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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深     大叛贼txt下载     大叛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一章 力劝出兵

    土司制度自元朝起建立,明朝逐渐形成正式制度,土司也叫土官,是中央政府为稳定统治民族之外的其余民族地方势力而任免和分封的地方官。这种制度在西南一带行使至今,尤其是川西北的土司势力最大,如大名鼎鼎的大小金川,土司的力量和权利在当地几乎达到了国中之国的程度。

    广元地理位置重要,主要区域并非土司的管辖范围,但从广元往西北,却有三家小土司。这三家土司的力量当然比不上大小金川的土司强大,可在这穷乡僻壤,却也是土皇帝的存在。

    这三家小土司分别是金基土司、麦基土司、乌纥土司。其中金基土司的地盘在切刀梁,麦基土司的地盘在寨宝山,至于乌纥土司就在二道山,乌纥土司不仅是势力最大的一股,而且离广元也是最近的。

    岳钟琪派人去联系了这三家土司,希望他们能出兵协同自己作战,可谁想这三家土司都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没直接拒绝,但话语中却带着推脱的意思。对于这点岳钟琪有所准备,并没感到意外。

    不要以为这些土司都是蛮人就没什么脑子,能当上土司,而且家族一传就是数百年的哪里会是简单人物?虽说随着川中白莲教大起义后,白莲教在川中的势力已经影响到了土司对地方的统治,可对于大多数土司来讲,这只不过是汉人和满人之间的战争,只要不直接打到自己家门口,或者说直接动摇了他们的权利和对地方的控制,土司们并不会插手。

    自元朝至今已有几百年了,改朝换代也经历了三次,在土司看来,无论是谁坐了这天下,要想统治这片土地,皇帝没有他们土司是不行的。而且,白莲教也不是傻瓜,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也不会主动去惹那些土司,所以岳钟琪派人来联络他们要求让三家出兵协同作战,对于他们来讲根本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但岳钟琪不是常人,早在其父岳升龙担任四川提督之时,岳钟琪就在军中历练了。十几岁的时候,岳升龙受命平定川北土司叛乱,岳钟琪就和这些土司打过交道,对于土司的思维方式非常了解,也明白这些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想要的是什么。当派去的人带回来三位土司拒绝出兵的消息后,岳钟琪只是笑了笑,随后又让人送了信过去,这一次有了回音,三家土司中的两家很快就带着人赶到了广元。

    来的两家分别是麦基土司和乌纥土司,作为主人的岳钟琪亲自设宴招待他们,不过酒还没喝几杯,麦基土司就按捺不住了,主动询问岳钟琪信中所说的是真是假。

    “麦基土司,乌纥土司,两位初来,不如等酒足饭饱后我们再细聊如何?”岳钟琪举起就酒杯笑着建议道。

    “你们汉人就是爱拐弯抹角,喝酒吃饭算什么,岳将军,大家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就直接说,等这心定了再喝酒吃肉也不迟啊!”性子急的麦基土司催促道,而乌纥土司虽没有说话,但从他热切的眼神中却能看出他同样是这个意思。

    既然两位土司如此要求,岳钟琪当然不会拒绝,他拍拍手让服侍的人下去,两位土司见他如此也让自己的随从退下,这屋里就留了他们三人。

    “如今川中白莲之变两位应该知晓,不久之前,白莲反贼带兵来攻广元,几战后无功而退,两位也应该听说了吧。”

    “这件事我知道,岳将军不愧是岳老将军之子,骁勇善战,力据强敌,这白莲教上万人马都未打破岳将军的防御,反而在岳将军手下吃了大亏,实在是佩服!”前面说过,乌纥土司离广元最近,对于广元的情况他也是最为了解的,当初白莲教聚兵上万攻击广元,本来乌纥土司根本就不看好岳钟琪,在他看来仅有二千兵力的岳钟琪在如此强大的军力之下根本就守不住广元。可谁想,最终的结果却是岳钟琪连战获胜,白莲教在广元碰了个硬钉子,损失不少兵力后无奈退走。

    “岳将军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当年我也曾见过岳老将军一面,想不岳将军青出于蓝更甚于蓝,实在是了不起!”麦基土司年龄最大,今年已过五十,他抚着花白的胡须笑着说道。

    岳钟琪笑笑也不接这些话,别看这两位土司都是土人,而且说起话来看似直来直往似乎粗鲁,但其实他们肚子里面的弯弯绕绕并不比一般人少,而且见多识广,更是不见鬼子不挂弦的老狐狸,别看他们接信后亲自来了广元和自己面谈,可一旦谈不下来的话,这两个家伙绝对会立即起身拍拍屁股就走人。

    岳钟琪继续说道:“白莲反贼如今占据川中,杀官造反,搅得川中一片大乱。对于白莲反贼两位应该不陌生,凭两位的见识,如果让其在川中如此发展下去,将来会如何,想来两位都清楚。”说到这,见麦基土司正要开口说什么,岳钟琪又笑着道:“或许两位可以说,土司一向不参与外事,无论朝廷和白莲反贼如何,只要土司保住自己地盘,那么任凭着天下如何变化,土司依旧能长久延续。可是两位,你们就不想想,这白莲不同一般,乃是妖教,历朝历代无论那家坐了天下无不视其为心腹之患,恨不能灭其根基的,如果真让白莲得势,土司难道就能像之前那样安稳么?”

    岳钟琪这话让两位土司顿时略有所思,没错,无论改朝换代,他们的土司之位只要不出什么错新的当政者总会延续之前的政策,所以流水的朝廷铁打的土司,这句话不是开玩笑说说的。可岳钟琪却提醒了他们,如今占据四川的可是白莲教,白莲教一向善于蛊惑人心,而且白莲教的教义是建立真空家乡,创造极乐大同。这种教义和土司半封建半奴隶社会制度是完全不同的,如果真让白莲教达到目的,那么土司制度必然会土崩瓦解,再也不复存在。

    “我们汉人有句老话,叫作唇亡齿寒,还有一句话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其实这道理都是一样的。如今我们共同的敌人就是白莲反贼,如果不能抑制其势发展,灭其根基的话,那么结果两位可想而知。”

    “岳将军话说的虽有道理,但白莲反贼势力庞大,在川中就拥兵几十万,我们虽说在地方略有势力,但充其量也就千把人而已,再加上岳将军的部下,三家联合恐怕也没多少,这么些人手如何同白莲反贼交手?如此做,恐怕是以卵击石罢了。”乌纥土司喝了口酒,缓缓说道,同时目光炯炯看着岳钟琪如何作答。

    岳钟琪听了顿时哈哈大笑,摇头道:“乌纥土司太多虑了,我岳钟琪虽有些能耐,但也没有自负到能带着几千人马就灭了全川白莲反贼。其实两位不知,如今朝廷已调动精兵南下,不仅有五十万绿营,更有十万蒙古铁骑,如此大军由河南而入,已荡平了河南祝建才部,随后就将同江西官军合兵一处,直接入川围剿白莲反贼,与此同时,我陕甘绿营也将从广元而出,直接切断川东和川西的连接,到时候任凭白莲教再声势浩大也必将覆灭。”

    听到如此,两位土司同时一惊,急问此事当真。岳钟琪也不多说,直接取出一份信递过去让两位看,这信封上分明写着是陕甘总督殷泰给岳钟琪的,土司虽然是土官,但他们对于这信上的印却不陌生,而且当他们打开信细看其中内容后,的确如同岳钟琪所说,里面分明写着岳钟琪刚才讲的那些话。

    看完信后,两人的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把信交还给岳钟琪,岳钟琪很是平常地把这份除了信封是真,里面信是他另外伪造的东西收了起来,随后笑眯眯地说道:“两位,如今可放心了吧,如不是我岳某想在此战中立功,却限于兵力不足无奈向两位求助的话,何必请两位前来呢?你们知道,我朝最重军功,只要两位能协助我岳某拿下苍溪,那定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朝廷封赏可是少不了的!”

    见两人顿时有些心动,岳钟琪趁热打铁道:“如今朝廷的主力已平定了河南,川中白莲教反贼闻讯正向东调动兵力,岳某已经打探清楚了,现在苍溪的白莲贼人至多也就三四千人而已,而且都是未经战阵的普通贼子。以岳某麾下精兵再加上两位的土司兵,足以调动五千精锐,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均在我们这边,拿下苍溪根本不在话下。等朝廷大军跟进后,我等可直接南进,以最快速度切断川东川西要道,如此大功就唾手可得!”

    顿了顿,岳钟琪又道:“如岳某记得不错的话,乌纥土司如今只不过是安抚使,麦基土司是长官使?难道两位就不觉得这职位稍低了些?如随岳某立下大功,别的岳某不敢夸口,但一个宣抚使是十拿九稳的,说不定圣上大喜之下直接封一个宣慰使也不是没可能……。”

第二百四十二章 轻取苍溪

    土司和土司之间也是不同的,大的土司不仅地盘大人口多,更重要的官职也高。地盘、人口、官职,这三不可缺一,如果没有朝廷的允许和相应的官职,就算你有扩充地盘的机会也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那些小土司只能慢慢熬着,希望有朝一日能得到朝廷的封赏然后名正言顺扩充地盘和人口。

    麦基土司的长官使是正六品,乌纥土司的安抚使是从五品,根据品级的不同,他们势力范围也被限制在一定程度。可一旦如岳钟琪所说能得到从四品的宣抚使的话,那么他们在土司中的地位就由中下层一跃爬到了上层,假如能受封为宣慰使就更了不得了,八百土司中得封宣慰使的土司寥寥无几,那一个不是一方霸主的存在?

    见两人眼中冒光,神色中满是期盼,就连呼吸声都有些急促,岳钟琪心头大定,他知道这两位已被自己说动,协同出兵的事已十拿九稳了。

    果然不出所料,两位土司略交换了下眼神就同意了协同出兵作战的要求,麦基土司出一千五百人,乌纥土司出二千三百人,合计三千八百人,如果再加上岳钟琪的一千多绿营精兵,总计约五千人。有了这五千人,岳钟琪已有十足的把握拿下苍溪。

    至于岳钟琪所给他们的许诺,虽然那封信是他伪造的,但许诺却不假。如今大清四面烽火,清廷在白莲教四川起义后已经焦头烂额,要不康熙也不会急着从蒙古调集兵力南下围剿各路反贼。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收复苍溪,在四川境内打一场漂亮的胜仗,朝廷必有重赏。区区四品的宣抚使算得了什么?只不过是一纸行文而已,如能收复四川,康熙给予更厚的赏赐也不在话下。

    酒宴之后,两位土司仅住了一晚,第二日清晨就各自急急回到自己的营寨去了,又过了几日,他们带着人赶到了广元,此时岳钟琪也已做好准备,时不可失,失不再来,岳钟琪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

    攻击苍溪,岳钟琪并没摆开队型,大摇大摆地行军。以他对苍溪白莲教的情报了解,攻击苍溪最好的办法就是快速偷袭,以最快的速度和最短的时间内拿下苍溪,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由于有土司的土兵协助,岳钟琪利用土兵的熟悉地形并善于山地作战的优势先由唐家河向南,近三龙山后化整为零,直向苍溪而去,而此时的苍溪守军根本就没半点反应,驻守苍溪的是白莲教的普通堂主,手下虽有近四千人,但这些人之前都是教民或召集的青壮,不仅没有什么作战经验,武器装备也异常简陋,再加上堂主也未有指挥战斗的经验,驻守苍溪说白了也就是占据苍溪而已,在他们看来现在白莲教如日中天,川中已无对手,占着苍溪享受太平日子即可,根本就没想过广元的清军会主动来攻。

    当岳钟琪的兵马抵近之时,整个苍溪依旧沉浸在建立极乐王土,真空家乡的幻想之中,那些驻守苍溪的白莲教士兵就派了十几个人守着城门,而城内也没任何防御措施。

    当得知这情况后,岳钟琪大喜过望,不过岳钟琪用兵虽然果断,但同样也谨慎,为确保万无一失,他让两位土司的土兵化装成普通山民,沿大道混入城中,苍溪是县城,又位于唐家河沿岸,平日里这里附近地区山民进出不在少数,这些土兵混入城中并未被人怀疑,当三百土兵陆续顺利入城后,岳钟琪见时机已到,当即一声令下,入城的土兵瞬间发动,从柴禾、担子等物件中抽出雪亮的砍刀,一涌而上,把守城的白莲教众杀得是抱头鼠窜,仅一袋烟的功夫就控制住了城门。

    而在城外的岳钟琪此时领着大部队迅速向苍溪冲去,直接从已大开的城门冲入县城中,同城内土军汇合后,岳钟琪开始直取城中各处要地,同时带领人马清剿城内白莲教众。

    一时间,苍溪城内杀声震天,根本没任何准备的白莲教教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碰着拿刀见人就砍,凶神恶煞的土兵是吓得四处奔逃,丝毫组织不起半点抵抗力量。仅仅一个多时辰,苍溪的白莲教就在岳钟琪的清剿下几乎全军覆没,就连那位驻守在此的堂主也在逃跑中被麦基土司带人直接追上,亲手一刀给砍掉了脑袋。

    就此,苍溪轻而易举地被拿下,白莲教众除有十余人侥幸逃脱外,其余不是被俘就是被杀,而岳钟琪这边的损失仅仅只有亡一人,伤七人,其损失之小,战果之大实在是令人兴奋不已。

    不过此战虽获胜,但整个苍溪县却是一片血海。土司的土兵们虽说作战勇敢,悍不畏死,但这杀性实在是太大,而且这些家伙还好有割人头的习惯。瞧见包着红头巾的白莲教众就兴奋地嗷嗷直叫,挥舞着砍刀争先恐后冲上去就朝着脑袋招呼。割下脑袋后直接挂在腰间,然后又红着眼找寻下一个目标。甚至杀得兴起时候,看见人就直接下刀子,城中普通老百姓被莫名其妙砍了脑袋的不在少数。

    如不是岳钟琪及时让两位土司约束,弄不好这些土兵能把整个苍溪杀得鸡犬不留,就算这样苍溪被误杀的百姓也有上百人,而白莲教众那就更多了,可以说此战下来,除了岳钟琪的绿营兵俘虏了四百多白莲教反贼外,苍溪城的白莲教已全成了这些土兵的刀下之鬼,至于他们的脑袋和那位倒霉堂主的脑袋一起,成了这些土兵炫耀武力和邀功请赏的战利品。

    对此,岳钟琪虽微有不满,却也没有太多在意,至少拿下苍溪的战略目标已经完成。而那些被误杀的人死就死了吧,反正在反贼占据苍溪时谁又能保证这些人和白莲教没有瓜葛?

