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不可说的蹊跷
对于病尉迟孙立这种实力派,西门庆自然不会放过,要拉过来为自己所用,还记得原先看小说的时候和其他人讨论过一个话题,那就是“马军五虎将”。-. -
原先小说里的马军五虎将完全是宋江那个黑三胖说了算,全然凭了感觉而非实力。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号称“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的董一撞董平,为人冲动,不计后果,动不动求婚不成就抢亲,完全没有身为五虎将的觉悟。
这样的角sè能做的先锋,却做不得大将。如果要西门庆来选马军五虎将,必然要把病尉迟孙立算在其中不可。
孙立扭了头过去,强忍着不发表声明意见,好不容易回过头来,却看见西门庆饶有兴趣的猛盯着自己,叫他心里有些发毛。
“早听说这西门庆风流人物,没想到对我这长胡子的大汉也有兴趣?”病尉迟孙立一张黄脸红了红,只好闭了眼睛假装养神,对于西门庆的眼神只当做没看见。
“刘唐兄弟过誉了。”西门庆故作惊讶道:“梁山人才济济,哪个不比我武艺高强?”
“一百人杀光五百人,自身未曾损失一人。这可不光是武艺高就能办到的。”托塔天王晁盖接口道:“我得贤弟一人,胜过十人、百人!”
其他头领都大笑起来,纷纷点头认同,晁盖咳嗽一声:“尔等暂且退下,我有点事情要和西门贤弟商议一二。贤弟,坐下来慢慢说。”
“莫不是自己那句有蹊跷叫晁盖生出点想法来?”西门庆微笑着依言坐在晁盖边上,等着晁盖发问。
果然,等众头领都退出去之后,晁盖从一旁箱子里取出一物,拿在手中看了看,叹口气放在案上:“贤弟,现在帐内就你我二人,有何想法都说出来吧。”
西门庆见那物正是用来shè了晁盖的药箭,拿起来摸了摸:“天王哥哥难道不觉得奇怪么?那史文恭武艺非凡,何必用这药箭?就算用这药箭,何必又刻上名字?”
“不瞒贤弟,我自中箭那刻起,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晁盖看着箭杆上的“史文恭”三字,慢慢说道:“那rì和曾头市交战一场,各自收兵,若我是史文恭,知道撤退路线,那肯定埋伏下一彪人马,冷不防冲出来,我军定然死伤不少。为何?为何就为了shè我一冷箭?”
晁盖说着说着眼睛落在远处:“那晚柳林的雾可真不小,埋伏三五百人不成问题。”
西门庆这才知道晁盖心中早有疑虑,但突然shè出的一箭让晁盖想不明白,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可以把冷箭的事情和宋江等人联系起来,也难怪,换个人也不能相信自己天天一起喝酒的弟兄突然翻脸,找人暗算自己。
“事非寻常必有蹊跷。”西门庆想了想,觉得还是步步引导晁盖自己发现的好:“不过埋伏起来shè冷箭的,十有仈jiǔ不是曾头市,更加不是史文恭。”
讲到这里西门庆把手中那支药箭往桌上一丢:“这箭...无非是个障眼法。”
“你说的没错。”托塔天王晁盖点点头,看着那支箭在案上滚了几下就停了下来:“这些天以来,借着养伤我想了很多,觉得暗中还有一股势力想要引导我梁山和曾头市争斗,从中乘机得了好处,只是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势力。”
西门庆暗自冷笑两声:“势力,不就是你的好兄弟宋江那个黑三胖么。莫非还会是别人?若是花荣已经回去,宋江这厮还不知道高兴成啥样,估计这会儿已经准备就职演说了。”
想到这里西门庆劝道:“哥哥伤势已经养的差不多了,虽然还不能骑马,但坐了马车也是一样。不如就此退去,回了梁山静养。”
“贤弟这话我也明白,但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军和曾头市还有一场恶战。”晁盖捏紧了拳头说道:“若此时就退了兵,到让曾头市看了笑话去!”
“既然如此,那就速战速决!”西门庆摸了摸腰间的羊脂玉佩,点头道:“说起来那曾家乃是金国的一窝狼,跑到凌州来必然没好事!”
那曾魁曾升带了士兵大肆屠杀,jiān污妇女的事情,方才西门庆也给托塔天王晁盖讲过的,这会儿重提此事,晁盖咬牙道:“正是如此,来凌州安分守已倒也罢了,居然做下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决计不能轻饶!”
西门庆道:“哥哥可吩咐下去,将那曾魁曾升的两颗首级悬在寨栅外,可以威慑曾头市,壮我军威!”
“不错!”托塔天王晁盖点头道:“贤弟也劳累一天,赶紧休息去吧。”
西门庆起身告辞,晁盖亲自送出大帐,低声又吩咐了一句:“药箭的事情没有眉目,不可大肆声张,眼下先安在曾头市头上也罢。”
“明白。”西门庆看着晁盖一脸严肃的样子,知道晁盖现在不想打草惊蛇,当即点头答应。
托搭天王晁盖命人将曾魁、曾升二人首级拿出去,在寨栅前立两个杆子挂了,士兵看了果然都纷纷拍手叫好:“多亏了西门头领,曾家五虎不过如此,一下子就去了二虎,曾头市指rì可破!”
这几句话叫寨栅外面的曾头市细作听了去,再借火光看看人头,果然是曾魁和曾升两位少爷,当即吓得面如土sè,连滚带爬往曾头市方向撤了下去。
寨栅的条件自然比不上法华寺,好在托塔天王晁盖看西门庆家眷颇多,安排了几顶帐篷,西门庆本来是搬家上东京,自然东西带的也多,当即拿了些干粮出来吃,刘唐也派人送来许多饭菜,搬个桌子借着火把和月光吃饭,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至于那些落难的年轻女子,西门庆安排在几个大点的帐篷里,叫亲兵队的在外围的帐篷住了,晚上轮流巡夜,以保安全。
叫人送来几桶饭菜,西门庆笑着离开了帐篷。
这些年轻女子饿了半rì,西门庆在面前的时候还扭扭捏捏,千恩万谢;等西门庆一走,就再也顾不上形象,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丫鬟,都齐齐伸手,争些饭菜来吃。
听着里面乱成一团,浪子燕青有些担忧道:“西门哥哥救回来这么多女子,该如何安置才好?”
西门庆此时早洗去了血污,换上一套干净衣服,见燕青问他,回道:“这些都是好人家的小姐、丫鬟,好端端的来看桃花,却逢此大难,待明rì每人发上三五贯,各自回家罢。”
燕青心有所感道:“这些女子大部分都叫曾头市杀光了家人,有亲戚投奔的还好说,没有的可就难办了。”
西门庆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繁星,叹口气道:“小乙哥,我本来以为现在还算是太平盛世,没想到逢法华寺一难,就有这么多受难的人,你说这天底下受难的人有天上的星星多么?”
浪子燕青顺着西门庆手指的方向看去,满天星斗何止万千?
“小乙愚昧,敢问哥哥深意。”
“天下受苦受难的人不计其数,纵然是千手观音下凡,也未必能救得过来,何况你我俱是凡人肉胎?”西门庆摇头道:“既然遇上了,能救自然就救,但或去或留,还须这些女子自行决定。我们做到这一步,就已经够了。”
“俗话有句叫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但在我看来,这句话却是大错特错。如果因为只顾做好人,却偏离了我们的目标,那这个好人不做也罢。”
浪子燕青疑惑道:“莫非就做不得好人?”
“我来给你举个例子罢,本朝太祖千里送京娘的故事你听说过没有?”西门庆看燕青听的糊涂,又笑着补充道。
“这个自然听过。”浪子燕青肃然起敬:“太祖是个响当当的好男儿,迢迢千里相送,一路上和京娘兄妹相称,起居饮食坐怀不乱。小乙敬佩有加。”
“然也。一个京娘也就罢了。若是有一百个京娘呢?”西门庆指了指旁边的帐篷笑问道。
“一百个?这个...”燕青犹豫道:“一个也是送,一百个也是送罢。”
西门庆笑道:“若是这些个京娘住的天南海北,等你送完要花费数年时间,你是送还是不送?”
浪子燕青顺着西门庆的意思自己琢磨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番道理,小乙光顾着要做好人,却忘记了正事!”
“没错。”西门庆满意的点点头:“很多时候我们专注于眼前的小事,却忘记了自己真正要做的事情。”
浪子燕青有所感悟,和鼓上蚤时迁一起巡夜去了。
西门庆正准备回去找雪儿和潘金莲,搂着看看月亮星星,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大学的时候去山上露营,旁边两个女驴友左搂右抱,啧啧啧...
正想入非非之际,旁边有人咳嗽了一声:“头领,我是刘驼子。”
西门庆醒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抱上了刘任重,急忙松了手道:“这儿光线真黑,啥都看不见...”
