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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深     大叛贼txt下载     大叛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六章 闹事(求票!)

    大阿哥的举动更令太子心中得意,一只死老虎有什么可怕,同自己争了几十年,最后的赢家还不是自己?太子顿时得意地哈哈一笑,再也不看大阿哥一眼,转身就朝四阿哥那边走去。

    太子走后,大阿哥紧紧握着拳头,指关节已握出声来。以他的脾气,如是以前早就和太子直接怼起来了,可是如今……,大阿哥只能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似乎想用酒把心中的愤怒和怨念浇灭。

    四阿哥那边没什么事,毕竟四阿哥是太子的左右手,再加上十三阿哥和四阿哥一向是太子党的一员,对于自己人太子一向还是比较大方的。

    江南财赋之地的丢失,国库空虚,康熙忙于谋划如何解决各处叛乱,作为太子当然要替康熙处理政务。不过谁都知道,太子这人好高务远,又没什么担当,如不是四阿哥在一旁协助的话,根本就做不了几件事。对此,太子心里也是心知肚明。

    接下来就是老三、老五、老七这三个打酱油的了,见到太子走来,三人连忙起身,各自之间热情地聊了几句,一杯酒敬完后,太子提着酒壶大摇大摆地朝八阿哥他们走去。

    “老八,大过年的,本宫替皇阿玛敬你一杯。”走上前去,太子笑眯眯地说道,虽然八阿哥私下里和太子明争暗斗的厉害,但如今是宫中家宴,而且太子代表的还是康熙,八阿哥也不敢怠慢,连忙起身直道不敢。

    “自己兄弟,不用客气。”太子笑着给八阿哥的杯中倒满酒,随后又道:“听说八弟的几个门人如今深陷贼手,江南丢失后八弟在江南的产业也尽没了?哎,这实在是可惜呀,八弟一向家大业大,没了这些进项开销能受得住?如八弟需要,本宫那边倒还有些银子,虽然不多但也是本宫一份心意,等过了节给八弟送几百两去?”

    听到这话,八阿哥脸上顿时一凝,这太子分明就是来恶心自己的。没错,自己的门人在江南折了不少,而且江南的产业也全部没了,进项一下子少了大半。但他堂堂八贤王也没落到缺几百两银子度日的境地。

    一时间,八阿哥就想翻脸,但转念一想这可是康熙的家宴,万一惹得康熙不快反而不是好事。八阿哥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浅浅笑了笑后也不说什么,端起酒喝了一口。

    八阿哥不发火,但不代表其他人不闹。太子也是昏了头了,也许是大阿哥委曲求全的姿态让他兴奋过度,居然忘了坐在八阿哥身边还有个老十。

    十阿哥这人是众阿哥中的异类,一向头脑简单,性格冲动。其实从所有阿哥的出身来讲,十阿哥的母族可以说是最为显赫的。他的母妃是温僖贵妃钮祜禄氏,太师果毅公遏必隆之女,孝昭仁皇后的妹妹,娶的又是乌尔锦噶喇普郡王之女,在众阿哥中身份之贵重并不下于太子,所以十阿哥平日里对太子从来没有多少敬意,直接顶撞的举动也不是头一回了。

    虽说八爷一党和大阿哥之间没太多瓜葛,不过怎么说之前大阿哥和八阿哥之间还算有些交情,何况大阿哥作为老大,如今差一点儿翻不了身,其下场在众阿哥眼里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怜悯。刚才太子去敬酒,同大阿哥说的那番话康熙离得远没有听到,这他们这些兄弟们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作为太子,居然如此气量,不仅落井下石还在兄弟的伤口撒盐,这已让十阿哥大为不满了。如今这太子打压了大阿哥不算,居然还跑来他们这里阴阳怪气幸灾乐祸,句句针对八阿哥,这一下十阿哥哪里还忍得住?

    “我说太子哥哥,没想到您还有如此一副菩萨心肠呀?”十阿哥不等八阿哥把酒喝完就主动站起身靠了过来。

    “老十!”见十阿哥突然凑了过来,熟知他性格的八阿哥顿时暗道不好,正要阻拦,可谁想十阿哥已直接开口怼了过去。

    “既然太子哥哥手上银两不少,何不直接献给皇阿玛以为军用呢?这些日子皇阿玛为国事操劳至今,户部百官所欠的银子又一直讨不还,太子哥哥现在正好为皇阿玛分忧嘛。”

    “这……。”太子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变,随后道:“户部之事本宫正在想办法追讨,至于献银军用老十你说的那里话,本宫手上又没太多银子,最多救济一下兄弟们而已。”

    “对啊!先救济我吧,太子哥哥您也知道,我老十家大业大,平日又不善经营,户部那边还欠了三千两银子呢,瞧着皇阿玛每日里为银子犯愁的样,我老十身为人子心里满不是滋味,既然太子哥哥如此大方,不如先帮兄弟还了这三千两?也算是我老十为我大清做些事可好?”

    “三千两?本宫哪里来这么多银子,三百两的话本宫还能勉强凑一凑。”太子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他现在心中已有些后悔和老八说那些话了,想不到老八没说什么,这老十倒主动跳了出来,而且几句话直接就把自己顶在了墙角。

    “不会吧……。”十阿哥故作诧异道:“我可听说就前几日太子哥哥在城外买了个庄子,足足花了一万二千两,还有太子哥哥新纳的年氏深受您的宠爱,特意给她定了一套价值八千两的行头,另外太子哥哥昨日还赏了几个门人一千两白银,这出手如此大方怎么会没银子?难道你我兄弟的交情还不如几个门人不成?”

    这话一出,太子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这老十说的都是实事,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现在太子是绝对不能认帐的,谁都知道如今国库空虚,康熙为了军费几乎想尽了办法,可他作为太子仅仅十天就花出了二万多两白银,这事要传出去对他这太子名声可是不好。

    当即,太子顿时矢口否认,绝不承认有这些事。可十阿哥哪里会放过他?冷笑着一一驳回,还说出了一些细节令太子辩无可辩,越说下去,太子的心里就越慌,他忍不住朝远处康熙所在的位置望去,见康熙并没注意他们这里,太子草草给众兄弟倒了酒后就想早点离开。

    可这时候十阿哥哪里会让太子轻易走?他之所以说这些就是想要把这事闹大,你太子不讲兄弟情谊,那也不要怪兄弟们不认你这个二哥,十阿哥直接一把拽住了太子不让他离开,嘴里一个劲地追问,太子挣了几下未挣开,当即恼羞成怒起来,两人拉拉扯扯很快就引起了康熙的注意。

第二百二十七章 动摇

    喧闹的吵闹声终于引起了康熙这边的注意,家宴和节日的气氛刚令康熙的心情缓和些,脸上也难得有了些笑容,可太子和十阿哥那边吵吵嚷嚷的举动顿时令康熙一张脸沉了下来,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些儿子几乎没一个是省心的,平日里也就算了,可如今是元宵节,在节日的家宴中还闹这么一出?

    当即,康熙就让人把太子和十阿哥等人喊来询问究竟为何事,八阿哥、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几个因为都在场也被招来,见了康熙,十阿哥也不害怕,当即大大咧咧地就说了刚才的事。

    不过十阿哥外号虽然叫十草包,但又不是真傻,在康熙面前其他什么都没多提,只说是太子哥哥体惜兄弟们,不仅要关照老大,还要替兄弟几个还了户部欠款,而且因为朝中军费不足还愿意替康熙解忧什么的。

    这话一嚷嚷,太子听了脸色都变了,至于康熙更是脸色难看,他眯着眼瞧了瞧有些手足无措的太子,心里满是失望。

    对于太子,康熙比任何都了解,十阿哥所说的话当然不能当真,但他可以肯定太子故意是借着些事惹恼了这几个阿哥。其他的不说,仅仅是十阿哥所说的关照兄弟之类的话,康熙是一百个不信,更不用说什么关照老大了。

    太子和老大之间斗了几十年了,而今老大这样子太子恐怕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怎么会有如此同情心呢?另外太子和八阿哥这些人平日里明争暗斗也不少,根本就是两路人。

    但康熙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这城府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当即他把怒火压了下去,假装不知地问道:“太子有如此之心倒也有担当,身为储君当为国家为重,友爱兄弟更是你这个当二哥应有的本分。不过,如今朝政虽有些困难,但还不至于要你们如此的地步,只要好好办差,朕就心满意足了。”

    太子听后顿时大喜,看来这康熙来爹还是向着自己的,这话分明就是给自己台阶下啊!太子连忙跪下,一副感恩淋涕的样子,向康熙保证自己一定好好办差,不辜负康熙希望。

    本来,到这程度康熙再勉励几句,太子谢恩后回自己的位子,这事也就过去了。可偏偏这十阿哥就在边上,好不容易挑起这事,十阿哥哪里会让太子如此轻易过关,当即就在下面嚷嚷道:“皇阿玛,这太子哥哥一片赤诚您可不能不顾呀,身为储君,自然有储君的担当,太子哥哥想为皇阿玛解忧这也是为人臣为人子的孝道,何况刚才太子哥哥亲口和大哥还有八哥几个都说了,要替兄弟们尽点心意的,别的不讲,我老十至今还欠着户部三钱两银子呢,这些日子总是在琢磨怎么把这银子尽快还上,愁得我头发都白了不少,差一点儿都想把府里的家当收拾收拾去前门摆摊儿了……。”

    十阿哥这番话一出口,一些年幼的阿哥差一点儿笑出声来,瞧着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还特意嚷嚷着让八阿哥、九阿哥、十四阿哥等几个阿哥作证以示太子刚才的确说过这番话,满脸还全是委屈。

    嚷嚷中,十阿哥还故意把太子买庄子,订行头,赏赐门人的事宣扬了出去,这说的有板有眼,不容得人不信,康熙听后脸色更是阴沉,看着满面尴尬的太子心里忍不住怒火上升。

    这个太子实在是不着调,如果国家这副模样,你老子为了银子都撕下脸皮向老百姓加税了,你作为储君居然还如此高调。更令人生气的是,自己屁股没擦干净,还被兄弟们知道的一清二楚,直接当着自己面揭开了这事。

    “皇……皇阿玛,这……老十酒喝多了,这些都当不得真呀!”到这时,太子顿时慌了,连忙磕头分辨。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太子,康熙气的甚至想起身一脚就踹过去,不过不管如何,太子的脸面还是要给他留的,这事也不能多追究,传出去丢的可是皇家的脸。

    “十阿哥喝多了,来人呀,扶十阿哥下去醒醒酒。”康熙如此说道。

    “哈哈哈!皇阿码,我老十可是千杯不醉,这几杯酒怎么可能喝多呢?再说了,这太子哥哥如此忠孝,皇阿玛怎能不给他机会?之前我还听说太子哥哥常常在东宫和身边人念叨,说什么这自古以来从未闻有三十多载之太子之事,当了这么多年太子,这太子哥哥要替皇阿玛做些事也是理所当然的……。”

    “老十,休得胡言乱语!”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脸色大变,尤其是八阿哥更是吓了一跳。这十阿哥可真什么都敢说啊,这种话是能在康熙面前讲的么?

    当即,也不顾康熙的反应,八阿哥几个人连忙把十阿哥给拽到一边,借着康熙刚才让十阿哥去醒酒的话让他赶紧跑。

    这十阿哥又不是真的草包,当众放了这个雷,随后见势不妙一转身就直接闪的没影了,而此时康熙是气的手脚发颤,脸色潮红。

    至于太子,更是一下子给吓傻了,此时此刻的他已后悔莫及,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招惹这些兄弟,尤其是招惹十阿哥这个愣头青。

    “皇……皇阿玛,儿臣……儿臣从未说过有如此之话啊!儿臣只是感慨过做了这么多年太子却未能替皇阿玛分忧解难,却要皇阿玛时时操心儿臣,儿臣心中有愧啊!皇阿玛,您可要相信儿臣,您要相信儿臣啊!”

    太子跪在康熙面前又是痛哭又是流涕,指天发誓自己绝无二心,更没说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见事闹大了,其余几个阿哥也一起跪了下来,多多少少替太子说了些好话,而在另一边的后妃和小阿哥、皇孙等见到这里的情景各各也不作声,心中忐忑不安地望着这边。

    “好……好!”康熙气极而笑,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些阿哥们,尤其是跪在最前的太子。

    没错,这天下的确岂有三十六年的太子?可这个太子也不想想,如果没有自己护着,他能做这三十六年的太子么?

    一想到这,康熙心头的火就更按捺不住,他站起身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着,边上的太监连忙上前搀扶,却被康熙用力推开。

    “逆子!都是逆子!”康熙深深吸了口气,最终还是强忍住了怒火,他狠狠说了这句话后转身就走,不一会儿,康熙的身影就从大殿消失,而当康熙走后,这太子再也支持不住了,两眼一翻当场就晕了过去。

    当日晚,宫中就传来旨意,十阿哥行为不当,语出无状,责令罚三年郡王俸,令其在家闭门思过三月。消息传来后,早就在王府中等着旨意的十阿哥根本就不在意,相反接到旨意后还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这点惩罚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同能得到了结果来看,简直是大赚特赚。

    “老十,你今天莽撞了,亏得皇阿玛没有深究。”八阿哥离宫后就和九阿哥、十四阿哥一起来到十阿哥府中,陪同他接了旨后众人进了花厅落坐。

    “这不是很好嘛。”十阿哥满不在乎地说道:“别说三年的郡王俸,就算是去了我这个郡王衔又如何?哼!这太子简直是目中无人,老大垮了,自以为这皇位他就坐定了?简直是笑话!这皇阿玛是何等的人物,能容得下太子如此嚣张?八哥,皇阿玛如此对我处罚难道还不能看出皇阿玛的用意?你们几个都等着瞧吧,他这个太子逍遥不了几天了。”

    几个阿哥都是聪明人,当然明白十阿哥话里的意思。而且今天这事闹的如此离开,康熙却只是不痛不痒地处罚了十阿哥,却只字未提太子那边,这表明康熙已对太子失望到了极点,而导火索就是十阿哥的那番话。

    八阿哥起身,郑重其事地朝十阿哥行了一礼,说道:“今日之事八哥谢谢十弟,自己兄弟,八哥其他的就不多说了。”

    “哈哈哈,八哥说这些干嘛,你都说了自己兄弟,我老十不帮你八哥还能帮谁呢?”十阿哥大笑着说道,边上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同时也笑了起来,几人眼色中满是喜色,只要太子一倒,那么接下来就是八阿哥的机会到了,自己几个兄弟一直等着的不就是这一天么?

