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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刅沐     江湖之我和胖师兄txt下载     江湖之我和胖师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寒月刃(二)

    一个身穿粉色蚕丝华裳的蒙面少女从内堂走了出来,一条蜀绣的精致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轻摆的裙边在细长的腿上左右拂动,玉指轻点嘴唇,似笑非笑,步步生莲。

    眼前这位婀娜的女子直把云枫看呆了,全然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位君王。

    少女看到云枫后,怔了怔,失语道:“云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句“云大哥”把云枫叫的有些失了神,这声音是多么的熟悉,下意识的看了看身边的燕皇。

    燕皇则一脸宠溺的说道:“汝儿你怎么来了?”

    蒙面少女摘下面纱,露出那张让云枫日思夜想的俏脸。

    燕汝俏皮的答道:“这是我的招亲大会,我怎么能不来看看,谁知还是晚来了一步,都结束了。不过来的路上看到王侍郎,他说爹爹有贵客,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是谁能入得了爹爹法眼。”

    “燕姑娘,果然是你。”

    云枫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发现自己失了礼数,有些尴尬的低了低头。

    燕皇和燕汝都笑了。

    燕汝一脸娇羞的跑到燕皇面前,撒娇道:“爹爹,云大哥怎么会在这里?”

    燕皇摸了摸燕汝的头,微笑道:“爹也是刚刚知道你们认识,一开始只不过是看这个年轻人武功高绝,想请他出手打败拓跋跟公孙。”

    “爹还没问你呢,一个人跑来这里做什么?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燕汝对着燕皇做了个鬼脸,然后看向云枫,俏脸顿时红了起来。

    云枫也看了看她,傻傻的笑着。

    燕皇看着这奇怪的一幕,甜意涌上心头,看到他们,就像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

    可身为帝皇,就要为社稷江山着想,很多事便身不由己了。

    燕汝在燕皇身边,活泼得像一个三岁小孩,完全没有当初在中原时候的拘谨,或许这就是家的力量吧。

    家这个字,寻常普通,但对于云枫来说便是奢侈。

    两个男子,眼里各自闪着异色,各自想着自己的往事,追忆良久。

    燕汝眨着大眼看着这两个各有所思的人,叉着腰,跺了跺脚。

    “你们在想什么呢?”

    两人同时对着燕汝笑了笑。

    燕皇首先说道:“都别站着了,快坐下。”

    当所有人都坐下后,燕汝才注意到云枫手里的刀,这也不怪她,是云枫一直遮遮掩掩,深怕燕皇突然看上了寒月刃,突然改口要回。

    “云大哥,这是你的新兵器吗?能给我看看吗?”

    云枫晃了晃手里的寒月刃,有些为难的样子。

    燕皇立刻起来解围:“汝儿还是别看了,爹爹刚刚都被刀气震到了。”

    燕汝更加好奇了,“什么神兵?居然这么厉害!”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刀身写着寒月两个字。”

    云枫还是不忍隐瞒燕汝,淡淡的说道。

    这句话一出,燕汝和燕皇皆是惊呼一声。

    燕皇站起来,惊讶的说道:“寒月?你是说寒月!难道这就是天下三大神刀之一的寒月刃?”

    燕汝也有些坐不住了,“我在峨眉学艺时曾听师父说过。寒月刃不是很多年前就失踪了吗?”

    云枫一脸尴尬,摸了摸寒月刃的刀身,点了点头:“我想应该是的。除了它,还有什么兵器能有此神威。”

    其实他自己心知肚明,原本不想太过张扬,但现在也遮掩不住了。英雄终究难过“美人关”啊。

    燕皇摇了摇头,“真没想到了,这把‘凶器’居然是寒月刃。得此神兵利器竟无人识得。”

    燕汝越听越不解,斜着头各看了云枫跟燕皇一眼,说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识得识不得?又没人见过,不知道也不奇怪啊。”

    燕皇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后,燕汝突然明白了,莞尔一笑道。

    “不管这把刀是不是寒月刃,它现在已经是云大哥的了,爹爹可不能反悔了。”

    “你这丫头,哪里话,爹爹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岂有收回的道理。”

    燕汝噗嗤一笑,脸颊又是一红,煞是可爱:“我当然知道爹爹不会食言。”

    云枫重重的抱拳,脸上全是感激,“谢陛下隆恩,得陛下赐赠宝刀,草民定全力以赴,拼了贱命也要击败公孙拓跋。”

    燕皇拍了拍云枫肩膀,英气的脸上布满笑容,标准的帝皇式笑容,像是看着一个凯旋而归的大将,满意地点着头。

    “朕一直都看好你的,年纪轻轻武功尚能如此,前途无量啊。”

    话刚说完,转头看着燕汝,一改方才庄重的神态,笑眯眯地说道:“汝儿,你是不是该跟爹爹说说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被燕皇无端一问,窒了窒,白皙的脸颊又是一阵绯红,低下头娇羞地说道:“爹爹你说什么呢?!”

    燕皇脸上的笑意更甚:“哎呀,女大不中留啊。云少侠你看,你这次不能拔得头筹,怎对得起你身上那把短刀啊。”

    虽然有些害羞,可燕汝依旧希冀地看着云枫,像是期待着表扬的稚童一般。

    云枫脸色微变,若有苦衷又强行压制一般,淡然地说道:“草民一介武夫,怎么存有非分之想,况且...草民还年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燕汝失望地黯淡了下去,娇嗔道:“爹爹,你看你,哼,不跟你说了。”

    说完便转身低着头,抹了抹泪离开了。

    燕皇有些心疼,严肃地说道:“朕的女儿难道配不上少侠吗?有多少名门望族,贵族公子想要跟朕联亲,朕都没答应。”

    云枫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草民不是绝非嫌弃十公主,只是草民朕的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而且草民无权无势,又怎么配得上十公主这般金枝玉叶。”

    燕皇斜眼看着云枫,眼神之中的那股霸气如一道利刃刺向云枫。

    “什么王权富贵,千秋霸业,在朕眼里都如草芥。朕在意的是能力,更在意汝儿的心。”

    燕皇见云枫低头不语,拂袖转身道:“罢了罢了,你尽管全力以赴就是。日后的事,朕自有安排。”

    能当上一国之君的人又怎会鲁莽而失了分寸。燕皇这般让步,其实是怕云枫为了逃婚而故意输了比试。到那时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云枫听出了个中深意,也不敢再触燕皇霉头,连忙跪下谢恩道:“谢陛下宽宏,草民定当不负陛下重托。”

    燕皇沉默了一会道:“三天后,大燕皇宫演武场进行第二轮,第三轮比试。到时自有人引你进宫,朕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云少侠身上,切莫让朕失望。”

    “草民谨遵圣意,绝不敢有半点含糊。”

    “嗯,云少侠今天也累了,回去安歇吧。”

    “草民告退。”云枫低着头对着燕皇一步步后退至门外,像极了宫里的宦官。

    等云枫离开后,燕皇坐在龙椅上,哼了一声,“真若赢了比试,那时就由不得你了。”

第六十一章 第二轮开始

    云枫退出内阁,走过狭长的楼道,走时还不忘脱下外套包裹住寒月刃,小心翼翼地,深怕被人夺了去。

    刚一下台阶,先前燕皇身边被摒退的一个宦官早已等候在那里,身旁还放着一辆马车。

    宦官客气地示意云枫上车,云枫也没有客气。

    很快便来到一间装潢雅致的客栈前,云枫下了车,抬头望去,客栈共六层,这几乎是最高的建筑物了,每一层的四角都是飞檐设计,前端有一个兽头,横梁上并有宋国的精致木雕,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动物的图案,虽不算精美,但却十分耐看。

    高大的门楼中央挂着一副牌匾,上面写着“清河官驿”四个大字彰显出它并非普通客栈的身份。

    宦官领着云枫来到一间豪华的房间,空间之大,让人目瞪口呆,几乎是普通客房的五倍。

    轻纱罗帐,精修的盆景,兽皮做成的地毯,苏绣的桌布,玉质茶杯。红木酸枝做的家具,就连墙上的字画也都是名家手笔,这一切都透露着奢华的气息。

    这恐怕是燕皇故意而为,也说不定是燕汝,云枫这般想着,摇头笑了。

    他刚一坐下,外头就传来脚步声,有人敲门,说了句:“云公子,我们是送午膳的。”

    身旁恭敬的宦官微笑着点了点头,云枫这才说道:“进来吧。”

    齐刷刷的摆满了一桌,十二个菜。各式各样,琳琅满目,还有几个燕国特色菜。

    宦官解释道:“这是汝庆公主亲自为云公子准备的。晚上还有晚膳,门口有两个宫女丫鬟,如果有什么需要云公子随时吩咐便是,如若无事,老身就不打扰云公子休息了。”

    “嗯,又是我再说吧。退下吧。”云枫摆了摆手做了个退下的动作。

    宦官没有回应,低头退了出去,轻关上门。

    云枫这时候才敢露出不安的表情,当初林堡主是这样,如今燕皇也这样。

    这个天下,武功高真的才是王道吗?连人品都不用了解,单凭武功就能轻易将女儿的幸福托付与人?

    事到如今,云枫真不知该庆幸还是忧伤。他还要去找师兄,儿女私情只能先放到一边。

    ......

    云枫午膳过后,拿出寒月刃,小心翼翼地打开。

    这时候云枫才有机会好好观察研究这把刀。

    淡蓝色的刀身,在阳光下隐约有些透明,如一块带着金属杂质的坚冰,午时的阳光透过刀身折射到桌子上,呈现出七彩的颜色,奇异而绚丽。

    这样一把奇刀,材质绝非是寻常铁器铜器。

    “如果真的那么简单,还会是三大神刀之一吗?”云枫自嘲道。

    一直处在兴奋跟紧张忐忑中的云枫,现在才回过神来,惊奇的发现,这把刀原来是很重的。

    足有三十斤!

    刀不是很宽很长,却如此的重,足见它的坚硬,同时更加惊叹徐夫人的铸造工艺。

    云枫拿起刀,简单的挥动了一下。

    寒月刃划过空气是发出“嘤嘤”的声音,感觉空气都要被撕裂一般。

    稍一用力,不远处的一株盆景被悄无声息地切断,掉落在地,门外的宫女听到响声,问了句:“云公子,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练功呢。”

    真没想到,云枫完全没有发劲,只是简单的挥动就有这种威能,惊喜之余略带几分庆幸。如果他没能挺过来,此刻应该去跟家人团聚了。

    云枫命人找来了一个牛皮刀鞘,把寒月刃收了起来,坐到床上打起坐来。

    ......

    ......