    拿下苍溪的同时,岳钟琪立即让人给总督殷泰送去捷报,并请殷泰从陕甘快速调兵由广元入川,随后岳钟琪带人重建苍溪防御,以防白莲教闻讯后向苍溪反扑。

第二百四十三章 出川受阻

    宜昌,位于湖北的西南部,同时也是出入川的重要城市。

    高进自江夏西进,入川走的就是宜昌,而如今高进从巴东出,直接向东回到宜昌,力图打开入通往湖北的道路。

    四川大起义后,江西的清军很快就反应过来,联合湖北清军举大军向四川逼进,宜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高进要想从宜昌北上同样也极其困难。

    两军在宜昌展开几次大战,相互各有胜负,一时间僵持不下。

    宜昌知府衙门,如今是高进的临时府邸,外面的天早就黑了,但房间内依旧灯火通明,高进站在地图前仔细看着地图上的地形和敌我势力,眉头深深紧锁着。

    王致清在四川大起义的同时高进由江西过湖北入川,两军汇合后实力大振,这一切都在他之前的预料之中。但是,占了四川后,如不尽快出川,必被困在川中,所以在和王致清汇合后不久,高进就提出了尽快带兵出川的建议,可那时候白莲教上下沉浸在一片成功的喜悦之下,上至王致清下至普通教众,个个都急着论功行赏,加官进爵,由此耽搁了些时日。

    就连高进,也因为王致清下嫁两位养女在重庆多呆了些日子,而等到这些事了后,白莲教各部准备着手出川的时候江西和湖北的清军已反应过来,直接调集兵力堵住了长江要道,致使高进快速出川计划受阻。

    在宜昌,高进所部和清军已交战有些日子了,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但是对高进来说在这呆的时间越长越是不利。

    四川是天府之国,易守难攻,可同样四川的地形限制了四川向外发展,拿下四川只不过是第一步,最重要的一步是从四川跳出去进而争夺中原。如果不能尽快打开通往外面的道路,那么高进的实力再雄厚那也只能憋屈地被堵在川中,一旦天下有变,更无腾挪余地。

    如果是之前袁奇未经历九江之战的时候,完全可以依托江西为基础打通四川道路,同时接应四川的王致清出川再合军。但九江一战后,袁奇部损失惨重,高进手中的兵力严重不足,所以他无奈只能采取弃江西直接入川合兵的选择。按照他原来的想法,等合兵后再快速出川,以寻得战略空间,可谁想没料到白莲教的动作缓慢再加上清军反应速度出乎意料,虽然他提前拿下宜昌以为出川后手,却依旧未能达到目的。

    “王爷,这么晚了还是早点歇息吧。”正当高进看的入神的时候,耳边传来柔和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王玲儿。

    王婉儿、王玲儿这一对姐妹花如今下嫁给高进,而高进也被王致清封为平寇王。虽说这两位圣女下嫁自己无非是用来拉拢和监视,对于王致清的盘算高进是一清二楚,不过高进并没拒绝王致清此举,毕竟袁部如今要重整旗鼓只有依靠王致清的力量,再者,大家都是聪明人,高进答应了这事,双方表面上也就成一家人了,那么做起事来大家也放心的多。

    不过话说回来,两圣女下嫁高进后双方相处倒也融洽,高进平日间待她们姐妹也不错,就算是之前性格有些泼辣的王婉儿成了人妇后也变得委婉多了。

    “你们先歇吧,我这还有点事。”高进见了王玲儿笑笑道,接着问道:“婉儿呢?怎么不见她人影。”

    “妹妹说王爷今天十有**又要熬夜,让我先过来看看,她去给王爷准备些宵夜。”

    “辛苦你们了,其实用不着这么费事。”

    “这不行,王爷您这些日子一直没休息好,长久下去要是身子累垮了可怎么办。”王玲儿摇头道。

    见她坚持,高进也不再多说,直接又把目光投向了地图,王玲儿在一旁看了几眼,轻声劝道:“王爷,其实打不打湖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依我看只要宜昌在手,这清狗就攻不过来,倒不如跟着义父一起由河南出川,听说义父都和汉王那边谈的差不多了,也许过些日子汉王就能让开河南的通道。”

    “汉王?呵呵。”听到王玲儿提到祝建才,高进不由得摇摇头。

    “王爷,我知道您一向对汉王有偏见,不过如今出川大事,这义父同汉王直接协商,想来以我教如今大军的实力,这汉王不答应也得答应,您就放心吧。何必苦苦盯着湖北一省呢?如汉王主动让开道路,不伤两家和气,我们从河南出川岂不更好?”

    “你不懂。”高进突然说道,见王玲儿疑惑的表情,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之前你们来江夏见我,商议两部合作的事,你还记得否。”

    “这自然记得。”王玲儿点头道。

    高进说道:“当初我就说过,祝建才此人心狠手辣,唯利是图,像他这样的人绝不可能轻易就范。祝建才占据河南,河南乃中原腹地,更是兵家必争之地,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开道路让你父带兵由河南出川呢?”

    “这我知道,可是如今局势我白莲实力雄厚,汉王不借道又能如何?难道他不就不怕两家闹起来么?再说了,我可听说义父那边传来消息,这汉王已略被说动,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答应此事。”

    “这更不可能了。”高进又摇头道:“祝建才这人是绝对不肯吃亏的主,如果他真答应让道一事,那么我可断定必然有问题。”

    “有问题?”王玲儿想了想摇头道:“这能有什么问题?难道汉王想出尔反尔么?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不怕这么做天下人群起而攻之?再说了,我白莲拥兵几十万,就算他想花招又如何?到时候就怕他偷鸡不成倒蚀了把米。”

    说到这,王玲儿脸上英气一闪,整个人如同一把锐利出鞘的宝剑。

    见王玲儿如此,高进也不再多说,毕竟王玲儿跟随王致清多年,早就把王致清当成半神来崇拜了。在她心里,王致清是不可能犯错的,更不可能轻易被人欺骗,再说现在白莲教的势力的确如日中天,王致清手中握着几十万大军,除非他祝建才自己找死,如果想给王致清设套假装让道却暗中下黑手的话,以王致清的实力来讲,祝建才是老寿星上吊自寻死路。

    一时间,房间内静了下来,见高进的目光重新移到地图上,王玲儿略有后悔刚才自己说了那些话。虽说她是王致清的义军,也曾是教中圣女,但如今已经嫁给了高进。高进这人平日虽沉默寡言,但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夫君,成亲之后对于她们姐妹一直很好,而且高进性格平和,为人和善,又善于用兵,之前对袁奇更是堪称忠勇,当得上是个大英雄,对于这门婚事,她们姐妹都是很满意的。

    正当王玲儿想说些什么,以化解这尴尬的时候,随着一声门响,王婉儿端着盘抄手走了进来。

    “王爷,您饿了吧,婉儿刚为您煮的抄手,您趁热的吃。”

    王婉儿的到来打破了沉闷,恰好也给王玲儿解了围。高进这时候只能笑笑,道了谢后在桌前坐下,端起那碗抄手小口吃了起来。

    抄手是姐妹俩一起做的,用骨汤煮的,滋味很是鲜美,高进的确有些饿了,一碗抄手下肚,这肚子里顿时暖洋洋的。

    在高进吃抄手的时候,聪慧的王婉儿看出了王玲儿脸上的尴尬,姐妹之间在一起十多年了,一个细微的神色变化都逃不过各自的眼睛。悄悄问了问发生了什么事,王玲儿低声同王婉儿讲了刚才的争执,听完后王婉儿就明白了。

    “姐姐,你也真是的,这王爷自然有王爷的考虑,何况王爷之前一直在江西同清狗作战,如今打湖北也是要由此出川然后回江西给袁王爷报仇,你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王婉儿忍不住埋怨道,听到妹妹这么说,王玲儿顿时反应过来,她之前只不过一直为高进攻打湖北之事日夜操劳而担忧,却忘记了还有这一层原因。

    “王爷,我……我前面想岔了,还请王爷责罚。”王玲儿站起身来,楚楚可怜地在高进前认错。

    见她如此,高进叹了口气,把她拉起后坐下,看着面前两人道:“都是一家人,你刚才所说也是好意,我又不是不识好坏的人,哪里有什么错呢。”

    “姐姐,王爷说的是呀,姐姐就不要再多想了。”王婉儿安慰了一下王铃儿,接着对高进好奇地问道:“对了王爷,您刚才和姐姐说这汉王如果答应让道必然有问题,这话是否有些过了?难道这汉王会对义父下手不成?他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

    王婉儿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可实际上两姐妹中小心思最多的不是姐姐王玲儿,而正是这个妹妹。对于王婉儿为什么会这么问,高进是心知肚明,不过他也不揭穿,只是笑笑道:“祝建才此人我了解的很,这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而且又胆大包天,当年袁王爷如此英雄也吃了他不小的亏,至于会不会下手我不敢说,但是他如果真答应让道那么必然有所算计,这点我敢保证。”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大明日报(求票!)

    南京城,曹家老铺。

    自上次在曹家老铺吃了顿鸭子后,朱怡成每隔几日都会来一趟,时间久了,倒也成了这的老主户。

    之所以会来曹家老铺吃鸭子,一来是老曹家的鸭子和鸭什做的的确好,宫中的御厨根本就弄不出这味,二来上次在这吃过一顿后,朱怡成觉得应该多出来走走,所以无论他多么忙,每隔几日总要抽出几个时辰来这一趟,不仅是为吃鸭子,也是想通过这方式直观地了解外面的真实情况和老百姓对大明变化的看法。

    由于朱怡成每次来都换了装,再加上仅带两三个贴身护卫,显得很是低调,根本就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朝中除了锦衣卫的张冉和贴身护卫还有宫中的几个近身太监外,其余人都不知道这事,就连皇后李娟儿为了避免她担心也都未告诉。

    来曹家老铺,为的是考察民生,了解情况,同时又一饱口福,朱怡成可不想把这事闹得人所共知,一旦知道的人多了,这些人必然会劝阻自己出宫,或者弄些阳奉阴违的官面文章出来。

    今天,朱怡成和往日一样点了份鸭子,再加些鸭什,弄了些老曹家自酿的米酒,悠闲地品着,两个护卫一左一右地坐在他两旁,因为来的多了,再加上朱怡成特别叮嘱,他们倒也没什么拘束,和平常人一般无二,不过目光却一直在店中的各人身上悄悄留意着,以避免出现意外,至于在店铺外还有另一个护卫在,这人扮作普通的力夫蹲坐在离店铺不远的地方,以做警示作用。

    店里依旧和往日一样热闹,几个老主户和一些路过的食客边吃边聊着,他们聊的话题无非是近日发生的一些事,大明不限制平民言论,当然前提是不能对大明有所损害的言论,如果是当众宣扬清廷的好,以言论攻击大明的话,那么不要说暗藏在各处的锦衣卫了,就连这南京城里的老百姓都会群起而攻之。

    随着大明的政权稳固和一系列的政策推行,江南百姓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无论是富人还是普通人,读书人或者农商,都在蒸蒸日上的大明得到了诸多好处,生活在大明治下这日子比在满清时期好了不知多少,在这种情况下还说大明不如清廷,甚至心怀满清,简直就是味着良心胡说八道。

    再者,汪景祺编撰的《清宫密闻录》已传播大江南北,对于清廷的抹黑效果异常显著。在老百姓津津乐道其中内容,商讨着清帝看似正大光明但背地里却干着夺妻、扒灰、凌侄、苟合……等等肮脏的密事时,所有人瞬间变得八卦异常,讨论之余,作为汉人的自信心和凝聚力自然而然地开始上升,而对于满清之前的敬畏随之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只有不屑和轻视。

    汪景祺编撰的《清宫密闻录》一炮打响,其效果显著,紧接着汪景祺带着人又捣鼓出了其他几本密闻录,同样大行天下。如今,在北京的康熙心中最恨的人不是朱怡成,也不是祝建才或王致清,而是汪景祺,因为汪景祺直接以笔为刀,生生剥开了清廷皇室最为丑恶的一面,而把这些东西曝之天下,为天下所有人知道,使得清廷从上至下丢尽了脸面,却又拿他毫无办法。

    康熙越恨,朱怡成就越欣赏,《清宫密闻录》大行天下后,朱怡成直接破格提拔了汪景祺,把他由代办宣传部直接升为宣传部部长之职,领正三品衔。得了如此赞赏和重视,汪景祺兴奋的是热血沸腾,要知道他一直自负才华却始终不得志,而今终于能有出人投地的一日,这都是朱怡成所给予的,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他汪景祺一向自认为国士,如今心愿得尝,当日以力相报。

    之后,汪景祺越发以十二分的精力投入到这伟大而又有意义的宣传工作中去,在朱怡成的关怀和引导下,汪景祺还建立了两份报纸,这两份报纸一份为《大明日报》另一份为《神州要闻》,前者注重政治,后者偏向商业,汪景祺亲自抄刀,把这两份报纸做的是有声有色,初一刊行就大受欢迎,如今其影响力不仅覆盖了江南、福建三省一地,更通过商道和民间传播到了其他地方,就连清廷那边也有不少人偷偷找来看这两份报纸。

    就像今天,店铺中有几人就在撩着《大明日报》不久前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的主要内容是讲述这天下地理,同时描述西洋各国风土人情和大航海时代是如何开始的故事。

    作为中国人,这天下的中央帝国,天朝为上的观念早就根深蒂固,在宋朝时期,随着宋时航海业的发展,宋朝可以说是和外界接触最为频繁的一个朝代,南宋时的泉州更称为天下港口之最,甚至有人到了泉州看见那来自四面八方的船只如同铺遍大海一般之多,世界各地的商人更是数不胜数时不由得感慨这天下财富泉州占过半。

    元朝就不说了,元朝依靠的是野蛮和武力,和文明的破坏者。元朝后由大明取代,郑和下西洋的壮举可以说揭开了大航海时代的帷幕,也正是有郑和船队的开拓和进取,导致西方国家试图自行打开通往远东的航道,这才有了后来探索海洋的举动。

    可惜,明中期开始,大明就停止了向外探索的脚步,到了清廷时期,更是直接以封海和闭关锁国为国策,彻底自废武功,最终导致中国被西方国家所超越,失去了在大航海时期保持先进地位的最后一丝希望。

    其实在明末时,虽然官方对于海洋的控制力不大,但是民间的海洋力量却是异常强大的,其他不说,仅仅是郑芝龙和郑成功父子,他们所拥有的舰队直接控制了远东,是当之无愧的霸主。

    可惜的是,清廷作为蛮族,鼠目寸光,更因为是异族入主中原又担心政权颠覆,清廷上下一力鼓吹仁政和理学,就要想要用这种方式让天下人失去进取心,从而使其政权长治久安。

第二百四十五章 看天下

    《大明日报》和《神州要闻》不仅会刊登一些官方的政策和各地新闻,更多的还有些连载的小故事和时事评论文章,像现在几个食客讨论的文章就是《大明日报》最新一期中描写海外的内容。

    “这天下居然还有漆黑一团的人?别是胡言乱语吧。”一个年轻人忍不住说道,《大明日报》中有些笔墨写了关于非洲的事,其中写到了非洲黑人的模样,全身漆黑的人,这在平常人眼中瞧起来新鲜的很,同时又对此有怀疑态度。

    “你小子懂什么!”一个老夫子模样的人不屑一顾道:“这天下无奇不有,什么样的人没?简直不学无术!”

