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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深     大叛贼txt下载     大叛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三个问题

    听了这番话,罗主事顿时心里一沉,对于邬思道的能力他是清楚的,毕竟这人是自己亲手招进来的。而且相比蒋瑾而言,他对于那秀才的小心思更是明白,无非就是嫉妒贤能再加倒打一靶这些破事。只不过,这时候不仅蒋瑾在,还有朱怡成也在,他一个小小主事根本就插不上话。

    果然,蒋瑾一听就心头冒火,再看邬思道众人皆站而他独坐,手中还拿着一卷书,案前摆着壶茶的样子心里就更是来气。不过毕竟朱怡成在,作为大使他不好直接发火,只是阴沉着脸问此事是不是事实。

    面对蒋瑾的责问,邬思道也不慌张,平淡地叙说了刚才的经过。对于是非他也不辩解,只是实事求是,因为在他看来如蒋瑾有识人之能自然可以分辨对错。

    “站起来回话!”蒋瑾并没细听邬思道的回答,相反对于他依旧坐着回答更是反感,当即斥道。

    “大使,玉露的腿脚不便,还请大使见谅……。”这时候罗主事忍不住在旁解释了一句,蒋瑾这才留意到邬思道摆在一旁的竹仗,这时候他心中更是生气,这工科是何等要地,居然莫名其妙招了个残废进来,难道他蒋瑾的地盘是收容所么?

    “这就是你做完的东西?”此时,朱怡成走了过去,拿起桌上摆着的册子问。见朱怡成发问,蒋瑾已到嘴边的训斥顿时咽了回去。

    虽然不认识朱怡成,不过以邬思道的聪明不难猜出朱怡成的身份不简单,不过对于他的真实身份暂时还不敢确认而已。当即,邬思道拿过竹仗起身,向朱怡成拱手道:“正是!”

    朱怡成拿起那册子随意翻看着,里面的字数工整,笔迹清晰,更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邬思道在数据统计中还运用了一些近代数学的知识,再加上比较专业的数据排列和归纳,虽然暂时不知这数据的准确性,但仅从这些来看就很不简单了。

    “你学过算数?”

    “早年看过尚彬先生的《算学宝鉴》,对于程大位的《算法统宗》也略有了解,另外还有子先先生的《几何原本》也曾研究过一二。”邬思道不亢不卑地回答道。

    朱怡成点点头,这些都是明末清初的著名作品,在工科建立的时候朱怡成自己曾经了解过,而且也让人向部下推荐过这些专业书籍,不过能真正读好读通的人并不多。

    邬思道虽然只说看过和略有了解什么,但他从邬思道的这本册子里内容来看,他已深得其中三味,怪不得能在众多主笔中脱颖而出。接着,放下册子,朱怡成望向摆在桌上的一卷书,也就是邬思道刚才拿在手中的那卷书,取过看了看,发现这居然是一本《史记》。

    “你喜欢读史?”朱怡成颇感意外地问。

    “不仅是史,其余杂书也会看上一二。”邬思道平静地回答道。

    “哦,有那些?”朱怡成饶有兴趣地追问,邬思道当即报了些书名,这些书的确是所谓的杂书,天文地理,农政医书,甚至兵书都有,没想到邬思道都有研究。

    “这些是你一时辰内做完的?”再一次拿起那本册子,朱怡成笑眯眯地问。邬思道当即点头称是,接着朱怡成也不再问,平静地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朱怡成这么一走,蒋瑾和罗主事当然不会再呆着,二人连忙跟在后面急急而出,当他们三人离开后,屋内众人才长出一声气,心有余悸地擦了把冷汗。

    经此插曲,各主笔也都归坐,继续之前的工作。至于邬思道似乎当什么都没发生那样重新坐了回去,和之前一样继续喝着茶悠然自得地看着书,而这次再也没人来挑衅了,众人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平静的邬思道,又低下了头去。

    当日傍晚,快到下班的时候,罗主事突然把邬思道给叫去,邬思道到了罗主事的房内,见到邬思道后罗主事先是摇头叹了口气,随后就道:“玉露呀,你这脾气可得改改,如此下去可要吃大亏啊!”

    “谢罗兄照顾,不过邬某的脾气是天生的,此生恐怕是改不了了。”邬思道微笑着回答道,接着深深向罗主事行了一礼道:“这些日子罗兄大恩我邬某不会忘记,以后如有报答机会定再谢罗兄照顾……。”

    听到这话,罗主事顿时大笑起来:“玉露啊玉露,你是如何猜出我喊你来是何事呢?”

    “并无猜出。”出乎意料,邬思道摇头道:“但邬某知道,无论何事,这工科邬某是呆不下去了,至于之后如何,还要请罗兄告知。”

    罗主事听到此言心中暗暗佩服,这邬思道还真是真人不露相,虽然只是个残废,又无功名在身,可他的才智实在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在工科这个小地方养邬思道这条潜龙的确是委屈了,而今日虽差一点儿坏了邬思道的前途,可对于邬思道来说同样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今天向你问话的人你可知是谁?”罗主事虽是询问,但很快就揭开了迷底:“那就是洪大都督,洪大都督向来爱惜人才,并未在意你桀骜不驯,走后特意把我和大使一起找了过去,让玉露明日直接去幕府见他。玉露啊!此乃天赐良机,如能入得大都督之眼,必有重用!千万千万不能再意气用事啊!”

    罗主事情真意切地说道,邬思道听后倒也不意外,连忙拱手道谢,同时说了些感激的话。对于邬思道的反应罗主事非常高兴,不管怎么说当初是他招邬思道进的工部,而且之前还开口替他在蒋瑾面前解释一二,这怎么说也有知遇之恩和香火之情。如果邬思道这回真被朱怡成看中入了幕府,那么未来必然飞黄腾达,到时候他罗主事少不了好处。

    再说了,就算最后这事不成,他罗主事也没什么损失呀,这种只赚不赔的买卖罗主事当然不会放过。

    千叮嘱万嘱咐,然后再客客气气地把邬思道送出工科,罗主事这才回转,而邬思道却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和往常一般平常地回了家,到了家中也未和兄嫂提起,等到第二日,邬思道就和去工科上班一般出了家门,但这次径直去了大都督府。

    到了地方,报上姓名和来意,早就得到吩咐的守卫通报后由一位老门子把邬思道领了进去,跟着老门子穿过回廊,来到一处院落,然后进到一间类似书房一般的房内。老门子让邬思道在此稍坐片刻,然后就先离开了。

    坐下没多久,自有仆人端来茶水点心,邬思道等了些时间未见再来人,他也不急躁,反而在屋中看了看后从对面的书架拿了本书,就着桌上的茶水悠然自得地看起书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房门打开,朱怡成出现了在他面前。

    “公事繁忙,让邬先生久等了。”朱怡成今日穿着一件素色衣袍,头上未戴冠只是用头巾扎了起来,相比昨日更显得像一个年轻书生,见到朱怡成,邬思道放下手中的书,随手拿起一旁的竹仗。

    “邬先生腿脚不便就不必多礼了,何况现在是在后院并非正经议事,坐着说话就行。”朱怡成笑呵呵地拦住,神态和蔼地说道,邬思道倒也不客气,只是道了声谢,然后坐着对朱怡成行了个礼。

    虽说邬思道有些桀骜不驯,性格也偏激,说白了就是因为残疾和这些年科举不利所导致的心理原因。但邬思道毕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而且也是一个心有抱负的年轻人,作为宁波的最高领袖,朱怡成能对他这样的布衣,尤其是残废能做到如此礼贤下士已经是非常难得了,他邬思道一没名二没利,嘴上虽然不说,但心中不免有些感动。

    两人坐下,朱怡成主动为邬思道的茶杯中续了茶水,然后就这雨前龙井聊了起来,从龙井说到如今的杭州,又从杭州讲到了当年袁奇的杭州大战,然后逐渐又说到了宁波义军的组建和这一年来宁波的变化和周边发展。其中也讲了这大清的各地情况,还有如今中原、江西等地揭竿而起的事……。

    朱怡成和邬思道的谈话更像是聊天,并没有明确的目的,不过朱怡成拥有这时代人所没有的判断力和眼光,在一些事件上往往有着他的独到之见和看法,至于邬思道,所谓读百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些年他一直游幕四方,对于各省人文乃至地方情况了如指掌,在谈到如今局势时也有不少令人眼前一亮的看法。

    “玉露先生。”聊的投机,朱怡成直接称起了对付的字,诚恳道:“以先生大才居然未得功名,实在是让人叹息不已呀,如今我宁波虽说势不如满清,但无论军政还是民心都蒸蒸日上,不知玉露先生可否助我驱逐鞑虏,以还我汉人江山,青史留名呢?”

    说完,朱怡成带着诚恳而又忐忑不安的目光望向邬思道,而邬思道却沉默许久,过了好一会儿开口道:“既然大都督如此相邀,那邬某问大都督三个问题,如大都督能坦言相告,我邬某自然答应。”

第一百五十二章 拜见监国

    朱怡成闻言顿时大喜,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邬思道开口道:“其一,如我邬某不答应,大都督会如何做?”

    “这……。”听到这个问题朱怡成顿时一愣,他怎么都想不到邬思道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可是不回答又不行,朱怡成迟疑了一下这才道:“如果玉露先生不答应,我或许会把先生暂时看押起来,也许先生过些日子想通了也不一定。”

    “哈哈哈!”听道这个回答,邬思道猛然大笑起来,朱怡成先是有些尴尬,接着也笑了。

    “我邬某本以为大都督会有另外两种回答。”邬思道笑了会意味深长地说道。

    朱怡成投去了询问的目光,邬思道道:“其一是放逐,其二嘛是索性杀了邬某,没想到大都督居然选择了关押,哈哈哈!”

    “我并非好杀之人,像玉露先生如此大才虽然放了可惜,可要杀了那就更可惜。何况这天下大势千变万化,谁又能想到未来会如何呢?看押先生,说不定随着时间推移先生会慢慢改变想法,再者先生身为汉人,自为我族同胞,我汉人中的人才何必白白为了满清而丢了性命呢?”朱怡成也不恼怒,相反很是诚恳地回答道。

    听了这话,邬思道点点头,即不说这回答是好还是不好,接着问起了第二个问题。

    “大都督是否在谋图台湾?”

    朱怡成顿时一惊,攻略台湾的计划还在纸上,义军中除了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外,其余人根本就不知道,这邬思道是如何知晓的?而且他昨天已经派人打听过邬思道的来历了,邬思道是一月前刚来的宁波,家中除了兄嫂侄儿外并无其他人,而他也只不过是一个胸有抱负游幕天下却始终都无人看重的普通读书人而已,更和清廷没有太多瓜葛。

    “是!”朱怡成没有否认,既然给他猜中了心思当即点头承认,不过他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并不难。”邬思道轻描淡写说道:“一月前我初来宁波就见码头上万帆来往,市井繁华,商品众多,尤其是江南粮荒此时不缺粮米,实在难得。要知宁波地处浙东,耕地良田并不多,大都督大开海贸,以海贸补充地方不足,从这点来看的确是步好棋,但海贸一开,其航道尤其重要,北方先不去说,仅说南方,如今宁波对外海贸主要有两处,一为日本,二为南洋,但无论那处台湾地处福建,遏制航道,所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再者福建施世骠在宁波已大败身亡,如今福建水师已十停去了九停,根本不足为惧,以宁波水师力量攻略台湾那是当然的事,邬某就不相信大都督没有打算。”

    说到这,邬思道顿了顿,又道:“况且,邬某之前在工科当差,工科这些时日打造火器,尤其是舰炮、战舰数量开支哪里能瞒得了邬某,如大都督只是要兵出浙江或者福建,甚至江苏的话,何必做这些呢?”

    “玉露先生以小见大,实是不凡!”听到这分析,朱怡成心中叹服,这还真是人的名树的影啊!邬思道能以一介布衣,尤其是一个残废能在历史上留下如此名声实在是不简单的人物。

    “最后一个问题。”邬思道突然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神情凝重,他看着朱怡成问:“请问大都督,您究竟是姓洪呢?还是姓朱?”

    朱怡成瞬间心中翻起惊涛骇浪,自从他化名洪强以来,朱怡成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未有提过了,就连知道他身份的寥寥几日平日对他不是称呼大都督就是洪爷,而最亲近的李娟儿也是喊他洪大哥的。

    可以说,现在朱怡成几乎忘记了他自己这个名字,可谁想到,今日居然邬思道猛然把这个迷直接揭开了,直截了当地询问他姓洪还是姓朱。

    看着邬思道那双明亮的,几乎能看透人心的双眼,朱怡成有些迟疑了,同时心里第一次对这人起了杀心,可是当他又瞧见邬思道那嘴角似乎若有若无的笑意时,朱怡成又沉思了起来。

    “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朱怡成,洪强只是我的化名而已。”过了许久,朱怡成低沉地说道,同时心中的杀意也渐渐退去,他不想欺骗邬思道,同时又对他能猜出自己的身份觉得好奇,因为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邬思道是怎么猜出来的。

    其实,当朱怡成被揭穿身份的一瞬间,邬思道明显感到了对付表露出来的杀意,当时邬思道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个问题他必须要问清楚,同样也是邬思道决定是否投效朱怡成的关键。

    最后,朱怡成的杀意逐渐退去,也终于坦然告知他的真实身份,此时此刻邬思道不仅松了口气,同时也为自己的而暗暗庆幸。

    “草民邬思道见过监国殿下!”当朱怡成承认自己身份后,邬思道拿起竹仗站了起来,然后后退两步毕恭毕敬地向朱怡成行了跪拜礼,这一次朱怡成再未阻拦,因为他知道邬思道这么做是等于表露了自己的态度,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这个性格高傲的年轻人已正式承认了朱怡成主公的身份。

    行过礼,邬思道主动向朱怡成告知他是怎么猜到其身份的,其实在来宁波之前,邬思道就对朱怡成的身份极为好奇,因为在之前从未听说有叫洪强的反贼出现过,而洪强大名也是宁波被占后突然间冒出来的。

    此外,朱怡成在宁波崛起的时间正是当初杭州大战后不久,而杭州大战之前朱怡成监国大名和袁奇已经早就名扬四海了,但杭州大战之后,朱怡成却失了踪迹,虽然后来袁奇部在浙西再次起义,打的同样是朱怡成的旗号,可是那时候却没有人再见过朱怡成。

    再后来,宁波势力不断扩张,甚至接连击败清军,成了天下最大的反贼之一。可是朱怡成却一直只是自称大都督,就连祝建才在河南称王后宁波方面也未任何反应,如果真有洪强此人,那么以袁奇、祝建才相互称王的情况下,那么比他们实力地盘更强大的洪强为何不称王呢?