    时间转瞬成空,三天时间在闭眼睁眼之间偷偷溜走。

    在大燕皇宫演武场重办招亲大会的消息早已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只不过这次有些遗憾,因为毕竟是皇宫,所以便不能“与民同乐”了。

    云枫早早地换上一身黑色劲装,背上寒月刃,跟着引路的宦官进了宫,大有一种招亲大会黑马的感觉。

    跟云枫一起的还有其他十三个的竞选者。一部分已经在议论这次优胜者会是谁。

    他们的目光都一致地望向依旧白衣飘飘,爽朗出尘的公孙青柳。

    他双手叉在胸前,右手握着的淡青色宝剑垂在胸前延伸到膝盖。

    云枫也听说了,那把剑叫“万柳”。

    当然也有一些人对云枫的实力颇为赞赏。觉得他有冲刺前三的实力,但没人看好云枫。

    其实他也并不在意。

    进了安顺门就算正式进入皇宫了。燕国虽然主要是游牧民族,但逼近汉化多年,皇宫布局也是十分考究,典型的五行八卦的排布,二十四星宿的装饰布局,严谨的汉人风水玄学。

    虽比不上宋国临安的园林别致优雅,但也不失帝都的豪迈与雄壮大气。

    走了一段时间,众人终于到了皇宫演武场。这是平常用来训练御林军的地方。

    这时候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的吧演武台围得密不透风,只留了一条小路供竞选者入场。

    阅兵台上,燕皇早已站在其上,俯瞰着众人徐徐进场,燕皇的左侧当然就是三海王拓跋元父子了。

    拓跋浚此时毫不收敛的看着燕皇右边的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嘴角的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完全没有一点大家风范,反倒跟市井流氓别无二致。

    不用猜也能知道,那个能让拓跋浚全然不顾形象的蒙面少女也只有汝庆公主,燕汝了。

    而燕汝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下的云枫,双手在胸口前戳着,显得很紧张。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不管今天结果如何,都将影响到她的一生。

    云枫似乎也注意到有人在看着自己,抬头看了看,一眼便认出面纱背后那张动人的脸。

    匆匆一瞥之后低下了头,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众人列好队之后,王侍郎再次登上演武台,宣布招亲大会第二轮的开始,便请竞选者逐一上台抽签,如若抽到相同数字的两人便成为对手进行比试。

    云枫这次也运气爆棚,抽到了五,倒数第三组,这意味着他不用着急上场,可以先观察其他人的武功路数。

    不过当其他人投来讥讽和侥幸的笑容时,云枫表情也是一凝。

    公孙青柳跟他一样,抽到的是五。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看台只是的燕皇和燕汝拿到第二轮比试名单后,两人的表情也是奇怪复杂,其中意味不由得让人猜想联翩。

第六十二章 公孙青柳

    暖日当空,万里无云。

    熟悉的铜锣声一遍遍响起,一个个受伤的人被台下演武场,一个个小坑像夜空中的繁星般出现在这个足有三十丈宽,六十丈长的演武场上。

    公孙青柳在一片热切的目光中走上台,看着早就在台上等候的云枫。

    嘴角勾起一道蔑视的弧度,慢慢拔出剑斜指地面。

    云枫背着寒月刃,手交叉在胸前,也摆出一副“击败你何须出刀”的表情。

    比试还没开始,场上的空气就仿佛爆出火花了一样,针锋相对的两人,剑拔弩张,谁也不想再气势上被对方压倒。

    如果说赤手空拳的云枫还对公孙青柳有些忌惮的话,那么此时拥有寒月刃的云枫有绝对的把握击败他。

    台下包括御林军在内的大多数都觉得即便云枫先前展露出惊人的实力也不足以击败这位大燕“剑圣”的亲儿子。

    更为他此刻的举动表示不理解,他们可是签过生死状的,虽然比试是只决胜负,不决生死。可刀剑无眼,公孙青柳有意杀死他也没人会多说什么。

    “铛”

    随着比赛开始的锣声回荡,公孙青柳化作一道清风“吹”了过来。

    不知道从哪里卷来了数十片落叶,在清风中如同刀片也一样刮了过去。

    云枫淡定的举起左手,一道深白的冰墙立在身前挡住了大部分攻击。

    公孙青柳好像早就预料到一般,左手握剑,右手抵在剑柄顶端平放在胸前。

    快要碰触到冰墙的时候,双手用力往前一推。

    剑锋被青绿色劲气包裹,重重击在冰墙上,瞬间土崩瓦解,化成一阵雪白的雾气散落在各处。

    云枫并没有躲,双手夹着“万柳剑”站在原地。任凭公孙青柳如何用力也难有寸进。

    进退两难的公孙青柳,看起来多少有点滑稽可笑,场上有些人都忍俊不禁。

    云枫手一松,公孙青柳扯出了剑连退几步才站稳。因为生气而上下起伏的胸膛,配合咬牙切齿的表情活像一只大猩猩。方才那种飘然出尘的气质一扫而空。

    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羞辱他,对于一个从小在赞扬与艳羡中长大的大家公子来说,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大力一挥,演武场的石板上一条一丈长的裂痕徒然出现。

    公孙青柳向前乱划一通,无数道澎湃的剑气扫向云枫,看似杂乱无章却每一道剑气都攻向死角。

    云枫双手张开,撑起一个圆形的内力屏障。

    无数声猛烈的碰撞声,在看台上的少女心中炸响,贝齿咬了咬下唇,双手被搓出了汗。

    交错的剑气汇聚在一起,同时爆发出恐怖的力量,把以云枫为中心的地面轰出一个大坑。

    烟尘遮天蔽日,除了一个大坑外,没人见到云枫在哪,哪怕是尸体。

    台下的人一个个捏了一把冷汗,阅兵台上的燕皇脸色凝重,握着拳头的手在双腿上咯咯作响。

    此刻的燕汝,眼眶中都出现了一丝湿润。

    而公孙青柳,轻轻地笑了一声,出招的人是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剑气中所蕴含的霸道力量。他没有理由相信云枫能在这一击中生还。

    看到公孙青柳如此表情,在座的很多人都以为云枫已经凶多吉少。

    当烟尘渐渐褪去,一声如雏鸡破壳的破裂声在鸦雀无声的演武场上触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那是什么!

    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

    一个晶莹剔透的“冰蛋”出现在中央,在无数双惊讶的眼睛中破裂开来。

    云枫双手握刀伫在地上。全身散发着“雾气”,这是周围空气中的水分被凝华了。

    云枫无意识的看了看阅兵台,跟燕汝四目相对,燕汝抹了抹如黑珍珠般明亮的眸子,害羞的低下了头。

    身旁的燕皇也长吁了一口气。而拓跋父子,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是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公孙青柳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呆呆地现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怎么也无法相信有人能挡住他排山倒海的剑气。

    不管他信与不信,事实便是如此。

    云枫举着刀,指向公孙青柳,飞跑了过去,一刀斩向他的右肩。

    毕竟不是寻常剑客,战斗意识还是有的。万柳剑往上一横,不偏不倚地挡住了云枫的攻势,而且向前一扫还把云枫暂时逼退了。

    不知道是经验不足亦或是优柔寡断,云枫很容易陷入被动,这次也不例外。公孙青柳回过神来后,趁着击退云枫的机会又连续刺了三剑。

    虽然对云枫造成不了实际性的威胁,但也被剑气压制住了。

    公孙青柳左右突闪,一分为二,二化成四。四个“公孙青柳”同时从东南西北杀了过来。

    云枫也没有怠慢,对准正前方杀了过去,短暂的交锋之后,前方的“公孙青柳”幻灭了,得以突出重围,其余三个则合到一起。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五十多回合。

    两人一直在硬碰硬,内力间的拼斗更不在少数,都有些气喘吁吁。

    但相比于云枫,公孙青柳显然处于劣势,因为他手里的万柳剑已经数不清的缺口。

    他本人也意识到这一点,细细打量着云枫手里那把淡蓝色的刀。

    他也知道,在这么下去,手里的万柳剑可能会在一次次交锋中不堪重负断折了去。

    到那时,等待他的只有战败。

    不,他不能坐以待毙!

    这已经不是为了招亲了,而是事关个人荣辱,事关公孙家的声誉,他决不能败给一个无名之辈。

    公孙青柳把剑举起,剑指青天。从右向左划了一圈,所过之处剑影绰绰,四周也刮了风。

    云枫见状也警惕起来,内力源源不断灌注进刀身。

    公孙青柳动了。

    准确的说是成千上万个公孙青柳动了!

    真真假假的无数人,填满了整个演武场。像是只要有风的地方就有他的身影一般。

    每一个的动作都不一样,根本分不清本体。

    这就是公孙家的成名绝技,此招跟他的佩剑一样,名为“万柳”。

    面对乌泱乌泱的“人”,云枫也有些慌了阵脚。

    但敌人又如何会停下让你思考对策?

    成千上万个“公孙青柳”同时发起进攻,云枫的败局似乎已经是注定的……

第六十三章 万柳剑

    面对着成千上万个敌人,即便是身经百战的人也会感到棘手,更何况是初出茅庐的云枫。

    一个又一个“公孙青柳”轮番攻击,云枫只剩下招架之力,而且随着体力的消耗,情况也变得越来越糟。

    再这么下去,不被杀死也会被耗死。

    但云枫实在没有空档来凝聚内力使出大杀招。

    云枫在公孙青柳疯狂的攻势下节节败退,身上也衣服也被割破了好几道口子。

    所幸“敌人”虽多,但攻击力却不高,而且有内力凝成的一层无形甲胄,也不至于伤到自身。

    在一次次交锋的过程中,云枫发现,被打退的“公孙青柳”会像影子一般消失不见,后继发起攻击的“公孙青柳”行动上也在逐渐变慢。

    即便找到破绽,由于数量实在太过庞大,继续下去依旧会被活活耗死。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万里普照的晴空出现了乌云,阵阵阴风也开始在演武场上肆虐。

    不一会,几颗豆子大小的雨滴落下,紧接着化为无数银丝从天空垂下,哗啦啦地湿透了整个大燕国都。

    云枫惊奇地发现,大雨之下的“公孙青柳”好像淡化了些许。

    看着落下的雨,他顿生一计。

    击退一波攻势之后,云枫奋力一跃,腾空而起,举起右手,把内力扩散到整个演武场。

    雨滴触碰到云枫释放的内力之后快速凝结成冰针,由于形态的改变,落下的速度也变快了。

    就这样,无数根冰针刺向无数个“公孙青柳”。

    等云枫再次落地,场上只剩下一个公孙青柳了。

    他左手捂着胸口,嘴角挂了血丝,看起来像是受到了反噬,正怨毒地看着云枫。

    好一场“及时雨”,彻底让战局扭转。

    尽管雨水让台下的人衣服湿透,伴随着云枫散发的冰冷内力显得格外的冷,但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的二人。

    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片刻的时候,从上风变成下风,而且还受了伤,这种天与地的巨大落差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住的,更何况是一个纨绔半生,自命不凡的“大燕剑圣”之子。

    更讽刺的是,雨停了,停得恰如其分。就像是老天给公孙青柳开的一个玩笑。

    云枫淡淡的说道:“还要打吗?现在场上全是积水。”

    其实云枫言下之意是,即便你再次使出“万柳”也不过是徒劳,他可以让积水再次成冰!

    公孙青柳眼眸里的凶光足以震慑任何人,像一头恶狼般从众人身上扫过。

    “你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云枫看着他满心不忿的表情,既好笑又厌恶。

    “公孙公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吧。实力也包括运气。倘若我不能凝水成冰,那我又如何能破解你的万柳,即便不能,再打下去,谁胜谁负也未可知吧。”

    “而且,我说你也不过是会投胎而已,你若不是姓公孙,你连站在这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云枫说完,台下也发出了笑声。

    “你......”

    被一个小自己十岁的“小毛孩”教训,一向自负的公孙青柳感到脸上无光,甚是难堪。

    提起剑就要向云枫发难,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双脚被冰块牢牢固定在地,寸步难行,身边数十根尖锐的冰针上下浮动,随时都有可能给自己致命一击。

    可他如今哪顾得上这么多,手中的万柳剑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青芒直指云枫脑门。

    所过之处,石板上也出现一条裂痕。

    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到了云枫面前,即便云枫急速飞退也来不及了。

    云枫只能尽全身之力向右边翻滚躲闪。原本公孙青柳身旁的冰刺也失去了内力的引导碎落在地。

    云枫好不容易躲闪过去,岂不料,公孙青柳虽然站在原地不动,但却一直牵引着万柳剑。

    剑随意动,飞速向云枫落地的位置,砸出一个深坑。

    云枫站起,后跳几步,以为躲过了,谁知万柳剑从云枫落脚的地方钻了出来。

    云枫的腰带也被割断。

    万柳剑直冲云霄,随后急速下坠,如一颗陨石,带着无上的威压直冲向云枫。

    被这一剑击中,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可云枫这次没想要躲,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

    身影一动,轻踏两步,向着公孙青柳飞奔而去,寒月刃一挥,一道月牙形的刀锋徒然而生,势如破竹。

    眼看就要得手了,突然一堵墙从天而降,挡在公孙青柳身前,把云枫的刀锋尽数挡了下来。

    在场的人无一不瞪大眼睛。目光同时注视着这面凭空出现的墙。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墙,而是一柄剑!