叫西门庆没有想到的是,疤面虎刘任重纳头就拜:“多谢头领大恩!”
您看完了,作者还有话要说哦!赶快看看作者的推荐作品 第三十七章 狠捞一笔
西门庆无奈停住了脚步,将正在磕头的刘驼子拽了起来:“有话快说,正事还没办呢!”
刘任重早已不是西门庆刚刚见到的兵油子、刺头王,经过下午这一役,刘驼子的腰直起来了,气也顺了,举手抬足有一股子稳重感。{.
“头领,要没有你再三叮嘱,今天不知道要在法华寺折了多少弟兄的xìng命。”刘任重眼神中满是感激:“本以为是一趟跑腿的活,这回就连其他头领看我们的眼神都有些不同。我们再也不是谁也不要的刺头军,而是头领手下的亲卫队!”
“嗯,啊,很好嘛。”西门庆满脑子都是看星星的画面,根本没在意刘驼子在讲些什么:“咱们边走边说...”
光站着说多浪费时间啊!雪儿和潘金莲还等着哥看月亮呢!
“头领,弟兄们都说了,以后死心塌地的跟着头领干!”刘任重跟着西门庆边走边说:“水里来火里去,绝不含糊!”
“嗯,都靠你们了,你们都是打仗的好手啊。”西门庆随口应付道:“来rì和曾头市还有恶战,让弟兄们早点休息吧。你也早点休息吧。”
刘驼子没有察觉西门庆的应付,反而觉得西门庆掏心窝子的关心,感动道:“不怕头领笑话,小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头领这样关心部下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嗯,都靠你们了。”西门庆还是那句话,前方不远就是雪儿和潘金莲住的帐篷了,急忙加快了脚步。
刘驼子也加快了脚步道:“头领,咱们亲兵队还没有一个响亮的名字,过两天打仗的时候也好亮出来震慑下曾头市。”
“呃...响亮的名字?”西门庆脚步一停,随便想了想:“那就用我的字吧,吹雪,嗯,你们就叫吹雪亲兵队。”
“吹血?好名字!”刘驼子眼前一亮:“我去找人做面旗子出来,到时候让张大嘴扛着,那厮长得结实。”
西门庆丝毫没有怀疑大字不识一个的刘驼子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到底是“吹雪”还是“吹血”,急忙让刘驼子退下,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往帐篷走去。
帐篷里面早就点起了灯,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影晃动,西门庆知道是雪儿和潘金莲在内,想起齐人之福心里就痒痒的不行,急忙伸手去推帐门,结果却发现里面被人给系上了。
西门庆咳嗽一声:“雪儿啊...给老爷开门。”
“我和金莲姐姐要睡了,有啥事明天再说吧。”回应的是雪儿那个小妖jīng,还带着些许笑声,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潘金莲想要给西门庆开门,被雪儿拉住了还是怎么的。
西门庆正想说几句话,哄雪儿和潘金莲出来看星星月亮的时候,帐后转出来一人,黑乎乎的把西门庆吓了一跳。
等细细一看,这贼亮贼亮的眼睛,不高的身材,不是鼓上蚤时迁又是哪个?
时迁手里面提了个麻袋,想必有些沉重,拖在地上:“哥哥,我这里有一袋好东西,特意留给你。方才满营找你也找不着,就想着你肯定要来这儿,所以我干脆来个干等。”
看着越到晚上越jīng神的时迁,西门庆有些无语,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想到看个星星么,你也搭一句,他也来两句,还让不让人过了?
鼓上蚤时迁不知西门庆满肚子牢sāo,凑近了低声道:“这里面可都是曾头市那帮孙子抢来的金银细软,要不是我眼神好发现了,那就叫别人捡走了。”
“什么?”西门庆猛然间来了兴趣:“三弟,大概有多少钱?”
着啊,曾头市那帮货杀了人,肯定把钱财都抢去了,没想到时迁来了个顺手牵羊,都给拿回来了。<.. ..>西门庆回想下来看桃花大赏的人数,估计这钱少不了。虽然自己手头还有那么几千贯,流水般的花出去,那也撑不了多久,钱是越多越好啊。
在梁山上组建自己的力量,得花钱吧?就拿吹雪亲兵队来说,每人来身标准装备,什么皮甲啊,花枪啊,都是银子啊!
在东京开个酒铺,想要做大,得花钱吧?什么店面费人工费,上下打点疏通关系,举办点活动,那不都得花钱么?
话说回来,不光是酒业分公司,西门庆的计划里还有其他分公司也要大张旗鼓的搞起来,投进去如山的银子,才能换回来更多的银子啊!
“我也就简单看了一眼,就给背了回来。”鼓上蚤时迁摇头道:“不过看上去数量不少。”
“哥哥也知道我这个人没有拿钱的习惯,要是缺钱花那就随便找个有钱的偷一把。听二哥说哥哥花钱雇了亲兵队,这钱正好能用得上。”
“对对对!找个地方数钱去!”西门庆提起钱就心思活泛起来,把和美女看星星的事情也先忘到了一边,反正天天晚上都有星星看,倒也不急在一时。
数钱,也是一种有利于身心的活动啊!俗话说的好:数一数,十年少啊!
“雪儿,六娘,我和三弟有点事情办,一会儿给我开门啊。”
“我说老爷你就别过来了。”里面不知道是谁“扑”的一声把灯给吹灭了,但说话的绝对是雪儿那个小妖jīng:“今天怪累的,这荒郊野外的男女有别,这帐篷归我们了,你去和武松他们睡吧!”
西门庆闻言恨得牙痒痒,什么荒郊野外,什么男女有别,这雪儿是越来越不在调上了,这是要让自己守“活寡”啊!
“哥哥,咱们走吧,咱们的帐篷就在那边不远。”鼓上蚤时迁暗自笑了一声,指了帐篷给西门庆看。
“走走走!”西门庆有些恼火的跺了跺脚,和时迁往帐篷走去。
帐篷里面灯火通明,武松在灯下磨着刀,燕青在一旁愣愣的看着,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意白天失手的事情。
西门庆让时迁把袋子丢到一旁的案上,对武松道:“二弟,磨刀这种事情叫下人做就是了,何必亲自动手?”
武松伸手试了试刀锋,摇摇头又沾了点水磨了起来:“这两把刀好歹随我冲杀了一下午,随便交给下人去磨,又怎么能互相交流?”
西门庆见那把刀砍得都有好几处豁牙子了,叹道:“我知二弟擅长双刀,但眼下并无宝刀,这等凡铁,二弟纵有十分本领,也只能使出六七分来。等有机会,定要给二弟寻一对宝刀来!”
西门庆若是说出十字坡孙二娘那里给武松早就备下了一对雪花镔铁戒刀,那就太惊世骇俗了,当即点头不语。
旁边鼓上蚤时迁早就松了袋口,往案上一倒,唤了浪子燕青过来帮着清点财物,西门庆看了看,果然是不少!
黄的,那是金簪金钗金戒指;白的那是银跳脱银牌银项圈,估计都是那些受难女子的头面。一串一串的铜钱最多,交子东一张西一张的也在不少数。还有些玉戒指玉手镯,倒有好些个磕碎了的,叫西门庆看着肉疼不已。
这要是拿回自己那个年代,那可是最值钱的啊!
西门庆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这帮曾头市的败家玩意!”
鼓上蚤时迁不太了解各种首饰的价值,只是把铜钱分了堆,又数了数交子;浪子燕青自幼在卢俊义府上,什么好看的首饰没见过?当即将首饰按价格高低分了开来,最低等的堆成一推,等着到时候让汤隆融成金块银块;好些的分列出来,细细的给西门庆解说。
西门庆见浪子燕青显然十分熟练,自己根本插不进手去,听燕青说了一会儿也有些烦了,就叫燕青做了本册子,记录下来,等到时候留着送人,或者打点使用。
西门庆当然不会傻到拿着首饰到那些受难女子中间去问,反正曾头市抢了她们的,早就混在一起分不开了;鼓上蚤时迁又从曾头市手中弄了过来,早就跟原主没关系了。
“左右是钱财,何不留在最需要的人身边?”西门庆有些无耻的想着,又和时迁一起清点了一下交子和铜钱,实打实的感觉就是好!
交子大约三千六百贯,成串铜钱也有六七十贯,散开了的倒是不多,估计曾头市的士兵慌里慌张,还没有好好打扫战场。
“嗯,不无小补。”西门庆虽然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谁也不能像自己似得随身揣个几千贯交子,来看个桃花带几十贯都是多的。
一旁燕青手脚飞快,不停的往册子上记录:“西门哥哥,这首饰头面还没完全清理完,不过看上去至少有七八千贯的样子。”
“七八千贯!”西门庆险些没笑出声来,这下可以算得上是一剂大补药了,加上铜钱交子,差不多突破了万贯,都快比抄了老丈人吴千户的家产还要多啊!
