人机达到了十几架,相互航线轨迹干扰还是存在的。
而汉核的无人机都提前作出合适的规避动作只要设定的指令模式是“允许规避”,就行。
因为无人机偶尔也是有“不许规避”的工作需要的,比如抵近了进行超近距离航拍,就要求无人机在距离建筑物或者目标拍摄物几米,甚至不足一米的时候,都不许规避,因此一切还是看设置为准。
“居然真的能自动规避,这个已经超出大家的预料了。”
而最让大家震撼的还在后面,那就是对扰流的自动姿态控制。
在“小白也能驾驶”的现场实验做完之后,汉核科技的工作人员带着记者们,去了吹风洞的实验室。
风力当然不能太大,也就八级以下自然风的风力。然后工作人员操作着设备,控制风洞内各种朝向各种力度不停变化的扰流,展示无人机的自动调整四旋翼出力与倾角、控制自身飞行姿态。
当这一步也实现之后,媒体人们只能惊呼,展示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还有不少媒体,当场表示要买一些去航拍。
来参加发布会的媒体,居然现场被忽悠成了客户,哪怕规模不大、采购量不多,也足以传为美谈了。
偏偏汉核科技还很硬气,并没有搞赠送试用这种掉价的事情,最多只是给来捧场的媒体朋友稍微打了点折、以及提供了额外的后续保修/技术支持增值服务,但卖飞机的钱还是要收的。
谁让蓝洞星上目前只有这一家公司,能做出这种级别的设备呢,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电视台和网站、报社也是需要这种利器,才能提升自己竞争力的。
第二天,发布会本身,就跟着发布首日的销售火爆状态,一起登上了各路科技版的热点新闻,热度一时与阿尔法狗战胜人类顶级棋手无两。
随后,各路工业级应用和发烧友经销商也找上门来。
尽管这些需求跟普通大众消费市场的规模不能比,却足以让汉核科技的招牌科技含量与商誉,再暴涨一个台阶。
根据后来的销售大数据统计分析,仅仅04年1月份,国内各路媒体人就订出去1万5千台航拍无人机,一季度结束时,总出货量超过了4万台。
而海外市场方面,1月份和2月份基本没有反应,因为海外发行和销售工作存在一定的滞后。不过3月份开始,连大洋国那边都忍不住开始采购汉核航拍无人机,单月海外市场总销售就达到了3万台,还包括一些买了东方国国行之后拿出去境外使用的。
汉核科技轻松占领自动飞控无人机领域的全球技术制高点。
这一次,可比一年前提供gps定位解决方案的服务,要牛逼得多。毕竟后者全球范围内还有好多家竞争者都能提供,只是汉核在小型化和其他一些方面做得好一点,但不是绝对优势。
航拍无人机领域,却是第一个我有敌无的绝对领先领域。
无数资本都盯上了顾玩和麻依依,拍断了大腿暗恨当年顾玩为什么不肯股权融资,为什么不肯接受风投。
世上居然有这么无耻的人,烧自己的钱搞科技、吃独食!
第23章 可惜自己没空当武林盟主
搞gps导航/定位服务方案的时候,顾玩的本金不过四千多万美元。这些钱里,顾玩是投下去上千万美元的研发成本和运营成本,才把gps服务相关周边技术搞定的。
因为无人机和人工智能的基础研发,也是并行推动的,所以在gps周边服务盈利之前,无人机这边的研发成本就流水般花出去了,前后也烧了两千多万美元。
这个数字还是可以接受的,因为地球历史上,大江要搞到其2010年产品的技术水平,摸索烧钱搞研发,花的只会比这个多
顾玩当然不可能用自己两年的研发开支,去跟历史同期大江的前两年对比了。因为大江的前两年是走了弯路的,花钱虽然不是很多,但做出来的东西也算不上好。
顾玩既然一步到位了,当然要用自己两年的研发经费,去跟大江四年的总研发经费比,才能算出谁烧钱烧得更有效率
如果只有支出没有进项的话,到2004年,顾玩当初卖ams质谱仪和卖科普书攒的身家,应该全部在研发中花完了。
不过幸好,经过两年的成功经营,把gps定位服务做得风生水起、自动飞控航拍无人机也在短短上市几个月后,就全球累计卖出超过10万台。公司的资金链和毛利率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又可以过上自给自足不用股权融资的封闭式生活了。
这种状态,当然不是业界希望看到的。
说句实话,也确实不利于产业的快速发展和铺开。
因为目前看来,顾玩只是把深度学习人工智能作为一个工具在用,深度学习的其他分支应用潜力,顾玩根本没有本钱去铺摊子。
他的钱够花,只是建立在他要做的事情还不多的基础上。
比如机器视觉什么的,这玩意儿也是地球上人工智能的早期应用热点,无论是社交软件还是电商软件,都很喜欢投这个方向。
但对于顾玩来说,他造无人机也好,造导航也好,都是为他的终极目标、宇宙探索梦服务的,所以他不可能去搞机器视觉,那玩意儿对他只有赚钱的价值,没有点前置科技树的价值。
对于他这种奇观误国的攀科技狂人而言,怎么会在乎庸俗的民生科技呢。
