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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深     大叛贼txt下载     大叛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蠢蠢欲动

    如今的罗教还不是后来的漕帮,何况明末到现在也只有半个世纪,罗教的老人中对满清并不像后来的漕帮如此跪舔,心系前朝的人依旧在,只是为了生存无奈行走江湖和官府之间而已。这也是之前潘老大答应朱怡成用罗教的力量协助义军由桐庐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浙东,最终拿下宁波。

    朱怡成占据宁波以来,私下对罗教的拉拢一直未停,无论是四海商行建立之前还是之后,但凡有运输的买卖必然交给罗教,同时通过宁波商行加大同罗教的生意来往。潘老大也上路的很,拿了钱把事做的妥妥的,随着宁波势力的日渐强大,潘老大也逐渐对宁波义军亲近起来。

    这一次偷袭苏松,罗教在其中出了不少力,除此之外,罗教教众遍布江南,消息渠道灵通,除朱怡成所掌握的情报网,罗教的教众同样提供了大量情报,这也是朱怡成能够及时掌握清军动态的主要原因。

    欧阳凯狼狈逃回同里,可在宁波炮火下同里根本无法坚守,更因为同里的狭窄地形,部队也没办法集结。欧阳凯没有办法,只能带着部下朝同里以西突围,可谁想到当他刚从西边冲出同里没几里地,又一支义军出现在他面前。

    这一次,义军打的是董字大旗,由西向南遏制要道的这股义军不是别人,正是指挥义军围攻苏州的董大山。原来朱怡成早就派人联络上了董大山,当欧阳凯的苏松镇主力来到同里的时候,董大山已悄悄带着本部精锐脱离了苏州城外大营,在同里以北三十里地等着了。

    等同里的炮声响起,早做好准备的董大山依计划果断出兵,从而在此处拦住了欧阳凯的去路,这时候,欧阳凯是上天无门下地无入,虽他手中主力未损,可建制已被打得七零八落,一路从同里逃出来整支队伍首尾更是拉的几里长,有些跑的急的官兵就连武器盔甲也全丢了,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一见欧阳凯的部队出现,再瞧他们逃的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董大山顿时大喜过望,当即就下达了总攻的命令。一时间,后有追兵,前有围堵,而路的两旁不是山岭就是湖,至高点也早就有义军埋伏,苏松镇官兵是士气大跌,连接战的勇气都没瞬间崩溃,有些人和没头苍蝇般急的团团转,有的人试图攀山越岭逃走,还有的甚至不顾一切跳进湖中企图游泳而逃……。

    见此,欧阳凯是悲从中来,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苏松镇居然会如此稀里糊涂地大败,眼看着无路可走,欧阳凯愤然抽刀大呼道:“兄弟们!和反贼拼了!”带着几百亲军反向扑来的义军杀去,可惜然并卵,欧阳凯最后的反击只如一颗小小的石子砸入水塘,仅冒起了个水花后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等到朱怡成的部队和董大山的主力汇合,整个苏松镇已全部覆灭,总兵欧阳凯战死、副将冯辉战死、参将陈建战死、游击罗万仓战死……。其余战死,或溺水而死的官兵近半,除仅侥幸翻山逃走百人外,号称江苏三镇的主力苏松镇已不再存在。

    “大都督,这个仗打的实在爽快!”见到朱怡成,董大山连忙上前行礼,随后笑着说道。

    “你爽快了这康麻子在北京就得哭了,哈哈哈!对了,兄弟们损伤如何?”朱怡成笑呵呵地打趣,接着先不问战果而先关心损失,当得知损伤极小时他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苏州那边情况怎么样?”朱怡成又问。

    “大都督放心,苏州城依旧那么围着呢,我走的时候特意留了三千人在那边,张伯行这老小子这些日子早就被我吓破胆了,和缩头乌鬼躲在城里根本就不敢出来,现在恐怕在屋里念阿弥陀佛呢。”董大山乐呵呵地回道。

    微微点点头,董大山的回答并没让朱怡成意外,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敢于定下这围城打援的计策,如今灭掉了远道来援的苏松镇,再加上之前桑家庄的大胜,这样一来江苏清军的兵力已折损近半,再也对宁波义军造不成太大威胁了。

    “大都督!”此时,有一人急急赶来,见到此人朱怡成连忙快走几步上前,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罗教的潘老大。

    “潘老大……哦,现在应该是潘将军了,你来的正好!”朱怡成和颜悦色地笑道,潘老大连忙行礼,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此次宁波大胜,作为罗教的当家人潘老大同样水涨船高,而且从朱怡成的话中已经不再把他当成罗教中人来看,而是称呼为潘将军,这更让潘老大高兴。

    罗教在江南势力庞大,民众基础好,更重要的是罗教不比其他教派,要知道罗教的前身可是明朝的军户,组织性严密,这也是后期漕帮能脱颖而出的主要原因。

    “卑职谢大都督!”潘老大抱拳道,接着又道:“有兄弟来报,江南提督师懿德已在常州集结兵力,预计有一万多人。”

    “呵呵,这个师懿德还不死心,企图南北夹击再来个中心开花?可惜了,他的算盘没打好,欧阳凯的苏松镇如今灰飞烟灭,师懿德此次又得饮恨而归呀。”朱怡成心情颇好地打趣,一旁的董大山同时大笑,笑称这一回必须把这位师提督给留下来,上次让他跑的太快没能请他吃刀板子实在是过意不去。

    这话一出,就连潘老大和廖焕之等同时哄堂大笑,在所有人看来,师懿德是一步差步步差,如今江苏兵力此消彼长,师懿德不来还好,如来了定是自找死路。

    “还有一事……。”笑了一阵,潘老大神色凝重道:“大都督您之前让卑职留意杭州那边的情况,如今也来消息了。”

    “怎么说?”听到这,朱怡成顿时收敛起笑容问。

    “据说浙江巡抚年羹尧也在集结兵力,看样子是想出兵,具体是攻宁波还是苏松这还暂且不知,还请大都督多多留意。”

    听到这话,朱怡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自从年羹尧来浙江后他一直让人密切关注此人,由此无论是廖焕之还是董大山都有些奇怪,觉得朱怡成对年羹尧的重视有些过了,要知道闽浙总督可是殷化行,而年羹尧只不过是浙江巡抚,为何如此重视此人。

    但他们不清楚,在朱怡成的心里年羹尧的威胁可比殷化行大多了,这位赫赫有名的年大将军可是清中期最负盛名的将领,朱怡成怎么可能不给予关注?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杀头的买卖

    自宁波出兵,朱怡成就从未放松过对浙江的警惕,尤其是年羹尧的注意。反而是福建方面他暂时比较放心,一来台州的马功成一直兵压温州,防范福建异动,二来福建天地会旧人陈五显聚众起义,如今正在福建腹地搅的天翻地覆,其人数已从最初的二千人发展到了三四万,虽然这些只是农民军,战斗力不强,可依旧不能小窥,尤其是陈五显占了三个县城后其发展速度更加迅速,福建绿营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能力北顾。

    殷化行接替闽浙总督后已是焦头烂额,正忙着调兵围剿陈五显部,再加上浙西的袁奇、祝建才两部刚刚平定,地方治安也要部队留守,实际上浙江一省能动用的兵力也仅仅只有一个半镇。

    可别忘现在浙江巡抚是年羹尧,这可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物,更重要的是他的军事才能虽然暂时还未显露,但朱怡成却非常清楚他的可怕之处。当听说杭州的年羹尧也在调集兵力的时候,朱怡成心中顿时有些不安。

    “这年羹尧在想干什么?难道是想趁我军攻击苏松的机会偷袭宁波?”朱怡成马上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说年庚尧调兵是救援苏松的话这似乎有些扯,要知道他可不是江苏巡抚,在没有康熙的旨意下年羹尧不太可能出动出兵救援苏松。再说了,年羹尧这人性格比较自我,或者说桀骜不驯,行事更是出乎意料,主动为他人做嫁衣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恐怕不会做,这样一来,他集结兵力的目标极大可能就是宁波。

    之前年羹尧发过一份信给欧阳凯,在信中年羹尧就提出让苏松镇南下同他汇合一起攻击宁波。可惜,这封信欧阳凯根本就没当回事,更没同意里面的建议,从而导致在同里覆灭。而现在,这信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假如朱怡成能看见这封信自然就能断定年羹尧的企图。

    不过现在,在朱怡成看来年羹尧出兵宁波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真被他偷袭宁波成功,那么宁波义军就直接断了退路,这对朱怡成来讲是无法接受的。

    “回兵?”这个念头在朱怡成脑海中顿时一闪,苏松镇被灭,江苏的战局一片大好,如果能再想办法敲掉师懿德手中兵力,那么整个江苏就再也没有和义军抗衡的力量了。

    如果这时候回兵,虽然以董大山手中的兵力也许能达到目的,可并没有十足把握,一旦战局发生无法预料的变化,那江苏就成了胶着状态,从整体来讲对义军是极为不利的。

    要知道这次出兵苏松朱怡成是以守为攻,目的是抢在清军反应过来之前给宁波打出一片太平,一旦在江苏战局胶着,那么宁波方面的力量就被牵制住了,非但不能达到目的反而会有极大后患。

    可如果不回兵,万一年羹尧真的偷袭宁波如何是好?虽说宁波城还有近万义军在,再加上近在咫尺的台州马功成部,从兵力来讲并不算少,可朱怡成现在带着精锐已离开了宁波,以年羹尧的狡猾和能力谁又能保证宁波固若金汤?

    此时的朱怡成顿时感到了两难,就像后世林将军在东北所遇到的情况一样,当时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摆了一桌的菜却来了两桌的客人。究竟是回兵宁波好呢?还是继续按计划北上对付师懿德?

    这时候,朱怡成忍不住暗骂袁奇和祝建才两部实在是不争气,如果他们能在浙西多经营,再多抵抗一些日子,牵制住清军在浙江的兵力哪里来这么多的麻烦?

    可朱怡成没想到,就在他暗骂袁奇和祝建才的时候,这两位仁兄也在破口大骂自己。

    先说祝建才,这老小子在开战之前就感觉不对劲提前甩锅先跑了,趁着清军注意力集中在浙西的地盘和袁奇部的时候,他带着人悄悄离开,然后把手下化整为零一路穿山越岭,一口气由浙西跑到了罗山县,也就是后世的信阳地区。

    到了罗山县,祝建才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八卦教教主刘儒汉,八卦教的组织和其他白莲教稍有区别,整教立教主一,而教主从来就是刘家担任,刘儒汉就是现任的教主。接下来是八卦的卦主,每卦各有卦主一,也对外称大掌柜的,其中祝建才就是其中一卦的卦主,但因为八卦教在北方各处都有堂口,其中也免不了内斗,甚至有的卦主还自立为教主,比如说坎卦、震卦和离卦如今对外各称坎卦教、震卦教和离卦教。

    除此之外,八卦教下还有九宫,也就是八卦九宫的结构,如细说来源恐怕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教主刘儒汉名义上掌控全教,但实际上只能直接掌其中四卦和五宫,其他四卦和四宫虽然还尊他为教主,可并没有办法统辖,算是听调不听宣。就像是祝建才这样的卦主,虽说还是刘儒汉的下属,但祝建才在江南做了如此大事,手下兵强马壮,早就不听刘儒汉的命令了,如果不是祝建才这一次主动去河南并联系到刘儒汉,刘儒汉也不会这样轻易见到祝建才。

    “教主,这茶怎么样?这可是我从浙江带回来的上好龙井,特意留了几斤等会给您送府上去。”祝建才如今穿着和土财主似的,脸上堆着满面的笑容,在一个乡间大宅院里招待刘儒汉。这地方是他早年传教时安置下的,用的也不是祝建才的名字,地方根本就不清楚这位长期在外经商的和气员外居然就是在浙江闹得翻天覆地的大反贼祝建才。

    “茶是好茶,居然还想着我,你有心了。”刘儒汉端着茶喝了口道,别人不知道他祝建才,作为教主的刘儒汉当然清楚,前些时候祝建才派人来联系刘儒汉的时候可把他吓了一跳,本以为祝建才已死在浙江了,谁想到突然间又冒了出来,而且还说要请他过去商议大事。

    本来,刘儒汉是不想去的,毕竟祝建才如今的身份不同,而他虽然是八卦教的教主,但在地方却掩饰的非常好,从没人得知他真实身份。如果去了被人发现,那么他的身份就暴露无遗。

    可是不去又不行,如果是之前刘儒汉或许可以这样做,可现在祝建才已今非昔比。而且此次他居然能金蝉脱壳跑到河南,那么肯定有后手在。思来想去,刘儒汉还是乔装打扮一番后悄悄来见祝建才。

    “一些茶嘛,当年教主对祝某多有关照,祝某有今天还多亏了教主,区区龙井算得了什么。”祝建才呵呵笑道,显得异常大度,同时还特意点出了之间的老交情。

    刘儒汉叹了口气,放下茶盏道:“建才啊,都是教中老兄弟,你我之间也相识十多年了,所谓明人不说暗话,虽说之前你在江南做了大买卖,可现在买卖砸了,你回到河南也好,河南毕竟是自家的地盘,以后好生在家先呆着,避避风头,我也会关照教里兄弟留意一二……。”

    不等刘儒汉把话说完,祝建才就打断了他:“呵呵,我说教主,这次请您来可不是说这些的,没错,在南边的买卖我是做砸了,可这老本还在,这次回来是想和您老一起商量着再起炉灶,把买卖重新开张,您看如何?”

    刘儒汉本以为祝建才请他来一是叙旧,二来是想借着他在教中威望帮他掩饰身份,可谁想祝建才一开口居然是这个主意,刘儒汉顿时一惊,手中的茶盏差一点儿落到地上。

    “你……你说什么?直到现在你还想继续做那买卖?”刘儒汉神情有些惊慌,情不自禁朝外面望了一眼,见外面并未有人时这才心中稍定。

    “建才呀,这买卖可是要杀头的呀!何况清廷的实力你也领教过了,如不是运气好你跑的快,现在的脑袋都给挂到城门口去了。再说了,不仅是你,还有袁奇袁大元帅,当年手握雄兵数十万是如此威风凛凛,可现在又怎么样?”

