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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深     大叛贼txt下载     大叛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五无总督

    温州南,泰顺。

    从福建北上温州有两条路,一条是从文成过到青田再向东至温州,而另一条就是走泰顺直抵温州。

    从文成过到青田,这一路山路崎岖,大军很不好走,而且许多地方都是谷地,一旦被埋伏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而走泰顺,不仅距离近许多,而且一旦拿下泰顺前面就是一片坦途,大军只需一日就能攻到温州城下。

    “蓝帅,伪明反贼可不好对付,前面不远就是泰顺了,还请蓝军门小心在意才是。”

    离泰顺大约五十里左右,年羹尧和蓝理的大军已合兵一处,正浩浩荡荡向泰顺进发。坐在马上,挥鞭指着前方,年羹尧对蓝理说道。

    “区区反贼有什么不好对付的,想当年老子连刘国轩都不怕,还会怕这姓朱的毛头小子?”蓝理毫不在意地说道,对于年羹尧他更是不屑一顾。在他看来,年羹尧如果不是康熙护着,又身为满人,别说闽浙总督了,就连区区一个巡抚都没资格做。

    虽说蓝理才刚起复不久,可对于浙江的战事还是知道的比较清楚,在他来看,年羹尧当初既然已经拿下奉化,只需在奉化坚守即可,耐心等待殷化行的大军击破台州,两军合兵后宁波就再也无法抵挡,何必搞那么多花样导致功亏一篑。

    此外,奉化之战未动用南澳的水师更是败笔之中的败笔,虽说宁波水师强大,可当时宁波正在攻击苏松,其水师主力都在北边,如果能把南澳水师再加上厦门仅存的福建水师全拉出来,趁宁波反贼猛攻奉化的时候偷袭宁波,那么这仗就更容易打了。

    一个大好场面被年羹尧居然如此白白葬送,这对蓝理来讲是简直不敢想象的愚蠢。而且奉化之战后,年羹尧为了保全自己居然推卸责任,生生把殷化行给气死,再加上受到牵连,战死的总兵吴升等家人的凄凉下场,这使得蓝理更瞧不起这位闽浙总督。

    对于蓝理一副横挑眼竖挑鼻子的样,年羹尧也是无奈,虽说他是闽浙总督,可蓝理复出后领提督衔,挂镇朔将军印,再加上他的资格老,战功高,就算殷化行活着站在这里,蓝理也一样能够摆谱,何况他区区年羹尧?

    剿灭陈五显后,蓝理和年羹尧合兵后总兵力高达二万六千人,如再加上已经北上的南澳水师和福建水师残部,全部兵力已经超过三万人。而现在温州的守军只有一万五千人,台湾那边水陆两军合计一万多人,双方实力相比清军占优,再加上蓝理此次出兵又挟灭陈五显部兵锋正盛,士气高昂。

    蓝理虽然打仗凶猛,冲锋在前,甚至破肚也不顾依旧奋力厮杀,嘴上对明军表现不屑一顾,其实却不是没脑子的莽夫,当大军接近泰顺他早就派出了手下斥侯,而此时杨勖已在泰顺等着了,至于马功成作为主将带兵驻防温州,以随时接应。

    泰顺城不大,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城,站在城头远远眺望,当看见远处的清军终于出现在地平线时,杨勖并没有紧张,相反还有几分期待。

    尤其是看见年羹尧的大旗在中军出现时,杨勖不由自主地紧握着拳头,脸上露出了狰狞的冷笑。

    “报!”

    蓝理和年羹尧大军刚抵达泰顺城外,就有斥侯来报。

    “何事!”

    “禀蓝帅、年大帅,城中刚刚送出一封书信。”斥侯回道。

    “书信?”蓝理有些诧异,接着顿时大笑道:“这城中反贼不会是见了我大军至吓得要开城投降吧?信在哪里,拿来给老夫瞧瞧。”

    “这个……对方说这信是给年大帅的。”斥侯迟疑地看了一眼在一旁的年羹尧。

    年羹尧一听顿时摸不着头脑,泰顺送了份信过来还指名道姓说是给他的,这是什么情况?见蓝理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他,年羹尧心头一个机灵,顿时就扳起面孔训斥:“混帐!本帅和反贼从毫无瓜葛,什么信直接给蓝帅看即可。”

    斥侯被骂了一句也不敢还嘴,连忙把信取了出来递给了蓝理。

    蓝理接过信,从信封内把信取出,然后直接看了起来,当他刚看了两行顿时一愣,紧接着眉头紧皱了起来,然后又情不自禁把目光移向了年羹尧,这目光中既有幸灾乐祸,又有深深的不屑,还有着浓浓嘲讽意味。

    信其实并不长,很快就全看完了,蓝理嘴角挂着笑把信递给依旧摸不着头脑的年羹尧道:“年大帅,这可是你的老朋友给你的信,呵呵……。”

    年羹尧疑惑地接过信看,这一看之下顿时把他气的不轻,脸上的表情如同变脸般一阵青一阵红的,最后更是气的发白。

    “混帐!无耻!叛徒!本帅定要亲自取杨勖的脑袋不可!”年羹尧气极之下把信撕的粉碎,更不顾身份当即破口大骂。

    原来此信是杨勖让人送去的,信中不仅对年羹尧当日奉化之战的一意孤行和指挥失当大为贬斥,更对年羹尧之后不顾奉化守军死活独自逃生大骂不止,而后年羹尧为保全自己推卸责任,导致殷化行、吴升等人,包括杨勖自己的家人问罪狠狠把年羹尧痛斥一顿,以无能、无谋、无德、无行、无义这五无来形容年羹尧的低劣。最后,杨勖还说道,年羹尧如今来攻泰顺就是自寻死路,他杨勖就在泰顺城内等着,到时候定要取他年羹尧首极,以慰当初战死沙场的同僚和之后受年羹尧污蔑的众将士在天之灵……。

    这样一封信,年羹尧看了怎能不火冒三丈?更为可恶的是信居然还被蓝理先看了,这让年羹尧愤怒之余同时也心虚不止。感受到蓝理那向他投来的不善目光,年羹尧只能以大骂杨勖忠义全无,居然贪生怕死投靠反贼苟活来掩饰心中的慌乱。

    “起兵!攻城!给本帅拿下泰顺!”年羹尧恼羞成怒,顿时下令马上起兵进攻泰顺,可蓝理在一旁阻止了他立即攻城的命令。

    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将,蓝理可不会打没有任何把握的仗,何况进攻泰顺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大军初到一切准备都没就马上攻城,这除了白白浪费军力外没有任何好处。

    在蓝理看来,既然杨勖能送这么一封信出来用意就很明显了,他在泰顺肯定早就有所准备,那么这时候非但不能急燥,相反得按部就班稳扎稳打。

    站在城头,当看见城外的清军并没像自己预料的展开攻城,反而开始扎营的时候,杨勖心中略有失望。本来他是打算用那封信激怒年羹尧,诱使对方立足未稳的情况下就发起进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杨勖早就为年羹尧准备了一份大礼,泰顺城经十多日的加固和准备,不仅城头有多处火炮,就连城外杨勖也做了精心布置,而且还组织一支战斗力颇强的部队,只要年羹尧大怒之下一头撞过来,那么杨勖定要叫他好看。

    “蓝理真不愧是名将,看来这仗不太好打……。”对于年羹尧,杨勖可是清楚的很,现在清军未有进攻而是开始驻扎,这十有**是蓝理在指挥。不过没关系,接下来来日方长,小小的泰顺城可不是那么好拿下的,想当初杨勖带一镇人马防守奉化时,如果不是年羹尧求胜心切,自作聪明准备来个里应外合的话,估计最后的结果还是未知呢。

    杨勖曾是清廷总兵,一方大员,对于清军的战斗力他是再清楚不过,而且对面前的年羹尧和蓝理也不陌生。虽说泰顺守军从兵力相比远不如来攻的清军,不过以杨勖的精心准备再加上他守城的本事,对于面前清军并无恐惧,相反他更想在泰顺找年羹尧好好报当初的仇。

    第二日,清军开始试探性地攻城,果然不出蓝理所料,杨勖在泰顺的防御不简单,不仅城头有火炮驻防,城中还布有精锐的部队。而在城外不远处,杨勖也派了民夫挖了无数条沟渠,给攻城带来不少麻烦。

    清军此来同样带了不少大炮,以炮火为前驱,和泰顺城展开对轰,随后派出步军进行强行攻城,双方大战开始,整个泰顺城两军以城墙为界展开激烈的厮杀,一个上午下来,双方各有百多人的损伤,等到当日的攻击结束后,清军伤亡已超过了千人,至于泰顺方面守军的伤亡虽然只有清军一半,可在清军的大炮之下,泰顺的城墙已多处有所损伤。

    夜幕降临后,蓝理并未完全停止攻城,他依旧派出部队进行小股地骚扰交战,这样做一方面是对城中守军进行消耗以拖疲对方,另一方面也是防止守军腾出手来进行修复和对城防完善。

    除了这两点,蓝理这样做的目的还是要给予泰顺最大的压力,要知道清军的数量远比杨勖手中能动用的兵力多,再加上过不了多久南澳和福建水师就将抵达温州一带,到时候主动权就全部握在蓝理手中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钓鱼

    “将军,南澳出兵了!”

    澎湖,张鲣的水师就驻扎在此,自拿下台湾后,宁波水师就一分为二,其中一部由张鲣统领驻扎澎湖,控制台湾海峡和守护台湾之职,同时保证四海商行的南下航道安全。

    自福建张五显兵败后,张鲣就接到马功成的急信,过不久宁波方面传来正式命令,要求澎湖水师协助马功成、杨勖部防御温州一线,阻止清军北上。

    澎湖水师兵力五千余人,战舰六十多艘,从数量上来看虽然规模不大,但都是宁波水师中的精锐。

    “具体方向?多少兵力?”张鲣闻言问道。

    “南澳水师大部已到厦门,现和福建水师汇合朝北而去,看样子是要去温州。”

    澎湖离厦门不远,厦门方面风吹草动根本就瞒不了早就有准备的张鲣,当得知南澳水师和厦门的福建水师已经汇合而且向北而去的时候,张鲣顿时有些疑惑。

    “这蓝延珍心如此之大?就这么直接北上了?”张鲣喃喃自语道,虽说南澳水师和福建水师合军后,无论兵力还是战舰都要比澎湖水师强些,但这个强也是有限的。

    作为当初福建水师的游击将军,张鲣对于南澳蓝延珍并不陌生,蓝延珍用兵多变,攻击迅猛,和蓝理一起被称为蓝家三杰之一,如此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在澎湖水师存在的情况下就直接北上?他难道就不怕北上后澎湖水师直接先端了厦门老巢,随后尾追攻击?

    “不对!这其中必然有诈!”吃一堑长一智,自张鲣在宁波大意被俘后,其性格变了许多,以前张鲣作战虽猛却缺乏稳重,而现在张鲣已隐隐有大将格局,再加上参谋本部的组建,水师中的参谋也配备了不少。

    想到这,张鲣立即招来各人对蓝延珍的举动进行判断,根据众人以目前敌方动态来看,蓝延珍此举无非两个用意。

    其一,引诱澎湖水师出战,力图在海上消灭澎湖水师。一旦澎湖水师被灭,那么南澳和福建水师联军无论是北攻温州还是掉头打澎湖都等于提前扫清了障碍。

    其二,就算澎湖水师按兵不动,那么南澳和福建水师联军也可分出部分直接北上,一旦抵达温州,在没有水师协助的情况下,马功成就将承受极大压力,而且会给现在泰顺防御的杨勖给予打击。

    “出兵还是坐观其变?”现在,这个问题摆在张鲣面前,坐观其变是不可能的,一旦温州失陷那么大明整个战局就会陷入被动。要知道如今杭州已拿下,明军正趁势北上直取金陵,如果这时候被清军突破温州防线,那接下来清军就能在水师的掩护下直接向北杀到宁波,到时候大好局面就将反转。

    可是出兵,一旦中了蓝延珍的埋伏,如果澎湖水师就此战败那不仅是战局发生变化,到时候就连已经占住的台湾也会有危险。为此,张鲣不由得迟疑起来,但考虑良多后还是准备出兵。

    福州,平潭。

    平潭是福州南部向海中伸出的半岛和岛屿组成的,半岛和大岛在海中形成一个半月型,中间有条狭窄的航道,而航道内却是一片比较宽阔的水域,是天然避风良港。此时,南澳总兵蓝延珍正和他的联合水师就在平潭,同时密切注视着澎湖方面的动静。

    正如张鲣所预料的那样,蓝延珍和福建水师汇合后大张旗鼓地北上其目的就是要引出澎湖水师。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不能击败澎湖水师那么南澳和福建水师就算能北上到温州也必须防备从后杀来的澎湖水师。

    何况,厦门是福建水师的老巢,如果厦门被丢失,必然给南澳和福建水师带来极大麻烦,水师可不是陆军,水师是需要有母港支持的,没了厦门母港为依托,蓝延珍根本无法确保对温州方面的长时间作战。所以无论,先解决澎湖水师才是最重要的。

    张鲣从澎湖出兵,过不多久消息就被蓝延珍所知,当得知澎湖水师终于从老巢出来时蓝延珍是大喜过望,因为无论澎湖水师去打厦门还是北上追击,他蓝延珍都可在平潭以静制动,然后找准机会一举解决澎湖水师。

    可是,当蓝延珍在平潭等了几日,并未接到厦门被攻击的消息,而且澎湖水师也未直接北上追击,张鲣只带着澎湖水师在台湾海峡转了一圈后居然又回澎湖去了。

    这个情况让蓝延珍顿时摸不着头脑,他有些弄不明白澎湖水师究竟想干什么。难道澎湖水师兴师动众地跑出来就是在台湾海峡巡视一番?按照他原来的计划,张鲣不是应该去打厦门或者北上追击自己么?怎么舞台搭好了演员居然没按剧本往下演呢?