    万柳剑!

    万柳剑变大了数百倍插在地上,不抬头看,真如一面密不透风的墙!

    虽然公孙家剑法名满天下,但却很少有人见过公孙异出手,谁能想到万柳剑还有这等神通。

    云枫止住身形,快步绕过万柳剑,从侧面进攻。

    寒月刃划过一道诡异的弧度朝着公孙青柳死角劈去。

    刀不听使唤地在离公孙青柳咫尺之遥的地方停住了。

    这当然不是云枫的本意,只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根青藤死死地缠住了他,动弹不得。

    这时候,公孙青柳挣脱开冰块,走到云枫面前。

    “没想到吧?万柳万柳~你以为名字是乱起的吗?”

    “万柳剑并非凡铁破铜,而是无数棵生长在最南边火焰山的‘神木’的树干,经过足足五年炼化而成的。”

    “在内力的催动下可以随意生长!你能逼出我的底牌,也算有些本事。”

    云枫淡淡一笑,举子并未慌乱。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公孙青柳一怔,旋即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想要捅向云枫,却并没有让万柳剑收回的意思,“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场上的所有人,包括御林军,都为这场反转再反转的戏码屏住呼吸。

    阅兵台上的燕皇父女更是心急如焚,叫来王侍郎准备宣布比试结束。

    但一来一往又如何能快过公孙青柳手里的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云枫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凝成冰块碎落在地青藤。

    伴随而来的是一声惨叫,和点点滴落在地的血迹……

第六十四章 第三轮序幕

    猩红的血,在雨后的阳光下刺眼而夺目。

    猜想中的结果再一次反转。

    云枫拿着刀站在公孙青柳身后,寒月刃上尚未凝固的血迹滴落在地,如花般绽放开来。

    此刻的公孙青柳,已经跪倒在地,双手撑地,后背多了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痕,伤口周围的血被凝固了,像一块块红色的水晶镶嵌其上,闪着透亮的光彩。

    公孙青柳全身蒙上一层白霜,颤抖之中哈着白气,看起来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一般。

    万柳剑也因为失去了内力牵引而变回寻常大小,斜倒在地。

    “还要再打吗?”

    云枫耸了耸肩说道。

    公孙青柳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大口喘着气,“这不可能!你是怎么挣脱的?”

    云枫噗嗤一声笑了,“哈哈,你的话提醒了我。火焰山嘛,那我就用冰试试咯,没想到成功了。”

    “看来是我大意啊,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公孙青柳闭上眼,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云枫走到他面前,扶起了他,拍了拍身上的白霜说道:“我要杀你,刚刚你就已经死了,后背的伤只是皮外伤,只不过我用内力封住了穴道,让你血流变慢,行动受阻罢了。”

    说完,云枫一掌打在公孙青柳胸前,一下子把一身白霜全部震落,而后者也能依靠自己的力气站起来了。

    此时的公孙青柳,战意全无,弯腰捡起那柄满是缺口的万柳剑,拱了拱手,转身走下了演武场。

    这时候姗姗来迟的王侍郎气喘吁吁地跑到台上举起云枫的手宣布比试结束。

    这场反转再反转再反转的比试让台下的人看的是意犹未尽,特别是云枫最后那毫厘之间的闪避,更是让看官们瞠目结舌。

    经过这一战,再也没有人质疑云枫的实力,也对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刮目相看。

    身为燕国人,即便他们很不愿意承认,但这毕竟是事实,这场比试云枫让他们见识到了宋国年青一代的实力,也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论外功,云枫是粗浅的,就算有云寒刀法,也不过是精妙一点的入门刀法而已,反观万柳剑法,不管是运用还是招式,无疑都是最顶尖的。

    云枫凭着内功优势,和一点运气,再一次化解危机,也让他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短板。要想在江湖里立足,光内力是不够的,他需要一门更强大的刀法,不然下次遇到内功外功双绝的敌人,等待他的无疑只有死路。

    云枫在无数双震惊的目光中走下了台,回到自己的位置。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看燕汝,只见燕汝目光片刻未离开云枫,身旁的燕皇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拓跋两父子则在交头接耳,不知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这一战过后,云枫忽感疲惫,闭目养神起来,脑袋中却在飞速转动,分析着刚刚的战局。

    自下山以来,大大小小的战斗,无一不在向云枫证明一个道理。

    天下万物,不管如何变化,都逃不开一个定理五行相生相克。

    就好比刚才的战斗,万柳剑固然诡异难缠,但却被寒冷的真气所压制,轻而易举地被化解开来。

    倘若遇到一个真气中五行属火或者属土的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时间如流沙,在指尖轻轻溜走,最后的两组也已经结束。

    满目疮痍的演武场上,王侍郎高声宣布休息一个时辰后第三轮车轮战开始。开始前逐一上台抽签决定上场顺序。

    加上一直没有出场的拓跋浚,最后剩下八个人。云枫运气不赖,抽到了第六。

    看样子上天还是挺眷顾他的。

    而拓跋浚看着刺眼的“一”字,眼皮抽了抽,一手捏碎了纸张,低声跟父亲议论着什么。

    然后拓跋元眼中闪过一道精芒,眉头一皱,对着燕皇说道。

    “我觉得抽签有问题,依本王只见,不如直接让刚才那位胜过公孙青柳的年轻人打头阵吧。”

    燕皇一脸严肃的道:“抽签结果公开公平公正,不存在问题。”

    拓跋元用极其不敬的态度威胁道:“可我关外的三十万弟兄都说有问题哦。陛下要不要考虑一下?”

    燕皇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骂道:“放肆!拓跋元你敢威胁朕?”

    拓跋元轻笑一声,戏谑道:“臣不敢,只是想请陛下改改规则罢了。”

    燕皇满心愤怒,却也无可奈何,相比大燕的百万黎民,他也不得不让步。摆手招来身后的内宫总管,使了个眼色,没有多说什么。

    这位在燕皇身边服侍多年的老宦官自然是懂他此刻的意思的,点了点头,没多余的话语,默默地退出了阅兵台。

    下楼跟王侍郎说了几句后,又跑到云枫身边说了几句后便回到阅兵台上。神色自若,像是从未离开过一般。

    当王侍郎宣布更改大会规则,由云枫第一个上场接受挑战之后,拓跋父子这才满意的笑着点点头。

    笑容里依旧充满戏谑,仿佛一切都在他们股掌之中。

    云枫张开手,看了看老宦官塞给自己的一颗丹丸,笑了笑便吞了下去。

    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药力直达五脏六腑,原本临近枯竭的丹田气海又充盈起来。

    看样子燕皇早就料到拓跋元会有此一招,真是老谋深算,运筹帷幄啊。

    云枫整理了一下衣裳,提着寒月刃再次大步走向演武场。

    站在场中央,王侍郎宣布第三轮比试开始,由云枫打头阵,请抽到第二的人上台挑战。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谁也知道云枫的实力,居然没人赶承认自己是第二!

    良久之后,一声“我弃权。”响彻整个演武场。

    一个长相彬彬有礼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举着写着“二”字的纸条喊道。

    云枫对他有点印象,据说是大夏城阳王府的小王爷,手上的一尺折扇伸缩自如,还能伸出尖刺,舞起来灵动自如,如同自己的手臂。

    云枫对他的印象不错,真要比试起来,恐怕也不能轻易获胜,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弃权。

    还没等王侍郎宣布,接连有人举手,“三”、“四”、“七”、“八”。

    看来云枫经过这一战,在他们心里留下了阴影。

    “一群孬种。”

    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走上台,约莫二十五六岁,可是满身风尘气,恐怕是老江湖。

第六十五章 大月氏阿加索

    男子一头披肩发,皮肤黝黑,两根眉毛一直延伸到太阳穴,中规中矩的五官之下透着一股凛然之气,深蓝色粗布衣,手腕上带着铜质护腕,腰间裤带上别着几把匕首,手里拿着一把环首大刀,大步走向演武场。

    大刀往地上一杵,整个演武场仿佛随之震颤起来。仰天长啸了一声,声波荡漾在整个皇宫,就像野兽的嘶吼,让人心悸。

    男子指着云枫喊道:“你叫云枫是吗?我叫阿加索,大月氏人,师承南诏般若寺一更大师,特来领教宋国刀法。”

    云枫还没拱手,一把亮晃晃的大刀已经劈将下来,吓得他慌忙移步躲避。

    大刀劈中的地方硬生生砸出一个大坑。就像被钝器砸的一样。

    而云枫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大刀居然是无锋的!

    云枫还在想着,大刀横扫而过,来不及了,只能硬抗,一声闷响之后,整个人飞出两丈之外才勉强稳住。

    阿加索跳起三丈多高,举着无锋大刀再次劈向云枫。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气场笼罩,像一座大山,带着万钧之力砸向云枫。

    烟尘四起,细小的砂石碎末弹到御林军的兵器铠甲上噼里作响。

    “轰,轰,轰。”

    此起彼伏的轰鸣,演武场上出现了大大小小十余个坑。

    阿加索有些不耐烦了,大吼道:“宋国人只会躲吗?看来打败公孙青柳也只不过是侥幸。”

    云枫也没想到招亲大会竟会卧虎藏龙,不起眼的人里还藏着以为内力如此深厚的人。前几场比赛显然都没有动真格。

    输人不输阵,气势上怎能示弱?

    “我怕我出手把你打死?”

    场下的人听了也哈哈大笑起来,阿加索被气得接不上话来。

    举着大刀旋转起来,没一会功夫,就变成一个人形龙卷风,隐隐之间似乎还夹杂着电闪雷鸣之声。

    整个演武场包括阅兵台都被风暴所淹没,落叶纷飞,飞沙走石。

    众人被吹得睁不开眼,用小臂遮挡才勉强能看清场中发生的事。

    云枫激发内力,全身像被蓝色火焰包围一般,右脚前倾,左脚微曲,右手举刀抬到身后,密切观察阿加索的动态。

    方才除了扬起漫天尘埃外,一直没有动作的阿加索,这时候似乎要进攻了。

    一阵阵如刀片一般的风不断向着云枫发散而去。

    云枫用刀格挡的时候发现刀刃根本接不住,一会功夫,全身上下衣服就被划开许多口子。

    无可奈何之下,云枫只能撑起一面冰墙抵挡。

    一刻钟过去了,狂风依旧咆哮,阿加索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冰墙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了,道道裂痕无一不在证明这一点。

    阅兵台上,拓跋父子正在交头接耳谈论着什么。声音压得极低极低,生怕被人听见一般。

    “请来的这群大月氏人没一个能打的,就剩下他了。”拓跋元说道。

    “原本用来对付公孙青柳的,没想到居然败给了这小子。”拓跋浚咬牙切齿道,语气里充满不屑。

    “他能胜过公孙家那小子绝非运气,浚儿切莫轻敌。”

    “哼,就凭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敢跟我抢汝儿,不知死活!”说话时,搓了搓手,色眯眯地看着燕汝,不停地吞着口水。

    拓跋元瞪了他一眼,轻声教训道:“临阵对敌,骄纵大意是大忌,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次。”

    拓跋浚桀桀地笑了一声:“父亲,这次真不是儿子骄纵,儿子必杀的法宝。”

    说完凑到拓跋元的耳边。拓跋元听后眼神大亮,父子俩相视大笑起来。

    旁边的燕皇父女看的一头雾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没安好心。

    父女也没太在意,继续聚焦场中的二人。

    此时的冰墙已是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在期待着云枫会有什么样的惊奇表现。

    就在冰墙轰然倒塌的瞬间,云枫快速收起了寒月刃,双手往前一推。

    冰墙碎落的无数块拳头大小的冰块飞向阿加索制造的龙卷风,由于转动时带动的气旋,冰块被卷了过去。

    很多冰块在到达龙卷风前就被击成齑粉,但依旧有不少打在龙卷风上。

    十几声闷响之后,阿加索停了下来,外露的皮肤上出现几个清晰可见的瘀伤,那把无锋大刀掉落在地,左手握着正在滴血的右手,恶狠狠地盯着云枫。

    云枫淡淡的微笑着,似乎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如果说先前云枫击败公孙青柳存在运气的话,那么这次足以让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两人比试,武技高低固然重要,但从容淡定,以智取胜更值得人们赞赏。

    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用实际行动再次赢得满堂喝彩。

    就连燕皇也激动的站了起来,如炬的眼神中全是激动和欣赏。

    如雷般的掌声让阿加索面如土色,他左手飞快地捡起大刀,跟先前一样,以泰山压顶之势狠劈而下。

    云枫也毫不犹豫地拔出寒月刃迎击过去。

    他深知阿加索的内力强横,也没打算再留手,双手握刀全力挥去。

    两把兵器击在一起,火花四溅,内力波动让四周空气都爆响起来。两人之间的地板更是直接碎裂开来。

    几个呼吸之后,阿加索的无锋大刀“铛”的一声断裂了。

    断刃飞到身后插在了地上。

    云枫刀上的余力继续向前砍去,在阿加索脖子上留下一道刀痕后停了下来。

    鲜血顺着刀刃滴落,阿加索惊魂未定地看着云枫,很不情愿地吐出三个字:

    “我认输!”