西门庆顿时有一种赚到了的感觉,这打仗也能赚钱啊!多了这一万贯,让西门庆可以好好的培养自己的吹雪亲兵队了!甚至于在东京也可以大展拳脚了!
虽然觉得自己期盼打仗的想法不对,但西门庆对即将到来的曾头市一战充满了兴趣!
第三十八章 曾头市的反应
就在西门庆浮想联翩的时候,一旁浪子燕青已经做完了册子,把价值高的首饰都记录了上去:“西门哥哥,都弄好了你看看!”
西门庆拿过燕青墨迹未干的册子一看,顿时头晕眼花,自己虽然来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短了,但看东西还是习惯横着看,对于竖着一排排的蝇头小楷还真是没什么兴趣。
“嗯,很好!”西门庆假装看了看,就丢还给了浪子燕青:“这些首饰就交给你看管,你办事,我放心!”
燕青有些微微吃惊,自己在卢府的时候,就算是和自己主人卢俊义关系再好,也没可能把价值七八千贯的东西随意就丢给自己看管,甚至于连清单册子也一并交给自己。
如果浪子燕青真是有意,只要从清单册子里面勾去一些,那这些首饰就归了燕青所有。
但浪子燕青就是浪子燕青,西门庆如此对他,他自然不会生出这种想法,只是反而会觉得这份信任,是自己的责任。
“等等。”西门庆似乎想起了什么:“我看你这清单册子弄得很好,这里还有一本册子,是从法华寺大圆和尚遗下的一口木箱中翻出来的。这里流水账似的记载了很多东西,你帮我看看。”
说着西门庆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燕青。
浪子燕青接过来打开一看,翻了几页,果然是些流水账,比如某rì得了多少香油钱,某rì翻修房屋花费多少。
“从里面找找,有没有和曾头市有关的信息。”燕青正搞不懂一本流水账有什么可看的时候,西门庆提醒道:“大圆和尚的身份不简单,是皇城司的探子,专门盯着曾头市的。这本小册子就压在腰牌上面,里面肯定有些不寻常的地方。”
浪子燕青点点头,又翻过了几页,顿时发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当即指出来给西门庆看:“西门哥哥你看,这儿...还有这儿,虽然和前面一样,表面上也是流水账,但是两行之间又有些小字...”
西门庆定睛看了看,果然在两排蝇头小字之间又夹杂了一些更小的字,顿时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
记录个情报干嘛弄出这么多花头来,又是密室又是箱子,还要用这么小的字体写...当初觉远大师从楞伽经夹缝中文字学习九阳真经也没有这么费劲啊!
嗯,现在是北宋,觉远大师还不知道在哪里六道轮转呢。
总而言之,这种小字,完全就是写出了折磨人的啊!
“小乙哥,你替我把这些文字都抄出来吧。”西门庆无奈的把重担交给了浪子燕青:“我看这些小字都有些头疼。”
燕青点头道:“一般眼力的人确实看着有些费劲,不过像小乙练过弓弩,时常训练眼力,这点小字不在话下,等我这几天抄出来给你看罢。”
“那就等你的手抄本了。”西门庆无奈的摇摇头:“这曾头市也不简单,那曾长者一家都是金国人,在此借了做买卖,其实是收集凌州左近的情报,暗中报给金国。”
“小乙自会用心。”燕青认真的点头道:“那曾升在法华寺别院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同于一般我朝子民,西门哥哥如此说,倒是可以了解了。那金国地处极北苦寒之地,和宋朝做些人参生意,往往都是按斤买卖,还要晒干了称。宋朝商人一转手就可有十倍百倍的利润,那曾家在此地数年,恐怕获利非同小可。”
“非是如此,哪能养的了这么多兵,又花大价钱请了史文恭做教师?”西门庆深有同感:“听说一年有几百贯之多!”
“金国早就看我大宋子民,有如肥羊一般。/\/\../\/\”燕青叹息道:“老主人早些年和他们做过买卖,那时候还叫女真,深有体会。这番话,都是老主人和我说的。”
“这卢俊义也不是安分守己的好鸟,估计和金国做些走私的勾当,要不然也不会有偌大的家业。”西门庆肚里有些腹诽,但见燕青提起卢俊义有些感怀,急忙岔开了话题。
“这金国虽然在辽国北边,眼下和我朝并无直接冲突,现在主要侵占辽国州府,但从曾头市看,金国狼子野心,不可不妨。”
武松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接了一句:“不管是金狗还是辽狗,都不是好人,若是来犯我大宋,我武松是见一个杀一个,手下绝不留情!”
西门庆心中一动问道:“二弟此言何来?”
武松犹豫了一下道:“实不相瞒,我前些年在江湖上闯荡,也混出些小名气来,却在东京遇到一人,折服于此人武艺,拜了师父。”
“学了几年,武艺上倒是有所进步,但其他方面却没什么起sè,偷偷跑了出来依旧在江湖上混迹,所以老师的名字我倒是羞于提起。”
“果然啊果然。”西门庆心里敲起了小鼓:“武松这厮果然在东京拜了老师,也不知道是军中的哪一位,这才学了身杀人的武艺,还有些军伍方面的知识。”
“既然二弟不肯说,我也就不问了。”西门庆笑道:“等到了东京,二弟倒是有机会去拜会自己老师。一rì为师终生为父,你要是躲起来不见,恐怕也不是你师父愿意看到的。”
武松yù言又止,想了想还是低了头“哗哗”的磨刀。
西门庆见武松不愿多说,也就罢了,和时迁、燕青说过一阵子话,小天晴正好提了一桶热汤来给众人泡了脚解乏,当即众人都洗了脚各自歇了。
“待养足了气力,和曾头市大战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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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怎么可能!”曾长者看着眼前自己派出去的两个细作,双手忍不住有些发抖:“你真的看清楚了?”
“我们两个都看了的,火光下清清楚楚,不会错的。”那细作回道:“梁山守夜士兵也大声议论,绝对不会错的。”
“你们先退下!去请两位教师来见我!”曾长者握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把所有人都叫来!”
没过一会儿,史文恭、苏定两位教师和曾家五虎中的其他三虎曾涂、曾密、曾索都得了消息先后来到大厅。
“唤我等前来,莫非是法华寺有了消息?”副教师苏定问道:“曾魁曾升办事拖拉,要拿下法华寺应该早点派人报个信才是...”
史文恭在一旁见曾长者曾弄面皮上有些不好看,眼睛里像是要蹿出火来,急忙暗中一推苏定,让他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曾涂稳步上前,低声问道:“父亲,可是四弟五弟他们出了事情?”
曾弄好似灵魂出窍,木然不应,曾涂连问了几遍,曾弄这才回过神来,无力指了指那两个细作:“你们把看到的听到的,都给大郎讲讲...”
“四少爷和五少爷他们都...”
其中一个细作吞吞吐吐,似乎不忍说出来,一旁曾密好不耐烦,上前劈手提起那名细作喝道:“有一说一,你这厮犹犹豫豫,叫人听得不上不下,再不说信不信割了你的舌头,叫你一辈子不用说话!”
曾涂和曾索知道老二曾密一向脾气火爆,手下人没少挨鞭子,急忙上前给架开了。那细作险些没吓出尿来,无法言语,另外一名细作无奈接道:“两位少爷夺取法华寺失利,被梁山割了头去,现如今悬在梁山寨栅前示众。”
“哪个梁山贼子如此大胆!”曾密听了大怒道:“你们两个鸟人,怎么不抢了首级回来!”
“二弟!”曾涂劝道:“他们只是细作,能把消息带回来就是本分,哪儿有这等本事!你先退下,让我来问!”
曾密老大不服气,暴跳如雷道:“我要带了兵去,把两个弟弟的首级连夜抢回来!”
“不可鲁莽!”一旁史文恭上前喝道:“眼下折了曾魁曾升二人,也未见法华寺有残兵返回,想必五百人都折在里面,我曾头市势单力薄,梁山有数千人马在,你能带多少人去劫营?还须细细商议才是!”
“商议商议!法华寺也是你做主张要去占领的!”曾密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端端的送了几百条xìng命过去!我看你是梁山jiān细!”
“胡闹!”曾弄猛地站起身来,上前毫不客气的赏了记耳光:“你给我退下!”