    这一日,京城许多人都没睡好,不仅是宫中的康熙还是在东宫忐忑不安又惊慌失措的太子,还有那些阿哥和消息灵通的朝臣们。

    元宵宫中家宴的事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很快就入了许多有心人的耳中,而且当康熙对十阿哥的处罚下来,却未对太子处罚有任何反应的时候,这些聪明人都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看来这大清如今不仅是多事之秋,更要有大变动啊!一旦太子去位,这国本动摇,康熙接下来会如何做?谁都无法预料,如是平常太平年间也就算了,这如今大清风雨飘摇,一旦处置不当,人心浮动,谁能保证不会有大乱?

第二百二十八章 密室之谋

    成都城外的三清观。

    夜已深了,三清观主持止清道人带着两个小道士巡查了一下道观各处,如今是冬季,道观中火烛不少,天干物燥容易走水,这样的日常巡视是止清道人的习惯,三清观面积并不算大,走上一圈也就一柱香的功夫,看完后止清道人打发小道士回去休息,而他直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进了静室,止清道人的静室很是平常,相比观中的普通道人而言也就是多了几件家具和墙上的三清画像而已。在三清画像前摆着个香案,前面还有个蒲团,这应该是止清道人平日里做功课的地方。

    把门轻轻掩上,止清道人先把桌上的油灯点燃,然后吹熄手中的灯笼,做完这些后,他来到画像前的香案,给三清画像上了香,随后轻轻走到东边的角落,在那边有一个安在墙上的油灯架,这个灯架和西边的灯架是一样的,灯座是用铜打造的莲花模样,看起来很是精致。

    伸手握住灯座,缓缓转动莲花座,先是往左转180度,然后再往右转90度,紧接着用力向上提起,只听轻微的咔嚓声,莲花座内突然弹出一根杆子,握住这根杆子再向内扳,一阵很轻的咯咯声从耳边传来。

    随着止清道人的动作,静室入门处的第二块石板渐渐抬了起来,很快就露出了大约三十厘米的空隙。紧接止清道人来到这块石板前蹲下身子,把手伸进石板往上抬,不一会儿一个能容一人进去的入口出现在他眼前。

    拿起桌上的油灯,止清道人从入口走了下去,下面是石制的台阶,进了里面后他在墙边拨动机关,上面的石板渐渐恢复原状。等入口复原后,他继续向下走,向下行了大约十来米后,这台阶越来越宽,很快他就来到一个密道中,这密道中有许多岔口,也不知每个岔口通往哪里,不过止清道人很是熟悉这个地方,他径直向前走着,转了几道弯,走了大约十来分钟,前面豁然开朗。

    “教主!”在前面的密道,有几个人把守着,听到密道的脚步声这几人顿时定睛望去,当从昏暗的灯光中看见来人是止清道人时他们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之色。

    “人都来了么?”止清道人,也就是四川白莲教教主王致清问。

    “回教主,各位长老都到齐了,就等您了。”

    王致清点点头,把手中的油灯递给对方,随后大步走了过去。

    里面是一个通道,通道的两旁点着灯,过了这个通道前面是一个很大的石室,在石室内灯火辉煌,有好些人已经在了,当他们见到王致清大步走进的时候连忙起身向他行礼。

    “教主!”

    “都是自家兄弟,大家坐吧。”王致清摆摆手,示意大家不用多礼,随后径直来到中间空着的主位坐下。

    “说说,各堂准备的如何了。”坐下后,王致清也不客套,直截了当地问。在场的人都是教中的主要人物,除了教主王致清外,还有左护法蒙靖,以及各堂的堂主。至于右护法张淼,也就是通天观主持水清道人如今不在川中,故未能参加此聚会。

    “回秉教主,各堂已准备就绪,教中教众也随时可以发动。”蒙靖起身汇报道,同时又详细讲了川中各支堂口的具体情况,等他说完后,王致清微微点头,从他含笑的表情来看还是比较满意的。

    “官府那边的反应呢?都准备如何?”接下来,王致清又问,这时候他的目光是望向坐在左边下首第二位的一个女尼,这个女尼看起来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容貌平常,眉目慈祥,手中挂着一串佛珠,一看就是个得道高僧的样子,但谁又能知道这个女尼其实是白莲教中赫赫有名的林娘子呢?

    林娘子是王致清的师妹,主要负责教中一些隐秘之事,同时挑选和培养一些漂亮女子开设酒楼、青楼,或想办法嫁入官绅人家之中,以为教中打探消息等等。说白了,林娘子手中握着的是白莲教的情报机构,她手下的这些女子就和前苏联kgb的燕子差不多,这些把戏虽然有些老套,但是非常行之有效,这些年来通过林娘子的努力,她基本已经把耳目在全川上下安插十之七八。

    另外,林娘子法号静慧,更是川中名庵观音庵的主持,观音庵香火旺盛,庵中观音据说很是灵验,林娘子借着观音庵之便拉拢了不少官宦家的女眷,还用了些特殊手段控制了一些人。

    林娘子展颜一笑,当她笑的时候这慈祥的宝相中居然露出了一死妩媚,只听得她清脆的声音说道:“还请师兄放心,几个州府那边早就有所安排,官府的一举一动都在小妹的掌握之中,就连叶九思的府里也派了人。”

    “师妹辛苦了。”听到这,王致清满面笑意,这林娘子做事就是妥当,尤其是她提到四川巡抚叶九思的府中都派了人或,王致清就更满意了。

    四川一地,本是有总督的,不过康熙十九年后四川改隶陕甘总督至今,而陕甘总督远在西安府,虽说名义上管着四川,但实际上还是由四川巡抚进行管辖。叶九思是现任四川巡抚,之前王致清一直担心叶九思,毕竟叶九思到任四川仅半年时间,可谁想林娘子如此神通广大。

    如今川中白莲教和高进的合作已经谈妥,随着这年马上过去,起事已迫上眉梢,按王致清的计划,必须在正月里起事,以打清廷一个措手不及。这起事时间拖的越久越是不利,不仅容易走露消息,更会因为时间一久多生些事出来。

    “教主,不知高将军那边……。”有人问道。

    “张护法传来消息,一切如常。”蒙靖替王致清说道,不过他对于张淼特意把婉儿和玲儿两位圣女留在高进身边有些不以为然,毕竟之前他们准备合作的对象是袁奇,可谁想人算不如天算,袁奇意外兵败而亡,无奈才选择了高进,相比大名鼎鼎的袁奇来,这高进并不出名,但张淼也不知道怎么就说服了教主和高进合作,而且还把婉儿和玲儿两位圣女都留在了江夏,这令蒙靖心中很是不满,但因为王致清,他才没说什么,只是心中略有可惜和无奈。

第二百二十九章 白莲起义(国庆假期最后一日,求票!)

    教中聚会并未持续太久,一个时辰后众人各自散去,不过林娘子却被王致清留了下来。

    “叶九思那边可得确保万无一失才成……。”

    “师兄尽管放心,叶九思那边绝不成问题。”前面人多,林娘子也不好细说,当即告诉王致清,叶九思府中不仅厨娘是自己人,就连他新纳的小妾也是她早就安排的人,可以说叶府已上了双保险,绝对不会出问题。

    “这样就好。”听到这话,王致清放下心来点点头,此次起事只有成功绝不能失败,白莲教在川中做了如此准备,动用的人力物力可谓不计其数,一旦失败的话,那对白莲教的打击是致命的。

    “可惜忠勇王了,如果未有九江之败的话,此次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些,而如今在川中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想到袁奇,王致清忍不住叹了一声,对此林娘子却不这么看,她当即道:“张师弟上次回来不是说了么,这高进原本就是袁师兄弟的左右手,如今袁部一应大小事务都由高进处置,何况,袁师兄九江之败虽说可惜,但对于师兄来讲其实也不算是坏事,如未有九江之败,这到时候师兄你又如何掌控大局呢?”

    “呵呵,这倒也是。”王致清顿时笑了起来,如果袁奇还在,以袁奇的势力加他的威望,两家合作最终谁为大还是两说,而如今袁奇已死,高进虽然是人杰,却实力大损,现在是高进要靠着白莲教重整旗鼓,到时候这做主的人除了他王致清还有谁有资格呢?

    “你说,这婉儿和玲儿能捏住高进么?听张师弟讲这高进可不同一般呀。”

    “师妹教出来的人师兄你还不放心?”林娘子轻声笑道,师兄当年特意把这两个妮子交到师妹手上调教,不就等着有这么一日么?再说了,高进这人是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他就知道如何选择,何况婉儿和玲儿花容月貌也不算亏了他,到时候大家成了一家人,想来无论是师兄还是高进,都能放心不少。”

    王致清哑然失笑,他当然清楚这些,不过随着起事的时间接近,一向沉稳的王致清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忧,也许正应了一句老话:关心则乱吧。要不,他当初也不会特意让这两个干女儿随张淼去江夏,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王致清把这两个女儿养了这么多年,其目的不就是等这一天么?

    只可惜,祝建才那边没等打开渠道,本来王致清是打算用同样的方式拉拢祝建才的,但祝建才此人很不是好糊弄,手握八卦教大权的祝建才可以说谁都不信,前些时候祝部搞大清洗,王致清派去的人损失不少,在这种情况下就更不敢乱动了,以防万一被祝建才知道他王致清在暗中搞事,说不定祝建才恼羞成怒之下坏了自己大事。

    “师妹,你说东边有没有机会?”王致清突然说道。

    “东边?师兄你说的可是朱……?”林娘子压低声音问。

    王致清点头道:“那边如今声势浩大,隐隐有王者气象,依我来看,有些事还是要早做打算的好,所谓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事者不足以谋一时啊!川中起事后,我部同高进联手,当可割据一地,但如想夺取天下依旧其力不足,假如……。”

    “师兄之意小妹明白,不过据说东边不同袁奇和祝建才,这事或可试试,再说东边如今年少,后宫中据说也就一人而已,这少年人血气方刚自然有机可趁,不过师兄,你确定要做这事?万一这事被东边知晓,对于我教可不是什么好事呀。”

    “哼!那又如何?”王致清冷笑道:“朱洪武当年如不是依靠我教如何取得天下?但其坐稳天子之位后终明一朝又是如何对我教的?张师弟上次回来说的不错,永业天子如今虽说待天下义军一视同仁,但谁能保证一旦清廷覆没,他不会朝着我们动手?前车之鉴,尤未远也!有些事还是早做打算的好,以免到时候你我后悔。”

    “师兄所言极是,如此,小妹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林娘子沉咛片刻点了点头。

    元宵节很快过去,转眼时间就到了正月二十,这一日,许多寻常人家还沉浸在节日刚过的欢快气氛中,但谁都没有想到,在川中已暗流涌动,白莲教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正月二十日当日清晨,当成都府的城门打开,迎来这一日的开始时,几千白莲教众装扮成百姓混在人群中悄悄入了城,而守城的绿营中也有不少早就投靠的白莲教众做好了准备,巳时刚过不久,一辆不起眼的大车进入了成都东门,不知什么原因行到城门内后突然间这辆车车轴断裂,整辆车死死堵住了城门。

    正当守城的清军和衙役闻讯而来,准备把车拉出城门,以疏通交通的时候,早就躲在一旁的白莲教众突然冲出,一时间杀得城门口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而城头上清军中的白莲教众接到起事的讯息后顿时也发难,一举就控制住了城门。

    而此同时,城中各要地白莲教众同时起事,各自分头攻击各府衙,根本就没任何准备的清廷方面被打得措手不及,县衙、府衙仅仅半个多时辰就被攻破,巡抚衙门那边还在勉强抵抗,而清军绿营那边也因为白莲教早就掌握了其中一部,由内部发动,已乱成一团。

    至于四川巡抚叶九思,自动乱开始就未见到他人,而当巡抚衙门被白莲教众猛攻之时这叶九思也未出现。城中近万白莲教众汹涌而来,挥舞着武器,口中高喊着“真空家乡,无生老母”的八字真言,悍不畏死,在王致清的指挥下付出百多人的伤亡后终于拿下了巡抚衙门。

    随后,成都各门逐一陷落,城中清军抵抗力量越来越弱,由于自巡抚到知府,以及成都参将等各级清廷官员一直未及时出现,导致清军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抗,至酉时,成都全部被白莲教众所占领,如此首府就此丢失。

    成都丢失后,人们才知道四川巡抚叶九思的下落,原来当日一早叶九思就莫名其妙死在其房中,至于是怎么死的外面的传言颇多,有的说是叶九思被人毒死的,也有的说是叶九思得了马上风死的,但不管怎么样,这一日蹊跷死的在川清廷官员可不仅是叶九思一人,其究竟原因明白人自然知晓。

    当日,不仅只是成都,包括金堂、彭州、简阳、崇州、中江、乐至……等十多个州县同时也有白莲教众同时起义,一时间川中白莲教众聚众三十多万,仅用三日时间就取得了以成都为中心的周边百多里的区域地盘,起义成功后,王致清自称弥勒在世,号三圣王,昭告天下起兵反清,以建天下乐土。

    而同时,在江夏的高进部早就留一部用以迷惑清军,而主力悄悄沿江而上,神不知鬼不觉地过宜昌,入巴东,趁清军暂未反应过来时一举就冲进川中,然后直接沿长江向重庆府而去。

    自明末后,重庆由于多次战乱导致人口锐减,直到康熙四年,重庆全城仅只有三千余人,作为一个府城,这点人还不如浙江的一个镇子的人多。后来清廷采取了湖广填四川的政策,这才使得重庆的人口逐渐增加,但至此重庆依旧未能恢复元气,当高进部沿江而上,一口气突然打到重庆的时候,重庆守军根本无法抵抗,二月初二,重庆落入高进之手,这样一来成都、重庆这川中最重要的两座城全部被占,四川几乎全境丢失,天下为之震动。