    刘儒汉忍不住劝道,可祝建才却不以为然,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祝建才再怎么说也是和袁奇平起平坐的人物,手里最多的时候也握过近十万大军,就算现在他还有三千精锐部下怎么可能甘愿如此隐姓埋名过以前的生活?这次回河南,他一是要避开江南的风头,二来也是打算依靠八卦教在北方的实力重整旗鼓,刘儒汉的劝告他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当初买卖砸了只是运气而已,如不是宁波的洪强按兵不动,坐视我和袁奇部被清狗猛攻,我祝建才怎么可能败?再说了,刘教主,你以为安分守己,守着自己家一亩三分地就能过太平日子了?你可别忘了去年的时候被人告发的事?当时要不是你运气好,你的人头恐怕也早我一步给挂城墙上去了,作为一教之主,我祝建才起兵难道你就逃的了干系么?”

    看着祝建才嘴角挂着那笑意中若有若无的杀气,再听他口中说出的话,刘儒汉心中顿时抽了口冷气。

第一百三十八章 重整旗鼓

    “建才,如此大事就算我是教主那也总得和兄弟们商议一下吧?何况我可不比你,家里还有老小十几口,总得先安顿好呀,你说是不是这理?”刘儒汉诚恳地说道,表情中还带着笑意,但他心里早就后悔不应该来这么一趟。早知道祝建才是这样的打算,他刘儒汉有多远就躲多远,他祝建才想送死,别说自己了,就连教中兄弟也不可能这样莫名其妙地陪着他去死呀。

    打定主意的刘儒汉顿时使出了缓兵之计,打算先糊弄过去再说,等回到自己老巢再做打算。可谁想,祝建才在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听刘儒汉如此一说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教主毕竟就是教主,这做起事来可是滴水不漏呀,不过教主您放心,我祝某这些年也不是没有长进,此事干系太大,教中兄弟们慢慢商量是绝对不行的,万一那个胆小怕事走露了风声这不是害了大家么?我祝建才光棍一个人也就算了,可教主您不是呀,您还有一大家子在呢,您说是不是?”

    说到这,祝建才斜着眼看了眼刘儒汉又道:“所以呀,您是教主,只要您直接下个令就行,到时候如哪个不从自然有教规来约束。至于教主担忧家人那更不必,兄弟我早已派人去接您家人了,想来明个您就能见着……。”

    “你……你……!”听道这,刘儒汉又惊又怒顿时站了起来,气极指着祝建才道:“祝建才!你如此做究竟何意?难道想以下犯上不成?”

    “教主何必生气呢?”祝建才笑眯眯地拿起茶壶给刘儒汉续满了茶水,和颜悦色道:“教主您可是冤枉我了,领会错兄弟的意思了啊,兄弟我可是为教主您好啊!把教主家人接来这也是为了他们安全,您说是不是?”

    “祝建才!”

    “刘儒汉!”刘儒汉正要再骂,谁想到祝建才提高嗓门顿时冲着他一喝,到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

    “给你脸不要脸!你还以为八卦教还是你刘家一手遮天的时候?不说其他已经自立的四卦五宫,就算在你旗下的四卦四宫能真正听命于你的还有谁?如今清廷无道,神州百姓蒙难,我八卦教子第当横空出世以救苍生为己任!难道你刘儒汉忘记当年祖师爷的教诲了么?难道你想把我八卦教数十万教众句葬送在你手中么?”

    祝建才一脸正气,义正言辞,刘儒汉听的是哑口无言。倒不是他不想反驳,可现在四周全是祝建才的人,刚前他故意大喝是为了引起自己带来的人的注意,以好冲进来救他,可是外面到现在却半点动静都没,刘儒汉也是老江湖了,当然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骂了几句,见刘儒汉低头默然无语,祝建才这又放缓声音劝道:“教主啊教主,你也是老糊涂了,难道你觉得这么躲下去就能天下太平?这清狗就会放过你?你也太天真了!这神州四处锋火已经点燃,清廷的日子不久了,只要教主此时振臂一呼,我八卦教上下谁敢不从?到时候教主逐鹿中原其业可期啊!教主!我祝建才今天在此对天发誓!定辅助教主创此伟业,如有三心二意绝对不得好死!”

    说着说着,祝建才还跪在地上发起了毒誓,但刘儒汉哪里肯相信?这个祝建才如今是翅膀硬了明显就是要拉他下水,而且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啊!其意如此明显居然还装模作样,可现在自己不答应是不可能的,一旦祝建才真恼了自己的性命也就算了,可自己一家人又怎么办?万一这小子狠心来个斩草除根,他刘家就断后啦。

    就此,刘儒汉无奈只能答应祝建才起兵,祝建才大喜过望连忙把刘儒汉请到主座坐下,当场就逼着他直接下份手令。没有办法,刘儒汉只能按着祝建才的要求办,不仅下了手令,还封祝建才为副教主代行教主之责,弄到刘儒汉的手令后祝建才笑呵呵地让人把刘儒汉带下去“休息”自己拿着这封手令立即就行动了起来。

    作为八卦教的教主,刘儒汉虽没有其先人的雄才大略,可毕竟他在教主之位也坐了这么多年了,对于教中的影响力还是有的。何况八卦教在北方势力可不小,不仅横跨几个省而且其教众更有数十万,如果能聚集起来这是一股相当巨大的力量。祝建才只所以要控制住刘儒汉目的就是要借用八卦教的力量来起大事,如今第一步已经完成了,那么第二步也就不远了,祝建才相信等万事具备,那么也就是自己重整旗鼓的时候。

    而在祝建才控制住刘儒汉,进而通过刘儒汉把整个八卦教绑上他的战车时,在鄱阳湖的袁奇也在暗暗准备东山再起。

    浙西一战,袁奇也是断尾求生,把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基业大多给丢了。不过还好,这一次相比杭州大战后袁奇下决心还不晚,趁着前线激战的机会袁奇已把最精锐的老营和物资悄悄转移了出去,通过高进的接应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了鄱阳湖。

    不仅如此,袁奇在鄱阳湖早就留了后手,鄱阳湖水域广阔,地形复杂,一直就是水匪的老窝,作为义军首领的袁奇和鄱阳湖的水匪大当家朱老六可是烧过黄纸斩过鸡头的兄弟,这一次到鄱阳湖朱老六的确够朋友,不仅帮着袁奇部在鄱阳湖隐避起来,而且还和袁奇的老营合兵一处,直接加入了义军队伍。

    宁波出兵江苏,在苏松一带登陆的消息很快传来,当得知这个情况后一直耐心等待机会的袁奇立即就坐不住了,在他看来这可是大好时机,一来苏松甚至包括整个闽浙的注意力全被宁波方面集中在了苏松地区,二来由于苏松之战开始,浙西的清军,甚至包括江西的清军都已急急调走,留下来的仅仅只是不多的地方绿营而已。

    为此,袁奇立即召集众人商议,准备出兵。他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如果这时候再不动作,那么等苏松之战被清军平定后他袁奇就再无如此好的机会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虚晃一枪?

    “王爷,为何不等苏松两败俱伤后我等再出鄱阳湖也不迟啊!”朱老六的位置仅在高进和王友三之下,和周忠良面对而坐,当听得袁奇准备出兵的时候,朱老六忍不住问了一句。

    袁奇并没先回答,反而看了看在座诸人,见众人似乎也有这个意思,这才叹了口气。

    “之前我部浙西不战而败其关键还在祝建才,如不是祝建才畏敌而逃,放开防务,我部也不会如此措手不及,从而落到如今下场。”话说到这,众人脸上都有愤慨之色,祝建才这次把他们坑的不轻,就像袁奇说的那样,如果不是祝建才一声招呼就不打就先跑了,而且还把手中的地盘直接丢给了清军,袁奇部怎么会措手不及最终使出断尾求生的这招?

    假如当时祝建才能主动向袁奇靠拢,两部携手共御清军,那么浙西的最终战局会如何恐怕也不是现在这个结果了。当然了,袁奇自己心里也清楚,在之前高进和他细谈过,如今清军实力依旧强大,凭着他们的力量直接抗衡非常难,可不管怎么说,祝建才这么做完全是把袁奇部推向了火坑,如果不是袁奇当机立断,那么在坐这些人已成刀下之鬼了。

    说到这,袁奇话锋一转,又道:“如今苏松大战,清军主力已被江苏战局吸引,此时正是我等出鄱阳湖的大好机会。假如苏松之战尘埃落定,无论谁胜谁负,到那时候再鄱阳湖就为时晚也……。”

    听到这句话,众人顿时若有所思,袁奇说的没错,坐山观虎斗虽然好,可也要看情况。现在苏松打成一片,宁波义军的战斗力之强出乎袁奇等人意料之外,这场仗无论是谁赢对于他们出鄱阳湖都具有影响。

    如果是清军了赢了,那么宁波义军最终可能连老窝都守不住,到时候宁波义军被剿灭,袁奇部那时再出鄱阳湖就为时晚了。就和之前一样,袁奇部必然成为清军灭之而后快的目标。

    假如是宁波义军赢了,那必然震动天下,弄不好整个江苏和半个浙江都将落到宁波义军手里。此时,宁波义军就将取代之前的袁奇成为天下义军共主,那么袁奇又将做何选择呢?难道低头臣服么?这对骄傲的袁奇来讲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必须抢在苏松之战结果出来之前重整旗鼓,再打出自己的旗帜,以表示他袁奇才是这天下义军的领头人。

    “王爷,此次出鄱阳湖我军依旧回浙西么?”想明白了这点,众人对于袁奇的深谋远虑表示佩服,而高进却主动询问道。

    “不!”袁奇摇头道:“再去浙西只不过走老路罢了,虽说我等当年浙江起义,经历四明山、杭州、浙西三起三落,可古人有言,所谓得中原者得天下,如此清廷上下被苏松之战所吸引,正是我等直入中原的大好机会,鄱阳湖地域广阔,四通八达,朱老六的水军更是骁勇善战,我等可直接从鄱阳湖北上,先入江夺九江要地,以此为基近而拿下武昌之地,一旦武昌在手,我军进可攻退可守,逐鹿中原只在旦夕之中。”

    “王爷说的好!”周忠良当即拍手大赞道:“王爷如此谋划可谓让我等大开眼界,如真能拿武昌,再加上朱将军的水师遏制长江水道,清狗到时候根本就拿我等毫无办法。”

    周忠良虽说是拍马屁,可他的话却没说错,武昌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可谓长江重镇,又是连接南北的要地。拿下武昌意义重大,如果真能达到这步当然好,可是高进还是有些迟疑,毕竟武昌不是那么好拿下的,江西虽然没有提督,但作为重镇的武昌却有清军一个镇绿营分别驻扎九江和武昌两地,就算有朱老六的水师帮助也比较困难。要知道朱老六的所谓水师只不过是在鄱阳湖干没本钱买卖的水匪罢了,平日里搞搞偷袭、干翻几条商船还马马虎虎,真打起来别说和由福建水师为主题组建的宁波水师了,就连清军的长江水师都比不上。

    对于这,袁奇却胸有成竹,这些日子躲在鄱阳湖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一直在悄悄谋划着。的确武昌难打,但他对于武昌是势在必得,也只有拿下武昌袁奇的义军才有可进可退的资本,至于如何拿下武昌,袁奇暂时还不能说,到时候大家就知道了。

    在苏松战场,朱怡成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军的策略。他可不是在解放战争中百战百胜的林大将军,虽然这一年来朱怡成成长极快,甚至带着宁波义军从一群残兵败将逐渐发展到如今的规模,甚至连败清军,但从整体来讲朱怡成是占了后世眼光和清军被袁奇、祝建才等义军吸引住的机会趁势而起的便宜。

    无论是最初在宁波打败施世骠的福建水师,还是现在在苏松接连战败师懿德的江南提督本部,或者是同里灭掉欧阳凯的苏松镇,这几仗说白了一是对方轻敌,二来是朱怡成的情报准确,三来是宁波军队的火器装备精良,再加上几次作战朱怡成都提前设好了圈套,一步步引诱清军上钩,然后最终以绝对优势兵力打了清军一个毫无防备,这才有最后的胜利。

    但从整体来讲,朱怡成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少斤量,再加上一直以来谨慎从事的心理,他并不敢太过冒险。一旦年羹尧趁自己主力在苏松突然出兵宁波,而自己又回师救援不及的话,那么其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事实同样如此,当朱怡成带着本部人马回师宁波,留董大山部继续在苏松同清军周旋的时候,浙江巡抚年羹尧还真的出兵了。

    作为巡抚的年羹尧是文官,虽说巡抚自有抚标兵,这是归属于巡抚直属的一支部队,可从人数来讲并不算多。因为浙江自康熙四十七年来一直有义军起义,甚至杭州还差一点儿被袁奇攻下,所以浙江巡抚的抚标规模相比其他省份要大些,但也只不过三千人不到而已。

    如果仅仅是这三千人,任凭年羹尧的本事再大也无济于事,靠着仅仅这些人马就要拿下宁波,就算是陈庆之再生恐怕也不可能。不过年羹尧就是年羹尧,他是个胆大包天的人物,凭着康熙对他的信任再加上殷化行之前让他整顿浙江地方的军令暂时未收回的漏洞,年羹尧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说动了衢州镇总兵,再加上被占了宁波后只能暂留杭州以东的定海镇主力,两镇兵力再加抚标本部,足有二万余人。

    年羹尧把这二万人分为二部,首尾呼应,左右并进,由杭州出军先至绍兴,随后就在绍兴驻扎了下来,派出各路探子不断搜索绍兴以东的义军情况,而大军在其后稳扎稳打,步步逼进,几日后年羹尧部抵达余姚以西地区。

    已回到宁波的朱怡成听完军报,眉头顿时紧锁起来,这年羹尧行军实在是太过小心谨慎,而且他派出的探子是四面八方从不遗漏,整支大军如同乌龟壳一般没有丝毫破绽,如果要想和之前那样引诱清军打伏击几乎没有可能。

    而且现在年羹尧的大军已接近余姚,一旦过了余姚就是宁波了,这时候两军已将直接接触。对此,朱怡成有些发愁,看来这一仗不好打啊!