    “我说孙夫子,你就知道了?我看你这辈子也没见过这种人吧。”年轻人不满地直接怼了回去。

    孙夫子鼻孔冷哼一声,摇头道:“说你小子不学无术还真是没说错,老夫没见过难道还不能知道?平日里记得多看看书,不懂装懂省得以后被人笑话!”

    孙夫子这话让年轻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而一旁的人好奇地询问孙夫子是从哪里知道黑人的,瞧着众人一副兴致勃勃却又有求于己的样子,孙夫子顿时来了精神,抚着稀疏的胡子摇头晃脑说了起来。

    “其实这黑人没什么希奇,古就有之,你们几个可看过晚唐时裴所著的《传奇》否?在此书上就写的明明白白。什么?没看过?没关系,那说唐的话本总听过吧,比如说红线女,风尘三侠的传说,还有空空儿精精儿之流,其实呀,老夫直接说个名你们就知道了。”说到这,孙夫子洋洋得意地环顾四周,从口中说出了三字“昆仑奴”。

    听到昆仑奴,众人顿时恍然大悟,这昆仑奴大家都是知道的,说书话本中也没少提过。经孙老夫子一提醒,众人仔细回忆,这昆仑奴不就是黑人么?唐时列传中曾说“自林邑以南,皆卷发黑身,通号为昆仑”,卷发黑身,这不就和《大明日报》上所描写的非洲黑人一模一样?

    见众人恍然大悟,有的更是拍着脑袋自责之前居然一时间没想到,孙夫子继续说道:“其实这天下人各色都有,别说全身漆黑的昆仑奴了,还有西洋各国的红毛鬼、黄毛鬼比比皆是。你们年轻,见识少些也是正常的,想当年我大明洪武时期,这军中这些色目人更多了去了,对了!这些人眼珠子大都和我等不同,所以元朝时被称为色目人。元时四民,蒙古、色目、汉人、南人。这色目就是色目人。我大明坐了天下后,这些色目人留在我大明的可不少,有些还在朝中当了不小的官。只不过后来同我汉人之间通婚久了,这色目渐渐就不复存在,不过嘛在民间你们如果仔细瞧,依旧能发现有些人的眼珠子黄些,皮肤更白些,还有些人这头发卷曲,鼻梁又高又尖,眼窝深陷……这些人啊十有**就是当年那些色目人留下的种……。”

    还别说,这孙老夫子看起来普普通通,谁想居然还知道这些事,而且说起来更是头头是道,谈古论今不说,居然连基因遗传也晓得一二。

    孙老夫子说的起劲,众人也听得新鲜。毕竟如今离满清入关未过百年,满清虽然一直以各种手段试图让治下百姓变的愚昧无知,确保其统治权。但是这时间还不长,民间对于一些事物的了解和接受能力远超出清末时期,更不会出现那种什么洋鬼子膝盖无法弯曲,和他们打仗容易的很,只要拿棍子从后面悄悄凑近一打就倒,再也爬不起来的可笑事来。

    说起来也奇怪,朱怡成一直没有想通,这满清一朝,在东北和罗刹国(沙皇俄国)又不是没有交过手,就算是西域也有不少白人,按理说民间愚昧无知也就算了,作为统治者的满清皇族贵族都会相信这些扯鬼的谎话,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也许是满清一直用那种手段来愚弄天下百姓,可谁想愚弄的多了把自己一起给装了进去,弄的自己骗自己骗上了瘾?

    孙老夫子所说的话倒也吸引了朱怡成的注意,而且随着孙老夫子的讲述和解释,众人也渐渐明白这天下各种之人并非是个新鲜物事,而是自己老祖宗早就接触过的。无论是黑人还是白人,或者其他各国的人,有不少当年还生活在这片神州大地上,甚至如今那些瞧上去和汉人没什么两样的人中还有这些人的血脉遗留。

    “对了孙老夫子,这报纸上还讲这极西之地的西班牙、葡萄牙、英吉利、法兰西等国占了一大片海外国土,这些国土甚至比我中华更大,而且那边金山银海,数不胜数,不断地装大船往老家运,此事可当真?”这时候,另一个年轻人突然问了一句。

    这个孙老夫子就不晓得了,他略有尴尬正想说些什么,而坐在另一桌,前面听孙老夫子讲述的一个商人把话接了过去。

    “这位小哥,这事我知道。”

    “这位大爷,您说说这事是不是真的?”众人连忙追问。

    那商人笑着点头道:“此事不假,那海外国土西方人称之为新大陆,至于什么西班牙、葡萄牙各国,我等称为弗朗基人,这些人从千里之外远道来我大明,为的就是做生意,如今在澳门就有不少弗朗基人住着,说到澳门为什么会借给他们住,这还是当年我大明百多年前的往事了。”

    那商人特意解释了一下澳门为什么会租借给葡萄牙人的经过,讲完之后又讲起了那些西洋人为打通通往远东的航道开始了大航海运动,关于大航海的来历报纸上有所写,他就不多说了,但对于大家所关心的所谓新大陆金山银海的事他肯定地说的确有,因为在澳门那边他就见过从新大陆来的白银船,这满满一船的白银到了澳门后再拿白银去购买中华的各色东西,比如茶叶、丝绸、瓷器等等,还有东南亚的香料等,西洋人再把这些东西转运到欧洲,其价值甚至能翻上数十倍甚至百倍之巨。

    “居然是真的!”当听那商人娓娓道来,而且说的有板有眼时,许多人神色中都露出了极度期盼和惊愕的表情,他们没想到这报纸上写的这些离奇的事居然是真的,这西洋人居然靠着几艘船上百人就在海外获得了如此巨大的利益,这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我大明可不同满清,不搞海禁那些玩意,自皇爷在宁波起事后,这海贸就一日比一日火红,如今我大明的商船已能深入到天竺那边,如等宁波那边西洋新船研制完成,到时候舰队向东直达这新大陆也不是不可能的。皇爷曾经同商会会首说过,这西洋人能干的,我们大明人也能干,这天下利益为何要白白便宜了他们呢。”

    “皇爷这话说的好!”一个年轻人兴奋地一拍桌子,就道:“这金山银海,便宜了西洋鬼子不如便宜了我大明,对了,这位大爷,你的船以后去不去新大陆,如果去的话小子倒不如跟船走一趟,这好男儿志在四方,到时候在海外辛苦几年挣下一份家业,岂不远比呆在家乡强许多?”

    “哈哈哈!你小子有这志气不错,不过这走海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海上风险莫测,就算老走的人都不能保证平安回来。不过如果运气好,能闯过一关,这获利的确丰厚,不瞒诸位,我之前也是普通人家,当年跟随朋友拼命搏了一把,借着宁波商行的船冒险跑了几趟南洋,等回来后又咬牙买了两条自家船,这一年下来也算薄有收获罢了……。”

    见这商人略有得意的样子,众人不由得羡慕的紧,看来这商人做海贸赚了不少家当,再想到报纸上所说的金山银海和那神秘的新大陆,不要说一些年轻人了,就连自负文人的孙老夫子都忍不住心动起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天下人那个不是为了利,只不过这利各又不同罢了。其实无论是文人还是商人或者农人或者匠人,他们心中都有自己的利,这利可以是名望,也可以是成就,或者是直观的金钱,而后者更是绝大多数人所追求的。

    所谓事没办成,那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钱够不够的问题。当量变转换成质变的时候,一切就两样了。汪景祺之所以在报纸上大肆宣扬这些,并且借各种手段不断灌输,目的就是朱怡成所要求的,他要让民间所有人睁开眼睛,了解这世界的真实性,同样让他们的思维按照朱怡成所需要的方向前进,而不是如满清那样用愚昧落后来替代先进,从而被世界所淘汰。

    看来,从目前来看一切很是顺利,朱怡成不奢望全部改变天下人的看法,但是他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撬动历史的变化,从而引导大明走向另一个方向。

第二百四十六章 礼物

    正当朱怡成听这些八卦听的正有滋有味的时候,在他左边的护卫悄悄给他打了个暗号,这暗号是表示他在曹家老铺的时间到了。

    朱怡成每次出宫都有时间安排和限制,在曹家老铺会呆的稍微长些,不过最多也就一个时辰而已,毕竟他现在是大明之主,白龙鱼服在外久了终究不太安全,而且朱怡成也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虽心中有些惋惜,不过还是让人结帐后起身离开。

    “那个……公子,小的有件事请教一下公子。”正要走出店铺,收了钱的曹小二有些犹豫地对朱怡成道。

    这些日子,每次朱怡成来都是曹小二招待的,两人也算是老熟人了。不过像今天这样还是头一回,正当护卫要替朱怡成拒绝的时候,朱怡成摆了摆手,笑眯眯地看着曹小二道:“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了。”

    曹小二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开口问道:“打搅了公子,小二这里先给公子赔个不是。”

    “无妨,有事就问吧。”

    “是这样的。”曹小二挠挠脑袋,不好意思道:“之前《神州要闻》中曾经提到上海建城一事,公子您也清楚,我老曹家百年来一直做的都是鸭铺买卖,在这南京城里也算是老字号了,不过家中兄弟不仅是我一人,将来这铺子可是大哥的,可如果我在南京另开一家铺子又不怎么合适,所以我一直琢磨着去苏州或者其他地方,现在瞧见这上海建城朝廷如此重视,长江口四通八达,又要建海港,将来定是大城,倒不如去上海那边建个新铺,如能做好了,也算是给子孙一份基业……。”

    听到曹小二如此说,朱怡成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想到曹小二居然留意到了上海建城的新闻,没错,这件事是他特意让人在《神州要闻》里刊登的。

    上海建城从去年开始筹备,如今已经初建,但上海县并不是大县,出了小县城后几乎和乡间没什么两样,人口不多,道路泥泞,设施就更不用讲了,不要和之后二十一世纪的国际大都市相比,就连历史上鸦片战争后的上海都比不了。

    所以,建新上海城是一个长期而且耗资极大的项目,可一旦这个项目完成给大明和朱怡成带来的利益也是无法估量的。为了加快上海建造速度,吸引移民入上海,大明政府给予了上海很些优惠政策,其他的不说,就说税收吧,朱怡成直接就免了上海地方三年商税,同时还有其他政策刺激和鼓励招商。

    说白了,朱怡成是用后世特区的方式来打造新上海,所谓种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神州要闻》中替上海吹嘘和展望未来的那些文章,其目的就是如此。

    没想到曹小二看了这后顿时动了心,曹家老铺的鸭子赫赫有名,再者民以食为天,这做吃的一行到什么地方总有用处,人可以不穿衣,但绝对不能不吃东西,以曹小二的手艺如果开个新铺是不愁没客人的。

    再说了,到了上海后,只要在当地官府登记,并进行评估,就能获得官府的支持,以最优惠的待遇获得一片建店的土地,而三年免商税更给了他一定保障,只要在这三年中把买卖做起来,那么将来弄不好会比南京的曹家老铺更为火红。

    “你倒是机灵。”朱怡成笑了起来,同时又好奇问道:“看来这事在你肚子里也琢磨好些日子了,今天怎么突然间想起问我了?”