    二月十一,王致清部同高进部在武胜汇合,两部合二为一,此时王致清已拥兵五十万,而高进部也扩张到了十万人马,合兵一处的白莲教总兵力超过了六十万,从兵力人数来看几乎超过了南京的大明。

    高进被王致清封为平寇王,同时下嫁其女二人,高进也不拒绝,当即同意拜王致清为主。就此两部正式合二为一,其势更是大振,而在江西的隆科多得知此事后惊恐万分,连忙出兵攻击江夏,但此时早已晚了,江夏的高进部仅留了千人虚张声势而已,当高进西进入巴东时,这千人已在高进的安排下早就以整化零不知所踪,也许跟随高进往西去了,或者返回鄱阳湖潜伏,另待机会。

    二月底,消息传到南京,正在南京准备下一步计划的朱怡成得知此变后同样大惊,他没想到川中白莲教居然会有如此动静,而且一下子膨胀到如此程度。如今整个四川入到白莲教手中,而且再加上高进投靠,王致清如虎添翼,以川中为基,白莲教的触手直接可进至鄂、豫、陕、甘四省,其发展绝对不能小视。

    白莲教如此起事使得天下局势顿时一变,为此,朱怡成连忙招来各重臣会议,以商讨对策。

第二百三十章 乱上加乱

    此次议事虽不是朝会,但参与的人却不少,文臣中除廖焕之和邬思道外,还有蒋瑾、王樊、何显祖等人,至于武将中,董大山、马功成、王东、庄岩,黄朝云和潘老大等。

    其他人未来不是坐镇各地,或就是远在台湾和南洋,随着开春,歇了两个多月的海贸已重新开始,再加上东南沿海已全掌控在大明水师手中,所以今年的海贸无论其规模还是航线的延伸都比去年更甚。

    “张冉,你给众爱卿说一下川中之事。”朱怡成最后一个到,坐在主位受了众人礼后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早就有所准备的锦衣卫指挥使张冉站起身,当即向众人讲述有关川中白莲教大起义的情况。其实,在场的所有人对于这事都已知晓,但他们所知道的都是表面上的东西,至于一些细节和内幕,锦衣卫所掌握的情报远比旁人来的详细,随着张冉的讲述,众人的神色各自不同,有的若有所思,有的面带欣喜,也有的略有忧虑。

    张冉说了足足半个多时辰,这才说完,随后他朝着朱怡成行了一礼,坐回了自己位置。

    “诸位,此次川中白莲教起兵,大家先议一议吧。”

    短暂的平静后,庄岩首先起身,他作为总参谋部的参谋长,对于川中巨变所形成的局势变动是最有发言权的,当即开口道:“皇爷,诸位大人,王致清在川中起事,声势浩大,短短时间席卷全川,而袁奇部的高进也由江而上直接入川,两部合二为一,聚兵六十万之众,如今已控制了全川大部地盘。川中地理位置特殊,有道是蜀道难,难以上青天,占据川中,不仅易守难攻,更主要的是由川而出,可直至鄂、豫、陕、甘四省之地,清廷丢失四川,更被切断了西北之路,云贵两省一向远离中央,如此更是雪上加霜,依总参谋部推演,王致清接下来很可能由川入豫,打通于祝建才的联系通道,进而入中原之地……。”

    “庄将军,本官不敢苟同。”说到这,蒋瑾开口道:“祝建才此人一向骄横,而且行事怪张,依本官看,祝部在河南早就视河南为自己地盘了,如王致清由川入豫,难道祝建才会坐视不理?他恐怕没这么大的气量吧?”

    “蒋大人说的没错,仅看祝建才当年同袁奇部的那些事就能看出他绝对不会让王致清由河南入中原,要知道如今川中兵力雄厚,一旦入和河南他祝建才何去何从?”黄朝云是军中老人,对于祝建才并不陌生,当即也出言说道。

    “两位说的没错,其实这考虑参谋部也推演过,但不管如何这可能性是有的。所以除了由川入豫外,王致清还能由川入鄂,至于陕甘两地,一来有清军主力驻扎并不好打,二来这两地原本就是贫乏之地,所以我断定王致清绝不会选这两处。”

    庄岩补充的这些话让大家微微点头,的确如此,从四川而出基本就是这几个省份,陕甘两省位于西北,一向是清廷边军驻扎重地,而且还是陕甘总督直接管辖的要地。虽然王致清现在兵力庞大,聚众六十万,但这六十万人撒在四川如此大的地盘上,手中的机动力量应该也只有二十多万而已。

    而且从义军起事的一向情况来看,这些人数大多应该都是凑人头的,这六十万中如能有十多万精锐已经是了不得了。这些人马如果和陕甘的清军硬碰硬,估计讨不了什么好去,但如依托川中地势防守的话那就两说了。

    所以庄岩说的没错,王致清拿下全川后也就两条路可走,一个是进河南和祝建才联手,第二就是入湖南,然后沿江而下反攻江西。但是河南有祝建才在,以大家对祝建才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放一支如此强大的义军跑到自己地盘上来的,所以入湖南的可能性更大。

    “诸位,大家别忘了,前面张指挥使说了,清廷已从蒙古调集骑兵开始南下,而在河南、江西等地的清军也在集结,接下来清军同义军之间定有大战,如果祝建才抵挡不住的话,或许会向王致清求援,所以川中义军入河南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就在这时候,董大山突然说道。

    话音刚落,众人顿时略有所思,董大山这话也没错,川中大起义爆发后,清廷一下子就丢了四川全境,对于清廷来讲是雪上加霜。原本,清军早就有南下先扑灭祝建才所部的军事计划,为了保证一击而尽其功,甚至从蒙古调动蒙古八旗精锐南下。而如今川中又出事,那么清廷就更要先灭掉祝建才了,因为也只有灭了祝建才部才能遏制川中军里入河南的通道,再加上江西的清军已在西进,看来也想是封住王致清进入湖南的通道,然后再调动陕甘边军精锐全力攻川。

    就在大家苦苦思索如果自己是王致清的话会如果选择的时候,廖焕之顿时笑了起来。

    “其实不必如此,川中起事虽说使天下形势大变,但以我大明而言却是好事。无论王致清或祝建才如何应对,关键是我大明接下来如何做,是继续南下,还是掉头北攻?这才是重要的!”

    坐在廖焕之身边的邬思道同时面带微笑,因为他和廖焕之的想法是一样的,他早就猜到了朱怡成把他们这些人召来的用意,朱怡成并不是想站在王致清或祝建才的立场上来处理问题,而是想看看在这局势下大明接下来如何选择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对于大明来讲,西南和中原打的越乱越好,牵制的清军力量越多越好,只有这样,大明才能获得更多的机会,看来朱怡成此时已把目光朝南边移到了北边,对于中原有所想法了。

    廖焕之的这句话顿时点醒梦中人,之前还在苦苦思索的人顿时恍然大悟,而这时候,坐在上首的朱怡成嘴角含着笑容,心中暗暗给这个老狐狸点了个赞。

第二百三十一章 出宫

    接下来,众人把讨论的目标从川中转移到了眼前,针对大明下一步应该如何各抒己见。

    总的来说,分为两派,一派是南下派,而另一派是北上派。

    南下派自然以马功成和王东为首,虽然大明已拿下福建,但从整体战役来看,除在东海一战歼灭蓝延珍的联合舰队外,陆军并未能达到预期目标。如今福建的确已入大明囊中,但无论是蓝理还是年羹尧已先行退到广东,福建绿营的主力依旧在,蓝理的两广绿营也未受到太大损失。

    这些兵力退至广东,清廷两广总督赵弘灿已在大明攻击福建时加紧广东防务,大肆扩充兵力。两广绿营加八旗兵力如今有六万余人,再加上蓝理和年羹尧入两广的主力,总兵力已近十万。这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在马功成看来,必须尽快打垮两广的清军,歼灭清军有生力量,近而完全控制整个南方。

    这个战略从整体来看是可行的,而且福建战役开始朱怡成也是如此考虑,不过由于蓝延珍的联合舰队打乱了预先计划,导致明军未能及时实施登陆包抄的战术,从而错失良机。

    放跑了蓝理和年羹尧,马功成和王东可以说是耿耿于怀,所以一力要求南下也是理所当然的。再从整体来看,如能一口吞掉两广,那么清廷在南方的统治就不复存在,对于大明而言是有极大好处的。

    可南下有南下的难处,正如前面所说蓝理和年羹尧的主力未失,再加两广兵力,清军兵力已近十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虽然明军拿下福建后士气正盛,从装备和训练也超过清军不少,但相比十万清军,明军所投入的兵力是极大的,而且福建贫乏多山,道路很不好走,大军所需要的粮草运输大多需海运补充,一旦出现问题就会导致许多不确定的因素。

    再者,攻击两广这战线太长,准备和耗费几乎是天文数字。之前打福建,大明就耗资甚多,东海一战虽然赢得漂亮,可舟山和王东的主力舰队也不是没有损失,直至现在这些损失还未能补充完全。

    所以,对于南下派来讲,以董大山为首的几人力主北上。如今川中白莲教大起义,清廷丢失四川,导致周边四省不稳,从局势来看清军必然会对河南的祝建才和川中白莲教进行围剿。

    这样一来,清军的主力就将调动,那么江北和山东一地必然兵力不足,这正好给了大明可乘之机。

    董大山认为,大明如今有长江之利,又有水师在手,完全可以趁清军的主力集中中原和西南的时候直接渡江而击,一口气拿下扬州等地,进而逼近山东和河北。这样一来打通江北,威逼清廷要害,如有机会的话甚至可以直捣黄龙,以复天下。

    说实话,董大山的北上建议令许多人不由得动心,如能做到此步那么可以说定天下为之一役。但对于董大山的北上建议,也有人当即提出反对,首先江北不同江南,更不同福建和两广,渡江而击不难,拿下扬州也不难,可拿下扬州后就得北上中原,无论是入山东还是进河北,大明就将直接面对清军的主力,而且平原作战拥有大量骑兵的清军有着先天优势,虽说大明的火器犀利,可毕竟机动不足,对于后勤补给要求也高,一旦在中原陷入苦战,那么非但不能达到目的反而会导致巨大损失。

    除此之外,还有祝建才和王致清等部的不确定因素,如果清军到时候把主要目标对准大明,那么等于为其二部做了嫁衣,就算到时候打垮清军,那么三部汇聚中原必有大战,到那时候大明就算再兵强马壮,面对如此强劲的对手谁能保证是最后赢家呢?

    为此,众人顿时争论不休,一时都难以说服对方。其实这也是朱怡成在考虑的问题。这些日子,朱怡成同样是为南下还是北上迟疑不决,尤其是出了川中如此大事后,他更是举棋不定。

    正如众人说言,南下有南下的道理,北上也有北上的说法,但无论南下还是北上,他朱怡成必要作出一个选择。如今大明虽说蒸蒸日上,拥有精锐部队数十万,治下百姓千万,可毕竟相比整个天下而言,大明的力量还不足以支持直接展开两条战线。

    再说了,二百多年后的三德子强不强?小胡子狠不狠?拳打苏维埃,脚踢法兰西,笑傲天下群雄,闪电战加大军团包抄战术更是令全世界都胆战心惊。可最终不就是因为两线作战最后由强至衰,落得一个凄惨的结局?

    有多大的胃口吃多少饭,朱怡成最大的优点就是能看清自己的实力,而不是盲目地拍脑袋做决策。为君者,做出一个决策并不难,可这个决策一旦做出同时也要承担起所有的后果。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朱怡成更是谨慎,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未到能依靠实力直接席卷天下的地步。

    “廖先生,邬先生,两位有何想法直言不妨。”听了一会辩论,见军方各人谁都说服不了谁,而文臣中地位最高的廖焕之和邬思道却始终一言不发,朱怡成忍不住直接开口询问。

    廖换之想了想后,起身道:“回皇爷,臣并非不想说,而是臣暂时还未想好,不如让邬先生先讲吧。”

    说完后,他笑眯眯地向邬思道望去,瞧着他这副样子,邬思道顿时哑然一笑,不由得摇了摇头。

    “邬先生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觉得诸位如此决策似乎有些草率。”正当所有人怀着希望听邬思道说出他的意见,究竟是支持南下还是支持北上的时候,谁都没想到一直成竹在胸的邬思道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草率?先生的意思是?”总参谋长庄岩忍不住发问。

    邬思道笑道:“其实无论是南下还是北上,其利其弊,诸位已说的非常清楚了,南下有南下好处,北上也有北上的机会,可诸位不知想过没有,为何我大明非得马上就要决策此事呢?无论南下还是北上,这都不是一日就能定的,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如此大的谋划前期准备少说也需一两月,既然如此何不如等等再看?”

    听到这话,朱怡成顿时眼前一亮,他马上明白了邬思道的意思。现在整个天下局势错综复杂,出先手不一定就是好手,而后出手的也不一定就会吃亏。相比清廷、祝建才和王致清、高进等人而言,大明如今反而是最安稳的一个。

    现在福建已经拿下,两广的清军犹如惊弓之鸟般忐忑不安,生怕明军趁胜南下攻击广东,而北边的清廷的主要目标也全集中在中原和西南川中。对于局势最为焦虑的当属清廷方面。

    至于祝建才那边,如今夹在清廷和王致清之间,既要防止清军的攻击,又要提防白莲教由川入豫,甚至并吞其部。

    而川中的王致清,在拿下四川后也急于出川,王致清不是傻瓜,何况如今高进已投了其部,白莲教虽在川中大起义获得成功,但如果不出川的话之前所做的一切全是白费。只有打出川去,王致清才能取得争夺天下的机会,一旦困守川中,那么最终等待着他的只是一个结果。

    可以说,大明、清廷、祝建才、王致清这四方力量中,大明反而暂时成了旁观者,也是最没有迫切需要的一位。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先等等呢?一方面暗暗做好准备,另一方面看一下局势的变化再做选择,何必非得抢着做决定?