    云枫收起了刀,王侍郎也从阅兵台上快步走了过来准备宣布比试结果。

    这时候!

    阿加索弯腰,举着剩下半截的大刀再次向云枫扫了过去,目标居然是丹田!

    很明显,他是想要废了云枫武功。

    云枫也是反应迅猛,一个闪身躲过了突如其来的一击,手里寒月刃顺势一挥。

    “嗤嗤...”

    一条连根被砍下的右臂掉落在地,鲜血喷出老远,场面有点血腥。

    阿加索痛苦地躺在地上打滚,左手抓着正在喷血的肩膀,面色惨白,大滴的冷汗挂在额头上。

    “你这是何必呢?”

    云枫表情上毫无怜悯,淡淡的说道。

    这时王侍郎也来到场上宣布了云枫的胜利,加上之前弃权的几人,最后要出场的只剩下拓跋浚了。

第六十六章 最后的比试

    倒在血泊里的阿加索被人抬走后,简单清理了一下,王侍郎敲响了最终战的铜锣。

    拓跋浚换了一身淡黄色的束身装,手中的宝剑已经出鞘,右手持剑,左手负立,侧着头看在场中,任由先前阿加索激起的余风轻吹,鬓发肆意飘洒,脸上血色全无,如同死尸一般。

    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就像一只僵尸在盯着它的猎物。手中四尺长剑反射着地上的血光,随着呼吸抖动着,发出“啧啧”的声响。

    居然是一把软剑。

    云枫的寒月刃此刻暗淡无光,比寻常的刀剑更普通。如同一把生锈了的铁刀,如果不细看,真的很难发现上面的“铁锈”其实是干了的血迹。

    “今天就让你试试辟水剑的厉害!”拓跋浚突然开口道。

    云枫没有理会他,连场的比武已让他感到了一丝疲惫。

    恰是云枫的不理会,让拓跋浚极度不爽。

    两人站在风中,落叶从两人间飞过,翩翩落到地上,已然碎成几片。

    首先发起攻击的是拓跋浚。

    四尺辟水剑绕成诡异的弧线,像一条灵蛇一般向云枫袭来,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毒牙。

    寒月刃一挥,血迹变成血红的冰块掉落在地,再次闪着之前的淡蓝色微光,云枫抬手抵挡过去。

    两把兵器相碰撞的一刻,拓跋浚的剑宛如化身真正的蛇一般,缠绕着云枫的刀,一直向他的手心钻去。

    云枫无奈,只能脱手,怎料长剑灵活地甩开寒月刃反向云枫胸口刺去。

    云枫转身夺回寒月刃,借着回转的势头劈斩过去。

    这时候,纵使拓跋浚能上天入地,也肯定回避不及的。

    一切都看似这般顺利的时候,拓跋浚阴冷的笑容再次浮现,云枫大惊。

    辟水剑如有了灵性一般“回头”刺向云枫。

    云枫迫不得已收起攻势,闪身躲避。

    辟水剑果然不一般。

    云枫扫起地上的积水,瞬间变成冰晶射向拓跋浚。

    手里辟水剑,继续如狂蛇吐信一般吞噬掉所有射过来的冰晶,其势不止,继续向云枫攻过去。

    云枫知道躲避已是无用,只能故技重施。

    大手自下往上一抬,“轰隆”一声,一堵冰墙拔地而起,似乎比先前那堵更加厚重。

    旋转的辟水剑疯狂刨着冰墙,满地碎块。

    这时候云枫跃起,一个筋斗跳到了拓跋浚身后,并没有砍过去,而是将寒月刃猛的插入石板。

    石板中,大雨后,每一条缝隙里蕴藏的水,透过缝隙喷涌而出,在空中凝固,如一把把冰刀一直划向拓跋浚。

    拓跋浚停下手中的“工作”,用力对着一把把冰刃抽去。

    辟水剑一寸一寸地分裂而开,变成一条两丈长鞭,更像一条巨大的毒蛇,疯狂地击打着冰刃。

    破碎的冰刃在长鞭的激打下飞向云枫,云枫此刻从主动变为被动,只有招架之力。

    很显然,拓跋浚在看台上并没有闲着,他在一直注视着每一个人,特别是云枫的一举一动,想着破解之法。

    拓跋浚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轻佻,一无是处。

    正待云枫应付之时,拓跋浚拔地而起,挥舞着长鞭抽打的云枫。

    一开始云枫还能抵挡,但很快便被刁钻的角度和防不胜防的攻势在身上划开了数道口子,周围的衣服也被染红。

    云枫大力一推,一道半月形刀锋使出,劈向拓跋浚。

    拓跋浚长鞭一抖,刀锋撞在上面,激起一圈圈波纹,改变了方向射到一边,在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一招落空,云枫再出一招,只是这次还没出手,寒月刃已被长鞭牢牢缠住,他死握不放,结果被甩上了半空,再被重重砸在地面上。

    看台上的燕皇父女忧心忡忡,跟挂满笑容的拓跋元形成鲜明对比。

    场上观战的其他人,看到云枫被砸在地面,均是露出同情的表情,有些人甚至别过脸去不忍直视,在他们看来,这一砸应该是挺猛烈的。

    云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手里依旧死死地握着寒月刃,估计是昏过去了。

    可是拓跋浚并没有罢手的意思,再次扬起长鞭将云枫甩向半空,想要再来一次。

    当云枫被甩向空中之时,突然脱手,全身燃起淡蓝色的火焰,像一块陨石俯冲而至。

    拓跋浚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云枫竟然是装昏的。想要回击云枫,由于长鞭缠着寒月刃没法调转过来。

    这时候拓跋浚想要松开寒月刃,他才发现中了云枫的圈套,只见寒月刃周围凝固成一块巨大的冰块重重地坠落在地,任由他如何使劲也挪不动半分。

    云枫重拳已至,拓跋浚根本来不及闪避,一身闷响,胸前凹下一个大坑,像一颗炮弹一样飞了出去。

    大口暗黑的血从拓跋浚口中吐出,胸前的凹陷依然清晰可见。

    胜负的天秤没想到再一次向云枫倾斜,他用他的沉着冷静再次赢得满堂喝彩。

    拓跋元这时候也是第一时间飞下阅兵台扶起拓跋浚。手掌悬在胸口上灌输着真气。

    拓跋浚口吐着血,手指无力地指着云枫说着什么,眼神昏暗,但依旧恶毒。

    与此同时,燕皇和燕汝也走到台前,王侍郎稳住现场有些躁动的人们,大声宣布结果。

    燕皇掩盖不住自己脸上的喜色大笑起来,声音如洪钟般爽朗。燕汝走到云枫身前查看伤势,清澈的眸子里多了一分忧郁,依旧动人。

    几个护卫装扮的人从人群里冲了出来,扶起拓跋浚,此时,一直在灌输真气的拓跋元也站了起来。

    瞪大双眼,怒视着周围,眼神过去仿佛能燃尽一切。

    “且慢!这个姓云的小子把本王的儿子打成重伤,是不是要负责任啊?”

    突如其来的话让众人一怔。

    燕皇拂袖淡淡地看着拓跋元说道:“负责任?大会开始前就已签过生死状,生死各安天命,三海王难道忘了吗?”

    拓跋元仰头大笑一声,听不出是气急败坏还是自嘲自讽。

    “哈哈哈...签了生死状不假,可要是这小子是逃犯呢?”

    此话一出,满场像炸了锅一般。议论声源源不绝。

    燕皇原本风轻云淡的脸上此刻也冷了下来,“即便你贵为藩王,但话也不可乱讲!”

    拓跋元拍了拍手,一个人拿着一张纸走了上来,当着众人打开,是一张通缉令。

    “大家看看,这小子先前在离渊城杀害朝廷捕头,逃亡至此,证据确凿!燕皇一向英明,相信是不会包庇一个朝廷钦犯的对吧?”

第六十七章 三海王

    铁证如山,燕皇也哑口无言,只能看着云枫,想从他口中得到否认的答案。

    众人的沉默,使得拓跋元更加猖獗,无所顾虑。

    “一个杀害朝廷命官的人,有什么资格参加招亲大会?最后的比试,胜者是本王的儿子!”

    场中依旧是鸦雀无声,只有后来冲进来递过通缉令的人在举手高喊,场面十分尴尬。

    拓跋元并不在意,走过去用极其轻蔑的态度对燕皇说:“我们大燕国英明的陛下,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我关外那三十万弟兄个个都翘首期盼着您公平的宣判。”

    “三海王你休要威胁朕,朕自有定夺,而且你看看周围,你难道就不怕走不出这大燕皇宫吗?”

    燕皇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拓跋元似乎丝毫没有被燕皇的话吓到,露出阴冷的笑容,说道:“本王若不能活着离开大燕皇宫,我那三十万弟兄即刻会过来找本王,他们都是莽夫,到时出了什么乱子,弄脏了陛下这么好看的龙袍就真的罪过了,您说是吗?陛下。”

    “三海王你...你真的以为朕怕你不成?”

    “陛下您说什么呢?您自然是不会怕我的。不过陛下您还等什么呢?是要我帮您吗?”

    滚滚天威被人如此冒犯,换了谁都忍不了,除了燕皇。也不知道是什么经历能让一位帝皇生出这般性格。

    这种厚道,爱民如子的性格真不知道是燕国之福亦或是祸。

    但其实,更多的也是一种无奈,身为帝皇,处处都身不由己,一面是万千大燕黎民,一面是自己的亲女儿,加上别人手里还有朝廷颁布的通缉令。

    如果他徇私,他又如何面对朝廷诸位大臣交代?如果他抓拿了云枫,岂不是将自己女儿推向深渊?

    不管是什么结果,恐怕都不是他想要的吧。

    在这个迫在眉睫的紧要关头,他做了一个令所有都震惊的决定。

    他转身对着云枫跟燕汝使了个眼色后招手说道:“云枫杀害朝廷命官证据确凿,来人将他拿下。”

    燕皇的一声令下,御林军举着长枪齐刷刷地将云枫包围。

    在这个节骨眼上,云枫似乎也明白了燕皇使眼色的用意,一把搂住燕汝,用燕汝送的短刀抵住燕汝脖子大喊道:“都别动,靠进一步我就在如花似玉的公主脸上划一刀。”

    燕皇假装慌乱地叫停御林军的行动,“停下,不要伤了公主!都停下!”