于是与,04年五一节的时候,曾经被他很不给面子踢开的风投基金老板汪精铭,又一次舔着脸找上门来了,说是希望给顾玩融资。
他还请托了曾经的下属、如今已经是汉核科技cfo的周轩的关系,好说歹说晓之以利。
顾玩直接就通过周轩的口,表示了自己没有兴趣。
周轩倒是很为他着想:“表弟,汪老板这次我看是很有诚意的。有没有兴趣,你好歹看过估值啊。他觉得你目前的生意,如果接受股权融资的话,估值至少几十个亿美金了。”
顾玩不以为意:“几十个亿美元?我现在现金流最多一亿多美元、年利润几千万、年销售额3亿,折算下来每股净资产才多少。”
周轩一阵恨铁不成钢:“我的祖宗,你是科技行业的大佬,谁算每股净资产呢,那是传统行业,盖房子卖地皮的算法。别说你已经盈利了,就是只有营业额没利润。光算市盈率,给你三五十倍都算很少的了,人家大洋国互联网泡沫最严重的的时候,给两百倍都很轻松。
我也不是图你多赚钱,关键是你这样油盐不进,也耽误技术进步的速度了呀。有些事情,你不调度资源去做,别人倒是想做,但两三年内也摸不到门道,不如互通有无一下。”
周轩说的道理,倒是没错的。
人工智能这玩意儿,被顾玩拿来当工具使,确实是因为这东西将来容易被开源,封堵不住。而且算法不受专利法保护,只要算法的思想启发到了别人,别人也可以自己另起炉灶。
但是另一方面,虽然算法不受法律保护,但在人工智能还比较稀缺的时候,其他人想抄也不一定抄得懂,这里面有一个时间差的问题,是不容忽视的。
说个最简单的道理,在深度学习型人工智能刚诞生的时候,比如地球上的09/10年那阵子,谷歌和非死不可刚刚分别雇佣了杰夫辛顿和另一位齐名的班吉尔.扬教授,去他们的研究所搞事情。
那时候,地球上懂深度学习的人才,一共就三个顶级教授,以及他们从2006年开始带的那几届博士生。在谷歌聘书发出去的那一瞬间,地球上懂这事儿的菜30个人。
所以,人才分裂增殖也是需要时间的。从30个技术大牛分裂成一两百个,可能就要两年,到上千人,又要两年所以到谷歌弄出法尔法狗的2016年,深度学习人工智能才算是彻底开始进入公众式爆发。
也就是说到这个时间节点上,相关顶级专业技术人才的规模,才多到足以让所有十亿美金估值级别的科技公司,都能雇佣得到几个这方面的人才。
从30个足够专业的人才分裂到好几千,地球人用了6年时间。而2016年地球上给一个深度学习硕士生开出的毕业薪酬,就至少是30万月薪,博士有80万月薪,都是按人民币算。(这个价格17/18年后很快就降了一波,因为每过一两年,人才都会分裂出几倍的数量。尽管还有缺口,但不会有一开始那么稀缺。)
所以说,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也给顾玩提供了一个思路:
虽然,算法和思想不受法律的保护,但他还有一个筹码可以控制,那就是未来数年内,人工智能方面的人才布局。
因为人还太少,都是他跟麻依依的门生故旧、同学同事,而且这些人也还没有充分意识到自己在产业界的价值,这就有了以人为筹码的操作空间。
如果顾玩扮演地球上杰夫辛顿或者班吉尔教授的角色,他就能影响未来数年,谁来扮演地球上谷歌那种“搭建通用人工智能、算法开源平台”的武林盟主角色。
他自己不想当商业层面的武林盟主,他不是那块料,也不会经营。哪怕加上麻依依,也经营不了。
麻依依是那种学霸型的ceo,调度好一家科技公司,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所以,顾玩花了几天时间,把这个问题前因后果想明白之后,给表哥回了个话:
“我还是不会让汪精铭这种有奶便是娘的投机者搭便车机会的。但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对人工智能的应用角度确实狭窄,也没精力拓宽。后续基础投入也不多。
所以,我决定引入国内顶级的有社会责任感的科技公司,来跟我合作。我可以用技术支持,换取他们给汉核科技支付技术转让费、或者其他融资支持,但不会允许任何金融资本染指汉核的股份。
相反,我倒是希望能够用技术支持入股,在其他科技公司占有一定的股权,也不用多,只要能体现我们创造的价值就可以了。我可以帮助那家公司,做人工智能开源平台的武林盟主。
当然,它也得充分表现出社会责任感,比如为开源基础研究投入足够的钱。这些钱,可能无法以利润的形式直接反哺给出资者,而是变成社会通用工具,谁都能普惠受益。”
周轩听到表弟松了这个口,总算是缓了一口气:“你个犟驴终于开窍了,我这就去帮你张罗,有意象的互联网巨头肯定不少,你有什么具体要求么?还是说只要实力越强越好?”
顾玩听了周轩的表述,就有点不满,还非常直白地表露出来了:“你是不是没听懂我话?我说的是‘科技公司’,不是‘互联网公司’!
别以为挂了互联网名字的公司就有资格叫科技公司了,那些靠烧钱补贴玩金融玩出来的打车送外卖订票旅行社公司,也配叫科技公司?