    “邬先生说的实在有理,老夫也一直觉得速决似乎有些不妥,但究竟怎么个不妥法就是说不出一二来。亏得邬先生一言点醒梦中人啊!老夫佩服,佩服啊!”廖焕之抚着须顿时连连点头,如此说了这一番话,众人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一时间这辩论也停了下来。

    但不管如何,今天之议事还是很有效果的,因为最终大明还是要从南下和北上中作出最终决策。所以,朱怡成最后让两派中人各自回去做好详细的计划,同时由总参谋部进行配合,无论南下还是北上,他必须考虑全盘,以做到万无一失。

    会议结束后,锦衣卫指挥使张冉特意留了下来,等其他人走后,张冉才禀报之前朱怡成让他从福建去接的人已经接到了,询问是否要召见此人入宫。

    “人现在在哪里?”朱怡成询问道。

    “回皇爷,暂时安置在为臣的城南一处小院中,因为皇爷特别交代,所以为臣特意如此做了安排。”张冉小心回答道。

    看看天色还早,朱怡成想了想后道:“既然如此,朕就随你出宫去见一见此人,带路吧。”说完后,朱怡成起身回了后殿,先换了身寻常衣服,然后和普通人一样坐了顶不起眼的小轿,带着几个改了装扮的侍卫同张冉一起悄悄出了宫门。

第二百三十二章 鸭铺

    自正式住入南京皇宫后,朱怡成的身份已不同往日,平日里出宫的机会很少。倒不是有人不让他出去,毕竟他朱怡成是复明君主,不是太平年间养尊处优的皇帝,更不是从小就养于深宫不闻世事的那些前朝诸帝。朱怡成要去哪里,没人敢拦,更没人敢管,只不过正式登位之后国家大小事千头万绪,每日里忙忙碌碌,哪里有时间出宫?

    就算难得出去,朱怡成去的地方大多也是各部或者五军都督府,而像今天穿着普通衣服,扮作普通人出行倒是第一次。

    正月刚过,街上还弥漫着些节日的气氛。更因为大明在福建打了胜仗,民间对大明的信心也越来越足,再加上复京已近一年,随着各项政策的推行,江南百姓,尤其是南京百姓对于大明的认同感也远超当初,在街头巷尾,穿着大明衣冠的越来越多,至于去年还能看见的金钱鼠尾、长袍马褂早就不见,就算有些来往于南北的商人脑袋上还留着清廷的标记,但到了南京后换身衣服,戴上帽子,从表面看已同明人并无两样。

    现在才是傍晚时分,离太阳落山还有些时间,也正是城中最为热闹的时候。一路向城南去,坐在轿中的朱怡成透过半挑起的轿帘看着街上的人流,感受着那片繁华和安宁,自豪感从心中油然而生。

    当行过一条街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香气,顿时令朱怡成眼睛一亮,他敲敲轿前的横杠,轿子顿时停了下来,朱怡成跨出轿子,顺着香味望去,当看见不远处一家小店挑起的店帘时顿时就笑了。

    “皇爷……。”朱怡成的轿子停下,张冉连忙也停了下来,急急赶来询问何事。

    “走,去瞧瞧。”朱怡成笑着说道,张冉顺着朱怡成指向的地方望去,心中暗暗叫苦,因为朱怡成要去的地方居然是一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盐水鸭铺,铺前挂着一串的盐水鸭,铺子生意不错,光顾的客人不少。

    张冉怎么都没想到朱怡成会突然对这起了兴趣,可朱怡成要去他又不敢阻拦,只能连忙给随行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随后亲自陪着往那铺子走。

    南京的鸭肴天下闻名,朱怡成在二十一世纪时可没少吃过,每次来南京游玩的时候总会弄点板鸭、盐水鸭这些吃上几顿。而复都南京后,他虽在宫中也让人弄过几回,可不知怎么回事这味道总不是他所想的。刚才恰好路过这家鸭铺,在轿子中的朱怡成闻到了久违的香味,顿时食指大动按捺不住了。

    来到鸭铺前,打量了一下,朱怡成径直向里走去,铺子并不大,外面排队的客人不少,不过店堂里到有空位,找了张空桌朱怡成坐下,顿时就有伙计上前招呼。

    “这位公子,想吃点什么?本店的桂花鸭可是金陵城的一绝,要不来点?”伙计倒会招呼客人,见朱怡成穿着虽然普通,但这衣服料子却实在不一般,而且气度不凡,再加上边上的随从(张冉)也是一副不简单的样子,还带着几个护院一样的下人,看来不是朝中那位大人家的公子就是江南富豪家的子弟。

    桂花鸭其实就是盐水鸭,朱怡成笑着点头道:“行呀,给我们先来两只,挑好的也切好一些,再来点拿手的鸭肴,对了,有粉丝汤么?”

    “粉丝汤?”伙计听了顿时一愣,这时候朱怡成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这玩意按历史要百年后才有,现在哪里来这东西,不过他顿时笑着改口道:“我说的是鸭血汤。”

    “哦,这个有,这个有!”伙计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这鸭血汤像他们这样的鸭铺一般都卖,最早的时候叫鹅血汤,后来改为鸭血,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不过做的好了倒也好吃,南京城里有不少人好这一口,没想到这位公子也喜欢。

    应了一声,伙计连忙下去准备了,等伙计走后,张冉忍不住悄声道:“皇爷,您要是喜欢这些吃食微臣替皇爷安排就行,何必在这用膳,这里鱼龙混杂,而且还失了您的身份呀。”

    朱怡成摇摇头,顺手中桌上的筷桶里抽出一双筷子,点点四周道:“朕本就是寻常人家出生,这里都是朕的子民,何来鱼龙混杂,又何来失了身份?先不说为君者与民同乐理所当然,何况了解民情也是为君的本分,另外吃这东西还是在这里的好,在其他地方就没这个味了,来来来,恐怕你平日也未来这吃过吧?今天说了一天事正好有些饿了,朕请客。”

    张冉无可奈何,见朱怡成这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只能暗暗示意侍卫小心保护,各护卫以朱怡成这桌为中心隐隐约约把他保护起来,但马上被朱怡成给察觉,店铺本来就小,这么多人围着不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告诉人家自己身份不同一般么?当即朱怡成让其他侍卫退出,只留下三人和张冉再加自己一张桌,其余人不得靠近。

    店家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切好的鸭子和小菜就上来了,还有朱怡成特意要的鸭血汤。先用筷子夹了块鸭子放进嘴中,略微一嚼,满口生香。再用调羹喝一口汤,鲜美的滋味充满了口腔,令朱怡成顿时叫好。

    看来,这吃鸭子还是得在这种店才有味道啊!边吃着,朱怡成心中边感慨,此时伙计来到跟前见朱怡成吃得香,忍不住自夸起来。

    从伙计的口中得知,这家鸭店虽说看着不起眼,但实际上已传了十几代了,早在洪武年间就有了这家老铺子,后来一代代传下来,经历了风风雨雨才至今日,而且这伙计就是如今店铺老板的儿子。

    “想当年,魏国公府还在的时候,一到逢年过节就要在我家订鸭子来办宴席,就算现在,这南京城中爱吃我家鸭子的人也不少。不瞒公子,您今天算是来的巧,也算来得早,如果再晚些时间过来,这些鸭子可就卖完了。”伙计洋洋得意地说道。

    “我说曹小二,这魏国公在你家吃鸭子的事是什么时候的事?别说你了,你老子都没生出来呢,你倒还记得?几年前怎么就不听你吹呢?别怕是瞎说的吧?”这时候,边上一桌有人笑着说道,听到这话曹小二顿时就急眼了。

    “这怎么能是瞎说的呢?你去城里面打听打听,我老曹家的鸭铺是不是洪武年就传来的,这魏国公府有没有订我家鸭子,这可都是实实在在事!要不,我家这鸭铺能有这么好的生意?这祖传的手艺,这可做不了半点假。”

    边上另外一人倒是知道些,当即讲道:“这话倒不假,曹家鸭铺传了十几代了,当年达官贵人光顾的可不少,这魏国公守备南京,与国同休,当年在这订鸭子也不希奇。”

    “瞧瞧!你们瞧瞧,这不就是嘛,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听到这,曹小二理直气壮地说道,众人顿时一片大笑。

    既然说到了魏国公,当即就有人提起了魏国公徐家一脉,不过可惜的很,这终明一朝的顶级贵勋最终晚节不保,当清军打来后先是献城投降,后又被满清抛弃最后又穷困而死的凄凉结局。说到此,众人不免得唏嘘一番,转而又说起了如今大明。

    如今,大明虽只占有三省一府之地,但其蒸蒸日上有目共睹,而且随着福建的拿下,南京城中百姓对于大明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也不同于以前。其中最明显的就是百姓平日里评论起清廷不像以前那么小心谨慎,藏着掖着了。

    “听说四川那边前些时候出了大事?”

    “对!这个我也听说了,说是白莲教在川中起事,闹得连四川巡抚都丢了脑袋。”

    “该!依我说,这满清上下没一个好种,当年八旗在南京城横行霸道不知祸害了多少人,这些王八蛋死一个算一个全是活该!等全部死绝了,这天下就是我大明的了。”

    “别胡扯了,满清这些王八蛋被你骂几句就能死绝?简直是笑话。不过话说回来,这四川闹这么大,整个四川都被白莲教给占了,依我看呀,这满清的好日子的确不长了。如今福建已经拿下,接下来两广估计也差不离,中原、四川又闹起来,北边的满靼子的好日子不长了,等我大明百万雄师北上,重现洪武之威为时不远也。”

    众人七嘴八舌,越说越是来劲,不过也有人有些顾虑。虽然大明如今百战百胜,地盘越来越大,但是接下来还有许多仗要打,这一打仗不仅要死人还得耗费大量银两和粮草,虽说现在永业天子待百姓不错,可谁又能说得准,到时候加粮加饷的,老百姓的负担必然加重。

    “这个应该不会吧?”一个商人打扮的人摇头道:“永业天子可不同寻常人,如今大明实施的可是四民并立之策,对于海贸尤其看重。你们在南京或许不知,在宁波那边这海贸来往每日的利益可如同金山银海一般,而且上海那边的发展简直日新月异,有海外大量金银的支持,我们大明哪里会有赋税之忧?”

    “这不然!”一个书生打扮的人顿时反驳道:“以农为本,古就有圣人言之,此乃正道。这天下财富均由定数,商人买卖只是高卖低买,又不从事生产,怎能是正途?更何况,海贸之利毕竟是无萍之草,一旦天下财富枯竭,这边又失了根本,难道最终苦的不是百姓?依我看,永业天子还是应该重视农桑,这才是王道之基啊!”

第二百三十三章 史鉴

    这书生的话引来不少人赞同,不过也有人对于书生所言不敢苟同,反而更对那商人的话表示支持,这一来,众人忍不住就争论起来,一时间你来我往各抒己见,听着他们的争论,朱怡成在一旁兴致勃勃地听着,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公子,尝尝小店自酿的米酒,这酒解腻是极好的,请公子放心,这酒温和的很,绝不会醉。”也许是曹小二见朱怡成并没叫酒,而且又有些来头,特意从后面拿了壶米酒过来招待。

    因为有事,朱怡成的确没要酒,不过鸭子吃过了口中的确有些油腻,当即倒了一盏浅浅喝了口。

    的确,这米酒没什么度数,喝在嘴里酸酸甜甜的,还有一股子桂花的香味。虽比不上那些佳酿,但在这时候喝这种酒却是极好的。赞了一句,见曹小二笑呵呵地看着那些争论不休的人,朱怡成笑问道:“你们店每日都这么热闹?”

    “那倒不是,不过相比起以前来,我们曹家这店的买卖可比几年前好多了。”曹小二笑着答道。

    “这是为什么?就算当年满清在的时候,南京同样繁花似锦,以你们曹家的手艺这买卖也应该不错呀。”

    曹小二顿时摇头道:“公子你有所不知呀,虽然说民以食为天,我老曹家的祖宗就是因为觉得这人总要吃饭,再加上有这手艺,这才在南京开了这鸭铺至今,但这做买卖可不是手艺好坏就能做下去的。满清入关这些就不讲了,那时候全天下乱成一团,做什么买卖都不容易,人能活下来就算不错了。可自满清占了这南京城后,这太平日子就没过过几日。虽然这康麻子虽说也算不坏,可毕竟他不是我们汉人,清廷占江南的时候对于江南的赋税可重的很,再加上八旗又驻南京,上上下下全是大爷,做买卖一个不小心亏了本是小事,弄不好受什么牵连还得丢了脑袋。”

    说到这,曹小二忍不住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店铺道:“公子您瞧见那边了没?那个店铺原本是茅家的老店,老茅家嘉靖年间就在那边开店了,可在四十年前这老茅家不知怎么地就沾上了大官司,一家老小全丢了性命,那时候我爹亲眼瞧着老茅家全家老小被抓走,最后人没了,铺子也改了姓,这个惨呀……。”

    听到这,朱怡成忍不住追问起了究竟,原来曹小二所提到的老茅家是受《明史》案牵连的茅元铭堂兄一家,这茅元铭是湖州人,在南京的茅家是茅元铭的近支兄弟,因为茅元铭被牵连至此案中,整个茅家上下全倒了血霉,老老少少几乎死得一干二净。

    清朝的文字狱异常可怕,《明史》是最为轰动的一件案子,这案牵连了上千人,家破人亡的不计其数,而且范围之广,持续时间之长简直骇人听闻。

    除了《明史》案,还有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这句诗所带来的惨剧,导致此诗成了中国文学史上最为有名的“断头诗”。之后还有徐乾学之子徐骏的一个错字,导致人头落地,要知道徐乾学可不是普通人,他是清廷堂堂刑部尚书,就连他的儿子都因为写错一字丢了性命,至于其他人可想而知。

    自清一朝,文字狱前后二百多起,也是因为文字狱导致自清后的文人丢了根骨,再也挺不起脊梁来,就如鲁讯先生说的那样,奴才做多了,这膝盖已经直不起来了。如此,可见一斑。

    “说起赋税,这我倒知道一些。”朱怡成感慨了几句,转而说道:“清廷对江南重税是为了平衡其他省份,再也有满清入关后江南一地抵抗尤为激烈,满清对于江南一向有所提防的原因。不过,如今我大明治下,这税也不轻呀,难道这老百姓就不反感?”