    一时间蓝延珍不敢轻举妄动,可观望了两日澎湖水师回到澎湖后似乎不准备出来了,见此蓝延珍想了想后恍然大悟,当即哈哈大笑起来,他认为这肯定是张鲣胆小怯战,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糊弄伪明监国,看来自己出兵时把张鲣看的过重了,其实想想也是,施世骠当初兵败而亡,其主要责任就是张鲣,而且此人又为了保全性命投降了伪明,这样一个人,伪明监国也是瞎了眼,居然把澎湖水师交于他手,看来这天命还是在大清啊!

    既然张鲣故意避而不战,那蓝延珍心里就有了底气,澎湖水师不足为惧,如今蓝理正在攻击泰顺,正需他北上从海路进攻温州,以打破目前僵局。想到这,蓝延珍下令水师准备开拔北上,可还没等他正式开拔,又一个消息传来,澎湖的张鲣又跑出来了。

    “什么?澎湖水师又出动了?”蓝延珍闻讯顿时一愣,难道这张鲣又是和上一回一样出来转一圈就回去?可这间隔的时间也太短了吧?为保险起见,蓝延珍决定继续按兵不动,先看看澎湖水师的举动再说。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回张鲣带着澎湖水师从澎湖出后直接就朝厦门扑了过去,一日抵达厦门后就以水师舰炮对着厦门狂轰一顿,当得知消息后,蓝延珍急忙下令回援厦门,意图在厦门截住澎湖水师,可当他刚刚开出平潭,又有消息来报说张鲣的澎湖水师对厦门只是炮击一番后并未登陆,炮击第二日就掉转船头回澎湖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猪队友

    得知消息后的蓝延珍先是一愣,紧接着勃然大怒。

    “好!好一个张鲣!”

    蓝延珍顿时明白了张鲣想干什么,这家伙分明是用这种方式拖住自己。因为张鲣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打算,无论是攻击厦门或者北上追击这风险都极大,而且联合水师的兵力也比澎湖水师的略强,一旦海战失败那么非但起不到阻击自己的效果,甚至会因为澎湖水师战败导致澎湖失守,从而影响到台湾的易主。

    所以,张鲣明知道无法正面阻挡联合水师的情况下以这种方式进行海上骚扰游击,如果蓝延珍不顾一切北上的话,那么澎湖水师就能毫无后顾之忧直接攻击厦门,甚至转而攻击福州,彻底切断联合水师的退路,甚至威胁到蓝理大军后路的安全。

    而蓝延珍不北上,继续在台湾海峡和澎湖水师僵持,那么对于张鲣来讲反正他主要任务就是牵制住对方的联合水师,不让蓝延珍有从海上攻击温州的机会。

    本以为是布好了一张大网,等着张鲣这条大鱼入网,可万万没想到张鲣居然用这种方式破了局,甚至把自己弄到了尴尬的境地。

    现在,蓝延珍是继续留在平潭不是,北上也不是,可以说是左右为难。几日之后,果然不出所料,张鲣这家伙又偷偷摸摸从澎湖出来了,这一回他去的不是厦门,而是厦门以南的云霄,澎湖水师跑到云霄附近和之前攻击厦门一样打了一阵炮,接着毫不迟疑地掉头回转,在蓝延珍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又溜回了澎湖。

    听闻澎湖水师这次去了云霄,蓝延珍就更坐不住了,要知道云霄再往南就是南澳,谁能保证张鲣这个王八蛋下一回不会跑去南澳折腾一番?要知道南澳可是蓝延珍真正的老巢啊,厦门被攻他可以无动于衷,可南澳蓝延珍是绝对不允许被毁的。

    恼怒异常的蓝延珍带联合水师由平潭而出,重新回到了厦门,以金门为基地主动向澎湖水师邀战。但这时候张鲣却做起了缩头乌龟,除了派出小股快船在台湾海峡游弋进行骚扰外,澎湖水师主力全部避而不战,甚至还主动挑衅蓝延珍的联合水师引他来攻澎湖。

    蓝延珍只有脑子坏了才会在这种情况下去攻澎湖,先不说澎湖水师的战斗力只稍差他统领的联合水师,就说自明军拿下台湾后已经恢复了之前澎湖的全面防御,而今澎湖已不是半年前的澎湖了,列岛各要处的炮台遏制住了全部航道,再加上岛内的工事等等,又有数千陆军驻守,联合水师不要说夺取澎湖了,就连击败对方也没一点把握。

    这样一来,蓝延珍只能绞尽脑汁引张鲣主动出击,试图寻找在海上决战的机会。可张鲣就像是只无处可下嘴的乌龟把脑袋四肢藏的死死的,让他怎么都下不了嘴。

    其中,张鲣趁着蓝延珍联合水师运动的间隙还会带战舰跑出来又转上一圈,不过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张鲣就立即返回澎湖。海战可不是陆战,大海一望无际,再加上战舰的速度方面由于明军的技术进步澎湖水师稍有优势,只要不近距离接触,张鲣铁了心要跑蓝延珍也拿他没办法,更重要的是每次张鲣自澎湖出兵后都异常小心,不仅会派出不少快船游弋以防止被切断后路,另外他绝对不会离澎湖太远,以保证绝对的安全。

    就这样,在蓝理期待联合水师北上,协助陆军攻击温州的时候,蓝延珍的联合水师却被张鲣用这种无赖……哦,应该说深得游击战术八字精髓的方式硬是给拖住了,导致迟迟不能按计划北上。

    而这时候,泰顺之战双方已打了近半月,虽说在蓝理的多次猛攻之下,泰顺的守军伤亡不小,可由于联合水师未能如期北上,从泰顺到温州的道路依旧牢牢掌握在明军手里。这样一来,泰顺并不是孤城,有马功成在温州坐镇调配,泰顺能够随时从温州得到人力和物力的支持,再加上杨勖守城颇有章法,不求功只求能牢牢守住城池,蓝理一时间也拿他没太好办法。

    方山,这里离金陵城已经很近了,一路向北朱怡成的大军声势浩大,清军根本不敢直接交战,闻大军抵达早已收缩周边兵力至金陵,至于苏松的清军主力依旧未动,仿佛根本没有北援的想法,就连之前预料的切断明军后路的举动也没有,这让朱怡成大感意外。

    不过现在到了如今,朱怡成也不担心苏松清军北上了,因为在苏松的董大山部已恢复了对苏州的攻势,地方义军和水师也已北上,如果师懿德这时候撤军回金陵,那么苏州就直接落到明军之手,到时候师懿德的大军前有封堵,后有追兵,其下场只有一个。

    而实际上,在苏州城中的师懿德自己也清楚失去了最好的时机,如果在几日之前他就带兵迅速回援的话,那么还能把主力全部带回金陵,依托金陵城和明军一战。可现在时机已过,苏松的明军已经紧紧贴了上来,再加上宁波水师和崇明水师也已打到了江阴,以江阴的兵力根本无法挡住对方攻击,恐怕江阴失守就在旦夕。

    导致这样的结果,师懿德对一意孤行的张伯行是恨的牙痒痒,如果不是张伯行这家伙死活不肯让大军放弃苏州,甚至拿自己性命威胁,又鼓动城中百姓阻扰的话,他师懿德怎么会坐视如此结果?

    就在刚才,张伯行还找到自己,说什么让他尽快击破正面苏松反贼,然后趁势可以南下直攻宁波,以围魏救赵之策以解金陵之困局。还说只要这样一来,不仅杭州和宁波可以全部收复,到时候伪明必无葬身之地,他师懿德就是大清之功臣,朝廷定有重赏,封侯进爵不在话下,甚至还能青史留名等等。

    这些话在师懿德听来就是个屁,他张伯行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说出来的狗屁计策连纸上谈兵都不如,难道他以为当面的苏松反贼全是纸糊的不成?如能击破董大山的大军,他师懿德还用得着在苏州和对方僵持到现在?

    “可恨!可恶!”想到这,师懿德忍不住拍着扶手大骂。

    坐在下首的钱大昌也是满面怒色,刚才如果不是师懿德在他差一点儿就和张伯行直接闹了起来,这张伯行仗着自己是江苏巡抚,又是被康熙当面赞扬过的天下有名清官,而且其人在江苏百姓中也威望甚高就处处插手军事。就因为这,张伯行到现在还死活不肯放弃苏州,从而导致目前局面,甚至又说出那番令人可笑的计策。

    “师帅,再这么下去我军就坐守枯城了,一旦江阴被明军拿下,我军连最后撤往江北唯一的道路都断了,师帅,还需早做打算啊!”看着师懿德,钱大昌忍不住劝道,其实他心中对师懿德也有不满,虽张伯行行事霸道,可你师懿德也太软了些,如果师懿德不顾一切决议回军金陵,他张伯行又能如何?

    “难道……这就是天意?”师懿德摇头叹道,自苏松之战开始他大败而逃后身上就背了戴罪立功的包袱,这也是师懿德顾虑重重的原因。以张伯行在康熙面前的地位,他这个戴罪之人根本讲不上话,一旦回军张伯行真的在苏州身死,那么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做好死守的准备吧,希望金陵那边能挡住明军……。”师懿德心情沉重地说道,如今也无法撤回了,与其多想其他还不如死守苏州、常州两城,假如朱怡成在金陵受挫退回杭州的话,那么苏松一线的危局自然就解,而如果一旦金陵被拿下,那么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城破身死而已。

    “这……我……。”听到这话,钱大昌张了张嘴,可最终却没再说什么,只是起身重重跺了下脚转身离开。

    “张伯行!你这个老匹夫,本督定要参你一本!”金陵城内,总督府,两江总督噶礼正不顾身份跳脚破口大骂,自阿苏兵败的消息传来后,噶礼顿时就慌了手脚,一方面向江北求援,另一方面连忙派人让苏松的师懿德速速回军以保金陵。

    可是左等右等,等了好几日师懿德那边却没丝毫动静,反而最终等来了朱怡成的大军。最后,还是师懿德派人送了份信告知噶礼苏松那边的情况,看完信后噶礼更是暴跳如雷,把张伯行恨的切之入骨。

    “这个老匹夫,当年本督就不应该心慈手软,以至如今大祸临头……。”咬牙切齿地咒骂张伯行这个猪队友,又把迟疑不决的师懿德也痛骂了一番,可现在再骂也无济于事,朱怡成的大军已到了方山,金陵之战迫在眉睫,他噶礼如果丢了金陵不仅等于丢了大清半壁,而且其罪根本不是能够承受的,金陵一旦失守,噶礼弄不好被康熙满门抄斩。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战金陵(求票!)

    说实话,噶礼真心想跑,他甚至打算以督促江北清军尽快支援金陵的名义渡江而走,可迟疑了几天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他更怕这么一走非但活不了还得连累家人。再说,金陵城还有江宁将军鄂克逊和曹寅在,他们一个是八旗驻防将军,另一个是康熙的绝对心腹,噶礼虽说是总督,可只要他前脚有所动作,那么他们绝对会果断出手。

    可是,想守金陵谈何容易,要知道整个金陵城方圆九十六里,可现在金陵的守军满打满算才一万多人,而且都是些老弱病残,大部精锐不是在最初师懿德在苏松战中就损失了,要么就是后来陆续调往苏松前线远在苏州,或者就是跟着阿苏部已全军覆没。

    “报!江阴昨日失守!贼军水师已顺江而上直扑镇江!”

    正当噶礼盘算着如何守城的时候,又一个坏消息到来,长江要地江阴居然这么快丢了,而接下来就是镇江,如果镇江也丢失,那么金陵就成了孤城,闻讯后噶礼脸色惨白,双手更是不由自主地颤抖。

    “王东这小子打的不错,老潘也干的不赖。”方山,朱怡成比噶礼早半日接到水师攻陷江阴的消息,而现在水师已快速北上扑向镇江,只要拿下镇江,金陵就彻底被围,准备多日的金陵攻略就可开始。

    “温州那边有消息了没?”朱怡成回身对庄岩问道,庄岩连忙回道:“蓝理、年羹尧的大军还在猛攻温州,刚递来的消息说双方还在僵持,张鲣的澎湖水师也已死死拖住蓝延珍的联合水师,不过这都是几日前的事了,依在下来看,温州那边压力恐怕极大,需尽快想办法支援。”

    默默点了点头,温州是朱怡成目前控制地盘的南大门,更是遏制福建北上的要地,只要温州不失,那么朱怡成就能游刃有余对付江苏的清军。可一旦丢了温州,清军兵力从福建一路而上,明军的后路和侧翼就危险了。

    “让邬先生从宁波尽快抽调一部支援温州,具体安排由邬先生和参谋部决定,温州无论如何必须守住!”朱怡成考虑了一下后下了道令,庄岩连忙答应,起草了份命令给朱怡成用印马上就让人送了出去。

    “只要守住温州,马功成、杨勖、张鲣等人就是大功一件!”朱怡成如此说道,这时代没有电话,更没有电报,千余里地就算是快马加鞭也需两三日,不过之前他们三人都向朱怡成保证过,必能守住温州不让清军一人北上。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朱怡成相信他们一定能做到。

    处理完这事,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北方,前面就是金陵了,现在他不想考虑其他,只要尽快打下金陵,恢复南京,这才是眼前最重要的战略。

    王东的水师势如破竹,拿下江阴后的第三日就趁势拿下了镇江,至此由长江到金陵的清军所有防线全部失守,当铺天盖地的水师抵达金陵城外的江面上时,整个金陵城已被朱怡成团团围住,就此金陵大战开始。

    攻城当日,明军水陆两军并出,布在长江的水师战舰更是百炮齐发,而陆上,明军同样在无数炮火掩护下对各城门展开了激烈的进攻。

    同时,朱怡成派出人手准备挖掘城墙,用棺材装上大量火药进行爆破作业,以突破金陵城墙的防守,对于金陵城的防务朱怡成非常清楚,城中的守军不足为惧,而那些临时招募的壮丁兵勇更是乌合之众,只要突破城墙打进金陵,清军必然崩溃,这也是开战之前参谋部反复讨论后拿出的战术。