    “这个嘛……。”曹小二很不好意思道:“公子您气度不凡,一瞧就不是普通人,定是了不起的贵人之家,想来对于朝廷之事比我们这些老百姓知道的更为透彻,所以小的思索了半天,这才壮着胆子向公子请教。”

    “哈哈哈!”朱怡成大笑起来,没想到曹小二看似憨厚还有这副玲珑心,怪不得不问别人特意来问自己。不过曹小二是个有福之人,能来问自己是他的运气,朱怡成当即说道:“上海建城乃是大事,而且一旦上海建成,那么未来的上海前途无量。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反正你也看过报纸,我只告诉你报纸上所言的句句是真,这事呀,要早做决断,错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去的越早越好,如果晚了哪里还有那么好的待遇。”

    “公子的意思是……此时可行?”曹小二眨眨眼追问。

    “可行!”朱怡成斩钉截铁道,见朱怡成如此肯定,曹小二顿时放了心。虽说他和朱怡成之间只是店家和顾客的关系,双方打交道也只是在店铺里,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曹小二心里就认定朱怡成的话就是可信,尤其是当朱怡成如此向他做保证后,曹小二更坚定了他的决心。

    “好!有公子这句话小二就放心了,等下月我就准备一下,然后去上海那边闯一闯,不过公子,等小二走了,公子以后再来这就没办法招待您了。”

    “没关系,说不定那天我会去上海,等到了上海再去你的新店也是一样的。”朱怡成笑着说道。

    “这是一定,一定!要是公子来上海,别的不敢说,这鸭子鸭什尽管够,我请客!”曹小二开心地咧着大嘴笑道。

    见此,朱怡成忍不住打趣了对方几句,曹小二开开心心地把朱怡成送出铺子,走了几步后,朱怡成停下脚步回头把曹小二招来,询问了一下他如果去上海的具体时间,曹小二当即说不是下月中就是下月底,具体要看家里的安顿。朱怡成点点头,破天荒地告诉他等他去上海那天提前再提醒自己一下,如果自己没来就让人给自己带个口信,至于地址就是张冉那家别院的地址,到时候朱怡成会送他一个礼物,以祝他在上海的买卖红红火火。

    听到朱怡成如此说,曹小二更是乐得不行,连连道谢,看着朱怡成走的远了,直到拐过前面的街口不见人影,乐呵呵的曹小二这才回了店铺。

第二百四十七章 十六铺的诞生

    叶荣柏是宁波叶家的老大,宁波商会元老叶国基的长子。

    宁波叶家在宁波商家中赫赫有名,叶国基更是宁波商人中的楚翘,深受宁波商界尊重。

    这些年,宁波叶家虽然借着宁波海贸大开的机会发展迅猛,可相比王樊的王家而言却差了许多。要知道当年王家虽也算是宁波商界的头面人物,同叶家合称六大家,可实际上王家无论是出身还是家族经商的时间、规模都远不如叶家,同流传数百年的宁波叶家相比,王家只不过是后起之秀罢了。

    可是,王家在朱怡成拉拢宁波商界的时候第一个投靠了朱怡成,并且王樊直接出任四海商行的大掌柜,从此以后这王家就开始一飞冲天。四海商行在为朱怡成带来巨大利益的同时,也让王家获得了可观的财富,而且之后朱怡成表明身份,以监国之位摄朝政后,王樊更被任命为户部副使,一跃成了宁波商界的领军人物。

    之后,朱怡成先是拿下杭州,紧接着占据了南京和苏松之地,一举同清廷形成划江而治的姿态,随后朱怡成在宁波登大位,大明就此复国成功,王家更是水涨船高,由户部副使直接成了户部尚书,不仅替朱怡成打理四海商行的买卖,而且还是新朝的重臣。

    一步错,步步错。叶国基当年老谋深算,却没想到因为顾虑太多却失了叶家一飞冲天的机会,反而让王家捡了这个便宜。如果当初叶国基第一个表态支持朱怡成的话,那么以叶家在宁波商界的地位,朱怡成绝对不会亏待对方。

    一想到这件事,叶荣柏就心中唏嘘不已,但谁又能料到当时的事呢?从当时的情况来讲,叶国基的应对并不算错,相反还是极力保证了叶家老小,避免招来无端祸事。可惜,许多情况下有些决策并非只看眼光和经验,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以当年的情景,谁能想得到朱怡成的真实身份,又谁能料到朱怡成会以区区宁波孤城为基,一步步走到如今地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也没什么,只可惜叶家因为错失良机,失去了那么好的机会。

    可就算这样,如今的叶家在宁波商界,或者说大明的商界中依旧算得上头面人物,朱怡成也未因为叶家之前的举动而刻意打压或者为难,所以说,这两年来,叶家的发展虽比不上王家,可同样迅猛异常,再加上叶家本就是商贾大家,商界中的人脉、底蕴深厚,如今以叶家的规模来讲,可以说是自叶家发家后最为兴旺的时期。

    原本,叶老爷子以为叶家在自己手中也就是如此了,因为失去了当时主动投靠朱怡成的机会,叶家再兴旺发达也是比不上王家的,毕竟如今王家的当家人已是朝中重臣,虽说朱怡成在宁波时就在推行四民平等之策,而在南京登位后更是不断提高农工商三民的地位。

    可是人的习惯思维或者说根深蒂固的观念所至,在叶国基这样的商人眼里,商人和官员地位有着天壤之别是显而易见,更不用讲如今贵为尚书的王樊了。如果可以的话,叶国基甚至愿意拿大半的家产去换一个等同王樊的官身,以彻底脱离商贾之家的身份,而成为一个官宦之家。

    别看叶老爷子这些年不说什么,但私下里那种后悔莫及的心情依旧会显露一二,作为叶国基的长子,已经接替家族成为当家人的叶荣柏心里是一清二楚。

    谁想到,正当叶家上下已经认命,只想安稳渡日,继续做一介商贾之家的时候,朱怡成却主动给了叶家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就是上海。

    打下苏松,朱怡成就开始谋划在上海建新城,上海的规划对于朱怡成来讲是非常重要的,在未来上海的地位远远要超过宁波,甚至取代南京。后世的事实证明了一切,上海的发展潜力是异常巨大,它一定会成为远东乃至世界最大的港口城市和商业城市。至于南京,如今虽然是大明首都,可当有能力解决清廷的时候,朱怡成必然会发动北伐,一举收复北京,到那时候北京才是真正的首都,作为两京之一的南京虽说会依旧保持原来的地位。

    要开建上海,这是一个巨大而长期的投入,而且在目前情况下,朱怡成能直接给予上海的拨款并不多。海贸的发展虽然迅猛,四海商行给大明带来的利益同样巨大,再加上新政的陆续推行和地方稳固,大明的财政收入从整体来讲还是不错的,尤其是朱怡成在铸造新币,建立银行以控制金融等各项手段实施下,大明经济可以说是繁荣异常。

    不过,如今并不是太平年代,大明也未真正收复神州。无论南北,依旧有清廷的力量在,再加上祝建才、王致清、高进等势力错综复杂,大明还有许多仗要打。

    打仗就要养兵,养兵就要花钱,更不用说朱怡成每年还在不断向成立的科研部门投入巨量的资金,这些投入几如无底洞似的,吞噬了大量金钱。其实对于朱怡成的这种投入,朝中有人也提出反对意见,但都被朱怡成强力驳回了。

    历史告诉他,科技力量才是真正的决定因素,而现在正处于科学大爆发的时代前夕,如今的投入必然会带来巨大的回报,这点朱怡成有着必然信心。可这些巨量的投入同样导致财政的吃紧,所以对于上海开建的资金来源是一个问题,在朱怡成勉强从财政预算中拨出一笔启动款后,只能以各项政策来吸引上海的开发,与此同时,他也要找寻新的资金来源和合作者以支持这项长远计划的推行。

    为此,朱怡成就把目光投向了宁波商界,而宁波商界中叶家恰好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叶家家财丰厚,在商界地位高,底蕴深厚,而且叶家出面还能带动其他商家一起投资。除此之外,朱怡成选择叶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把叶家抬出来和王家打擂台,用叶家来平衡王家,一家独大不是什么好事,倒不是朱怡成不信任王樊,但这样防范未然的手段还是必须的。

    朱怡成让人找到叶国基,私下和他谈了谈。如果叶国基能够出力支持上海新城的开建,并且在上海完善商业构思和航运结构的话,那么朱怡成会给予叶家极大的支持。

    其他的不说,仅是叶国基老爷子,朱怡成会以从龙之功给予他一个伯爵之位,另外再会给叶家当家人一个三品官的正式官衔,同时给予叶家在上海的一定优厚。这样的条件可以说是非常优厚的,叶国基听到这消息后先是愣了半天,紧接着心中激动万分,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皇帝给他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然了,要拿到这些赏赐,叶家所要付出的也是极多的。叶家不仅要替朱怡成在上海进行不断的持续投入,而且还要帮助朝廷把上海发展起来。这些可不是容易的事,一旦投入而无产出,就以叶家如今的身家也支持不了几年。可就算这样,叶国基也决定接受朱怡成的要求,他看得很清楚,因为这个机会是彻底改变叶家的最后机会,哪怕叶家最终为此倾家荡产,只要圣恩还在,凭朱怡成赐于的爵位和官位,那么叶家依旧可以传世,甚至几代后成为真正的贵勋之家。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叶荣柏作为叶家如今的当家人就从一个商人转身直接成了大明上海市舶提举司提举兼户部右侍郎授嘉议大夫。原本提举司的本官位并不高,一般仅仅只是正五品,但上海市舶提举司不同其他,朝廷直授为四品本官,以示朱怡成对上海开发的重视,至于户部右侍郎授嘉议大夫这些都是三品加衔,以确定叶荣柏在上海建城中的地位和之前的承诺。

    从宁波到上海并不远,坐船也是最方便的。叶家如今海贸生意做的可不小,当然有自己的船队,叶荣柏坐海船直接由宁波出行,过杭州湾后再北上,过金山,至崇明后转入长江口,由吴淞口进黄浦江就直接抵达上海县附近。

    叶荣柏下船的地方是一个建成不久的码头,这个码头之前并没有什么名字,但因为上海建城开始后,这个码头附近也随之热闹了起来,在码头四周当地人发现商机,集结就建了些大小规模不一的商铺,这些商铺的存在自然而然也就使得码头周边形成了一个自发性的集市。

    因为这个集市的形成,后来当地人们就把这个码头喊做集市码头,不过不久前朱怡成得知此事后特意又给这码头起了个名字叫“十六铺码头”,为此原本只有十二个商铺的集市在上海县的“特意关怀”下又连忙增添了四个新铺,并以大字在各铺前做了标记,正对应码头的铺位正好是“十六铺”以全圣意。

第二百四十八章 开埠

    到了码头,叶荣柏走下船,他这次来上海并没提前通知,坐的也是叶家的船,再加上没穿官服,看起来就和普通商人没什么两样,所以上海县也未派人前来迎接。

    叶荣柏虽然没当过官,但像他这种大商巨贾和官员没少打交道,对于官场并不陌生。而且,叶荣柏初至上海,作为上海建城和主持发展的主要官员,对于上海的情况在来之前就有所了解,而现在他也想用普通人的目光好好看一看这个地位。

    上海,在这之前并不出名,提起这片地方普通人最多也就知道松江府,但对于松江府下的上海县却很少有所了解。作为宁波人,虽说离上海很近,可叶荣柏也是头一次真正踏上黄浦江岸上的土地,但是这一次一路过来,再仔细琢磨朱怡成所交给他的任务,并且对上海这片地方的期望,叶荣柏倒是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自杭州湾北上过吴淞口入黄浦江到抵达十六铺码头,叶荣柏不得不承认朱怡成的眼光,无论从地理位置还是规划,上海作为南北交汇的枢纽和海贸海港简直是得天独厚,相比宁波来,上海的江河道平缓开阔,又连接南北、内通长江各地,至于海贸,即可从黄浦江直接出长江口入东海,也可从浦东建造大型的海贸码头直接出海。

    无论那点,都比宁波要强不少,但如此风水宝地,上海县至今也有数百年了,为何人们都没看到这点呢?叶荣柏不得不佩服朱怡成的眼光,同时也对自己能在上海大展身手有了不少信心。

    “少爷,小心脚下。”下了船,走在前面的林伯善意提醒了一句,码头建成不久,外面的道路只是做了粗粗平整,再加上如今码头来往的人不少,更随着上海建城的需求大量物资随船进行运输,路显得有些凹凸不平。

    林伯是叶家的老人,更是叶老爷子最为信任的人,虽说身份是仆人但叶国基待他如兄弟,这一次叶荣柏前来上海,叶老爷子特意派林伯随行,为的就是在琐事上替叶荣柏分担一二。

    道了声谢,叶荣柏一手提起袍服的下摆向前走,走了百多米后算是来到了外面的大道上,出了码头第一眼就能看见在码头对面的商铺,这些商铺人来人往显得异常热闹,而在大道两旁还有不少牙人、挑夫等等侯着,见到船上下来的人顿时就围了上去,七嘴八舌询问是否需要。

    林伯把那些人打发走,叶家早就先派了些人过来,知道叶荣柏到来已在外等着了,等叶荣柏上了小轿,林伯询问是否先去县城,叶荣柏想了想摇摇头,既然已经来了现在时间还早,倒不如先去不远的江边看看,那边现在被称为外滩,据说这个名字也是朱怡成特意取的,而且这片区域将是上海建城的核心地区,也是未来上海最为繁华的商业和经济区域。

    从十六铺到外滩路并不太远,走过去大约也就三四里的样子,坐着轿子,叶荣柏一路上前,行了一段距离后,这路就好走多了,前面的道路也是新建的,但和码头那边不一样显得即开阔又平整,地面还用了碎石加固,不过这些也是临时性,以后会使用大青石或石砖来铺设道路,到那时候就更方便。

    行了二里不到,前面的景色就和码头那边完全不同,右边的江提正在修建,虽然只有一个轮廓,但看得出等建成后的样子。至于左边,也就是面对黄浦江的一边,如同大工地似的,一些建筑拔地而起,这些建筑和普通的中式建筑稍有不同,在中式上吸取了西方建筑的优点,再加上使用大块的花岗岩和大理石,显得异常高大。

    这片建筑群不少,但建好的寥寥无几,大多还未完成。其中有两座完成的建筑一座是大明银号,大明银号是朱怡成的皇家中央银行,其中有着宁波商行的股份,像叶家这样的宁波商界头面人物在其中也是股东之一。

    至于另外一座建筑是四海商行在上海的分行,如今四海商行已成了大明最大的商业机构,其商业触手已延伸到了大明势力所能达到的任何地方,而在海外,四海商行已完全打通了南洋航线,并把航线延伸到了印度洋,跳开葡萄牙、荷兰、西班牙等老牌海上帝国直接同英格兰、大食各国进行商业接触。

    此外,宁波那边对于新式远洋船的研制已到了快完成的时候,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能供横跨大洋的新船出现,等到那时候,四海商行更会以日本为中转基地向东前往新大陆,或者向西过非洲直抵欧洲,等到那一步的时候,大明就将成为大航海时代的真正参与者。

    “少爷,前面那幢楼是我们叶家的商号。”当叶荣柏望着那些建筑,尤其是把目光在四海商行的高大建筑前停留许久时,林伯在一旁指向离四海商行相隔一里不到的另一幢建筑介绍道。

    叶荣柏打量了一下那幢才仅仅只有轮廓的建筑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让人抬着轿子继续向前走,等在外滩逛了一圈后,他从西北边向内绕,然后朝上海县方向而去。