    拓跋元冷笑道:“燕皇真是机敏过人啊,本王实在佩服。既然如此,那就由本王亲自动手吧。”

    拓跋元对着地上的辟水剑一吸,两丈长的鞭子飞入手心,用力一甩,寒月刃所凝成的巨冰轰然碎成无数块,寒月刃也掉在地上。

    拓跋元向前又是一甩,长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灵巧地避开包围的御林军直刺向云枫。

    云枫退路被封死,只能往上一跃,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越过御林军的包围圈落到地上。

    拓跋元长鞭穿过人群,直向云枫和燕汝刺去。

    速度太快,云枫根本来不及躲避,就在快刺中的时候,辟水剑突然被弹开了。

    是燕皇,不知从哪里夺来一把刀,挡住了攻击。

    “拓跋元你别太放肆了!”

    拓跋元一脸不服气,瞪着大眼说道:“燕皇这是要包庇徇私了?”

    燕皇哼了一声:“这里是皇宫,请三海王自重!”

    “本王就要不自重,燕皇能拿我怎样?”

    长鞭向两边大力一推,包围的御林军顿时人仰马翻,就连燕皇也险些摔倒在地。

    拓跋元长鞭大力一打,如同一条巨大的水柱冲击而下,击在石板上的瞬间激起的波动让人感觉全身都在震颤。

    此时场上已炸开了锅,乱成一团。大批御林军赶到现场维持秩序。

    云枫也是第一时间夺回寒月刃,正准备带燕汝离开,这时拓跋元的长鞭再一次袭来。

    这一次已然不是水柱,而是水龙。翻江倒海一般的威能席卷整个演武场,长鞭化身十余丈的巨大水龙在人群里穿梭。

    儿子的重伤已经让他丧失了理智。

    演武场已乱成一团,有些实力不济的甚至被水流压得爬不起来。

    水龙向着云枫袭去,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吞噬一切。

    这时候寒月刃突然大亮,脱手飞了出去。

    带着无上劲气飞入水龙的口中,蓝光一闪,闪得场上的人睁不开双眼。

    一会的功夫,水龙结成冰雕碎落在地,地上的积水也全然凝固,仿佛凛冬将至,在夏末初秋的时节里显得格格不入。

    而三海王也被冰封,站在原地,如同干尸。其他人却毫发无损,甚是神奇。

    寒月刃缓缓飞回云枫面前,插到地面上。

    “来人,三海王以下犯上,打闹皇宫,把他抓起来打入大牢。”

    燕皇缓过神来后立刻命人抓拿拓跋元,免得多生事端。

    打点好一切后,燕皇慈蔼又不舍地对云枫和燕汝说:“你们走吧,去浪迹天涯,再也别回来了。”

    燕汝咬了咬嘴唇,上前一步紧张地说道:“我们走了,爹爹怎么办?”

    燕皇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说道:“爹爹身为一国之君,能有什么事?只是三海王有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爹爹动不了他,但他想轻易出来也是不可能。”

    燕汝还是不放心,低下头嘀咕道:“爹爹真的可以应付吗?此事毕竟因女儿而起,女儿又怎能一走了之?”

    燕皇叹了口气,“虽然抓了拓跋元,可他关外的三十万铁骑也不是好惹的,爹爹跟你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留在这爹爹更不放心。”

    “可是...”

    “走吧,爹爹手握大燕国五十万精兵,真打起来爹爹也不怕,只是苦了百姓。”

    燕皇打断了燕汝的话说道。

    “小子,朕的女儿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欺负她。听清楚了吗?”

    云枫拱了拱手说道:“草民谨遵圣意,绝不敢有半分忤逆。”

    燕皇哈哈大笑,拂袖离去。

    看着燕皇落寞的背影,燕汝心里百般滋味,眼泪止不住地滴落,滴在冰面上化开了。

    云枫拍了拍燕汝的肩膀,“以后我会照顾你的。我们走吧。”

    “嗯”,燕汝含着泪转身离去...

第六十八章 燕汝的离别

    云枫和燕汝二人骑着燕皇为他们准备的快马一路朝南奔袭。

    一路上,燕汝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五官都快拧到了一起。

    细心的云枫又怎么会没有发现呢。原本他以为燕汝只是暂时放不下燕皇才会如此,过几天适应了就好了。

    可是几天很快就过去了,燕汝依旧愁眉苦脸,这让云枫有些急了。

    ......

    大燕国南郊的一处树林,九月十五,最后那场比试后的第四天,距离大宋国境不到三百里。

    他们马不停蹄地奔波了四天,人也疲惫不堪,在一处树林里休息。

    “燕姑娘,你是不是还在担心燕皇啊?”云枫突然问道。

    “啊。”燕汝正想得出神,被云枫突然一问有些懵了。旋即又低下头嗯了一声。

    云枫递过一壶水,自己拿着另一壶喝了一口,擦了擦嘴淡淡地说道:“燕姑娘,燕皇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而且我答应过他会好好保护你。”

    “可是...”燕汝显得有些紧张。

    “可是什么?但说无妨。”

    “云大哥,我想回去。对不起。”燕汝低着头,搓着手,不敢直视云枫。

    云枫没有立刻回答,短暂的时间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其实云枫也是矛盾的,他不舍却又不得不舍。燕皇的托付只是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理由罢了。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要面对的是整个流杀门,甚至是整个武林,他又怎么能让燕汝为自己涉险呢?

    他对着燕汝微笑道:“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人之常情,谁都会放不下的,更何况要你跟着一个陌生人。”

    燕汝欲言又止,深呼吸了一下后说道:“云大哥,你是宋国人可能不知道,这几天路上多了很多咋着小辫子的人。”

    被燕汝这么一说,云枫好像也想起来了:“好像确实如此,怎么了?那些人有问题吗?”

    “云大哥还记不记得当初接我走的那个人?”

    “你是说公羊邪?”

    “没错,就是他,你没发现那些人都跟公羊邪的发型很像?那些其实都是拓跋元地界上的人。”

    云枫越听越迷糊,就像他一个宋人能到大燕一样,正常的人口流动并没有不妥啊。

    “这,有什么问题吗?”

    “平常肯定没问题,可这个节骨眼上,大批的北方游牧民族向北集结不觉得蹊跷吗?”

    “他们可能只是回去探亲吧。”云枫傻笑着说道。

    燕汝一脸严肃的看着云枫:“绝无可能,说了是游牧民族,四海为家,哪有探亲的说法?”

    “他们会不会是有什么重大的节日,要回去庆祝呢?”

    “我就是燕人,有什么节日我会不知道吗?这事情一定有古怪。”

    “那你回去吧。”

    燕汝刚想开口继续说,听到云枫的话后怔住了。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沉默总是让人煎熬的。

    燕汝终于忍不住了。

    “云大哥舍得让我回去吗?”

    云枫痴痴地看着燕汝,如同第一天在酒楼上看到时一样。

    “重要吗?”

    燕汝激动地说道:“非常重要!”

    云枫苦笑了一声,“你回去吧,与其让你不开心的陪我上路,不如放你走,况且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带着你,我怕会更危险。等我忙完了,我会再来找你的。”

    燕汝有些哽咽的说道:“云大哥,对不起,我也很想跟你一起走,只是,他们赶去北方一定有原因的,我要去告诉爹爹。”

    云枫故作洒脱地笑了,“傻瓜,干嘛总说对不起?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而燕皇是你父亲,我又怎么能困住你,不让你走呢?”

    几滴眼泪划过燕汝白皙的脸颊,她别过脸去,抹了抹眼泪,带着期许的语气低声问道:“我们,只是朋友吗?”

    云枫爽朗地笑了,笑得那么真实,毫无破绽,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知道是假的。

    “是啊,一辈子的朋友。”

    “可是,你赢了比试。按...按规则,你就是...驸马!”燕汝嗫嚅道。

    “哈哈,说什么蠢话呢?我只是受燕皇所托,忠人之事罢了。我还有自知之明,燕汝姑娘又怎会愿意嫁给我呢。”

    “我愿意。”燕汝害羞地低下头。

    又是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

    “你还是赶快回去吧。”云枫开口道。

    燕汝有些急了,“云大哥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云枫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做。”

    燕汝还是不死心,“什么事,很重要吗?一定要现在做?”

    云枫嗯了一声,说道:“你记得我的胖师兄吗?”

    燕汝斜着头看着云枫:“记得,跟他有关吗?我还疑惑呢,都不见他跟你一起。”

    云枫点了点头回答道:“我要去找他,再不去我怕有危险。”

    燕汝惊讶地捂住嘴,差点叫出声来,“嗯,我知道了,那我们一起为各自的事努力吧,不过你要答应我,忙忘了之后一定要来找我,不许反悔!”

    “一言为定,言出必行。”

    “不行,我不信,我要你拉勾。”燕汝伸出右手小指。

    云枫淡淡地笑了笑,也伸出了小指。

    燕汝站起身,抹了抹眼泪,“就这么说定了!”

    云枫也站起身,伸手帮燕汝擦了擦眼泪。

    燕汝从腰间解下来一个钱袋塞到云枫手里,抿了抿嘴唇,“天涯路远,这些钱你拿着,多加保重。”

    云枫推开燕汝的手说道:“不用了,我还有。你也要多加保重。”

    “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燕汝似乎有些生气。

    云枫没有再跟燕汝拗,有些不自然地接过钱袋。拱了拱手,准备跨步上马。

    “云大哥。”燕汝从后面叫住了云枫。

    在云枫转身的一刻,燕汝凑上去亲吻了一下云枫脸颊,然后快步上马骑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句“记得来找我!”

    根本没有给云枫反应的机会。

    他摸着燕汝亲吻过的位置,笑了。笑得那么纯真,那么无邪。

    他原本以为早在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就已经死去的心,此刻居然有了一丝缱绻的悸动。

    一个三十五岁的老灵魂,在这一刻再次萌生起了少年时的心动。

    同时云枫也知道,在没解决这一切之前,所有的所有对他来说都是奢侈的。

第六十九章 新的征程

    清风穿过山岗,带着秋意染黄了大片树林。

    落花随着流水漂向远方,就像燕汝年轻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视线里。

    不禁让云枫想起了一句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人生总是伴随着太多遗憾,世上唯一能从一而终的只有日升日落。

    云枫擦了擦眼角,跨上了马,向前奔去。

    这次他向西绕过了离渊城,毕竟那是一块是非之地,还是不要再去。他一路上选的也都是些偏僻的小县城,因为通缉令一日没解除,去大城只怕会徒增麻烦。

    经过半日的路程,在傍晚时分,云枫来到一个叫福来镇的小镇,镇子也不大,大概数千户人家,一派祥和的农家风光。

    这里虽是燕国,但靠近宋国和大夏国,因此三地的风俗都在这里流通,就连建筑风格也参差不齐。

    每年的九月十五,镇上的人们都会在入夜之后到镇中央的一条小河上放河灯,祈求秋收丰盛,今年也不例外。

    云枫晚膳过后也随着人流来到河边,看着河面上如天上繁星一般的河灯,沉重的心情似乎也舒缓了一些。

    云枫也买来一盏河灯,写上:祝燕汝万事平安,慢慢放入河中,

    看着河灯慢慢顺着河流漂向城外,云枫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候,一阵骚动引起了云枫的注意。

    十几个镇民大喊着乱跑,不明真相的人探头张望着,不远处,八个身穿灰色麻布衫,手拿弯刀的人一步一抖的走了过来,甚是嚣张。

    其他人看清他们是谁后纷纷快步离开,一个走的较慢的镇民直接被他们推进河里。

    激起的水花浇熄不少河灯,余下的镇民也顾不得这么多,大步跑开。

    云枫用内力救起落水的镇民,镇民道谢后准备离开,被云枫叫住了。

    “这位小哥,他们是什么人?”

    落水者打着哆嗦说了一句:“虎丘山范老子。”

    说完头也没回急忙离开了,看样子显得很害怕。

    ……

    “咯老子的,我范银山就这么可怕吗?一个个见了老子跟见了鬼似的。”

    身后一个手下打扮的人拍马屁道:“老大英明神武,他们是不敢直视老大的尊威,所以只好回避了。”

    范银山转身给了那个手下一耳光,“咯老子的,要你放屁?老子不知道?”