    当然,广积粮、缓称王,这是前明时朱元璋的策略,可是现在朱怡成已有了称王的资格却始终不称王,这就未免有些太奇怪了。所以,邬思道猜测,这所谓的洪强这么做是故意的,他是不想让天下人把目光集中到自己的身上才如此,或者说所谓的称王对洪强来讲并不在意,因为他根本不在乎这个所谓的王。

    联想到这些,邬思道对朱怡成的身份就更为好奇了,直到昨天亲眼见到朱怡成后,邬思道才真正把朱怡成和洪强这两个身份连在了一起。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宁波义军会如此之快的崛起,而且义军的凝聚力和其他起义部队不一样,另外作为首领的朱怡成又是如此年轻,其学识和见识也超越常人,假如他是明朝正统,朱三太子其孙朱怡成,名震天下的监国,那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先生大才实在是令人叹服!”听完邬思道的分析,朱怡成这回可是真的服了,本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在对付眼里自己跟本就没什么秘密,说实话这样的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更多的对于朱怡成来讲,邬思道给他带来的是惊喜。

    “不知先生以右长史之职入幕可否?”感叹一番后,朱怡成直接给邬思道许了个右长史的职位,这个职位对幕府来讲实在是不低。要知道除了直接领兵的董大山、马功成、杨勖、王东、潘老大等武将外,文官中最高的目前就是左长史廖焕之了,就连蒋瑾现在也是参军兼工科大使一职。

    只要邬思道答应下来,那么他马上就能和廖焕之平起平坐,成为朱怡成文臣中首屈一指的人物。可面对如此诱惑,邬思道非但没有兴高采烈地接受,反而微笑着摇了摇头。

    “为何?难道先生嫌其官职小么?如今我幕府文官中仅廖长史任左长史一职,这职位其实……。”是怕邬思道不明白幕府官职结构,朱怡成不由耐心解说道,可还没等他说完邬思道就笑了起来。

    “监国殿下误会了,其实入幕什么职位对我而言并不是重要的,如殿下看重我邬某就算担任参军也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何况初入幕府就得居高位,对于殿下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殿下您说呢?”

    听这话,朱怡成细想一下也笑了,点点头道:“先生所虑极是,看来是我考虑不周,那就这样委屈先生先任主簿吧,这样如何?”

    主簿的职位仅次于左右长史,但又只是直接为朱怡成负责,再加上并无兼职,这样的安排还是比较妥当的,对此邬思道也没再拒绝,点头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邬思道谢过朱怡成后提出了一个建议,这建议不是别的,而是请朱怡成尽快亮明身份,不再以洪强自称,重登监国之位,向天下正式打出大明旗号。

第一百五十三章 授旗

    邬思道一步登天,入了朱怡成幕府,这让许多人跌了一地眼镜,同时也让更多的人羡慕不已。除了羡慕外,当然还有嫉妒的,这嫉妒人中就有蒋瑾。虽说蒋瑾是参军兼工科大使,可邬思道昨日一个还在他手下的主笔一下子就爬到他头上成了幕府主薄,这令蒋瑾极不满意。

    不过,除了主薄外,邬思道身上并无其他兼职,这使他稍稍安了心。但朱怡成对邬思道的看重是显而易见的,不仅赐了他在大都督府旁一幢大宅子外,同时还给他送去了几个美婢,平日里更有随意出入大都督府的特权,实在是让人看的眼热。

    而邬思道就任主薄后不同他人多接触,每日里不是在赐给他的宅子里红袖添香,或就是外出游山玩水,当然有时候也会去大都督府中转上一圈,这样时间长了,对邬思道有所防备的蒋瑾众人觉得或许朱怡成是用他拿来做千金买马骨,特意养的闲人,渐渐也不以为然了。

    一转眼就到了五月,随着前后近半年左右的准备,宁波出兵台湾的时机终于到了。按计划,必须得在六月前后攻下台湾,要不等季风到来台湾就不那么好打了。这一日,大都督府文臣武将汇集,就连在苏松的董大山和在台州的马功成都赶了回来。

    朱怡成到后,开始正式议事。先是由各将领汇报各地的情况。苏松战场如今基本维持之前态势,宁波义军已牢牢控制住崇明、松江一线,而同苏州之间的战斗虽然还有小规模的进行,不过由于双方力量的相对平衡,再加上地方义军的缓冲,这些日子无论是宁波方面还是清军方面都未有大打出手的迹象。

    而在崇明,潘老大的水师已建成,并逐渐从宁波水师手中接过长江防御和对陆军的协助。至此,作为主力的宁波水师也可从苏松战场逐渐脱身,从而南下投入到攻略台湾的计划中去。

    至于南边,奉化之战后,宁波在浙江势力不断扩张,已占据了绍兴、义乌、丽水一线,台州方面也已推进到温州以北,依旧如同奉化之战前那样维持对福建的逼迫姿态。

    要不是朱怡成吩咐暂不得进攻的话,恐怕以马功成一军的力量就能直接拿下温州城。而现在,随着台湾攻略的即将开始,摆在台州的马功成马上就有了用武之地,这令他兴奋不已。

    至杨勖,如今也已完成了对其部的整编和新军招募、训练工作,对杨勖来讲,他最为迫切的就是带兵直入福州,因为之前的浙江巡抚,现在的闽浙总督年羹尧就在福州城,杨勖每日无时无刻不想着能砍下年贼的狗头,为自己和吴升等人报仇。

    除此之外,还有在中原的祝建才和江西的袁奇两部情况,如今祝建才的势力扩张迅猛,相比之前又多了两县地盘,再加上八卦教在北方民间力量强大,清廷虽已调兵遣将尽力围剿,可效果并不大。双方在河南几次交战互有胜负,至于祝建才更暗中煽动河北、山东包括山西等地八卦教教民暴动,这些日子这些地区似也有不稳迹象,这令清廷更是大恐。

    如今,康熙已从关外紧急调兵,同时令蒙古各王公组织蒙古骑兵南下,以尽快剿灭在中原的祝建才部。

    而袁奇,在占据九江、武昌等地后,依靠鄱阳湖之便大力发展水师,再加上袁奇部来去飘突,又有水师接应之便,接连几战均有获胜,其声势同样大振。如今已把触角朝四面八方伸出,更联络上了四川的白莲教众,试图依托长江便利同四川连成一线,随后以湖广为基进而取天下。

    随着时间推移,大清王朝可谓处处锋火应接不暇,再加上朱怡成盘据浙江,收编罗教,从实质上基本已切断了清王朝的漕运,如今康熙几乎是焦头烂额,再加上太子清理户部最终未听取四阿哥的建议,搞了个“网开一面、下不为例”的处置方案,导致户部清理并未尽其功,使得财政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恶化。

    “如今情况大家都知道了,现攻略台湾时机已成熟,本都督决定即日起由王东的水师本部为主,并陆军5000人直取台湾,马指挥使……。”

    “卑职在!”马功成兴奋地站起道。

    “水师出兵,你台州即日就向温州开战,等拿下温州后再南下直逼福建,给我牢牢盯死年羹尧在福建的兵力,同时做好陆上接应。”

    “卑职听令!”马功成这些日子在台州早就憋的荒,巴不得早点拿下温州城以建功立业,听到朱怡成如此安排他是兴奋地摩拳擦掌。

    “大都督!”这时候,杨勖却站了起来,上前单膝跪地抱拳道:“杨某不才,南下福建愿为先驱,还请大都督成全!”

    朱怡成当然知道杨勖的心思,他是要想向年羹尧报仇,可是杨勖初降不久,而且满心的仇恨,让他跟随大军出战万一求胜心切坏了自己整盘计划那就得不偿失了,想到这,朱怡成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下首的邬思道,而邬思道却微微向他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杨将军如此,那就在马指挥使下为副,但话说在前头,一应行动必须听从指挥,不得擅自浪战,如有违背军法从事,如何?”

    杨勖听后喜不自禁,连忙大声答应,看着他这副急切而又欣喜的样子在场众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至于宁波水师那边,从王东以下全做好了准备,大都督府参谋本部长庄岩当即挂起一副巨大的地图,地图的中央就是台湾。作为参谋部的主官,庄岩同样还是原福建水师仅次于施世骠的将领,福建水师本就有驻扎和防守台湾之责,再加上庄岩早年还亲历过清军攻台湾之战,对于台湾防务是了如指掌。

    打台湾首要的是澎湖,拿下澎湖就等于有了进攻台湾的跳板,在庄岩的讲述下,攻略台湾的步骤在众人面前清晰无比,何况如今台湾的防守力量并不强,虽然无论是澎湖还是台湾都有水师和一镇绿营驻扎,可从人数和规模来讲却不到二千余人,其战斗力也不高。

    以宁波水师的实力,再加陆军5000人的规模协助,拿下台湾可以说是轻而易举,而主要防备的就是南澳总兵蓝延珍,南澳镇可是大镇,不仅兵强马壮还拥有战斗力不俗的一支水师,一旦攻击台湾时间过长,蓝延珍聚兵北上,年羹尧又孤注一掷的话,或就会产生不可预料的变化。

    台湾之战,是朱怡成组建的参谋部第一次再众人面前展现,也是参谋部头一回正式参与重大军事决策。随着庄岩指着地图各处侃侃而谈,有条有理地把双方兵力、将领、地形和人员因素、外部因素、甚至包括一些所能想到细节乃至台湾的当地民俗等等全考虑了进去,然后根据攻略台湾的大方案做了详细预案,针对可能出现的问题也拿出了解决办法等等。

    如此细致而全面的参谋方式让所有人大开眼界,别说其他人了,就连老于行伍的杨勖都听得感慨不已,这种参谋方式已完全超越了他之前的想象,简直把战争变成了一种另类的艺术似的。

    而在其中,只有参谋部人员和朱怡成、邬思道依旧如常,作为主薄的邬思道别看这些日子表面上无所事事,可实际上一直为朱怡成在摸清宁波方面的底子以做调整参考,同时作为朱怡成的“私人秘书”他还负责对参谋部的指导工作。

    此会议从上午一直开到下午,众人就连午饭也是让人送进来的,等到最后以王樊和蒋瑾两人的后勤工作准备报告完毕后,这场会议才进入了尾声。

    按理说,接下来就是散会了,可朱怡成这时候却没宣布散会,反而笑看了一眼邬思道。

    见此,邬思道拿起竹仗站起身,随后空出来的左手向后一伸,一位守备的亲兵连忙把一卷绸做的布递了过来。

    “王将军!”邬思道拿过这卷布,然后放开竹仗用双手捧起,神情严峻地喝了一声。

    在场的王东先是一愣,紧接着朝朱怡成望去,当见到朱怡成向他微微点头时,王东连忙上前大声道:“王东在!”

    邬思道的目光锐利而坚定,他看着王东,同样也望着在场所有人:“当年甲申之变,满清入关,亡我河山,占我神州,杀我汉人兄弟姐妹,驱我等为奴,至今已六十五载。此战台湾,必当重扬我大明天威!更是兴我大明的关键一战!监国殿下有令!拿下台湾就当复我大明旗号,凡是随起义有功之臣更将不惜封赏,希望我军将士奋勇杀敌,以重现洪武先帝驱逐鞑虏复我河山的当年之威!”

    说完,邬思道把手中绸布一展,蓝底红色再加用金线绣成的十二角日月旗顿时出现在众人面前,见到此旗众人顿时呆住了,再听得刚才邬思道口说所说的监国殿下,一时间全惊愕的连话都说不出……。

第一百五十四章 澎湖

    澎湖,台湾的门户。

    驻守澎湖的是副将叶国鼎,下辖水师八百,战舰二十余艘,陆战绿营六百人。

    由于郑家数十年前丢掉了台湾,清廷拿下台湾后就把台湾纳入福建管辖,台湾也只设了一镇即为台湾镇,但这镇仅是小镇,总兵力并不多,尤其是澎湖这样的台湾门户加起来也仅是一千四百余人,实际上去掉空额外真正能出战的人数更少。

    在清廷看来,灭掉了郑家,残明势力已彻底解决,天下太平,台湾从此高枕无忧,不必再派重兵把守。何况厦门还有强大福建水师在,再南更有南澳总兵蓝延珍随时可以北上,澎湖及台湾的守军说白了也就是防止地方,维持航道,弹压乱民而已。

    从康熙四十七年至四十八年,短短的一年中浙江大变,如今中原和武昌也大乱起来,宁波势力突然崛起,占据台州后不仅北进苏松,还在奉化一战中击溃清军两镇人马,其声势大振。

    现在,宁波势力又在台州调动兵力,隐有南下攻击温州的迹象。闽浙总督年羹尧见此只能暂缓对福建腹地的陈五显部围剿,重新布置兵力以防不测。

    而这些,对于澎湖副将叶国鼎而言却离的太远,因为就算宁波的兵打到福建那也起码先得拿下温州才行,再说台湾孤悬海外,大陆那边的乱子暂时也乱不到这,所以相比福建其他地方的绿营而言,叶国鼎的小日子过的还算不错,每日里在岛上吃吃喝喝,空闲时带着手下战舰在附近转上一圈,遇见来往的商船还能顺手打打秋风什么。

    这一日,叶国鼎如同往常一般睡到日上三杆,正打算去码头转转的时候,只见一个亲兵急急跑了过来。

    “大……大人!外面……来……来了船!”