    从外滩向内,里面大约二十平方公里的区域已做了规划,当地原来的一些土地和房屋都被官府征收,当然官府给出的待遇也是非常优厚的,原本这片地方只不过就是几个渔村而已,拿了补偿的渔民们如果想继续打鱼的话可以再去偏远的地方安置,或者直接拿着官府的补偿金搬到县里去住,另外随着上海的开发,如今商机不少,头脑灵活的人甚至还能做点其他买卖,就算做不了买卖的也可以靠力气吃饭,比如前面十六铺码头那边的挑夫大多就是之前的渔民,虽然辛苦些,但赚的钱比起以前打鱼来讲反而要多不少。

    这片区域就是叶荣柏要在上海新建的上海城,但同普通的城不一样,上海除老的上海县外,新城不再会有城墙,而这如此大的区域内未来将是数不胜数的店铺、商号、作坊、仓库、银楼……,至于生活区和娱乐区当然也不会缺少,不过现在这许多都在纸面上,如今除了靠近外滩这边还稍好些外,其余地方还未开发出来。

    这是一个长久的规划,也是需要持续的投入,叶荣柏边行边看边琢磨着,等一个多时辰后,并不高大的上海县城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叶荣柏心中对于如今的上海已有了基本了解。

第二百四十九章 安庆

    “祝建才恐怕挡不住清军。”在南京皇宫的偏殿,廖焕之、董大山、邬思道、庄岩四人坐在下首,而在主位坐的着是朱怡成。

    半月前,清军从开封南下,不仅出动了大量绿营,还有数千蒙古骑兵,直接向南的祝建才发起进攻。祝建才的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调集军力在许昌一带和清军展开大战。

    许昌以北的这场大战中,祝建才出动了五万大军,清军方面绿营二万六千人,蒙古骑兵投入在三千左右,双方接触后展开激战,这场战斗足足打了一整日,最终以祝建才部被突然出现的五千蒙古骑兵从左翼突破导致大败。

    野战战败,祝建才的军力损失大半,残部只能退至许昌,依托许昌的城防同清军相抗,但这时候祝建才手中可以动用的机动力量已不多了,清军统帅也明显看到了这一点,并不在许昌城下多做耽搁,只是以部分绿营围住许昌,带着主力在蒙古骑兵的配合下绕开许昌直接南下,直接横扫河南中部各地。

    因为这时代的信息传递所致,当这消息传到南京的时候,离许昌大战过去已半个多月了,如今河南的局势究竟如何谁都不清楚。但从清军如此气势和许昌之战的情况来看,祝建才已明显处下风,如果他无法有效遏制清军南下,恐怕用不了多久祝建才部就会被机动力极强的清军分割围剿,到那时候整个河南就将全部重归敌手。

    作为总参谋长,庄岩向在座的人讲述了河南局势,等他说完后,董大山开口道:“如果情况如此下去,祝建才的确挡不住清军,但清军想要快速占据河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河南是祝建才的老巢,除了许昌的兵力外,祝建才手上应该还有近十万人,先不说这些人马战斗力如何,但想来抵抗些时日应该不成问题,再说祝建才此人阴险狡诈,不会不留后手。”

    “董将军说的是。”廖焕之点头道:“祝建才又不是傻瓜,据说王致清之前意图由河南出川,只不过祝建才此人防备心理很强一直没答应。依老夫看,此时祝建才极有可能采取驱虎吞狼之策,主动放开道路引白莲教入河南联手对付清军。假如是这样的话,那么河南之战最终会是如何结果谁都无法预料。”

    廖焕之这话说到点子上了,王致清占据四川后千方百计想出川,但他要出川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进河南,第二条是入湖北。根据情报得知,湖北方面主要是高进部,但因为清军在湖北和江西的反应迅速,导致高进迟迟无法打开通往湖北的道路。而王致清却一直是想从河南直接进入中原,随后一路向北入河北同清廷争夺天下,不过祝建才为防备王致清鸠占鹊巢,并未答应王致清的请求,反而封锁了两省交界处。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在如今情况下,以祝建才的性格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祸水东引或者如廖焕之所说的驱虎吞狼是极有可能的。不要忘记,当初祝建才和袁奇部合作的时候就使过这一招,着实把袁奇给坑的不浅,如今故伎重演也是正常不过的事。

    众人点点头,对于廖焕之提出的可能大家心里都认同,而且此时王致清就算知道祝建才的用意也无法拒绝,因为一旦他不从河南出兵的话,如果祝建才就此覆灭,那么出川的道路就被清军给死死堵住了,等到那时候就算王致清占据全川又如何?清军完全可以关门打狗慢慢收拾他,王致清不是没眼光的,他只所以多次和祝建才交涉也是因为看到了这点。

    “中原之战可以暂放一边,我看这场混战没半年分不出结果。”这时候,邬思道突然说道,见众人向他望来,邬思道笑笑道:“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尽快拿下广东,不知福建那边马将军准备的如何。”

    之前根据局势变化,大明最终还是选择了从福建进攻广东的策略。不过这战略同之前稍有变动,之前是以两广为目标,而现在仅限于广东一省。这样做主要出自于广西的特殊地理环境和当地复杂的势力考虑,广西贫乏多山,当地少数民族地方势力不弱,大明如要一口气拿下广西的话以现在的兵力来讲有些吃力,而且一旦在广西作战陷入焦灼状态,那么非但达不到战略目标,反而会使大明的有生力量陷入困境。

    因为这点,最终只把目标定在广东。只要拿下广东,那么东南沿海各省基本都在大明的控制范围,至于清军如能在广东彻底解决那是最好,就算不能解决直接把广东的清军先赶入广西,以广西一地清军是根本就养不起那么多兵力的,再加上广西的复杂性,南方的清军一旦窜入广西,时间长了必然会和当地势力发生冲突,等大明有一举定广西的能力时再入广西也不迟。

    “马将军那边早就巴不得开打了,之前让蓝理和年羹尧侥幸跑了,他们一直耿耿于怀呢。”庄岩如此说道,听到这句话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朱怡成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通知马功成吧,另外让王东的舰队出动后直接攻击广州,如能从广州登陆切断清军后路是再好不过。你等参谋部立即做出方案,让前线准备实施。”朱怡成想了想后说道,庄岩连忙起身领命。

    “皇爷,在下有一建议。”这时,董大山开口道。

    “说!”

    “在下觉得,我大明可适当向西进军,以压迫江西清军,摆出大军由长江而上直取九江姿态。”

    “董将军这是想试一试清军在江西的军力,同时为中原大战的祝建才部减轻负担?”邬思道问。

    董大山点点头,他说道:“如今我大明势力已达池州府,向西就是安庆,一旦拿下安庆,依托长江,水师到九江可谓朝发夕至。自袁奇部在九江兵败后,这江西就被清廷所占,而现在清廷调集各路兵马围攻中原,江西的隆科多已同湖北兵力汇合,此时适当地向西打一下在下觉得正是机会。”

    “董将军觉得需调动多少兵力?你可别忘了广东之战迫在眉睫,我大明两线开战恐怕这兵力有些……。”廖焕之并不反对打,但是他考虑到兵力问题。如今大明和清廷划江对峙,一半的兵力现在都在福建,而另一半的兵力需防守江南,一旦董大山抽调兵力过多,那么江南防御就将削弱。虽说大明的水师力量强大,再有长江天险在手,可南京毕竟是首都,一旦江北清军蠢蠢欲动,因兵力空虚导致江南震动可不是小事。

    “不需多,只需陆军二万再加上五千水师足以。”董大山胸有成竹道。

    如果只是这些兵力,以大明现在的力量应该不成问题,关键在于打江西是实打还是虚打。如是虚打,只是以占据安庆为目标,并摆出攻击九江的姿态,这样的战略目标是可行的,怕就怕虚打最后打成了实打,清廷在江西的力量不弱,一旦打出了大场面就得不偿失了。

    似乎是看出了朱怡成的犹豫,董大山当即保证攻江西为虚,主要目标只是拿下安庆作桥头堡。作为大将,他绝对不会拿国家前途当儿戏,何况广东那边马上就要开打,董大山很清楚那边才是主攻。

    另外,拿下安庆对于大明也是有好处的,安庆位于长江中游,地理位置极其重要,而且还是向江北突出的一个区域。一旦安庆在手,等拿下广东后,大明就能掉头向北,直接以安庆作为突破口,向西可直接攻入江西,向北又能直接入湖北和安徽腹地,以为将来北伐做好准备。

第二百五十章 选妃(求票!)

    如今的大明可以说蒸蒸日上,无论经济实力还是军事势力都在不断增长,可就算是这样,朱怡成也越发小心,大明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但同样也存在着许多危机,尤其是相比清廷,大明还未有一统天下的决定性力量,在这种时候一旦决策失误,导致根基动摇的话,那么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就将全成泡影。

    朱怡成不是朱元璋,他没有朱元璋的雄才大略,手上的将领、谋士也远比不上朱元璋人才济济。朱怡成拥有的优势是他远超这时代的眼光,因为他知道历史未来发展的方向,可这也不是万能的,朱怡成一步步走到现在更深知其中之难。

    这也是朱怡成没有选择冒险,而是选择稳扎稳打的原因。能力的不足只能依靠实力,并且谨慎从事,就像这一次清军同祝建才在河南大打出手,大明却选择了攻击广东的战略,就是避免一些不确定的因素。拿下广东,大明就拥有了中国东南沿海的全部控制权,然后依托所占地区的人力、资源、科技等各项优势再逐步蚕食清廷地盘,等到力量对比有十足把握之后再一举平定天下。

    不过,董大山提出攻击偏师进攻安庆,趁此机会把势力从安庆伸向江北,并遏制江西清军水陆要道,同时以这种方式使清军无法集中所有力量对付祝建才和王致清、高进等部的建议倒也打动了朱怡成,相对选择稳妥的朱怡成来讲,董大山等将领却更有攻击性,对于这点朱怡成并不想压制他们,毕竟作为军事将领拥有攻击性是一件好事,所以在慎重考虑后,朱怡成还是答应了董大山建议,在发起广东战役的同时,明军水陆大军同时向西攻击,拿下安庆。

    会议结束,朱怡成回到后宫,直接向李娟儿那边去。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娟儿的肚子逐渐大了许多,再过几月就是他的孩子出身的日子了。一个新的生命,尤其是自己血脉延续的生命即将诞生,这让朱怡成心中有着兴奋和期待,这些日子他再怎么忙都会抽时间去看看李娟儿,陪她说说话什么的。

    “皇爷!”到了宫门,正好碰上一个小宫女,小宫女见是朱怡成来了连忙行礼。

    “皇后在里面?”

    “回皇爷,娘娘觉得有些乏刚睡下。”小宫女低头回道。

    “知道了,你忙去吧,朕自己进去。”朱怡成点点头,迈步进了门,随后放轻脚步向寝宫内走去。

    如今近临初夏,天气舒适不暖不热,寝宫内静悄悄地,当见到朱怡成到来,在李娟儿门外守着的另一个小宫女正要慌忙起身行礼却被他拦住了,朱怡成摆摆手让她继续做自己的事,而他轻轻掀开帘子进了内室,一眼就看见李娟儿斜躺在塌上,身上盖着薄被,手中还拿着一卷书,不过那卷书是虚握着,见她这样子应该是看书累了才睡着的。

    看着酣睡的李娟儿,朱怡成眼中满是柔和,他轻轻在一旁坐下,并未打搅她,随手从边上的塌上拿起本册子翻看着,初一翻开朱怡成就哑然失笑,因为这册子是一本为自己选妃的名册。

    早在几月前,李娟儿就已开始为自己选妃了,在她看来平常富贵人家都要讲究个三妻四妾的,何况是皇家?如今朱怡成贵为大明天子,后宫却仅仅只有她一个皇后,这说出去实在是不像话。朱怡成子女繁茂,同样也代表着大明气象,再说李娟儿也不想自己落一个嫉妒和专宠之名,所以对这件事她是异常上心。

    不过,李娟儿提了几次都被朱怡成以各种理由推脱了,但随着时间越久,朱怡成也看出李娟儿对这事一直牵挂着,甚至因为有孕在身影响到了她的心情,孕妇的心情不好,这可是大事,所以朱怡成也一直有些为难。

    “皇爷,您怎么来了?”正当朱怡成愣愣想着此事的时候,李娟儿醒了,见到朱怡成坐在一边,她连忙试图从塌上坐起。

    “都这么大的肚子了,躺着躺着。”朱怡成连忙阻拦住,同时向外喊了一声,门外侯着的小宫女听到动静急忙进来,上前帮李娟儿在塌上坐起,随后收拾了一下。

    “您瞧我,臣妾这个样子实在是失礼了。”因为刚睡过,李娟儿的容装有些乱,她很是不好意思道。

    朱怡成不以为然:“何必如此生分,再说了如今你怀着龙种,贪睡也是自然的,只有休息好了,这肚子里的孩子才能长的快。对了,今天感觉怎么样?一切可好?”

    “他今天在肚子里翻了个身,还踢了我一脚,力气可不小,看来等出生后一定和皇爷一样是个英武不凡的孩子。”摸着肚子,李娟儿说道。

    朱怡成哈哈大笑,看着孩子在李娟儿的肚子里一天天长大,再想到再几个月就能呱呱落地,然后会说话,会走路,再慢慢成长,朱怡成心里就特别高兴,甚至能把所有的烦恼都抛之脑后。

    坐在李娟儿身边,朱怡成和她说了些话,无非就是些平常事和孩子的事,就和普通人家的夫妻没什么两样,不过两人的性质都很不错,而且在这时候更觉得这些才是最重要的,说说笑笑了好一会儿,李娟儿又提起了为朱怡成选妃的事,听到这事朱怡成正要习惯性的推脱,可谁想这一次李娟儿难得固执。

    “皇爷,这些日子皇爷后宫无人,臣妾一直忧心。臣妾受皇爷恩重得皇后位,可臣妾一不想皇爷因独宠臣妾以至子嗣稀少,虽说我朝有孝宗之例,但皇爷不要忘记武宗之事,皇爷子嗣繁茂这才是天下之福啊!”

    李娟儿诚恳道,同时又说:“二来,臣妾也有私心,臣妾如今贵为皇后,并怀上龙子,又得皇爷如此厚爱,可以说这辈子已无遗憾,但臣妾不想在天下人口中落一个嫉妒之名,所以还请皇爷恩准臣妾,如何?”