    “这可不一样!”本来,朱怡成是打算用这话套一套曹小二,谁想曹小二顿时摇头就反驳道:“公子有所不知,这赋税和赋税之间也有所不同,先不说清廷的赋税之重,如仅仅只是如此也就算了,可其他乱七八糟的玩意多了去了,除了正项赋税,还有城门税、商捐、季捐等等,另外这城中打秋风的比比皆是,别说那些谁都不敢惹的八旗老爷了,各衙门的官人那一个人我们小老百姓惹得起的?还有街头的混混、江湖人等等,这一来二去,你说买卖怎么做?”

    “现在呢?”朱怡成好奇地追问道。

    “现在可不同了。”曹小二眉飞色舞道:“永业天子当然也征税,可这税征的是明明白白,全都在帐面上摆着。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先不说赋税比例比满清低了些,更要紧的是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如今官府也严的很,城中里里外外到处都是锦衣卫的老爷探子,无数双眼睛全死死盯着呢,哪个当官的敢伸手,直接就报到永业天子那边去了。公子或许不知,前些时候就有个六品官因为贪了三百两银子直接就被抓进了天牢,您说,我们老百姓的日子能不好过?”

    “看来,这锦衣卫也做好事?不是到处一直在传锦衣卫监察百管横行无忌么?如此凶神恶煞,你们倒不怕啊?”朱怡成有意无意地向张冉看了一眼,随后又笑问。

    “这有什么可怕的?”曹小二直爽道:“我们老百姓规规矩矩做人,要怕也是那些贪官污吏。凶神恶煞,这门神不凶神恶煞能震得住妖魔鬼怪?依我看,这永业天子就应该这样,想当年我大明洪武时期也不是如此?您瞧过那个老百姓说过洪武天子一句坏话的?”

    “没错,公道自在人心。”朱怡成感慨道,端起茶盏把剩余的米酒一口喝完,起身道:“你家的鸭子的确不错,改日再来。”

    “公子爱吃就好,记得常来啊!”曹小二接了侍卫递来的钱,笑着把朱怡成一行送出了门,随后转身又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缓步走到轿前,朱怡成回头又朝曹家老店望了一眼,随后对身旁的张冉道:“看来这些日子干的不错,记得再接再厉,另外,好好想想刚才曹小二的那些话,这是好是坏,其实老百姓眼里清楚的很,公道自在人心啊!”

    说完后,朱怡成进了轿中,张冉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朱怡成如此夸奖,而且夸奖的原因居然还是一个不起眼的曹小二。此时,张冉心中有些酸楚,同时又有些兴奋,而更多的是激动和振奋。

    回到轿中,起了轿,朱怡成一行人继续向前,不多久就来到一处巷子,进了巷子前面的小院就是张冉所说的别院了。

    别院那边有人看守着,见到张冉带着朱怡成到来,看守的锦衣卫连忙上前行礼,但被朱怡成抬手拦住了,他换了装就不希望兴师动众,直接让张冉开了门,然后在张冉陪同下进了小院。

    到了地方,天气已经微黑,正是将用晚饭的时候。不过朱怡成已经在曹家老店吃了鸭子,径直去了书房,张冉让人泡了壶茶,朱怡成品了口茶,随后看了看这间书房,书房很是简单,不过房中的书却不少,随意抽出一本来居然是史记。

    “这个……邬先生让微臣平日里多读点史。”张冉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读史好,唐太宗说过,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锦衣卫乃天子耳目,你为指挥使责任更重,朕并非昏君,当知利器所用之道,邬先生让你平日里多读史恐怕也是其意。”

    “微臣明白,微臣谢皇爷教诲。”张冉心里清楚,今天朱怡成是故意说这番话的,其缘由恐怕也是因为曹小二的那番话。有了这番话,张冉放心多了,皇爷的敲打同样也是勉励,为臣者能得到这些已经足够了。

    翻了一下书,朱怡成让张冉去把人叫来,而他继续喝着茶等着,不一会儿人来了,张冉推开门,让人跟着他进到书房,听到脚步声朱怡成抬头向前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袍,个子不高,脸色有些黝黑的男子跟着张冉进了门。

    “你就是朱一贵?”见到来人,朱怡成好奇地问道,在见朱一贵前,朱怡成曾经想过他是什么样子,但当真正看见了人略有失望,不过这朱一贵样貌虽然普通,但一双眼却很是明亮。

    “在下就是朱一贵,请问尊驾……。”朱一贵被从福建匆忙带来,心中一直忐忑不安。毕竟之前在福建吹了大牛,说自己是朱明后裔,而之后带他来南京的居然是锦衣卫,这就更让朱一贵忐忑不安了。

    张冉并没在朱一贵面前表露身份,不过朱一贵可是个机灵人,早就猜出张冉的身份不简单,而现在又见到朱怡成,这朱怡成虽然年轻,身着普通,但气度不凡,而且从张冉的举止来看绝对是个大人物,但究竟是那位大人物,朱一贵一时间猜不出。

    “呵呵,本官只是来瞧瞧你,人道福建朱一贵英雄了得,听闻已经进了京,所以私下托张大人行个方便而已。”朱怡成并没说自己的身份,只是含糊其词地说道。

    谁想,朱一贵迟疑片刻,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朱怡成就山呼万岁,这一下顿时把朱怡成和一旁的张冉惊的目瞪口呆。

第二百三十四章 皇恩

    朱怡成没想到朱一贵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惊讶之余不由得好奇。因为来前,无论是朱怡成还是张冉都未表露自己的身份,而且他们还是换装前来,再者,朱一贵至京后一直住在这小院中,更未同外人接触,他是怎么猜出自己身份的?

    让朱一贵起身,既然已猜出身份,那么朱怡成再隐藏也无必要,等朱一贵忐忑不安地在一旁坐下后,朱怡成开口询问他是怎么猜到自己的。

    “其实不难。”朱一贵带着三分忐忑七分惶恐道:“微臣自从福建来京,带微辰来的是锦衣卫的兄弟,而锦衣卫是皇爷亲军,非皇爷不能调动,这位张大人……。”说到这,朱一贵看了一眼张冉又道:“张大人见微臣时虽着便装,但带微臣来京的锦衣卫兄弟对待张大人恭敬态度可以看出,张大人定然是锦衣卫中的大人物,而据微臣所知锦衣卫指挥使张冉张大人也姓张,如此这位张大人应该就是指挥使张冉张大人了……。”

    朱一贵咽了下口水,惶恐地稍稍抬头,但很快又把脑袋低了下去:“刚见皇爷,微臣就在想能令张大人如此礼遇的人物又会是谁?如是朝中重臣,比如廖大人、邬大人、董将军等或有些可能,但这些大人同皇爷年龄、相貌均不相符,再加上能令张大人亲自陪同召见微臣的,微臣想来想去也就皇爷一人了,所以……所以微臣就……。”

    听到这,朱怡成不由得暗暗鼓掌,这朱一贵还真是不简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从这些蛛丝马迹确定了自己的身份,看来还真是个人物。所谓人不可貌相,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既然你猜出了朕的身份,那么你再猜猜朕为何而来呢?”朱怡成笑眯眯地问道。

    朱一贵迟疑一下,顿时起身,然后跪倒在朱怡成面前道:“微臣有罪,微臣以讹传讹,犯了大不敬之罪,微臣罪该万死,还请皇爷看在微臣稍有薄功的份上饶了微臣几位兄弟,他们并不知实情,至于微臣不敢求皇爷宽恕,一切听凭皇爷发落。”

    朱一贵这人的确不简单,其实他被锦衣卫接到南京的路上就早就琢磨过这事了,虽说自己在福建起义,为大明拿下福建立下不小功劳,但是仅仅是这份功劳还不能让朱怡成如此看重,更不用说特意派锦衣卫来接他入京了。

    那么,原因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吹牛说是朱明后裔的事发了,这所谓的交城荣顺王朱美垸后裔庶支之事其实朱一贵自己也无法证实,毕竟交城荣顺王朱美垸早就除国百多年,其后裔早就不知下落,朱一贵也只不过是小时候听家中老人提过一二句,但要他拿出真凭实据来根本就没可能的事。

    这种事,如果是乡野闲话人家听后最多付之一笑罢了,说的人听的人都不会放在心上,但如今朱一贵身份不同,作为福建义军的首要人物,更是主动帮大明拿下福建的功臣,这自称朱明后裔就大不相同了。

    而今,大明刚复,百废待新,朱怡成身为朱明正统,登位为帝,当听说朱一贵的来历后以作关心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朱一贵也知道,自己这事口说无凭,事情到了这地步已是无法分辨了,所以朱一贵索性直接先认罪,丝毫不为自己开脱,反而只要求朱怡成放过自己几个兄弟,至于他任凭处置。

    朱一贵的态度让朱怡成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朱一贵这人只是个运气好的泥腿子。要知在历史中,朱一贵可是留下声名的人物,虽然名声不大,但在福建和台湾两地却有着他不少传说,尤其是他鸭王之名更是不小,甚至还有地方立了他的神像以做祭奠。

    想到鸭王这个称号,朱怡成不由得就想起了刚前吃的盐水鸭,这朱一贵养鸭子拿手,不知做鸭子是不是也有一手。想到这,朱怡成又暗暗失笑,但不管怎么说,面前的这个朱一贵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识实务的人,假如他一口死咬着自己交城荣顺王后人的来历不放的话,或许朱怡成现在就不会如此看他了。

    “你可知大不敬之罪罪当如何么?”朱怡成冷冰冰地问道。

    “罪……罪臣知道……。”朱一贵跪在那边全身抖的厉害,却依旧如此回道。

    “张冉!”

    “臣在!”

    “朕让你查的事可有结果。”

    “回皇爷,略有结果。”

    “说!”

    “是!”

    当即,张冉开口讲道,他先从交城荣顺王朱美垸一支开始讲起,然后讲到主支荣顺王兄死后弟即,而弟死后无后除国后,就此荣顺王这支绝。随后又讲到了三代荣顺王的旁支,其中未受封者花开繁支,移至南方,其中有两支旁支后由浙江入福建,几代后最终不知下落。张冉的讲述有板有眼,各支人物姓名面面俱到,这些资料有些是复明后在南京旧宫中收集的明室档案中寻得,也有些是通过其他渠道所得,虽然时间已过去百多年,但能了解到如此地步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朱一贵,你给朕说实话,其祖是荣顺王此事当真还是当假?”等张冉说完,朱怡成面无表情地问道。

    朱一贵依旧伏在地上,他开口道:“此事……罪臣不敢隐瞒,其实罪臣只是自小听其祖提过一二,实是不知真假……。”

    “呵呵,你也倒也实诚。”听到这话,朱怡成终于露出了笑容,这朱一贵的确机灵,因为他无论是承认还是否认都没好果子吃,在这种情况下用这种方式回答恐怕是最好的办法了。

    当即,朱怡成道:“朱一贵,你于福建起兵,迎天军复福建,立下大功,当有重赏,但因你言行无状,必要重惩,如此,功过相抵,你可服?”

    “皇爷雷霆雨露均是君恩,罪臣拜服……!”听到此言,朱一贵激动地连声音都颤抖起来,看来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他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呢?

    “既然如此,就这样办吧。”朱怡成点点头,接着又道:“明日,你去总参谋部找庄岩,就说是朕交代的,你先在庄将军手下学习些日子。”

    朱一贵一愣,他并不知这总参谋部是何部,这庄岩又是那位军中大佬,不过张冉却立即明白了朱怡成的意思,瞧见朱一贵还在发愣,暗暗踢了一脚,朱一贵顿时一个机灵连忙磕头谢朱怡成皇恩。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宣传

    对于朱一贵,原本朱怡成就没想把他怎么样,之所以把他召至南京主要是看看这个人,另外福建初平,朱一贵在福建名气太大,手下义军人数不少,大明如想在福建长治久安,必须对福建上下进行治理,其中就包括对义军的整编和遣散。

    如果把朱一贵留在福建,做这些事必然很不方便,朱一贵不是陈五显,陈五显兵败后投靠朱怡成,虽然他在福建的名气也不小,但陈五显已无自己嫡系,把陈五显在福建亮出来取的是他的名而不是他的势。但朱一贵就不一样了,这人年轻,名气大,手下还有数十万义军,这些义军结构又是鱼龙混杂,如果朱一贵呆在福建的话朱怡成很不好下手,一旦闹出点事,那么刚刚收复的福建就得再起波澜。

    考虑到这些,朱怡成找了个借口就把朱一贵召至南京,同时也想看看此人是否可用。毕竟在后世朱一贵也算是留名的人,对于这样一个人物朱怡成难免有些好奇。

    至于所谓的交城荣顺王朱美垸旁支后裔,这对朱怡成来讲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别说朱一贵这个旁支后裔根本就说不清楚,就算他是交城荣顺王的直系后裔又如何?区区一个百数年前就被除了国的郡王后裔还能翻出什么事来么?可别忘记他朱怡成才是正统皇族,洪武至今,朱家繁枝叶茂,后人数不胜数,民间有姓朱的能和皇家攀上几分亲的多了去了,哪里缺朱一贵这么个人?