    余姚城是宁波的势力范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丢的,为保证余姚的安全朱怡成不仅加固了城墙,更在城头摆了大炮,再有几千精锐义军驻扎城中。以余姚的防务,顶住年羹尧大军十天半月不会有什么问题,正当朱怡成准备在余姚先和年羹尧干一下,然后再看变化确定战术的时候,谁想到年羹尧居然在余姚以西停下了脚步。

    “年羹尧的部队不见了?”当听到余姚守军快马回报的消息后,朱怡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叫不见了?之前不是说年羹尧的前军马上就要抵达余姚了么?怎么才几天时间这支大军就不见了?难道他年羹尧是神仙不成?还能使出隐身术?

    “回大都督,清狗的确不见了,黄将军在余姚严阵以待等了好几日都不见清军来攻,然后派兄弟出城转了一圈居然发现之前清军前军驻扎的地方早就没了人影,而且连踪迹都查询不到,谁都不知清狗去了哪里。”

    “黄将军再派人搜寻了没?”朱怡成急忙问道。

    回报的军官连忙点头:“小的来之前黄将军已派出兄弟四处搜寻了,但在余姚四周都未发现清军迹象,黄将军说……说……。”

    “说什么?直说!”

    “黄将军猜测清军恐怕是虚晃一枪,回杭州了……。”那军官有些尴尬的回答道。

    “回杭州?”朱怡成皱眉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非常小,年羹尧耗费如此大的力气好不容易组织了二万大军怎么可能跑到半路上就回转杭州?别人不知道年羹尧他朱怡成还不知道么?这是一个非常不简单的人物,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无聊的事。

第一百四十章 狡猾如狐

    可是这年羹尧如果不是回杭州又去了哪里?难道他真成神仙了?朱怡成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正当他纳闷的时候,突然一个念头猛然在脑海中闪过,他顿时把目光投向了挂在墙上的地图上。

    余姚往南先是四明湖,再向南就是四明山,从四明山往东先是奉化,然后由奉化向北是宁波,而如果向南的话就是台州。可以说,奉化是连接宁波和台州的要地,如果清军弃余姚直接南下去打奉化,一旦奉化被拿下那么等于切断了宁波和台州的要道。

    “难道,年羹尧是声东击西,直接南下了?”朱怡成心中头顿时一惊,虽说这个可能性似乎不大,而且四明山那边道路也不好走,一般来说清军不会用这种方式来进攻。

    可是别忘了,这带兵的不是别人而是年羹尧,这可是一个不普通的人物,其他清军将领或许不会这么做,但谁能保证他年羹尧不会这么干?再说了,年羹尧是绝对不可能一仗都不打就直接把军队拉回杭州的人,那么除此之外他在余姚失踪也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北上打慈溪,但一来慈溪也有义军在,如果年羹尧去了慈溪义军不可能不知道。何况拿下慈溪对于战局根本就没任何意义,要知道慈溪对于年羹尧根本就是一块死地,一旦宁波义军反应过来,在余姚一带封锁住清军退路,那么年羹尧无论向北还是向东或者向南三面全是大海,几乎是无路可逃,以年羹尧的聪明他会这么做么?

    还有一条路就是南下,南下的话目标就多了,一可以绕过余姚由南向北攻宁波,二来也可以直接攻台州,以和福建的清军相互呼应,形成对台州的夹击之势。此外,就是朱怡成所想到的打奉化了,一旦奉化被年羹尧攻下,宁波到台州的陆路就被截断,假如年羹尧再以奉化为基地南下台州而不是北上宁波的话,这台州就危险了。

    当想到这,朱怡成不由得顿时冒出一身冷汗,急忙叫人来火速前往奉化,以提醒奉化守军做好防范准备,同时立即集结兵力火速增援奉化。

    等命令下达后,朱怡成还不放心,亲自去了军营督促出兵。可谁想到增援兵力刚出宁波城不久从奉化就传来了消息,奉化昨夜突遭大股清军偷袭,由于守城兵力不多,再加上奉化只是一直处在宁波势力控制范围内的小城,城防并没有太过重视,经过一夜激战,奉化陷落,如今清军已占了奉化。

    “娘西匹!年羹尧!年羹尧!娘西匹!”听到这个消息,朱怡成是气得火冒三丈,不顾身份破口大骂。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闹了半天年羹尧出兵的目标一直就不是宁波,而是奉化,怪不得他从杭州出兵后就如此小心谨慎,而且还摆出一副稳扎稳打的样子,原来这些全是掩饰和幌子,恐怕私下年羹尧早就做好了偷袭奉化的准备,利用进军的方式把宁波方面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余姚,而他却暗地里悄悄做好了南下的准备,趁朱怡成不备突然袭击,从而拿下了奉化。

    事实也的确如此,对于宁波的实力年羹尧多少也是知道的,何况如今苏松之战清军已落入下风,这足以表明宁波的军队实力强大。再说了宁波作为朱怡成的老巢,又是府城大城,连当年施世骠都在宁波城下含恨而亡,他年羹尧虽然自负可也丝毫不敢大意,以手下的二万人马去攻防守严密,并拥有火器和水师的宁波城,年羹尧并无十足把握。

    既然如此,那么打宁波不如打台州,毕竟台州方面现在兵压温州,一旦清军威胁到台州那么温州方面的压力定大减,而且殷化行已到福建,正调兵遣将一是围剿福建内陆的叛乱,二就是准备北击义军以救温州。这时候如果年羹尧和福建方面南北呼应,相互夹击的话,说不定就能一口气灭掉台州的义军,如果台州收复,那么宁波就成了孤城,到时候再加上江苏的清军把宁波在江苏的义军牢牢咬住,不让他们回援,这样一来宁波城就可一战而定。

    这就是年羹尧的全盘计划,而且事实也表明他这个计划可行。在余姚以西,年羹尧虚张声势摆出进军姿态的时候其部已经悄悄南下,等余姚发现他的主力突然失踪后,这时候已来不及了,年羹尧带着部队马不停蹄的赶到奉化,趁奉化守军大意之时突然袭击,用不计代价的手段一口气就把奉化拿下。

    “抚台大人,这一回我可算服了你了!哈哈!哈哈哈!”仰天大笑的人是定海镇总兵吴升,此时的他脸上是一百个服气,要知道之前年羹尧找到吴升劝他一起出兵的时候,吴升是怎么都瞧不起年羹尧,在他看来自己可是堂堂总兵,怎么能听年羹尧一个文官指挥?不过最终还是年羹尧以恢复定海镇防地为由,并有衢州镇总兵杨勖相劝这才勉强答应。可谁想出兵没多久居然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轻易拿下了奉化,简直让吴升惊喜异常。

    “老吴啊!我早就说了抚台人可是能文能武,连皇上都夸赞不已呢,现在你可服了吧?”杨勖在一旁笑问。

    吴升是连连点头,说实话他这个总兵做的真是憋屈,自袁奇和祝建才二次起兵后,定海镇就被调至浙西,可谁想突然冒出了个谁都不知道来历的洪强居然拿下了宁波,而且在宁波越坐越大。

    由于宁波的失陷,再加上宁波周边几县都落到了宁波势力范围内,吴升这个定海镇总兵就成了没有防地的孤魂野鬼,只能暂待杭州度日。现在可好了,拿下了奉化,既能北击宁波,又能南攻台州,等于在宁波方面直接朝胸口插了把刀子,这怎么不让吴升喜出望外?

    “两位总镇,此时还不是高兴的时候。”瞧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年羹尧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如今奉化虽在我们之手,但宁波反贼朝发夕至,接下来还有大仗和恶仗要打!只有守住奉化,我等才能有机会拿下台州,一旦台州拿下,我军同殷大帅的兵力汇合再掉头北攻,这宁波城必破!”

第一百四十一章 攻击奉化

    年羹尧想的远比吴升和杨勖深远,对于目前的情况他表面轻松可内心却丝毫不敢放松。拿下奉化,对于清军来讲的确切断了宁波和台州之间的联系,而且由于宁波的大半主力如今还在苏松,宁波城可战的兵力必然削减,但不要忘记宁波方面既然能接连同清军作战中获胜,足以表明宁波军队的战斗力。

    再者,台州那边也同样驻有重兵,马功成如今也是义军中赫赫有名的战将,朱怡成能把台州交于马功成,并让他独当一面绝对不是庸才,前期台州兵压温州,逼迫福建也能看出马功成的本事。

    所以说,年羹尧孤军直入拿下奉化这步棋走的虽然出乎意料,也给朱怡成带来极大威胁,可同样占了奉化后年羹尧也得面临南北两部的夹击,这对于清军而言是步险棋。

    虽然殷化行已同意集结福建兵力北上,可谁能保证奉化和台州究竟哪个能先顶住?如果是台州先被清军攻陷,那么殷化行的大军北上就能和年羹尧部汇合,两军合并其势必然大振,到时候趁势拿下宁波就能平定整个浙江。

    可如果奉化没能守住,不仅年羹尧的这两镇人马保不住,就连殷化行在台州兵力也将面临排山倒海的攻势。到时候浙江再无同宁波方面抗衡的兵力,整个浙江弄不好就将落入朱怡成之手。

    假如朱怡成趁胜追击,无论是北上还是南下,江苏和福建都将陷入困境,这大清的半壁江山都危险了。

    所以,年羹尧此举也是在赌,不要看年羹尧是个文人,又是进士出身,可他的赌性极重,在他看来只要这次豪赌成功,就能一举解决大清的反贼叛乱,彻底平定浙江。

    朱怡成得知奉化被年羹尧偷袭的消息后顿时大惊,丢了奉化等于切断了宁波和台州之间的通道,这后果严重性朱怡成当然清楚。朱怡成第一时间做出了三个决策,其一是立即调动宁波兵力拿下,必须尽快夺回奉化,打通到台州的通道。其二是飞鸽传书给台州的马功成,让马功成马上紧缩兵力回防台州。其三是告知苏松的董大山,让董大山在苏松牵制住苏州的清军兵力,同时做好随时撤回宁波的准备。

    做完这个安排后,朱怡成片刻都未停息立即亲自准备,第二日就亲自带兵出军奉化。

    宁波到奉化的距离并不远,在后世奉化只不过是宁波的一个区而已,就算在如今奉化也只是一座小县城,从宁波城向南行军一日就能抵达。

    不过,奉化虽小,却不容易打,在奉化的东西两侧都有好几座山,再加上奉化地区水路密集,大军不容易直接展开。年羹尧只所以能够拿下奉化是靠的偷袭,可朱怡成要夺回奉化却不容易,再者奉化不像宁波靠近海边,水道又行不了大船,宁波水师在这是无用武之地,要打奉化只能靠陆军。

    出兵当日傍晚,大军就抵达奉化城外,望着并不高大的城墙,还有两侧的连绵起伏的青山,朱怡成微微皱起了眉头。

    “清军有何动静?”朱怡成指着几里外的奉化问。

    “回大都督,清军毫无动静,就连城外都似乎未有驻防。”一位千户回道。

    “大都督,要不在下带兄弟们先冲一下城?”另一位千户迫不及待的问,在他看来奉化只是小城,虽说年羹尧有两镇的兵力,可宁波义军的人数并不比对方少,何况还有火器在,万一能冲进城去说不定就能把城给夺回来了。

    朱怡成想了想后摇摇头,从他所处的位置看奉化城似乎安静的很,而且城外清军也未做其他驻防,这固然有清军拿下奉化时间太短一时间来不及布置的原因,但谁又能保证这是年羹尧故意摆出来的疑兵之计呢?以年羹尧的狡猾,他不可能不做任何防备,如果只是大军一到一冲就能夺回奉化的话,那么这也不是他年羹尧了。

    “扎营!”朱怡成下达了扎营的命令,同时派出几支斥侯向奉化两边的几座山进行搜索,以防备年羹尧会在山中暗藏兵力。当晚,宁波大军更加强了守备,以防不测。

    “抚台,这宁波反贼很是小心呀,营盘扎的滴水不漏,还派出人在两旁山下监视……。”杨勖有些懊恼地说道,本以为奉化被夺宁波方面必然心急不已,大军抵达奉化肯定是迫不及待地攻城,可谁想这些反贼如此沉得了气,反而在城外扎营了。

    亏的朱怡成小心,其实年羹尧早就准备好等着宁波来攻了。他在城内的兵力并不多,奉化只是小城,驻扎太多的兵力反而摆不开,根据四周的地形,年羹尧已把一半兵力向左右派了出去,隐藏在东西两侧的山林之中,一旦宁波反贼举全军进攻奉化,只要奉化能顶住,那么到时候两侧的伏兵一出,三面反击敌军必然无法抵挡。

    可谁想朱怡成如此沉得住气,这也让年羹尧有些意外,怪不得宁波的反贼在如此短时间内坐大到现在这种程度。

    “无妨,只要我军伏兵不出,凭反贼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发现。”年羹尧很是自信道,接着又道:“让城中做好准备,看来明日一早反贼就要攻城了。”

    年羹尧判断的不错,第二日朱怡成就下达了攻城命令。但为保险起见,而且由于奉化的地形复杂,宁波方面只出动了一军千人开始试探性地攻城,攻城一开始,宁波的陆战火炮开始响起,虽然没有强大的攻城炮,可十几门陆战小炮轰鸣这阵势却不小,不过除了打掉奉化城墙的几块砖石外,效果并不显著。

    年羹尧的指挥的确有一套,他守城并不是像旁人那样把兵力全部在城头展开那样死守,而是把兵力分为四段,第一段是作为监视在城头,这些士兵主要是监控攻击方面的进展和主攻方向。第二段是在瓮城的守军,以随时支援城头进行防守。第三段是城内的主力,以做好守城补充,如有必要也可随时打开城门进行出击。而第四段是后备力量,也就是年羹尧的预备队,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动用。

    除这外,年羹尧在城外还藏了一支部队,一到时机这支部队将同城内守军一起对敌人进行反击。所以说,年羹尧深得守城要领,这样的安排机动灵活,更可守可攻,宁波方面初一攻城就领教到了这股清军的不同,从一开始就打得异常艰苦。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来袭台州

    年羹尧早就做好防守准备,朱怡成的进攻虽有火炮掩护,但奉化城内守军同样拥有火器,虽说绿营的火器比不上宁波方面的精良,可绿营毕竟占据了地理优势,这个时代的火器从战争角度来看往往防守更优于进攻。

    攻城战一开始,宁波方面似乎进展顺利,可当攻城的兄弟们刚攀上城墙,在城头就冒出一整队火铳手,同时还有不少弓箭手。负责攻城的千户一看大呼不好,但此时撤回已根本就来不及了,听得一阵如爆竹般的枪声响起,同时还掺杂着接连不断的弓弦声,攀爬的义军此时是躲无可躲,有的人一声未吭就从城头跌落,而更多的人却带着惨呼声活活摔死在城下……。

    “开炮!开炮!”