    看着李娟儿望向自己的目光,还有那目光中的期待和坚定,朱怡成都到嘴边的推脱话一时间说不出来了。的确,他之前曾经把孝宗的故事拿出来当挡箭牌,但李娟儿今天也直接挑明了此事,正是因为孝宗独宠皇后一人,导致孝宗只有武宗一个儿子,而武宗又未留子而崩,最终孝宗一脉断绝,从而才有了嘉靖及位的事发生。

    这些话李娟儿应该是藏在心里好些日子了,今天憋不住终于直接说了出来。面对这种情况,朱怡成如果再拒绝的话,恐怕李娟儿会因此留下心病,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沉咛片刻,朱怡成无奈长叹一声:“娟儿,你的意思朕明白了,朕本想等皇子诞下后再考虑此事,可谁想你是如此想的,如此……罢了,这事就按你的意思来办吧。”

    听到朱怡成终于答应了此事,李娟儿欣喜非常,对于选妃一事她早就准备许久了,当即把刚才朱怡成在看的那本册子取来,从上面挑出几个她已看中的女子一一讲解。见她如此举动,朱怡成只能依了她,只要她开心一切就按她想法来就是。

    几日之后,朱怡成选妃一事就正式定了下来,不过朱怡成虽然答应了却也有言在先要严格限制人数和等级,不得大肆张扬并骚扰民间,所以最终安排是选嫔二人,姬四人,以充后宫。

    除了李娟儿为朱怡成所挑选的人选外,明廷也做了些安排,最终有三十六人入选,然后再在这三十六人中选出六人来。最终的名单确认是李娟儿和朱怡成一切定下来。

    弄完这些事后,马功成的大军已经由福建而出向广东进军,同时新组建的南海海军,没错!如今大明水师已重新进行了划分,分别为东海海军、南海海军两大支海军,此外还有在筹建的北海海军,本来是想叫北洋、东洋和南洋海军的,但朱怡成觉得这几个名字别扭不说还不吉利直接给改了。

    除这两大海军外,台湾又建立了台湾分舰队直属新成立的海军部统帅,战时按战区划分再进行调遣。至于长江水师分离出来,单独成军,以完成从传统水师到正式海军的转变。按照朱怡成的计划,未来海军的建设会是重中之重,如今只是第一步而已。

    南海海军由王东统帅,直接按计划从海上进攻广州,同时海军方面还第一次采取了大规模登陆战的战术,除南海海军战舰外,南海海军调配了百多艘运输船,直接把陆军运至广州西南地区登陆,并且直接封锁了南澳,并占领香港岛作为前进基地,由广州湾登陆北上。

    清军在福州丢失后就对两广进行了大肆募兵和训练,以防止明军南攻,但清军没想到这一次南攻明军并未采取陆路为主海军为辅的传统战术,而是以海军为主力直接进行登陆作战。当明军海军战舰拿下香港岛,后续陆军随运输船直接在广州进行登陆,短短时间内明军就大军兵临城下时,广州的清军一时间顿时慌乱不堪,急忙从东北地区调集兵力回防,可这时马功成的陆军趁机逼近,在清军忙于后撤的时候突然发起攻击,打得清军溃不成军,一路势如破竹。

第二百五十一章 坐守孤城

    这次广东战役,马功成的主力直接由南海海军运至广州一带登陆,所以陆军自福建而出反而成了偏师。

    带领偏师的将领是杨勖,杨勖由漳州府出兵向潮州府进军,绕开府城直取程乡县。驻守潮州府以北程乡方向的正是年羹尧,自福建丢失后,他这个闽浙总督已再无可治之地,只能暂时寄人篱下在程乡落脚。

    考虑到年羹尧并未被直接撤去总督职务,如今还是戴罪立功的情况,两广总督赵弘灿,广州将军管源忠等暂时就把程乡划给他以作驻兵,同样也是想让年羹尧手下的福建绿营替广东方面进行防御。

    年羹尧在程乡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他从福建撤至广东手上还有二万左右的兵力,可是先丢了浙江,后又丢了福建,跑到广东的年羹尧如今已同丧家之犬没什么两样。虽说脑袋上的脑子暂时还没给康熙摘掉,可对于这个闽浙总督,广东官场上下根本就不鸟他。

    在程乡的年羹尧现在只是两广文武用来发挥防守广东的一颗棋子罢了,把程乡交给他驻防这就是主要原因。年羹尧自己心里也清楚的很,虽说他心中不愤,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呆在程乡靠从福建带来的物资勉强度日。

    这次大明对广东发起攻击,采取了广州登陆直取要害的战术,接到命令后的广东驻军急忙后撤,以确保首府安全。而年羹尧那边却并未有人去通知,直到明军绕开潮州府,趁着清军后撤的机会发动猛攻,一口气就打到了程乡附近,这时候在程乡附近驻扎的年羹耀部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被突然出现的明军一下子打得溃不成军,当消息传到年羹尧处,他这才如梦初醒。

    杨勖和年羹尧是老对手老冤家了,一直以来,杨勖无时无刻不想亲手砍下年羹尧的狗头,为自己也为冤死的同僚报仇。可几次大战都未能如愿,现在攻击广东,杨勖同其部下早就憋着一团火了,当得知驻守程乡的就是年羹尧时,这支明军上下均是兴奋得嗷嗷直叫,偏师直接打出了主力的效果。

    年羹尧的部队在程乡被打得措手不及,损失惨重。亏得年羹尧反应快,急忙下令把在外的兵力全部撤至城内,准备依托程乡县城进行防守。可这时候,大军惨败之下能撤回的兵力已不多了,除原本驻扎在程乡内的五千绿营外和二千督标外,最终撤至城内的兵力仅只有三千五百余人,也就是说年羹尧的一半兵力在没反应过来之时就被杨勖给一口吞掉了。

    “一群混蛋!”程乡城内,当年羹尧收拢部下残兵,清点损失后,心中更是怒火中烧,当即破口大骂。

    赵弘灿等人后撤军队居然不通知他,而且主动放开通往程乡的关口,导致他在程乡遭受如此惨重损失。仅仅两日时间,他好不容易从福建带出来的人马就丢了一半,甚至连自己都来不及反应被困在了程乡。想到这,年羹尧是气得咬牙切齿,如果赵弘灿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话,年羹尧甚至能抽出剑来一剑砍了他。

    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想他年羹尧再怎么说也是堂堂闽浙总督,封疆大吏,如今却被人如此不待见甚至欺凌,赵弘灿分明是拿自己当诱饵直接丢给了明军,借机争取时间,把广东的兵力向广州地区集中,以保广州重地。

    真是好算计!年羹尧心里很清楚他是被赵弘灿给卖了,当时把自己安顿在程乡恐怕这老小子早就打着这算盘了,而今更做出出卖友军的事来,令年羹尧气得火冒三丈。

    “大帅!城外明军已围住了东、西、南三处,独留北边,这分明就是围三缺一的战法啊!”正当年羹尧气的不行的时候,部下急急来报,如今程乡的东、西、南三面都有明军逼近,至于北面却未有动静。年羹尧心中顿时一沉,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带人上了城墙,到了城墙一看果然如此,城外的明军旌旗招展,军容壮盛,尤其当他看见那杨字大旗的时候,更是神色凝重。

    “又是杨勖……。”当年的同僚如今却成了对手,也不知此时此刻年羹尧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如果他早一点能算到今天这步的话,当时在奉化城是否还会做那样的决定呢?

    “大帅,是否速速派人向蓝帅求援?”边上,副将焦虑异常地询问,都是行家,如何会看不出明军围三缺一的战法?程乡只是一个中等县城,城不大,城墙的防御结构也只是普通,更无守城大炮。

    再加上年羹尧部已损失大半,军心不稳,而城外的明军无论是军力还是装备远超城中清军,依托城墙防御,程乡陷落只是早晚的事。如今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就是突围,另一条是固守待援。

    突围,这不现实。城外的明军摆出了围三缺一的战法,分明就是引诱年羹尧突围。再说了,杨勖的本事年羹尧是最清楚不过的,杨勖善攻更善守,他既然已经来了,怎么会让年羹尧轻易逃出程乡呢?

    固守待援,向广州方面求援是不可能的了,无论是两广总督赵弘灿还是广州将军管源忠,如果他们会来援救自己那也不会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他年羹尧如何坑到这程度。

    归根结底,如今面临的困局就是他们导致的,不仅是年羹尧心里清楚,就连他身边的副将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他才会提到向蓝理求援,而并非是向两广总督求援。

    至少,年羹尧部和蓝理在福建并肩战斗算是有些交情,虽然蓝理狂妄自大,一向看不起年羹尧,不过蓝理这人并非小人,也分得清轻重缓急,以蓝理的为人更不会做如此下作的事。不过,就算能把消息递出去,这蓝理就会来救他么?想到这年羹尧却默默摇了摇头。

    两广总督赵弘灿或广州将军管源忠不是傻瓜,他年羹尧再怎么说名义还是闽浙总督,他们居然不顾自己安危直接把部队撤回,甚至不惜抛出自己当诱饵,那么广州方面一定是遇上了大麻烦。

    别忘了年羹尧可是同明军多次交过手的,对于明军的实力和战法颇有了解,如今冷静下来的他仔细想了想,恐怕明军是在故伎重演,再一次以水师的强大力量直接攻击了广州,这才导致现在广东方面快速撤军的情况发生。

    另外,如果是以前的话,虽然年羹尧是戴罪立功的总督,但广州方面也绝对不会做的如此过分,毕竟年羹尧脑袋上的帽子,帽子上的顶子还在,更重要的是他妹妹还是太子爷的宠妃。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自太子前些时候突然被废后,年羹尧就在朝中失去了最有力的一层保护,恐怕赵弘灿和管源忠他们敢这么干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如此吧。废太子的宠妃的哥哥,又是戴罪立功的倒霉总督,就算得罪了也没什么关系,弄不好在北京的康熙皇帝心中早就想着收拾他年羹尧了,只不过碍于仁治的名声不适合直接下手而已,为君分忧不正是为臣应该做的么?如此坑年羹尧一把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所以,向蓝理求救恐怕也没什么结果,不过年羹尧却不能不去做。如今他坐守孤城,最重要的是士气,是给予部下生的希望!假如没了希望,军队丢了士气,那么程乡守和不守就没任何区别了,失去希望的守军难道还能期待他们挡住城外如狼似虎的明军么?

    当即年羹尧就派多人出城,依托快马向蓝理求援,至于这些人能不能跑出去,能否真有援军来救,年羹尧是一点都不抱希望,他这么做只是给程乡的部下一个盼头而已,而且这时候年羹尧还要摆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告诉所有人不要慌,更不用怕,以程乡一万精兵为防守定能死死守住,固守待援,用不了多久蓝理的大军就会赶到,等到那时候里外夹击,一举破敌就在瞬息。

    听到年羹尧如此宣布,城中的清军顿时大振,士气也恢复了不少。紧接着,年羹尧果断让人加固城墙,做好防御战的准备。他知道此战凶险,一旦程乡被攻破,自己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如今已无任何退路,只能死守程乡,以待战局改变。

    幸好,程乡是年羹尧驻兵所在,他的部队暂时粮草不缺,虽说明军攻击力强大,又拥有大炮,但防守些日子还是应该不成问题。为激励士气,年羹尧甚至拿出了从福建搜刮的银子,当白花花的银子摆到士兵面前,年羹尧宣布只要杀贼一人就赏银五两,明军军官按品级递次增加,如能斩获参将、副将者,不仅赏银一千两,更官升三级!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在战场上同样也是如此。当年羹尧当众宣布后,看着那堆成小山的银子,所有清军的眼珠子顿时发红,就连呼吸声也都急促了许多。

第二百五十二章 初攻

    杨勖没给年羹尧留出太多时间,城外的明军在清除了程乡周边残余清军后,杨勖就立即指挥部队对程乡发起了攻击。

    杨勖手上的兵力其实并不多,再者广州那边的战斗马上开始,杨勖的主要任务是直接由陆路向西进攻广州,以支援马功成的主力。所以,他并没什么时间在程乡一带过多耽搁,拿下程乡必须速战速决,而杨勖也是如此希望的。

    “将军,准备好了。”一位参将大声说道。

    杨勖看了看不远处的程乡,点头道:“开始吧!”

    “是!”