    “来船了?”叶国鼎听后不惊反喜,澎湖守将这个差事虽不起眼,可实际上却是肥差。要知道台湾海峡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平日里经过的商船可不在少数,只要凡是有船经过,那就是叶国鼎带人出去打秋风的好机会,所以听到外面来了船,叶国鼎心里是高兴不已,还念叨着什么今天出门就听见喜雀叫必有好事之类的话,其实这澎湖列岛哪里来的什么喜雀?到处飞的海鸥倒有不少,可叶大副将既然这么说了,下面人又怎么会扫兴呢?当即都乐呵呵地连声称是。

    等到了码头一看,果然远处隐隐约约有船帆出现,看规模似乎是四五艘的样子。

    “小的们!准备起来!买卖来了!”叶国鼎见此大喜,四五艘船,而且船看起来还不小,看来是哪个大商家的船队,而且从船行的方向正是澎湖。叶国鼎此时暗暗琢磨着今天能捞多少好处,招呼着部下做好登船检查(敲诈)的准备,却丝毫没有感觉任何不妥。

    至于他的那些部下也瞧惯了自己上司的作风,嘻嘻哈哈地登上码头的战舰,很快几艘战舰就驶出码头,朝着船队主动迎了过去。

    作为副将的叶国鼎当然不会放过这样机会,他也登上了其中一条战舰,可战舰驶出码头前行了一些时间后,只见那本慢吞吞的四五艘大船突然加快了速度,当叶国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见到海平面最远处冒出了一条桅杆。

    “又来一艘?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叶国鼎喜滋滋地想,可这念头刚刚冒起,又是一条桅杆升起了起来……。

    一条……两条……三条……五条……十条……。

    仅仅转瞬之间,无数条桅杆从海平面逐一跃出,最后当看到海上突然出现一支庞大的舰队时,叶国鼎脸上的笑容早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惊愕。

    “这……难道老子眼花了?”叶国鼎忍不住揉揉眼,他重新拿起千里镜朝着远去看去,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侥幸,也许这是厦门的福建水师吧,又或者是南澳的水师,可当他看见那气势汹汹又如同排山倒海朝澎湖而来的舰队上挂着的那面迎风飞扬的旗帜时,叶国鼎吓得全身一颤,手中的千里镜顿时摔到了地上。

    “掉头!赶快掉头!”叶国鼎双手死死抓着船舷撕心裂肺地大呼,满面全是惊恐不已的表情。而这时爬在桅杆上的望手也看清楚了舰队挂着的旗帜,脸上同样露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十二角日月旗!这是前明的旗帜,怎么会这样?

    自台湾郑家灭后,这面旗帜就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而现在却居然又出现了,而且伴随这面旗帜出现的居然还有一支庞大的舰队?

    自叶国鼎之下,所有人此时来不及去想打着十二角日月旗的这支舰队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对方是敌非友是肯定的。澎湖的战舰手忙脚乱地赶紧掉头,试图朝澎湖逃回。可是最初出现的那几艘船此时此刻已把速度加到了最快,船头如同一把利刃般劈开波涛汹涌的海水,以极高的速度向叶国鼎逼近。

    “快!快掉头!你们特么还楞着干嘛,快掉头啊!”叶国鼎急的都要哭出来了,自己今天早上听见的绝对不是喜雀叫而是乌鸦啊!如此规模的舰队,他叶国鼎根本就没有接战的勇气,现在的他只想逃回澎湖再说。

    这时代的战舰要掉头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在慌乱之下训练并不精锐的澎湖水师更是乱成一团。当好不容易花了些时间才回转船头,手忙脚乱地重新再扯起风帆的时候,宁波水师的战舰已完全出现在了叶国鼎的眼前,此次宁波水师出兵台湾战舰有百艘,再加上四十多艘大型运兵船,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给予所见的人以空前的压力。

    那几艘先出现探路的战舰此时已离叶国鼎的战舰不远了,随着沉闷如雷的几声炮响,宁波水师的战舰开炮了,当几颗炮弹落入不远地海中,见到那溅起巨大的浪花时,叶国鼎更是胆战心惊。

    “大人……降吧!我们肯定跑不了了……。”又朝前跑了些,后面的战舰非但没有拉开距离反而越来越近,当接连几颗炮弹打到离叶国鼎的战舰仅十几米的地方,浪花已直接溅到船上的时候,叶国鼎的亲信部下脸色苍白忍不住劝道。

    回头望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战舰,黑森森的炮口中不断喷出的火焰,还有后面那支庞大的舰队,叶国鼎的脸色也犹如死灰一般,他虽然不是什么良将,可作为驻守澎湖的副将却也清楚以目前情况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跑不掉的,就算回到澎湖以对方如此军力拿下澎湖同样轻而易举。

    对方的炮击越来越猛,也越来越准,也许一下刻这炮弹就要砸到了自己的头上了,早就被吓破胆的叶国鼎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勇气,发白的嘴唇不住颤抖着,好不容易才从口中挤出了“投降”二字。

第一百五十五章 重登大位(九月第一日求票!)

    当年郑成功在台最盛时拥有雄兵十万战舰五百艘,数十年前施琅率军攻台时同样采取了取台湾必先取澎湖的策略,并同名将刘国轩在澎湖展开激烈的大战,史称澎湖海战。

    刘国轩为守台湾在澎湖设置了多道防御,利用各岛地形建立炮台、女墙、壕堑,构筑了全面立体纵深的防线,再加上刘国轩本就善守,把澎湖经营的如金汤一般牢固,可最终却还是被施琅二万五千精兵水师破之。

    而如今,澎湖的这些工事早就被清廷拆除,至于那些炮台也都荒废了,再加上澎湖守军仅千余人并战斗意志薄弱。连朱怡成自己都没想到原以为一场对澎湖的攻坚战居然刚一出兵对方就轻易投降了,开战当日,宁波水师就占了澎湖,大军除登陆时有只一员士兵不小心崴了脚外,其余毫发无伤,澎湖守军自叶国鼎之下丝毫没有抵抗的勇气,直接弃械投降,就此澎湖落入朱怡成之手。

    拿下澎湖,副将张鲣当即就提议趁台湾还未反应立即登陆台湾,对此建议王东欣然接受,舰队只在澎湖休整一日,第二日凌晨就直扑台湾,仅一个多时辰宁波大军就登陆台湾,而此时台湾总兵王国兴、副将王三元还未接到澎湖陷落的消息,整个台湾上下根本就没任何防备。

    大军攻入台湾,打出十二角日月旗,台湾民众见到此旗是欣喜若狂,要知道这些年来清廷占据台湾对当地是多有压榨,不仅苛捐杂税摊派严重,甚至还强行对其百姓进行迁移,使得台湾上下苦不堪言。如今突见十二角日月旗出现,整个台湾顿时沸腾起来,不少一直隐藏在民间的反清力量更是主动来投,而大军一路而进途中,台湾百姓更是夹道欢庆以迎王师,甚至当登陆部队还未打到台湾府,反清义军就已揭竿而起,台湾副将王三元猝不及防被义军围攻所杀,总兵王国兴带几百人狼狈出逃却一头撞上宁波大军,随后被俘。

    几日后,台湾的清军残余力量被完全清剿,就此台湾全部收复。自康熙二十二年施琅攻陷台湾后,神州彻底沦丧时隔二十六年,台湾重新归大明所有,当消息传到宁波时,整个宁波上下欢腾一片。

    “如何?”大都督府,朱怡成身着崭新的监国王袍,李娟儿正带着几个婢女为他整装,望着从西洋购来的镜子中映出的自己模样,朱怡成笑呵呵地问。

    “监国殿下英明神武,仪容自是不凡。”李娟儿微笑着回答道,同时上前为朱怡成小心系上一块明黄的玉佩,接着后退几步,抬头看着站在那边的朱怡成,目光中满是欣喜,可却也有淡淡的忧虑。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似乎感觉到李娟儿所想,朱怡成挥手让婢女退下,上前握住她手道。

    李娟儿不敢把手抽回,只能低声道:“殿下,这可不合……。”

    “没什么合不合规矩的。”朱怡成对面前这个姑娘真诚道:“无论我是谁,站在你面前的还是以前洪大哥!这么多日子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以后会越来越好,放心吧,等正式登位后,孤就会下诏立你为后……。”

    “可是殿下,我……。”当听到这句话,李娟儿猛然抬头,显得有些不敢相信。

    朱怡成笑道:“先不说大明天子本就得娶民间良女,何况你更不一般,尽管放心,如今孤的话就是规矩!”说完,朱怡成用力捏了捏李娟儿的手,李娟儿眼中瞬间起了雾气,但她的嘴角却绽放出花儿般灿烂的笑容。

    拿下台湾,朱怡成重登监国之位已确定,这几日整个宁波都在为此事忙碌着,同时邬思道向朱怡成进言登位后速速立后,以安天下人之心。对于这点,朱怡成答应了下来,不过他可不想随随便便找个不认识的女人当后,而且在他心中早就已有人选,而这人选就是一直跟着自己的李娟儿。

    对于这个选择,如是清廷王公或者是皇帝当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放在其他朝代也要讲个门当户对什么的,可唯独大明却是不同,大明自朱元璋起,皇帝的皇后或王爷的王后大多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这是朱元璋立下的祖宗规矩,一来是他本人娶的马皇后就是贫贱之妻,夫妻感情很是深厚,自起兵到夺取天下夫妻一直相互扶持相敬如宾。二来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外戚势力过大而影响到皇权,如娶民间女子就没这个麻烦。

    所以,当朱怡成把这个祖宗规矩搬出来,要立李娟儿为后时,邬思道、廖焕之等人也无法反对,而军中董大山、马功成这些大将对于李娟儿本就亲近,朱怡成要立李娟儿为后,他们当然是举双手赞同。

    此次朱怡成登监国位可不像上次那么草率,在邬思道等人的尽心安排下,登位典礼异常宏大,而这时宁波义军也完全打出了大明的旗帜。

    登基当日,朱怡成先穿着孝服,在先帝和神灵的牌位前祷告,等到了吉时,钟鼓齐鸣,他才换上黄色的衮服王袍登上高台祷告,此时在宁波的各级官员也都身着焕然一新的朝服,文武分为两列跪于高台两侧。结束祷告后,朱怡成步下高台,登上云舆,在文武陪同下入原大都督府,也就是如今的监国府。

    下了云舆,朱怡成上云盘,随后在宝座坐下,此时文武按品级依此而入,行五拜三叩头的大礼,礼毕后,廖焕之作为文官之首在诏书上盖上大印,以宣告监国登位。

    当监国登位之声从殿中传到殿外,再一步步传到整个宁波城的时候,整个宁波瞬间沸腾起来,满城都是欢呼雀跃声……。

    朱怡成在宁波突然亮明身份,重登监国位,这消息如同张了翅膀一般朝着四面八方飞去。当得知此信息时,全天下的义军先是目瞪口呆,紧接着是欣喜若狂,至于在江西的袁奇得知此消息后更是心头复杂无比。

    当初,他把朱怡成这个“奇货”拉到前台,以监国虚名推到天下人面前以为自己摄政之用,从而在浙江突然崛起,如果不是当初杭州一战过于草率,从而导致大败的话,那么他袁奇就是这天下义军的最高首领,甚至已拥有和清廷直接抗衡的力量。

    只可惜,杭州战败,最终导致他后来三起三落,如今虽然占据九江、武昌一带,并已把势力向西伸向了四川,只等四川白莲教众起事,袁奇可趁势打通四川道路,从而取得更大的地盘。可谁想他一直以为早就在杭州之战就死了的朱怡成却一直活着,那神神秘秘在宁波多次击败清军,力量不断强大,甚至现在还拿下台湾的洪强居然就是朱怡成?而现在,拿下台湾后的宁波势力已成了天下义军最强大的一股,更可怕的是朱怡成正式向天下宣布他的身份,在宁波重登监国位。

    一想到如此,再回忆到当年他第一次见到朱怡成的情景,袁奇实在不敢想象记忆中那个懦弱无能又胆小怕死的少年居然独自做出了如此大的事来。感慨之余又不免得有些懊悔,虽说朱怡成的登基诏书中并未对袁奇有任何指责,反而依旧称他为大明忠勇王,同时对袁奇部是夸奖并好生安抚,让袁奇在江西再接再厉,联合各地义军对抗清军,以早日完成反清复明大业。

    可是袁奇却敏锐地察觉到这诏书只称自己为忠勇王,却没提他反清大元帅的名头,所以袁奇心里很清楚朱怡成对于自己的态度。就像祝建才那边也是,朱怡成的诏书中默认了祝建才汉王的身份,至于平天大元帅什么同样只字未提,其用意是显而易见,朱怡成明显是以其监国身份用这种方式来从形式上取得对袁、祝二部名义上的统辖,而这种大义是袁奇和祝建才无法抗拒的,如果他们不承认朱怡成的正统地位话,那么作为竖起反清复明旗号的两支义军当何去何从呢?

    邬思道的确深知人心,这个手笔正是出自于他,其实无论是朱怡成还是邬思道心里都清楚,这样做并不能改变袁奇和祝建才两部的实质掌握权,可是这样做却是必须的,只有这样做才能在全天下竖立起朱怡成监国的威望和大明正统的地位,而邬思道也断定,无论是袁奇还是祝建才就算心中不满,他们也绝对不会对此有任何反驳。

    事实也是如此,当得知诏书内容后,袁奇和祝建才虽然暗暗咒骂朱怡成无耻,却不敢真正撕破脸进行反驳,毕竟他们都是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难道因为这一份诏书不反清而先反朱怡成么?如果这样做的话,他们的大义何在?

    登位当日,宁波文武各有封赏,由原幕府各职改为六部,大都督府改为五军都督府,朱怡成以监国继续摄大都督之职。同时,立李娟儿为后,对于各地义军首领也各有封赏,福建的陈五显更是直接封总兵官,其部一应均有封赏……。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复职

    康熙的脸色发灰,双手更在微微颤抖,如果此时他心中的愤怒能像火山般喷发出来的话,那么整个京城都将被化为灰烬。

    不过最终,康熙还是渐渐平静下来,毕竟当了四十八年皇帝的他已经历过太多风浪了。无论是初登位时在权臣鳌拜阴影下的朝不保夕,还是三藩作乱时的风雨飘摇,或者是北征大漠时被断粮草差一点儿全军覆没……这些都被他克服,而那些给自己带来莫大危机,甚至差一点儿夺走他天下的敌人们也一个个早就尸骨成灰了,只有他还端坐在这皇帝的宝座上,掌控着天下至尊的皇权。

    “朱怡成,大明监国,好!好一个朱怡成!好一个大明监国!”