身高八尺的曾密看着面前已经比自己矮小的父亲,瞪了牛眼一言不发,气呼呼的跑出了大厅。
“父亲,你这...也用不着打二弟啊。”曾涂看着生气的曾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曾弄仰天叹了口气,看了看曾涂曾索二人,又对史文恭拱手道:“犬子无礼,失言顶撞了教师,我替他赔不是了。”
“二郎也是突闻噩耗,史某并不会在意。”史文恭也知曾密生xìng鲁莽,也并未往心里去:“眼下形势对我曾头市不利,须好好商议才是。”
第三十九章 病尉迟孙立
曾涂点头道:“教师所言不差,如今我兵力短缺,四弟五弟也身亡,倒要重新规划下外围的防御。”
“本来是五个寨子环卫曾头市,但如今却没了曾魁曾升,要削去两个寨子,收缩兵力还是。”史文恭深以为然,领着众人打开防御图观看:“眼下也没有法子,只能将剩下的兵力集中在面向梁山寨栅的三处寨子内,互为拱卫。”
副教授苏定也提醒道:“若兵力不够,曾头市三千户中,每户再抽一丁,当可迅速补充兵力。”
“纵然如此,新兵却上不得阵,没有月余功夫,根本练不出来。”史文恭摇头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将背后的两个寨子弃了,不管梁山如何攻打,我们只是严防死守,不出战才有机会。”
“梁山人马毕竟是远来,已经滞留了不少rì子,粮草方面肯定吃紧。就算从附近村落集粮,也撑不了多长时间。只要一rì曾头市吃不下来,梁山那边的士气就会不断被消磨下去,到时候我等集中兵马猛冲,必可大胜!”
苏定若有所思,一旁曾索忍不住问道:“教师这方略虽然稳当,但却打得太憋气了些,不要说把梁山人马的士气磨光,我曾头市的士气也同样会低迷。我看不如晚上去劫营!”
“梁山小胜,也许会放松jǐng惕。”曾涂也附和道:“今夜发兵劫营也许是条路子,也可顺便把首级抢回!”
“不妥不妥,这是孤注一掷,若梁山方面早有防范,岂不是白白送死?”史文恭脑袋摇成拨浪鼓一般:“这点兵力若再减员,就连守不守得住都是两说了。”
“这个...”曾全看了看史文恭,又看看自己在场的两个儿子,显然有些犹豫了。
“父亲!”曾涂见史文恭并不同意,急忙看着曾全,虽然史文恭有指挥权,毕竟曾头市还是自己父亲说了算。
“父亲!”曾索也同样期盼着自己父亲能点头同意自己的劫营计划。
史文恭也转向曾全,曾头市毕竟是曾全做主,自己不过是一教师,收钱替人办事。虽然外面有些谣传曾家上下都是金国派来的细作,但史文恭还是非常感激曾全的知遇之恩。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史文恭尊敬曾全的决定。
副教师苏定也抱着同样的心思,所以现在屋子里所有的目光都注视在曾全身上,等待着他的决定。
一时间,屋子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只有曾全重重的呼吸声,显然举棋不定。
没过多长时间,这片沉寂就叫人打破了。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士兵急忙忙的报了过来:“二少爷点了三百士兵,说是要去抢首级回来!”
所有人脸上都变了颜sè,本来还有劫营打算的曾涂曾索大吃一惊,曾密也太鲁莽了,带了三百士兵就想去抢首级,这下不管成功与否,劫营这事算是泡汤了。
曾全本来有些下定的决心又被抛在了脑后,怒道:“这...成何体统!这都入夜了,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开门放了这个孽障出去!”
那士兵哭诉道:“二少爷这鞭子打下来,谁能拦得住啊,看门的多拦了一会儿,被抽的满地打滚...”
“这个孽障,气煞老夫!”曾全顿足捶胸,气的摇头晃脑。
曾涂拱手道:“父亲,我这就骑了快马,把二弟追回来!”
“骑了我的照夜玉狮子去!”史文恭连忙说道:“务必要追回来!”
“好!”曾涂也知道事态严重,顾不上多说些什么,叫士兵牵了史文恭那匹照夜玉狮子宝马来。
那匹宝马乃是rì行千里的名驹,传说中常山赵子龙坐骑就是一匹照夜玉狮子,在长板桥杀个七进七出,赵子龙固然是神将,但宝马之功也不可抹杀。自从曾全将此马赠与史文恭,史文恭视如珍宝,并不肯让他人骑乘。今晚要不是出了这等事情,史文恭定然不会将那匹照夜玉狮子宝马借出来。
“那孽障若是不回来,替我抽他一顿鞭子,打得越狠越好!”曾弄恶狠狠的吩咐道。
曾涂翻身上马,急忙中一拱手,提了点钢枪,骑马来到大门处,果然看门的士兵被抽的遍身是伤,躺在一边直哼哼。
“你们看到曾密带人去什么方向了?”曾涂急忙问道:“走了多久?”
一个士兵回道:“二少爷带了人马奔左边小路去了,估计有顿饭功夫。”
曾涂点点头,叫士兵开了大门,一催胯下宝马,认清左边小路,急急追了下去。
“兄弟,大少爷人走了?”那躺地上哼哼的士兵一股脑爬起来:“是左边小路吗?”
“哥哥,你为何要让我说谎,若是让大少爷发觉了,我们两个都是完蛋。”另外那士兵埋怨道:“二少爷明明走的是右边这条路,你让大少爷往左边追,那不是越追越追不上?”
“哼,谁让曾密那厮打我来着,反正两条路都是往梁山寨子去的,只是左边的道路曲折了些,又有大片树林,骑了马不好快行。”
“哥哥,你心可真黑!”
曾密此时拉着队伍打了火把前行,自己骑了战马,提了惯用的环首刀,心急如焚,一个劲的催赶手下士兵快步前进。
那三百士兵本来对曾密就有些不忿,晚饭刚吃完就被点了出来,又是夜间急行军,渐渐的有些怨言。
“二少爷你骑了马,那是四条腿,我们这个都是爹娘给的两条肉腿,那里能跟的上?”一个士兵埋怨道,顿时引起了一阵共鸣。
“要不要我把马匹给你,我下马跟着?”曾密本来就着急,听不得半句,这回见士兵埋怨,当即冷笑着道:“我看你这厮皮痒,想你二爷这条鞭子了吧!”
那士兵听曾密这等说法,急忙闭了嘴不敢多言,其他士兵也低下了头不敢起哄。
“你们都听好了!让你们出来是要去梁山贼子那里抢了我四弟五弟的首级,若是再有半分怨言,我拿鞭子抽都嫌吃力,手中这口环首刀能杀得了梁山贼子,也能斩得了你们的狗头!”
曾密恶狠狠的一挥手中环首刀:“前面不远就是梁山寨栅,给老爷我跑起来!”
众士兵心里不服,但也无可奈何,只好跟在曾密马屁股后面跑了起来...
今晚值夜的正是病尉迟孙立,有够无聊的抱了自己那条铁鞭,旁边插了钢枪,依着寨门看了曾魁曾升的人头发呆。
对于西门庆的突出表现,孙立虽然从心里有些抵触情绪,但平心而论西门庆的所作所为确实已经超出了梁山上的大部分头领,爱兵如子也是孙立的宗旨,听说西门庆一百人对五百人,居然无一人折损的战绩,病尉迟孙立的心也被狠狠的震动了一下。
“虽然说曾头市那帮货sè和拿了粪叉的农民没什么区别,但梁山这边也强不到哪儿去啊。那帮刺头是比较能打,但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让那帮刺头,尤其是疤面虎刘驼子乖乖听话,比起战绩来更了不得。”
病尉迟孙立仰天叹了一口气,苦逼的想着:“我孙立也算小有名气,没想到自打上了梁山,手底下没有兵,也没了立功的机会,在山上也就是混混rì子。这种无趣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孙头领!”放哨的士兵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大呼小叫起来:“有一支人马打了火把,直奔我寨栅而来!”
“有多少人?”病尉迟孙立一下子来了jīng神:“来人,给我牵马来!”
那放哨的士兵仔细看了,口中呼道:“一百...两百...大约三百人上下!”
“三百人?”病尉迟孙立哈哈大笑:“今天晚上值夜算是值对了!你们都给我打起jīng神来!”
“孙头领,不用去叫其他头领起来应敌吗?”有士兵给牵来了战马,不解的问道。
孙立上下整理利索,翻身上马,把鞭背在背后提了钢枪道:“区区三百人怕他怎的?你把守夜打瞌睡的都给我叫起来,调五十名弓箭手给我看好大门就行!”
那士兵慌忙去了,孙立看着远处已经依稀可见的队伍,冷笑两声,催开胯下战马迎上两步,静静的等待。
“这帮家伙也太嚣张了!就三百人还想来劫营!而且还是明火执仗,真是不怕死啊!”
孙立观察了一阵,暗自腹诽,同时握紧了手中钢枪:“今天活该撞在你爷爷手心里!”