    一声令下,明军对程乡的攻击开始,几十门野战炮同时发出怒吼,炮弹带着呼啸声向程乡飞去。当炮弹砸到坚固的城墙上时,墙石崩裂,无数碎石四处飞溅,而当炮弹直接落到城上的人身上,血肉横飞,惨叫连天。

    “低下!别乱跑,不要怕!反贼的炮子是打不穿城墙的!”在城头,几个清军军官大声吼着,虽说年羹尧的兵是残兵败将,但却是他一路从福建带过来的,这些士兵大多都经历过和明军的战斗,更知道如何面对这种情况。

    随着火药的提纯和冶炼技术的提升,大明的野战炮无论是攻击距离还是威力都比之前强了不少。那些不大的炮弹打的更准,更狠!可是,毕竟这还是初级火炮,大明如今的科技和技术还是造不出替代原始火药更好的炸药和现代火炮必须的引信等,所以就算威力更强,面对坚固的城墙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躲在女墙后面的清军尽量低下头卷曲着身子,避免被炮弹或者飞溅的石块砸到导致伤亡,至于那些低级军官,冒着炮火随时注意着城外明军的动静,因为他们知道一旦炮火稍缓,那就是明军攻过来的时候了。

    的确如此,当野战炮的炮声渐缓后,严阵以待的明军开始出动了。程乡虽然是中等县城,但也有一道护城河,不过这条护城河并不宽大,也不过仅仅只有五六米的样子。

    这些距离难不倒明军,早就做好准备的明军直接用架梯搭成了桥,顺着梯桥直接就能冲到城墙之下。见到明军在护城河上开始架梯搭桥,城上的清军顿时一个个从女墙后露出头来,随着一声令,铺天盖地的箭石、火枪朝着城外的明军射去,以阻拦明军对城墙的靠近。

    城头上的清军反击给进攻的明军带来些麻烦,不过早就有准备的明军伤亡不大,只是有两座架梯起火烧毁。但明军在护城和架梯还有十多座,通过这些架梯准备就绪的明军顶着城头的箭雨飞石一口气就冲到城墙下,随后搭起云梯就往上爬。

    “快!快把那边的金汁给老子搬过来!”一个清军千户大声喊道,指挥着部下用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向城下的明军反击。当一瓢瓢滚烫的金汁从城头泼下,夹杂着砖石擂木时,正在登城的明军顿时发出惨叫,几个已爬到一半的明军在惨叫声中从空中掉落,但后面的明军仿如不知似的,一手拿盾,一手抓着梯子,嘴中紧咬着刀背,不顾一切地继续往上爬。

    或许是年羹尧的金钱攻势发挥了作用,也或许是他许诺的援军给防守的清军带来了希望,程乡的抵抗是异常激烈,明军几次攻击都被清军生生给档了回去,当得知进攻受阻的时候,杨勖问清楚情况后没有半分迟疑,立即叫停了进攻,让队伍全部撤下来。

    杨勖善守,所以他比任何降临都清楚如何守城,前线清军的抵抗力度超了他的想象,他马上就明白要如今硬攻就算能拿下程乡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而且这样打下程乡,明军必然会遭受严重损失。

    别忘了程乡的清军可有一万人,再加上年羹尧很可能在城中征召民壮,如果是这样的话程乡的守军兵力就完全超过了之前的数字。再者,攻难守易,依托城墙防御被就占了优势,如果年羹尧拼死抵抗,手下得力,战法得当的话,会给攻城的军队造成倍于的损失。

    杨勖很清楚,这样一来,程乡之战就打成了原始的攻城战,双方你来我往直接拼消耗,就看谁能支持到最后一刻,到那时候明军拿下程乡也必然会损失惨重,同样作为偏军以进攻支持马功成主力的杨勖部就完全失去了继续向广州进军的力量。

    对于这个结果杨勖是绝对不愿意看见的,他虽然恨年羹尧入骨,但杨勖在战场上依旧保持清醒的头脑,战争靠的不是一时之勇,更多的是靠着指挥官正确的决定,所以当得知进攻受阻,清军守军反抗激烈的时候,杨勖果断就叫停了进攻,把部队撤了下来。

    当明军如潮水一般退去时,城头的清军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清军在初战中打退了明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自信,而且年羹尧也很大方,当场就兑现了承诺,对于杀敌有功的清军直接给予银两封赏。

    白花花,沉甸甸的银子入手,清军的士气顿时达到了最高峰,此时此刻程乡的清军对于外面的明军已无了恐惧,他们甚至跃跃欲试,期待着明军的下一次进攻,以得到更多的赏赐。

    “将军,这些清狗实在是太嚣张了,让我带兄弟们再冲一次吧!杀杀他们的威风!”瞧着城头那些清军的样子,几个将领愤愤不平道,尤其是前面担任进攻的一员参将更是愤怒。

    “急什么,清狗咬了你一口,你难道反咬一口回去?如今的年羹尧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别看他现在耀武扬威跳的欢,其实早就没了和我大明对抗的资本,被一棍子打死就在这几日。”杨勖冷笑道,随后手中的马鞭挥起,向程乡几处位置点了点道:“打仗不是只靠血勇,他年羹尧如今不就是仗着有城墙之利么?老子就让他好好尝尝火药的厉害!来人,一面佯攻,一面就给老子挖通道在城下埋设火药,老子倒要看看没了城墙他年羹尧还拿什么守这程乡!”

第二百五十三章 放火

    用炸药攻城,明军不是头一回干了,早在朱怡成打南京的时候就是拿棺材装满炸药炸塌了城墙,这才攻破了南京城的防御。

    在之后的作战中,明军多次使用过这种方式进攻清军防守的城池,不过后几次的效果没有在南京时的好。但随着火药的提纯和配发改进,如今明军的火药威力比以前强了许多,如今年羹尧摆出了一副死守程乡的架势,为尽快拿下程乡,杨勖直接就拿出了这个杀手锏。

    城外的明军攻城到退却前后仅仅二个多时辰,双方围绕城墙展开激战,虽说互有伤亡,但从守城的清军方面来看其伤亡并不大,就连攻城的明军伤亡也不过数百人而已。

    打退明军,年羹尧当然高兴,兑现了之前诺言犒赏将士后,年羹尧还亲自上城墙走了一圈,以激励部下士气。但下了城墙后,年羹尧脸上的喜色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

    “让兄弟们眼睛都睁大点,别以为打退反贼就沾沾自喜,杨勖这人本帅清楚的很,没那么简单。”

    参将作为高级军官自然清楚年羹尧的意思,而且他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当即告诉年羹尧他已经早就安排下去了,全城上下绝不会因为刚才一战就轻敌。

    年羹尧脸色稍缓,刚要开口说什么,突然间就听到城外的炮声顿时又响了起来。

    “不好!大帅您快避一下,这反贼又开始攻城了,卑职这就亲自上城头指挥。”参将闻声急道,让几个亲兵立即送年羹尧离开城墙附近,明军的炮弹可不长眼,万一伤了年羹尧可不是小事。

    “慌什么!”年羹尧喝道,推开了企图架自己离开的亲兵道:“本帅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能被这几炮给吓到?走!这杨勖半时辰前刚刚退兵,早不攻晚不攻现在又开始攻城?本帅随你上去瞧瞧。”

    “这……。”参将顿时一愣。

    可还没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年羹尧已甩开亲兵大步走上阶梯,见他如此参将急忙向亲兵使了个眼色,随后快步跟了过去。

    快到城头,耳边的炮声越发清晰,年羹尧此时伏下身子靠着城墙边走。他可不是普通文官,从浙江到福建再到广东,这一路上和明军不知交过多少次手,在战场上他的身手丝毫不亚于普通将领。

    城外,明军的大炮打的激烈,但年羹尧仔细听了会就发现明军似乎并没把所有的大炮拉出来,因为这强度明显比第一次进攻时要弱些。微皱着眉头,年羹尧矮着身快步跑到女墙边蹲下,随后顺着间隙朝外望去,城外的明军一边开炮,一边已展开队形向城墙这逼来。

    “兄弟们准备了!反贼马上要上来了!”指挥这段城墙的千户扯着大嗓门喊道,所有清军都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忐忑不安地等待明军攻城时再发起反击。

    年羹尧是三军统帅,但在这时候却未打搅千户的指挥,他仅仅只是呆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观察着明军攻城。

    因为之前攻城,明军已在护城河上搭起架梯,当明军退走后防御的清军虽然丢下火把把这些架梯给烧了七七八八,但是整体轮廓还在,所以明军再在残骸上架梯后很快就可以让人通过,几个呼吸后,一队明军就冲过了护城河,开始架设云梯登城。

    接下来的战斗和之前差不多,明军拼命往上爬,试图打开缺口攻上城墙。而在城墙上的清军奋力抵抗,双方你来我往,血肉横飞,惨呼不绝于耳。但年羹尧关心的不是这些,因为他始终觉得明军的攻城有些反常,在就近观察的同时,年羹尧让陪同自己的参将也多留意一下,企图搞清楚明军这么做的用意。

    战况激烈异常,不断有快登上城墙的明军被防御的清军打下去,同时也有城头的清军被城下的明军给击中倒地,甚至连年羹尧所处的这片区域也战成一团,年羹尧甚至亲自拔出剑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明军一剑刺去,在凄惨的叫声中,只见那被刺中的明军眼中露出无比恐惧和绝望的神色,无力松开握着云梯的左手,然后从高高云梯直接摔下城去。

    “不好!”就在年羹尧收回剑的一瞬间,他的目光透过间隙看见城外有数十个明军拿着锄头等工具冲过护城河,正朝他所在的这段城墙下飞奔而来。当看见这一幕时,一个念头在年羹尧脑海中一闪而过,顿时脸色大变。

    “来人!快来人!”年羹尧冲着离自己不远的参将喊道。

    “大……大帅有何吩咐。”参将急忙跑到他跟前,蹲着身子问。

    “外面的贼子现在是佯攻,他们的目的是要挖城墙!”年羹尧指着下方道。

    “挖城墙?”参将一时间没明白过来,这程乡的城墙虽然不比大城,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挖通的。

    “混蛋!”年羹尧骂道:“反贼挖城墙肯定是要埋火药炸城,要是被反贼得逞,这城就守不住了!”

    听到这句话,参将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都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一旦让明军爆破城墙,这城还如何守?想到这,参将连忙一咬牙道:“请大帅放心,末将绝不会让贼子奸计得逞!”

    说完,参将就急急跑去准备,而年羹尧也不在此多耽搁,他小心翼翼地在交战各处转了一圈,以确定明军挖城墙的方位究竟有几处,以确保没有遗漏。

    在城外,负责挖城墙的明军选了左右两边各一处,至于挑选这两个地方是考虑到它们都靠近城墙的中段,一旦埋下火药的话,爆炸起来能起到最好的效果。借着城墙上激烈的交战,在城墙下的明军冲到地方就开始进行作业,十几个明军挥舞着锄头铁锹等工具拼命地挖,不过城墙脚要挖洞不是那么容易的,要知道修筑城墙不是简简单单地用土垒,不仅先要打下坚固的根基,每块墙砖更是要用糯米等物进行浇铸和沾连,地下的土和砖比起岩石的强度都差不了多少。

    按照埋火药的数量和爆破强度,起码得挖出二三丈宽,四五丈深的洞才行。谁想正当这些明军挥汗如雨,拼命挖掘的时候,突然间他们头顶上出现了大批清军,不仅一下子把附近登城的明军给打了下去,同时还拿着无数弓箭和火枪不断由上而下射击。不仅如此,城上的明军还丢下了无数浇了火油的被褥、稻草等杂物,一时间这片区域火光四起,挖掘作业的明军根本就来不及防备就陷入熊熊大火之中。

第二百五十四章 穷途末路

    火光冲天之下,几个着了火的明军惨叫着从火中跑出,在地上翻滚着,最后什么都不顾跳入护城河里,但更多的人却被陷入火海中无法跑出,冲天的火焰伴随着滚滚浓烟和凄凌呼喊声,最后随着黑灰飘荡在空中……。

    “上第二队,继续!”望着城墙那边的大火,杨勖微微皱眉,脸色却依旧平静如常。

    他冷静地下达继续攻击和挖掘的命令,丝毫不为城下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动摇。

    听到如此命令,一旁的军官略迟疑一下,但当杨勖凌厉的目光向他扫来时,这位军官顿时一个机灵,连忙把命令传达下去。

    站在高处,眺望着明军又一次发起攻击,继续向前,此时杨勖心中不免有些遗憾。本以为清军不会那么快发现明军的动作,可谁想刚开始挖掘才一会儿,城头的清军就反应过来,而且作出如此迅速的反击实在令人意外。

    不过,守城的是年羹尧,一直以来,杨勖是恨年羹尧入骨,却又不能不承认年羹尧的确是一个难对付的对手。作为一个进士出身的文人,他不仅有文人的慎密的头脑,同样也有作为军人的果断。如果不是互为对手,年羹尧的确有人佩服之处,但可惜现在的年羹尧不仅是杨勖仇人,更是为虎作伥的满清走狗,所以他的灭亡是必然的。

    杨勖从来没有奢望用火药炸城攻击的战术轻而易举地成功,要知道在年羹尧的眼皮子底下搞这么一出不可能让他不发现,杨勖只是希望对方发现的越晚越好,这样不仅能缩短拿下程乡的时间,更能减低明军伤亡。

    可惜,年羹尧的鼻子就和狗鼻子一样灵,刚开始没多久就给他发现了,而且还用火攻阻止了第一批上去的明军,使得没来得及撤出的明军大意之下葬身火海。

    但就算这样,杨勖也不可能停止,既然清军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手段,那么这时候也不用躲躲闪闪了,直截了当进行强行爆破作业。至于伤亡,这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与其把一条条性命在争夺城头的厮杀中无意义地消耗,倒不如继续爆破作业,只要打开城墙缺口,程乡就没了任何希望,到那时之前付出的伤亡都是值得的。

    下达命令后,早就做好准备的第二梯队立即就冲了上去。但和之前佯攻进行爆破作业不同,这一次明军的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直接在城墙下挖出能存放火药的药室,然后进行爆破。

    至于其他明军,现在的任务是掩护在城墙作为的友军,同时牢牢堵住城门,不让里面的清军出城对正在作业的明军进行直接攻击。而城墙上的攻击,无论是弓箭还是火枪,甚至和之前那样的浇灌了火油的火攻,全部由协助的明军负责抵挡。

    冲过护城河,明军先用准备好的长杆把燃烧的杂物全部挑开,随后用木板搭起一道护体下还有一面面盾牌被举起,挡住自上而下的攻击,至于作业的明军赤着身子,冒着热浪冲到作业区,用手中的工具飞快地挖掘。

    挖掘的速度和力量几乎使出了这些明军的全部力气,当他们挖了一段时间后,这些疲乏无比的明军就会在友军的掩护下撤出,然后同时又有一批生力军补充进来,以保证最快的速度和最大效率。

    “大帅,反贼在城下根本就打不着,就连火攻都不好使了,这如何是好?”城外的明军飞快的速度吓坏了城内的清军,之前指挥火攻的参将连忙禀报年羹尧。瞧着他满头大汗,神情焦虑的模样,年羹尧顿时眉头紧皱。

    不能不说清军的反击一点效果都没有,但同第一次的火攻相比,做好防备的明军虽然有伤亡,可这些伤亡并不大。要知道城墙脚和城墙是呈九十度的,从城墙向下无论是射击还是丢物都有一定的角度,何况在明军作业的同时,城外的明军无论是大炮或者火枪等武器一直对着作业这段城墙区域进行攻击掩护,所以更限制了清军自上而下的反击。

    就拿弓箭和火枪的射击来说吧,弓箭搭弓射箭需要人把身子探出去,然后向下射击,这本就做不到九十度直角,再者要冒着城外炮轰和火枪的封锁就更难上加难了。至于火枪也是如此,更不用说这个时代的火枪是滑膛枪,子弹是从枪口装入的,一旦倾斜到一定角度,那么不用射击这子弹自己就掉了出来。

    至于和之前一样的火攻,城下的明军已用木板和盾牌做成了双层掩护,火油和杂物落下后,先燃烧起来的也是最外的木板,明军只需要把这些木板朝外丢进护城河,同时再用新的木板接替上,那么这火攻就再也威胁不到明军了。