    康熙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最后却大笑了起来。他怎么都没想到,笼罩在清廷头上几十年的朱三太子死后居然又冒出了其后人,这个早就不知道下落,传闻已死在杭州大战中的朱怡成居然一直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而且还在宁波逐步坐大,如今更是堂而皇之地登上所谓的大明监国之位。

    地方官员都是干什么吃的?如此大事居然一点都不知晓,当初江南剿匪甚至还把朱怡成这个反贼中的反贼忽略,从而导致如今局面。

    一想到这,康熙恨不能把这些渎职的官员全部捉拿查办甚至砍了他们的脑袋,可惜这些人有的早已死了,有的也已病重去职,还有一个还是自己的儿子,总不能为了这事把大阿哥拉出去砍头吧?此时的康熙是自登基四十八年来的头一回,更是让这位一直沉浸在圣君、仁君和太平盛世中的皇帝感觉到自己无比的疲惫,还有从所未有的无力感,

    “皇上,隆科多在外请安……。”一个太监轻声提醒道,把康熙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叫!”康熙凝凝神,开口道。

    太监连忙应了一声,很快一等侍卫隆科多从外进来,见到康熙连忙叩首请安。

    康熙并没马上让隆科多起身,而是眯着眼打量着面前这个人。说起隆科多,他不仅是康熙的表弟,更是康熙的小舅子,隆科多的父亲佟国维是当朝一等公,也是康熙皇帝的舅舅和岳父,之前担任过领侍卫内大臣、议政大臣等要职,但由于和皇子过于亲近,前些年被康熙降三级留用,不过由于他身份特殊,依旧是朝中最有势力的大臣之一。

    至于隆科多,早在康熙二十七年就被授予一等侍卫之衔,后又被提拔为銮仪使,兼正蓝旗蒙古副都统之职,可谓深得信任。但几年前,由于其父佟国维介入皇子之争,导致被康熙大怒撤其领侍卫内大臣和议政大臣之职,同时找了个下属犯法隆科多作为上级监管不严,未能尽心办事的由头罢顺手免了其副都统、銮仪使的职务,但仍在一等侍卫上行走。

    这时间一晃就四年多过去了,如今的隆科多看起来似乎比之前沉稳了许多,看来这些年的磨练还是颇有效果的。

    “起来吧……。”好一会儿,康熙才道。

    “谢皇上!”隆科多先又磕了个头,这才手脚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

    “赐座。”

    康熙话音刚落,在一旁的太监就搬了个凳子过来,隆科多连忙谢过,这才小心翼翼地半边屁股落坐,双手规规矩矩摆在膝上,毕恭毕敬准备听康熙教诲。

    康熙先是不闲不淡地问了几句隆科多的家事,毕竟双方是亲戚,这也是康熙用这种方式表示对隆科多亲近的一种手段。隆科多一一小心回答,说了一会儿话,康熙又问了他近来的情况。

    “回皇上,奴才这些年一直遵循皇上当年的教诲,以皇上‘行为端正,勤谨为之’这八字时时勉励自己,丝毫不敢放松……。”

    听到这话,康熙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今天他把隆科多找来不是拉家常的,如今天下反贼四起,尤其是宁波的朱怡成直接亮出身份,自称大明监国,以图反清复明。现在这些反贼已不再是什么疥癞之患,而已实质性地威胁到了大清安危的地步。

    此时的康熙已有了极大的危机感,他非常清楚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的道理,当年的朱三太子一个虚名就搅得整个大清几十年不稳,而现在更不用说朱怡成直接以大明监国身份割据江南甚至拿下台湾了,再加上袁奇、祝建才和陈五显等反贼的势力,这是康熙自平定三藩后所遇到最大的危机。

    虽说康熙登基以来,一直向天下宣扬满汉一家,甚至还亲自祭祀过前明的陵墓,对朝中汉臣重用者也不少。但随着康熙四十七年江南的叛乱四起,直到如今朱怡成自称监国,更直接竖起明军大旗时,作为大清皇帝的康熙心中不免对汉人也有了些提防。

    就如之前,奉化大战失败后,近半浙江落入宁波势力之手,再加上袁奇和祝建才又在中原和江西等地又一次声势浩大的起义,康熙一连处置了数十位地方大员,而接替他们的官员中满人比例已超过了九成,就算仅有的汉官也都是在旗的。

    由此可见,此时康熙在内心已有不信任汉人的倾向,在他看来,如今此时还是“自己人”更可靠些。当然在表面上,满汉一家是绝对不能否定的,毕竟这天下究竟还是汉人居多,可重用自己人的想法占了上风。

    隆科多就是这样一个自己人,更是自己的亲戚,这些年因为受佟国维牵连,隆科多一直未能出头,但康熙却没有忘记他,而现在就是要用他的时候。

    “舅舅这些日子如何?”康熙突然话风一转,问起了佟国维的情况,佟国维虽还在朝,可因为年纪大了,而且之前因为过于和皇子交往密切被降级留用,如今几乎闲置在家养老。

    “有劳皇上关怀,隆科多替父谢皇上之恩。”康熙提到佟国维,作为儿子的隆科多连忙起身向康熙磕头谢恩,随后这才回道:“父亲如今年迈已近古稀,身子骨还行,就是有时脑子有些糊涂,不过还好,有奴才照顾着不会有什么大碍。”

    隆科多这个回答令康熙很是满意,他微微点点头道:“这些几年你能知道自己过错,在家潜心反省,看来是有点长进的。既然是一家人,朕今日就给你一个机会,复了你都统一职。”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以守为攻

    隆科多官复原职,等他谢恩之后康熙又勉励了他一番就让他跪安了。离开后,隆科多脸上却没太多喜色,急急出了宫就去了家中。

    “父亲,我回来了。”回到家,隆科多快步走进书房,佟国维正坐在窗边手中拿着卷书翻着,闻声抬了抬头,鼻孔里轻嗯了一声。

    给佟国维行了个礼,隆科多起身后先关了房门,接着把刚才见康熙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了讲,佟国维微闭着眼,静静坐着着,等隆科多讲完后他这才轻叹了口气。

    “应对大致还算得体。”

    “那是父亲教诲有方。”隆科多连忙回道。

    佟国维摆摆手,叹道:“这些年你受为父牵连蹉跎至今,以后的路就得靠你自己走了。今日皇上复你原职,估计不日就有大用,为父这从明日起你就不要来了……。”

    “父亲!”听到这话,隆科多神情一变,可还没等他开口,佟国维就道:“皇上的意思你难道还没看出来么?如今大清反贼四起,皇上也开始心急了,要不你也不会如此之快复出,原本以为我这把老骨头走了后你们兄弟才有机会,看来皇上已有些迫不及待了,这是好事,可同样也是坏事。”

    “可是父亲,您为何要插手皇嗣之事?以父亲的威望和身份,如不碰那些事想来皇上也不会打压于您。”这是隆科多一直不解的一点,作为国丈兼康熙的舅舅,佟国维可以说是位及人臣,而且在朝中威望也是极高,更有军功在手,当年甚至有佟半朝之称,两个女儿一为皇后,二为皇贵妃,孝懿仁皇后虽早已去世,可身为皇贵妃的佟佳氏依旧还在,而且康熙后来一直未有立后,佟佳氏如今可是实质上的后宫之主。

    在隆科多看来,佟国维如果不插手皇子之争根本就不会被康熙打压,可如今佟国维虽然还在朝中,但已基本处于闲置养老的状态,这也是隆科多一直不解的地方。

    摆摆手,制止了隆科多继续往下说,佟国维交代了一番后就让隆科多离开了。看着出门去的隆科多,佟国维不由得暗叹了一声,其实他何尝不想如此做?可作为康熙朝的老臣,又是康熙的舅舅和岳父,他对于这位康熙皇帝的了解实在是太深了。

    当年佟国维虽有佟半朝之称,可他的权势也未达到之前索额图和明珠的地步,但这两人又如何?无论是索额图还是明珠,前者其父索尼是顺治留下的顾命大臣,更是康熙的正牌子岳父和太子外公。明珠当年是康熙铲除鳌拜的得力助手,也是康熙的小舅子,他们无论是身份和地位都不亚于佟国维,而且在朝中势力最强大的时候也不是佟国维可以相比的。

    可到头来,这两人的结局又是如何?显赫一时的索相、明相都早已成了过去,康熙这个皇帝向来就不是好相于的,只要有人威胁到他的皇权,他下起手来绝对不会手软。

    何况,佟国维的两个女儿虽然一为皇后二为皇贵妃,可惜的是都未有阿哥,他佟家要想延续富贵,必须在众多阿哥中选择一位以作投资。太子是绝对不可能的,一来太子的品行佟国维根本就看不上,二来太子是索额图的外孙,如太子上位他佟家最多也就是锦上添花而已。至于大阿哥也是如此,大阿哥的舅舅是明珠,而且大阿哥又一向不为康熙所喜。

    看来看去,也只有出身底微,却有贤王之名的八阿哥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佟国维就把宝押在了八阿哥身上,一直暗中为八阿哥谋划,以图未来。同时也能让康熙顺势抓自己一个把柄,用这种方式从风口浪尖上平安退下去,如果以后八阿哥真的上位,定能念其佟家之好,惠即后人。

    佟国维猜的一点都没错,隆科多官复原职没多久,康熙就又把他的副都统直接提为都统,而且还把五千精锐满蒙八旗骑兵调于他掌握,同时还让他掌丰台大营其精锐六千余人。

    随后,康熙命隆科多先至山西协助地方平定八卦教之乱,然后再拿下对黄河以北的各教民进行清剿。

    隆科多也不负康熙所托,到达山西后只花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平定了山西八卦教之乱,紧接着对黄河以北地区进行清剿,一月之后,黄河以北八卦教势力被隆科多基本扫平,地方上为之一清。

    除此之外,康熙的另外几支部队也已南下,分别在河南同祝建才部展开激烈争夺,双方虽互有胜负,可祝建才部因为战斗力不如却受损更多,为此祝建才只能暂时收缩防线,依托人多优势进行防守,同清军在河南形成对峙状态。

    在江苏,康熙调动兖州、曹州两镇兵力对江苏进行支援,试图从董大山部手中夺回崇明、松江之地。

    至于江西那边,康熙也下旨令四川总督、湖广总督调集兵力支援两江,打通长江航道,彻底解决盘踞武昌、九江一地的袁奇部。而两广总督也接令带军北上,协助年羹尧剿灭在福建腹地的陈五显部,随后再北击朱怡成所部。

    如此一来,整个大清王朝几乎调用了十省兵力,再加南下的满蒙八旗精锐和丰台精锐一部分,意图一举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解决自康熙四十七年以来的乱局。

    这是自三藩之乱后康熙在中原大地第二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其声势浩大,调动兵力之多,牵连之广是前所未有。

    宁波城,监国府。

    “康麻子发急了。”

    朱怡成看完奏报,不由得冷冷笑道,而坐在他下首的两人一是廖焕之,而另一人是邬思道。

    重登监国之位后,廖焕之受封武英殿大学士,并掌吏部尚书一职,而邬思道为东阁大学士又挂了个右都御史的头衔,但对于内阁朱怡成并未组建,毕竟现在可不是太平年代,朱怡成以监国身份摄大都督之职,乾纲独断,并不需要什么内阁。

    “康熙此人的确不简单,如今苏松方面的压力可不小,再加上两广兵力北上,陈五显恐怕抵挡不住,一旦陈五显部被清军所灭,那么南边的年羹尧就没了后顾之忧。再加上袁奇、祝建才等部的日子也不好过,如果他们两部也被打败的话,清廷就能完全腾出手来对付我们了……。”

    廖焕之毕竟是做过清廷知县的人,对于康熙的称呼并没像朱怡成那样直称康麻子,不过对目前局势来看,清廷反应如此之快,又如此动员之大,不由得有些心忧。

    微微点点头,朱怡成虽然口中对康熙不屑一顾,可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康熙的能耐。其实在正式登位宣告天下之前,朱怡成已经考虑到这个因素,一旦自己宣布身份,重登监国之位后,清廷必然有所反应。可是,康熙现在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而且其反扑的凶狠姿态更是让人心惊。

    廖焕之所说的不错,现在形式的确不太好,尤其是中原的祝建才和在武昌的袁奇部,中原腹地本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其两部虽然现在看起来兵强马壮,所占地盘也不小,可毕竟战斗力比不上清军精锐。现在清廷不仅调动几省兵力围攻,还把看家底的八旗骑兵和丰台大营一部精锐都拿了出来,一旦袁、祝两人抵挡不住的话,那么麻烦就大了。

    另外,陈五显在福建腹地的对清军的牵制对于宁波方面来讲更是重要,正是因为陈五显的牵制才使得宁波拿下温州后形成了对福建压制的状态。同时也是宁波方面有余力在苏松面对两江总督的反击,牢牢掌握崇明、松江地盘的基础。

    “邬先生,您怎么看?”廖焕之愁眉苦脸,相反邬思道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清廷无非是想以势压人罢了。”邬思道笑笑道:“如今天下大局基本已成,清廷如此反应是再正常不过,毕竟江南乱成一团,湖广也不好过,如此下去清廷根本就无法承受。如不能尽快平地地方,恢复生产,那么来年后北方必然大乱。监国和廖先生可别忘了,现在漕运已被我军切断,长江中游也为袁奇部所控制,一旦南北连成一线,不就划江而治了么?”