    “鄂帅,战况如何?”开战没多久,噶礼来到战斗最激烈的仪凤门,只见督战的江宁将军鄂克逊满面焦黑。

    “贼军攻势迅猛,炮火凶狠,我军伤亡不小,对了,其余各处城门现在如何?”鄂克逊焦急地问道。

    金陵是座巨城,拥有城门内十三外十八,如再细分又可分为宫城、皇城、京城和外郭城四重城。要想攻金陵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噶礼手中兵力充足而且长江防线又在其手的话,朱怡成也只能从外城门朝内一步步攻击。可是现在长江天险已失守,整条长江上全是明军的战舰,再加上城外的大军,金陵一开战就呈现岌岌可危的姿态。

    “麒麟门至栅栏门各处城门也被反贼攻打,我军兵力不足防守起来异常艰难。”噶礼满面愁容道。

    “既然如此,大帅还是赶紧把兵力全部收缩至内城门吧。”鄂克逊想了想道。

    “直接放弃外城?这……”噶礼顿时一惊。

    “外城实在太大了,以我军兵力加壮丁也仅有二万人上下,如外城处处防守恐怕很快就会被突破,再者,反贼现在已控制长江,对方战舰已可直接抵达仪凤门外进行炮击,再加上反贼的陆军正不断从各处调兵猛攻此处,所以外城现在守不守已不重要了。”鄂克逊低声解释道。

    金陵虽有外城和内城,可唯独仪凤门地理位置比较特殊,此门处于金陵城的北部,由于直接临江所以并无外城墙保护,现在明军控制了长江,已可直接从仪凤门外登陆由此直达内城门,所以现在再守外城根本无济于事,一旦明军顺仪凤门两侧左右展开,那么外城不攻而破。

    点明了情况,噶礼顿时明白了过来,连忙下令放弃外城让全军进入内城坚守。

    金陵之战开战当日,清军因为失去长江天险无奈只能放弃外城退守内城,朱怡成的明军也由此开进了金陵外城,全军把整个内城包围得水泄不通。对内城的各门继续展开激烈进攻,其主要目标集中在仪凤门、聚宝门、正阳门、朝阳门,至于其他几门虽也有战斗,但却是用来牵制清军,以分散城内守军兵力。

    从第二日开始,金陵城的防御更犹如风雨飘摇,虽说噶礼把兵力收缩至内城,但占据外城的明军进攻更为猛烈,一日下来,各处城门频频告急,如不是鄂克逊亲自驻守来回厮杀的话,城门差一点儿就被攻破了。

第一百七十章 破城

    “哥,您说这金陵还能守得住么?”一个年轻汉子轻声对身旁的另一个汉子问。

    在他们不远处就是战斗激烈的仪凤门,连续两日的攻城,城中守军伤亡甚大,鄂克逊为保证守城有生力量已暂时把手中的八旗给撤了下来,用城中绿营顶上,另外从城里招募的青壮组织的兵勇也陆续加入了守城队伍,随着阵阵炮声,不时有受伤或血肉模糊的尸体不断从城上抬下。

    “别瞎说话!要是让大人们听见了非得要了你小命不可!”那汉子低喝了一声,就在昨日有名负责搬运物资的年轻人似乎是被这炮火连天给吓得失了魂,跳起来就大呼金陵城要破了的混话,可还没等他喊上第二句就被边上官军一刀砍了脑袋,没脑袋的脖子上这血可是喷的老高,无头的尸体掉到地上时四肢还抽动了许久,瞧着众人是胆战心惊。

    似乎是想昨日那人下场,年轻人脸色顿时吓得苍白,还没等他回过神,那汉子就拽了一下:“等会长点心眼跟着我,我往那躲你就往那,千万别乱跑,记住!这时候越是乱跑死的越快,明白不!”

    “明白明白,哥,兄弟的这条小命就靠您照顾了……。”年轻人把脑袋点的和小鸡啄米似的,话音刚落,领队的把总就大声招呼他们上城头,看来明军的又一次登城战来了,他们这些青壮要和城上的绿营并肩战斗。

    跟着人流上了城头,当见到城头上那些墙砖已经被鲜血染的发黑,而且到处可见断臂残肢,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血腥味和硝烟,那年轻人只觉得肚中情不自禁地翻江倒海,一口就吐了出来。

    “跟我走,快!”在一旁的汉子一把拽着跌跌撞撞的年轻人就往女墙前靠,相比第一次上战场的年轻人,这汉子明显经验丰富许多。到了城头必须马上靠着女墙,城外的明军炮火实在猛烈,如果没有女墙做依托一旦炮子打来那么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被轰成肉泥了。

    跑到女墙边,半蹲着身子张眼向外望去,城外的明军的云梯已架了上来,城下一队队明军正冒着城头的炮火、弓箭、鸟枪和擂石举着盾牌开始登城,而在更远些,明军阵地上大炮炮口发出一阵阵怒吼,巨大的炮子带着尖锐的啸声在空中飞向城头和城中……。

    “注意!等他们爬到一半给老子把云梯推下去!鸟枪手!弓手!给老子射!射死这些反贼王八蛋!”

    带队的把总提着把腰刀在城上指挥着年轻人他们防御的这段城墙,可谁想把总刚呼了没几句就听不到他喊声了,年轻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声音刚传来的那地方已被不知道从哪飞来的一颗炮子给打的稀烂,深深凹陷的地面上血迹模糊。

    “哥……哥……。”瞧见这恐怖的一幕,年轻人只觉得裤档顿时一热,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虽说他手里还握着一杆粗制滥造的长枪,可不住颤抖的双手根本就提不起来。

    “啪!”汉子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瞪着眼冲着年轻人耳边吼道:“你越怕死就死的越快!赶快给老子把枪握紧了,只有把反贼赶下去我们才活得成!”

    “我……我……我……。”年轻人被这一巴掌抽回了神,虽然说话还结结巴巴讲不清,可是却感觉到力气渐渐又回到了身边。

    不能不说,城内的清军的战斗力并不差,那些被临时组织起来的勇丁也颇为勇敢,当年轻人和那汉子再加上几个绿营士兵推翻了一架云梯,看着快登上城头的明军在惊恐和无奈中从空中生生摔下城头,年轻人心中的恐惧逐渐被麻木所替代,等一个多时辰后,明军的又一次攻城退去,仿佛全部力气被一抽而空的年轻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同时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

    “我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年轻人喜极而泣,猛然站起身雀跃欢呼。

    “蹲下!”激战之后,那汉子也是疲惫不堪,当年轻人猛然站起时候他顿时一惊,伸手就去拽他,可是因为久战后脱力动作慢了些,还没等他拽到年轻人他就已站起了身。

    仅一瞬间,一颗炮子带着呼啸而过,那年轻人的身影在汉子眼前瞬间消失,当他回过神后,眼前只见一片血雾从空中撒下,耳中似乎还听到年轻人劫后余生的欢呼声,却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与此同时,由于外城被主动放弃,明军已占了内城东边的紫金山,紫金山往西就是太平门,明军把十多门大炮直接拉到了山上,虽然以目前火炮技术还无法达到直接攻击城内主要目标的射程,但是居高临下直接炮轰太平门已无问题。

    这样一来,使得城内本就不足人手的守军更是难以防守,鄂克逊没有办法,只能把刚刚撤下休整的八旗又拉了上去,同时他带着几百人在各城头不断游走,哪里危险就往哪里支援,好不容易又顶过了一日……。

    “禀监国,仪凤门的地洞挖差不多了。”庄岩急急来报,朱怡成闻言顿时大喜。

    “何时可以爆破?”

    “今晚地洞就可以完成,不过埋入火药还需些时间,再加上作业时需部队攻城掩护。”

    “好!”朱怡成这下放了心。金陵之战到现在已是第三日,从水师那边传来的消息,清军已在江北开始集结了不少队伍,试图打破长江防线以支援金陵,再加上苏松的清军同样是不确定因素,还有温州那边的战局一直在苦苦支持,如果不能尽快拿下金陵,一旦发生变化非但会前功尽弃,而且还会导致明军连锁崩溃。

    金陵之战对朱怡成可谓是意义重大,金陵越快拿下,明军所取得的优势也越大。所以无论如何金陵之战不能久,所以从开战起朱怡成和参谋部就确定了用最短时间拿下金陵的战术,而使用火药爆破城墙就是重要手段。

    从开战以来,明军强攻金陵伤亡不小,同时也给予城内的清军带来极大压力。同时,在攻城战中,明军对仪凤门外进行爆破作业的准备一直都在进行,而现在地洞已马上要挖好,朱怡成为爆破城墙更准备了足足七具装满火药的棺材,就等到时候把这些家伙送到地洞里,然后点上火。

    当第二日的天渐渐亮起时,穿戴整齐的朱怡成来到阵前,望着不远处巍峨的城墙。

    今天,就是见分晓的时候了,朱怡成深深吸了口气,这空气中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还有那浓浓的硝烟,令朱怡成满腔的热血不由自主地沸腾起来。

    “进攻!”

    缓缓拔出腰间华丽的宝剑,朱怡成握剑朝金陵城用力一挥,随着他的宝剑所指方向,四周的明军瞬间发出排山倒海一般的呼喊声,一队队明军开始了比前几日更为猛烈的进攻。

    大约二个多时辰,登城战又一次被城上清军所击退,不过朱怡成并无沮丧,相反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因为在攻城的同时,那七具装满火药的棺材已送到了城墙下的地洞内,并且装好了导火索。

    把目光向一旁的庄岩望去,当见到庄岩向他点头表示一切就绪时,朱怡成毫不迟疑地发出了点火的命令。

    城头,疲惫不堪的清军正抓紧时间休息,准备应付明军的又一次进攻。可是他们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动静,要知道这些日子明军的攻击几乎是一浪接着一浪,而今天却似乎有些奇怪。

    一位百户不由得躲在女墙后朝外望去,可是他并没看见城外的明军摆出进攻姿态,相反那些明军还从原来的位置朝后退了些距离,所有明军列成整齐的队伍,似乎静静在等待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百户纳闷道,难道明军看拿不下金陵准备撤退了不成?这不应该呀!对方已经明显占了上风,虽然他心里是希望能守住金陵的,可以明军的兵势来看,对方打破金陵城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难道明军出了什么变故?

    正当百户琢磨着,更想着是不是马上向上峰汇报的时候,猛然先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整个人突然间飞了起来,隐隐约约之余似乎还听到四处一阵阵惊呼,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导火索烧到尽头,先是死一般的沉肃,正当朱怡成以为爆破失败的时候,整个大地如同地龙翻身一般剧烈地抖动起来,沉闷的隆隆声如同从天边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站在远处,只见到那坚固的城墙仿佛小儿搭建的积木被瞬间抽掉了地基,几大块城墙毫无预兆地猛然塌了下来,巨大的城砖一片片地落下,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烟尘升腾,直接把整个仪凤门笼罩了起来……。

    片刻后,当烟尘渐渐退去,巍峨的仪凤门已摇摇欲坠,而仪凤门被爆破的那段城墙足有三丈全塌了,不仅是防守那段城墙的清军全部炸死,就连临近的清军各部在如此剧烈的爆炸之下同样伤亡惨重。

    “全军进攻!拿下金陵!万胜!”

    “拿下金陵!大明万胜!监国万岁!”

第一百七十一章 山呼万岁

    “城破了!城破了!”

    早就做好准备的明军顿时如潮水一般从仪凤门塌陷的缺口涌入,由于爆破威力和极大破坏,当明军冲进城内时,清军根本组织不起有效防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士气高昂的明军越来越多。

    首先崩溃的是那些临时组织起来的兵勇和青壮,这些人本就不是正规军,当他们看见巍峨的城墙居然如纸糊一般被对方打破,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再加上爆破后明军汹涌般地杀进城来,这些普通人哪里还有反抗之心?当第一个人开始转身向城内跑去时,其余人也慌忙丢掉了手上武器,丝毫不顾四周清军的阻拦拼命地向城内逃跑。

    兵勇和青壮的崩溃连锁带动了正规军的败溃,虽有些绿营和八旗试图阻拦逃跑的人,可刚挥刀砍了一个,边上就飞奔走好几个,甚至有些兵勇和青壮为夺路而逃,直接掉转枪杆子,把武器挥向了前一刻还并肩作战的绿营和八旗士兵,由于兵勇和青壮的人数远比正规军要多,被这么一冲他们的阵脚顿时也乱了。

    “反击!反击!把反贼打回去!”江宁将军鄂克逊厉声大呼,带着数百人赶了过来,试图重新组织起防御把冲进城的明军打退。

    但此时,进城的明军已越来越多,而且明军训练有素,冲进城后并未盲目地向城内追杀,而是以小队为基础先形成一个个战斗单位,随后再以小队组成大队甚至整营人马,相互掩护各自向左右两侧和前方滚动推进,不一会儿就占据了整个仪凤门周边区域。

    当江宁将军鄂克逊带人急急赶到时,入城的明军已有近千人,而且这个数量还在不断上升。好不容易收拢了几百败兵,鄂克逊心里清楚如果这时候再不击退明军那么等时间越长守住的希望也就越渺茫。

    当即,他咬咬牙,亲自带人冲了过去,试图打退对方重新堵住缺口,只可惜明军的战斗力远比他想象的强大,几次冲锋非但没能打退明军,反而自身损伤惨重。

    “拿下金陵!大明万胜!监国万岁!”

    “杀啊!杀!!!”