    见到此情景,千户双目赤红,顿时凌厉地大呼。而后面的炮队也没闲着,红色的炮焰升腾中,一颗颗炮子朝着城头飞去,但因为城上的守军并非是密集防守,再加上年羹尧早有准备,大炮给守军带来的威胁并不大。

    千户连忙调来一组火枪队,再加弓箭手和城上的守军对射,企图掩护登城。可你来我往半个时辰,除双方各自付出些伤亡外,登城战没有丝毫进展。见此,朱怡成果断下令停止攻击。

    “大都督,卑职无能,请大都督处罚……。”满面是血的千户跪在朱怡成面前,神情悲切地自请处罚。仅仅一个时辰都不到的攻城战,他的部下就折损了四百多人,其中还有几个火铳手,要知道火铳手可是宁波军队的宝贝,损失如此大,却连奉化城头都未登上。

    “拖下去,二十军棍!”朱怡成面无表情地说道,千户顿时心头一松,连忙磕头谢过,不一会儿帐外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大都督,让我上吧!”此时,另外一个千户主动请求道,见朱怡成向他看来,他连忙道:“我部可以用木盾为掩护,火炮射击中逐次登城,只要兄弟们攀上城头,两军直接交接,这清狗就没花招了,大都督,派我上吧!”

    朱怡成考虑了一下,虽说他觉得这种方式可能有用但效果不会太大,何况之前的攻城战也不是没有掩护,不一样败了下来?不过,这时候大军的士气不能泄,再加上朱怡成也想看看奉化的承受能力,所以他很快就同意了这千户的请求。

    攻城战继续开始,在新的攻城指挥中,宁波义军明显调整了进攻节奏,就连支援的火炮也不再是之前那样简单地对城头直接轰击,而是采取定点炮击的方式。

    这样一来,效果的确比之前好了许多,可是城上的清军稍一吃亏后也立即进行了调整,你来我往整整一个多时辰,战局胶着并没任何进展,朱怡成见进攻的千人队已疲乏下令撤下这支队伍另换新队继续,企图用车轮战拿下城头,可惜的是年羹尧同样也有准备,城内的生力军论此进行替换防守,这场攻城战从早上打到傍晚,这才结束。

    “抚台,今日为何不让城外兵力出动?”在奉化城内,杨勖忍不住问道,今天这一战他是打的筋疲力尽,城外的反贼攻势是一浪接着一浪,如果不是早有准备,不断抽调生力军进行替换的话,恐怕他就要顶不住了。

    “时机未到。”年羹尧面无表情地说道,杨勖还想再问,可见年羹尧那张冷冰冰的脸只能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城外埋伏的吴升不仅是年羹尧守城的资本,更是他以守为攻的重要棋子,另外,吴升还要负责监视台州方面的任务,一旦台州部队回援,奉化就成了南北夹击的姿态,他年羹尧不能不防。

    何况,今天之战虽然清军占了些便宜,从伤亡来比宁波方面要大许多,可从实际战况来看,宁波方面的确军力强悍,而且指挥有度,攻城应对也井井有条。此时,宁波方面收兵没有丝毫混乱,再加上朱怡成用兵谨慎,摆在大军两侧的部队丝毫未动,如这时动用城外部队非但起不到效果,反而会让对方有所警惕。

    “这个洪强,不好对付呀……。”年羹尧心中如此叹道,同时更对朱怡成起了好奇之心。之前他就怀疑洪强就是朱怡成,如今更感兴趣了,如果此战过后能生擒朱怡成,他年羹尧一定要好好看看这个人。

    在奉化城北的大营,朱怡成同样对目前这个局面有些无奈,攻城一日毫无进展,这让他认识到奉化是不那么容易夺回的。其实,在出兵之前朱怡成就知道这仗不好打,一来对方是年羹尧,二来奉化丢失导致宁波方面只能和年羹尧打攻守战,从而失去了战术的灵活运用。

    今日一战,宁波方面伤亡高达二千余人,至于奉化城内伤亡初步预计也有一千多人,这些伤亡对于朱怡成来说虽能承受,可关键还在于奉化卡在宁波和台州之间,如果不尽快夺回奉化打通和台州的道路,那么台州一旦有变就危急了。

    “大都督!马将军来信!”正当朱怡成沉思的时候,亲兵急急来报。

    “呈上来!快!”朱怡成顿时打起精神,很快一封由飞鸽送来的信就到了他手中,打开细看,朱怡成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马功成在奉化丢失后接到消息立即调兵返回台州,同时严密监视福建方面的动静。果然不出所料,仅仅一日过后,福建的殷化行就有了动作,闽浙总督府调动浙江一个镇,福建一个半镇,再加督标营总兵力高达近三万人马由两个方向朝台州扑来,此时,清军兵锋已到台州不足五十里的地方,台州大战在即。

    台州虽然有重兵把守,还有部分水师协助,可目前由于宁波水师的主力都在苏松一带,更因为苏松战场的紧要水师需要保证对董大山的支援和协助,同时随时负责运输任务,暂时无法撤回。所以在台州的水师只是很小一部分,其战舰无论规模还是火力都不怎么样。

    福建出兵,不仅有陆军,还有水师。不要忘记施世骠的福建水师主力虽落入朱怡成之手,可在厦门基地福建水师依旧还有部分尚在,如宁波水师主力在,这支残破的福建水师是根本不堪一击,但如今宁波水师远在苏松,殷化行把这支一直龟缩在厦门的福建水师残部拿出来的用意就很明显了。

    以水师对水师,两支水师同出福建水师,无论规模和装备包括战术等都基本相当,清军就算不求胜也足以牵制住在台州的水师战舰,使其无法协助台州进行防守。

    没了水师协助,以台州的兵力要对付来势汹汹的殷化行就显得有些吃力了,虽然马功成在信中告诉朱怡成他有信心守住台州城,可朱怡成却不那么乐观,如果短期守台州他相信马功成是没有问题的,但现在水陆两路都被切断,以台州的物资长期防守难度相当大。

    本来,朱怡成是打算调部分台州兵力南北夹击奉化,而现在这个想法落空了。非但如此,他还得尽快打通道路,以援救台州,但拦在自己面前的奉化城却一时间没有办法,难道非得把苏松主力全部调回来才行么?

    这个念头刚起,朱怡成就强行把它按了回去。把苏松主力调回来固然可以解现在的局,但是这么做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一旦苏松主力调回,先不说董大山这么多人马一时间根本无法撤回,前后起码得半个多月时间,在这半个月内先不说奉化和台州会怎么样,就说苏松战场吧,大军回撤必然会导致部队混乱,而且是由于回援也会造成部队中惶恐不安的情绪出现从而士气低落。

    这时候,假如苏松的清军趁势反攻,先不说之前大好局面会一朝丢失,弄不好就是全军崩溃。

    而接下来还会发生些什么?朱怡成简直不敢想象,所以在苏松的董大山部绝对不能回撤,非但如此还得稳扎稳打按之前方略不断消灭清军力量,这才能使宁波大本营更加稳固。

    王东的水师也是如此,如没有水师的配合,董大山在苏松就不可能进退自如,再加上水师驻扎崇明又要监控江北的清军动向和封锁长江航道,其责任一样重大。

    那么,眼下最重要的依旧是奉化,奉化现在就是整个战局的关键所在,只要拿下奉化一切难题全部迎刃而解。可现在奉化却不好打,今天整整一日的攻城足以表明年羹尧的本领,他明显就是要以奉化作为拦路虎挡住朱怡成的去路,只要他守住奉化城一天,那么台州就危急一日,这对朱怡成来讲是极为不利的。

    另外,朱怡成对于奉化守军的数量早就得知,这还要靠潘老大手下的人提供的消息,在他看来年羹尧绝对不是只守不攻的人,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一直挨打,况且年羹尧既然做出了偷袭奉化,又配合殷化行北攻台州的如此战略,他难道就只守一城就能满足的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出击

    守住一城就满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年羹尧了,打死朱怡成都不信年羹尧不会有没有后手。再说了,小小的奉化城年羹尧会把所有兵力全部摆在城内?这也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他这样做的话也不会成就历史上如此大的名声。

    朱怡成觉得有些头痛,这两天他自觉得脑细胞死了许多,更是感觉自己手下人才的缺乏。为什么人家造反手下就是人才济济,而自己却只有小猫小狗两三只呢?不说历史上的曹操谋士良将如云吧,就说自己名义上的老祖宗朱元璋文有刘伯温,武有常遇春等,哪个不是独当一面的名人?可轮到自己真正能拿出手的却跟本没几个。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看来是要尽快着手组织参谋部了,如果有一群专业参谋为自己出谋划策的话如今就轻松许多。为此,朱怡成暗暗下定决心,这事等此战后必须要办而且要尽快办。

    时不我待,第二日清晨,攻击奉化的战斗又一次打响,而这一次朱怡成不再像昨天那样未出全力,而是使上了劲。

    战斗一开始,城上防守的清军明显感觉到了比昨天更大的压力,更加上昨天一日的战斗,宁波部队对于奉化守军的情况也有所了解,直接抛弃了开始的试探攻势变的异常猛烈起来。

    对于这情况,城中守军急忙调兵遣将,进一步加强了城头的防守,同时也紧急向城中居中指挥的年羹尧进行汇报,听到这情况,年羹尧非但不惊反而大喜,他下令必须顶住宁波反贼的进攻,如有擅自后退者格杀勿论。

    从第二日开始,奉化的战斗逐渐趋向于白热化,双方损伤不断上升。宁波方面的攻势是一浪高过一浪,无论是攻击方的宁波部队还是防守方的年羹尧部,都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等到第三日,台州方面的战斗也开始打响了,老于行武的殷化行挥兵北上直攻台州,因为台州水师被福建水师给牵制住,失去了支援台州的能力,所以马功成从防守战一开始也等于是在孤军奋战,不过台州城城高墙厚,再加上前些时候装备了几门守城大炮,一时间还能顶得住,但时间长了谁都不知道能守多久。

    “大都督,兄弟们伤亡惨重,让兄弟们先撤下去吧。”今日,攻城战持续到午后,负责攻城的一支部队打了足足二个时辰,甚至一度在城头和清军厮杀,但依旧被赶下了城去。领军的千户看着伤亡惨重的部下,不由得向朱怡成求道。

    “继续攻城!如有后退者斩!”朱怡成面无表情地说道,千户一愣,只能咬牙听令,提着把大刀回到阵前,带领兄弟们继续进攻。

    “把后队调过来,半时辰后替换攻城。”看着激烈的战斗,朱怡成做出了战场调整,下达了调动后队的命令,听到此言在场众人都松了口气,这几日的攻城太残酷了,义军损失太大,如果朱怡成再不调生力军替换,手中这些兵力就要被生生打残了。

    这一日的战斗持续到日落才停止,当战斗结束后,整个奉化城头到城外到处都是战死士兵的尸体,还有一些重伤未死挣命的士兵发出低沉无力的哀号。城外的宁波部队对战场进行打扫和伤员救治,至于城内的清军同样也是如此,当伤亡数量报到年羹尧手中时,饶是年羹尧这样铁石心肠的人都忍不住眼皮微微跳动。

    如今,奉化城内伤亡已经过半,除了年羹尧的后备队,也就是抚标还保持完好外,其余各部队早就疲乏不堪。

    “通知吴总镇随时待命!”年羹尧想了想吩咐道,在一旁的杨勖顿时大喜,这些日子他身上的压力极大,而且守城基本都是他的部下,再这么下去这城就算守住他的兵也要打光了。而城外吴升的部队丝毫未动,一直以来他都在劝年羹尧出动吴升的兵力,可年羹尧总是以时机未到把他堵了回去。

    “抚台,是让吴总镇现在出兵么?”杨勖急忙问道。

    “急什么!时机一到自然知晓。”年羹尧依旧挂着那张扑克脸说道,杨勖一愣之下只能苦笑,微微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战斗,就似两个拳击手在台上不断来回,你打我一拳,我回你一下,双方打的不可开交的同时却又死咬牙关看谁先倒下,从奉化开战到今日已是第五日了,两军在这看上去无休止的攻城战中你来我往,早已是筋疲力尽。相比城内的清军,进攻的宁波方面压力更大,到第六日中午时,当年羹尧看见伤亡极大的宁波部队已把中军都开始投入战斗的时候,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传令!准备出击!”终于等到这一日了,年羹尧知道宁波方面已到了强弩之末,现在已是自己一战定乾坤的时候到了。当潮水般的宁波攻城部队又一次被城中守军死死顶住,双方展开激烈厮杀的时候,随着年羹尧的信号发出,早就做好出击准备的吴升部终于出现了。

    “诸位!宁波反贼灭亡就在今日!凡生擒洪强者赏银千两,官升三级,斩其首者赏银五百两,官升一级!”年羹尧全副戎装,在三千抚标兵面前大声宣布,这三千人和在城外的吴升部就是他的底气,他相信现在就是他们建功立业的时候了。

    果然不出所料,当年羹尧在战局胶着的此时突然带着这三千抚标兵出现,已在城上精疲力竭的宁波部队瞬间开始崩溃,同时,一直被封住的城门打开,三千生力军从城中冲出,来不及回撤的宁波义军被迎头打的溃不成军,除小部分悍勇之士勉强组织抵抗外,大部狼狈后逃。

    “杀啊!杀啊!”