    没想到朱一贵这人倒是一个聪明人,不仅一眼就猜出了朱怡成的身份,而且还向朱怡成主动请罪,如此知趣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交谈一二后,朱怡成顺水推舟,索性借荣顺王一事为由,先狠狠敲打了一下朱一贵,随后法外开恩,又让他安排入总参谋部,令本以为性命不保的朱一贵先是胆战心惊,随后又感恩戴德,轻轻易易地就把此事给了了。

    安置朱一贵只是件小事,对于朱怡成来讲他还有更大的国家大事要办。在老曹老铺的那顿鸭子吃的不错,同时也亲眼目睹了普通百姓的生活和想法,尤其是那些食客们对于满清和大明的比较,以及相互间对农商看法之辩,和曹小二口中所说的大明赋税和反贪之事,朱怡成听的是尤为上心。回到宫中,朱怡成细细思虑几日,特意招来邬思道等人商议一番后决定推行三事。

    第一件事,是四民之论。士农工商四民说,在中国已流传千年,尤其是儒家学说自宋朝朱子后对于四民之说更甚。在民间,万事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句话是众所周知,而商人虽有钱,但地位低下,再加上明朝开国后又采取特殊的户民制度,导致各阶级矛盾加剧,尤其是军户、匠户和商户制度,到明中后期几乎崩坏,这也是明中后期文人全面压倒各层阶级,扰乱朝政,同皇帝争夺权利,甚至不顾天下安危以一己私利致使国家大坏的主要原因。

    崇祯皇帝死前曾经感叹过“朕非亡国之君,臣均亡国之臣”,还咬牙切齿咒骂满朝官员皆是可杀之人。这虽然是有着崇祯性格上的弱点,刚愎自用又无担当,做事只顾眼前利益而无大局所至,但他所说的几句话多多少少也是有些道理的。

    四民之论,导致阶级对立,更形成了文人一家独大的场面。这点,朱怡成心中是一清二楚。早在宁波时,朱怡成就刻意扶持军中势力和商人,以模糊四民之论,逐步提高军人和商人的社会地位。在当时,因为势力不大,地盘还小,投靠朱怡成的文人也少,他这样做倒也没什么阻力,可当拿下浙江和南京后,随着大明正式重复,这天下看好朱怡成逐渐多了起来,尤其是科举一开,本就拥有科举优势的文人逐渐开始占了上风。

    虽说无论是廖焕之还是邬思道,他们这些文臣高官既是读书人,同样也是明白朱怡成所想的老人,对于朱怡成平衡四民的策略一向不反对,但同时作为文人出身的他们,从立场而言却又不免会在有些时候倾向于文人。

    长此下去,历史必然会走入一个死循环,百年之后,这大明恐怕又会如明中后期那样继续形成一股强大的文人阶级,从而使整个国家不思进取,最终腐朽。

    对于这,朱怡成当然是不愿意看见的一幕,而且从他在曹家老铺所听闻的话中已经有所感觉,这民间的风气正向自己不愿看见的方向悄悄发展着。

    故此,彻底废除四民,打破各阶级之间那道无形的壕沟,这是必然要做的事。当然了,文人的社会地位和其所拥有的知识带来的优越性必然会使得文人对这种政策有所抵触,而且如果处置不好的话,甚至会引出大问题来。可别忘了,这文人虽然大多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甚至杀只鸡都得晕半天,但他们这张嘴皮子和手中的笔却是不饶人的。朱怡成可不是已经君临天下手握大权的朱元璋,何况就算是朱元璋当年也没做到这步,所以朱怡成只能推行温水煮青蛙的政策,先是放宽和继续模糊四民之论,在民间彻底消除户民制度的残余,开放军人和商人入仕的通道,同时也加强治下商业建设,用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逐渐改变现状。

    在朱怡成看来,老人家一句话说的非常好,革命工作无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分工责任不同。只有彻底消除了这种传统概念,那么这社会才会进步起来,国家也会越来越强盛。

    当然了,当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有新的阶级产生,但相比而言,那也是一种进步,这种新的阶级取代旧阶级是社会进步的必然因素,也是不断给社会带来活力的推进剂。

    第二件事,关于赋税和贪腐问题。这两者可以说是一点,从目前情况来看应该还算不错,无论赋税方面还是贪腐都控制的比较好,当然也是因为大明初复不久的原因。

    一个王朝或者说一个政府,从一开始总是有些新气象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阴暗面就将逐渐暴露出来。可以说,历代王朝都逃不过这些问题,王朝的统治者一直在和这些问题进行斗争,所以才有那么多因为赋税而爆发的战乱,甚至财政崩溃导致的王朝更替,也有不断**到反腐再到**连续不断的恶化。二者合一,形成了一个永远也走不出去的怪圈。

    这些问题其实到二十一世纪依旧存在,朱怡成也从来没有奢望能够彻底解决问题。他只是希望能把问题控制在一个范围内,这也是他建立铸币厂和银行以控制金融,减少损耗,然后又以养廉银方式减少贪腐的主要目的。再加上各项监察制度的建立,还有手中锦衣卫的控制,以做到有效的防范。

    但这些依旧不够,对于监察的严格还需要有一定的群众基础,其实历代王朝统治者也想到了这点,这也就是民间所谓“告御状”的形势,但这种形势往往只是形势而已,经明朝一朝,也就是朱元璋在位时做到了,但以朱元璋的强势却也未能杜绝这种情况,其难度可想而知。

    所以,要实施这种方式还需要两点,一点是言路的畅通,第二点就是三方的监督。开民智,保证言路畅通,再加上非官方的第三方监督是必要的。虽然这无法彻底解决问题,但能够保证以最大限度把问题控制在一个范围内,这就是朱怡成所需要的。

    既然谈到了以上两点,尤其是第二点,那么就不能不说第三件事了,那就是言论。

    前面说过,文人嘛,善于用嘴皮子和笔杆子,言论是一个好东西,它既有好的一面,可同时也有令人害怕的一面。适当地控制言论,或者说引导言论,这是统治者必要的手段,也是稳固统治的有力武器。

    更重要的是,如今大明还未真正获得天下,这天下最强大的对手清廷依旧拥有比大明更为雄厚的资本。朱怡成心里很清楚,一旦有所失误,那么所带来的结果很可能是无法挽回的。许多胜负不仅是在战场,更在战场之外。

    清廷在神州还有大量的地盘和充裕的人口,清廷依旧以正统自居,神州大地上,许多人依旧还愿意做清廷的奴才。至于那些义军,无论是祝建才或者是川中的王致清,他们所用的手段是用宗教来控制,在所被控制的人中,他们当然视之为“救世主”,沉浸在打造一个极乐世界的幻想之中。

    那么在这种时候,言论就极其重要,或者说宣传。只有用这种方式来告诉自己的臣民,同样也告知这神州大地所有的老百姓,争取他们的民心,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为此,朱怡成决定在除六部和总参谋部之外再成立一个部,而这个部就叫宣传部,宣传部顾名思义就是以言论出发,控制和利用宣传的部门,但这个部究竟用谁来负责,关于这点朱怡成手上却没有人,为此他委托廖焕之和邬思道等人看看有谁值得推荐。

第二百三十六章 特殊人才

    对于此事,廖焕之和邬思道等人不敢怠慢,宣传部的成立以及作用他们自然一清二楚,当即为朱怡成寻找起合适人选。过了不到半个月,终于有一个适当人选,当朱怡成看过此人资料后决定亲自见一见。

    “你就是汪景祺?”

    这一日,朱怡成在偏殿接见了汪景祺,汪景祺字无已,钱塘人士,其父曾经当过清廷的户部侍郎,但因获罪早已去职,其兄如今在北京任职,是个六品京官。汪景祺这人少年就在乡里颇有才名,但其性格孤傲,本以为自己文采年少就能得志,却不料科举异常艰难,直至去年,年近四旬的汪景祺还只是一个秀才,多次赴试却连举人都未考中。

    大明在南京开科举,本以汪景祺的出身他应该是不会来参加的,毕竟其父在清廷曾经为官,而且其兄如今也在北京当官,但汪景祺这人偏偏不顾家人反对独自跑来南京参加科举,这一考居然就被他连考中了进士,如今在礼部任了个六品主事。

    “回皇爷,微臣正是汪景祺。”站在下首的汪景祺见了朱怡成并无半点慌张,依制行了个礼后声音鸿亮地回答道。

    “赐座。”

    “谢皇爷!”汪景祺在小黄门搬来的圆凳坐下,他一屁股坐的是四平八稳,根本没有那些普通官员的诚惶诚恐,仅凭这一点就让朱怡成暗暗满意。

    “汪景祺,听闻其父曾在清廷为侍郎,而其兄如今也在北京为官,按理说清廷对你汪家也算不错,你也算是官宦人家,那你为何偏偏要考朕的进士,来当大明的官呢?”朱怡成开口就问了一个问题,而且这个问题是令汪景祺比较难堪的,但同样也是必须要问的,因为如果用此人的话,汪景祺对于大明和清廷究竟是什么态度这非常重要。

    “回皇爷,皇爷乃我大明正统,自皇爷在宁波横空出世,用兵之绝,制敌之奇,奏功之速,观尽史书,除我洪武先帝外可谓史上无人可及。何况皇爷马上能治军,文又能定国,胸怀天下,志在千里。相比皇爷,这满清上下简直犹如荧光之于日月,勺水之于沧溟也!无已不才,虽身在官宦之家,但也懂得道德大义,民族之别,在无已看来,皇爷乃宇宙第一伟人也,无已作为汉人自当在皇爷治下出仕。”

    汪景祺这番话说的是理直气壮头头是道,而正在喝茶的朱怡成却差一点儿被茶水给呛着了,他努力把茶水咽了下去,借着袖子的掩饰悄悄擦了擦嘴边的水珠,再瞧瞧满面正气的汪景祺,心中实在是哭笑不得。

    原本,朱怡成以为汪景祺会说些寻常的套话官换,谁想到他会借着自己的问话顺道大拍特拍自己马屁,而且这番马屁拍的更是脸不红,心不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人才!这还真是一个人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搞宣传的确需要这样的人才啊!

    顿时,朱怡成对汪景祺起了浓厚兴趣,当即询问起他对清廷的看法来,汪景祺倒也不怯场,当即侃侃而谈。也许是汪景祺的出身不同,对于清廷上下的事知道的不少,就连康熙和后宫的一些密事也有所耳闻,挑着一二说,听起来倒也有趣,而且汪景祺此人边说还边评论,言语刻薄,评论更是一针见血,令朱怡成听的是津津有味。

    尤其是当汪景祺说到当年康熙南巡经过无锡的时候,有士人杜诏道左献诗,康熙见后颇许可之,遂赐御书绫字,杜捧归启视,里面则有“云淡风轻近午天”之句。讲到这,汪景祺顿时有些不屑一顾,在他看来康熙这所谓题字实在是浅薄异常,捡前人之句实在是没有水平。为此,还当着朱怡成的面出口就做了一首小诗:“清帝挥毫不值钱,献诗杜诏赐绫笺;千家诗句从头写,云淡风轻近午天。”

    紧接着,他又说起了康熙这个年号,在他看来这满人就是蛮夷,穿了龙袍也不像是天子,根本就不懂什么文字之妙,居然莫名其妙起了康熙这个破年号。

    所谓康熙康熙,就是吃糠拉稀!都到这地步了,如何能好了去?之所以前些年浙江闹起了粮荒,就是因为这吃糠拉稀的道理,这老天早就看得明明白白,如今应证了康熙年号的真意。

    还有康熙如今掩耳盗铃,弄起了增税不加赋,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把戏,简直是把天下明白人当傻子了,闹得民间沸腾无比,老百姓苦不堪言。同时又作打油诗一首“清帝不加赋,民间多增税,自古从未有,仅有屁无捐!”

    说完了康熙,汪景祺又开始点评起康熙的几个儿子来,从大阿哥到十四阿哥几个一个个点评下去,没有一个被他看得上眼的。

    比如说大阿哥在他嘴里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丫鬟命,太子是个庸庸碌碌好色贪财的无能之辈,三阿哥是个读死书的书呆子,四阿哥尖酸刻薄,五阿哥是个寻常庸人,早死的六阿哥是个短命鬼,七阿哥是个糊涂蛋,八阿哥是个伪君子……。逐一点评下来,把康熙这些阿哥说的是一文不值。

    “没想到这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才!”耳边听着汪景祺大吹特吹,尤其是这老小子一边评论清廷众人时还时不时拿朱怡成得意的几件事搬出来对应吹嘘一番,顺便拍几下马屁好好捧一捧朱怡成,让朱怡成听了是心中既笑又乐。

    这样的天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如果把汪景祺这家伙放在二十一世纪,这家伙绝对是个行业大咖,无论是上电视现场辩论还是在网上骂战,那肯定是来一个灭一个,来一双灭一双的主啊!

    “依微臣看来,这天命早就注定在皇爷这边,所谓叠鼓鸣笳听凯奏,前歌后舞望车尘;芜词敬赋从军乐,欲谒千秋第一人!我大明如今蒸蒸日上,清廷已日薄西山,这天下归心指日可待,皇爷大业指日可成啊!”