曾密眼看前方梁山寨栅不远,连连催动战马,后面三百士兵哪儿能跟得上?一个个跑得气喘吁吁,队伍散落的不成章法。
“嗯?那人是谁!”曾密一眼就看到孤零零站在梁山寨栅前面,一人一马冷冷看着自己的病尉迟孙立。
同时,旁边两根杆子上挂着的人头叫曾密看得七窍冒烟,大喝道:“兀那汉子,拿命来!”
不管现在是什么东西挡在曾密和两颗首级之间,曾密唯一的念头就是冲过去,杀!
病尉迟孙立也冷笑着抬起了钢枪:“你这鸟人作死,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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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密的武艺在曾家五虎中算是比较差的一个,关键这厮平时信奉的观点就是“力大吃不了亏”,依仗着自己的一身蛮力,连自己父亲请来的两位教师也不放在心上,看着其他兄弟跟着史文恭练习枪棒,曾密最喜欢的是跑到一边去丢石锁玩。. .
此时看着面前并不算魁梧的黄脸汉子,曾密心里只把病尉迟孙立当做面黄肌瘦的病汉,自己手里这把二三十斤的超大号环首刀,两三刀砍下去绝对扛不住。
曾密二话不说,纵马上前当头就是一刀!
“铛!”
病尉迟孙立手中钢枪一举,稳稳当当的架住了这一刀,两样兵器刚一接触,孙立就马上知道对面这厮力气不小。
不过孙立诨名病尉迟,可不是曾密想象中的花架子,而是实实在在一员虎将,虽然长的不算魁梧,但手中这杆钢枪可是实实惠惠的钢铁打造,也是三十多斤,如果没有十足的力量,可是玩不开的。
病尉迟孙立从这第一刀中也看出了曾密武艺上的不足,招式用老,没有变招。
所以孙立露出一丝冷笑,手中钢枪轻轻一抖,就把曾密这一刀给弹了出去。
曾密只觉虎口一热,自己这柄超大号环首刀就叫孙立这一下给嘣开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黄肌瘦的家伙能迸发出这种力量。
“这肯定是幻觉!”
这就是曾密当时的想法。手中钢刀往回一撤,对面病尉迟孙立钢枪在手中一转,已如毒蛇吐信一般,往曾密胸前点来。
这下如果点实了,就算曾密穿了盔甲也要气血翻腾,何况曾密来得急,一身布衣,连个皮甲都没有,如何抵挡?
这一枪下去,曾密胸口必然是一个血洞!
曾密无奈,一提缰绳,胯下战马往旁边闪了开去,堪堪躲开了这一枪。但孙立毕竟是孙立,而不是曾密,这一枪招式未老就直接收了回去,由直刺改成横拍,带着风声奔曾密肋骨而去!
曾密见这枪角度刁钻,来不及躲闪,只好万忙中把那口环首刀往身子右侧一贴,想要抵挡一下。病尉迟孙立冷笑一声,手中钢枪狠狠的扫在了那口环首刀上!
“铛!”这次的兵器撞击比上次更响亮。
“唔?两更天了么,还是早点睡吧。”后营本来躺在床榻上想事情的西门庆,听着奇怪的“打更”声音,翻个身准备睡觉。
曾密只觉腰间一股大力涌来,竟然震的虎口出血,在马上身子往反方向一歪,几乎要被这一扫撞下马去,心中大骇:“这厮看着面黄肌瘦,怎么能有这么大力?”
其实想曾密这等只会用蛮力的,比起病尉迟孙立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孙立本身的力量就不低于曾密,更何况把一身力量都用活了,灌注在钢枪上,曾密如何抵挡得了?
所以只不过一来一回,曾密就全面败了下去,连抵挡的心都没有,什么抢首级回去啥的心思,早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灰溜溜拨转马头,就要逃开去。
病尉迟孙立收了钢枪大喝一声:“你这厮怎么打一下就跑?纳命来!”
“不跑就没命了!”曾密现在只有个逃命的心思,纵马往不远处站住脚喘着粗气的士兵们跑了过去:“你们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这三百士兵也算是悲催到了极点,刚吃饱了饭就叫曾密点了出来,大晚上的过来要抢首级回去;这一路跟在曾密马屁股后面吃灰,跑得快的赶到了,后面稀稀拉拉的还有偷懒没过来的。
不过看到曾密上去跟别人一个来回就灰溜溜的逃了过来,还大呼“帮忙”,几乎所有的士兵都用一种怨妇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二少爷。
“这厮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大晚上的拉人过来抢首级吧,还明火执仗;跟人打架没两下就撤了,简直就是坑爹啊!”
病尉迟孙立见来个软柿子,当然不会白白放过,双腿一夹胯下战马,手中钢枪如影随形,盯着曾密后背不放!
曾密纵马逃出几步,转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大喊道:“救我!”
曾头市士兵们一副力不从心的姿态,连手中的刀枪都懒得举起来,反而见孙立跟在曾密后面,一个个互相看看,反而往后退去。
“休伤我二弟!”在关键时刻,另外一边的树林中一条白影突然如飞似地冲了出来:“我曾涂来也!”
“好快!”病尉迟孙立见来势迅捷,不得已停了马细看,原来是一匹白马上驮了个三十多岁的大汉,手中一条点钢枪二话不说分心就刺!
“这马厉害,莫不是那匹照夜玉狮子马?”孙立用手中兵器拨开曾涂那条点钢枪:“那马不是史文恭的坐骑么,怎么给了这曾涂?”
曾涂见一路上全是树林子,这才知道当了恶当,幸好照夜玉狮子不过是宝马良驹,就是在树林中也比寻常战马快上许多。曾涂伏在马鞍上,在林子里钻来钻去,好不容易看到远处亮光,这才不至于迷路,赶到了梁山寨栅前面。
曾涂没想到刚刚钻出来,就看到自己弟弟曾索差点被那黄脸大汉一枪刺死,惊出一身冷汗来,急忙提马上前,来救曾索。
也亏得是史文恭把这匹照夜玉狮子借给曾涂用,要不然换了其他战马,孙立这一枪就先刺了曾索,再转回来对付曾涂。
“兀那黄脸汉子,报了姓名!”曾涂见曾索逃了士兵那边,暗自松了口气,一举手中点钢枪:“曾头市曾涂枪下不杀无名之人!”
“病尉迟孙立!”孙立提了钢枪和曾涂打个对面,见此人也是条大汉,方才这一招可比曾密强太多了,当即收起了小觑之心问道:“你这匹战马,可是照夜玉狮子?”
所谓宝马配英雄,像病尉迟孙立这种马军将领,如果能得上一匹如此宝马良驹,实力绝对加上三五成,所以一见曾涂的战马,顿时起了询问的心思。
“是又怎样?此马乃是我曾家从大金国买来,特意供史文恭教师乘坐!”曾涂大喝道:“你竟然敢打这匹宝马的主意,简直是不自量力!”
话不投机半句多,孙立也懒得再问,纵马上前,钢枪直刺曾涂胸腹,曾涂举枪抵挡,两人使得都是枪,当即双枪并举,战在一处。
曾涂得了史文恭真传,这杆点钢枪使发了当真是有如梨花暴雨一般;病尉迟孙立更是其中好手,手中钢枪有如怪蟒翻身,往往角度刁钻,让曾涂不得不收回枪去抵挡。
两人手下极快,有如风驰电掣,不一会儿已经十个回合过去,曾涂凭了马快枪急,堪堪和孙立站个平手,病尉迟孙立却有些不耐烦起来。
“这厮要不是马快,早就一枪挑了下去。这样下去再来二三十个回合也未必能取胜,何不用那绝招赢他?”
想到此处,孙立手中钢枪不停,纵马冲了过去,曾涂看他来的凶猛,将照夜玉狮子一提,闪了开去。
病尉迟孙立纵马冲出数步,左手已偷偷摸了背后那把竹节鞭下来,和右手枪柄合在一处。
那铁鞭虽然有竹节之名,但其实并非真是竹子做的,还是生铁打出来的,足足有二十四斤,上面有像竹节一般的数道突起,这才有竹节鞭的名字,这二十四斤的铁鞭抡起来打到人身上,有几百斤的力量,那绝对是一下子打到吐血。
等兜转回来,二人重新对面时,曾涂以为病尉迟孙立力有不支,当即讥笑道:“看你面黄肌瘦,想必连晚饭都没吃,还是回去先用过了饭再来。”
后面曾密逃了xìng命,才定了定神,听曾涂这等说法,以为已经稳cāo胜券,顿时得意洋洋。
“大哥打得好!一枪挑了那黄脸汉子,抢回首级!”
曾涂听这话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惹祸的也是这厮,口不择言的也是这厮,曾涂连回身一枪挑了这厮的心都有。
“这厮找死!”孙立听了曾涂的讥讽,暗自冷笑,大喝道:“胜负未分,胡言乱语,吃我一枪再说!”