你给我好好把关,规模,资金实力不是第一位的,社会责任感才是,那些没有梦想的公司,祸害小学生、做人口红利生意的公司,再有钱也别给我放进来,我不见的。”
周轩这才算是领会了表弟的关注点,然后立刻去安排。
几天之后,他就筛选出了一家国内排名前几名的互联网公司,据说是比较有社会责任感,肯在硬科技上花钱的,而且从来不做网游手游,一看就比较正气的公司。
另外,还找了几家备胎陪跑的,一起送到顾玩案头。
顾玩看了,表示可以都见一见。
周轩立刻就去安排会晤细节。
听说深度学习人工智能的顶级技术大佬、鼻祖级人物,终于放话愿意扩大合作了,那些国内互联网科技公司当然是无不雀跃,所有人都在拟定优惠的条件,想当开源算法平台的武林盟主。
在这样的氛围下,五月末的一天,顾玩与麻依依,在方舟市的汉核科技总部,接见了第一批,也是最重要的潜在合作者杰克.豪斯。
那是一家有责任心的科技公司,虽然老板取了个英文名,但绝对是黄皮黄心的东方国人。
“很荣幸顾先生能选中我们进行合作洽谈,听说这是顾先生第一次与外部产业资本合作,这是我的荣幸。”
“豪斯先生过誉了,你是富豪榜前几名的人物,我只是小人物。”
“钱不是衡量一个人社会贡献的指标,我这个人向来最尊重科学家了。”
第24章 底气
顾玩这人,原则上是不想跟资本界的人深入合作的。
但既然自己吃不完、又没兴趣,还想顺带把一家出力全人类受益的人工智能开源算法搞起来,那么合作就是必然的了。
这种情况下,他肯定要优先选择一个有梦想、有社会责任感,而对钱本身不感兴趣的企业家,来合作了。
杰克豪斯就是这样的企业家,所以两人稍微深入了解一下之后,就聊得挺愉快。
顾玩就直接开价了。
“要跟我合作,我有三个条件。如果做不到,那我就放任大家各凭本事,谁觉得人工智能这个领域值得砸资源的,自己砸,能做多少做多少,我就置身事外了,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贪。”顾玩说得很直白。
“说说你的条件吧。”杰克豪斯也没因为自己身家比顾玩至少多几十倍,就以势压人。
顾玩:“首先,我需要20个亿的资金,不是债权融资,也不是技术入股,我要的是技术转让费性质的给付。”
杰克豪斯:“可是,在人工智能领域,你目前并没有可以‘转让’的技术。某些技术要么是自动导航自动驾驶领域的应用技术,我们用不上。
要么,就是那些不受法律保护的算法和思想型成果那些东西,就算我付了钱,拿了你的‘转让’,其他任何第三方也是可以直接剽窃的,我去打官司,第三方也不怕我。”
顾玩摆摆手:“我知道,我没有可以转让的东西,我只是这个意思,我不懂那么多法言法语。”
一旁协助谈判的麻依依连忙开口,接手了这个被低情商老公搞僵的问题:“豪斯先生,您不要担心,我们顾董说的其实是‘科研委托费’。也就是说,你们后续有多少人工智能方面的后续研发任务,可以外包给我们。
我们也可以给你们提供人工智能工程师的人才委培计划,也算在这笔费用里面。法律虽然不保护思想和算法,但人才的分裂增殖速度是受教育和研究速度的制约的。我们估计,未来至少5年内,人工智能的合格开发人才,还是非常稀缺的。您完全有可能通过控制人才的源头,来控制全球技术节奏。”
人虽然不能买卖,但可以签订高额的保密条款和天价的跳槽违约金,只要技能的分裂增殖没有扩散到全球人工智能工程师人数上万,那么之前都是有可能控制的。
所以,人虽然不可以买卖,却可以“交付”。
外包科研委托加独家限期人才培养,换取大笔现金流,这个看起来就靠谱多了。
杰克豪斯稍微想了想:“这事儿,法律上没有风险么?你们签了多高的‘转会费’?能够压制住跳槽扩散么?我怎么觉得行不通?”
麻依依笑了:“豪斯先生肯定是硅谷呆久了,把大洋国的法律跟国内的情况搞混了吧。我国法律是允许签订超高额‘转会费’和保密罚金条款的,上不封顶。而且,我们的所有手续,都是挪到国内了。”
地球上,谷歌当年之所以对人才分裂增殖的控制不是很彻底,关键是美国佬该死的法律。
在加州,为了鼓励科技竞争,防止垄断,加州法律有规定凡是事实上导致限制技术进步扩散的竞业禁止罚金条款无效。
谷歌公司就被这条法律搞过好多次,理由就是谷歌的很多超高额竞业禁止罚金合同,限制了人才在硅谷的流动。
所以,在地球上的美国,哪怕你发现了一个“在我定义这个科技学科的时候,世界上所有懂这项技能的人,都是我的学生或者雇员,而且签订了足够高额的竞业罚金”的新领域,你也没法通过把人圈养死来先吃上三五年独食。
加州的这条额外法律,具体是这样表述的:“如果一个人只会一种谋生的手艺,那就必须允许他使用这种手艺谋生”。这条法律在加州的司法实践中,法益位阶高于竞业禁止的法益位阶。
现实中,2012年发生过谷歌的机器视觉工程师,违反竞业协议跳槽到非死不可搞人脸识别。后来这个工程师的律师帮他在法庭上证明了“他除了机器视觉之外,别的什么专业技能都不会”,然后就逃过了谷歌的起诉。当然实际操作中,你肯定要请个牛逼点的律师,帮你证明这一点。具体法律诡辩细节很专业,就不多说了。
除此之外,加州法律不仅在劳动-法层面给科技大牛跳槽制造便利,它还特么主动鼓励要求科学家背叛。
比如2011年,加州政府亲自出面,起诉了苹果、谷歌、英特尔和adobe四家公司,理由是这四家公司暗中形成默契、不互相挖技术人员,导致技术人员的薪酬水平得不到充分评估,影响了劳动者收入。
官司打了3年,到2014年谷歌们正式败诉,四公司当然不服,以“给科技人员的待遇和期权已经足够高”,提起了上诉,结果反而更惨初审的时候,本来只是判谷歌四公司赔款3.24亿美元,上诉后再败,赔款达到4.15亿美元
(赔款是以福利和基金的形式,发放/摊派给硅谷的相关领域全部技术人员的,因为这个案子的案由被认为是劳动侵权。加州政府出面找事的理由,是你们的互相不挖默契,导致了员工加薪不充分。所以罚来的钱政府是无权使用的,只能花在科技人员的劳动保障方面。)
凭良心说,顾玩一直觉得地球上美国佬的这条法律不好。
它的好处,是让所有新点子和爆炸式科技出现后,都尽快疯跑狂奔发展,而不是关起门来吃独食慢慢研究。(这也是引诱初创好想法好技术的公司,去接受风投,以便跑快一点,否则他们能慢慢来靠自有资金发展的话,金融资本就渗透不到附加值增长最快速的那个阶段了。)
但也导致了硅谷文化那种“人类想要的是会飞的汽车,但硅谷只会给人140个字符”的恶果。因为大家不能很毒地吃独食,就不可能去搞毁灭世界型的究极超大创新,而是只搞微创新。