    四面八方的喊杀声连成一片,武艺高强的鄂克逊仗着手中宝刀虽砍了几个明军,可依旧节节后退,眼看着反击无望,鄂克逊急的是两眼赤红,心中升起无限悲凉。

    “杀反贼啊!为大清效忠的时候到了!众将士随我一起杀……。”

    挥舞着宝刀,鄂克逊怒目圆瞪高声大呼,突然只觉得胸前被什么东西狠狠捶了下,低头一看,只见前胸破了个大洞,鲜血和破碎的内脏正顺着洞口向外流淌。

    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随着鲜血的淌出消失了,鄂克逊右手一松,宝刀铛的一声落在地上,他勉力抬头向前看,只见不远处一个年轻的明军正放下手中的火铳,那明军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还带着青春的稚气,他手中火铳冒着轻烟,应该是刚发射完毕,也就是说自己胸前的那一枪应该就是他打的。

    “没想到我鄂克逊居然会这样死……皇上……奴才……奴才尽力了……。”鄂克逊的目光由惊愕变为疑惑又由疑惑转为悲愤,最后带着对这世界无限的依恋和不舍渐渐失去了所有的神色……。

    当鄂克逊的尸体重重倒在地上时,清军试图夺回仪凤门的反击彻底失败,随着一阵接着一阵的欢呼声、喊杀声,还有无数明军的脚步从鄂克逊的尸体边踏过,朝着城内杀去……。

    金陵城被彻底打破,当一个多时辰后,明军以仪凤门为突破点陆续拿下了两侧的几个城门,紧接因为得知仪凤门被攻破,在东、南两个方向的五个城门防守的清军开始崩溃,明军趁势在炮火掩护下顺利登上了城头,然后夺取了这几个城门。

    二个多时辰后,内城门的清军全部失守,败退城内的清军只能在中下级军官的组织下开始向城内收缩,总督噶礼带着他的督标和城内仅有的最后一营绿营以总督衙门为中心连同四周几条街巷进行抵抗。

    当日傍晚,明军基本扫清城内其余清军,并把噶礼的残部牢牢包围起来。经过一夜激战,等到第二日天亮时,噶礼残部被彻底解决,噶礼本人自尽未果被俘虏,两江总督府就此占领,就此整个金陵城彻底落入朱怡成之手。

    “金陵……不!孤的大明南京城终于拿下了!”

    捷报传到朱怡成手中后,一夜未睡的朱怡成终于展露出了笑容,他望着眼前的南京城,这座六朝古都终于重回了大明的手里。随着南京的攻陷,这次战略目标也基本达成,接下来就是腾出手来解决苏松清军,然后再反击福建清军了。

    等这一切全部尘埃落定,明军就完全占据了江苏、浙江、台湾,如再加上徽州一部和福建北部部分地区,还有袁奇所占的九江、武昌等地和祝建才在河南的地盘,可以说明军此时有了和清军真正争夺天下的资本。

    “监国,已准备妥当,可以入城了。”庄岩满面笑容地对朱怡成道,这时候指挥水师的王东和潘老大也匆匆赶了过来,见到朱怡成他们连忙远远跪下行礼,朱怡成带笑上前几步把他们一一搀扶起来,同时对于这次水师为夺取南京立下的功劳加以褒奖,使得王东和潘老大兴奋不已。

    明军虽是以仪凤门为突破点拿下的南京城,但朱怡成入城并没走此门,而是转而从正阳门而入,这不仅是因为正阳门是南京当初作为京城的正门,更是朱元璋建成此门后的国门!

    从正阳门入城,这既代表着以大明为正统,更是确定朱怡成作为朱明后裔的法定地位,当朱怡成车驾自正阳门入时,四面八方顿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万岁。

    “大明万岁!还都南京万岁!监国万岁!万万岁!”

    “监国万岁!万万岁!”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复京(求票)

    南京作为大明曾经的两京,其皇城一直存在,在后世南京故宫更是重要的旅游景点。

    清廷入关后渡江占据南京,改南京为江宁又称金陵,对南京的皇城直接划归给了驻防八旗,也就是说皇城成是满清八旗在南京的驻防地,江宁将军和统领的衙门直接设在皇城之中,拿下南京后,朱怡成下了两道命令,第一道命令就是复金陵(江宁府)为南京(应天府),而第二道命令就是把驻防在皇城的八旗全部清理出去,复皇城原来面目。

    重改金陵为南京(应天府),这在朱怡成入城时候就完成了。至于恢复皇城本来面目这需要些时间,一方面居住在皇城中的八旗数量不少,虽然这些人大多并不是八旗士兵,只是普通家眷和老少,不过把这些人全部从皇城迁到别处看管没些时日是不可能的。再者,由于南京失陷几十年,如此多的八旗在皇城中驻防已给皇城原来的结构带来了极大破坏,等这些人迁出后必须对皇城进行必要的修缮方可。

    故此,入城后的朱怡成暂时把两江总督府作为临时居所入住其中,同时,拿下南京虽是重大胜利,可整个战局还未完全结束,眼下除了苏松的清军还需解决外,更重要的还是在温州苦战的明军。

    “我大明威震四海,所向披靡,如今南京收复,臣为监国贺!监国万岁万万岁!”

    南京收复第二日,廖焕之就赶到了,见了朱怡成行参拜大礼,当朱怡成让他起身后,廖焕之更是满面笑容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拿下南京意味着什么,廖焕之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南京在手,依托长江天险和水师的力量,江南半壁已基本在明军手中。而苏松的清军在南京被攻陷后可以说是陷入绝境,其败亡之是旦夕之间。

    等解决了苏松清军,明军就完全占住了江苏、浙江、台湾还有徽州以南大片地区,再加上其他义军的控制区域,可以说明军已完全具备了争夺天下的实力。

    现在,朱怡成虽然还是监国,但在廖焕之眼里朱怡成已有正式登基称帝的资本了,而他作为朱怡成手下的第一文臣,到时候水涨船高那是自然的,别的不讲,未来一个首辅稳稳当当。就算朱怡成暂时不设内阁,封侯拜相也是早晚的事,回想仅仅一年的时间,他廖焕之从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知县到如今驰骋风云的人物,这一切仿如梦中一般。

    “廖先生,杭州现在情况如何?”

    “请监国放心,杭州一应事务已安置完成,为臣北上前玉露兄所派的官吏也都已到位,其余各事井井有条……。”

    朱怡成听了微微点头,邬思道虽一直在宁波未跟随大军北上,可在大军北上和作战时期,所有后勤和地方接手跟进工作全是邬思道一手安排。明军势如破竹,先占杭州,再占南京,如没有邬思道在宁波进行后勤保障和资源调配,再加上对所占地的官吏及时派遣和控制,朱怡成在前线也没如此放心。

    拿下南京,宁波的地位必然会有变化,等接下来扫平苏松,再击退蓝理和年羹尧大军后,明军的政治中心就将从宁波逐渐转移到南京。不过,对于宁波,朱怡成还是极其重视的,作为稳固的后方和重要商业港口,朱怡成准备把南京打造成政治和军事中心,宁波转为经济和工商业中心,以此稳步发展。

    廖焕之作为文官第一人,拿下南京后当然必须尽快赶到,何况南京是座巨城,接下来还有许多千头万绪的工作要廖焕之接手操办,至于朱怡成他的目光还在苏松,他要尽快解决苏松的清军。

    同廖焕之聊了几句,主要内容是如何稳定南京城,依托长江天险以防清军南下,同时以南京为中心打造都城的一系列工作。廖焕之来前早有准备,对朱怡成提出的问题对答如流,令朱怡成很是满意。

    这次会见双方足足谈了一个多时辰,等要事谈完,廖焕之又道:“有件事臣要报监国。”

    “何事?”

    “臣来之前杭州来了一人,此人身份敏感,所以臣此次前来特意把他给带到了南京。”

    “身份敏感?此为何人?”朱怡成顿时好奇道。

    “福建,陈五显。”廖焕之回道。

    “陈五显?他还活着?”听到陈五显的名字,朱怡成猛然一愣,紧接着有些惊喜。自蓝理剿灭陈五显部后,此人就下落不明,一直传说他早就死在乱军之中了,可谁想他居然还活着,不仅活着还从福建跑到了杭州,现在又被廖焕之带到了南京。

    虽说陈五显曾被朱怡成封为“总兵”,可这个封赏说白了是权宜之计,也是朱怡成为了拉拢天下义军,以展现自己大明正统的一个手段。实际上,朱怡成的明军和陈五显之间毫无瓜葛,双方更未有直接联系和统属关系,陈五显在福建起兵,朱怡成后来以监国名义封赏并承认其身份,主要还是利用陈五显牵制住福建的清军罢了。

    这就和像同时封赏袁奇、祝建才等人的性质是一样的,在朱怡成一系中,廖焕之作为文臣第一人当然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所以当陈五显从福建一路逃出最终自己找到杭州求见后,廖焕之虽然对此人客客气气,却未向外人告知此事,甚至把这件事悄悄封锁起来,这一回又把陈五显暗中带到南京,就是让朱怡成亲自决定如此处置。

    “廖先生既然已见过陈五显,你觉得此人如何?”想了想,朱怡成问道。

    廖焕之微微一笑,回道:“此人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忠义,不过其性究竟如何,为臣无法决断。”

    “哈哈哈!孤明白了。”听到这,朱怡成顿时大笑起来,这廖焕之也是个滑头,虽给陈五显说好话却又不肯担风险。不过,听说陈五显此人虽是普通出身,但起义后其部军纪甚严,对百姓也是秋毫无犯,在当地口碑甚好。

    对于陈五显此人,朱怡成早就想见一见了,何况此人兵败后又千里来投,就算最终无法重用,把这人挂个闲职养起来又如何?他作为堂堂大明监国,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区区陈五显?那也太小看他朱怡成的肚量了。

    当即,朱怡成就让廖焕之把陈五显带过来一见,当见到陈五显后,朱怡成仔细打量着他,只见陈五显身材普通,样貌也没什么出众,粗一看起来就和福建一平常农夫没什么太大区别,不过当他抬头后发现这人的一对浓眉和一双眼睛尤其明亮,而且从他的目光中看,此人的确颇有正气。

    同陈五显聊了聊,的确如廖焕之所说陈五显心有几分忠义,对于清军也有着深仇大恨,更重要的是对朱怡成显得尤其尊敬和敬慕,还有一点是朱怡成比较满意的,经他试探发现陈五显此人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他唯一所求的就是能够光复汉人江山。

    这样一个有能力又无野心的名人,朱怡成当然不会放过,好生安抚了他几句,不仅给予赏赐,就连之前所封的总兵衔这一次也正式给了他。但是直接带兵暂时是不可能的,征求意见之后,陈五显毫不迟疑地答应先在明军中以副手之职负责军纪、后勤等工作,至于其他并无所求。

    这个结果可谓皆大欢喜,对于和陈五显一起逃到杭州的另外几个兄弟,朱怡成也大度的一并收下,同时进行封赏。

    拿下南京,朱怡成已在着手对付苏松的清军了,而当南京攻下后的第三日,董大山部就对苏州城展开了激烈的进攻,而且水师一部除留驻南京监控江北外,其余顺江而下从镇江、江阴两地向南渗透,同时杭州的明军也已往东北渗透,以防苏松清军向南突围。

    “师将军!为何还不尽快出城击破反贼?”苏州城,张伯行此时此刻已没了往日的儒雅,冲着坐在那边一言不发的师懿德斥问道,在他看来如今这局面完全是师懿德没有听他的意见,如果早些日子就先击破正面松江的贼军,然后趁贼子围攻金陵的机会直扑宁波,那么定能扭转乾坤。

    师懿德双目无神,口中微微颤抖,现在这个结果其实他在最早就预料到了,只不过没想到如此坚固的金陵城居然仅守了几日就被贼军攻破。

    现在金陵丢了,北退的路完全断绝,向东、向南、向西全是贼军的地盘,而且贼军已步步紧闭压了过来。形势危急,而他手中虽有数万大军,可仅只有常州、苏州两城,以两座孤城要改变局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师懿德!老夫再问你一句,为何不尽快出兵!”见师懿德一直不说话,张伯行更是恼怒。

    “够了!”在一旁的钱大昌终于忍不住了,拍案而起就要大骂出口,亏他张伯行到现在还如此妄言,难道他就不知道造成这样局面的不就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么?

    “住嘴!”还没等钱大昌骂出口,师懿德低喝了一声,随后见他缓缓站起了身……。

第一百七十三章 洪武有灵(求票)

    “张大人,如今局势已不是什么破敌,而是如何御敌!凭我军如今局面擅自出战就是死路一条,如没其他事本帅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去做,如张大人决意要出兵破敌还请张大人自便,但本帅其部下将士恕不奉陪!”说完,师懿德转身就走,钱大昌紧随其后,走到门口更是狠狠回头瞪了张伯行一眼。

    “师懿德!钱大昌!你……你们……老夫要弹劾你们!”张伯行没想到师懿德居然如此顶撞自己,气得高声大骂,但此时师懿德和钱大昌仿佛跟本没听见,连头都不回地出了巡抚衙门。

    “师帅,张伯行这老匹夫恐怕不会罢休呀。”等出了巡抚衙门,钱大昌虽对师懿德怒怼张伯行感到心中痛快,但心中依有不安道。

    “此时说这些还有用么?”听到这话,师懿德苦笑道,钱大昌默默无语。如今苏州、常州已成了两座孤城,无论他们如何防守被攻陷已是早晚的事,等城破之时也就是他们身亡之日。

    “也不知常州那边现在如何,实在不行把常州兵力全部调至苏州吧,也许依托苏州防御我军还能多抵抗几日。”

    “话是这样说,但是一旦常州主动放弃苏州这边必然震动,何况张伯行那人万一又……。”

    师懿德摇摇头:“如此,也只能各安天命。”

    “师帅,其实如今倒不如……。”钱大昌同样面露悲切,他微微迟疑了下,忍不住开口。

    还没等他说出下面的话,师懿德就抬手制止:“其他的就不用讲了,也不用去多想,也许……等老夫战死后你或可……哎……。”

    说完,师懿德直接上了马,手中马鞭一挥快马朝着城门方向而去,望着师懿德快速远去的背影,钱大昌不由得闭上了眼,心中同样一声长叹。

    收复南京后第五日,南京城已逐渐恢复了次序,随着廖焕之和后续赶都的官吏抵达,一应政务也陆续正常起来,对于南京攻城所破坏的城墙、炮台等防御设施也在修复过程中。

    大军经过几日休整基本恢复,苏松的董大山部对于苏州城的攻击也已展开,另外水师从镇江、江阴两地向内陆开始渗透,再加上部分军力已向南京南朝常州方向进军,眼下解决苏松清军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

    这一日是黄历的好日子,朱怡成身着衮服王袍带南京主要文武官员前往孝陵祭拜,这里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和马皇后的合葬陵,其陵墓虽过三百多年,由于保存和日常修缮到位基本完好,并无什么损坏,再加上三百多年的光阴过去,孝陵四周处处都是参天大树,依托巨大的孝陵显得格外肃穆。行自陵外朱怡成就早早带文武下马步行,缓缓行走在入陵甬道旁,望着这依山而建的陵墓,心中百感交极。

    “礼!”