    “灭反贼!保大清!活捉洪强!”

    震天的喊声此起彼伏,骑在马上的年羹尧一剑捅死个背朝自己拼命逃跑的义军士兵,挥舞着长剑大呼:“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诸位!杀啊!杀啊!”

    “杀啊!灭反贼!保大清!活捉洪强!杀杀杀!”

第一百四十四章 败敌(补更)

    所谓兵败如山倒,如从天上向下望去,在奉化以北的宁波大军就如退潮的潮水一般向后退却,之前还在奋力攻城的士兵们此时此刻已掉转方向拼命而逃,许多人甚至连手中的兵器都丢了一干二净,甚至还有些人边跑边拉扯着身上的盔甲,只希望能减少一些份量,以让自己逃的更快一些。

    至于一些落在后面的士兵,眼看着前面的战友逐渐越跑越远,而自己的双腿却犹如灌了铅一般迈不开腿,而身后震天的杀声却越来越近,回头一看,就见那些凶神恶煞的清军手中明亮的刀剑已到跟前,吓得更是魂魄飞散,当随着刀剑刺入身体那冰凉带来的无比痛楚,自己却只能发出绝望的惨叫,从而倒在血泊之中……。

    望着如刀锋劈开般的反贼逃兵,年羹尧确信此战已胜券在握,而当见不远处宁波大军中的洪字大旗在护卫之下不断退却的时候,年羹尧更是眼中一亮,他带军拼命追赶,只要直接冲进对方中军,抓住朱怡成,那此战就结束了。

    此时,年羹尧已琢磨起战后是趁胜拿下宁波呢,还是回师夹击台州,和殷化行合军再进攻宁波。不管怎么样,此战之后宁波反贼已再无和清军抵抗的能力,至于在苏松的宁波部队还有那支宁波水师,在没有了朱怡成和宁波后,他们只不过是无根浮萍罢了。

    随着越往前冲,清军遇到的阻力也就越大,宁波反贼虽然已经大部都在崩溃逃命,可中军毕竟还是精锐,或许是朱怡成在中军的原因,中军依旧组织着进行殊死抵抗,但却对于大局无济于事,整个形势依旧是清军有利,义军只能边抵抗边不断在往后退却。而此时此刻,吴升的部队也从东西两侧开始出现,现在清军以东西南三个方向同时向宁波败军进攻,眼看着宁波军队就将已陷入绝境,年羹尧心中更是兴奋不已。

    “轰!轰!”突然,一阵阵沉闷的炮声在不远处响起,从炮声响起的方向是东西两侧,听到炮声,年羹尧顿时一愣,因为他知道清军的火器部队基本全部集中于奉化城,而且在奉化城中除了几门小炮外根本就没什么大炮,这炮声是怎么回事?

    憋了几日的吴升兴高采烈地从山林中冲出,他的目标是宁波的中军。在他看来,这时候大功已在向自己招手,整个宁波反贼覆灭在即。带领着军队,吴升部如下山猛虎一般冲出,无论将兵们全是兴奋的嗷嗷直叫,在他们心里,面前的宁波反贼既是随意割取的人头又是战功,此时不奋勇当先更待何时?

    可谁想到,当吴升冲到近前时,看着慌乱成一团的宁波反贼突然间向两边散了开来,见此吴升先是一愣,紧接着当他看见躲在散开人群后面早就严阵以待的军列时,他顿时一惊。

    “不好……。”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句,正面的十几门大炮同时轰鸣起来,早就调整好的炮口正对着吴升他们冲到的这片地区。当火药带来的动能推动着发红的炮子飞出炮口,朝着蜂拥而来的清军射去的时候,那些清军根本就来不及躲避,更要命的是,除了这些大炮外,还有三排数千人的火枪队严阵以待在左右两侧,随着炮声的响起,一阵阵排枪声同样响起,一颗颗铅弹犹如铁幕般横扫整个扇面。

    吴升的部队一下子就犹如被什么东西吃掉了一块,本呈箭头的部位深深塌陷了下去,而当后面的士兵还没来得及收住脚步的瞬间,第二次炮击和排枪又接连不断地响起,这一下清军哪里还受得了?顿时一片大乱。

    至于吴升,他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当炮攻开始的时候,身先士卒的吴升就被一炮直接命中,此时的他连整个身躯都拼不完整了。没了主帅的清军再加上接连不断的打击,整支部队的混乱可想而知,当宁波的火枪兵在普通士兵的掩护下开始反攻的时候,吴升的部队瞬间就崩溃了。

    “出了什么事?出什么事了?”年羹尧并不知道吴升部的遭遇,此时他还在猛攻朱怡成的中军,可左右两侧的炮击还有那震天的杀声却告诉他似乎有些不同。

    “大……大人!吴总镇遭遇埋伏生死不知,反贼……反贼……反贼其实……!”几分钟后,当有部下来报时,终于一切真相大白。当得知如此消息,年羹尧脸色顿时大变。

    “我……我上当了?这……这怎么可能?”年羹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明明在十足把握之下才进行反攻的,怎么可能上当了呢?而这些日子宁波大军攻城情况他也看在眼里,明明对方已明显显露疲态,甚至连中军的力量都用上了,可现在怎么会反而是自己中计了呢?

    年羹尧想不通,而且这时候也不是他多想的时候,如今究竟是继续攻还是立即撤退,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进攻!反贼已是强弩之末,支持不了多久了,兄弟们!为吴总镇报仇!杀!杀啊!只要拿下洪强,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年羹尧挥舞着宝剑大喊着,他的手下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嗷嗷直叫着往上冲。可作为主将的年羹尧却喊的响亮脚下却丝毫不动,反而不断留意着四周的情况,当他看见西北方向时眼前顿时一亮,连忙带着部下数百人朝那方向冲去。

    “夺回奉化城!活捉年羹尧!”与此同时,宁波义军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呼喊声,就在年羹尧的部队和宁波义军交战的后方,一支近千人的队伍突然不知从何冲出,生生插如切断了年羹尧部和奉化城之间的联系。此时,在中军早有准备的朱怡成也下达了反击命令,已憋着口气的义军将士个个奋勇当先,攻守瞬间倒置,进攻的清军阵营开始不稳,仅一柱香不到,当后路被切断的消息传来,清军全军终于彻底崩溃。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为王

    在中军,望着战场上四处奔逃惶惶不可终日的清军,朱怡成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这仗终于胜了,掩饰不住的笑容在他脸上浮现,可由于劳累过度再加上这些日子的心力交瘁,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下。

    “大都督!”边上亲兵连忙一把扶住了他:“此战已定,您脸色可不太好,要不先休息一下?”

    “不!”朱怡成拒绝道:“现在正是振奋士气一定乾坤的要紧关头,作为主将我如何能休息?你休得多言,赶快扶我上车!”

    说完,朱怡成脚步虽然沉重却坚定地登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高车,当他身影在高车上显露时,整个战场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呼喊声,疲乏不堪的义军瞬间精神抖擞,呼喊着追着已经崩溃的清军掩杀而去。

    年羹尧的反击彻底失败,三千抚标兵崩溃后大半战死,至于吴升的部队更是因为吴升战死后失去指挥,在乱了建制不久也彻底崩溃。

    当消息传回奉化后,得知年羹尧大败的杨勖顿时惊恐万分,这时候奉化城内只有杨勖的残兵,再也没任何其他部队可以抵抗。看着几日守城后伤亡惨重的部下,再望向城外不远处那震天的喊杀声,杨勖脸色苍白,连站都站不稳了。

    等宁波大军重新回到奉化城下时,无奈的杨勖只能开城投降,对于杨勖而言,现在跑是根本跑不掉的,先不说宁波兵锋正盛,以自己部下伤亡的情况恐怕跑不了多远就被追上,到时候反而害了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性命而已。既然如此,那还是降吧,宁波义军此次大战获胜,恐怕这大半个江南就将易主,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杨勖投降既为了部下的出路,同样也是为了自己。

    杨勖的投降,这可是义军同清军作战以来俘虏的最高级别将领,身为一镇总兵开城投降义军,其意义极其重大。为此,朱怡成亲自见了杨勖,答应他对其部伤员进行治疗,同时对战场俘虏的清军伤员一并进行救治,其余俘虏人员妥善安置的要求。同时对于杨勖本人及一些副将、参将、游击等将领朱怡成也一一安抚,做完这些后,奉化城也完成了交接,终于奉化再一次回到了朱怡成手里。

    从奉化丢失到夺回奉化,前后不到半个月,可奉化争夺战中双方损失极大。其中清军伤亡高达一万二千余人,而宁波方面伤亡更大,初步统计已超过二万。如果不是朱怡成在决战前秘密从宁波调来底子的五千精锐的话,此战究竟谁胜谁负还不得知。

    说起来,此战也是兵行险着,如果朱怡成的中军最后没能顶住年羹尧的反扑,那么败的就是朱怡成了。幸好,老天帮了朱怡成一把,尤其是一炮轰死了吴升,使得吴升部过早地崩溃,如果吴升活着,有他指挥的话,那么这战就算能获胜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只可惜,年羹尧这家伙跑的太快,一见势头不妙就带着几百人从西北而逃,在宁波大军合围之前跑得无影无踪。

    拿下奉化,打通了到台州的通道,当消息传到台州时,台州守军如雷欢呼,而正带兵猛攻的清军却顿时停下了进攻脚步,殷化行果断下令停止攻城,收拢兵力徐徐向后退却,马功成虽领兵出城企图趁机偷袭殷化行部,但因为殷化行行军小心谨慎却没找到半点机会,只能目送清军退回温州以南。

    奉化虽然胜利,可宁波方面的损失却极大,一时间也失去了南下进攻福建的力量。不过由于浙江大部兵力在奉化城丢失,浙东包括浙南的清军力量已经非常薄弱,趁此机会朱怡成下令一连拿下绍兴、义乌、丽水等城,就此浙江三分之一的地盘落入朱怡成之手。

    浙江大变,同时也影响到了苏松战场,当得知义军在奉化大胜后,江苏上下均是大恐,慌忙从江北继续调兵以增强苏州方面的防守。由于宁波方面的力量几乎已经达到扩张极限,再加上清军在江苏的援兵越来越多,董大山也只能在前线维持目前僵持状态,同时稍稍向东退却,在水师协助下驻守崇明县(崇明岛含太仓)松江地区,遏制住长江航线,并扶持当地义军,不断保持对苏州的军事压力。

    就此,江南一地前后二个多月的战时逐渐平息下来,无论是清廷还是朱怡成方面虽然相互之间不断有小型的战斗发生,但像之前大规模的战争暂时停止,就如两个已经斗得精疲力竭的拳击手般,双方喘着粗气,瞪着对方休息着,琢磨着在下一回合中如何给予对付痛击。

    如果一切就是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就是双方各自舔着伤口暗暗积聚力量,准备着再一次较量的时候。从这点来看,相比宁波方面清廷的优势要更大,毕竟无论是人口还是地盘,或者从其他方面来看,清廷调集兵力再行开战远比宁波方面主动,可谁想到就在这时候其他地方又乱了起来,而这一乱就是震动天下的大乱,直接危急到了清廷根本。

    奉化之战结束后六日,先是河南的罗山县、息县、固始县、光山县、真阳县等地同时发生起义,起义者为当时在浙西不知去向的祝建才,此次起义不仅有祝建才所带的旧部,而且还有八卦教在中原的各处教众,短短几日就聚众二十多万,声势浩大,攻城掠地所向披靡,河南地方力量根本无法抵挡。

    不仅如此,除此五县外,北方各地也有大小起义同时发生,打的同样也是八卦教的旗号,各部均尊祝建才为八卦教平天大元帅,祝建才带兵一路北进,连陷三县,当他拿下汝南后就在城北三里的天中山自立为汉王,同时召告天下。

    同祝建才起兵仅仅相隔二日,袁奇部从鄱阳湖出,突然偷袭九江,由于义军早就有不少人化妆为平民,经半月时间陆续偷偷潜入城中,趁夜色聚集一起杀散守城兵丁,打开城门,守城的大部清军毫无防备,一夜之间九江就此易手。等拿下九江后,袁奇水陆大军沿九江而上,趁武昌的清军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依葫芦画瓢一口吞下武昌,并在武昌大肆招兵买马,很快就聚起了水陆大军十八万,直接控制了长江两岸三州七县之地。

    这一下,中原和江南地区同时大乱,处处烽火整个清廷简直就是焦头烂额,当消息传到京城时,正为江南局势忧心忡忡的康熙皇帝先是目瞪口呆,紧接着就是雷霆大怒。

    “剿匪剿匪!如何会剿成如今这个模样?还有!这个八卦教是怎么回事?如何会一夜间冒出如此多的教众?朝廷上下究竟在干什么?”康熙罕见地直接在朝堂上怒不可抑地发了火,手中的告急奏折都被他摔到了地上。

    朝中官员吓得连头不敢抬,如此大变谁都没有想到,明明前些时候听说殷化行已经平定了浙西反贼,现在只有宁波反贼一股未别剿灭,可这才三个月的时间,不仅宁波反贼大败清军,拿下了三分之一的浙江还有崇明、松江等地盘,甚至就连中原也乱成一团。

    如此变化眼花缭乱,简直让人匪夷所思,更是不敢相信。另外,就像康熙所责问的那样,这八卦教造反如此声势浩大,甚至连山西也有人响应起义,这种民间组织早就存在,为什么地方从未见有上报?而坐视其做大到如此地步?