这一点上,蓝洞星上的东方国就很好,这里的竞业禁止罚金条款很严肃,至少可以给创造一个全新科学学科的人,以吃独食的机会,所以大家愿意搞超级大创新,给不是逼着科技给资本做狗。
所以,顾玩与杰克豪斯的合作,不但要做到地球上谷歌在2009~2014年间,在人工智能领域做过的事情。
他甚至要求比谷歌做得更好。
因为东方国的制度比大洋国优越得多。
大洋国不是科技本位的法律,而是金融本位的法律,大洋国只是金融的一条狗。无论大洋国把自己所为的皿煮滋油粉饰得多好,它也只是一个下践的金融狗国。
从汉密尔顿建立开始,每个毛孔就都流出着保护金融既得利益的肮脏黑血。
“好吧,原则上我接受20亿美元的报价。”杰克豪斯毕竟是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在权衡之后,觉得这个一次性给付还是比较合理的。
别看顾玩的生意,至今为止砸下去的本钱不过四五千万美金,可是产生的这些成果,按照科技风投的估值的话,光一个导航公司,价值好几亿美金肯定是有的,其他ams这些业务不太值钱,但无人机业务至少值二三十亿美金。
也就是说,顾玩接受风险投资的话,有人给他砸20亿美元,按现在的规模和成绩,最多在增资后的汉核科技获得30%左右股权。
而人工智能在自动驾驶和自动控制领域以外的其他应用,未来五年能创造出来的价值,肯定比顾玩目前这家无人机公司更值钱,说不定能值钱好几倍。
20亿美元谈妥,就剩后面两个条件了。
顾玩继续往下说:“第二点,我要求贵公司全力投入机器学习通用算法的研究,包括对算法效率的优化,并且将来把这部分通用算法进行开源调用。这部分因为没有经济利益,所以我就不要股份了。
另外,为了确保早期用户在训练机器学习能力时,有足够的算力支持,我们双方应该合资成立一家云计算公司,提供全球最初的运算力外包。这家云计算公司,我们希望以一定的比例技术入股。”
这一点杰克豪斯没怎么多想,原则上就同意了。
开源不开源,其实就是表个慷慨姿态,哪怕他想不开源,法律也不支持呀。
如果人才供给能够控制住至少五年,那么在算法效率方面猛砸钱摸索,至少能确保前五年都是他自己在受益。
五年后,让跟进者和同行喝点汤,也就算了。
顾玩就提出了最后一条要求:“我和我夫人,希望在你们的总公司,总计占股2%,其他早期人工智能技术骨干,合计分享贵公司总股权的1%。这3%,将作为贵公司后续因人工智能领域的领先而带来一切增值的回报。”
杰克豪斯觉得顾玩胃口很大:“你反过来想要我们公司的股权?这可是几百亿近千亿美金的上市公司!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得开董事会,甚至股东大会,这可是相当于上市公司增资了。我们任何一个股东,都不可能拿出3%股权给你的,我自己都才8%。”
“数额可以商量,你也可以慢慢开会,反正至少未来三四年内,只有我可以保证深度学习在这个世界上是否扩散、是否独家扩散。我相信你答应之后的受益,至少数倍于付出。”
第25章 我们自己造火箭
跟杰克豪斯的合作,经过几个月的艰难谈判后,最终于2004年暑期的时候商定了。
杰克豪斯只是略微还了点价,每个条件折扣都在一两成的样子,然后就跟顾玩签订了一系列战略合作,并且给付资金到位。
顾玩深入了解之后,也知道,很多还价的行径并不是杰克豪斯本人的意思。而是上市公司毕竟要考虑全体股东利益,股东会上真的需要对这个价款是否合算进行评估。
9月份开始,直到年底,顾玩所需的20亿美元资金,陆续、分批到位,让他可以进行更大规模的科技扩张。
而双方合资的云计算公司,在8月初谈妥、10月份正式成立后,最终经过大半年的建设和磨合、试验,在2005年6月,才算是进入试营业。
毕竟之前麻依依的研究,也只是在分布式算力架构领域。而分布式算力架构要进步到云计算,还是需要一两年的巨大投入狠命研发的。过程中的曲折难度自不待言。
反正,在有了杰克豪斯的公司的全力跟进、猛砸资源后,05年基本上把技术路线跑通的问题解决了。只不过,云计算要抢到市场、把之前还不存在的市场开拓出来、再到正常盈利,总还要三四年时间,这是没办法的。
地球上,阿狸云亏本的年份还要多呢,起码亏五六年才真正盈利。不过阿狸云之所以亏,跟地球上阿狸巴巴早期在云计算方面技术和投入不如亚马逊,也有一定的关系。
所以蓝洞星上那个类似于亚马逊的竞争对手成了跟跑者、杰克豪斯成了领跑者后,能稍微少亏一两年就实现盈利,已经很不错了。
麻依依评估,云计算公司实现商业模式的充分验证,至少要到2008年了。她和顾玩在这家双方合作的云计算公司里,最终的占股是15%。毕竟他们只是技术入股,也不出钱,后续一旦进展顺利,后续的升级换代也不是他们研发了,仅仅靠起步上马阶段的技术成果转让和研发支持,换15%已经很给力了。
至于杰克豪斯,因为后来占据了人工智能在包括机器视觉在内好几个领域的全球独家应用,让他的电商公司也是发展飞起了一波,至少压制住了那个类似于地球上亚马逊的竞争对手,成功成为了全球市值第一的电商科技公司。
而且,后来因为杰克豪斯电商的爆发,也给顾玩的汉核科技无人机子公司,带来了海量的订单
他们在2010年左右,实现了无人飞艇配货仓和无人机快递配送。把全球2000万快递员的工作都替代了,节约了海量的人力。后来汉核科技的无人机子公司,至少为物流快递送餐之类的行业,卖出了超过500万部送货机。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这个销量需要在2010年以后、多年内循序渐进完成。只能说这个生意又给顾玩找了一笔源源不断的盈利资金流,可以让他去做更多挥霍的科研。
……
视线移回2006年初,也就是顾玩和杰克豪斯正式达成合作后的几个月。
20亿研发资金到手、后续利润和现金流、股权增值很稳定,顾玩自然要放手大干一番了。
在06年过年的时候,他向自己的妻子麻依依,透露了一个惊天的计划。
“我想开一家航天公司。”
“航空公司?这生意不赚钱。”麻依依第一反应错了。
“不是航空公司,是航天公司,民营发射火箭发射卫星的那种。”顾玩纠正道。
以麻依依对顾玩的了解,在听到这个决定时,仍然忍不住惊讶了很久。
不过,她很快就适应了。
顾玩一直都有一种行不惊人死不休的脾气,换个人还真受不住。
而麻依依却很快切换了状态:“你想搞航天,目标客户呢?如果搞起来了,你给谁发射卫星?”