    那个手下被打了耳光不但不生气,反而唯唯诺诺,不停点头,还掌自己嘴,笑呵呵说着:小的多嘴,小的多嘴。

    范银山一行人走到河边,正准备放河灯的时候,看到云枫依旧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理会他们。

    范银山撸起袖子,粗大的鼻孔喷着粗气,“咯老子的,这人是谁?给我扔到河里去。”

    云枫头也没回,看着远处的河灯,没有任何情绪,淡淡地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做。”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瘤子,动手,不知死活的废物,老子还要放河灯呢。”

    范银山对着一个头上长着一颗肉瘤的大汉喊道。

    大汉大步走到云枫身后,“小子,我们老大让你下水,你是自己跳还是我帮你?”

    云枫依旧没回头,“天气已转凉,下水会得风寒的。”

    “咯老子的,是不是要让老子来?”范银山指着叫瘤子的大汉吼道。

    大汉伸手提云枫的时候突然抓空,一下没稳住,自己掉进了河里。

    紧接着,岸边那几个人也相继掉入河中,激起圈圈波浪,推着河灯漂去更远的地方。

    “咯老子的,敢推老子,给老子杀了他。”

    范银山喝了几口河水,挣扎起来依旧不忘骂骂咧咧。

    云枫站在岸上,叉着手,看着他们游上岸,时不时摇头。

    所有人全身湿透,爬起来指着云枫破口大骂。

    先开口的不是范银山,而是身后一个瘦骨嶙峋,还有点驼背的龅牙男子,更意想不到的是,居然还是个口吃。

    “哪来..的小..毛孩,敢推我..们,知..不..知道我们是...谁?活的不..耐烦了?”

    范银山一把推开他,瞪了一眼:“轮到你说话了吗?咯老子的。拿我的刀来。”

    范银山提着大刀怒气冲冲的跑上来对着云枫就是一刀。

    云枫侧身轻松避开,抬腿把他的刀踢飞,反手抓住范银山喉咙提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范银山被云枫掐得喘不过气,云枫扫了一眼前面的七人,一个个都害怕的躲开云枫的视线,更别提说话了。

    范银山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少年居然这么厉害,拍着云枫的手表示他愿意说。

    云枫放下他,真当范银山以为奸计得逞的时候,云枫一记重拳打在他的小腹上。

    整个人瞬间倒飞数丈远,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

    其他吓得抱成一团,再也不敢跟云枫正视,云枫走过去,蹲了下来。

    “你现在可以说了。”

    范银山一脸难以置信,同时他也十分清楚,云枫那一拳彻底把他丹田气海破了,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咯老子的。”

    范银山忍着疼爬起来一头撞到一棵树上,头破血流,死了。

    剩下的七人看到这一幕,既震惊又害怕。

    云枫侧目看着他们:“你们说,我不杀你们。”

    七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云枫皱着眉问道:“话说回来,你们老大死了,你们不伤心的吗?”

    众人相视一眼后一至同意瘤子代他们回答。

    “哎,也没有说伤不伤心,我们本就是被胁迫过来的,老范学了秘籍,武功最高,对我们呼呼喝喝罢了。”

    “什么秘籍?到底怎么一回事?快说!”

    瘤子开口说道:“少侠,我们是虎丘山几个流氓,原本只是勒索一些农家钱粮度日,一个月以前几个神秘人给了我们一本秘籍,他们要我们归顺,并且每七天骚扰一次镇民。还逼我们服毒,如果我们不照做就没解药。”

    云枫越发觉得这件事有问题,继续问道:“秘籍呢?现在在哪?”

    “不知道,只有老范看过,他现在死了,没人知道在哪。”

    “那几个神秘人什么打扮?”云枫接着问。

    “他们穿着暗红色衣服,带着鬼面具,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其他的我们也不清楚,听说来自大夏。”

    后面一个灰衣瘦子抢一步说:“不不不,我听说是大月氏。”

    “他们就没留下什么了吗?”

    灰衣瘦子指着范银山留下的刀说道:“老大的刀就是那群人给的。”

    云枫走过去捡起刀,细细地研究着,他发现在刀身的位置发现类似当初郎花衣服上的图案。

    没猜错的话一定也跟流杀门有关。

第七十章 三个面具人

    云枫回头对着那几个流氓说道:“你们滚吧。”

    奇怪的是,他们不但不走,还跪着不肯起来。

    “不走吗?”云枫问道。

    七人不约而同地摇头说道:“少侠,我们不能回去啊,那几个神秘人要是知道我们今晚的事,会杀了我们的。”

    “噢?”云枫来了兴致。

    瘤子连忙解释道:“每次我们骚扰完镇民的第二天,他们就会来给我们解药。”

    “在哪给你们解药?”

    瘤子指了指后面的一座山:“虎丘山的茅房。”

    云枫笑了笑,“有意思。你们回去吧,明早来这里西门外等我。”

    瘤子听了眼睛放出异样的光彩,其他人也面面相觑,显得很是高兴,说道:“少侠你是要帮我们吗?。”

    云枫淡淡地应了一句,“嗯,回去吧。”

    不一会,瘤子眼神黯淡了下去,看了看不远处范银山的尸体说:“唉,也不行啊,没了解药,我们还是会死,可我们不想死啊。”

    云枫没有再听他们废话,转身离开了,走的时候说道:“放心吧,我会替你们拿到解药的。”

    众人也别无他法,只好抓住云枫这颗唯一的救命稻草,但仍免不了有些垂头丧气。

    众人合力把范银山的尸体抬走了。

    ......

    第二天一早。

    黎明的晨曦才刚刚穿过夜色,农家的雄鸡早早地啼鸣了起来。

    云枫伸了伸懒腰,惺忪的睡眼望了望窗外房顶上露出的火红朝霞,天亮了。

    洗漱完毕后,简单吃了些早点,退了房,带上寒月刃悠闲地向着西门走去。

    当云枫来到西门的时候,只有零散的几人,都是起早农忙的镇民,并没有见到昨晚的七人中的任何一人。

    云枫原本以为或许是自己起的太早,他们还没起床,可是等了半个时辰时候他开始改变了想法。

    难道他们出了什么事吗?无数个不好的念头在云枫脑海里回转。

    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坐以待毙永远都不是云枫的信条。

    他找来一个路人询问了他们的口中说的茅房具体位置后便动身赶了过去。

    当然他也希望能在路上碰见他们,只是睡过头而耽误了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虎丘山也越来越近。

    直到云枫摸索到了茅房附近,他心中所希望的依旧没有出现。

    ......

    前面一阵吵杂的声音像是在告诉云枫他准备好应付的一切,似乎提前到来了。

    云枫轻功施展到极致,掠过一根又一根树枝,最后站在一棵最高的树枝上俯瞰着眼前的一座茅房。

    茅房的布局让云枫想起了以前在武隆山时,他们师徒三人居住的地方,只是这里比云枫当时住的更大一些。

    两个穿着暗红色衣服,带着面具腰间别着一把弯刀的人指着七人骂着。

    七人抱头蹲在地上,显得很害怕。

    云枫跟他们的距离其实还是有点远的,如果换做别人恐怕很难听清他们说的话。但如今的云枫,恢复了功力,五感比常人敏锐很多,所以偷听这种事根本不在话下。

    较高一点的面具人抓着瘤子骂道:“要你们做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想要解药?”

    瘤子恐惧地看着面具人,哆嗦着说道:“我们也不想啊,现在已经民怨沸腾了,你看,老范都被他们打死了。”

    高个面具人哼了一声,眼神锐利,说道:“你少来糊弄我,范银山这废物丹田被破,显然是被人从外用内力冲击所致。”

    “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糊弄你啊。”瘤子此时都快哭出声了。

    高个面具人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到底是谁,说还是不说!”

    这时候,屋里走出来另一个较胖的面具人,身材跟麦豪倒有几分相似,手里拿着一个袋子,看起来沉甸甸的。

    走到高个面具人身旁递过去给他,“有多少?”

    胖面具人说道:“一千二百钱。”

    高个面具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次。”

    “没错的,数过了,一千二百钱。”胖子没好气的回答道。

    高个面具人这时候转过去看着瘤子。“我们给你一个月时间,这么大的镇子就这么点贡钱?”

    贡钱?听到这两个字,云枫更加确定一定跟流杀门有关,当初在渝州城,黑水寨的任务也是私收贡钱。

    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谋划什么。

    瘤子为难的说道:“真只有这么多啊。你打死我们也没用。”

    矮一点的面具人也走了过来,看了看七人,在看着高个面具人说道:“大哥,他们这么想死就成全他们吧。以后我们自己来,做这镇子的王。”

    胖子面具人也附和道:“是啊,大哥,反正宗主也是这么说的。”

    高个面具人笑吟吟的摇着手指,“你们....好。哈哈哈。”

    举起手想要一掌拍下去,还没出手,两只手都被树叶割伤,退后了几步。

    紧接着一矮一胖两个面具人也相继被树叶割伤。

    高个面具人有些惊了,但依然恶狠狠地吼道:“谁?是谁?给我出来,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你们是要找我吗?”

    云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长条凳上,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翘着二郎腿,后背靠在桌子上摇晃着茶杯。

    三人被吓了一条,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瘤子七人见到云枫后由心笑了出来,自觉地站在云枫身后。

    矮个子面具人指着云枫喝道:“哪里来的小毛孩。找死!”

    抽出弯刀上去就是一刀。

    刀深陷木板,抽不出来。原本对准云枫劈去的刀不知为何居然发生了偏差。

    云枫手刃劈在矮子手上,巨疼让他脱手,接着又被云枫一脚踢在小腹上倒退了几步撞到高子身上。

    “有两下子啊,看我的。”

    胖子面具人抽出弯刀同样的向云枫劈去。不同的是,这次是正面。

    刀在云枫面前停住了,任由胖子如何用力,青筋暴起,圆脸胀红也难有寸进,更奇怪的是居然也抽不出来。

    云枫手中的杯轻轻地扔到胖子身上。

    胖子却像被千斤大鼎撞到一般,骨头断折的声音清晰可见,整个人无力地躺在地上。、

    高个子和矮子这时候怂了,想要逃跑,被一阵莫名的大风吹了回来,躺在云枫面前。

    瘤子七人发现云枫这么厉害,也是拍手叫好。

    “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嘛。”云枫戏谑道。

第七十一章 厉害的小孩

    他们万万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清瘦的少年会如此厉害。

    但他们动弹不得的身体却时刻提醒着他们碰到钉板了。

    云枫俯下身,问道:“把解药交出来吧。”

    高个面具人艰难地说道:“我,我动不,了啊。”

    没等云枫开口,七人中一个干瘦的青年已经上前搜起身来。

    找出一小药瓶,打开一闻,确定是解药,迫不及待的就吃了一口。

    吃完顿觉舒爽,但还不够,想要继续吃,其他人已经上前哄抢了起来。

    很快就演变成扭打,场面混乱不堪。

    云枫抬了抬眼,左手一拂,一阵强风把七人吹得人仰马翻。

    “闹够了没?”

    说话时弯曲成爪,大力一吸,瓶子听话地飞入云枫手中。

    云枫虽然是小孩子模样,但做事方式,说话语气让人觉的像是一个成年人。

    他们七个大人对这个小孩竟然萌生出了一丝敬意,谁也没敢再说什么。

    他打开瓶子,倒出了六颗小药丸递了过去。

    没吃解药的六人飞扑过去夺过解药,想都没想便吞了进去。

    云枫看了看瓶子,还剩下一颗。他倒出来,闻了闻。

    从小南源道人就让他熟读医书,对医药还有点了解。他开口问道。

    “这是撕心丸的解药?”

    高个的面具人一个劲的点头。他也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能动了,一抹邪念浮现在心头。

    撕心丸,顾名思义,就是毒发时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最后忍受不住而自杀,并不会毒发身亡,但长期的疼痛也不是谁都能忍受的。

    “哈哈,是就好办了。”

    其余的十个人都不明所以,但也没人敢开口,看来都是怂包。

    云枫接着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说的贡钱又是什么?”