    其实,在清一朝中,民间教众从来没有减少过,名声最大的当属白莲教了。对于白莲教,清廷一直进行防备,可白莲教也不是傻子,传教根本不用白莲教的名义,而是用其发展出来的各种教派。

    这些教派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教义也各不相同,当然主要目的都是一样的。再加上宣传模式的改变和其他一些手段,别说普通老百姓,就连朝廷中的官员信教的也不少。

    这倒不能怪他们,因为满清本就信教,从关外的萨满教起,后来又是藏传佛教,入关后信其他教的也不在少数,就算是康熙这样的“名君”也曾经信过基督教,而他的这么多儿子们信教的也更多了,其他的不说就说四阿哥吧,后世大名鼎鼎的雍和宫是怎么回事,想知道的朋友们网上查一下也就明白了。

    “全都哑巴了?”见百官一声不吭,康熙心中的怒火更甚,当即喝问道。

    “皇上,闽浙总督殷化行围剿不力,导致纵敌而逃,后又谎报战功,实为欺君之罪,臣请革去殷化行一应职务,立即锁拿京城为问罪!”终于有一人站了出来,可谁想一开口就是要问罪殷化行,开口说话的这人是文渊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李光地,康熙听得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李光地此言明显就是把锅往殷化行脑袋上扣,为其他官员推脱责任。

第一百四十六章 邸报

    “李大人此言甚是,殷化行枉负君恩,欺上瞒下,以至如今大乱,臣请皇上下旨锁拿殷化行入京问罪!”

    “奴才以为也是如此,殷化行实是可恨,欺君之罪不可不惩,奴才恳请皇上下旨!”

    “臣附议……奴才也附议……。”

    李光地起了个头,满朝文武顿时把黑锅往殷化行脑袋上扣,你一句我一句大有不杀殷化行不能平民愤的势头,似乎只要砍了殷化行脑袋这天下就马上可以太平了,至于无论是宁波的朱怡成还是江西的袁奇,或者在中原大地闹的不可开交的祝建才就能不战自灭一般。

    听着下面乱轰轰的一片,康熙的脸色阴沉之极,不过他还是按捺住了怒火,其实李光地等人说的并没错,殷化行江南剿匪未尽全功,从而导致目前四面烽火,这个责任是他怎么都跑不了的。不过,拿下殷化行就万事大吉了?康熙当了近五十年的皇帝,哪里是这么好糊弄的?

    当即,康熙下旨锁拿殷化行至京城问罪,同时一并处置了浙江、江西、河南甚至包括山西、山东几个三品以上官员,其中仅巡抚和总兵加起来就有五位,这些人全部锁拿至京问罪,至于替代人选,康熙当即乾坤独断,挑选了几位能臣接替。

    不过奇怪的是,浙江巡抚年羹尧却不在其中,在奉化兵败只身逃回杭州的年羹尧非但没有治罪,反而被康熙以暂待闽浙总督之职,替代殷化行负责闽浙军政,这让许多人大跌眼睛。

    不过,既然康熙这么定了,而且太子似乎也对年羹尧另眼相看说了不少话,群臣自然不会再说什么。至此,这个朝会就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回到宫中康熙依旧心中恼怒不已,但同时又感到无比的疲惫。

    自登基以来,康熙已当了四十八年的皇帝了,翻看史书,在历史上能即位如此之久的皇帝简直是屈指可数。康熙不由得回忆往日点点滴滴,自除鳌拜后灭三藩,北征大漠南下台湾,其文治武功可谓称得上名君,本以为此生自己这个皇帝能安安稳稳地当到合眼的一日,可谁想自去年起各处反贼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来,而且反贼是越剿越多。

    “难道,是朕哪里失德了?这是上天给予的警示?”康熙不由得喃喃自语,自这个念头起后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为此他连忙招来人替他起草了份罪己诏,对这一年来江南的灾难和兵祸进行深刻反省和检讨,最后还在后面特意写上了“朕甚愧之”这样的话,同时告之天下人一切罪在朕躬,希望百姓能尽快度过这苦难,以还这天下太平。

    下完罪己诏,康熙又见了接替地方的那几位官员,要求他们必须加大地方清剿力度,尽快平定叛乱,对于那些被蛊惑入教的百姓必须严惩不怠,有妄言朝廷者一律全部处死!

    随着大乱将起,朝中的气氛开始了微妙的改变,其他的不说,仅是这一次因为叛乱而被革职的官员接替者除一人是汉官外,其余都是满人,就是那位汉官也是汉军旗出身的。这其中表明了什么?朝中一些汉官实在是不敢深想,也许是康熙一时间做出决策的巧合吧,毕竟满汉一家已宣传了这么多年。

    宁波城,经历了二个多月前年羹尧突袭奉化给宁波带来的危机后,如今的宁波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整个城市散发出一股全新的活力,在东边的港口,无数大小不一的船只进港出港,或者停泊在码头进行装卸。

    城中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或者是豪商百姓,军卒走士等等个个洋溢着轻快的笑容。随着宁波势力的强大,如今宁波已占据三分之一的浙江和苏松大半地区,再加上军力强胜,此时的宁波已成了天下仅次于清廷的一股巨大力量。

    至于商业和手工业,甚至在宁波已经逐渐形成的初级工业,给予宁波这个城市所带来的变化同样是巨大的。此外,以四海商行为首的海贸更是蒸蒸日上,在给宁波带来极大财富的同时,也给当地百姓和士绅的生活带来丰富多彩的变化。

    在城内,有一片宅院形成的弄堂,也就是北方所称的胡同。不过,这片弄堂的入口结构呈丁字型,最里面是被宅院形成的围墙堵死的,入口处有岗哨,由几个身强力壮的义军士兵把守,进到里面先要过扇大门,过了大门才能去到里面的几处宅院。

    “杨总镇,你这又是何苦呢?”在其中一个宅院中,两个身着普通的男子坐在院内,其中一人低着头一言不发,而另一人却在苦苦相劝。

    “庄兄,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我杨某虽苟且偷生至此,那也是为了手下兄弟们,但要我杨某替宁波做事,这就不用再谈了……。”杨勖轻叹说道,神色中带着坚毅。

    “杨总镇,其实我庄岩当年的想法也是如此啊……。”庄岩听到这话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施世骠在宁波兵败自杀,自己为了福建水师的兄弟们不也是如此忍辱负重下令投降了么?

    可虽然投降了,但庄岩并未像张鲣等人那样效命于朱怡成,只是维持战俘身份一直未为朱怡成做事。至于朱怡成倒也大度,不仅把他安置在这,而且基本不限制他在宁波的行动,除了出入有人员陪同,居所外有岗哨外,在宁波只要庄岩不跑,也不做危害宁波的动作,一切就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宁波的感管庄岩也逐渐发生了变化,无论是宁波的活力还是发展,或者是宁波的军事力量的日渐强大,还有朱怡成时不时找庄岩说说话,聊些海战的事,这些都让庄岩从最初对宁波以反贼称呼的不屑一顾逐渐改变为重视起来。

    尤其是奉化之战后,宁波势力进一步庞大,这更让庄岩为之震惊,在不久之前,经朱怡成同他又一次深谈后,庄岩终于放弃了自己的坚持,愿意为朱怡成效力,从而成了朱怡成初组建的参谋团一员。

    此次,庄岩是受朱怡成所托来劝杨勖的,和自己一样,杨勖的投降同当初自己并无什么区别,为此庄岩接受了这个命令,这才找到杨勖。

    “庄兄,人各有志,我可不是你,此事不必多言。”杨勖的声音虽然不高,语气却异常坚定,听到此话庄岩也不恼怒,只是笑笑道:“杨总镇,此事可以暂且不谈,不过我今日来还有一事要告知。”

    “何事?”杨勖斜着眼看了眼庄岩,一副有话快说,说完快滚的样子。

    庄岩先是叹了口气,接着从怀中取出一份邸报递上:“杨总镇先看看吧,哎……。”

    杨勖接过邸报不以为然,但当他看清楚上面写的内容后顿时就瞪大了眼睛,随着他不住往下细看,双手更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整个人脸色苍白,神情中更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怒。

    “假的!这分明就是假的!你……你骗我?”杨勖猛然抬起头,愤怒中带着三分不甘和二分期盼,试图想从庄岩口中听都他所想要的答案。

    可惜,庄岩摇头回答道:“是真是假难道杨总镇自己分辨不出来么?如果这东西是假的,那么总有揭穿的一日,我这么做又有如何好处?”

    这句话出口,杨勖顿时哑口无言,他惨白的脸逐渐变得血红,而眼中更是朦上了一阵雾汽。

第一百四十七章 誓言

    杭州,巡抚衙门。

    巡抚年羹尧在奉化大败,不仅丢掉了衢州镇、定海镇这两镇的兵力,而且还把自己统帅的抚标兵也给丢得一干二净,最后逃回杭州时他身边仅不到三百人。

    此战失利,年羹尧之前企图一战定宁波的战略彻底失败,甚至由于奉化之败后更导致宁波的势力急剧向外扩张,如不是宁波方面在奉化损失也不小的话,也许就直接打到杭州城了。

    等回到杭州城,惊恐未定的年羹尧一没捶胸顿足,二也没抽着自己耳光痛哭流涕,因为他知道这样做没有丝毫用处,反而让人耻笑,他连夜就写了份密折,连同密折一起的还有一份家信,写完后立即派出心腹之人换马不换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密折当然是写给康熙的,在密折中年羹尧讲述了此战的战略部署和开战到最后失败的经过,当然大的方面没错,可在小处年羹尧动了些小脑筋。实际上,攻击奉化切断宁波和台州的联系,并由殷化行从福建由南至北攻击,一战解决宁波问题的战略最初是出自年羹尧之手,在密折中年羹尧对此没有推卸责任,反而坦然向康熙做了详细描述。

    至于后来的战术也应正了年羹尧的战略部署,奉化拿下后宁波顿时处于危险境地,可写到这里年羹尧耍了些花招,他先把吴升部驻扎奉化城外的情况由伺机而动写为按兵不动,又把殷化行北攻台州写成了攻击不力,由于这两层原因从而导致他年羹尧只能孤军守奉化以抗宁波大军。

    接着,年羹尧又用不少笔墨描述奉化争夺战的激烈,最后好不容易看见胜利在望,却又因为吴升在城外支援不及时从而导致最终的功亏一篑。而当他出击和宁波反贼决战的时候,城中衢州镇总兵杨勖居然又不战而降主动打开城门,从而又切断了他的退路导致清军最终大败……。

    年羹尧不愧是进士出身,这笔杆子耍的实在比枪杆子还要利落,字字读起来不仅合情合理,同样也有理有据,更重要的是年羹尧一开始就没推卸责任,他作为战略部署的主要人员自请处置,同时在折子中泣告自己辜负了康熙给予的重任,此时此刻兵败的自己心痛难以自抑,恨不能立即自杀以向康熙谢罪。

    只不过由于浙江如今形势危急,他作为巡抚必须要替康熙担负起稳定浙江抗击宁波反贼的重任。所以这颗人头暂时只能保留些日子,只希望康熙尽快派人接替他的职务,只要接替自己的来人一到,他年羹尧自会马上返京认罪,任凭朝廷处置……。

    这封写的是情真意切,字字“忠言”的密折就这么新鲜出炉了,年羹尧聪明的很,他对康熙的了解也远比旁人来得深,更知道在那些事上是瞒不了康熙的,但在那些方面又能用点春秋笔法的。

    除了这封密折外,另外一份家信是写给京中家人的,年羹尧在信中让京中的家人立即拿出大量银子去打点朝中几位重臣,让他们想办法为自己说些话,同时还把自己那位漂亮的妹子用关系送进了东宫,以求得太子的帮助。

    花费些银两是小事,不过把那妹子送给了太子,年羹尧这笔买卖算是做亏了,本以他的想法是打算把这妹子在合适机会嫁给一位更有前途的阿哥,可现在直接给了废物太子,这位太子爷虽然看起来位高权重,但其心智却实在不怎么样,如是在平日时日,他年羹尧是断然不会这么干的,可现在这时候他也只能使出这一招了,不管怎么说先想办法保全自己再说。

    自密折和家信发出后,年羹尧一方面不断调集兵力组建地方团勇以维持浙江中部和西部的稳定,同时也密切关注着朝中对此事的发展。前些时候,当得知自己终于逃过一劫,康熙决定让自己接替殷化行暂代闽浙总督后,年羹尧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而今日,朝廷的旨意也终于到达,等摆了香案接完了旨,看着手中沉甸甸的圣旨,年羹尧总算彻底松了这口气。

    连同旨意送达的还有对奉化之战后各将领、官员的处罚公文,年羹尧翻看了一下,心中虽然免不了稍有愧疚,但对于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很快又占了上风,作为暂代的闽浙总督,年羹尧立即招来心腹以公文中各人包括其家眷的抄家捉拿,一时间以吴升、杨勖等两镇总兵为首的将领,凡是家人在浙江的一律押入大牢,并派囚车送往京城。

    至于殷化行那边,本应该由年羹尧亲往福建处置同时接替总督之位,可就在几日前福州那边传来消息,因为奉化大败后,殷化行就重病不起了,而当康熙在朝堂上发生众多官员同时攻击殷化行,要求问罪于他的消息传来后,殷化行就再也支持不住,双腿一瞪就此咽了气。