    随着一声喝,朱怡成带着文武再一次三拜九叩,起身后继续向前走,当他行到一处,突然看见旁有块大碑,这碑看起来似乎所立时间不长。

    “此碑是何人何时而立?”指着这碑问道。

    “回监国,此碑是十年前伪清帝所立的‘治隆唐宋’碑。”担任守陵的官员上前解释道,这些低级官员是清廷派在这里的,平日里只是对孝陵进行管理和修缮工作,拿下南京后,由于这些官员一来品级很低,二来他们也不算政务官,再加上这些年守在孝陵对于大明也算是有功之臣,为此朱怡成不仅把这些人留任下来,而且还给了不少赏赐。

    “‘治隆唐宋’碑?呵呵……。”朱怡成顿时笑了起来,上前仔细看了看碑文内容,看了没几眼就显出一副极其厌恶的表情:“来人!给孤把此碑拆走!我堂堂皇明何需酋夷来立碑评说!”

    马上上来十多个亲军,拿着工具不一会儿这块碑就被挖出砸碎然后带走,之后,挖出的土被填了回去,再细细平整了一下。等没了这块碑,再看看四周,朱怡成顿时觉得瞧起来舒服多了,解决了康熙所立的石碑后,又让人把孝陵后来满清所添加的一些乱七八糟玩意全部除去,朱怡成这才开始大祭。

    至于如何大祭,中间需要什么步骤,自然早就有礼部官员做好了安排,朱怡成只需跟着按部就班即可。在大祭之时,朱怡成楞楞看着前方,不由得想起了后世的父母和亲人,再回忆到来到此后所经历的一切苦难和一步步走来的艰辛,不由得心头酸楚,泪如雨下。

    “小时候在家,爷爷老是说我家祖上就是您老祖宗的后代,以前小子我是根本不信的,还以为老爷子是喝多了在吹牛皮。不过来到这时代后我渐渐信了,也许是您老祖宗在上天有灵瞧不过满清鞑子特意这样安排的吧。您放心,现在玄玄玄孙子我已经打下南京了,接下来整个江苏也会拿下,等以后一步步恢复我大明江山,这康麻子从我们老朱家夺去的天下一定会回到我们汉人手里!不过,老祖宗您可千万不要撒手不管呀,您得在天上继续保佑我呀……。”

    念完祭文,上完香,朱怡成三跪九叩后趴在那边念念有词,由于离得远,其他人也听不清朱怡成嘴里在说些什么,但看他那泪流满面又如此虔诚的模样,众人心中都无比感慨。

    过了好一会儿,朱怡成这才和老祖宗朱元璋“深入交流”完,也许是在孝陵前说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又哭了一阵起身后的朱怡成心里舒畅多了。

    当他站起身时,恰好天上遮住太阳的云朵散去,阳光从树木的间隙从天上撒下,驱散了林中的薄雾,如同金光一般照耀在朱怡成的身上,映的朱怡成如同神人一般……。

    “洪武先帝有灵!天命在我大明!天命在监国啊!大明万岁!监国万岁!”

    见此,廖焕之第一个反应过来,欣喜若狂地跪地呼道,其余人顿时连忙同时高呼,望向朱怡成的目光全部带着无比的狂热。

第一百七十四章 求仁

    如今驻扎在苏州的是狼山镇总兵赵昂和八旗参领费尔勒,两部合计兵力一万二千人,但自南京失守后,两人如五雷轰顶一般,尤其是费尔勒,江宁将军鄂克逊的死讯传来后,他整个人顿时垮了,一会咬牙切齿要为鄂克逊报仇血恨,一会儿又为家人失陷在南京城内而失声痛哭捶胸顿足,更多的时候是把自己关在房中两眼发直一坐就是大半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狼山镇总兵赵昂也好不了他哪里去,脸色如同死灰一般,南京一下这常州根本就守不住,不要说他们所在的常州了,就连兵力更多的苏州早晚也是被攻破的下场。

    而事实的确如此,朱怡成祭拜完孝陵后就挥军而下,士气高昂的明军仅仅一日就攻到了常州附近,同时在苏松的义军和镇江的水师连同跟随水师先一步抵达的步军从三个方向同时出击,整整十万大军只花了一天时间就把整个常州城是团团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到明军大军到来,常州城内惊慌失措,至于城中早就军心溃散的常州守军根本也没了什么防守之心,满心全是绝望和无助。团团包围常州后,朱怡成先劝降常州,而城中不说投降也不说要战,见此朱怡成直接就下令攻城,已经面临崩溃的常州守军在城头仅勉强抵抗了半日,明军就顺利登上了常州城头,当日午时打开城门,全军突入常州。

    就此,明军彻底收复常州,常州城内一万二千人的守军除少部分伤亡外其余全部跪地弃械投降,真可谓是兵败如山倒啊,最后就连常州守将总兵赵昂和费尔勒也被生擒活捉。

    拿下常州城后,苏松一带仅留苏州一座孤城了,当常州丢掉的消息传来,这时候张伯行已完全慌了手脚,到这程度就算他再不懂军事也明白过来苏州恐怕要守不住了,随着明军从四面八方向苏州围来,苏州城内百姓更是惶惶一片,张伯行此时也顾不上摆架子,急急跑去找到师懿德询问是否可以想办法扭转乾坤。

    “扭转乾坤?呵呵,晚了!”这时候的师懿德却平静如水,和一脸焦虑的张伯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为何?我苏州城还有数万将士,城中更有数十万百姓,粮草充裕,军械完备,反贼只是一时占了上风必不长久,只要把人手组织起来,以我军之忠勇无畏难道就不能同敌死战么?另外,如师将军能早听老夫之言,尽快集中兵力击败当面苏松反贼,何至于落到如今局面?”

    直到这时候,张伯行还依旧在责怪师懿德没有主动出击,师懿德却不反驳,因为他知道再反驳也改变不了事实。

    “抚台大人既然如此,那我就勉强一试吧。”师懿德如此说道,接着也不看张伯行,出营召集兵马就要出城同敌死战。

    “师将军!老夫就在城头助战,看师将军破敌得胜归来!”见师懿德终于愿意出战,张伯行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激动大呼。而他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师懿德已有了战死的想法,作为一员武将,不能为朝廷破敌平定天下,那么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就是最好的宿命。

    “师帅!不可,千万不可啊!”得知消息,钱大昌急急赶来,见正要出城主动求战的师懿德急忙把他拦住。

    “放手吧,我志已坚,还望钱兄今日成全。”师懿德平静地说道。

    “师帅,难道就没更好办法么?如我部坚守苏州的话或许……或许能等到援军啊!”两行热泪从钱大昌眼中落下,他当然明白师懿德出战是十死无生,或者说这是师懿德为自己安排的结局。

    “钱兄,你我都是带兵之人,如今四面楚歌,苏州已是绝地,南京被反贼拿下后,长江天险已入对方之手,江北援军如何能过来?”

    “可是师帅,万一呢!如果万一呢!你别忘了福建那边蓝将军还在攻温州。”钱大昌还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哪里有什么万一。”师懿德摇摇头:“至于福建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况以反贼如今之势不等蓝将军赶来苏州就不保了。再说,你觉得蓝将能打破温州北上么?”

    钱大昌默然无语,蓝理和年羹尧如果能打破温州北上早就打破了,也不会坐看反贼先攻杭州后取南京,现在又拿下了常州,至于苏州失落估计也就几日时间而已。

    “师某之前在苏松兵败本就是戴罪之身,朝廷不弃才让师某继续领兵以功折过,可惜啊,师某惭愧,回天无力啊!不仅如此还累得众兄弟一起陷入困境。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说的就是我师某这样的人吧。”

    拍拍钱大昌拽着马头的手,师懿德突然笑道:“等我死后,尔等可把其责全归咎于我之身,以保全活下来的众兄弟,何况作为武将马革裹尸本就是我之夙愿,今日能得偿所愿还有何求呢?”

    说完,他扳开了钱大昌的手指,踩磴上马,回身对跟随其后的近千亲兵大呼道:“诸位兄弟,可敢随我师某出城冲杀一阵?”

    “如何不敢!”亲兵们大声应道。

    骑在马上的师懿德顿时仰天大笑,从边上亲兵接过一杆马刀,提刀朝前猛地一挥:“儿郎们都随我来!杀!杀反贼!”

    “杀!杀!杀!”

    城门大开,师懿德领其部千人主动冲出城去,朝着几里外严阵以待的明军冲杀过去,在城头观战的张伯行见此先是一喜,可当他看见师懿德居然只带了这么些人出城寻战时,一张脸猛然煞白。

    “他……他竟敢如此!他怎能敢如此!”

    张伯行此时已明白过来师懿德想干什么了,师懿德这样出战分明就是自寻死路。

    “拦住他!赶快拦住他!回来!快回来!”

    张伯行在城头疯狂大喊,作为清军在苏松的最高军事长官,师懿德一死将给清军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可想而知。可惜,这时已经晚了,只见师懿德一骑绝尘当先,而他身后那近千亲兵紧紧跟随,马蹄声声义无反顾地朝着明军冲去。

    师懿德突然带兵出城主动求战倒让围城的明军吓了一大跳,可当瞧见出城仅有千人时,明军又对此疑惑万分。要知道在苏州城外的明军足有好几万,而且军阵严密,又有大炮等火器,这千人出战看起来虽说有一往无前的声势,可是对于整个明军阵地来讲却等于以卵击石一般。

    “火炮准备!”

    “准备就绪!”

    “正前方,三里……放!”

    随着明军一声令下,十几门野战炮同时轰鸣,带着巨大动能的炮子飞向师懿德和他身后的千人,眨眼之间,队列就被打出了几个缺口,冲锋的清军多人被炮子打得残肢血肉四处飞溅,可那些未打中的人却连眼都不眨一下,继续向前冲去。

    “杀!杀!杀!”

    不足千人的队伍爆发出如万骑一般势不可挡的气势,在师懿德的带领下离明军阵营是越冲越近。

    “火铳手准备!”

    “准备就绪!”

    正面的明军指挥官见此微微皱了眉头,他不明白对方这种冲阵究竟有什么意义。不过,虽说他非常佩服这些清军的勇气,但是要想这样冲进阵来是不可能的。随着距离越近,急射两次的大炮已起不了太大作用,指挥官果断下达了火铳手出战的命令,同时让阵中步兵也做好了上前防御准备。

    “火铳手,第一排,准备……开火!”

    “砰……。”

    一阵排枪响,那些冲锋的清军瞬间凹进去了一片,被枪子打中的清军不是当即丧命就是筋骨寸断摔落马下。

    “杀!杀啊!”师懿德的运气似乎不错,虽然他冲在最前面,可是接连不断的火炮和枪子都未打中他,他依旧挥舞着手中马刀奋力向前冲杀去,此时离明军的军阵已经不远了,只要再给他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够冲到阵前。到时候,自己的马刀就能饮到反贼的鲜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算死也甘心了。

    “砰!”

    又是一阵枪响,师懿德猛然如同被一把大锤重重击中,整个人情不自禁地从马上向后跌落,而当他跌在半空的时候,耳中还听到自己的爱马悲鸣声,一阵天悬地转,当他回过神时自己已落到了地上。

    “杀……杀啊……。”前胸、左臂处处传来阵阵巨痛,盔甲根本抵达不住枪子的射击,鲜血顺着伤口流淌着带走了他的力气,师懿德刚才紧握着的马刀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可费劲力气却怎么都爬不起来,嘴中只能不断呼喊着,但声音却越来越轻,一团团血沫更是抑制不住从口中不断涌出。

    “杀……杀反贼……杀……。”

    用尽最后的力气,师懿德怒瞪双眼,目光中带着无限不屈和遗憾还有渴望,努力抬起右手用力伸向前方,一寸寸艰难移动着……最后目光的神色渐渐散去,手臂向下一垂,一动不动……。

第一百七十五章 折翼(求票)

    师懿德求仁得仁战死沙场,这对于一名将军来说算是最好的结果,因为他在出战之前就清楚自己的结局,而且这也是他唯一能够选择的结局。

    师懿德死后不久,朱怡成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听完此事后朱怡成许久未说话,最后只是轻轻长叹了一声,吩咐下去好生收敛他和其部的尸体,找一块风水好的地方安葬。

    虽然师懿德已死,但苏州依旧在清军手里,不过此时城内的清军士气已经跌到了极低。朱怡成派人给城中去信,要求苏州城主动开城投降,明军会保证对苏州城内百姓和投降清军的生命安全,另外对于所有投降的清军将领和城中各官员给予厚待。

    此信送到张伯行处,看完信后张伯行顿时怒火中烧,当即就把信给撕的粉碎,发誓和反贼不共戴天。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投降的。他张伯行可是闻名天下的清官、大忠臣,是把毕生都奉献给伟大的大清帝国的贤良。死对他来说并不可怕,死后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如能在死后得到一个文忠的谥号他也能含笑九泉了。

    师懿德死后,张伯行直接以巡抚名义接过全部苏州城防,摆出一副誓死严守苏州的架势,不仅亲自视察城防,而且对那些消极的各级军官毫不留情,直接处罚了一批,打板子的打板子,夺职的夺职,甚至有两个百户军官因为出言顶撞张伯行直接被他当场砍了脑袋。

    劝降信发出后石沉大海,等了一日见苏州城内依旧未有回音,朱怡成也不客气,当即下令全军开始攻城。

    苏州之战一开始就进入激烈状态,士气如虹的明军如排山倒海般向苏州城涌去,张伯行也摆出了死守的架势,不仅派出各级信任官员担任军中监军以督促清军和组织的兵勇防守,甚至亲自提剑上了城头,同明军展开殊死拼杀。

    一时间,城上城下,杀声震天,火炮、火铳、羽箭、飞石……在空中来回,血肉模糊的尸体不时从城头向下跌落,其中有明军的,也有清军的……。

    “杀!杀反贼!”张伯行在城头亲自砍死了一个重伤登城的明军,喘着粗气挥舞着手中宝剑如颠狂一般大呼。当明军这波攻势终于退去,看着如潮水一般退下的明军张伯行更是大笑不止,在他看来这些反贼也不过如此,这苏州还是可以守得住的。

    “大人!不好了大人!”就在此时,一个官员连滚带爬跑了过来,远远见到张伯行就高声呼道:“东门……东门被打开了……。”

    “什么!东门如何会开?”听到这话,张伯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身子摇晃了下,紧接着厉声喝问。

    “姚游击,是姚游击下令打开的城门,他投贼了啊!”来人哭喊道。

    “张典史呢?他不是也在东门督战么?为何不阻止?”