说完孙立手中钢枪一举,冲杀过来,曾涂急忙举枪招架,两人又战在一处,杀的难解难分。
没过三五个回合,孙立轻轻用枪拨开了曾涂的直刺,却把枪交在左手,暗自抡起那条二十四斤的竹节鞭,劈头盖脸就是一下!
“不好!”这一下吓得曾涂额头见汗,本来斗枪斗得好好的突然杀出来一条铁鞭,带着“呜呜”的风声就砸了下来,急忙身子往后一仰,同时双腿一夹,让那匹照夜玉狮子马冲上两步,好躲了开去。
孙立这一鞭来的突然,速度极快,虽然曾涂反应都对,但时间上已然来不及,看着铁鞭快挨上脑门,曾涂急忙一歪脑袋,这下如果砸到了,还不得砸出脑浆来!
曾涂脑袋是让过去了,但肩膀却让不过去。
病尉迟孙立这一鞭实打实砸在了曾涂的左肩,骨头的碎裂声听得很清楚。
曾涂的左胳膊直接耷拉了下去,没法抬起来,这一下绝对是粉碎xìng骨折。
孙立脑中可惜的念头一闪而过,钢枪重新换到右手,直刺曾涂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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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曾密没想到方才看起来还似乎要赢的曾涂一下了输了,病尉迟孙立手中的竹节鞭来去无踪,曾密只听见自己大哥曾涂一声痛苦的闷哼,明显受了不轻的伤。
“你敢伤我大哥!”曾密状若疯虎,一催战马冲了出来,手中超大号的环首刀直指孙立后背。
病尉迟孙立听得后面动静,就知道是曾密又冲了过来,但自己这杆钢枪离曾涂的后背不过尺余,孙立艺高人胆大,并不回头,一口气猛追曾涂不止。
曾涂在马上疼得几乎昏厥过去,已然顾不上背后刺来的钢枪,关键时候还是那匹照夜玉狮子马,不愧是宝马良驹,本能觉察到了危险,随着一声长嘶猛的往前一蹿,离孙立的枪头越来越远。
病尉迟孙立并不懊恼,反而暗自赞了一声,勒住了马,回头略略看了一眼直扑过来的曾密,手中钢枪一个旋转,从胁下向后反刺而出!
“你们两个,好歹留下一个!”
随着病尉迟孙立一声大喝,那杆钢枪有如神来之笔,不可琢磨。曾密见孙立勒住了马,正要举刀砍下,只见一点寒星从孙立胁下钻出,顿时胸口一阵剧痛!
孙立这一刺并无正式名称,乃是孙立参照了军中流传拖刀计和回马枪,从中领悟出来的可谓是平生绝招。
只要看准了敌人方位,并不回头,反手往后就刺,这一刺虽然比不上举枪直刺的威力,但往往出乎敌人意外,能收到奇效。
孙立这一下本来就用尽全力,再加上曾密纵马而来,自然有一股冲力,所以这一刺已然透胸而过,曾密哼也没哼一声就栽下马来,那把超大号的环首大刀也跌落尘埃。
那匹战马失了主人,一声悲鸣自动跑了回去,病尉迟孙立收了钢枪,拨转马头转回来大喝一声:“还有谁!”
这几下兔起鹰落,不过几个呼吸之间,曾密已然丧命,尸体倒地,曾涂重伤,幸的那匹照夜玉狮子马似乎认得曾头市人马,自行兜转一圈,驮了已然昏迷的曾涂跑了过去。[ . ]
曾头市士兵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着持枪大喝的病尉迟孙立,几乎是天神下凡,谁人敢上?
孙立冷笑一声:“曾家五虎,不过如此!尔等将尸体带回,给那史文恭带条口信,就说我病尉迟要会会他的那口方天画戟!”
曾头市士兵不敢多言,派出两人来收尸,孙立喝道:“尸身拿走,头颅却要留下!看这身后已有两颗狗头在,今晚再添一颗!”
看着横枪立马的孙立,还有后面寨栅虎视眈眈的数十名弓箭手,那二人不敢有违,只好割了曾密人头,抬了尸身回去。
“来人!把此狗头挂起来!”
随着曾头市人马扶了曾涂,抬了曾密尸体,灰溜溜撤回去,梁山寨栅又恢复了一片安宁。
守夜的士兵对病尉迟孙立心服口服,把曾密首级找了个杆子立在寨栅门前,和其他两颗人头并立。
“啊...唔唔唔,雪儿你什么时候学了这招...好犀利”全然不觉的西门庆在梦中翻了个身,接着沉沉睡去。
当然,还有那些晚上睡不着觉的人,把这一幕都看了个清清楚楚,比如鼓上蚤时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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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昨晚有敌人劫营?”托塔天王晁盖听了守夜士兵的回报,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有些恼怒的喝道:“为何没人报我?”
“孙头领特意吩咐不要打扰。”那士兵伏在地上细细说了一遍:“先后来了两员敌将,和孙头领交战,结果一死一伤,死的那个首级被挂在寨前。”
“孙立这厮好大的胆子,这胜了也就罢了,万一输了,不知道要损我多少人马!”一旁智多星吴用满脸尽是指责:“天王哥哥,此事当唤孙立前来对质!如果属实,孙立有违反军令之罪!”
“嗯?”晁盖还没说话,西门庆冷笑一声道:“我三弟时迁将此过程看得一清二楚,何必对质?孙立此乃大功一件,哪来罪过?吴军师此言大大的不妥!”
吴用恼怒道:“你不过是个外人,也敢对我梁山指手画脚?”
“军师,西门贤弟可不是外人。 ”晁盖发话道:“看在孙立杀一伤一,把劫营的曾头市人马打退的功劳,此事暂且不议!”
吴用不依不饶道:“既然暂且不议,那就到时派孙立守了营寨,不可上阵!”
西门庆听了这句,暗自腹诽道:“吴用可谓心胸狭窄。明明是孙立有大功,也说成有过。”
托塔天王晁盖想了想道:“如今曾家五虎已经死了三人,老大曾涂也受了重伤,曾头市除去史文恭苏定之外,只有个老三曾索,等戴宗兄弟回来,即可商议明rì发兵攻打曾头市...”
“天王哥哥且慢。”西门庆插道:“我听说那史文恭一口方天画戟使出来,有万夫不当之勇,不可小视!须得孙立这种头领,才能抵挡。若只安排孙立守了营寨,岂不是自毁长城?”
智多星吴用果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振振有词:“妙手西门,像你这种说法,岂不是长他人志气?那史文恭本事再大,也不过是个凡人,我梁山寨中有众多头领,少一个孙立又有什么关系?”
托塔天王晁盖倒有另外一份心思,孙立的武艺晁盖还是比较认可的,既然要和曾头市开战,虽然曾家五虎只剩一个,但史文恭和苏定弓马娴熟,不可小觑。
“到时孙立随军出战!”晁盖眼睛看着智多星吴用,暗示他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定要将史文恭那厮捉来!”
吴用听到“捉来”二字,心下又打了个突,自己和宋江定下的连环计,自从晁盖被西门庆救了之后,就处处都是纰漏,好在没有什么直接的人证,若是史文恭真的被抓来,就是人证了。
最关键的是,那匹照夜玉狮子马本来就是曾全送给史文恭的,和什么金毛犬段景住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那段景住也不过是宋江以前相熟的一个马贩而已,而且现在就在军中。
若是晁盖要史文恭和段景住当面对质,那就全毁了!
智多星吴用才不会认为一个马贩就可以咬紧牙关不松口,也许现在是该让段景住消失了?
吴用脑中诸多念头一闪而过,表面上并不显露出来,只是躬身道:“天王哥哥考虑甚为周到,那就这么办吧。”
“考虑周到?”西门庆心中大大鄙视这个号称智多星的家伙,明明是天王一个眼sè丢过去好吧?当然还是嚷嚷着要处罚病尉迟孙立的家伙,现在反倒一百八十度大弯,简直是没立场没素质的拍马屁。
不过话说回来,孙立昨天晚上的所作所为和表现出来的战斗力,鼓上蚤时迁一五一十都跟西门庆说了,让他大呼过瘾,也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此时,众人谈论的中心点,也就是病尉迟孙立,正在床榻之上呼呼大睡...