    “邬先生的意思是说……?”廖焕之先是一愣,紧接着眼前顿时一亮。

    邬思道点头道:“自去年以来,江南粮荒,各地欠收,清廷国库空虚,如今漕运断绝,再加上各地烽火四起,清廷上下很清楚,如果不能尽快平定地方,那么时间一长是肯定吃不消的,这也是清廷如此反应的原因。”

    廖焕之点点头:“这话没错,如果能顶住清廷攻势,那么对方内部必然会有大变,而我们需要等的就是这个变!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以袁、祝和陈五显部现在的情况恐怕顶不了多久,这局又如何破?”

    “简单!”邬思道笑了笑,起身拿起竹仗朝着墙上挂着地图一处用力戳了戳道:“以守为攻,以乱打乱!”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失地(求票!)

    目光向邬思道竹仗所指的地方望去,他所指的不是别的,而正是当年袁奇耗费心计都未拿下的杭州城。

    “打杭州?”廖焕之一愣,站起身看着地图许久,然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邬先生可否仔细说说?”朱怡成有些猜出了邬思道的想法,但还不能确定,当即问道。

    “殿下,廖先生,你们来看!”邬思道手中的竹仗指着杭州道:“杭州为浙江首府,其地理位置极其重要,一旦拿下杭州,向东可同苏松连成一片,向西可至徽州,进而直达鄱阳湖和九江,而杭州向北又可直至金陵,至于向南就更不用说了,可以说拿下杭州整个浙江就几乎全入我手。”

    说到这,邬思道的腿脚久站有些不便,他坐下继续道:“当年袁奇起义,出兵杭州恐怕打的也是如此盘算,只可惜袁奇过于求胜心切,未知进退,从而导致最终杭州战败。不过如今可不一样,我大明精锐在浙江就拥有雄兵五万,再加上苏松、温州、台州甚至台湾各处,总兵力已超十万之数,还有宁波水师、崇明水师和现在正在组建的台湾水师,可谓兵强马壮。”

    “清廷如今试图以力压人,采取各个击破战术,随后调集全部力量攻我大明,我军虽无法直接驰援袁奇、祝建才、陈五显各部,可绝不能避战休养,一旦义军各部被击破,等清廷腾出手来,我大明压力可想而知。”

    “这点孤知道,何况先生刚才也说了,现在漕运断绝,各地锋火四起,清廷上下也清楚拖不得。”朱怡成点点头道,但他又问:“以先生来看,这拿下杭州后清军会如何应对?”

    “呵呵,这得先问殿下拿下杭州后如何决定。”邬思道当即笑道:“是向东,还是向西,或者索性向北?此需殿下决断才是。”

    听到这话,朱怡成顿时也笑了:“孤明白了,那就有劳两位先生同参谋本部协商,尽快拿出可行方案。”

    “臣尊旨!”

    廖焕之、邬思道连忙应道,攻击杭州的战略方向就此确定。

    经过台湾一战,朱怡成组建的参谋本部可谓初露锋芒,虽说此战胜利比之前预料轻松许多,可在战前参谋本部拿出来的各方案使得攻击台湾无论从行军、接战、登陆、清剿包括最终收复台湾和稳定地方都带来极大帮助。

    根据朱怡成的要求,参谋本部派出不少低级参谋军官至一线协助作战,以随时掌握前线动静和为一线指挥官进行军事参谋,同时也累积其参谋经验,以为未来参谋本部的扩大做好准备。

    这次攻击杭州,参谋本部上下更是不敢怠慢,庄岩作为参谋长召集所有人员进行信息整理,并对此战前各方面细致调查,一连多日未合眼,好不容易才拿出了初步方案,经廖焕之、邬思道初步看过后再交朱怡成。

    当朱怡成确定出兵杭州,在着手开始布置的同时,福建腹地的陈五显处境越发危急,随着两广兵力的北上,陈五显部的地盘不断被压缩,闽浙总督年羹尧更是带兵从东、北两面夹击,虽陈五显部奋勇当先,可双拳难敌四手,寡不敌众,接连丢掉了两县地盘。

    “大哥,再不突围就晚了!”德化城,陈五显的老兄弟陈华在一旁苦苦劝道,接连丢了两县地盘,义军如今只有德化和其余几镇之地了,而且义军同清军交战伤亡巨大,现在全军虽依旧号称有三万大军,可实际上真正能战的仅四千余人,其余不是老弱病残就是凑数的,一旦清军合围德化,那以义军的实力是根本守不住的。

    这次带两广兵力北上的可不是常人,是当年福建陆路提督蓝理。这可是一位猛将,在民间更有蓝老虎之称。不过蓝理前些年因为军费不足在泉州对富商士绅敲诈勒索,被康熙得知后撤职查办,但如今正是用人之时,不久前他又被康熙起复任广西提督一职。

    蓝理到任后就从广西出兵,联合两广军力一路北上,直取陈五显的老巢。蓝理同义军一连几次交手均获大胜,而现在陈五显明显感到德化的危急,一个蓝理他都对付不了,一旦北边的年羹尧再扑过来这义军就全完了。

    “撤!”陈五显也是个果断的人,他当即就做出了决定,主动撤出德化成,准备向西以避清军,同时把手中部队全部化整为零,分散躲避。要知福建多山,山路虽不好走却能藏人,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是极大的问题,行踪过于暴露,而且也会容易被清军发现。

    陈五显主动撤离德化,前脚刚走后脚蓝理就扑了过来,由于义军主动放弃了德化,所以蓝理几乎是一兵未损就直接收复德化,从表面上看,打下德化等于在福建腹地的陈五显部已被打散,暂时组织不起对清军的威胁了,可曾经担任过福建提督的蓝理却是一个看似乎莽撞却心思慎密的人,他非常清楚打蛇不死的后果,何况福建多山,陈五显现在带人往山中一钻,一旦不彻底解决他那么必后患无穷。

    拿下德化城,蓝理立即下令对城内所有百姓进行删选,只要凡是和陈五显部有瓜葛的一律先抓起来严刑烤打,不仅逼问陈五显部的去向,更利用当地乡党的亲属关系为威胁,要求百姓去引诱逃亡山中的义军主动下山。

    不得不说,蓝理这套虽然粗暴,可效果却不错,仅仅没几日,逃入山中的陈五显部就出现了不少逃兵,再加上蓝理派手下参将率队在山中不断搜索,陈五显等残部的日子越发难过。

    见情况越来越危急,而且因为家人逼迫和乡党的劝说,陈五显的部下出山投降的也越来越多。这样下去用不了多少时间陈五显就无处躲藏了,如果不是他提前化整为零的话,恐怕早就被蓝理知道他现在藏身之处。

    见藏在山中不可为,陈五显只能带人直接翻山而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陈五显才好不容易跑出包围圈,而此时此刻他身边只剩下了不足三十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再攻杭州(加更求票!)

    “陈五显兵败不知所踪?此事确切?”

    温州城,马功成刚接到陈五显兵败的消息,立即让人把杨勖请来,杨勖听后顿时皱起眉头。

    “十有**。”马功成道:“福建天地会的兄弟刚刚送来的消息,蓝理已打破德化城,陈五显部遁入山中,清军正在派兵搜山围剿……。”

    “蓝理……。”当听到蓝理的名字,杨勖的眼皮不由得跳了下,作为曾经的清军一镇总兵,杨勖对蓝理当然不陌生,而且熟悉的很。

    想当年,蓝理投军在康亲王部下就崭露头角,因作战凶猛,悍不畏死,很快就被提为游击,后又升任参将。康熙二十一年时蓝理就出任水师提督,并被施琅看中调入其下,参与了攻台之战。

    在攻台灭郑之战中,蓝理不仅几次救主将施琅于危难之中,更立下赫赫之功。可以说,施琅能攻下台湾其首功就在蓝理。随后因其父去世在家丁忧,过不几年又被康熙起复为宣化总兵和定海总兵,挂镇朔将军印。随后调任福建提督,在任上因部下敲诈勒索获罪……。

    可以说,蓝理是康熙朝中期有名的猛将,本想此人获罪后再无出头之日,何况蓝理如今已过六旬,谁想康熙居然又启用了此人,而且还让他带兵入福建,以雷霆之势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击败了陈五显。

    “这人不好对付,何况陈五显在福建腹地前后受敌,败给蓝理也不意外,只是败的实在太快了……。”杨勖凝重说道。

    马功成默默点了点头,作为朱怡成的手下大将,他们当然清楚宁波方面正在调兵遣将准备攻击杭州,如果不出意外这几日宁波大军就将对杭州展开军事行动。而马功成和杨勖已接到了命令,要求他们在温州一带严防福建的年羹尧,同时保护大军左翼安全,以确保明军拿下杭州。

    可谁想,这时候福建的陈五显居然如此之快就败了,更让人不安的是康熙居然启用了蓝理,此人如今带着两广之兵已如福建,等清剿完陈五显的残存力量后必然会和年羹尧合兵一处来攻温州。

    以杨勖对蓝理的了解,可能等宁波出兵杭州的消息传出后,蓝理甚至会加快北上的速度。这样一来,马功成和杨勖两部的压力顿时大增,以蓝理作战之凶狠,温州一线是否可以守住并未有十足把握。

    另外,还有一事,那就是南澳总兵蓝延珍,蓝理为蓝延珍族叔,一旦蓝理北上,蓝延珍绝不可能袖手旁观。南澳兵力不少,还有一支不弱的水师,蓝延珍沿海而上的话,虽然以其实力无法对台湾造成太大威胁,蓝延珍的水师虽无攻台之力,但依托大陆进行骚扰和防守不会有问题,可这样一来台湾驻扎的水师要想出兵协助温州就变得困难了。

    “杨兄,是否要行文监国,建议宁波方面暂缓出征杭州?”显然,马功成也想到了这点,忍不住询问杨勖的意见。

    杨勖仔细想了想后摇头道:“监国殿下出兵杭州是为天下大局,一旦杭州落入我大明之手,那么整盘棋就全活了。假如能就势北上金陵,苏松一带的清军就成了瓮中之鳖,这样一来长江以南全归我大明之手,而袁奇、祝建才等部也会压力大减。”

    “这些我也知道,可万一……。”马功成先是点点头,接着又迟疑道。

    “没什么万一!”杨勖大手一挥,当即冷笑道:“蓝理虽猛,可你我兄弟也不是好相于的,也许我等攻击力量不足,但守住防线还是不会有太大问题,况且福建的年羹尧做了这么久的缩头乌龟,这回蓝理北上他不可能不动,正好让兄弟好好和这小子会会。”

    杨勖对年羹尧是恨之入骨,当时好不容易求得朱怡成首肯下台州协助马功成攻温州,为的就是要找年羹尧报仇。

    可谁想,年羹尧派兵和宁波大军稍一接触后,台湾被攻陷的消息就传了过来。大惊失色的年羹尧顿时丢下温州不顾,把所有兵力全部回缩,摆出一副铁桶防御的战术。

    几个月来,双方虽互有交战,但交战规模并不大,一时间杨勖等人对年羹尧的乌龟壳战术也没太好办法,再加上台湾刚刚拿下,朱怡成也在向台湾调兵遣将以进行防守,同时恢复台湾的治理,所以温州向南的攻势也渐渐缓了下来,只是按朱怡成要求保持对福建的压制,以这种方式支援陈五显部。

    两人商议之后,决定把陈五显部的情况如实向朱怡成上报,同时表示他们有决心在宁波出兵杭州之时牢牢守住温州一线,确保朱怡成大军的安全。

    当朱怡成接到消息后对于陈五显部的变故同样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清军的动作会这么快,可就如杨勖所猜测的那样,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军已准备完全,马上就要挥师西进,这时候不可能停下。

    何况,陈五显部的兵败也给朱怡成敲了警钟,如今福建的陈五显被打败,一旦袁奇和祝建才部也被击败的话,那么朱怡成就将面临比现在更艰难的局面。到时候清廷完全可以腾出手来从四面八方朝宁波进攻,虽说宁波兵强马壮,装备也比清军精良,可相对于统治整个神州大地的清廷来,宁波如今还未有完全和对方抗衡的实力。

    所以说,就如同邬思道所言,拿下杭州是盘活整盘棋的重要一子,只有拿下杭州,打乱清军的步骤,同时增强自己的力量,这样才是最好的应对方案。至于温州那边马功成和杨勖既然有信心挡住年羹尧和蓝理,那么就得信任他们的能力,何况只要加快杭州战略,尽早地把杭州拿下,到时候朱怡成也能腾出手来南下支援温州,对福建来敌进行反击。

    时隔一年多,自袁奇去年在杭州大战后,又一次杭州之战正式拉开了帷幕。这一日,朱怡成以监国和大都督身份亲自领兵三万人,再加水师一部合计四万大军,如把民夫也计上的话,总合为六万余人,由宁波倾巢出动,直扑杭州城。

第一百六十章 岌岌可危

    杭州城。

    由于年羹尧紧急接替闽浙总督,并未卸任浙江巡抚一职,如今杭州城内一应大小事由布政使何显祖负责。

    之前说过,何显祖此人官当的不错,为人八面玲珑,专营有道,这些年来可以说是步步高升,但却不是什么有才之人。其能力不要说和年羹尧相比,就连之前的浙江巡抚黄秉中都远比不上。

    何况,浙江这两年反贼是闹得不可开交,何显祖上任之后一门心思的想办法要调理此地,可因为几次大战浙江都是旋涡中心,又加上现在朱怡成在宁波重登监国之位并昭告天下,康熙忙着调兵遣将围剿各地义军,谁还顾得上这些事?所以何显祖的布政使从去年当到现在。

    “大人,傅将军来了。”这一日,何显祖正在府中自得自乐地写着字,他的书法还是不错的,平日里向他求字的人可是不少,这也是何显祖生平得意的一件事。还没写完一帖,就有下人急急来报,何显祖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想到了下人所说的傅将军是谁,连忙吩咐下人把来人请入,并上茶上好茶,随后他急急换了身衣这才去见客。

    “哎呀,傅将军,您来怎么不提前派人知会一声就来了,下官也好出门迎您呀。”一见坐着等自己的杭州将军傅保,何显祖满面春风地上前以下官见上官之礼参见。

    布政使是二品大员,在明朝时期,布政使才是真正的一高官官,可称得上是封疆大吏,只是清朝后,巡抚和总督作为执掌一省和几省的最高地方官员,布政使的职权才开始削弱。

    而杭州将军是八旗驻防将军,从品级上来讲为一品,何显祖现在以下官之称从这个道理上来讲似乎并没什么,可不要忘记是他们一个是文一个是武,再加上如今文重武轻,虽然杭州将军位高,但布政使在地方也是权重,何况何显祖还暂代巡抚之权,从这点来讲大多都是平级而论,像何显祖这样自称下官的全大清估计也就他一人。

    “不得有劳何大人迎接。”傅保淡淡地说道,接着又道:“今日来找何大人还是之前的事,不知何大人的银子何时可以下来?”