    说到最后,汪景祺慷慨激昂,神情激动,如不是还知他是在面君的话,差一点儿就站起身来手舞足蹈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清宫密闻录

    汪景祺此人的确是个人才,要当一个合格的喷子,首先得具备一定的文学水平和犀利的嘴笔,这两点汪景祺全都有。

    汪景祺年少时就素有才名,如今年近四旬,其才学更甚。虽说之前科举不畅,但却不能否认他的才华,而且他这人出口成章,又能说会道,拐弯抹角骂起人来更是不带半个脏字,这副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在朱怡成心中,宣传部的负责人就得是像汪景祺这样的人,如果弄一个只会做锦绣文章的学究,虽然能扬扬洒洒做的一手好文章,但那又如何?反而像汪景祺天生一副嘴炮的“愤青”更适合。

    而且汪景祺还有一点令朱怡成很是满意,那就是汪景祺不是狂妄到什么都不顾的狂生。汪景祺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这从他嘴炮连天的同时还不忘记替朱怡成不断吹捧就能看出。

    一个识趣,又懂得自己立场的人,还有着如此天赋,当然让朱怡成满意了。当即朱怡成就让汪景祺担任宣传部的筹备工作,并向他交代了目前宣传部的主要工作任务和工作方向,朱怡成如此知人善任,令汪景祺狂喜不已,顿时拜谢圣恩,随后以十二分的热情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仅仅十多日后,汪景祺就屁颠颠地跑来求见,见到朱怡成献上了一本册子,这本册子里密密麻麻写着全是他这些日子绞尽脑汁所编撰出来的东西,其中有对清廷入关前后的评论,有对满人的讽刺,有对现在清廷各项政策的实质披露和谩骂,而最后还汇集了一个密闻录,把康熙和其各子的许多事进行艺术加工,然后以章回小说的方式展现出来……。

    见到这东西后,朱怡成大致翻阅了一下,很是满意汪景祺的效率,随后要求他对这册子内容再进行加工和补充,然后分门别类用各种宣传手段进行传播,得到认可后的汪景祺劲头就更足了,回去后没日没夜得猛干几日,终于捣鼓出了最终成果。

    不久之后,先是在南京城开始传起了一本名叫《清宫密闻录》的书,这本书刚出现后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此书从努尔哈赤起家开始说起,对于满清百年的各阶段各人物进行了详细描述,披露许多并未被世人所知晓的许多东西,还有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却又真假难辩的“历史”。

    其中,努尔哈赤如何投靠李成梁为奴,大拍李成梁马屁,卑贱献媚无所不用,后来建立建州女真,为女人和其弟争风吃醋,又好色如命居然夺其子之妾。其子皇太极勾搭上努尔哈赤后妃这才侥幸夺得大位,转眼间又被自己弟弟多尔衮戴了顶绿帽子。博尔济吉特氏因为皇太极无法满足她,私下和多尔衮勾勾搭搭,两人不顾身份厮混在了一起,从而气死了皇太极,后来又闹出太后下嫁皇叔的绯闻。顺治年少无德,其实是染花柳病而亡,却对外宣布亡于天花。博尔济吉特氏为保孙子一转眼又爬上了顾命大臣索尼的床,从而保住了康熙的皇位。康熙长大后在后宫又同其养母和老师,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苏麻喇姑之间更是不清不楚,其中还极力描写了苏麻喇姑此人,说她这人从不洗澡,全身骚臭根本无法掩饰,但康熙就是喜欢这股味道,还乐此不疲……。

    书中所写的这些东西一件件都是有板有眼,实在真假难辩,细节中更是写的是活灵活现,让人看后是当即膛目结舌,目瞪口呆。更因为许多内容写的千转百回,故事情节又**迭起,一时间此奇书是洛阳纸贵,争看者无数。

    与此同时,在城中也逐渐流行起以此书为话本的说书,那些说书人借着此书内容更是加以发挥,在茶馆、戏堂等各处,听书者更是屡屡不绝,尤其是当说书人绘形绘色讲到一些“紧要情节”的时候,听书人个个是脸色潮红,如醉如痴……。

    随着大明政府的暗中推动,此书迅速就以南京为中心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不仅整个大明治下都知道了这本奇书,而且还有不少人托人买来收藏,一时间买不到的甚至借来亲手抄录,在民间此书的手抄本更是风行一时。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清廷治下也流传了过去,当然在清廷的反应很快,立即宣布此书为大逆不道的**,凡是拥有此书者必将严惩不怠。

    但是中国人有个习惯,凡是你越禁他就越是好奇,再加上此书的内容和情节令看过的人极难放弃,所以在清廷治下私下流传的手抄本不在少数,就连一些下级官员也带着批判的目光拜读过一二,至于是否收藏那就不得而知了。

    紧随着《清宫密闻录》之后,汪景祺又接连不断捣鼓出四五本类似的书来,分批投入,再加上暗中推波助澜,同样获得了巨大成功。随着这些东西的大量流传,人们对满清的看法又一次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如果说朱怡成在最初占领宁波的时候,他在世人面前仅仅只是一个侥幸的流寇,谁都不知道朱怡成在宁波能有几日威风,因为弄不要转眼之间就能被清廷给灭了。

    直到施世骠在宁波兵败,朱怡成以福建水师为基开始组建了强大的水师力量,然后又收拢宁波海商组建四海商行,从而拥有了些自保的资本后,世人对于朱怡成从流寇逐渐上升为一地军阀,而且渐渐开始有了些投机的人物投入朱怡成治下。

    紧接着,挥军拿下温州,又占据台湾,再向天下表明身份,以监国开始摄大明之政,这时候的朱怡成开始有了一批核心团队,同时也有心系前明的人主动来投靠,整个结构渐渐脱离了一般军阀的性质,开始向正规军和正式政府转变。

    直到拿下浙江全省,占据南京和苏松等江南一地后,再到后来朱怡成在南京直接登基为帝,紧接着又南征福建大获全胜,这时候在世人眼里,朱怡成这才成了真正大明的复国者,再加上南京科举的开办和一系列政治措施的实施,治下民心逐渐向大明这边靠拢,对于清廷还抱有希望的人也逐步减少。

    而现在,随着这些玩意的出现,等于在民间给那些对清廷还有一丝好感,或者还抱有些期望的人彻底破灭了他们心中清廷的形象。这些东西虽说真假难辩,可汪景祺在捣鼓这些东西的时候是花了不少精力的,许多内容都能从其他地方找到应证,再加上活灵活现的描写,不能不让人相信书中的真实性。何况,在书中,汪景祺最重要体现的还是满清的愚昧落后无知和残暴,尤其是书中还有着一些对于当年满清入关后在江南烧杀抢掠的内容,更能激发汉人对满清的反感和反抗心理,从而取得了良好效果。

    汪景祺依靠这些手段一炮打响,所获得的成绩令朱怡成高兴不已。但这只不过是开始,对于朱怡成的要求还差的远,不过能做到这一步已足以证明他用汪景祺这人算是用对了。

    根据锦衣卫的奏报,《清宫密闻录》一书已在锦衣卫的暗中推波助澜之下已流传了大半个神州,就连清廷的老巢北京城也让人悄悄传了过去,只不过在北京的这种流传是私下的,不仅在汉人中流传着,甚至连满人之中偷偷看过的人也不少。

    别以为满人就不八卦了,在京的许多满人已经过三代,一些从小就养尊处优的满人已早就和他们的祖宗不同了,这些八旗子弟平日不事生产,整日游手好闲,这些家伙本就闲得无事,每日里巴不得找乐子,当得知有这么一本**的时候哪里不会偷偷找来瞧上一瞧?

    当然了,当瞧过之后,目瞪口呆之下气愤不已是很正常的,甚至还有暴跳如雷的人,可还是有不少八旗子弟私下偷偷也把这书当成宝贝的,毕竟里面故事和情节实在是太勾人了,直接销毁的话实在是有些可惜。

    就此,在北京城里,这书居然流传一时,许多人心知肚明却又不向外披露,而官府中担心事情闹大也采取了掩耳盗铃之态,毕竟大家都知道一旦真查起来,这八旗中就有不少人违禁的,难道把这些八旗子弟,甚至那些看过此书的红带子黄带子全都抓起来不成?

    当康熙在一次意外中得知有这书时,离此书流传到北京城已过了大半月了,等康熙亲自让人找来一本手抄本,亲自翻阅后,可当看了没几眼,康熙就气的脸色发白,手脚颤抖,尤其是当里面还写到他和苏麻喇姑之间那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时,康熙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大呼简直悖谬狂乱,至于此极!龙颜大怒后居然直接昏了过去。

    悠悠醒来后,康熙立即下旨,对此书严禁,并核查私自看过和传播过此书的人,无论何人均以谋逆之罪论处。

第二百三十八章 骑兵南下

    前面说过,终清一朝,这文字狱是极其严重的,像《明史》这种仅仅只是稍微露出些怀念前朝,批判满清文字的书就掀起了腥风血雨,导致上千人家破人亡,直接处死者百余人。

    《明史》一案,影响重大,更不用说现在又冒出来这如此大逆不道的《清宫密闻录》了,书中哪里还是借词讽刺,完全就是**裸地污蔑和攻击,甚至把矛头直接对向了清皇室和康熙本人。

    康熙哪里受得了这个?对于撰文的汪景祺更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可惜汪景祺远在南京,康熙根本就拿他没有办法,但他得知汪景祺有其兄在京为官的时候立即下旨抓捕,谁想到汪景祺的兄长汪见祺在《清宫密闻录》刚流入北京的时候就得知大事不好,吓得连官都不做了直接化妆逃走,现在已过了大半个月,汪见祺同其家人已逃到了江南,康熙鞭长莫及,更是雷霆大怒,把汪见祺在京的同僚、亲友抓了一大批严刑烤打,至藏有此书的普通人也全倒了大霉,只要查到的全部抓了起来,其中还包括了不少八旗子弟。

    一时间,整个北京城人心惶惶,无论普通人还是各级官员都惶恐不安。就在《清宫密闻录》一事之前不久,那位当了三十六年的太子终于当到了头,被康熙下旨直接夺去了其太子之位。

    元宵节宫中之宴出事后,康熙处罚了十阿哥却未对太子有任何处罚,这主要是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康熙不想把这事闹大,同时对于是否要废太子也还有一丝迟疑。第二个原因是康熙想看看这朝中还有多少人支持太子的,另外太子对于此事是否有深刻的反思。可惜的是,最终让康熙失望了,太子只是先上折告罪一番,但同时又把责任推到了十阿哥身上,而接下来并无多少反悔之意,见康熙只是处罚十阿哥后仅仅老实了没几天又故态复萌,和往常一样起来。

    至于在朝中,除了东宫的几位官员替太子说话外,许多重臣都对此事没有表态,这不表态恰恰就是一种态度,康熙当然看得出朝中重臣对于太子的看法。如此,逐渐坚定了康熙要废太子的决心,二月中旬,康熙三思后终于下旨废除太子。

    太子废后,朝中的风向突然一变,那些本就力主由八阿哥替太子的重臣们一个个立即上书给康熙,推荐八阿哥来当这个太子。可谁想到,康熙却没同意,他不仅未让八阿哥上位,反而对于推荐八阿哥的那些重臣大为训斥,这使得志得意满,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八阿哥一党诧异不已。

    实际上,八阿哥他们并不清楚,正是他们的这些动作导致康熙对八阿哥起了防备心理。康熙虽然年长,但他对于权利的**依旧是无穷的,尤其是如今整个江山略有不稳的情况下,牢牢抓住手中的皇权对于康熙来讲比什么都重要。

    而八阿哥的这一次太过急切,如此多的重臣全部推举八阿哥当太子,这让康熙心中有了一丝危机感。一旦真的让八阿哥当了太子,他这个皇帝还能压得住新太子么?别忘了,八阿哥在朝野内外的名声和口碑远不是之前那位太子可比的,再加上如此多的重臣支持他,一旦八阿哥当了太子后羽翼丰满,那么他这个皇帝又何去何从呢?

    皇家无亲情,皇帝一向是孤家寡人,这历史上为了皇位父杀子,子弑父的事还少么?就连史上称为名君的唐太宗李世明不也是因为玄武门之变杀兄杀弟然后囚父后登上大位的?康熙可不想自己也面对如此结果,正是这样的想法,越是有人推荐八阿哥,康熙就更不会把八阿哥摆到太子之位上。

    原太子被废,新太子人选又被康熙否了,清廷一时间没了储君,朝中上下无论是马齐等重臣还是普通官员谁都不明白康熙究竟想干什么。紧接着,又爆发了《清宫密闻录》所引发的大事,一时间清廷上下都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逼来,更对如今的局势担忧不已。

    《清宫密闻录》造成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在康熙的强力打压下,清廷治下表面上来看这事逐渐平息了下去,但是受到此事牵连获罪的人居然多达上万人,除了极少数的满人外,这些人中大多都是汉人。

    更重要的是,由于汪景祺出身官宦之家,无论其父还是其兄都是朝中官员,这样一来受到牵连的还有许多汪家的旧日同僚和好友。这些人也都是汉官,这些汉官被牵连,丢官罢职的不少,还有不少人因为和汪家走的近甚至还丢了脑袋,这使得朝中汉臣个个自危起来。

    但这些康熙已经顾不上了,随着春天的到来,康熙对于如何剿灭南方反贼已是迫在眉睫。尤其是中原的祝建才和四川的王致清两部,当蒙古的骑兵终于可以南下后,康熙立即命令已回到河南的隆科多率部先灭掉祝建才部,然后集合江西兵力向西推进,联合陕甘边军清剿王致清部。

    为了对付祝建才在中原的力量,康熙这次算是下了大本钱。蒙古王公虽说属于大清治下,但实际上从真正的统属来讲康熙只不过是各部的共主而已。

    由于孝庄太后的原因,蒙古各部中科尔沁部和清廷走的最近,也是关系最密切的,科尔沁以列朝外戚,荷国恩独厚,列内扎萨克二十四部首。有大征伐,必以兵从,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这一次,康熙直接从蒙古调来了一万二千骑兵,其中光科尔沁部就出兵七千,其余五千骑兵分别来自其他各部。为了这些骑兵,康熙对于出兵的蒙古王公作出了许诺,不仅付出了清廷在蒙古草原的部分利益,还允许蒙古骑兵南下后对反贼的战争中可以进行随意烧杀抢掠,一应军获朝中不问,并再加以重赏。

第二百三十九章 虎狼

    “汉王!汉王!”

    汉王府,一人在房外轻声喊着,可房内却没任何回音,一路跑来这人满头是汗,站在门外却又不敢推门而入。虽说此人是祝建才的心腹,当年跟随祝建才在袁奇手上起义,之后一路征战至今,可就算是这样的资格,在没有祝建才的允许的情况下擅入屋内其后果依旧是严重的。

    袁奇之事后,祝建才对手下进行了大清洗,干掉了一大批认为不可靠的人,至于受到牵连的那就更多了。别看他资格老,之前就有一个和他同样资格的兄弟因为一件急事要报给祝建才而忘记了通报允许入内,直接冲了进去,谁想祝建才二话不说就砍了他的脑袋,如此前车之鉴,让他怎能不小心谨慎?