晁盖用问起西门庆那些救回来的女子如何处置,西门庆回道:“此事好办,有愿意离开的,每人看路途远近,发三五贯做路费。如果不愿意离开的,可先送回山寨去,或为丫鬟侍女,或为人妻,就都看天意如何了。”
晁盖深以为然,点头称是。西门庆当即安排下去,让雪儿和潘金莲出头,去和那些女子说了。
那些女子有少半受辱的,也有只是受了惊吓的,本以为都要死在法华寺,没想到却被西门庆一行救了出来。
到了梁山寨栅又有不少女子害怕起来,只道是出了狼窝又进虎穴,没想到战战兢兢过了一晚,居然来了两个女子宣称要放她们离去,当即一个个欢天喜地。
等雪儿命丫鬟提上钱来,发放路费的时候,这些女子更加是感恩戴德,拿了路费离去。有同乡的,结伴而行;没有同乡的,好歹也一起行动,到了凌州再雇了马车或找人护送回乡。
这些女子回去后,西门庆的大恩大德被慢慢传播开来,居然在凌州府附近有万家生佛的美名。这一点,就连西门庆自己都没有料到。
好在这些女子回家后只说在法华寺被西门庆救助的故事,绝口不提梁山一事,以免官府知道了对西门大恩人不利。
还有二三十个年轻女子不愿离去,大体上是全家上下被杀了个干净,回家也没什么意思,又或是身子污了,不愿意回家,反而愿意留在梁山。
对于这批年轻女子,托塔天王晁盖考虑到山寨上女子实在是稀有动物,连夜叫杜迁宋万送上山去安顿。
这些女子安排好了,西门庆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只是一个晚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士兵过来偷窥,想要揩点油水,幸好西门庆预先有安排,吹雪亲兵队轮流巡夜,这才没出大事。
到了下午,神行太保戴宗总算回来了,托搭天王晁盖唤了众人过来,商议攻打曾头市。
您看完了,作者还有话要说哦!赶快看看作者的推荐作品 第四十二章 三议曾头市
大帐里,所有的头领都已到齐,两旁就坐,托塔天王晁盖虽然受伤的脸上还有一块膏药,也掩饰不住的jīng神抖擞,面前是神行太保戴宗手绘的一张曾头市防御图,详详细细都做了标注。. .
戴宗在晁盖身边侍立,左边坐了智多星吴用,右边是西门庆大咧咧就坐,身后站了燕青,旁边坐了武松、时迁、汤隆等人。
“戴宗兄弟,你给众头领讲讲曾头市的情况。”晁盖显然之前已经听戴宗讲过一遍,现在又让戴宗给其他弟兄讲讲。
戴宗咳嗽一声:“曾头市有五个寨子拱卫,本来是曾家五虎各自驻守,但眼下五虎已经死了三人,就连老大曾涂也是受了重伤,卧床不起。所以现在能用得上的无非是史文恭、苏定二人,再加上五虎中的老三曾索。”
“曾头市无奈撤去了两个寨子,只留下面对着我军的前面三个寨子,史文恭居中,苏定居左,曾索据右,每寨七八百士兵,互为依仗。”
“这些情报都是今天早上最新的,幸好小可昨rì多留了一晚,否则倒要弄个笑话。”
“曾家五虎中曾魁曾升,被西门贤弟在法华寺击杀。”晁盖开口道:“曾密前来劫营,被孙立兄弟刺死,曾涂也被孙立兄弟一鞭击碎了左肩,这才有现在的大好局面。你们的功劳,我会让军师都记下来,按功行赏!”
这些事情虽然众头领早就都知道了,但此刻托塔天王晁盖亲口宣布出来,显然是对西门庆和孙立的表现非常满意。
晁盖这话一出,底下头领都交头接耳,纷纷点头。
智多星吴用脸上有些不尴不尬,上午还在力争要处罚病尉迟孙立,此时晁盖这么一说,已经坐定了要给孙立记上大大的功劳,让吴用有些恼火。
说实话,像病尉迟孙立、霹雳火秦明这种降将,都是宋江明着拉拢,暗地里压制的对象,吴用也是心知肚明,按宋江的意思办事。
本来前几次出征,都是宋江拉上自己队伍,这些降将都在山上老实呆着,自然不被人注意;但此次是晁盖亲自领兵出征,这不就出现宋江和吴用不想看到的局面了。
“本来这连环计就是要让晁盖亲自带兵出征,才好实施,若非西门庆那厮横插一杠子,现在公明哥哥已经做了山寨第一把交椅!”智多星吴用懊恼不已,手中鹅毛扇都快扇掉毛了:“我这第二把交椅也是坐的稳稳的!现如今晁盖没除去,倒是多了个极有力的帮凶,这西门庆,一定要想个法子干掉!”
西门庆冷眼旁观,见吴用懊恼的样子,肚里偷笑。
“谢过大头领!”病尉迟孙立已经睡醒一觉,现如今jīng神好好,听晁盖说要记他一功,大喜过望,当即站起身来拱手谢过,“大头领”三字故意说得极重。
“这孙立也不是光会打仗,情商方面也不错!”西门庆马上就捕捉到了孙立话中包含的意思。
托塔天王晁盖才是大头领,你吴用再怎么折腾,也是无用!
虽然孙立说话的时候瞅都没瞅吴用一眼,但吴用还是从这五个字中体会到了深深的敌意。
毕竟是智多星,吴用居然面带微笑夸奖道:“孙头领昨夜立下如此功劳,本军师一定要重重的记上一笔。”
显而易见,这句话也是双关语。
其他人听不出来,孙立和西门庆还是可以听出来的,孙立不好发作,只好重新坐下,西门庆嘿嘿一笑:“吴军师rì夜cāo劳,拿功劳册的时候可别眼花拿错了。”
这句话一出,病尉迟孙立马上投来感激的目光。
“本军师自然省得。”吴用猛摇扇子,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托塔天王晁盖也听出话语中的敌意,低声对吴用道:“军师,我这伤口还没全好,受不得风,你要再这等猛扇下去,只怕我伤口好得又慢了...”
吴用脸上微有红sè,用鹅毛扇捂了脸回道:“不知怎的,只是觉得热了。”
晁盖点点头,又朗声对众头领道:“情况大家都知道了,那曾头市十有仈jiǔ龟缩在寨内不出,所以明天我军兵分两路,分击左右二寨,让曾头市无法随意调度,再伏下一支人马,待左右二寨火起,直插中间史文恭把守的寨子!”
“左右开花,中心击破么?”西门庆第一次参加这种军事会议,这可比看电视剧有代入感多了。
“左边寨子由曾索把守,哪位兄弟愿去?”晁盖拿起第一支令箭问道。
当即有锦毛虎燕顺、火眼狻猊邓飞和摩云金翅欧鹏三人齐齐站起,都拱手道:“我愿去!”
晁盖满意的点点头:“三位兄弟可点八百人马齐去,如那曾索出战,取他头颅来见我,若曾索不出,全力攻打寨子便是!”
“哥哥放心!”燕顺上去接了令牌在手。
晁盖又拿起第二支令牌:“曾头市右边寨子是他们副教师苏定把守,此人武艺不凡,须得小心对付。”
刘唐和阮氏三雄站起身来,刘唐拱手道:“此次出征虽然我是前军先锋,但寸功未立,愿意和阮氏三兄弟带领人马攻打右边寨子。那苏定武艺再高,也不是我等四人对手。”
“好!”托塔天王晁盖大喜道:“刘唐兄弟刀法娴熟,定然不输于那苏定!你们四个都是一路跟随与我的好兄弟,也带八百人去罢!取了苏定人头来见我!”
“定将此人头颅献上!”刘唐见晁盖应了,兴冲冲上去去了令牌在手。
晁盖点点头,又吩咐道:“白胜兄弟,你可带了三百人看守寨栅,不得有失!”
底下站起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拱手领命。
“原来这厮就是白胜!”西门庆暗自打量这个“有他不多,没他不少”的白rì鼠白胜:“要不是和晁天王旧交,怎会排名还在我三弟之前?宋江这黑三胖可恶!”
晁盖道:“剩下人马,一同和我埋伏,等左右寨子火起,直冲zhōng yāng大寨,随我会会那史文恭!”
说完又转向西门庆道:“贤弟可随我前去!”
“这个自然!”西门庆凛然领命:“天王哥哥伤势未完,骑不得马,我带了吹雪亲兵队,正好护卫马车!”
“贤弟此言,甚合我意。”晁盖点点头,又对众头领道:“左右两寨攻破后,放起火来,速来中间会合!”
“领命!”这回所有头领都异口同声,尤其是病尉迟孙立的声音尤为响亮。
因为托塔天王晁盖如此安排,就是要让孙立和史文恭战上一场!孙立怎么能不兴奋?
“明rì早早埋锅做饭,让士兵们饱餐一顿,上阵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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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尉迟孙立?”从逃回的士兵口中问到了这个名字,史文恭有些皱起眉头:“怪不得上次阵上见有条黄脸大汉,没想到却是他!”
“那孙立是何等人物,有如此能耐?”一旁曾全已是老泪纵横:“梁山贼子又杀吾一子,如何能忍下这口气?教师何不点齐人马,去梁山寨栅替我报仇?”