    “快了快了,就这些日子吧……。”一听傅保问钱的事,何显祖满面堆笑着回道:“如今钱粮紧张,这事您也知道,下官到任以来这司库就是空的,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不过傅大人的事下官一直记在心上,这些日子朝廷会拨一笔银子下来,等银子一到下官立即就给您送过去。”

    “快了?近日?立即?”听到又是这番搪塞的话,傅保顿时不悦道:“何大人,这话我可听了好些日子了。”

    “是是是……。”何显祖陪着笑道:“您可是杭州将军,这浙江两年的情况您最清楚不过,下官确实不是搪塞,实在是为难啊!去年杭州大战,司库里的银子早就全花完了,后来为了围剿反贼这大阿哥又强行在浙江摊派,下面的官员好不容易这才凑足。而后,这宁波反贼又气势汹汹北上,年总督在奉化同反贼大战……这些哪个不要银子的?不瞒您说,我这司库如今是干净的连老鼠都藏不下,还请傅大人体谅呀。”

    听到这话,傅保顿时一滞。何显祖说的也没错,袁奇攻击杭州时他和黄秉中为了守城几乎把库银花得一干二净,等好不容易守住杭州城,后来宁波那边又闹了起来,紧接着祝建才、袁奇等部死灰复燃,朝廷派大阿哥南下领兵围剿反贼,但由于朝中钱粮不足,导致大阿哥在地方强行摊派……。

    这一来二去,把原本富裕的浙江弄的是一穷二白,如今司库里不要说银子了,就连杭州城中吃不饱的老百姓大有所在,何显祖又不是有本事的人,要他现在拿银子出来根本就不可能。

    “那你说的朝廷的银子是……?”

    何显祖左右瞧瞧,见四周没人这才凑到傅保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傅保听后叹了口气,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何大人,当年守杭州城,我八旗子弟可是伤亡不小,如今旗下元气一直未复,虽说我是杭州将军,可也等着这笔银子安抚八旗子弟啊!”

    “下官知道,下官知道。”何显祖连连点头称是,又说了一大堆好话这才哄得傅保离开。

    等傅保走后,何显祖这才长出一口气,这浙江的官当的真是累,看来还是得早点想办法调任才是,想到这何显祖不由得琢磨起现在给朝中那位大佬送钱比较合适,可以让自己早点脱离这个苦海。

    可还没等何显祖把这琢磨清,第二日他就接到了一个噩耗。宁波的朱怡成突然起兵十万(号称),由宁波而出浩浩荡荡直向杭州而来,其兵锋已过绍兴,不日就将抵达杭州城下。

    这个消息传来后,何显祖是吓得差一点儿就尿了,这朱怡成怎么会突然攻击杭州?宁波那边不是在和年羹尧的福建兵力僵持着么,还有苏松一带也一直在对峙,怎么还有如此余力来攻杭州?

    十万明军,听到这个数字何显祖是脸色苍白,胆战心惊。杭州城如今的兵力并不多,加上傅保的八旗总计也就是一万人也不到,而且自上次杭州大战后,杭州城墙受损严重,因为缺乏钱粮和劳力,修复缓慢,直到如今才面前把其中一门修了七八成而已。

    再加上如今杭州钱粮缺少,现在何显祖就连傅保的银子都要勉强欠着,更不用谈拿起招募青壮组织团勇协助守城了。可以说,杭州如今几乎就是空架子,朱怡成的十万大军开过来,杭州能守十天半月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何显祖在堂上是团团转,不一会儿,以傅保为首的几员武将,还有杭州城中的主要文官也都匆匆赶来。

    “伪明大寇朱怡成领十万大军来犯杭州,诸位可有良策?”一见众人,何显祖如同抓到根救命稻草,苦丧着脸问。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是难看之极。朱怡成突然出兵杭州,如今大军逼近,这杭州城什么情况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可是杭州不守是绝对不可能的,以大清律法,丢城失地者必死无疑,所有人似乎已想到了自己的下场,有些悲观者更已做好了等城破殉国的打算。

    “伪明来犯,还请何大人速向年总督、噶总督求援啊。”杭州知府曾天赐急急说道。

    话音刚落,众人连连称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以杭州现在的兵力是肯定顶不住的,必须向外求援。至于年羹尧,他是闽浙总督,而且现在还是正牌子的浙江巡抚,但年羹尧远水救不了近火,向他求援只是官场规矩而已。至于噶礼作为两江总督离杭州最近,何况苏松还有清军不少部队在,如果由苏松出兵援助杭州只需几日就能赶到。

    “对对对!”何显祖一听连忙点头,赶快写了两份求援信让人飞马送走,接着又把期盼的目光投向了杭州将军傅保。

    在之前,杭州的驻兵还是不少的,可因为奉化一战浙江精锐几乎全部葬送,从而导致杭州兵力空缺。而今杭州的八旗加上绿营连万人都不到,更是缺少钱粮,此次要守杭州可不像去年了,作为杭州将军的傅保当然清楚。

    但是,傅保是杭州将军,他是地方八旗最高统帅,驻守杭州更是他的职责。所以无论这杭州能不能守他也必须得守,想到这,傅保脸上露出了一丝悲哀,去年时候他已做好了城破身死的准备,可最后却击退了袁奇所部,侥幸生还的傅保为之庆幸,可谁想刚才过了一年时间,去年那惨烈的一幕又要重演,而这次还能有当时的好运气么?

    “城防交给我吧,我等食大清之禄,自当为大清效死!”傅保起身道,脸上露出坚毅。这时候,他也不说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事了,只有想办法先把城给守住,以期望援军早日来救,至于自己的性命,那就看老天的安排吧。

    傅保的八旗在之前杭州之战中损失不少,虽然战后补充了新员,可无论训练还是战斗力都比不上当初。不过,经历了之前杭州大战,傅保对于如何守杭州城倒是很有经验,他先把旗下兵丁和绿营汇合,同时强行又让城中各官员、大户甚至士绅的家丁全部充入军中,虽说许多人对此有所抗拒,可此时的傅保也急红了眼,二话不说直接砍了两个中级官员的脑袋来立威,人头之下这才没人敢再反对。

    这些家丁集合起来也有好几千人,而且这些人全都是青壮,其中还有不少本就是当过兵的好手。有了这么一支人马在手,傅保的心里顿时踏实多了,此外他还在城中召集百姓协助守城,可效果远远不如上次,一方面是因为傅保手中没有银子,第二是因为去年到现在的粮荒再加上官府的不断强行摊派,导致百姓怨声载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 开战

    傅保的防御准备速度很快,但朱怡成的进军速度更快,还没等傅保准备好,朱怡成的前锋就已抵达杭州外,当在城头望着远处飘摇的日月旗时,傅保的脸色异常难看。

    “快!快!”

    这时候,城防还有不少漏洞,傅保催促着兵勇和青壮加紧准备,不过还好,这时候宁波来的大军到的仅仅只是前锋,在杭州城外进行清扫和侦察工作,不过看着形势后续大军很快也会抵达。

    前锋抵达第二日,朱怡成的大军正式到了,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军队,饶是经历过上次杭州大战的傅保也不由胆战心惊,而且当看见宁波方面还携带了不少战炮时,他的心更是沉到了底。

    “皇上!这回奴才恐怕要为您尽忠了!”回望北方,傅保心中长叹,但当他把目光重新投向杭州城外时,脸上又有着无比的坚毅。

    “诸位!去年袁贼来犯我杭州,但最终在杭州城下灰飞烟灭,如今伪明又来犯,我杭州上下必然团结一心,以击破来敌!本将军保证,只要牢牢守住城池,不日就有援军来救,此战!我大清必胜!必胜!”

    傅保的喊声在城头回荡,那些见城外大军军势胆战心惊的军士们顿时放心不小,何况,去年傅保的确带着大家守住了杭州,而且刚才不是说了么,援军很快就到,等到了援军,以杭州城之坚固,重现去年破敌情景也有可能。想到这,众人的士气顿时为之一振,随着傅保大喊必胜。

    “傅保是员良将,可惜了……。”在城外,刚刚抵达的朱怡成带着部下正在不远处打量着杭州城,当杭州城头那必胜的呼声隐隐约约传来时,朱怡成忍不住叹道。

    “虽是良将但又如何?”廖焕之在一旁摇头道,此战邬思道并未随军出征,一来是他腿脚不便,军旅劳累怕他吃不消。二来朱怡成亲自领兵,宁波那边也需要邬思道坐镇。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今是明清之争,争的可是天下气运,傅保身为八旗驻防将军就算是良将也绝不可能为朱怡成所用,何况瞧着杭州城严阵以待的样子,傅保明显已做好了城在人在,城失人亡的准备。

    去年时,袁奇攻杭州,把中军驻扎在凤山门一带,新装备的水军从江上封锁了望江门和候潮门,其余各部分义军别堵住了清泰门、庆春门、涌金门、清波门、钱塘门、武林门,唯独留下艮山门。明显摆出了围九缺一的姿态,杭州大战正式开始后,更以凤山门、庆春门、涌金门这三门为主要攻击方向,其余六门为辅攻战术。

    但因为义军人员虽多,却攻击力不强,再加上袁奇自觉得拿下杭州胜券在握的情况下故意趋势各部消耗其余义军部的实力以强大自身,最终导致没有在短时间内拿下杭州城。

    随后,杭州之战打成了焦灼状态,当清军援军南下时,袁奇又未果断撤军,反而孤注一掷把部队压了上去,企图在清军援军到达之前拿下杭州。但是,最终的结果大家也知道了,当张云翼部到达时,杭州依旧未能拿下,从而导致义军腹背受敌,最终大军崩溃。

    此次朱怡成领兵攻击杭州当然不会犯袁奇的错误,何况他的部队远比当初的义军精锐,更重要的是,他所带的水师也远不是袁奇当初可比的,见过杭州城防后,朱怡成心里就更有把握了,当即下令各军按计划围住杭州城,同样留下艮山门,以火炮为前驱,开始攻城。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杭州城内,何显祖手握一串念珠,跪在佛龛前不断念着佛号,当听到城外攻城的炮声响起时,何显祖全身顿时一颤,整个人脸色变得煞白。

    “伪……伪明……攻……攻城了?”

    和傅保不同,何显祖对于守住杭州是没有丝毫信心,可是他作为在杭州的最高行政长官却又不得不守。但现在,城外的明军直接以火炮攻城,这令何显祖更是无比绝望,一旦城破,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

    “年总督和噶总督那边可有消息?”好不容易让自己镇静下来,何显祖对身旁的杭州知府曾天赐问道。

    “大人,求援之人才走不到三日,这……。”曾天赐哭丧着脸说道,从杭州到福州快马起码四五日,而且中间不能耽搁,就算到比较近的金陵也要二三日,现在这时候恐怕噶礼才刚刚接到消息,就算要调兵遣将起码也要十天半月才能抵达杭州。

    更重要的是,如今苏松一带清军在和明军僵持,江苏的兵力并未能完全形成对苏松明军的全面压制,这种情况下噶礼是否肯出兵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可如何是好?”听着城外的炮火越来越猛烈,何显祖心中焦虑万分,他更是后悔自己没早一点调离杭州,从而现在面临如此危机。

    相比何显祖,曾天赐更是叫苦不迭,何显祖是布政使,而他可是杭州知府啊!这杭州城破了他的责任是第一的,弄不好就算自己有勇气自杀殉国,但这朝廷一旦还牵连自己家人怎么办?想到这,曾天赐就不由得悲从中来。

    按理说,以之前大清的律法,虽说官员失土有责,可作为主官抵抗不力最终殉国的话朝廷还是不会追究责任的,可是如今不同,自奉化之战后,反贼四起,朝廷那边明显改变了态度,就连劳苦功高的殷化行死后其家人也被康熙问罪,更可怜的是总兵吴升在奉化城外战死沙场,但他的家人全部被流放苦寒之地,一想到这,曾天赐就不寒而栗。

    杭州看样子肯定是守不住的,可自己死后家人又会如何呢?难道和吴升的家人一样?曾天赐简直不敢想象未来会发生的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自杀殉国又有何意义呢?

    “大人,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见着身边怕的抖成一团,脸色灰白的何显祖,曾天赐鼓起勇气开口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希望越大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讲?”何显祖说道,话刚出口他猛然一楞,扭头就朝曾天赐看去:“曾兄,你不会是想……。”

    曾天赐默默点点头,压低声音道:“何大人,这杭州城肯定是守不住的,依我看城破兵败就在旦夕,一旦城破你我可就……。”

    “可是这朝廷,万一……。”何显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抽动,眼神中露出一丝挣扎。

    “年总督是什么样的人大人难道还不清楚?之前殷总督、吴总镇如何?他们的家人现在又在何处?而且奉化之战后,朝廷明显对我等汉官有所防备,大人您这些时日一直谋求调任,可结果呢?难道真的是朝廷要大人您安抚地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年羹尧为何又去了福州?难道相比福建,这浙江局势不是更需要他年羹尧坐镇么?”

    曾天赐说道,一开始还称呼年羹尧为总督,可说到后面直接称呼其名了,而且话中还带着愤愤不平意味。

    对此,何显祖默然无语,何显祖虽能力不强,可他是个真正的聪明人,这些官场之道他哪里看不明白?