    “汉王!卑职有要事!汉王!”没办法,他只能继续敲门,同时在门外提高嗓门喊了几声,终于祝建才懒洋洋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是二强么?有什么紧要事?”

    “回汉王,许昌那边有紧急军情!”

    “等着!”

    过了许久,门才从里面打开,祝建才的身影出现在二强面前。看了一眼满头是汗的二强,祝建才示意他进去说话。

    “大清早的什么要紧事?说吧。”坐在椅子上,祝建才打着哈乞,歪斜着身子问。

    “许昌那边来报,清狗已从开封过了黄河,看样子是冲我们来的,据说不仅有绿营,还有不少骑兵。”二强禀报道。

    “有绿营,还有骑兵?”祝建才冷笑道:“开封那边的清狗老子还没来得及灭了他们,现在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南下?骑兵?骑兵从河北过来的?这黄河也能过骑兵?你小子没听错吧?”

    “回汉王,卑职不敢谎报军情,北边的弟兄的确看见了骑兵,而且骑兵数量还不少,另外……另外……。”

    “另外什么?”见二强说话吞吞吐吐,祝建才顿时不悦道:“又话快说有屁快放!”

    咽了下口水,二强说道:“另外这骑兵不像是清狗的绿营和八旗,似乎是蒙古铁骑。”

    “蒙古铁骑?”听到这,祝建才顿时眼中精光一闪,神色显得有些凝重:“你确定是蒙古铁骑?有多少?”

    “十之**。”二强回道:“汉王您也清楚,这蒙古人和八骑、绿营装扮武器都不相同,北边的兄弟看着就是蒙古铁骑,而且数量不少,约摸着也有二三千吧。”

    “嘶……。”听到发现了二三千蒙古铁骑在开封以南出现,祝建才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自祝建才在河南立足后,势力就向周边扩散,最猛的时候八卦教甚至影响到了山西那边。可惜好景不长,随着清廷反应过来后就对各地八卦教进行围剿,尤其是隆科多带着八旗精锐在河北、山西等地反复清扫,很快当地的八卦教势力就被扑灭,从而导致祝建才北进计划夭折。

    之后,祝建才整合力量,在河南一地和清军对峙,双方主要争夺的地区就是黄河区域。尤其是洛阳、郑州、开封一线,更是祝建才部和清军打的最激烈的地区,但因为清军装备比祝部精良,又加上康熙不断调兵加强黄河一线的军力,所以祝建才一直未能打破清军防御,导致黄河天险并未握在其手中,而是在清军那一边。

    王致清在川中起义,声势浩大,短短时间就几乎占了全川,而今王致清准备出川进而争夺天下,祝建才对此不能不防。为此,祝建才特意往同川中方向的各要道加派了兵力,以防止王致清由河南出川,从而威胁到自己。正是这样的原因,也使得祝建才放缓了北上的计划,暂时搁置尽全力攻击开封的想法,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不去打开封,开封那边的清军反而开始南下了,更令人愤怒的是居然还有蒙古铁骑的出现。

    二三千的蒙古骑兵,这是一股不小的力量,祝建才不能不给以重视。河南属于中原,中原不仅是兵家必争之地,也不同于江南各省,地形平坦比较适合骑兵作战。祝建才的部队中也有骑兵,可他的骑兵无论是训练和还是装备也就只能勉强和绿营相比,而且规模也小,别说和蒙古铁骑对攻了,在同等人数上就连八旗骑兵都无法比拟。

    一旦清军以蒙古铁骑为依托,绿营在其后展开直接向南攻来,那么许昌就是首当其冲。对于这个情况,祝建才不能不给以重视,而且他觉得二强既然说在开封已经出现了蒙古骑兵,那么就表示清军恐怕有大动作了,弄不好这一回就是直接冲自己来的。

    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起来,祝建才隐隐约约有了不安的感觉,他顿时站起身,直接就走出了房间,而二强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来到前堂,祝建才立即召集人员商议此事,不多久祝部的十几位要紧人物就匆忙赶来,当众人入座,祝建才告知大家清军动向后,众人同时也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全哑巴了?平日里瞧你们几个自称英雄了得,现在听到清军自开封南下还有蒙古铁骑随行就说不出话了?”瞧见这一幕,祝建才心中不悦直接大骂道。

    “汉王,普通的清狗兄弟们根本不怕,可这蒙古骑兵比较麻烦。您也知道,我部大多都是步军,开封以南一路平川,这步军一旦被骑兵突破这仗打起来就有点悬了,而且从二强兄弟的话中来看,弄不好这清狗远不止这些兵力,一旦应对不当就得吃败仗啊!”

    “林兄弟所言极事,而且如今军情不明,万一调动大军许昌那边又有变化怎么办?汉王您可别忘了,这王致清对河南已是虎视眈眈,这些日子派了不少使者联络我部,希望我部放开道路让他们借道河南入中原,现在可是前有狼后有虎,不能不慎啊汉王!”

    当听到王致清的名字,祝建才心里就更不打一出气,王致清当他是傻瓜呢,还向自己借道?我呸!他祝建才防他都来不及,真要借道给王致清除非是自己脑子坏了。

第二百四十章 岳钟琪

    祝建才手下的兵不少,又占据了河南大部地区,大清洗后祝部的战斗力也比最初强了许多,不过祝建才是八卦教出身,部下大多又是教中之人或老百姓,这些人转为义军后虽说打过几仗,刀上也染了血,但同一开始就注重军队建设和班底的朱怡成不同,从本质来讲祝建才这位汉王依旧未能脱离“农民起义”的范围。

    从实际来看,祝建才走的路和当初袁奇没什么两样,靠的就是人多势众和自身在义军的威望。袁奇几次兵败,再加上朱怡成横空出世,使得袁奇开始反思,着手逐步从义军向正规军开始改变,可惜的是袁奇还没做完这步就导致九江大败,最终含恨而逝。

    但祝建才还未明白这点,或者说他已明白了但没来得及做。所以,从祝部如今的情况来看,祝建才的心里对于如何面对这次清军来袭是有些担忧的,尤其是当得知开封出现了蒙古骑兵后,一种不安的预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许昌是绝不能丢的,不仅是许昌不能丢,就连许昌周边的新密、新郑、尉氏、通许等地也必须守住,一旦许昌落入清军之手,那么清军就能直接向南攻祝建才的要害了,这是祝建才绝不允许的。

    祝建才很快就下令集结兵力向许昌调动,他要在许昌以北和清军较量一番,可同样川中的王致清也不能不防,祝建才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决定先北后南的策略,同时暗暗盘算着如何打开局面。

    广元,这是四川北边的一县,广元同甘肃、陕西交接,北部是曾家山,地势较高,南部地势稍缓,又有明月峡、七里峡和唐家河,属于山地向盆地过渡的区域,是入川要害重地。

    王致清拿下四川,但广元依旧还在清廷手中,如今驻守广元的是岳钟琪,岳钟琪乃宋时岳飞之后,将门子弟,其父岳升龙原为四川提督,已于去年告老还乡。谁想岳升龙刚开四川后不久,这四川就闹出了白莲教王致清起义一事,而且如此短的时间内几乎四川全境全部陷落。

    岳钟琪官职不高,如今仅是一个游击,他之前在西安绿营任职,当得知四川出了大事后主动向总督殷泰要求,这才被调派至广元驻守。抵达广元之后,岳钟琪加紧训练兵马,加强防务,同白莲教几次交战都获小胜,牢牢替清廷守住了广元,同时抑制了白莲教向西北发展的势头。

    这一日,岳钟琪正在营中看着部下操演,岳钟琪带兵严厉,指挥有度,广元的二千绿营这些日子被他练的嗷嗷叫,战斗力直线上升。看着部下进退有度,如使臂指,岳钟琪心中微微点头,同时又有些惋惜。

    他惋惜的是手中兵力实在是太少了,二千绿营,对于小小广元仅是防守还行,可要出击的话根本没有余力,不过也没办法,如今岳钟琪只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像他这样已能做到游击职位除了他骁勇善战深得总督殷泰看重外,更重要的还是他父亲在军中的资历帮了不少忙。

    “将军!”

    一个亲兵急急赶来,说是总督衙门来了信使,要岳钟琪速去。

    岳钟琪把操演一事交给部下,随后急忙赶回,等到了地方就见一个风尘仆仆的把总喝着水等着。

    道了声辛苦,说了几句话,岳钟琪接过信后让人带把总下去好好休息,随后他坐下拆开信看了起来。

    刚开没几眼,岳钟琪情不自禁就站起身来,等把信看完后,他神色凝重的同时却又有些兴奋,在屋内缓缓笃着步,静静思索着。

    总督殷泰的信中告诉岳钟琪,朝廷已派兵南下,不仅调集了大部绿营还有一万多蒙古骑兵随行,以康熙的战略部署,准备一口气先解决盘据河南的祝建才部,随后联同江西清军合力进攻四川。

    在这情况下,陕甘两地的清军要随时做好反攻四川的准备,岳钟琪所在的广元是攻川前线,尤其要提前做好准备,一旦时机成熟直接接应大军突入四川,联合友军扫荡川中白莲教势力,以复全川。

    此外,总督殷泰对岳钟琪前些时候几次打退白莲教对广元的进攻表示赞赏,并关照岳钟琪千万不要小看了白莲教,所谓骄兵必败,现在最重要的只要牢牢守住广元即可。

    从信中看得出,总督殷泰对岳钟琪的拳拳爱护之意,殷泰和岳升龙同僚多年,相互之间以兄弟称呼,所以他不仅是岳钟琪的上司,更是他的长辈。对于这个晚辈,殷泰一向是照顾有加,要不然以他总督的身份也不会特意给一个小小游击写这么一份信。

    “来人!”岳钟琪在屋里转了几圈,突然大声喊道,很快就有在外守候的亲兵进来。

    “让黎百户带些兄弟,立即弄清楚旺苍和苍溪的反贼动静,告诉他千万小心,不要打草惊蛇,一有消息马上来报!”

    “!”

    亲兵打了个千连忙应道,起身后急急通报去了。等亲兵走后,岳钟琪走到墙前仔细看着墙上挂着的地图。

    岳钟琪虽然年少,却精通兵法,更骁勇善战,当他看完总督殷泰给自己的信后第一时间就感觉到自己一直等待的机会来了。其实在广元这些日子,岳钟琪同白莲教交过几仗,这几仗下来白莲教的战斗他心中是一清二楚。

    别看如今白莲教在四川声势浩大,甚至几乎占了全川,而且白莲教众作战凶悍不畏死,可在岳钟琪眼里这些白莲教却并不是太难对付的家伙。一来,白莲教的作战章法不多,无论是野战还是攻城基本依靠的就是人多和一股不怕死的血性。二来,白莲教并未有一个明确的战略目标,采取的是打到哪里算哪里的办法。

    毕竟,白莲教只不过是一个以宗教组织形成的结构,白莲教大起义后,在如此短时间内几乎占了全川,更是让白莲教上层欣喜若狂,或许连他们都没想到胜利会来的如此容易,进展会如此迅速。

    在这种情况下,以宗教结构组成的白莲教还没有完全转变成为正规的军事组织,再加上白莲教中缺乏有长远眼光和军事能力的将领,所以导致白莲教的战略决策和目标模糊。虽说王致清有总盘考虑,但王致清一时间也无法顾及全面,对于现在如此庞大的白莲教掌控也稍有不及。

    至于高进那边,虽说高进和王致清合二为一,但实际上两部还是泾渭分明的,高进部依旧保持着其独立性。何况王致清也担心高进借此插手自己的势力范围,表面上两几亲如一人,可实际上却又相互防备。

    随着白莲教几次攻击广元无功而返,如今白莲教的目光以投向了河南和湖南两地,意图从那边打开出川的道路。这些日子,岳钟琪已感觉到广元的压力锐减,应该是白莲教已放弃了攻击广元的企图,既然如此,那么岳钟琪也不会安分守己地呆在广元仅以守住广元而满足,何况现在又有了总督殷泰的来信,当得知清军主力动向的时候,岳钟琪那颗不怎么安分的心顿时动了起来。

    几日之后,岳钟琪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报,旺苍和苍溪的反贼少了许多,虽说两县依旧被白莲教占据,可白莲教的主力已向东撤走,如今两县最多也就五六千反贼盘据着,听闻此讯后,岳钟琪顿时大喜,他决定出去干一票大的,以为清军反攻四川打开局面。

    攻击旺苍可直接威胁到巴中,进而向重庆逼近,如果岳钟琪手中握有二万兵马的话,他一定会先选旺苍。但是别忘了,岳钟琪在广元仅仅只有二千人,如果去掉必须在广元留守的近千人话,岳钟琪能够动用的机动兵力只不过一千人而已。这一千人就算能够拿下旺苍恐怕也应付不了巴中反贼的反扑,所以岳钟琪在选择目标的时候很快就把旺苍给排除了。

    排除了旺苍,那么只有苍溪可打。打苍溪虽然路远些,但别忘了从广元到苍溪有水道之便利,由江而下可直达苍溪。而且拿下苍溪后,也可以借水道之利进可攻退可守,再加上苍溪之南就是阆中,阆中乃川中交通要地,一旦攻下阆中就可以直接切断川东和川西的连接。

    但是同样,兵力的限制使岳钟琪没有十足的把握,为此他只能想办法从其他地方另找援军。向陕甘那边求援是不太可能,而且岳钟琪也不想这么做,所以他就打起了广元附近土司的主意,这些土司都是当地的土皇帝,手中有人有兵,而且又是地头蛇,如果有土司协助那边岳钟琪的把握就更大了,至于土司是否会同合作,这个岳钟琪有他的盘算,别忘了他父亲岳升龙为四川提督多年,和川中许多土司交情不浅,再加上白莲教大起义后已影响到了许多土司在当地的统治,对于这情况岳钟琪是非常清楚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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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革命一声炮响震动九州,满清应声而倒,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不对!等等!这是康熙朝?老天你玩我是吧?大叛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叛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叛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