    高个子突然爬起来,向云枫撒了一把泥沙,拔出腰间的刀对准脖子砍了过去。

    云枫眼睛睁不开,根本躲避不及。

    就在改个字面具人以为得手的时候,瘤子飞快地把他撞倒在地,手中的刀也脱手,无力地掉在地上。

    云枫清理完眼睛,看到高个子爬起来撒腿就跑。

    一跺脚,一颗石子弹起,右手轻轻一点,石子如流星般飞出,正中高个子后背,哇的一声扑倒在地。

    云枫捡起脚边的刀,说了声谢谢之后递过去给瘤子。

    “去把他杀了,我帮你彻底解毒。”

    瘤子愣了愣神,接过刀,“真的能彻底解毒?”

    云枫憨笑道:“大叔,我为什么要骗你?我完全可以自己动手。他们组织的人追究起来还是会认为是你们杀的。”

    瘤子挠了挠头,说道:“嗯,我信你一次。”

    瘤子的眼神也随之凶恶起来,握刀的手却依然在颤抖。

    虽然是流氓地痞,但杀人这种事,毕竟是第一次,换谁都会害怕。

    瘤子数着步子走到高个子面前,装作一副愤怒的样子,由于高个子被云枫的石子封住了穴道,也只能惊恐万状地看着,额头上的汗珠如雨水般滑落。

    瘤子举起刀,闭上眼睛,大吼一声,弯刀应声没入高个子的胸膛,血溅到了瘤子的脸上。

    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咬着牙,脸部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抖动。

    他睁开眼,看到面前口吐鲜血,在地上抽搐的高个子面具人,腿一软,跌在地上,很快又爬起来,跑到云枫面前一个踉跄扑到在地。

    “我...我...”

    云枫摸了摸他的头,不以为然的说道:“总会有第一次的,等把这里的事处理完就帮你解毒。”

    对于杀人一向优柔寡断的云枫,遇到流杀门的人时似乎也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有些杀伐果断,甚至有些冷血。

    “好了,轮到你们了。”

    七人中一个比较壮硕的中年男子捡起胖子面具人被打落的刀想要灭口时,云枫喊道:“干什么呢?”

    “不是杀了他就能解毒吗?”

    “我刚才说的‘你们’,指的是他们!我还有话没问完呢,你急什么。”

    中年男子哦了一声,退后了几步。

    云枫手一抬,矮子面具人被悬在了半空,手再一手,向着众人飘了过来,跪在地上。

    显然被踢了一脚,伤的不轻,从头到尾都没有挣扎,神智还算清醒。

    云枫用大人的语气说道:“你也看到了,老实交代吧,我还能饶你一命,要不然,你懂的。”

    矮子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嘴巴像是被封住了一样,转过头去。

    云枫呼了一口气,“不想说?行,把他的耳朵给我割下来。”

    中年男子莫名的来劲了,回答得特别快:“好嘞!”

    “嗤”

    一只耳朵掉在地上,矮子疼得捂住耳朵大叫。

    他没有在地上打滚,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做不到。

    云枫那一脚估计把他的脊椎也踢断了,怪不得一动不动。断耳加上断骨,彻底让他忍受不住,这才叫了起来。

    “说还是不说?”

    “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废话。啊....”

    云枫向中年男子挑了一下头,示意他动手。

    “住手,我说,我说!”

    一直旁观的胖子开口道。

    他本来也想跑,但无奈左腿骨折,跑不掉。

    云枫满意的点了点头,“嗯,算你识时务,你说,你们是什么人,贡钱又是什么?”

    胖子挣扎着坐起来说道:“你答应放了我们,我才说。”

    云枫摇头笑道:“你有资格谈条件吗?”

    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回道:“或许没有,但你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云枫不怒反喜,“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先前你们说的‘宗主’,指的是天阴宗吧?”

    胖子这时候疑惑起来,“天阴宗?那个天下三大派之一的天阴宗?”

    “少给我装蒜,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骗得了我?”

    “我们不是什么天阴宗,而是血衣宗。”

    胖子说完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尴尬地打了自己两嘴巴。

    “没关系,继续说。我可以饶你不死,至于他,不行。”

    胖子白了云枫一眼,“你是小孩子,不许说谎,但你知道了又能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云枫瞪了他一眼,这副十五岁的躯体现在成了他的麻烦,实力再强,在别人眼里终究只是厉害的小孩子而已。

    “你只管说,其他事你不用管,我绝不反悔。”

第七十二章 血衣宗

    胖子琢磨了一下,“你真的愿意放过我?”

    云枫左手放在桌子上撑着脸,一脸无语。

    “如你所说,跟我毫无关系,我为何要听你废话?我直接杀了你就完事了,但问题又来了,我为什么要杀你,跟我无冤无仇的。”

    胖子表情复杂起来,“你,你,你把高远杀了。”

    云枫望了一眼高个子面具人,“他叫高远?果真人如其名啊。站得高看得远。”

    “但他好像不是我杀的吧,而且你们指使别人欺压百姓,该杀。”

    胖子还是满脸狐疑,面对这样一个少年,他居然胆怯了。

    “那你一样可以因为这个杀了我,我还是不信你。”

    云枫叹了一口气,“你叫什么?可以摘下面具吗?你体型很像我师兄,如果你答应今后不再助纣为虐,我可以不杀你。”

    胖子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副少年模样,居然年纪也跟麦豪相仿,比云枫略大。身形跟脸型不匹配,是一张瘦脸,尖下巴,大眼睛,一脸稚气未脱的样子,说不上俊朗,但也不丑。

    “我叫彭松,十七岁。”

    云枫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取名都是根据体型来的吗?蓬松,彭松,好名字。”

    彭松嘟起嘴说道:“笑够了没有?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云枫,只有十五岁。”

    众人一片哗然,虽然看样子知道云枫不大,可是这个奇怪功法无数的世界,有第二本如同血魔功那样能永驻青春的功法也并不稀奇。

    如今从云枫口中听到十五岁这三个字,再联想到他那收放自如的深厚内力,内心震撼无比。

    此时场上的气氛突然缓和了不少,除了矮子时不时发出的惨叫声外似乎就像一个寻常的朋友聚会。

    “我突然对你的身世感兴趣了,你说说。”云枫说道。

    彭松指着自己问道:“我吗?我自幼就在血衣宗长大,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每天做的事就是听师父吩咐。”

    云枫摸摸下巴,露出一副思考人生的样子说道:“言归正传,说说...”

    “啊...不能说,这是宗内秘密,你这个叛徒,啊...”

    矮子的惨叫声打断了云枫的话。

    云枫皱着眉,剑指虚点两下,封住哑穴,矮个子再也发不出声音。

    然后接着说:“说说血衣宗吧,为何我从未听过?”

    彭松清了清嗓子,像是要开始说书一般,装模作样。

    瘤子等七人也认真地看着彭松,期待着他开始讲故事。

    彭松咳了两声开始说道:“血衣宗位于大夏国背部,接近大燕,距离这里大概不到六百里的一个叫做血峰谷的地方,是血衣宗的大本营,州的山峰都是血红色的,血峰,里面的山谷自然就叫血峰谷了。”

    “大夏国,虽是一国,可实际却掌控在神刀堂手里,如果说神刀堂第一,血衣宗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二,只是我们行事隐秘,极少有江湖人知道。”

    这个消息足以让云枫侧目,血衣宗看来很不简单啊。

    “你接着说。”

    “近几年我们收到命令,四处招揽人才,并且带着面具,让那些人替我们收取贡钱,然后我们可以抽取其中的一成作为回报,其余都上缴,至于他们敛财的目的,我也不知道。”

    云枫陷入了沉思,而他们七人则意犹未尽,想继续听。

    “你们宗主是谁?你见过吗?”

    “啊,宗主,我们宗内每人都带着面具,包括宗主,长什么样我真不知道,不过他的佩剑很好看,是一把青铜剑。”

    云枫瞪大眼睛,黑色的瞳孔无限放大,犹如黑洞,吞噬眼前的一切。

    呢喃自语道:“青铜剑吗?”

    “看来我得去一趟血衣宗了。”

    彭松大吃一惊。“什么,你要去血衣宗,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要是被人发现,十条命都不够。”

    “怎么?怕了?”

    彭松叹了口气,“你武功虽高,但再宗内高手面前根本不够看。我亲眼看见长老把一个人化成血雾。”

    云枫憨笑一声,举起右手对着不远处的一棵树,手掌一握,大树一节树干顷刻化成冰块,随之轰然倒塌。

    “是这样吗?”

    彭松在内的八人看到这一幕,下巴快掉在地上。他们知道云枫很强,可没想到竟然强横至此!

    一旁的瘤子居然拍起手来。很快其他人也跟着拍手。

    云枫有些不好意思。虚拍双手说道:“行了行了,我意已决,完事之后,你带我去血衣宗。”

    彭松想了想,勉强的应了一句:“好吧。”

    云枫站起身,对着瘤子说:“你们都叫什么名字,一个个介绍,以后跟我混吧。”

    瘤子怔了怔,也没有多说什么。简单明了的说道:“我没有名字,个个都叫我瘤子。”

    先前很积极的中年男子说道:“我叫大壮,这个瘦子叫刘猴儿,胖一点的叫陈阿牛......”

    一一介绍完毕后,云枫叫他们站成一排,脱去上衣。

    “我来给你们彻底解毒吧。”

    云枫双臂一张,徒然出现四十九根冰针,尖细如发丝,这里也不得不夸张一下云枫,对内力的拿捏经过两个月的磨练愈发的纯熟精准。

    对着每人后背上的穴道,分别是:肺俞,厥阴俞,心俞,肾俞,命门,志室,气海俞,尾闾加上脖子处的风池九穴。云枫双手一拨,“咻”的一声,精准刺入每人的身体。

    七人身体顿时涨红,身体经脉里似有一条小虫在蠕动,从下而上,碰到一根冰刺就掉头游向另一根,一直到第九根。

    众人忽觉胸口一闷,一口黑血不由自主地吐出,洒满一地。

    冰刺也被他们红胀的身体散发的热气所融化。

    云枫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说道:“好了。你们没事了。”

    七人这次却行动一致,齐刷刷地跪了下来,给云枫叩首,齐声道:“谢谢云少侠,以后我们的命就是你的了。”

    云枫满意地点头,继续品茶,随后眼睛瞟向那个被点了哑穴的矮子面具人,说道:“还有一个事情没有解决。”

    彭松说道:“他叫**,是个大叔,放过他吧。”

    叫大壮的中年男子哼了一声:“放过他,他会回去通风报信的,到时候你们还怎么潜入血衣宗。”

    云枫摇着手指,微笑着说道:“你看,他比你聪明。”

    彭松依旧不屈不挠,“他也是奉命实行,他也没错啊。他被你伤成这样,没一年半载怕也恢复不了。”

    云枫无奈地说道:“这点上,你跟我那个嫉恶如仇的师兄倒是不一样。”

第七十三章 两个胖子

    云枫摊了摊手,走过去对着矮子面具人问道:“你愿不愿意追随我?”

    矮子“呸”一声,一口唾沫吐到云枫的脸上。

    云枫轻抚了一下,唾沫瞬间凝成冰块落下,云枫站起身,对着彭松说道:“你看到了。我不杀他,但也不救他。我们走。”

    瘤子七人毫不犹豫地就跟了上去。留下彭松一个人坐在地上。

    不是他不想走,只是他的腿受伤了...