    当初奉化之战,其责任明显就是年羹尧的,如果不是他求胜心切又兵行险棋,两镇兵力如何会在奉化城全军覆没?作为总督的殷化行在福建北上虽未能打破台州,可从整个战略上讲已尽到全力。

    何况话再说回来,假如不是年羹尧在奉化丢了两镇精兵,那么如今的杭州也不会无兵可守,归根结底杭州现在的危急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年羹尧。

    可是最后怎么样?作为奉化之战的谋划者,只身逃回的年羹尧非但没有问罪,反而摇身一变成了总督。而战功显赫的殷化行被活活气死,在奉化力战而亡的吴升就是死后都被扣上罪名,其家人也被朝廷问罪发往苦寒之地为奴。

    此外,这些日子朝廷对于地方汉官的防备也是显而易见的,奉化之战后受牵连的基本全是汉官,而朝廷派来接替的基本也都是旗人。这些,无论是何显祖还是曾天赐,想想就是心寒啊!

    曾天赐说的没错,一旦杭州城破,最后追究责任他和曾天赐是无论如何跑不了的,就算他们有勇气自杀殉国,可他们的家人弄不好就和殷化行、吴升一样,以何显祖对年羹尧的了解,这个心狠手辣又六亲不认的家伙必然会把全部责任全推到他们头上。

    当何显祖内心无比挣扎的时候,曾天赐又道:“我等虽食大清俸禄,但也是汉官,如今满汉一家只不过是个笑话。听说这大明监国殿下英明神武,更是求贤若渴,对于降官只要能为其所用从不追究其之前过责,其他的不讲,就说大明军中的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廖焕之吧,此人之前仅为一区区县令,自桐庐后投于监国殿下后就被重用,如今此人已在大明军中可谓位及人臣。大人,您想,如以你我之才假如把杭州献于监国殿下,以监国殿下容人之度又将如何呢?”

    “这……。”听到这,何显祖是心头大动,对于廖焕之的情况他也是知道一二的,曾天赐说的没错,这个廖焕之当初不过一小小知县,甚至连进士都不是,这样的一个小人物说白了当初连进他家门求见的机会都没有,可现在却因为早早投了朱怡成,摇身一变成了大明的大学士和吏部尚书。

    何显祖和曾天赐无论身份地位远远高过于当初的廖焕之,假如他们又以杭州城为代价投朱怡成的话,至少也是一个六部尚书的封赏吧?再说了,他们又不是满人,他们可是祖宗十八代的纯汉人,既然朝廷现在如此防备他们这些汉官,那再卖命给朝廷又有什么意义呢?

    更重要的是,曾天赐也说了,无论城破后他们是死是活,以现在朝廷还有年羹尧的作风,他们的家人必然会被问罪,既然如此,那投了朱怡成为什么不可以呢?

    不过,投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何显祖虽然代理浙江巡抚,可是守城的可是杭州将军傅保,如今杭州城防和兵权都在傅保手里,他何显祖只有区区百多人的司卫,如果再加上曾天赐知府衙门能动用的人话,估计只能勉强凑出二百人来,这些人对于傅保来讲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直接从傅保手里夺过杭州控制权是根本不可能的,再者他们也没勇气搞什么鸿门宴,弄什么掷杯为号杀了傅保的把戏。再说就算傅保死了,杭州城还有这么多八旗兵呢,一旦操刀子砍过来,不等朱怡成大军入城,何显祖和曾天赐的脑袋就得先搬家。

    “可现在局势,如何能和监国殿下联系上,让监国殿下得知我等忠心呢?”何显祖很是为难道,曾天赐当即低声道:“这个下官倒有办法。”

    “有何办法,曾兄快快道来!”听到这,何显祖如同抓到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握住曾天赐的手。

    “不瞒大人,下官和廖大学士曾有过交往,双方也算得上熟悉,而今傅将军带兵把守城门,但艮山门并未有监国殿下派兵围攻,如此正好可以派人从艮山门出城,然后联系上廖大学士,以告知我等之情。”

    何显祖想了想点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不过万一傅将军那边……没关系,我立即手书一份,就说是派人从艮山门出去求援,想来傅将军也不会多问。不过曾兄,联系上监国后,这杭州城如何献城之策还得好好商议一下,本官觉得不如这样……。”

    城外炮火连天,城头傅保血战,而在城内何显祖和曾天赐却在商议献城之策,这不能不说讽刺之极。

    第一日攻城,朱怡成并没打算用一天时间就拿下杭州城,虽然杭州守军兵力不足,而且经历上次大战后杭州城防也未全部恢复,可毕竟以傅保为首的守军其战斗力还是不低的,人员也并不少,依托城墙,虽然明军拥有火炮之利,给予守军极大杀伤,但终一日之战,这杭州还是守住了。

    但经历第一天之战,朱怡成对于杭州的防御基本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在他看来拿下杭州最多也就四五的时间,如果不是考虑到减少攻城伤亡,那么这时间或许更短。

    可谁想当夜,朱怡成正在地图前研究明天战术的时候,廖焕之突然求见。

    廖焕之深夜求见比有要事,朱怡成连忙让人把他请来,一见到朱怡成,廖焕之就满面春风地行礼道贺。

    “恭喜监国,贺喜监国!”

    “何喜?喜从何来?”朱怡成一愣,有些不解地问。

    “监国请看!”廖焕之从袖中取出一份书信递上,笑呵呵地道。

    接过此信展开,就在帐中烛光朱怡成连忙看了起来,当他看完后脸上同时也露出了喜色,拍案笑道:“哈哈哈!这还真是喜事,没想到居然有如此意外之喜。”

    “此乃监国之威,又是我大明之福啊!”廖焕之在一旁拍着马屁,笑着道:“何显祖和曾天赐,此两人一为布政使暂代巡抚,另一人为杭州知府,有这两人里应外合,这杭州落入监国囊中可谓轻而易举。”

    朱怡成同样满面春风,他怎么都没想到何显祖和曾天赐居然会主动派人出城联络自己,更在信中表示要献城投降,以他们两人的身份,如果这事是真的话,那么杭州几乎已经是自己囊中之物了。

    至于在书信中的那些马屁话,还有两人表露出希望在朱怡成手下效力的肉麻姿态,朱怡成也不以为然。毕竟随着地盘的扩大,他所需要的人才是越多越好,当年廖焕之作为一区区知县不也为自己所用么?何况他们两人。到时候给他们一个高职又如何?就算这两人没有本事,白养着给天下人看也是值得的,也不知康熙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这,朱怡成的心情更好了,当即让廖焕之给来人回信,同意他们的要求,并且双方约定献城的地点、时间和暗号,同时调整明天原来的战术,以做好随时入城的准备。

    攻城第二日,朱怡成部和昨日一样继续以火炮为先攻击凤山门、庆春门、涌金门这三门,尤其是对正面的凤山门进攻尤为猛烈,虽说傅保在之前就做好了防御准备,可因为城门战损根本来不及修缮,在接连不断的炮火中,傅保感受到了比昨天更大的压力。

    “其余各门如何?”在炮火和厮杀中,满面硝烟的傅保拽过一员小将问。

    “回将军,庆春门、涌金门贼军攻击猛烈,其余各门尚好。”

    “去!让清泰门那边立即派人过来支援!”

    “得令!”小将连忙应道急急跑了出去,过不了多久有人回报清泰门已派人千余精锐赶过来了,而且何大人和曾大人得知城门危急已带其司卫和衙役二百余人到了清泰门以进行补充防守,听到这消息傅保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有了调动的援军,今天守住三门问题不大,只要杭州守的时间越长,他的希望就越大。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为监国贺

    清泰门的援军一到,傅保这的压力顿时为之一轻,虽说城外反贼攻的猛,这火炮的炮子也像是不要钱似的一般一颗又一颗地往城头上砸,但实际登城的士兵却没有一股子勇往直前的勇气。

    带着人马,又一次把攀近城头的反贼给赶回去,傅保心中长出口气,此时的他脸上满是血污,手中的刀也早就换了一把,就连贴身戈什哈都阵亡了两人,足以看得出战斗之激烈。

    靠着城墙缓缓坐下,抓紧现在反贼退去还未再一次攻上来的间隙傅保大口喘息着,看看天色,现在已快到末时,只要再扛两个多时辰差不多就要天黑了,等到天黑,今日这城基本就算守住了。

    心中计算着时日,估计着金陵援军大概还要多久可以到,傅保心中虽知道凭杭州城的力量要等到援军到来希望渺茫,可这毕竟也是希望不是?能多守一日,这希望就越大啊。

    正当傅保盘算着的时候,突然听着一片大哗从不远处传来,傅保猛然站起,探身朝城外望去,可却没见刚退下的反贼又攻上来,正当他奇怪的时候,几个人跌跌撞撞地朝自己这边跑来。

    “将军……不好了将军,反……反贼进城了……。”

    “什么!反贼攻进城了?反贼在哪里?怎么会这样?哪个城门被攻破了?”傅保脑子先是嗡的一声,紧接着反应过来一把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人追问。

    “是……是清泰门……反贼从清泰门攻进城了……。”

    “清泰门?反贼何时来攻清泰门?你们为何不早报?何大人和曾大人不是就在清泰门驻防么?反贼为何会……。”

    话刚出口,傅保猛然愣住了,按理说他虽然调动了清泰门的兵力,可何显祖和曾天赐已带人赶了过去,就算反贼突然攻击清泰门,以清泰门的防御能力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攻下。

    何况,何显祖和曾天赐就在清泰门,一个是布政使,一个是知府,如果情况危急他们怎么会不派人会知自己呢?而事实是仅仅这么短的时间清泰门毫无声息地就被反贼给拿下了,那真相只有一个。

    “何显祖!曾天赐!你们两个王八蛋!”傅保红着眼跳脚大骂。

    此时清泰门已完全打开,城外早就有准备的明军在主动打开城门的何显祖和曾天赐接应下如潮水一般涌进了杭州城,进了城的明军兵分两路,一路由何显祖带领直入城内各处要道,而另一路由曾天赐带路沿城墙向凤山门等处猛扑过来。

    “城破了!杭州城破了!”

    “杀啊!杀清狗!兴大明!杀杀杀!”

    “跪地弃械投降者不死!跪地弃械投降者不死!”

    一阵阵喊声随着明军攻进杭州城在四面八方响起,整个杭州城自攻城开始,从上至下就陷入莫大的惊恐之中,而现在明军已攻入了城中,如潮水一般的明军处处可见,城中的守军在此时连最后一丝守城的勇气都化为乌有,全线崩溃。

    “将军!跑吧!我等护着将军从艮山门突围,只要到了金陵就安全了……。”傅保的亲信见此大势已去,焦虑劝着傅保趁明军还未全部占据杭州的机会向艮山门突围,只要跑出去还是有机会逃得一条生路的,可是傅保却摇头拒绝了。

    “跑?跑去金陵么?反贼早在城外设下埋伏,就算跑出城又能如何?何况我身为杭州将军,杭州城中更有数万八旗子弟在,我这一跑如何对得起皇上,对得起这大清啊!”

    两行泪从傅保凄惨的面容滑下,杭州城破,这是非战之罪,他傅保已尽力了。而现在杭州城已破,傅保也唯有一死才能以报君恩,以对得起自己这份责任。

    用力推开众人,傅保先冲着北方行跪拜大礼,随后起身整整血迹斑斑的盔甲,然后用着愤怒的目光望向杭州城内。

    “何显祖!曾天赐!你们这两个贪生怕死的王八蛋!杀千刀的贼子!老子在下面等着你们!”大声骂完,傅保回身就是一跃,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从高高的城头向城外摔去,当众人慌忙抢到城墙边朝外望去时,傅保已在城下摔得脑浆崩裂……。

    “将军!”

    见此,城头一片哭声顿时响起,傅保一死,城内残存的反抗彻底消失。仅仅一个多时辰,各门就均落入明军之手,当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整个杭州已完全被攻陷了。

    此战历时仅两日,明军伤亡不足三千人,已如此小的代价拿下杭州城,这让朱怡成欣喜万分。当他来到已经大开城门,列队迎接的凤山门外时,抬头望着那被炮火毁坏和鲜血所染却依旧巍峨的城墙时,心中无比的感慨。

    杭州终于拿下了!当年袁奇未能做到的他朱怡成做到了,拿下了杭州,代表着明军彻底占据了浙江一地,而因为杭州的攻陷整个天下之局就从被动从而走向主动,接下来无论是北上还是西进,朱怡成都可游刃有余。

    “这是傅保?”

    当看见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而在尸体旁跪着几个哭泣的八旗将领时,朱怡成开口问道。

    “回监国,此人就是杭州将军傅保,城破绝望之下跳下城墙摔死了……。”旁人轻声说着傅保的死因,朱怡成听后默默站着,用复杂的目光望着盖住头的那具尸体。傅保此人的确是良将,同样也是位忠臣,只可惜他是满人,虽说双方是敌非友,但从心里朱怡成还是对于他的死感到无比惋惜。

    “好生收敛,厚葬!”

    吩咐了一句,朱怡成收回了目光,继续朝着城门而去,当他进了城门后,只见城内迎接的队伍中除了比自己早一步进城的廖焕之,还有两个身着清廷官服的官员在一旁。

    “杭州攻破!臣等为大明贺!为监国贺!大明万岁!监国万岁!”

    “为大明贺!为监国贺!大明万岁!监国万岁!”

    当朱怡成的身影在城内出现,四面八方顿时传来如雷般的贺声,所有人脸上都是无比的激动和兴奋,而那两位清廷官服装扮的人在其中更是显得欣喜若狂,连叫喊声都比旁人更高几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左右为难(求票!)

    何显祖和曾天赐两人穿着清廷官服毫不在意,在人群中嗓子喊的比旁人更高几分,神情更是欣喜中带着几分得意,一副打入敌人内部的有功之臣模样。

    至于官服穿着主要是因为刚刚反正来不及换,不过他们的顶戴倒是主动都摘了,而且脑袋上的金钱鼠尾也盘了起来,在头上弄个造型另类的发髻,上面还插了一根不知道是从老婆还是小妾那边找来的发簪子。

    “你们就是何显祖?曾天赐?”