    “姚游击趁张典史不备先一刀把他砍了,这才带人打开的东门,如今反贼已从东门入城了!”

    “如此叛逆,贪生怕死,居然投贼……。”张伯行气得浑身发抖,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又有一人跑来报告说西门也被开了,而且打开西门的居然是总兵钱大昌,不过相比姚游击,钱大昌至少没把和他在一起的苏州知府等文官杀了,不过这些人都被钱大昌带兵控制住,随后下令其部打开了西门。

    不仅如此,钱大昌还以总兵名义下令城中各部放弃抵抗,投降明军,当听到这如五雷轰顶的消息时,张伯行哪里还站得住?整个人脸色铁青摇摇欲坠。

    “大人……现在如何是好?”旁人连忙扶住张伯行,张伯行深吸了口气,用力一把推开旁人,用手中的剑勉强驻立着。这时候,从东门、西门还有其他几门传来一阵阵喊杀声,远远望去,城外的明军已从这几门蜂拥而至,本插在城头的军旗也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刚换上的明军日月旗。

    “城破了……城破了……。”本就士气不高的清军见到这情况哪里还有反抗的**?各部清军顿时乱成了一团,有的当即弃械投降,有的如同没头的苍蝇到处乱串,还有不少清军更是拼命向城内跑,边跑边脱下军服企图躲入城中假冒百姓以保全性命……。

    就连张伯行所在的地方,守城的清军也惶恐之极,一些离的比较远的清军面面相觑后同时拔腿就跑,哪里还顾得上守城?眼看着大势已去,张伯行嘴唇颤抖,想怒骂却似乎有什么东西死死塞住了他嗓子眼,想召集手下兵员反击夺回城门,但此时已晚,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攻进城的明军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不仅如此,刚刚退下的明军又发起了对这边的攻城,这一次城头守军根本就没了丝毫勇气,初一接触就崩溃而逃,看着一个个凶狠的明军不断登上城头,挥舞着手中刀剑如切菜砍瓜一般追杀清军,张伯行忍不住闭上了眼。

    “完了……一切都完了……。”无尽的悲哀从张伯行心头涌起,苏州马上就要失陷了,他张伯行绝对不能做反贼的俘虏,他是大明的忠臣,是闻名天下的清官啊!

    丢掉手中宝剑,张伯行登上城楼,不顾城楼下依旧的厮杀,他先整整衣冠,随后朝着北方郑重其事地行三拜九叩大礼,起身后,默默走到窗边,眺望着远方,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心中在想些什么,随后只见他猛然向外一跃,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张伯行如同折翼的鸿燕,从城楼跳下……。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张伯行的尸体重重摔在城下,而在这时候,明军已占住了这片城头,带队的把总拔下城头代表张伯行的巡抚大旗,用力向城下一掷,那大旗飘荡荡地恰好落在城下张伯行的尸体边,随后把早就准备好的日月大旗插了上去,当旗帜在风中飘扬的时候,四周如雷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第一百七十六章 稳固(继续求票!)

    拿下苏州,江南全入朱怡成之手,现在他可以完全腾出手来派军南下支援温州了。可当赶往温州的前锋还未抵达前线,蓝理和年羹尧的部队已经主动撤军,泰顺之战前后经历四十七日,就此结束。

    泰顺一战,马功成和杨勖部队损失并不小,整体伤亡高达六成,如不是杨勖精于守城指挥有方,再加上澎湖水师牵制住了蓝延珍的联合水师,马功行在温州不断派兵支援和替换前线有生力量,尤其是邬思道及时又向温州支援了三千人的生力军,要不然这泰顺就差一点儿被攻破了。

    此战,杨勖坚守泰顺,把蓝理和年羹尧部挡了足足四十七日,令清军在城下寸步未进,更为明军能顺利拿下杭州、南京、常州和苏州立下大功。因为他善守,此战后被军中誉以“铜墙铁壁”之美称。

    早在南京被攻下的消息传到温州,蓝理和年羹尧大惊之下就有了退意。南京失守,常州、苏州两座孤城更不可守,明军占领江苏全境已不可避免。蓝理是老行武的人,不会看不出现在的局势,至于年羹尧就更不用说了,丢了南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面对怎么都攻不下的泰顺,两人勉强又打了几天就主动放弃,带领大军主动撤回福建,依托福建山地险要进行驻防,以免明军拿下江苏后调头南下来攻。此外,蓝延珍的水师也全部撤回厦门、南澳两地,以防台湾的澎湖水师异动。

    不能不说,他们的判断和决定非常正确,他们前脚撤回福建没多久,常州和苏州两城失陷的消息也传了过来,而且北方的明军已彻底解决了江苏清军,并派兵南下支援温州。

    自朱怡成从宁波出兵到最终拿下苏州,前后经历两个半月,不仅地盘扩大了一倍还多,而且还拿下了南京、杭州、苏州这样的大城,更控制住了长江口至南京到太平府(今马鞍山)一带的水路。

    由于明军大胜,导致长江中上游的清军压力顿时大增,正对袁奇部进行攻击的清军为防明军水师沿江而上直抵九江,从而两部汇合,清军不得不减弱的攻势,针对明军水师可能攻击的区域进行布防。

    同时在江北,因为明军占领南京后清军更怕明军直接渡江趁胜北击,不得不把在河南的大军向江北调动,联同山东绿营从通州(南通)泰州扬州滁州一线布置江防。

    如此一来,袁奇和祝建才两部压力顿时大减,逐渐稳住阵脚,同清军形成了僵持状态。

    占据了江南、浙江和台湾三地后,明军的攻势也缓了下来。说实话,虽此战收获大大超出了预期,使得朱怡成势力大增,但拿下这么多地盘不免也有些“消化不良”。

    如今,朱怡成的总兵力已超过了十万,可这十多万人要控制如此大的区域还是比较困难的,除了比如南京、杭州、宁波、苏州、松江、台州、温州、丽水等这些重要城市有重兵驻扎外,其余各小州县的控制力并不强,再加上此次战役共俘虏清军(含团练兵勇)五万多人,另有三万多的地方义军需要整编,再加上所占各城市的实际控制也需要人手和时间去处置,所以当得知蓝理和年羹尧主动撤军后,朱怡成只是下令继续就地驻防,并未让部队向福建进行攻击。

    “恭喜监国!”回到南京不久,邬思道带着六部人员总算赶到了南京,一见朱怡成后邬思道就笑着行礼恭贺。

    “邬先生你可来了,你如果再不来孤得焦头烂额了。”见到邬思道,朱怡成是欣喜万分,仗打完了,可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是千头万绪,虽然有廖焕之进行协助,但这一次拿下的地盘实在是太大了,另外还有之前说的俘虏和义军整编工作,再加上其他各项事务,朱怡成这几日是忙得连吃饭时间都没有。

    听完朱怡成述苦,邬思道顿时大笑起来,胸有成竹地告诉朱怡成,他来之前已做了计划,等把计划细细向朱怡成讲解后,朱怡成顿时大喜,马上把同样焦头烂额的廖焕之找来,让他们两人尽快安置这些政务。

    “监国,政务之事先不急,不过现在有三件事需尽快安排,不知监国您是否有所考虑?”喊人去找廖焕之的时候,邬思道神色凝重地对朱怡成问。

    “三件事?还请先生赐教。”

    “其一,封赏众臣!”邬思道讲道:“此战我大明已动摇满清国本,尤其是南京应天府收复后,天下为之震动!监国为大明之主,当封赏众臣,并大赦以安民心,同时此举更能令天下归心于监国。”

    “此事孤已考虑了,正等先生来后再办。”朱怡成笑道。

    邬思道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其二,请监国尽快开科举,纳贤士,布告天下!”

    邬思道此言一出,朱怡成倒是一愣,对于科举什么他从来没有这个考虑,这也是他的后世教育思维所致,毕竟朱怡成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科举的重要性也不是很清楚,再加上之前在宁波只是一地方义军势力,也未有搞科举的资格,就算那时候宣布开科举在天下人眼里恐怕也就是个笑话,那怕他后来在宁波重登监国之位也是如此,地盘仅不到半省之地,四周都是强敌,何谈科举一事?

    但如今不同了,拿下江南、浙江再加台湾,拥兵十多万,此时此刻朱怡成已完全有了和清廷叫板的资本,而当初那些观望,认为朱怡成只不过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反贼的士绅和读书人如今也渐渐改变了态度。其他的不说,仅当南京拿下后,周边几个小城根本就是大军到后城开,许多地方官员甚至主动投降。这样的情况在义军刚刚起兵时是根本看不到的,这足以表明人心已随着朱怡成的势力庞大而产生了变化。

    这些,虽然朱怡成已朦胧感觉到,却并没有细想过,而现在邬思道一言点破顿时让他恍然大悟。没错,此时正是开科举的大好机会,只要科举一开,手上人才缺乏的情况必然大大缓解,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借此把地方乡绅和大多数读书人全部拉进大明的阵营,这对于稳妥统治,安抚地方也是有极大好处的。

    “先生一言点醒梦中人,孤谢过先生!”朱怡成起身郑重其事地向邬思道行礼道谢,邬思道腿脚不便来不及阻拦,只能勉强侧开身子以示不敢受礼。但从他满意的笑容来看,对于朱怡成如此能纳其言并且尊重自己的作风大为欣赏。

    “不知先生所说的第三件事是为何?”同邬思道商议了下如此开科举的细节后,朱怡成问道。

    “监国对目前局势如何看?”邬思道并未马上说第三件事,而是问起了现在局势。

    这局势是摆在面前的,拿下江南,再加长江天险,朱怡成其大势基本已成,而清军虽然依旧强大,但在短时间内对于明军已无法作出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依朱怡成看来,清军暂时对明军主要会采取防御措施,同时从其他地方调集兵力先解决掉袁奇和祝建才部,等这两部被灭后,清军就再无内患之忧,就能集中力量掉头对付明军。

    至于明军,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消化现在的胜利果实,积蓄力量以备下一次战略。同时,明军也不能坐视袁奇和祝建才两部被灭,拿下南京后明军已占有长江之利,随时可沿江而上支援袁、祝二部,同时给予清军压力。

    当朱怡成把这些话一一说出后,邬思道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此次拿下南京城,再加上之前的杭州之战和后来的常州、苏州两城之战,我军俘虏的八旗大约有多少?”邬思道突然间又问起了关于八旗的事来。

    “南京城之前为清廷江宁八旗驻防之地,整个皇城内本有八旗士兵五千,再加其家眷老少妇孺不到三万,经几战后,八旗军力最终被俘虏者二千六百余人,再加上杭州和常州两地的八旗俘虏,一共是三千一百多人。”

    “也就是说如今监国手里有三万三千多满人?”

    “差不多这个数,具体的要需查册,自把这些八旗从皇城迁出后暂时放至城南区域划地安置,并已造册登记,如先生需要孤可让人把册取来……。”

    “这先不急。”邬思道摆摆手,又问:“两江总督噶礼、江宁织造曹寅、苏州织造李煦、江宁八旗参领费尔勒,还有一并俘虏的五品以上满人文武现都在何处?”

    “这些人俘虏后都关押在原两江总督衙门大牢里,怎么?邬先生当年游幕时认识他们?”朱怡成开玩笑道。

    邬思道听到这话顿时大笑起来:“邬某当年只是一介草民,可未有做过这些大人物的幕友。不过监国,第三件事就是这些八旗官员和家眷,也许很快就有客人会自己找来,所以请监国早做应对。”

第一百七十七章 劳动改造

    邬思道带人赶到南京,在他和廖焕之的协助下各项政务逐步梳理后大为改观,虽说人手还是有很大缺口,但至少能够保持政府整体运转。再者,科举一事也开始筹备,如果一切顺利两月后在南京正式举行科举。之所以间隔两月时间,这主要还是考虑到让参加科举的士子一个准备和缓冲,同样朱怡成这也要做些安排。

    对于科举的内容,从隋朝开科举制度产生到如今,应该说科举已经发展到非常成熟的地步了,无论是各个环节都已是极至。这些,朱怡成并没去做什么改变,毕竟科举的形式和内容已在举子心目中根深蒂固,老祖宗朱元璋创立的八股虽然有其弊端,可作为科举的重要一环它依旧有不可取代的地位。

    别的不说,仅从清承明后,科举一应内容依旧如故就能看得出来。清廷的统治者们可不是白痴,如果对他们没有好处对付怎么会依旧延续呢?再说,就连后世也是应试教育为王,擅自去改变这些非但起不到效果,反而会使自己站到所有天下读书人的对立面去。

    统治者考虑问题的想法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如果是以前的朱怡成,在网上和网友对封建社会的科举制度进行批判的话肯定能头头是道说出一大通来,然后再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改革,比如说解放天性、促进科学、百家争鸣等等一阵嗨聊。

    但如今,朱怡成所想的就深远的多,作为统治者他首先要考虑科举的目的是什么,科举的目的其实是一种手段,一种把士绅阶级和统治者联系起来的纽带,同样也是给予最下层阶级,比如泥腿子们有朝一日能够改变命运的希望。至于其他,那只不过是术而已,只有搞清楚了科举制度的真正中心,才能彻底掌握这个统治者手中的工具。

    至于其他那些乱七八糟不切实际的想法,就算在后世应试教育制度中都未能体现,何况如今呢?