顾玩:“我听说,国家今年已经把南十字星项目的研发,推进到实施阶段了,卫星研发已经开始。很明显,有关部门是看了大洋国的gps项目很成功,而且也有了商业化应用回本的潜力,所以愿意跟进建设。
有了gps的经验可以借鉴,南十字星计划的研发成本肯定能降低至少七成。如果我们现在开始搞民营的降本卫星发射,说不定能赶上三年后,大批量承包南十字星导航星的发射。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第一个目标客户,而且因为我跟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熟,所以能有把握拿下单子。这单之后,其他遥感、地质领域的新卫星订单,乃至无人区紧急互联网卫星信号覆盖这些订单,乃至传统通讯卫星,都能争一争。饭要一口一口吃嘛。”
麻依依想了想,觉得顾玩大的思路没什么问题,应该是对市场容量进行过深思熟虑了。
剩下的,关键在于民营航天的成本降低问题。
国家发射卫星,是不考虑赚钱亏本的,有财政砸钱买单。
对于这个问题,顾玩是这么想的:“不管我们将来商业模式、盈利方法怎么解决,眼下,最初几年,应该还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我们毕竟是伟大的社会注意国家,不是大洋国。只要我三年内能够把发射技术弄出来,试射都跑通,而且成本比目前的长征二号便宜,那国家就会扶持性给我一些机会。我在宇宙科学和物理领域的威望人脉,还是够我拿到不少资源的。
所以,我们的目标可以分解开来:首先,三年内,把能够可靠发射的火箭做出来,成本么,暂时目标就定在比国加拨款项目火箭现造价低15%。这一步做完,基本上就已经是零九年的事儿了。
然后,我们再花至少3年,甚至5年,做到按照普通的开放竞争式商业模式,也能盈利。相信那么高精尖的领域,国家给3到5年的市场化缓冲期,还是可以的。”
麻依依暂时没有更多的调研,也不好说什么,就表示过段时间做一个专业的可行性分析。
顾玩的打算,显然是走地球上那些2010年代民营航天企业的发展轨迹,自己以做集成商为主,把大量子项技术外包出去,把大目标拆解成一个个小目标,同时要会核算每一个小目标的成本构成。
其实,杰夫贝佐斯和埃隆马斯克这些地球同行,他们也不是说自己就掌握多少核心技术,他们的关键竞争力,还是什么都略懂一点,能看懂每个细分专业领域供应商的成本,确保不会被他们坑。
要做到这一点,其实难度是很高的,因为隔行如隔山,一个东西如果一个星球上只有一家公司能造出来,很小众,那么它给你报个高价,你有时候也很难反驳。这时候,又懂技术又懂如何分解成本、找出降本关键项,就成了核心竞争的能力。
造一颗火箭,按照民营的供应商分包模式,那至少是需要两千个供应商才能解决的,哪怕只是抓大放小,只盯着那几百个附加值比较大的供应商来降本,也是非常浩大的系统工程。
地球上,埃隆马斯克能做成这事儿,其实最大的能力长板,在于马斯克型人物的学习能力。在太空叉,老板据说经常可以“顶替胜任任何一个c某o席位出缺时的工作”,也就是说他什么都懂一点,学新东西很快,这样的人,才能做最好的系统集成成本管理,看破供应商的虚报。
顾玩自忖还不算这方面的天才,他只是理工科技术方面学习能力很强,而且触类旁通。
麻依依单独来看,也不算这方面的天才,所以他们只能夫妻档互补着来了。
……
三年的时间倏忽而过,顾玩和麻依依把20亿美元的资金,花掉了一小半,好歹是把成本低于长征二号及后续系列的火箭,给搞了出来。
东方国有关部门,包括科技和工信等等,也终于把南十字星计划所需的卫星,鼓捣到了可以商业化发射的阶段。
2009年,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经过激烈的成本比对后,汉核科技的火箭,成为国内第一款投入商用、并获得政府订单的民营火箭,承揽到了南十字星4号星的发射任务。
有关部门签订的协议上大致是这么规定的:如果4号星发射一切顺利,通过验收并稳定运行三个月以上,就会启动后续3颗卫星的发射订单。这3颗全部无恙后,才有再后续规模更大的订单。
整个南十字星发射计划,会持续5年,分四个订单批次完成,每一个阶段顺利完成,才能直接拿到下一阶段订单,否则就要重新评估。
顾玩和麻依依觉得这个要求挺合理的,而且也没得讨价还价,当然是爽快地答应了。
而直到这时候,汉核科技的航天子公司,都还没有搞出可回收发动机的火箭呢。他们只是在一级火箭发动机依然一次性使用的情况下,靠着其他成本的亚索,把总价做到明显比国资造价低,先把单子拿到手练兵。
至于发动机可回收的火箭,当然要一步步来了。
第26章 登月计划和轨道望远镜
历史的车轮,悄然转入2010年代。
截止到2012年,汉核科技的航天子公司,正式完全市场化运营已经三年了,其承包南十字星导航卫星发射工程,也有三年了。
二十几颗导航卫星的顺利发射,为这家公司积攒了无数的声望和政府信任,也把研发的投入回收回来了一部分。
遥感、卫星地图、通讯卫星方面的订单,陆续被公司接到,每次发射,已经可以提供百万美元级的纯利润所谓纯利润,是进行了研发开支摊销后的利润,所以这个数字已经跟很不错了。
到了这一步,顾玩的航天大业,终于进入了下一阶段。
2012年12月21日,玛雅人以为的世界末日,汉核科技的第一颗引擎可回收火箭,试射成功。
发动机的回收,是依靠脱离后包裹在降落舱里、用降落伞回收的,而不是后世所说的直接整个火箭飞回来垂直降落。
所以,可换程度还是比较低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种回收的技术含量,已经比地球人80年代初的航天飞机助推器回收,要高一点。无论是使用次数寿命、损耗,都比80年代的航天飞机助推器要好。