    “喂,扶一扶我可以吗?”彭松大声喊道。

    但没人理他,他只好自己挣扎着起来,单脚跳着跟了上去,临走前还对矮子说了声“对不起”。

    众人走在虎丘山林间的小路上,处处都是落叶,山形犹如一只卧伏的猛虎,慵懒地横于绿水密林之间,名字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

    走了好一会,此时已到正午,个个都有些乏了,瘤子七人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肚子早已经咕噜噜响个不停。

    大壮忍不住发问:“老大,我们要去哪啊,又渴又累的实在走不动了。”

    云枫摇头道:“走一会就走不动了,真是没用。”

    大壮不服气,回呛道:“老大你武功盖世,内力深厚,你当然不累,可是我们不会武功啊。”

    云枫无奈,指着前面的一条小溪说道:“去前面那喝喝水,休息一下吧,瘤子,你去看看附近有什么能吃的野果,那个谁,还有你,也一起去。”

    此话一出,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向小溪跑去,狂喝起来,看来是真的渴了。

    没一会功夫,瘤子他们摘来了许多野果,用衣服裹着拿了回来。

    大家吃着果子,在大树下乘凉也是挺惬意的事。

    彭松突然问道:“云少侠,你为什么不杀我?还要我带你去血衣宗?”

    云枫斜瞪了他一眼,吞下一口山梨说道:“你很想死?要不我现在就成全你?”

    彭松连忙摇手说道:“不不不,我只是想不明白,心里放不下啊。”

    云枫咬了一口山梨,边嚼边说:“我反问你,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彭松一时语塞,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在云枫身上看到了更多的可能吧。

    “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吧。你从小在血衣宗长大,每个人都带着面具,即便有脱下来的时候,其实你也感受不到什么温暖吧。”

    “说白了,你根本对血衣宗没什么归属感,留下来只不过是为了活着,但当生命受到威胁时,你可以轻易地舍弃掉在那里的一切。”

    “最重要的是,你觉得我跟别人不一样吧。”

    彭松低下头,沉默是他对云枫唯一的回答。

    云枫看他不说话,也没理会,继续吃起了梨子。

    “其实......!“

    彭松握着拳头,头压得很低,肩膀在抖动,几滴眼泪滴在暗红色的袍子上,他用手抹了抹眼泪,哽咽道:

    “其实,我以前也有一个师弟,比我小两岁,你说我长得像你师兄,你又何尝不是像我师弟。”

    “我们一起练功,吃饭,睡觉,我把他当作我亲弟弟一样......”

    彭松止不住泪水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有些不知所措,安慰了起来。

    只有云枫淡定地问道:“后来怎么了?说下去。”

    彭松强忍着泪水,啜泣了几下继续说道:“后来,后来他犯错了,我...我眼睁睁看着他被执法长老打死了,就在三年前。”

    众人的脸色开始有些难看,好奇血衣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

    “这次我们要是交不到足够的贡钱,回去肯定要受罚,说不定还会丢了性命。”

    彭松挽起袖子,露出一条暗紫色的伤痕。

    “这是他们前几天打的,我也不想再回去了,早就不想再回去了。恨透了那个鬼地方。”

    彭松说话时,微胖的肉手已经捏的发青。

    大壮大骂道:“特么的,什么狗东西,什么鬼地方,我平时虽然欺男霸女的,但也未曾对小孩动过手。”

    其他人也咬牙切齿,目光里掩盖不住愤怒。

    云枫叹了口气,“走吧,上山,以后跟着我,没人再敢欺负你们。”

    云枫看着远处的虎丘山,想起了初次遇到麦豪的场景,不禁有些落寞,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有没有饱饭吃。

    ......

    ......

    “参见宗主。”

    森严肃穆的大殿内,两个黑衣守卫恭敬地对一个头戴紫晶华冠,身穿黑色丝绢长袍,长袍上还用金丝绣着一条五爪金龙的少年胖子行礼。

    大殿足有三丈高,六条粗大的盘龙柱子矗立在两边,暗色的大理石地板,反射着烛光,精致的石雕围绕在整个内堂之上。

    胖子丝毫没有理会,踏着红色绣线地毯,走到大殿中央高台上的宽大紫铜椅上坐下,叹了口气。

    椅子靠背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雄鹰展翅,后面石墙上写着“天阴”二字。

    没错,眼前这个愁眉苦脸的人便是云枫心心念念的师兄麦豪。

    这是他继任天阴宗宗主的第十天。

    自从在霍志安口中得知云枫杀害了南源道人消息以来,麦豪就没有一天是快乐的。即便他跟万雨虹大婚在即也是眉头紧锁。

    他如何能相信自幼一起长大的云师弟会做出弑师之事。

    当南源道人的尸体被运回来的那天,他又无法不接受这个事实。

    而师父的死,更让他伤心欲绝,终日郁郁寡欢。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平易近人的师父,居然是天阴宗的前任宗主,作为他亲传弟子,承继他的衣钵,继任新宗主成了他责无旁贷之事。

    偌大一个宗门,对他而言既陌生又冰冷,他想逃,却又不知该逃向何处。

    没了师父,丢了师弟,这武林江湖之中,哪还有他的归属。

    南源道人临终前在破庙里说过,云枫被“心魔”迷失了本性,一定是因为如此,云枫才会错手害死了师父,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麦豪无时无刻不在脑海中重复这样的想法,一遍一遍,知道精疲力尽。

    他甚至不惜一切,发散宗内弟子四处寻找云枫的下落,想将他带回来,去除“心魔”。

    这时候,霍志安快步走了进来,半跪拱手道:“参见宗主。”

    麦豪猛地站起来,“是不是有师弟的消息了?”

    “回禀宗主,是这个月在各地征收的贡钱到了。”

第七十四章 天阴宗主

    得知不是云枫的消息后,麦豪跌坐在宽椅上。

    垂头丧气地摆摆手,“下去吧,我知道了。”

    “可是,宗主所有人都等着您清点呢。”

    “我说我知道了!没听到吗?”

    麦豪有些怒了,每天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加上这两个月的一系列事情,使这个习惯逍遥自在的青少年有些不堪重负。有些情绪波动在所难免。

    霍志安一改恭敬态度,瞪着麦豪厉色道:“宗主,请吧。”

    麦豪用力一拍椅把手,站起来指着霍志安喝道:“放肆!就算我不是宗主也还是你师父呢!你什么态度!滚!”

    霍志安态度丝毫不变,眼神反而更加锐利,站起身拍了拍手。

    大殿外齐步走进六个身穿铁甲,头戴钢盔,手持长枪的护卫,三人一排站在霍志安身后,整齐划一,表情严肃。

    霍志安侧身做一个请的动作,“宗主,请吧。”

    麦豪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大步向殿外走去。走到霍志安身边时哼了一声。

    其实麦豪对此也是见惯不怪,他虽贵为宗主,可他早就发现宗内根本没人把他放在眼里,包括他所谓的徒弟。

    他一直把这个归咎为南源道人多年未回宗,疏于教务,导致人心不齐,自己又过于年轻,难以服众,也没太过放在心上。

    大殿之外,露天的广场外整齐地站满了人,大小摆放着十几个木箱。

    麦豪负手站在台阶上往下看去,心中多少也有点震撼。

    霍志安带着护卫从殿里出来,众人齐下跪拜,“参见宗主。”

    麦豪抬抬手说道:“免礼,起来吧。”

    霍志安在一旁干咳一声后,众人才平身。

    一个身穿紫金华袍的络腮胡中年大汉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拱手说道:“宗主,这个月收缴的贡钱,全部在这里。”

    天阴宗等级极其分明,从高到低,分别是长老,堂主,统领,舵主,领主,弟子。

    而紫金华袍对应的是堂主,而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名为东林君,金玉堂主,管理宗内资金运作。

    麦豪转过脸去对霍志安问道:“嘿,我应该回复他什么?”

    霍志安笔挺的站着,头颅高抬,面无表情地高喊:“念!”

    东林君翻开小册子大声念了起来:“开封城,三千五百两,洛阳城,三千五百两,江夏城,两千六百两………”

    “合计十八城,共五万一千两。禀报完毕。”

    霍志安挥了挥手:“宗主有令,扣除每月开资,其余存入金库。”

    麦豪也装模作样地说道:“就这么办,去吧。”

    东林君头微微一低:“是。”

    随即命人把大小数十箱白银抬走。

    麦豪叹了一声,对着霍志安说:“我看你挺适合打理宗内事务的,要不你暂代宗主之位,我去找我师弟,让他一个人漂泊在外我实在不放心。”

    霍志安白了麦豪一眼:“宗主,姓云的杀害上任宗主,是我们天阴宗仇敌,找到了必须让他受尽折磨而死。如今宗主却要去寻他,带他回来?这似乎不合规矩吧?而且如何让宗内弟兄信服?”

    麦豪沉思了一会,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要不宗主你来做好了,我退位去找师弟。”

    霍志安右手握着腰间的剑柄,按了按,有种随时要拔剑的态势,说道:“你如今贵为宗主,言行举止请你自重,有些话我不想听第二次。”

    麦豪这下不乐意了,“你在跟谁说话呢?注意一下你的言辞。整个天阴宗都是我的,我要找谁回来需要经过批准吗?”

    霍志安的剑抽出三分之一,亮在麦豪面前:“如果宗主还是一意孤行的话,休怪我无情。”

    说完把剑推回去转身离开,边走边说:“姓云的我会去找,请宗主耐心等待。”

    麦豪有些着急,大声喊道:“你们找到了会对他怎么样?”

    直到霍志安消失在视线,他也没有得到回答。

    坐在冰冷的紫铜椅上,恢复了以往的无精打采,心情低落。

    在这个物是人非的天阴宗,他还能依靠谁?万雨虹?

    麦豪下月初十将会跟她完婚,可是他朝思暮想的新娘子却不肯见她。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麦豪不相信云枫就是杀害她外公的凶手而大吵一架,闺门紧闭,十天以来两人未曾说过一句话。

    这也让他懊丧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相处十年,云枫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了,云枫又怎么会做出弑师这种禽兽不如之事。

    而自己也稀里糊涂的当上了宗主,更奇怪的是,宗内之人似乎更信服霍志安,而且他好像也对宗内之事了如指掌,反倒像是打理了多年一样。

    是福是祸,是敌是友之前,还是装作人畜无害比较好,起码不用担心有性命之忧。

    待在这个空荡的大殿内,仿佛整个人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寂静无声,像有一只梦魇在无时无刻盯着自己,让人不寒而栗。

    麦豪一刻也不想多呆,快步走出大殿,门口的守卫恭敬地喊道:宗主。

    很快,麦豪来到宗内的后花园,后花园位于天阴宗的东南角的高地上,这里四季如春,鸟语花香,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大部分来自中原,桃花成片,樱花成林,凉亭、假山、池塘,园林,一派宋国苏州园林的惬意景象。

    在这里除了赏花散心外,练功也是绝佳之地。

    而后花园旁边,依次是刑堂,知会堂,神府堂,金玉堂。其中金玉堂占地最大,毕竟有一个巨大的金库,所以也是理所应当。

    西北角坐落着无数大小楼阁厢房,这是宗内长老以及弟子们的住所。大殿坐落中心,后面是宗主的寝宫,大殿外,方才校对贡钱的广场便是弟子们日常练武之地。

    整个天阴宗三面环山,坐落于望天峰之上,常年云雾缭绕,灵气充裕,环境宜人优美,放佛置身于仙境一般,真的很难把这个跟宋国人口中“魔教”联系到一起。

    恐怕这也是世人对天阴宗的最大误解吧。

    只不过南源道人离开多年,宗内是如何运作的,如何处理事务,由谁代管等一系列问题都成了麦豪心中绕不开的谜团。

    他站在凉亭里,看着水中鱼群,一条大鱼,带着两条小鱼在水里畅游,他看得出神,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儿时的情景。

    “唉,也不知师弟现在过得怎样,他找不到我一定很着急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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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之我和胖师兄介绍:
他,是一个重生者。他,有一个师兄。师父临终遗愿,让他保护师兄。在完成遗愿的过程中混成了正道第一帮派帮主,而师兄却成为了魔道第一宗门宗主。面对兄弟之情,师父遗愿,正邪不两立!在这暗流涌动,风云变幻的江湖,他又会如何抉择!江湖之我和胖师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之我和胖师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之我和胖师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