    不过殷化行死了,但他的家人还在,年羹尧当即也不客气,派手下人直接去办这事,既然已把事做下那么就要做到底,他绝对不会给殷家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与此同时,年羹尧又借此机会把浙江和福建那边的官场上下好好收拾了一下,如此年大总督的威名在闽浙两地几乎无人不知,而杭州巡抚衙门也从年羹尧兵败逃回时那人人避而不及的情况顿时转为门庭若市,每日来求见或向年羹尧送礼的官员简直屡屡不绝。

    “年羹尧!你这混蛋!你……你……我同你势不两立!”杨勖猛然站起,咬牙切齿地大骂道,一想到自己力战无奈投降非但无功反而替年羹尧背了黑锅,更可恨的是居然如此对付吴升,吴升如今死在战场上连尸首都不全,可怜他不仅被以畏敌避战的罪名被朝廷问罪,就连家人都不得保全。

    现在,自己和吴升两家全被年羹尧抄了,所有家人也全被抓了起来,而接下来就是全家男子流放苦寒之地,家中女子充入教坊……。想到这个惨状,再联想到自己那已经八十多的老母和妻儿,杨勖的胸口犹如堵了块大石难受不能自己,张嘴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杨兄!杨兄你没事吧?来人!快来人!快喊大夫啊!”庄岩见此顿时大惊,急忙扶住脸若金的的杨勖,同时朝着外面大喊。

    很快,就有几个护卫带着位大夫匆匆赶来,这时候杨勖已被庄岩扶到了床上躺下,大夫上前先看了看脸色,然后再把了下脉,随后告诉庄岩,杨将军是因为一时间气急攻心所至,至于那口血喷出来也好,郁气随血而出总比憋着心里更难受。如今已没有大妨,只需好好调理一番即可。

    之后,大夫开了一剂药,让下人连忙去准备,随后又叮嘱几句这才离去。过不了多久等药煎好,庄岩亲自服侍着杨勖把药喝下,杨勖躺在床上休息了片刻后才逐渐恢复了过来。

    “庄老弟……。”终于睁开眼睛,当看见庄岩关切的坐在床边望着自己,杨勖的两行老泪情不自禁地就落了下来。

    “杨兄,别激动,别激动,大夫说了,刚用了药你得先好好休息些日子……。”庄岩安慰道。

    “扶……扶我起来……。”杨勖挣扎着要起身,见他如此庄岩只能叹了口气把他小心扶起。

    一把紧握住庄岩的手,杨勖流着泪说道:“我杨勖年少入伍,这三十年来南征北战,身上刀疮箭伤不下十余处,可谓为大清立下过汗马功劳,谁想到头来不仅自己的英名保不住,就连家人也受此连累……。”

    说到这,杨勖不由得哽咽起来,又道:“还有我那可怜的吴升兄,之前我部在奉化时我就多次向年羹尧进言调用城外军队,可他一直说时机未到时机未到,可到头来吴升兄出师未捷就白白死在那炮火之下,而如今他尸骨未寒,却被朝廷又如此问罪,至于他的家人也如我等一样呀……。”

    说到这,杨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伤,放声痛哭起来。可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啊!庄岩见此也无其他话可说,只能好声安慰了几句。

    抹了把眼泪,杨勖又带着嘶哑声音道:“还有殷大帅,他居然被年羹尧如此方式逼死,这天下还有公理么?难道这朝中上下全是小人不成?我不服!我不服啊!”

    大喊了几声,杨勖死死抓住庄岩的手,双目圆瞪,神情狰狞道:“庄老弟,你要帮我做件事,只要事成我杨某定有重谢,到时候就算要了我这条老命我也在所不惜……。”

    “杨兄不必如此,有何事需要我庄岩去做的尽快说就是了,至于其他之言就不必了。”

    “好!好!”杨勖感激些点头,接着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有劳庄老弟去通报一下洪大都督,就说我杨勖愿在洪大都督麾下效命,只要让我能报此大仇,今后让我杨勖做什么都行!”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变化

    清廷对奉化之战和中原、江西的再次起义后的各官员处置之严厉,牵连之广,让地方官员不寒而栗,虽然逃过一劫的官员们暗暗庆幸自己的幸运,可对那些被处置的官员和其家人,尤其是如殷化行等重臣老臣如此凄凉的结局又不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受。

    消息传到宁波,以杨勖为首的降将全部表示为朱怡成效力,尤其是杨勖,如今不仅对年羹尧是恨之入骨,连带着对整个清廷上下全都是满怀仇意。他拒绝了朱怡成让他主持参谋部工作的任命,恳请朱怡成让他继续带兵,他说自己可不在乎官大官小,哪怕给他个百户干都成,只要自己能继续带兵,那么就有机会亲手砍下年羹尧的狗头。

    对此,朱怡成考虑后答应了杨勖,由于如今宁波地盘和实力的增强,朱怡成顺势调整了下军制,同时也对自出兵苏松以来各将士进行加官封赏。

    董大山、马功成两人由同知升任指挥使,其各部属一应均有封赏,水师方面王东等人同样各升一级,潘老大以同知衔领新组建的崇明水师,按朱怡成的想法,宁波水师作为一支强大的力量不可能一直驻扎在崇明仅仅起到封锁长江和协助苏松义军的作用。

    在朱怡成看来,随着海贸的不断扩大,以及目前情况,当初攻略台湾的计划到了可以实施的时候了,宁波水师作为最强大的海上力量怎么可能缺席呢?至于现在的任务,可以由罗教为主体整编的崇明水师来负责,对于潘老大的能力朱怡成还是有信心的,只要从现有宁波水师中调拨些战舰,这支新成立的崇明水师用不了多久就能形成不俗的战斗力。

    对于杨勖,朱怡成当然不会给他一个区区百户之职,作为曾经的总兵,清廷的地方大员,杨勖能为自己所用无论是政治意义还是军事方面都具有重大意义。原本,朱怡成是打算由杨勖负责新组建的参谋部,对于参谋部的设想朱怡成早就有了,尤其是奉化之战时他更已下定决心等战后尽快组建起来。

    杨勖曾经是总兵,又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其战场经验丰富,而且杨勖还熟读兵书,更写的一手好字,从这些来看正是负责参谋部的合适人选。只可惜如今的杨勖一心要报仇,根本就看不上这个所谓的参谋部甚至许给他的参谋长职位,在他看来这就是以前的参军而已,他如果答应下来又如何能报仇?

    所以,最终参谋部的主持工作还是给了原定的副手庄岩,至于杨勖,考虑到他的要求和之前地位,朱怡成千金买马骨直接给了他一个指挥使的职务,这个意外之喜让杨勖简直不知说什么好,本在他看来就算能让他这个降将领兵职务也绝对不会高,可谁想朱怡成会如此大方,直接给了他这样的高位,要知道指挥使在整个宁波义军中除朱怡成之下也仅只有董大山和马功成两人而已。

    感激不已的杨勖暗暗发誓忠于朱怡成,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杨勖不仅包揽了对之前投降清军的整编和对新军的训练,而且还在他的劝告下居然在宁波义军所控制的浙东地区有不少人主动来投,其中有几个虽然年轻却是当地大户子弟,还有些人甚至本是地方官吏,如此让朱怡成是大喜过望,现在他正是用人之时,对这些来投之人按其能力很快就做了妥善安置。

    自占领宁波后,朱怡成一直未有放弃对军械,尤其是火器的研究,而经过大半年的努力,宁波的火器制造终于有了进步。首先是炼钢技术的进步,在一月前宁波实验不下百次的小高炉终于获得成功,这个小高炉虽然远达不到后世的技术,其使用寿命因为砖壁的耐火材料原因也仅只有半年不到,可在这时代却是一个革命性的突破。

    小高炉的建成和投入使用,使得宁波有了工业最重要的基础钢铁,虽然现在钢铁的产量依旧不多,可相比以前却是巨大的进步。在这基础上,火器的发展自然也更进了一步,如今宁波的火铳已渐渐脱离了最初简陋形态,朝着近代火枪的方向发展着,而铁造大炮甚至小型钢炮也已试造成功,只是限于技术还不能正式装备,但在朱怡成看来这都是好消息,他相信只要这样继续下去,终究有一天会给他更大惊喜的。

    除了这些外,造船业、纺织业、加工业甚至对化工研究都在不断进步,再加上宁波有海外商贸支持,根本不缺粮食,而且琳琅满目的各类商品也能通过其他渠道源源不断运至宁波,整个宁波在散发出活力的同时又给人一种无比的安全感,这在现在锋火四起的大清是异常难得的。

    “这就是宁波?”宁波城的城门口,一个穿着读书人长袍的男子瞪大着眼睛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他的打扮是明显一副秀才样子,而且脑袋上依旧剃着金钱鼠尾,身上还背着个包袱,一瞧就知道是外来的人员。

    朱怡成去年拿下宁波后并没强制剪老百姓的辫子,因为那时候他在所有宁波城的老百姓眼里只是一个侥幸的“反贼”罢了,所谓城头变幻大王旗,天知道朱怡成能在宁波呆多久,如果他下达剪辫子的命令,那么整个宁波为了保命都得反抗他。

    正所谓脑袋上的辫子好剪,心里的辫子可不好剪,所以,为了稳定地方,朱怡成就没做这件事,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朱怡成在宁波的统治逐渐开始稳固,战胜福建水师后,一些有心投靠朱怡成的人就主动剪去了脑袋上的辫子以表示忠心,再加上宁波义军大部早就去了辫子,这样一来宁波城中有辫子没辫子的人各为其半。

    然后,随着之后宁波势力越来越大,尤其是进攻苏松和奉化之战后,宁波势力已经猛然扩张到小半个浙江和苏松地区,而且从清廷来看,中原和江西又发生叛乱,宁波这已正式成为了割据一方的“军阀”,这样一来主动去掉辫子的人就更多了。

    所以现在,宁波城内大多数人都已去了辫子,就算还留着辫子的人也不像是之前难看之极的金钱鼠尾了,脑袋上留的头发比之前多了许多,后面的辫子暂时留着也是因为这些人经常要和清廷控制区域进行来往或交易,留个方便罢了。

    所以,当回乡奔丧的这位读书人回到几年未回的宁波城,看见这不同其他地方的景象时顿时目瞪口呆,一时间停下了脚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兄弟

    “你这人怎么回事?别堵在这,大家还要进城呢!”这读书人脚步一停,后面的人很快就催促起来,读书人连连道歉,跟随人流快步向前走了一段,直到前面路口这才宽畅起来。

    读书人的腿似乎有疾,走起路来不太方便,刚才的几步快走后到了空旷处他找了个地方暂且坐下,把手中的竹仗摆到一旁,用力捏了捏发酸的腿。

    “客官,来点什么?”他坐的地方恰好是一个茶棚,小二上来问道。

    “来碗麦茶。”读书人说道,从怀里摸出个铜子递了过去,很快一碗麦茶端来,读书人拿起碗先放在鼻子下嗅了下,那焦香的味道依旧如同当年那样,他的神情露出惆怅和回忆,好一会儿这才小口小口喝。

    边喝着茶,他边看着路口川流不息的人群,耳中听着时时传来的叫卖声、招呼声、谈笑声,还有小孩的打闹声……。这些离的他是那么的近,却似乎又是那么的远,若有所思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一碗茶慢慢喝完,读书人拿起竹仗,继续慢慢地朝城内走。

    半个多时辰后,他来到城西的一条小巷,拍响了其中一处小宅的门。

    “来了来了!”拍了几下,里面传来回声,听声音是个女人。随着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个面貌普通,但收拾的很利索的江南女子出现在读书人的面前。

    “你是……?”那女子见到读书人顿时一愣。

    “嫂嫂,我是玉露,如今家里可好?”读书人抬起头说道。

    “玉露?哎呀!这不是我家的玉露么?”那女子打量了一下读书人,瞬间惊喜道:“玉露你可回来了,这些年你跑哪去了?我和你大哥找了你好些日子都打听不到你的消息,快快!快点进来!”

    女子连忙招呼着读书人进门,读书人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进了宅门,这宅并不大,是典型的江南宅院,进门是个天井,也叫小院,没有大户人家的照壁,围着天井直接就是一排平房,正对着的是主人家的房间,两旁除了厨房、柴房外还有两间杂房。

    把读书人带到厢房,坐下后替到他倒了杯水,这时候有个四五岁样的男孩从里屋跑了出来,站在一旁抬头看着读书人,似乎琢磨着他是谁。

    “这是你侄儿小树,小树,这是你小叔,快叫叔叔!”女子拉着孩子的手说道。

    “小树居然这么大了?”读书人惊喜道,孩子见陌生人先是有些怕生,不过在母亲的鼓励下还是喊了声叔叔,这令读书人很是高兴,此时女子迫不及待地追问他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

    “当年科举落榜后我是心灰意冷,再加上我这条腿……。”读书人苦笑着指指自己那条不便的腿道:“后来有个同窗相邀,我就去了安庆,在一位县太爷手下做幕僚混口饭吃,后来那位县太爷任期满后归乡,经朋友介绍我又去了河南,然后又到了江西,这些年一直在外,让大哥和嫂嫂挂念了……。”

    听着读书人的讲述,再看着他那样未老先衰的脸,当年她刚嫁进这家的时候,自己这个小叔子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可转眼几年过去,居然成了如今的样子,如果不是眉目中的变化不大的话,刚才差一点儿没认出来,算算年头,他今年才二十出头啊,可看起来简直和三十多岁的人差不多了。

    “这些年玉露不在家,家中一切由大哥和嫂嫂操持,尤其是母亲……。”说到这,读书人眼中忍不住湿润起来,家中自幼贫困,年少时母亲操持着给他们兄弟二人读书,可自己虽然聪明却因为身体缺陷和运气原因一直未能考中,后来更一气之下离家远走。

    自己走后,家里的一切就全压在了自己大哥和嫂嫂身上,这些年赚钱养家、赡养老母都是兄嫂所为,作为一个堂堂男子汉,却没尽到半点力,直到不久前遇见一位老乡才知道他母亲刚刚去世,而去世前一直挂念着他这个离家的游子。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嘛……。”女子不好意思地摆手,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对了玉露,你还没吃饭吧?你等着,嫂嫂马上给你做饭去。”

    “不用了嫂嫂……。”

    “没事,先吃点东西,很快就好。”女子站起身来出了房门忙活去了,读书人一时间也拉不住,只能随她去。

    很快,女子煮了碗汤圆端来,闻着那熟悉的味道本就没吃什么东西的读书人肚子忍不住响了一声,顿时觉得有些尴尬。那女子也不在意,笑着把汤圆摆到他面前,催促着他快点吃。

    宁波的汤圆天下闻名,虽说读书人祖籍是绍兴,可他家搬到宁波也有好些年了,绍兴宁波的饮食习惯也基本相同,这碗汤圆可是好久没吃了,几口把汤圆吃完,摸摸舒适多了的肚皮,读书人不由得赞了一声。

    “觉得好吃就行,现在到了家,以后嫂嫂给你常做。”女子开心地收拾起碗筷道。

    “对了嫂嫂,我大哥呢?他怎么不在家?”读书人问道。

    “你大哥现在忙着呢,要等日落了才能回来。”女子边收拾边道。

    “大哥还在蒙学教书么?蒙学有这么忙?”读书人奇怪道,自己离家之前大哥就在蒙学教书赚点家用,有时候甚至还会给人写写抄抄什么的补贴一下。

    “早不干了。”女子这时候已经收拾完了,笑着说道:“蒙学那边都是去年的老黄历了,你大哥呀现在可出息了,现在他在大都督府的户科任主笔,一月能拿五两银的俸呢。”

    “大都督府?户科?主笔?”读书人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惊,自己嫂嫂所说的大都督不就是雄据宁波占据小半个浙江和苏松的大反贼洪强么?难道自己的大哥如今居然在洪强手下做事?而且还是什么户科的主笔?