(航天飞机肚子上一共三个筒子,左右两侧白色细的就是火箭助推器,起飞的时候提供足够推力的,这个是要回收的。肚子正中间那个橘红色粗的,只是油箱,那个是不回收的,直接进入大气层的时候烧毁掉。)
有了火箭引擎部分的回收后,航天发射的成本,再次暴跌了一大半,更多庞大的计划,也进入了可以实际实施的阶段。
“目前最大的问题,还在于可回收火箭引擎的尺寸和吨位方面,要想确保可回收,就没法无限堆叠放大规模,未来几年这方面进展估计会比较慢。”
顾玩充分意识到了困难的核心,所以在试射后,就跟自己的妻子交流过了。
当然,也会跟其他研发技术骨干交流。
地球上,埃隆马斯克当年那个“3推进器猎鹰”方案,其实挺失败的。只不过,人家会炒作,有噱头,用那个卫星的试射发了一辆电动车进太空,所以还挺能博小白关注,至少在人气和流量上赚了一些回来。
而真相则是:三引擎猎鹰,搞了好多年,直到单引擎方案的推力和近地轨道载荷都发展起来了,能达到三引擎方案的八成了,而且竞争对手的蓝色起源单引擎方案也差不多追赶到这个程度了,马斯克才慌了。
如果三引擎方案在载荷上都被单引擎的持续放大超过了,那三引擎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所以,一定要在超过的临界点到来之前,不管完善不完善,赶紧发射一颗,还要运载一点有新闻报道价值的标的物耍耍情怀,把本捞回来一点。
(当然这里只是说技术方案路线错误,不是说情怀不对,也不是说科学探索不对。探索总有技术方向和方案错误的时候。这里只是说,猎鹰的三引擎并列方案,没必要过度吹嘘,射特斯拉进太空那次,其实是一个点歪科技树方案的剩余价值废物利用。)
麻依依并不知道地球上那些破事儿,她只知道老公的高瞻远瞩估计不会错。
既然短时间内没法快速“堆叠并联”把可回收火箭的单次载荷做大,那就在应用中回避这个问题好了。
“你打算如何回避这个问题呢?”麻依依诚恳地问。
顾玩:“我觉得,有必要跟科技部目前要验证阶段的几个项目,提一点规划上的建议我们应该暂时控制单次发射载荷的最大尺寸限制。考虑将来在太空中的拼接作业。”
麻依依想了想:“你是说,跟那些小型空间站一个思路?”
地球上,前露西亚在1970年前后,发射了礼炮号空间站。如今在蓝洞星,到了21世纪初,也就是前几年,也终于有些国家搞了初代空间站。
当然了,不可能跟地球上的国际联合空间站那么牛逼,水平也就相当于礼炮而已。
空间站有人投资、登月却没人肯投资,这也是挺符合资本原理的,因为登月探索毕竟是毫无经济价值的,而搞空间站还有一些商业价值。
很多材料学实验,要在无重力、高辐射环境下进行,所以有了空间站,就能研发很多新材料。新材料就可以在商业上回本,这是能赚回来的。
另外,生命科学领域,也经常把各种种子啦、动物胚胎啦、微生物啦,弄到安全的培养皿里,随机发射丢进空间站,看看会不会因为失重和辐射催生出一些基因变异,然后有良性变异的话就把这些选种选出来繁殖。
这就相当于又是一波物种大交换红利了,鬼知道能育种出什么。
这么高的红利,自然大洋国人也会因为商业和金融资本的考量,而搞一搞空间站。
东方国也搞空间站的话,目前难度并不是非常大,无非还是钱的事儿,以及有没有那么多材料学和生物育种学方面的需求来分摊。
所以,顾玩整理清楚思路之后的计划,就是这样的:
“我的设想就是,上下游说一下,把科技部目前觉得优先级还不太高的自有空间站计划,提前一下。将来用一到两年把空间站设计出来、然后测试、发射,争取四年内有我们的空间站进入轨道。
下一步,我们就可以把其他的未来大型宇宙发射项目,拆解成一个个小的项目,然后在近地轨道的空间站上组装起来。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再追求单次发射的最大有效载荷和最大发射直径了。
尺寸、载重都不够,大不了小型火箭多发射几次,到轨道上组装起来,再干其他大事儿。比如弄个大型的轨道太空望远镜,甚至是登月计划,都可以从地面轨道进行二次组装。那样,就不用狂砸大型化的地面发射火箭了。”
把一个大目标,拆成几个小目标,这是最直白的解决方案。在航天领域,分10次发射每次20吨的东西上天,肯定比一次发射200吨的东西上天,要简单得多。
哪怕考虑到组装带来的结构冗余要多留10%~20%,综合算下来还是划算得多。
地球上,埃隆马斯克搞火星登陆时,哪怕还远没有实现,但有些指导思想是一开始就确立的比如出发基地不要选择在地球地面,而是在环绕轨道上。
毕竟,当年地球上美国佬登月的土星五号火箭,地面发射总重可是高达3000吨,近地轨道有效载荷却不过140吨左右,月球轨道有效载荷47吨。
也就是说,地面发射的超大型火箭,大到土星五号这种级别,只有4%的分量是发射到了地球轨道上,其他都是为了把这4%送上去的损耗。而发射到月球的重量只有1.5%。
但是从这组数据,侧面也可以看出一个问题:从地球轨道出发,再到月球轨道的话,就有高达40%的效率(1.5%除以4%,大约是40%),地球轨道上飞出去5吨重的东西,有2吨之多能达到月球。
抵达月球的比例从1.5%提升到40%,那是25倍的提升。
地球历史上,美国佬搞登月没法用这一招,那是因为他们是在69年登月的,而空间站还要一年后才出现。
前露西亚的礼炮号空间站,当时技术含量和难度并不是很高,事实上,就是露西亚方面在跟美国在登月太空竞赛失败后,临时找的一个遮羞布,显得“虽然美国佬登月了我们没有,但我们造出了空间站,美国佬也没有,所以打平了”。