    来到他们面前,朱怡成打量了下问,两人连忙跪下道:“微臣就是何显祖(曾天赐),今日得见监国天颜实是微臣之幸,微臣愿为监国效犬马之劳,监国万岁万万岁!”说着说着,还激动地抹起了眼泪。

    “起来吧。”朱怡成带着笑容抬手,等两人起身后他又满意地点头道:“此次亏得二位反正,协助我大军拿下杭州有莫大功劳,之后孤定有封赏。不过现在还得辛苦二位协助廖先生稳定城内,尽快恢复城中秩序。”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请监国放心,微臣必定尽心竭力,以报监国知遇之恩。”听到这话,两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连连点头。接着朱怡成就把他们二人交给廖焕之,随后对攻城有功的各将领一一表彰,这才正式进了城。

    有何显祖、曾天赐两人协助,这杭州城很快就稳定下来,而且因为他们两人的主动反正,使得杭州城整体文官结构基本尚在,除了处置了一批不肯投降或反正的死硬派和满官,还有把城中八旗居住区暂时圈起来等候另行处理外,杭州城的运转仅仅两天时间就恢复了。

    再加上朱怡成的明军开进杭州城后军纪严明,并无骚扰和掠夺百姓情况(除满清官员外),又第一时间贴出了安民告示,派出新组建的锦衣亲军担任执法队在城中宣扬和维持秩序,所以杭州的百姓在慌乱一阵也渐渐放下了心。

    拿下杭州城,对于部下的功劳当然要进行奖赏,按照军功朱怡成对各人封赏后就轮到了何显祖、曾天赐和其余跟随一起反正的官员,一些下级官员还好,朱怡成基本以原职继续留任,当然主官还是由朱怡成另行指定,以确保对杭州的完全控制权。

    而何显祖,这人官虽然当的不错,对于拿下杭州也颇有功劳,不过以他的能力担任一方大员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朱怡成给了他一个礼部左侍郎的位子,这个官职虽然位高却是闲职,对此何显祖倒也不在意,在他看来自己坐这个官位正合适,一来他心里清楚作为反正的清廷大吏,朱怡成绝对不可能一上来就重用自己的。二来这官职从级别来讲虽然差不多,但中央的礼部左侍郎从重要性反而高于他原来的浙江布政使之位,一个反正官员能有如此封赏他也已心满意足了。

    至于曾天赐,因为和廖焕之有些交情,而且他治政的能力也算过得去。在廖焕之的进言下,朱怡成给了他一个右佥都御史的官职,同时令他协助廖焕之处理杭州政务,这让曾天赐大喜过望。

    投了朱怡成,为更好的表现自己忠心,何显祖和曾天赐主动建言不如趁现在金陵方面还未得知杭州被拿下的消息出兵北上,可以打金陵援军一个措手不及。对此建议,朱怡成听后颇为心动,他仔细询问了何显祖等人在得知明军来攻杭州后的应对细节,并马上召集人员对此开始商讨。

    经各人商议,并由随军参谋布演,此计可行。本就拿下杭州后准备北上的朱怡成当机立断,立即派出手下一军沿德清、安吉、广德一线北上,并由一队人马乔装打扮成清军带着何显祖的亲笔求援公函作为先锋,以摸清金陵清军的援军动向。

    果然不出所料,当先锋行至郎溪就遇见了金陵南下来救的援军,因为有何显祖的亲笔公函,对方丝毫没有怀疑先锋的假冒身份,再由于杭州破城太快,金陵那边根本就不知道傅保已城破身亡了。

    当看过求援信后,领军的统领阿苏毫不迟疑下令加快进军速度,力图救援傅保,谁知第二日就在广德西北八十里地中伏,仅交战一个时辰,阿苏突围失败当场阵亡,其部下六千人也伤亡各半,其余全部投降。

    一口就吃掉了阿苏的援军,朱怡成继续挥军北上,大军接连破三县之地,兵锋几日后就抵达上沛,而此时杭州被占的消息也传了出去,得知杭州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被明军拿下,而且南下救援的阿苏也大意居然全军覆没,总督噶礼是闻讯大惊失色,连忙收缩兵力,同时让在苏松前线的师懿德带兵紧急回援,以确保金陵安全。

    “混帐!”苏州城,江苏巡抚张伯行拍案大骂道:“居然要把苏松军力撤回金陵,难道要放弃苏州城不成?如丢了苏州,这个责任他噶礼承担得起么?”

    张伯行气的不行,苏州城自宁波反贼北上后差一点儿被围,好不容易现在和反贼形成了僵持局面,而且从江北调来的兵力也逐渐到位,眼看着双方力量对比开始向自己一方倾斜。只要再坚持下去,那么不仅防守苏州无碍,说不定击溃正面反贼夺回松江也是有可能的。在这种情况下,张伯行见到噶礼发来的紧急公函后顿时大怒。

    但在一旁坐着的师懿德却不像张伯行,毕竟他是军人,而且是经验丰富的老将。目前的局势无论是对金陵还是苏松都是极为不利的,尤其是杭州丢失后,宁波反贼几乎已同在松江的反贼连成了一线。

    阿苏兵败身亡,这固然是他大意的结果,可是这么一来让苏松战线包括金陵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

    从金陵防御来看,噶礼要求苏松的军力撤回金陵,这点并不太过,毕竟和苏州相比,作为六朝古都金陵的安危更为重要,一旦金陵失守,那么苏州城就算在手中也成了无根之萍,宁波反贼拿下金陵后可以直接南下,就形成了对苏州的四面包围姿态。

    另外,现在宁波反贼从杭州北上势如破竹,兵锋已到上沛,此时就算不苏松的兵力回军金陵,一旦对方不攻金陵掉头向东的话,那么就可以直接攻击常州。如果常州落入对方之手,苏松一线后路就全被切断,苏州同样也成了孤城,到时候反贼三路夹击,苏州城怎么守得住?

    可是回师金陵,那就等于主动放弃了苏松战线,清军就将防线全面收缩至金陵一线。这样一来,在苏松一地的宁波反贼就能趁势而上,不仅能兵不血刃地轻易拿下苏州,还能和从杭州北上的反贼大军形成东西两路齐头并进的姿态,到时候整个江南几乎都得落入反贼之手。

    对于这种情况,师懿德根本就没更好的办法,除非他有信心直接击败任何一面的反贼大军,但是师懿德如今只能和在松江的董大山部和在崇明的潘老大的水师形成僵持姿态,哪里有把握一战而胜的?更不用说他回兵和朱怡成亲率的大军决战了。

    一旦草率出战,不仅未能尽其功甚至还会把局面弄的更糟糕,万一战败那么丢了苏州不算,说不定连金陵都保不住,所谓两利取其重,两害取其轻,在这种情况下放弃苏松一线回师金陵是最好的选择。

    “师将军!”正当师懿德凝神想着如此破局的时候,张伯行见他一言不发顿时不悦地发问道:“怎么?师将军难道也想尽快回兵金陵不成?”

    “抚台大人,这可不是我想不想,而是局势如此……。”师懿德摇头叹道,见张伯行脸色一变似乎又要发火,他主动为张伯行讲解起现在的局面,生怕他不明白还特意拿了几个茶杯在桌上摆了起来。

    “大人请看,如今我苏州在此,常州在北,金陵在此,这是宁波反贼现在所在的上沛,这里是松江反贼所在,而这又是反贼的水师所在……。”师懿德在桌上把茶(杯)具摆好,然后又拿手指沾了茶水大致画出了太湖和长江的形态,仔细讲述着目前的情况。

    随着师懿德的细致讲述,和敌我姿态的变化,还有可能发生的后果等等,张伯行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虽说张伯行他不怎么懂兵事,可他毕竟是有名的读书人,师懿德对于姿态讲述如此清晰他难道还看不明白这其中道理么?

    “哼!就算这样又如何?难道不能在防守苏松一线的同时守住金陵么?你可别忘了,苏州乃江苏首府,一旦丢失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如你师懿德决意要不战就弃苏州而不顾,那我张伯行就死在苏州!不过,我死前定会上书皇上狠狠参你和噶礼一本!此言已尽,你好自为之!”

    说完后,张伯行也不顾师懿德打算继续相劝,鼻孔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目瞪口呆看着张伯行离开,师懿德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第一百六十五章 北上金陵

    上沛,这是一个小地方,在往日根本就不起眼,可如今却是朱怡成大军驻扎之地。

    过了上沛,直接向北就是金陵,而向东是常州,此时朱怡成正在上沛进行最后的兵力集结,并考虑下一步怎么走。

    “苏松的清军未有回军迹象?”

    庄岩点头道:“根据得到的消息,阿苏兵败后噶礼就下令让苏松的兵力回军金陵,可不知怎么回事这两天苏松的清军没任何回军迹象,卑职也觉得奇怪。”

    朱怡成走到一旁的沙盘前,皱眉看着面前巨大的沙盘,这个沙盘是参谋部按浙江和江苏至金陵一带地形做出来的,虽然比不上后世沙盘的真实,可是在如今却远比地图更为详细,而且按照朱怡成的要求,这样的沙盘还在不断完善和扩大。

    在沙盘上,清晰地标注着敌我各军的位置和兵力布置,阿苏所部被歼灭后现在金陵守军预计还有一万多人,苏松的清军兵力在三万上下,而明军在杭州留下近万人驻守和水师外,在上沛的军力和民夫青壮总计为四万三千多人,其总兵力非但不减反而增加不少,这主要是杭州之战并未经历太久,人员损失较少,另外拿下杭州后因为有何显祖和曾天赐两个带路党在,对杭州绿营和临时组建的兵勇收编也比较顺利。

    另外,明军在苏松一带还有董大山的近二万部队和潘老大的崇明水师,如果把苏松地方的义军兵力也计算上去的话,苏松明军兵力可超过四万。

    如此计算,明军如今总兵力高达十万,清军在苏松和金陵的兵力为五万不到,双方军事力量对比是二比一,不过打仗不能这样简单以兵力多寡来计,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家把队伍拉出来数数人头,人头少的一方直接认输得了。

    虽说,清军在失守杭州和支援杭州的阿苏部被消灭后,清军在金陵至苏松的总兵力不到五万,可从战斗力来讲这些清军并不弱,再加上清军目前以防守为住,依托坚固的城池进行坚守,如果这些军力全部撤回金陵,以金陵城的坚固,朱怡成手中十万大军想攻破金陵没有丝毫把握。

    除此之外,清军在江北还在继续南调部队,听闻清军在山东和直隶的绿营已陆续南下,再加上金陵是江南巨城,人口众多,清军如在城中招募青壮入军,聚起近万人也不是太难的事。

    “师懿德这是打算干嘛?难道他准备趁我军攻金陵的时候再出兵断我后路么?”一个年轻的参谋军官在一旁忍不住说道,他刚一开口,庄岩就用严厉的目光向他扫去,年轻军官顿时闭上了嘴。

    “无妨,之前组织参谋部孤就说过,参谋参谋,参与军事,功于谋划,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大家都过来看看,言者无罪,说说这清军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朱怡成笑着对庄岩道,庄岩这个人担任参谋长之职还是比较尽职尽责的,不过因为久在清军,再加上参谋部的组建算是个新鲜事物,所以有些方面还是稍有欠缺,不过没关系,只要大方向没错,细节可以一点点弥补。

    “谢监国!”刚才擅自开口的年轻参谋可是庄岩比较看好的人,生怕他刚才不分场合擅言惹恼了朱怡成,谁想朱怡成非但没有责怪,反而鼓励大家发表意见,这让庄岩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也为朱怡成的大度和胸怀为之佩服。

    有了朱怡成首肯,在场的各参谋当即你一句我一言地讨论起来。有人赞同最初说话的那参谋看法,认为师懿德按兵不动是准备趁明军北上攻到金陵后再出兵切断明军退路。而有人却认为也许是江北的清军已大批南下,金陵方面重做了兵力调整,只不过我方暂时不知消息。还有人认为清军这么做恐怕另有图谋,只不过一时间猜不出对方的想法……。

    其实,这些参谋所说的和朱怡成心中所想的差不多,师懿德虽说之前在明军手中惨败,可这人并不是无能之辈,相反还是有一定能力的。再说,他自大意败给明军后后来重整旗鼓,这几个月在苏松和董大山部互有攻守,基本稳定住了苏松战线,甚至有几战中董大山还在师懿德手中吃了些小亏,足以看出他的本事。

    这样一员老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不知道双方的情况,何况朱怡成的大军在上沛已不是什么保密的事,自阿苏部被歼灭后明军北攻金陵的企图已经摆在局面上了,以师懿德的眼光绝不可能看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么师懿德为什么按兵不动呢?难道他不知一旦明军拿下金陵的后果么?还是真如之前那年轻参谋所说打着切断明军退路的注意?可是不要忘记,苏松还有董大山的部队在,他师懿德就不怕自己也被断了后路导致南北夹击?

    摇摇头,一时间朱怡成也吃不准对付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了。这时候另外一个参谋开口道:“这还真是奇怪了,难道师懿德是打算苏松金陵一起守不成?可这样做他就不怕两头都守不住?”

    “咦!”朱怡成顿时一愣,而在一旁的庄岩也同样若有所思,不过他们仔细想了想后又哑然失笑,觉得这个可能性似乎不太可能。现在这局势,如果师懿德真这样打算的话简直就是个庸才,鱼和熊掌都想兼得,这天下哪里来如此好事?

    大军在上沛不能久留,如今部队集结已差不多,再在上沛迟疑下去那么反而会陷入被动。当即让庄岩带着各参谋对可能出现的情况,包括明军北上金陵后苏松清军有可能出兵切断明军退路的情况进行推演,以确保整个战略的进行。

    等推演结果出来后,朱怡成满意地点点头,就此确定继续北上金陵的战略目标,同时让苏松的董大山部对苏州清军发起攻击,以牵制对付,一旦对方有异动必须牢牢咬住。

    另外,宁波水师由杭州湾转而入长江口,联合崇明水师直取江阴,一鼓作气拿下江阴后继续沿长江而上,配合大军直取金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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