    但在举行科举的同时,适当地对科学方面进行一些倾斜,或者说增开些除进士科之外的科,以吸收那些除去传统科举以外的有用人才,这是可行的。而朱怡成在同手下商讨后对第一次科举恢复了明法和明算两科,同时再增加武举一科。

    这是一次对科举的尝试和试探,科举后再对明法和明算两科的学子安排其他上升通道,至于武举就更容易了,早在宁波时朱怡成设立总参谋部时期就着手组建武学,等有了武举士子,以后这些士子都会直接进入武学深造,然后再陆续进入总参谋部或各部队进行服役。

    对于武学,除武举士子外,原义军的各级军官也会陆续进入其中培训,同时朱怡成还开放了武举幼学,相当于后实清末的陆军小学、中学这类的机构,以吸引明军各级官员子弟入学。

    这些学生在幼学毕业后不仅可以进入军界或继续在大武学内深造,同样也可以为组建地方治安带来可靠的人手,从而逐渐替代传统的衙役等等,这也是朱怡成用这些方式来按照近代社会打造基层政府和警察力量的方式,以改变目前皇权不下乡的传统,牢牢控制住各级权利。

    封赏众臣后,朱怡成开始着手对俘虏清军的整编,绿营的整编还算顺利,对于这样的整编早在宁波时期明军就有了经验,只要按照之前的模式进行即可。不过八旗方面有些麻烦,实际上几场大战之后,真正的八旗兵俘虏人数并不多,就像朱怡成同邬思道所说的那样仅只有三千一百多人,八旗进行整编这是不可能也不现实的情况,所以这三千一百多八旗兵依旧和八旗的三万家眷老少妇孺都安置在南京城南被特意划归出来的区域。

    不过,这些人实在是太多,管理起来有不小难度,再加上八旗对明军的极度仇视,也给管理上带来了极大不安定因素。

    “城南有又人企图闹事?”看着刚送来的报告,朱怡成皱眉问。

    “回监国,这些八旗鞑子实在是太多了,臣下这些人是根本就看不过来啊。”此次被封赏升官的指挥使黄朝云不安地回答道,城南八旗集中营由黄朝云负责管理,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八旗鞑子是多了些,以他一千多人的兵力要管辖三万多人的集中营,更重要的是这些还是极度敌视明军的八旗鞑子的确有些难度。

    仅仅一个多月,集中营那边就多次有人闹事,如果不是黄朝云带兵强压了下去,说不闹的更凶。

    “哼!这些家伙简直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啊!”朱怡成冷哼一声,这些八旗在自己手上,他倒没有直接把他们全部砍掉脑袋的想法,朱怡成又不是杀人如麻的屠夫,何况如今局势这些八旗也算是人质,有这么多的人质在手朱怡成还是有其他想法的,不过这不能代表他就能容忍这些八旗鞑子在集中营内闹事甚至企图逃跑。

    “把领头的全部给孤找出来,狠狠地杀上一批!”朱怡成带着冰冷的声音说道。

    听到此言,黄朝云顿时大喜,连忙领命,不过他又告诉朱怡成这集中营内人太多长久下去可不行,别说其他的,仅仅一日耗费粮食就是天文数字,要知道现在虽然浙江全部入明军之手,可由于之前的粮荒许多地方还在缺粮,宁波方面正日夜不断地想办法从南洋等地运粮过来进行救济呢,这些八旗鞑子居然白白吃明军的粮,。

    点点头,朱怡成也觉得如此白养着这帮人有些亏了,他想了想,突然想到后世的马鞍山也就是现在的太平府那边的矿山已经寻到,随着宁波那边的炼钢技术突飞猛进,矿石需求量大增,工部已上报要求尽快开挖矿山以满足要求。

    朱怡成顿时露出了笑容:“你回去后就把营中八旗青壮给我挑出来,然后把这些人全送去太平府那边,这些八旗子弟入关以来不思生产,一向以吸食我汉人民脂民膏而存,正好,那边的矿上现在缺人,让他们去那边好好劳动,好好改造。”

第一百七十八章 康熙的算盘

    江南丢失,清廷为之震动,再加上清廷在江南的数万大军一并被明军歼灭,使清廷不仅失去了江南一地,更令清廷手中的兵力严重不足。

    康熙一朝,全国总兵力大约在六十五万左右,不过这只是在册数量,实际数量应该比这数字更少些,大约是六十万上下的样子,如果去掉不能动用的边军,能调配的数量更少。自康熙四十七年袁奇在浙江起兵后至今,一年多的时间清廷前后损失总兵力就超过了十万,这对于常规军只有六十万的清廷来讲是极大的损失。

    为补充兵员,重建军镇,清廷在康熙四十七年年底就已开始加大征兵数量,可由于江南丢失和数万大军的损失,虽然清军有能力尽快从民间补充这些兵源,但从整体战斗力和武装程度来看,清军的实力随着江南战役的失败开始走下坡路了。

    更重要的是,江南一直以来就是清廷的赋税重地,尤其是江宁织造和苏州造司和杭州知造,这三府一向就是康熙的钱袋子,直接归属于内务府管辖。而今这三大织造随着整个江南丢失已不复存在,就连曹寅、李煦这样心腹中的心腹都落入了反贼之手,让康熙为之痛心不已。

    除康熙之外,还有一人更是恨朱怡成咬牙切齿,他就是康熙的皇子八阿哥。八阿哥在朝中名声很好,素有八贤王之称,可实际上八阿哥能够笼络那么多朝中官员一方面是凭自己的人格魅力和皇子地位,另外也是同他手中的大把银子分不开的。

    和其他皇子不同,八阿哥很早就着手把势力伸向了江南,可以说江南是八阿哥的基本盘,尤其是两江总督噶礼等人更是八阿哥在江南的代理人,每年他都能从江南获得数十万两收益,再加上通过官场和私下经营的产业,其获利总计已超百万,而现在一切都已随着江南丢失烟消云散,没了这大笔进项,他一个普通的皇子如何同太子还有其他兄弟争夺皇位?

    所以,当江南丢失的消息传来后,八阿哥是最为愤怒的,为此他几次求见康熙要求尽快南下收复江南。可康熙虽然对江南丢失一事恼怒异常,更是破天荒地踢翻了上书房的书桌,可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康熙却没有马上调集兵力反攻江南,相反这件事却渐渐搁置了下来。

    上书房内,此时此刻康熙正在召见马齐、赫奕、耿额、揆叙和刚赶回京的隆科多几人。

    静静地听完隆科多的讲述,隆科多出京后带兵先是带兵平定了山西八卦教叛乱,紧接又对北直隶一带各路反叛教众进行了扫荡,就此黄河以北八卦教势力被隆科多基本扫平,地方上为之一清。其后,隆科多又带兵赶往河南,负责对盘据在那边的祝建才部进行清剿,可还未等他联合兵力发起全面进攻时,江南丢失的消息突然传来。

    为避免明军趁势渡江北击,康熙急忙下令各部在江北布防,从而导致祝建才就此逃过一劫,而今在河南和清军依旧形成僵持状态。至于在长江中游的袁奇部也是如此,整个战局就此迟缓下来。

    “皇上,江宁丢失后南贼如今势大,奴才手中兵力实在不足,还请皇上继续增兵以先确保江北安全。依奴才所见,只要能保证江北兵力充裕,那么奴才就有把握彻底先解决在河南的祝建才部。一旦祝建才部被灭,那么在武昌的袁奇也就孤掌难鸣,等灭此二贼后,即可掉头再同南贼决战!”

    隆科多最后建议道,他这一次出兵虽然立功不小,可关键还在于他所带的兵大多是骑兵。在北方平原,骑兵的战斗力是可想而知的,再加上康熙还调了一部丰台大营的精锐给他指挥,有这些兵力在手足以使隆科多驰骋。

    可是,现在南京丢了,长江天险也全部落到明军手里,江北一线的防御尤其重要。一旦南方的明军以水师为先驱,随时可以想打哪里就打哪里,更能从薄弱处直接登陆突破。所以这种情况下,充裕的兵力是极其重要的,手上如果没有足够多的兵员,想在上千里的江北设一条绝对可靠的防线根本是不可能的。

    “马齐!耿额!”

    “奴才在!”两人连忙起身。

    “隆科多所言你们如何看?”康熙眯着眼开口问,马齐心中暗暗叫苦,征兵哪里有这么简单,这都需要银子啊!可现在户部根本就拿不出多少银子来。没错,之前马齐,甚至包括太子都对户部欠款进行追讨过,也收回了不少,可是自康熙四十七年来天灾**不断,这银子就像是流水一般根本就留不住。

    何况,当杭州被明军拿下,明军大军又如此短的时间攻下江宁的消息传来后,户部欠款追讨更成了一纸空文,如今的局势危急,先不说太子之前就有意放松了口子使得追讨一事功亏一篑,而现在江南丢失的情况下,就算有钱还的官员也不可能把这银子白白拿出来,一旦这些银子被打了水花不就是大亏了么?

    “皇上,以兵部计算如今最少要募兵二十万至三十万,花费预计五百万两以上,这还不包括后续军饷、军械和粮草的支出。”耿额是兵部尚书,他可不管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事,直截了当地开口说出了兵部的计划。

    听完耿额的回话,康熙把目光移向了马齐,此时马齐心中苦不堪言,五百万两?现在户部能有一百万两就谢天谢地了,他从哪里去找这四百万两的缺口来?这不是要了自己老命了么?

    可康熙问话他又不能不答,当即只能硬着头皮道:“奴才可先解决八十万两的银子,至于其他还需些时间筹集,兵部或可对兵员招募先进行,奴才尽力保证后续款项……。”

    说到这,马齐额头的汗水密密麻麻,众人瞧着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堂堂马相居然被银子逼成这副模样,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戚戚。

    “皇上,奴才倒是觉得如今江南丢失,户部收入缺口要想解决实在是困难,依奴才之见如今必须开源节流。至于节流,无非是收缩一些不必要的开支,以现在大局为重先把银子花到实处,至于开源嘛,奴才斗胆还请皇上下旨征税!”赫奕作为马齐一派的铁杆当即为马齐出言解围,同时转移话题把户部缺银的情况推到了江南丢失方面去。

    “奴才以为赫大人此言有理,江南向来就是我朝税赋重地,而今江南被南贼所占,这税赋影响可不小。再加上朝廷无论整军还是募兵,再加上剿灭南贼和袁、祝等反贼都需要大笔银子,所以……还请皇上为大清江山着想,以天下百姓为重,下旨开征特税,以补之不足。等到将来南贼平定,天下重归太平后,到时候再减免惠恩天下也不迟呀!”揆叙也连忙进言道,他是康熙早年权相明珠之子,虽然明珠被康熙问罪,可揆叙却一直受康熙重用,并被康熙赞为“人品极好”,如今他执掌翰林院,职位虽然不是很高,可重要性却不亚于普通的上书房大臣。

    其实,康熙心里非常清楚户部的情况,更知道马齐是绝对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的,尤其是现在江南没了,接下来的进项会少掉一大块,再加上各处都要银子,长此下去入不敷出,到时候别说征兵反攻江南了,弄不好这朝廷都得不稳。

    但康熙是仁君,更是向天下宣布过永不加赋的皇帝,所以像加收征税什么的话题康熙是绝对不能自己提的,要不然这天下人会如何看他这位仁君呢?可实际上,自去年年底开始,私下的征税已在进行中了,其他的不说,仅说民间的火耗吧,短短一年里火耗的征收就翻了一倍,这些钱除了填补户部收入外,更多的都是落到了各级官员的口袋里。

    “这事你们商量着办吧……。”康熙最终以这种方式答应了征税,听到这句话马齐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只要康熙松口就行,至于如何征,征多少,那就是他们这些奴才要去做的了。

    “南贼如今兵锋正盛,江北防线必须确保,隆科多刚才一句话说的不错,先稳住江北,等解决了袁奇、祝建才这两个反贼后我大清再腾出手来应对南贼。不过,如今兵员缺口颇大,征兵也需要时间,如何稳住江北防线你们可有办法?”康熙把话题重转到江北防线和江南明军,开口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还是马齐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回道:“皇上,依奴才之见,江宁失守后,两江总督噶礼、江宁织造曹寅、苏州织造李煦、江宁八旗参领费尔勒等再加三万多八旗子弟都陷入敌手,这些人虽然失地有过,可毕竟是大清的臣子,更是皇上的奴才,奴才觉得是否可派人南下先会会南贼,如能侥幸救归,想来天下人都会称颂皇上之仁德。”

    听到马齐这么一说,康熙的表情瞬间就缓和了下来,目光中露出一丝满意,只见他点点头,开口说了个“可”字。

第一百七十九章 问策张廷玉(求票)

    召见完,众人跪安离开。

    出了上书房,马齐抬手抹了下额头的汗珠,随后苦笑道:“诸位,皇上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接下来如何还请诸位齐心协力共度难关,以报皇恩!”

    “这是自然,不知马相可已有腹案?”揆叙关切地问道。

    马齐默想了下,道:“这样吧,去把阿灵阿、张廷玉请来,大家好好议一议?”

    “阿灵阿是议政大臣,掌理藩院,总理火器营事务,他来也就算了,把张廷玉喊来为何?”隆科多皱眉问道,在场的这些人都是满人,而且康熙今天召见他们也明显对汉臣隐隐有不信任的姿态,对于康熙所安排的事,他们这些满人私下沟通确定就行了,为什么还拉上张廷玉这么一个汉臣?