而如今,既然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初步的空间站技术,顾玩当然希望在轨道组装的模式下,把各种发射成本降下来。
同理,地球上当年搞哈勃太空望远镜的时候,其实也是很浪费的,因为哈勃是1994年左右搞的,当时前露西亚刚刚解体两三年,一片混乱,美国人也不可能跟94年的露西亚谋求航天领域的国际合作,所以美国佬也没法借助空间站技术发展轨道组装。
哈勃望远镜在发射的时候,哪怕不考虑主镜面这些不可拆卸部分,哪怕是其他组件,也都是没有充分拆分打包,所以才前前后后一共花了20亿美元才造好。
现在,要是让顾玩以“尽量分拆打包、降低地面发射难度和成本”的指导思想搞,将来到了轨道上再组装起来,绝对可以成本降低一半拿下。
唯一可惜的是,类似于哈勃望远镜这种天文观测项目,是完全没有经济价值的,顾玩要赚够了钱之后,靠情怀自己发射。
或者找点冠名赞助商,纯粹靠爱发电,没得商业回本渠道。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是太早了。
顾玩第一步还是要先把科技有关部门的人,把技术路线和立项决心、轻重缓急的问题敲定。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奋战,到2013年的时候,他跟麻依依上述商量的思路,才算是说服了科技有关部门和国家航天战略的方方面面。
有关部门正式立项2013年开始研发自主的空间站(国家队的工作,具体研发跟顾玩无关),预期2015年开始测试,2017年发射。
然后,关于登月计划的拆分组件和轨道太空望远镜的拆分组件,可以在2014年立项,然后趁着空间站计划实施的那几年,完成研发。2017年如果空间站顺利完成,18年开始就要搞轨道组装实验,看看能不能通过蚂蚁搬家的方式,把登月和轨道望远镜都变得便宜一些。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顾玩才想到去找大赞助商杰克豪斯。
他跟对钱不感兴趣的杰克豪斯摊牌:“你出8个亿美元预算吧,我再出3个亿,咱把轨道望远镜发射了。我唯一能给的好处,是吧这个全人类第一座轨道望远镜的冠名权,让给你。我本来是打算叫哈勃望远镜的,只要你捐款,就叫豪斯望远镜。”
杰克豪斯还是挺讲情怀的,居然就掏了8亿美元,换取了轨道望远镜冠名权。
第27章 下辈子再也不做大洋国人了(大结局)
数年光阴荏苒,由于顾玩在科技界的威望,他建议的那些项目,都成功得到了通过。
至少是把国家本来准备做的事情,从背后推了一把,坚定了有关部门的决心、或者是调整了优先级次序。
毕竟,经过数年的努力,顾玩早已在2010年之前,就实现了获得中科院院士称号的成就,成了中科院历史上最年轻的院士(同时当然也是工程院院士,也就是两院院士了。只不过工程院逼格稍微低一点,以顾玩的水平都懒得提其中过程了)。
至于他成为院士的理由,也是几年前的一件小事导致的,因为他对黑洞的一些理论发现,以及他之前某些成果的后续进展,总而言之他就是不小心拿了一个诺贝尔物理学奖,09年28岁的时候拿到的吧,然后他就在29岁的时候当院士了。
谁让院士评选标准第一条就写着:诺贝尔自然科学类奖项获得者,菲尔兹奖获得者,直接晋为院士。这是一票过关制,达成这个成就就不需要其他条件了。
这样一个国内超级科学界大牛,对有关问题发表一些见解,怎么可能没有分量呢。
汉核科技可回收火箭的正式商用,在2015年得以实现,仅仅数个月后,就赶上了国产空间站的测试性发射实验,以及其他一些商业订单。
经过两年的磨合,东方国大型空间站首个正式组件,在2017年发射升空,这个组件的重量,达到了45吨,太空舱外筒直径达到6米,是按照汉核回收火箭当时设计的最大发射载荷直径设计的。
太空舱外筒长度达到了单节12米,这样大的一个空心筒子,重量在45吨,也就不奇怪了。
未来完全体的东方国空间站,会有至少三个大小不一的筒子,以及更多灵活接驳的功能仓组成。轨道总重会轻松超过200吨,但所用到的火箭,只要能确保可回收状态下每次发射40几吨就够了,以如今的技术完全没有难度,还省钱。
空间站的第一节轨道舱升空是在2017年,但后续各节和功能仓的建造、调试、发射也都需要时间,所以空间站的建设速度基本上是每过半年多出一大块新组件。预计一共需要两年的时间,才能完全在一千多公里的轨道上空搭好。
因此,给登月计划和豪斯望远镜留出的研发调试制造时间,也还足够。
在空间站还在组装的过程中,对登月计划的一个前置计划,倒是先轻松实施了,那就是登月车探索计划。
毕竟如今航天技术虽然比地球上同期发展要慢,但是自动化和无人驾驶技术、自动导航和观测技术,那些都是有商业价值的,所以一点都不落后。
而从发射难度角度而言,无人探测车登月,可比载人登月容易太多倍了。说成本能降低十倍都不为过。
因为最重要的一点:载人登月要考虑让人活着回来,那就要返回舱。这就等于不但要发射到月球上去,还要从月球上再启动一枚火箭,把着陆仓的底座留在月球上、把人员仓再射回来。
这一折腾,起码又是相差好几倍的有效载荷,太浪费了。
而月球车自动探测登月,就不用考虑把机器送回来的问题了,登月车直接丢月球上不管就行。
所以,在2017年,仅仅作为载人登月的一个分支小项目,自动月球车登月非常轻松就完成了。
甚至只用到了一枚近地轨道有效载荷40多吨、月球轨道有效载荷15吨都不到的普通可回收火箭,就做到了。
又是三年的紧张科研过去,顾玩都已经是一个超过35岁、马上奔四的中年大叔了,2019年,豪斯轨道望远镜计划,总算是抢在载人登月之前,率先圆满收官。
在这一年里,分成了好几个组件的豪斯天文望远镜,被分别发射到了近地轨道,并且在太空站中服役宇航员的辅助操作下,成功装配了起来。