    当然了,相比弓箭和火枪外,火攻和擂石这些手段也不能说一点用都没,可是却无法有效阻止明军的作业。眼看着明军挖掘城墙越来越快,清军心中是焦虑万分。

    “打开城门!直接把外面的反贼给本帅赶过河去!”年羹尧紧咬牙关,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着。

    “!”参将大声回令,快步离开召集人马去了。如今也没再好的办法,与其眼睁睁地看着明军在外作业,倒不如冲出城去拼死一搏,如果能打散城外的明军或许就能保住城墙。

    可杨勖哪里能让年羹尧如此如意?对于这种情况他早就有所安排,当城内的清军聚集起两千人马,主动打开城门冲出城,试图向进行爆破作业的明军那边杀去的时候,早就严阵以待的明军瞬间就动了起来。

    先是十多门对准城门区域的火炮同时轰鸣,一阵炮火打得刚伸出脑袋的清军是哭爹叫娘,然后就是明军主力的进攻,携带着新式火枪的明军在步兵的配合下把城门口区域变成了一片地狱,一时间惨叫倒地的清军是一片接着一片,而更多的清军是惊恐朝城门内掉头就跑,至于城门内的清军却想冲出去,如此城门口大乱,指挥队伍的清军将领也被夹在中间进退不得,急得他高声大呼却无任何效果。

    最后,依靠着随同亲兵,清军将领这才勉强稳住阵脚,可此时前面冲出去的几百清军已全部报消了,至于受伤的清军更是不少,再加上明军杀的兴起,已经呼喊着朝城门方向直接攻来,顿时把还未全部出城的清军吓出一身冷汗。

    “关城门!快快!”手足并用地跑进城内,清军将领不住大喊。如果城门就此被攻破那一切全完了,城外的明军也不用再搞什么爆破作业,直接就全顺着城门杀了进来。

    拼着老命,在城门口指挥的参将终于赶在明军突破城门的一瞬间把城门给关上了,随后更在城门内拿石块和木头把城门洞给堵的严严实实,做完这一切后,参将几乎累瘫在地,蹲坐在城墙下的他耳边听着不断传来的炮声和城头的呼喊声,两行泪情不自禁落了下来。

    他心里清楚,程乡是肯定守不住了,出城打,打不过明军,死守,明军也有办法爆破作业。程乡的陷落仅是时间的问题。

    当情况报到年羹尧处的时候,年羹尧脸色惨白,半天都没说话。这时候他也没更好的办法了,抬头望着昏暗的天空,除非他生出一双翅膀来,要不这程乡县就是他兵败身亡之所。

    困兽犹斗,年羹尧虽然知道结果会如何,但在此时此地却依旧没有放弃最后的努力。十多个时辰内,年羹尧使出了浑身解数,试图打破僵局,以挽救自己的命运,却一一失败。

    而在这段时间内,随着明军的不断作业,放置火药的药室终于挖好。当第二天的傍晚时分,随着火药运来被放入药室,在城墙下作业的明军开始撤离的时候,无论是年羹尧还是城内的清军都明白,他们的末日已经到来了。

    “把部队全部调集北门,准备突围!”年羹尧下达了突围命令,虽然他清楚杨勖留着北门明显就是围三缺一的战术,这样的突围铁定会陷入明军包围,随后在野外被明军歼灭。

    可在这种时候,他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冲出去一战,说不能还有逃出生天的希望,可如果继续呆在城内的话,等待自己的只是死路一条。

    为了保证突围顺利,年羹尧把自己的二千督标和挑选出来的一千五百精锐全部带上,这三千五百人只他最后的本钱了。能不能冲出去就靠这些了,等做好准备,年羹尧带着部队悄悄来到北门,却没有马上下令突围,只能耐心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妙地过去,似乎这时间突然凝固了一般,年羹尧第一次觉得时间居然过的如此之慢。终于,突然传来低沉的隆隆声,脚下的土地晃动起来,而空中凝固的气息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风给吹散了,紧接着一阵如同雷霆一般的巨响炸起,回头一望,明军爆破的城门那边升腾出一团铺天盖地的烟尘,同时又有无数欢呼声隐隐约约传来。

    “开城,兄弟们,随本帅突围!”不再迟疑,年羹尧大声喝道,当北门打开的一瞬间,清军顿时如潮水一般朝北门涌出,随后借着昏暗的夜色头也不回地向前猛冲。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大仇得报

    年羹尧嘴上喊着“兄弟们随本帅突围。”可他等一千精锐冲出城后再带着督标跟上。年羹尧不是傻瓜,明军既然摆下了围三缺一的阵势,北门突围必有恶战,但现在他已无选择了,只期望自己在城墙被爆破的一瞬间展开的突围能增加生存的希望,只要突出去,手下兵马全部葬送都没关系。

    不要看年羹尧心狠手辣,狡诈多变,无论是杀起敌人还是自己人都一副铁血的样子,但实际上年羹尧此人异常惜命,在正常的历史线上,年羹尧得罪雍正后连降十八级,最终由大将军贬到被打发到去看城门的地步。

    如果是平常人的话,被皇帝如此对待和羞辱,早就很自觉地了断自己了,可年羹尧却偏偏不,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和打不死的小强似的咬牙死挺着,就是不肯自杀。

    最终,雍正无奈,只能下达旨意,强行要求他“自杀”,这才了结了年羹尧的性命。可想而知,年羹尧的求生**有多么强烈,而现在的年羹尧也是如此,当随着部队冲出城门前,已换了装束,打扮成普通士兵的年羹尧在其督标亲军的掩护下拼命向前冲。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冲出城一段距离,年羹尧的突围部队顿时遭到了阻截,前面突然间冒出一队严阵以待的明军拦住了年羹尧的去路。此时,年羹尧部为逃得生天什么都不顾得一头就撞了过去,试图突破明军的阻拦。

    “杀!杀啊!”冲在最前面的是那位参将,手中的大刀挥舞着,带着部下试图冲破明军阵列。但还没等他们冲到跟前,早就有准备的明军先是大炮轰鸣,紧接着一阵阵的排枪袭来。

    在枪声中,奔跑的清军如同割倒的麦子瞬间倒伏一地,就连那参将也被一枪击中肩膀,手中的大刀随着断臂不知飞去了哪里,他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绝望地吼叫声,却依旧带人往前冲。

    “第二排退……第三排……射击!”明军阵地上,火枪队有条不紊地在军官指挥下下达射击的命令,橘红色焰口在已昏暗的天色中显得是那么明显。

    随着又是一阵枪声,清军又倒了下一大片,而与此同时两翼的明军步兵开始向中央靠拢,以压迫清军所在空间。

    “向左边冲!向左!”参将指挥的清军在这时候发挥出了最后的力量,不顾伤亡猛冲明军阵列。虽然被不断打退,但这种疯狂的举动却使得明军的阵脚稍有不稳,导致明军主动向后退却了些距离以拉开同清军的接触,以发挥火枪威力。

    而这时候,明军步兵也随之而动,步兵的作用是用来保护火枪队。年羹尧在后面瞧的清楚,此时他立即指挥自己的督标朝左边方向突破,逃亡的清军一瞬间分成两部,一部继续冲正面,另一部向左翼猛冲,由于清军的速度很快,明军一时间没来得及把阵型调整好,左翼被一冲之下瞬间破出了个缺口,见此年羹尧大喜过忘,呼喊着带着部队向缺口冲了过去。

    “杀!杀啊!杀出去就能活命!”年羹尧的部队见到明军被打出缺口,顿时如同疯了一般呼喊着,如潮水汹涌而来的清军根本就无法挡住,为避免损失过大,明军在指挥官的命令下由缺口向两边伸展,主动放出一个宽一里不到的通道,而两边的明军在这通道两旁重新列队,对呼啸而来的清军实施连续性打击。

    “砰……砰砰……。”爆竹一般的枪响此起彼伏,不断有突围的清军被打中倒地,战场四川到处都是一具具尸体和将死未死在地上哀嚎的伤兵。但对于这些,年羹尧根本就顾不上,他唯一在乎的就是冲出去,只要冲出去就是希望。

    终于,在督标的拼死掩护下,年羹尧付出了巨大伤亡总算冲破了那个缺口,从而从明军队列突围成功。等他跑出三里地时,随着天色越来越暗,身后的厮杀声也越来越轻,但这时候年羹尧丝毫不敢作停歇,因为他知道危机还未过去,如丧家之犬的年总督深吸口气,继续带人拼命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多少时间,直到年羹尧再也跑不动了这才停了下来。此时此刻,黑夜已笼罩了四周,但今天的夜色却不错,天上的月亮虽不是满月却异常明亮,再加上天上无云,抬头就能见那无数的繁星印照在漆黑的夜空中。

    “到……到哪里了?”年羹尧坐在一块岩石上,手中的宝剑已成了拐仗,他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肺里如同火辣辣的在燃烧着,嘴里还微有血的咸腥味。

    护卫他的亲兵摇头说不知,这一头蒙跑天晓得他们跑出了多远,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年羹尧让他马上去四周看看,他们所在究竟何处,同时又招来一人询问跟着他跑出来的一共有多少人。

    过了不多久,统计人数的亲兵赶了回来,告诉年羹尧冲出来的人只有一百二十七人,至于其他人也不知是没冲出来或者在半路上给跑散了。

    一百二十七人,当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年羹尧心中无比凄凉,作为一个堂堂闽浙总督,却落得如此下场,年羹尧怎能不为自己感到悲哀。

    但无论如何,终于算是跑出来了,只要自己没死,那么一切还是有希望的。虽然之前年羹尧压错了注,把自己的妹妹献给了太子,如今太子被废,自己在朝中的靠山倒了,但年羹尧却不认输,因为他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和之前康熙对他的看重,只要跑回北方去,或许还有重整旗鼓的一日。

    毕竟年羹尧能文能武,深守康熙重用,南下后又同明军打了这么多的仗,可以说整个大清没有被他年羹尧对付明军更有经验的人了。何况年羹尧知道康熙的性格,只要自己认错诚恳,并摆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康熙再次启用他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所以年羹尧的心中没有失去最后希望。

    喝了几口水,急促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缓,年羹尧歇息了会儿觉得自己渐渐恢复过来了。而这时候,派出去察看地形的亲兵却还没回来,年羹尧皱起眉头,正要招来人去找寻一下的时候,猛然一阵锣响在肃静的夜中猛然传来。

    “大帅不好了……贼……不……明军!明军!”一个亲兵慌乱跑来,神情满是惶恐和绝望。

    “贼子在哪里?有多少人?”年羹尧站起身急问,可还没等亲兵回答,以年羹尧所在区域的四面八方突然间亮起了无数火把,这些火把把年羹尧这一百多人围成了个圈,而年羹尧就处在这个圈的中央。

    见到这一幕,年羹尧的心如石子一般沉到了水底,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突围居然还未跑出明军的包围圈,甚至一头撞到了明军的埋伏之中。

    四面八方出现的明军在夜色中不知有多少,但那无数的火把告诉他明军已经把自己团团包围了,现在他已是插翅难逃。

    “年亮工,年大帅,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在下在此等候多时了。”随着一声长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杨……杨勖!”当听到这声音时,年羹尧还能不知是谁?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如同闪电一般划过,一切全都明了了。

    杨勖爆破城墙恐怕真正的原因就是把自己逼出程乡,而对于自己的围三缺一战术最终也是要让自己顺着杨勖故意设置的路线逃亡。而杨勖,作为明军在程乡的最高统帅出现在这,恐怕是早就等着自己了。

    想到这,年羹尧不由得惨笑了一声,亏得自己自负多智,却落到了杨勖的算计中,杨勖真不愧是名将,如此输了也罢……。

    “杨将军!你真是好算计,我年某佩服!”年羹尧大声回道,紧接着向杨勖所在的方向走去,走了十几步,前面逐渐明亮起来,他已能清晰地看见在几十步之外的明军了,那些明军严阵以待,军容整齐,而在明军的中央,身穿盔甲手中提着剑的那员明将不正是他曾经的部下杨勖么。

    见到年羹尧,杨勖的眼中露出了喜悦的精光,忍不住仰天长笑起来,笑了一会儿,杨勖怒目圆瞪,手指年羹尧喝骂道:“年羹尧!匹夫!当年你出卖部下,推卸责任,不仅害死殷老将军,更令那些屈死的同僚将士家眷替你受不白之怨,如今你有今日,可是否知其报应否?年羹尧啊年羹尧!今日我杨某就要为那些同僚和我自己讨一个公道!”

    “报应?公道?呵呵,呵呵呵……。”年羹尧先是淡笑,可很快就变成了狂笑,如同一个最后疯狂的人:“这天下事只不过成王败寇而已,何谈报应,又何来公道?不错!我年羹尧的确做了这些事、,可那又如何?大丈夫想要成事自不拘小节,哪里顾得上其他,何况你杨勖如今不也投贼了么?这就表明我年羹尧上奏朝廷的奏书并无写错,如无你们这些无能之辈,这天下如何会这样?”

    “无耻!卑鄙!”听到年羹尧如此狡辩,杨勖是气得浑身发抖,他大声喝骂道。

    年羹尧冷冷看了杨勖一眼,身子站的笔直,依旧摆出他那副总督架子,自傲道:“今日兵败,其罪并不在年某,只是时运不济罢了,如不是赵弘灿鼠目寸光,我年某人如何会有今日之败?”

    说完后,年羹尧又是一阵大笑,然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剑,这把剑还是他当初出京时康熙赐给他的,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这把出自内廷的宝剑锋利无比,不仅代表着年羹尧的荣誉,同样也是他最为喜爱之物。抽出剑来,看着那被月光映的如秋水一般明亮的剑身,年羹尧心中思索着如此快的剑应该能让自己感觉不到什么痛苦吧。

    想到这,他最后大笑三声,提剑就向自己脖子抹去,一道血光过后,年羹尧脸色显出痛楚的表情,似乎想说这再快的剑也是让人感觉到痛楚、的,但这句话却没能说出口,整个人摇晃了一下,仰天而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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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叛贼介绍:
辛亥革命一声炮响震动九州,满清应声而倒,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不对!等等!这是康熙朝?老天你玩我是吧?大叛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叛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叛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