    赫奕解释道:“张衡臣素有大才,深得皇上信任,虽是汉臣却世受皇恩。其父张老大人前年去世,张衡臣原本在乡守制,去年蒙皇上厚爱夺情返京。何况,我大清向来满汉一家,这天下如今多事,更需我等精诚团结,何分什么满臣汉臣?”

    “澹士兄此言甚是!”耿额在一旁点头道:“张廷玉向来稳重老成,对于军政素有高见,把他请来也可参议一番。”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隆科多也不再反对,众人来到一处院子,这里是上书房大臣的办公之所,等入内各自找地方坐下,过了不久阿灵阿和张廷玉就接踵而来。

    各自行礼见过,马齐也不客套,当即把今天康熙召见的意思讲了讲,让阿灵阿和张廷玉一起出出主意。

    听完马齐的话,阿灵阿和张廷玉面面相觑,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把自己找来居然是这种事。可是来都来了,不发表意见是不可能的。对于现在的问题就是三个,一是兵员招募,二是加税,三就是江北防线和如何解救噶礼等人和被俘虏的三万多八旗。

    阿灵阿先问起了马齐等人的看法,对于这种大事他必须了解清楚。至于张廷玉,面上虽平静如常,可其心中却翻江倒海,其实这三个问题前两者不是他能插手的,无论是加税还是募兵,不是户部的事就是兵部的事,何况康熙已经默认了此事,下面的人按康熙的意思办就行了。

    至于怎么加税,加多少,这兵又怎么招募,如何训练等等,和张廷玉毫无关系,马齐之所以把自己找来恐怕是为了最后一件事,就是如何稳固江北防线和解救噶礼等人和被俘虏的三万多八旗了。

    张廷玉这人聪明的紧,其实自他被夺情返京后就发现康熙对于汉臣的疏远。尤其是当宁波势力越坐越大,年羹尧在奉化一战失败,袁奇、祝建才又死灰复燃的情况下,之前那位一直声称满汉一家的圣君、仁君开始对汉臣有些防备了,尤其是从康熙大怒对反叛发生的各省、州、县的官员处置和替换能看出,各级官员满人的比例占了绝大多数。

    这种事在之前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可现在恰恰就发生了。另外,张廷玉的职位虽说不高,但他是翰林院修撰兼上书房行走,从这点来看张廷玉可以算得上是康熙的秘书角色,但是今天康熙召集大臣议事,他却未有参加资格,从这点也能看出康熙对汉臣态度的改变。

    另外,所谓的稳固江北防线和解救人员等等,这只是表面上的说法。张廷玉是何等聪明的人?他一眼就看出了康熙是想和南贼谈判,却又不想落人口实而已。毕竟作为一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如今居然要和地方反贼进行谈判,这种事传出去他康熙的脸往哪里放?

    马齐等人也是老狐狸,早就看出了康熙心中所想,所以用这种方式把职责给揽了过来,这也叫为君分忧嘛。至于现在把张廷玉找来,恐怕又是打着把这锅甩到张廷玉身上的主意,张廷玉几眼就瞧得清清楚楚。

    对于加税、募兵这些事,张廷玉基本不作什么见解,只是在马齐等人追问下这才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半个时辰后,当话题逐渐转到第三件事的时候,见张廷玉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有些沉不住气的耿额忍不住主动发问。

    “衡臣啊,此事你如何看?”

    “这事说来难办但也好办。”张廷玉微微一笑道。

    “哦,衡臣可否仔细说说。”众人顿时一提精神,把目光投向了张廷玉。

    “伪明南贼其势已占江南,敌酋更自称监国,这分明是挑战我大清正统。但如今江北兵力不足,一需稳固江北,二则噶礼等人虽兵败被俘其罪难赦,但他们又不能不救。依我看来,朝廷可派一大员南下同对方谈判,甚至暂许以划江而治,以其为诱先放归噶礼等人,等我朝军备整顿完毕再挥师渡江,一举再歼灭南贼!”

    张廷玉说到这,笑笑伸出根手指道:“当然了,派何人南下这需要斟酌一番,但以我来看,所派人必须德高望重,更在朝中有足够份量,此才能取信于南贼。”

    “这话不错……。”这些话说实在的,在座各人心里都明白的紧,只不过没像张廷玉说的如此直接而已。

    可还没等大家继续开口,张廷玉又道:“其实朝廷可以分三路南下,江宁是一路,这袁奇和祝建才也可是另两路,既然要谈,何不一起谈谈?如能给予利诱招安袁奇、祝建才二部,这不仅能解中原之忧,更能得到一支精锐之兵,到时候合兵东击或是南击都不在话下,诸位觉得呢?”

    对啊!张廷玉这话顿时提醒了众人,尤其是马齐眼前猛然一亮。要知满清入关后如何取得的这汉人花花江山,靠的不就是汉人为满人前驱么?如果仅靠满人的话,这满人加气力才有多少?如何能打下这天下?明末之时,摄政王多尔衮不就是招降了大量明军为之作战么,就连后来的三藩也是当年夺天下的主力,这些人哪个又是真正的满人?

    也许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又或者是自称天朝上国的优越性导致,马齐居然忘了还能如此操作,张廷玉这么一点,他瞬间反应过来,假如真能招安袁奇和祝建才部,或者招他们两部下的各首领,那么许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至于江宁那边的南贼,马齐却未考虑,毕竟那位可是号称真正的朱明后裔,招安?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第一百八十章 南渡(大家中秋节快乐!求票!)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扬州城,这是一座在许多诗人口中所传诵的古城,古来更有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和烟花三月下扬州的称颂。而今的扬州城虽繁华依旧,却在繁华中有那么些萧瑟,

    “悔余,你有多少年没回乡了?”二十四桥,也叫廿四桥,就是前诗中所描写的扬州一景。黄昏下,残阳如血,两个身着普通青袍的男子在桥上缓步而行,其中一位年稍长些老人叫萧永藻,此人曾任礼部郎中、御使、顺天府尹、广东巡覆、左都御使和兵部尚书,但由于去年因党争被夺官,如今仅挂了个散秩大臣之衔,他抬头望着西边的残阳开口问道。

    “自四十一年皇上东巡,臣蒙皇上厚爱诏随入都至上书房行走,四十二年皇上又赐同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后充武英殿总裁纂述,算算已有七年多未回乡了。”稍年轻些的那人叫查慎行,教书先生出身,年轻时曾在权相明珠府中教授过其子,后来因言语不当被问罪并驱逐回籍,直至康熙三十二年才中得举人,四十一年经大学士陈廷敬推荐后被康熙看中从而飞黄腾达。

    这两位是昨日刚到扬州城的,他们来扬州的目的并不是游玩,扬州只不过是落脚之处,而他们真正的目的地是江南的江宁,也就是如今的南京。

    马齐等人受康熙之意,决定派人前往朱怡成、袁奇、祝建才三处进行谈判,其中江宁的朱怡成一处人选是重中之重,经过精挑细选,最终确定了由萧永藻、查慎行作为主副使出行,不得不说选择他们前往江宁,马齐是煞费苦心。

    萧永藻在礼部多年,又担任过顺天府尹、广东巡覆、左都御使和兵部尚书各职,虽如今被夺官,可依旧是散秩大臣,此人为官多年,经验丰富,更懂兵事,再加上他现在未有实职,出行也不会引人注目,是最好不过的人选。

    至于查慎行,此人本是海宁人,早年以诗词出名,在地方名气不小,由他作为副使一来能以浙江人的身份拉近江南反贼的关系,二来此行又可作为康熙的近臣身份协助萧永藻。

    “等过了江,悔余或可找机会回乡看看。”

    查慎行摇头道:“回乡就暂时不考虑了,此行究竟如何慎行心中实是忐忑,如南渡无功,还不知如何呢。”

    “尽人事,听天命吧。”萧永藻也叹了口气,此行的目的他们两人心里都清楚,但对于是否能做到却半点把握都没有。不过既然康熙已经决定,那么作为奴才和臣子的自己就算再难也要走上一走。

    查慎行默默点了点头,两人也再不说话,缓步过桥后各自上了顶轿子离开了。

    第二日,接到信息,经清军和江南沟通后,对方已同意他们过江,登上江舟,萧永藻和查慎行由扬州上船,然后沿长江而上直达南京。当船驶出扬州入长江后,早就有等候的明军水师迎了上来,先确定座船所载的人后,由明军水师派出两艘战舰护送,逆流而上。

    如今的长江这段已全部被明军水师所控制,一路行来四处可见游弋江面的明军水师战舰。站见甲板上,眺望着那一艘艘战舰,还有那战舰上武装的大炮,萧永藻和查慎行不由得深为忧虑,在南下之前他们早就听说反贼水师实力强大,可想象却远不如亲眼所见来得真实。

    据说,这仅是反贼水师的一小部分,反贼水师在南京、崇明、宁波、台州还有台湾等地的水师力量更为强大,除此之外还拥有近千艘海贸商船。和这些相比,大清的水师根本就拿不出台面,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江北兵力充裕,想要打过江南去也极其困难。

    一路之上,他们两人都暗暗观察着明军水师的情况,越往南京心中越是震惊。等二日行船抵达南京城时,当看见码头上停泊的近百艘战舰时,心中的惊愕更甚。

    南京之战已过去两个多月,如不是就近才能看出有些城墙上有着交战的烟火痕迹和后来修补的颜色差异话,如今的南京城似乎依旧如同往日那样繁华。不!也许繁华更甚些。

    萧永藻和查慎行之前都来过南京多次,那时候这里还叫江宁。对于这地方并不陌生,可现在的南京城相比以前不仅更繁华,而且还多了一些说不清的新气象,进了城中,原本以为军中肃穆的感觉并没有,相反四处井井有条,来往的商贩和百姓如同往常,人流也比以前更多,从那些人的脸上他们也未见到什么愁苦的模样,反而许多人都带着笑容。

    进了城后越往里走更是热闹,除时时能见到三五成队的明军在城中巡逻外,南京依旧是繁花似锦的大城,这让萧永藻和查慎行颇感意外。

    入城,自有专人接应,并把他们连同随从安置在原两江总督府附近的一处宅院。到了地方,向他们讲述了一些城中需知的事宜,并要求出入必须提前报备,由明军方面派专人监督陪同,其余倒也没什么过分之举,这让本就有面临苛刻和刁难准备的萧永藻和查慎行倒是放心了不少。

    “这南贼看起来不简单呀。”进了院子,等明军的陪同人员离开后,萧永藻这才忍不住叹了一句。

    查慎行默默点头,从船行长江到入城来看,南贼的确不简单。萧永藻和查慎行都是有见识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这南京城的变化,尤其是在大战后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内整个南京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机,而且似还有更甚,如果没些能力是根本就办不到的。

    “据说宁波现在热闹的紧,自去年起南贼就占了宁波,如今已一年多了,也不知道宁波那边究竟是什么样子。”查慎行想了想道。

    萧永藻凝神细想了下,却未说话。查慎行又道:“入城之时,我听闻南贼已行科举之事,似乎开科就在近日,如南贼这次科举成,将来必成我大清之心腹大患。”

    萧永藻脸色极为难看,他很清楚科举代表着什么,如果这科举真给朱怡成搞成了,那么南贼的根基必然更甚,来前他只以为朱怡成是一个侥幸或者说运气好的反贼罢了,可到了南京后才发现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一路所见包括所闻,这哪里是普通反贼能做出来的气象?对方分明就是胸怀大志,更存并吞天下之气。这样的敌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更重要是朱怡成现在已拥有江南大部和浙江一省,还有台湾这样的地盘,等他们继续积累下去,有朝日子挥戈北上,这大清又如何自处?

    “可恨!可恨!”萧永藻咬牙切齿骂道,也不知道他骂的是当初那些看着南贼坐大而不尽快剿灭的官员呢,还是骂朱怡成?

    可惜的是,朝廷如今锋火四起,根本抽不出太多的兵力来对付朱怡成,更因为朱怡成占了江南后导致长江天险落入其手,更要防备南贼趁势攻击江北。除此之外,还有袁奇和祝建才两部也使得清军顾此失彼,这也是派他们南下的主要目的。

    在萧永藻看来,如今只能暂时让南贼得意些日子,等朝廷一切准备就绪,必要先灭此缭以靖天下不可。

    萧永藻和查慎行入城时,朱怡成正在听取科举汇报。经前期准备和宣传,明廷的第一次科举终于要举行了。这此科举代表的意义极其重大,更是真正确定皇明正统的主要措施,相比正式的全国科举,由于所占区域的因素,这次科举相对来说简单一些,再加上增加的三科并开,近些日子赶来南京的举子不少,这让一直关注此事的朱怡成很是满意。

    “廖先生,此次开科你为主考,不知还有何需要孤帮忙解决的问题没有?”

    廖焕之笑着摇摇头,说起这次科举他担任主考对于廖焕之来讲是极其满意的,要知道他当年只不过是个举人连进士都不是,如今不仅位及人臣,还主持第一次科举,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为了搞好这次科举,确保万无一失,廖焕之甚至向朱怡成把何显祖要了过来担任自己的副手,这何显祖民政不行,但做这些却是一把好手,而且干起来劲头甚至比廖焕之还要上心几分。

    “邬先生这里不知有何补充?”朱怡成转而问邬思道,邬思道对于普通科举廖焕之已安排的极好,并没异议,不过建议对新开的三科提了几句,众人听后连连点头。

    说完科举的时,邬思道开口说了关于萧永藻和查慎行入城的事,这事之前就报到朱怡成这,当听说清廷派使者前来接触时顿时1想起了两个月前邬思道和他说的那番话。这邬先生就是邬先生,早就料到了清廷的盘算,既然来了就是客,不管是什么客见上一面聊上一聊不会是什么坏事,尤其是当朱怡成得知来人居然还有查慎行的时候更是来了兴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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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叛贼介绍:
辛亥革命一声炮响震动九州,满清应声而倒,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不对!等等!这是康熙朝?老天你玩我是吧?大叛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叛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叛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