    可这惊愕在读书人心中也只是一瞬而已,因为他马上就想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不就是洪强的宁波老巢么?而且自己回到宁波所见所闻也和他在外地所了解的完全不同,既然宁波已被反贼经营成如此样子,那么给洪强做事的人自然不少,而自己的大哥也是读书人,更会写会算,在反贼那边谋个职想来倒也正常。

    读书人这次回来,一来是因为得知老母去世的消息,二来也是因为他之前在江西以游幕为生,而现在江西因为袁奇起兵闹的大乱,自己的东主更是朝不保夕,所以他才会主动辞去幕职归乡。

    本以为回到宁波会看见一片萧条甚至民不聊生的情景,可谁想到了宁波看见的反而是蒸蒸日上,富有活力的城市。甚至从宁波百姓的脸上,读书人感觉到离家多年后再回宁波,宁波的百姓似乎日子比之前好了许多,就像自己刚才吃的汤圆,小时候这可是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好东西,而自己的嫂嫂却如同平常吃食一般就给他做了碗。

    既然大哥不在,读书人先在家给父母的灵位上了香,打算等几日挑个时间再和大哥一起去墓地祭拜。随后,挑着一些话和嫂嫂闲聊着,既说了些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同样也从嫂嫂口中得知了不少有关宁波的情况。

    等太阳下山没多久,自己大哥终于回来了。当见到几年不见的弟弟时,读书人的大哥心里是无比高兴,兄弟两人见面感慨万千,嫂嫂见此特意也做了几个好菜,又出去打了壶酒,让他们兄弟两人好好喝一顿。

    兄弟二人聊了许多,做哥哥好好询问了一下弟弟这些年的遭遇,同时又讲了老母临去年拉着自己手要让他早日把弟弟找回来的话。说到这,兄弟二人忍不住流起了泪,而当又聊到之前他们年少时的往事时,两人又同时开怀大笑起来。

    “玉露,你今年有二十三了吧?”

    读书人点点头,同时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大哥。

    “男大当婚,小树都马上可以进学了,你这终身大事也得操办起来了。父母如今不在了,所谓长兄为父,为兄这些日子找找人,替你说门亲,早日成家。”大哥笑眯眯地看着读书人说道。

    “成亲?”读书人一愣,接着苦笑道:“我这个残废手无搏鸡之力,又无功名,这些年在外蹉跎一事无成,那家能瞧得上我?还谈什么成亲呀。”

    说着,读书人摇着头,拿起面前的酒盏一口喝掉了里面的残酒。

    “为何不能?”听到这话,大哥顿时激动道:“别人不知道,我做这个大哥的还不知道自己的兄弟?你从小就聪慧过人,自小书就读的比大哥好许多,如不是因为腿疾和运气,别说是小小秀才了,以你才学就算是中进士也不在话下。至于那些蹉跎的话就更不用说,而今回来就好,等明日我就找人替你想想办法,以你本事去大都督幕府干个主笔更是绰绰有余,依我看啊,就算是做个科大使也没问题,到时候那家的姑娘敢小瞧于你邬思道?”

第一百五十章 初见

    当夜,兄弟俩都醉了,什么时候睡的也不知道。第二天日上三杆,邬思道这才醒来,这一夜好睡,久在外游幕的邬思道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像昨晚那样睡的香甜了,伸了个懒腰起身,邬思道洗漱后和嫂嫂打了个招呼,随后就拿着自己那根竹仗出了门。

    昨日刚到宁波,因为挂念家中,邬思道只是走马观花一路瞧来,今日正好没事,他打算四处看看,好好体会一下在反贼的统治下宁波的现状。

    这一日,邬思道并没固定目的,再加上他腿脚不好一个人慢慢在街上闲逛,上午去了商市,瞧了瞧宁波那琳琅满目的商品,还上前和几个商家问了问价格并交谈了会儿,中午走到码头那边看了看,当看见港口停泊的无数商船、战舰,还有那远处可见的船帆,邬思道诧异之余不由得出了神,站在岸上眺望了许久这才离开。

    简单用完午饭,下午邬思道又去了城里的茶馆,随意点了壶普通的茶找了个地方坐,耳中听那三教九流的客人兴致勃勃的交谈,有时候兴致上来也会插话说上几句,直到傍晚天色快黑的时候,邬思道这才慢慢回转。

    一连几日,邬思道除了到宁波第三天去城外拜祭父母外,他其余的时间都在宁波城中闲逛,每日回来后,夜中的邬思道把自己关在屋内静静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兄嫂对于他这样倒不意外,因为邬思道从小就爱独处,这个习惯他们都清楚。

    第五日,这日邬思道和平常一样刚要出门,可还没跨出院子前面走了才半个多时辰的兄长突然急冲冲地赶了回来。

    “走走!快随我走!”兄长一见邬思道直接上前一把拽住他手,满面春风地催促。

    “大哥出了什么事?去哪里?”邬思道诧异问道。

    “之前不是和你说给你找份差事么?你运气好,这差事现在有着落了,走!快随我走,去晚了说不定就没了。”兄长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往外走,让邬思道哭笑不得之余心中有不免感动,其实他并没有为宁波办差的想法,可如今兄长都给自己安排好了,自己如果不去的话未免伤了兄长的心,就这样,邬思道跟着兄长出了门,两人朝六科所在而去。

    到了地方,邬思道这才知道自己大哥在工科给自己谋了个差,由于朱怡成对科学的重视,再加上现在小高炉的建成和火器、船只等的研制进步等等,工科现在在六科中的地位已逐步上升,其规模也不断开始扩大。

    如今,工科已不是当初初建时小猫小狗二三只的样子了,除了户科、兵科外,工科的规模已排到第三,甚至超过了吏科。这样一来,所需要的人员就开始紧缺,准备再招募人员扩大,也算是邬思道运气好,他兄刚长一知道这事就通过关系找了过去,一托人情对方一口答应,并让暗暗告诉他尽快把人带来,一旦晚了人招满就可惜了。

    所以,邬思道这才第一时间把自己兄长拉到了工科,并见到了负责招募的工科罗主事。见到邬思道,罗主事顿时皱了皱眉,一来邬思道的打扮明显就是从清廷控制区那边过来的,二来邬思道的腿有残疾。

    对于第一条倒不是太大的问题,毕竟如今宁波城留辫子的人也不少,再说邬思道的兄长在户科办差也算是同僚,有他担保不成问题。可是这腿脚残疾,这就不太好办了,要知道工科大使是蒋瑾,这人挑剔的很,心眼也不大,万一找起麻烦来……。

    “罗兄,大家都是绍兴老乡,玉露虽有残疾却不碍行走,而且他这些年一直在外游幕,当过几任县令的师爷,不仅精通公文更能写能算,对于钱粮之道说实话远在我之上,还请罗兄多多帮忙才是……。”兄长把罗主事拉到一旁低声说道,同时袖子里藏着的银锞子悄悄塞进了对方手中,罗主事沉咛片刻,随后出了个几题问了邬思道,见邬思道对答如流,罗主事这才点了点头。

    就这样,邬思道算是顺利地入了工科,和其兄一样担任主笔之职,说是主笔,实际上和现代的统计、行政、档案管理的职务工作差不多,但没有分的那么细。而且因为工科的特殊,其事比其他各科更多,仅主笔一职就有六人之多。

    说实话,这份工作还是不错的,上下班准时,工资也不少,一月下来和他兄长一样能赚五两银子,这俸足够一大家子过上小康日子了。何况,在六科工作的人还提供免费饮食,每十日一沐休,节假日还发些鸡鸭鱼肉之类的“福利”,如此的好差事怪不得会那么多人抢,如果邬思道不是因为兄长的原因,以他的条件根本就进不去。

    进了工科,以邬思道的能耐很快就熟悉了工作,这些简单的工作对他而言根本就是牛刀小试。可他工作能力虽强,却不善于交际,也许是因为腿脚残疾的原因吧,邬思道的性格不仅有些孤僻又有些孤芳自赏,在科中和其他人的关系并不怎么亲近,时间一久自然就有人瞧不惯他的性格。

    这一日,邬思道仅用了一个时辰就做完了别人大半天才能完成的数据统计,随后他把册子往桌上一丢,然后拿了本书泡了壶茶悠然自得地看了起来。这在其他人都忙忙碌碌的当前显得异常显眼,大多人只是用不满的目光望了邬思道一眼,可其中有一人却见他如此站了起来。

    “玉露兄,真是好闲情呀。”那人走到邬思道身旁,阴阳怪气地说道。

    邬思道抬眼看了下对方,神情淡然道:“还好……。”

    “还好?”那人听到这回答顿时不满道:“玉露兄,我们这可是工科,不是师爷的书房更不是茶馆,大家拿的是大都督的俸禄,为大都督办差,你这样恐怕不妥吧?”

    “哦,有何不妥?”邬思道不闲不淡地反问,似乎对方指责的不是自己一般,而且问的时候还拿起面前的茶壶给自己续满了茶,两根手指捻起茶盏慢慢喝。

    “有何不妥?难道你自己不会看?”那人身有秀才功名,一直自视甚高,可自邬思道来后不仅独特立行,而且邬思道的才干也比他高出许多,就像这些数据统计,以前他都是这些主笔中干的最快的,但也只是比别人快半个时辰而已,但现在邬思道居然一个时辰就能把手上的活处理完,而且还得到罗主事的几次赞赏,这让他心头很不舒服。现在,瞧见邬思道这副风淡云轻的样子,那人心里更是恼怒。

    邬思道摇摇头,心中不以为然地笑了:“邬某并无觉得不妥,还请明示。”

    那人顿时心头冒火道:“邬思道!大伙都在忙忙碌碌,为何你如此悠闲?难道你不知拿俸禄为君办事的道理么?亏你曾经还是个读书人,身为主笔居然如此怠工……。”

    不等对方说完,邬思道嘴角露出笑容:“如此小事何来怠工?邬某手上的事既然做完了,难道就不能让邬某休闲片刻?至于仁兄所说之言不敢苟同,邬某觉得这是仁兄自己的问题吧?如仁兄胸有大才,为何会为此小事而忙忙碌碌呢?”

    “你!”那人听得脸上红潮顿时涌起,这邬思道伶牙利嘴,话里居然讽刺他胸无大才,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这一下,那人索性撕下脸皮直接不客气地训斥邬思道,至于邬思道也不生气,依旧是淡然的样子,可嘴上也不饶人,简简单单地几句就把对方顶的哑口无言,最后那人甚至要动起手来,亏得房中其他人连忙拉开。

    “怎么回事?为何吵吵闹闹!”就在屋闹的热闹的时候,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顿时屋里鸦雀无声,众人心头顿时一惊,因为他们听出这声音是工科大使蒋瑾的。

    门很快打开了,蒋瑾和罗主事先走了进来,而其身后还有一人,这人看起来年龄不大,束发戴冠,身着朱袍,气度不凡,其中有人一眼就认出这正是朱怡成。

    朱怡成今天一早就去了铁厂那边巡视,巡视完后顺道来六科,尤其是工科办事点看看,由蒋瑾和罗主事作陪。

    本来,在前院听完了这些日子工科的工作汇报后,朱怡成本准备离开,可这时候却听得后面办事的院子传来一片喧哗,好奇心下,朱怡成就打算过来瞧瞧,而蒋瑾和罗主事却暗暗叫苦,他们觉得这明显是下属给自己丢了脸,而当来到近前更清晰地听到了里面的吵骂声,作为大使的蒋瑾更是火冒三丈。

    推开门,见到里面的人站在那边鸦雀无声,蒋瑾毫不客气地追问究竟为何喧哗吵闹,这时候刚才拿为秀才连忙就告起了状,当然他把所有责任全推在了邬思道身上,还说邬思道此人性格古怪,消极怠工等等,至于邬思道也不反驳,由于他腿脚不便只是静静坐着那里,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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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革命一声炮响震动九州,满清应声而倒,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不对!等等!这是康熙朝?老天你玩我是吧?大叛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叛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叛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