望远镜最终在年底成功服役,然后很快就证明了顾玩当年预测的一些天体物理和宇宙学领域的预言。
比如,发现了宇宙正在“加速膨胀”,
而不是像原来传统大爆炸学说认为的那样“虽然在膨胀,但因为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在越来越低,辐射力也在越来越低,所以膨胀的速度是在减缓的,未来膨胀到辐射力抵消不了引力之后,还有可能重新收缩”。
要解释这个加速膨胀,那就得找一个新的借口,大家翻了一遍,发现顾玩当年早在《宇宙最初的3分28秒》里面,就留了口子,对这种情况有过备胎解释模型。
简单来说,就是要承认“暗能量”和“暗物质”的存在。因为只有承认了暗能量提供的宇宙膨胀辐射,才能解释为什么宇宙膨胀的速度是这么快,而且还在越来越快。
没的说,暗能量和暗物质模型的定义者、预测者和观测发现者集于一身,而且还自掏腰包了3亿美金造人类第一座轨道望远镜,才实现的这个目标。(虽然还拉了个赞助商捐了8亿美金)
这怎么也得再来一个诺贝尔物理学奖了。
所以,顾玩又拿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二个诺奖,算是锦上添花,聊以**了。
在一派喜悦与奋进中,年关翻篇而过,转眼进入2020年,东方国的载人登月计划,也终于到了最后冲刺。
一切组件和配套技术都已完备。为了降低成本开支,用几十亿美元的成本就把月给上了,东方国的登月方案,比地球上当年美国人的方案还简化了一些。
首先自然是因为自动化技术的进步,所以需要的宇航员从三个人减少到了两个到时候在月球轨道附近留一个,这一点不变,但降到月球表面的宇航员,可以减少到只有一个。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只有“阿姆斯特朗”,没有那个大众连名字都记不住的第二名了。
人员减少一个,至少能省掉好几吨的月球轨道设计载荷。另一方面因为电子技术远胜于1960年代,所以飞船上的所有控制系统、电脑的重量也省下了几吨之多。
最后抠抠缩缩算下来,只要30吨的月球轨道载荷,就能发射过去了。换算成从地球轨道发射出去的载荷,有个80吨就非常充裕了。
顾玩在地面准备了3颗单颗载荷45吨的可回收火箭,然后运了一大堆东西到地球轨道上。然后无数宇航员和自动组装设备,就在地球轨道上,硬生生把完全体的登月飞船给组装了起来。
这个过程,当然要向全世界直播了,反正如今的网络科技那么发达,还都是5g信号,视频传输太快,质量清晰度太高了。
一堆大洋国的拜金国民,在youtube上看着自己那个自以为灯塔的祖国,居然因为吝啬,终于吞下了苦果,被大洋彼岸那些明明比他们穷的国家,靠着暗暗偷跑超车了。
网上一堆大洋国国民在那儿咒骂:“大洋国究竟怎么了?我不禁陷入了沉思,这一定是体质的问题!”
“果然社会注意才是人类的未来,社会注意在集中力量办大事、攀科技方面多优越?再看看我们这个拜金主义!给了你那么多年的领先时间,一个奇观都点不出来!”
“不过这也正常,你玩《文明6》点奇观也点不过秦始皇啊,秦始皇的种族特性在点奇观上开挂的好不好,人家能直接耗费一组劳工强点奇观进度的好不好!”
大洋国和西方网民一片哀鸿遍野,但也改变不了什么了,毕竟就算大洋国官方想知耻而后勇,也不可能在一年半载里就把这事儿追上去。当初你不肯出这个百亿美元级的科研预算,就已经输了。
在全球网民的关注中,经过几个月的紧张建设,在2020年底,东方国的登月飞船,终于载着两名宇航员,成功登上了月球。
其中一名宇航员,把东方国国旗插在了月球表面,并且说出了“我的一小步,人类一大步”。
另一名宇航员,则在顾玩的指示下,按照近月轨道贴着绕行飞行的时候,用手机拍摄了一些视频这个视频,其实跟地球上那两大著名的天文科普照片之一的“地出”,颇为异曲同工。
(地球上人类公认的“两大”天文科普照片神作,一张是“地出”,另一张叫“暗淡蓝点”。暗淡蓝点是旅行者一号飞到海王星轨道后、即将飞出太阳系时,花了六个月的时间,转身回望拍了一张地球。那张照片是卡尔萨根促成的。)
而地出,其实站在月球上是拍不到的,因为月球的自转和公转周期是一样的,所以月球始终只有一面朝向地球,在月球上任何位置看地球,地球都是永远不动的。
不过,在月球的近月环绕轨道上,飞行器却可以拍出‘地球从月平线上升起’的景色。
当年地球文明那张“地出”还只是照片,而顾玩这边直接要求拍成视频。
所以,全世界的网民,都在网上看到了“地出东方”的奇观,激励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探索宇宙。
“跪了,我下辈子想投胎做东方国的人,那里的人太有理想了,太有诗和远方,价值观太多元了。不像留在大洋国,就只能赚钱,我下辈子再也不做大洋人了。”
大洋国愤青们纷纷在他们的非死不可上留签名感慨。
看到那一幕的时候,顾玩觉得自己大脑里那个思想钢印,彻底崩解了,不再控制他对那个来自地球的科技资料数据库的调用。
或许,是因为蓝洞星人的三观,已经被他从拜金主义的邪路上,引回崇拜科学的人间正道了吧。
往后的日子,他会继续努力,不过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渺小的,让整个星球文明共鸣,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
(大结局)
(新书《开局一条小渔船》已上传。今天的推荐票别投给这本书了,愿意看新书的就投新书吧,不愿意看的也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