“教师出兵,我可随行!会一会那孙立!”曾索看着左胳膊全废,晕迷不醒的大哥曾涂,气得暴跳如雷,嚷嚷着要出兵。
“深仇大恨,也需缓缓报之。”史文恭安慰道:“那孙立原来是登州兵马提辖,武艺非同小可,孤身一人保的登州不收海寇侵犯。因擅用钢枪铁鞭,jīng熟弓马,江湖上人送外号病尉迟。此人就连我也要小心应付,难怪曾涂受伤。”
“大哥这伤还有得治么?左胳膊都废了还怎么舞刀弄枪?”曾索长叹一口气问道。
史文恭半响没说话,也叹口气回道:“曾涂这左胳膊就算复原,也没法用那把点钢枪了,待梁山贼子退去,再...再教些单手兵器罢。”
曾全问道:“梁山贼子怎肯退兵?只怕不rì就要来攻打我曾头市。教师可有退兵之策?”
到了这个地步。史文恭也没啥主意:“眼下梁山势大,士兵高涨,不可与之强碰,应该固守不出,同时派人去凌州报信,叫官府同来剿杀梁山贼子才是。要知道梁山贼子远道而来,粮草不多,固守才是上策。”
“若非与凌州府素有些仇怨,老汉何必招兵买马,又请了两位教师?”曾全摇头道:“凌州是不会出兵的。”
苏定一旁建议道:“纵然曾头市和凌州有些矛盾,但我曾头市一破,梁山弄不好就会攻打凌州,或许考虑到这一点,凌州府不会坐视不管。”
“苏定说的有些道理。”史文恭也道:“不妨派出信使,看凌州府态度如何?”
曾全苦笑笑,曾头市怎么可能让凌州府来插手?如果凌州府前来退敌,只怕反手就把曾头市给收了。到时候自己苦心经营十多年的成果,一朝间荡然无存,只怕自己要吐血。
曾全宁可逃走,也不愿凌州府来插上一脚。
“让老汉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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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全这一“考虑”,就是彻夜不眠,枯坐在床边看着服了药昏昏睡去的曾涂,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已经崩溃了开来。
曾涂这个长子自幼和自己一起吃苦,打猎、挖人参,都是一把好手。本身武艺就不错,人又稳重。曾全来凌州替金国收集情报,其中也有替曾涂急忙谋一个好前途的意思。
靠着做人参买卖、走私马匹,再加上金国背后的资助,曾全手中可调用的钱财有数万贯之多,所以曾全这才花了一个让其他人都羡慕的高薪请了武艺超群的史文恭和苏定来指点自己五个儿子的武艺。
但其实,曾全的心思全在自己这个大儿子身上。眼看着曾涂武艺rì有所进,曾全实在是心里高兴得很,还特意从金国弄来一匹照夜玉狮子马送给史文恭乘骑。
本想着过了今年,就把曾涂送回金国,眼下金国和辽国打得正欢,立些军功,成就一番事业。
但病尉迟孙立这一鞭打得曾涂左肩骨断筋折,也狠狠的打在了曾全心上。
曾头市的医生都请来看了,最后给出的结论都是同一个:左胳膊以后吃了不力,算是废了。
什么?舞枪弄棍?那得两只手啊!就曾涂这个情况,能耍个单刀就不错了。什么从军啊打仗啊,就别想了。
一夜过去,曾全眼泪不断。
看着外面天sè大亮,曾全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几乎麻木的四肢,让丫鬟继续伺候曾涂,自己准备回去补个觉。
路刚走到一半,就有家人报来,说是史文恭求见。
“求见?”曾全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无非是劝我去求助凌州府,不见也罢。”
“就说我还未起床便是。”曾全丢下一句话就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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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还没起床?”史文恭本来准备了很多说词,要说服曾全派出信使去凌州府,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
“你家老爷未起,我就在这里等到他起来!”
史文恭吃了秤砣铁了心,准备在曾全这儿耗上整天的时候,有士兵慌慌张张跑过来:“有梁山人马数百人,为首的是赤发黄须,和另外两个将领,直奔我左寨而去!”
“来攻我左寨?你回去告诉曾索,一定要死守寨子,不可出战!”史文恭大吃一惊,急忙翻身上马,急忙赶回自己zhōng yāng大寨。
那士兵得了回信,也急忙回左寨去了。
史文恭前脚刚踏进zhōng yāng大寨,后面右寨报信的又来了:“有梁山人马数百人,为首脸上有一块朱砂记,上有黑毛,还有另外三员将领,在右寨门口搦战!”
“右边也来了?”史文恭顿时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本来想用三个寨子护为依托,方才左寨有事,史文恭准备从苏定把守的右寨调些人马,抄了梁山的后路,没想到梁山也同时攻打右边寨子,莫非要从zhōng yāng寨子分些人马出去?
“不好!此乃两面开花中间突破的路子!”史文恭脸sè一变:“叫苏定严防死守!死死拖住敌人!不可出战!”
史文恭明白,梁山这么做正是要让自己分兵去救,在自己寨子附近必然还有梁山主力蓄势待发,只要自己分兵,这支主力必然直插自己zhōng yāng大寨!
想到这里,史文恭吓出一身冷汗,自己若是不救,左右两寨必然吃紧,如被攻破其中一寨,这三寨拱卫的形势力破,就算自己zhōng yāng大寨不破,梁山人马也可轻易绕开,攻进曾头市来!
“来人!将你家老爷连同家眷,一起搬来zhōng yāng大寨!”
这种时候,史文恭只有和zhōng yāng大寨共存亡了!zhōng yāng大寨不破,史文恭自然可保曾全xì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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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索小儿,出来见你锦毛虎爷爷!”燕顺赤发黄须,臂长腰阔,手提一口大刀,在曾头市左寨前叫骂不停。\/\/..\/\/
曾索深知自己人马不够,流水般的派出士兵去zhōng yāng大寨求援,但传回来的无非是“固守”二字。
“固守固守,这如何固守?”曾索一脚踢翻报信的士兵,怒吼道:“这是我曾头市的地盘,不是你史文恭的!未见一个兵卒,只有固守二字,有本事你史文恭来守着试试看!”
“三少爷息怒,史文恭可以不发援兵,但老爷肯定会下令的。”一旁有个老成的亲兵说道:“三少爷不如派人给老爷送个信!”
“你不早说?”曾索须发皆张,用手一指被自己踢翻的士兵:“你再回曾头市一趟,让老爷亲自下令,那史文恭必然不敢不从!”
“小的刚从zhōng yāng大寨回来,就连老爷和家眷也被接进zhōng yāng大寨,史文恭不让任何人接近!”那士兵滚回来继续趴在地上回道。
曾索听得快要背过气去:“完蛋玩意!固守固守,还守个屁!那史文恭是要用我等血肉来消磨梁山贼子的锐气!”
“三少爷,那怎么办?”
“怎么办?”曾索咬牙道:“守在这寨子里面就是死路一条,你等随我冲杀出去,还有一条活路!”
曾索这么一说,手下士兵都鼓噪起来,主将都放弃了,还坚守什么?整个寨中渐渐乱成一团,每个士兵的心思都不是固守,而是要逃出去!
曾索管辖不住,也无心去管,干脆让士兵开了寨门,任由兵卒逃出,而自己带了随身的亲兵队五六十人,各自上马,准备看了机会冲出去!
这些逃兵,就是自己最好的肉盾!
“这什么意思?”锦毛虎燕顺骂的口干舌燥,真想要让火眼狻猊邓飞和摩云金翅欧鹏接着骂,没想到“吱呀呀”对面寨门大开,一窝蜂从里面撒丫子跑出来很多曾头市的士兵。
“这是要突围么?曾索怎么没看到?”欧鹏在一旁也看得吃惊不已:“不对,这些士兵怎么倒像是要逃命的架势?”
那些曾头市士兵并没有形成阵势冲击过来,而是纷纷溃散开来,除了不往梁山这边跑,左右到处乱蹿。有钻了树林的,也有往曾头市方向跑去的。
火眼狻猊邓飞大笑道:“这帮曾头市的狗崽子自知无法守住寨子,干脆分头跑路了!眼下曾索还未出现,须得各自小心,不可放过此人!”
锦毛虎燕顺怪叫一声:“这等功劳,来的便宜了!”当即吩咐弓箭手上前,随意shè杀逃兵!
少时箭如雨下,那些曾头市的士兵苦不堪言,抱头鼠窜,一时间不知道被shè死多少!
这轮箭雨一完,寨子中突然蹿出一支骑兵来,虽然不过五六十人,但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锥子,为首的正是曾索,手中一柄三股托天叉明晃晃的一指,冲杀过来!
曾索虽然武艺比不上曾涂,但擅长训练士兵,手下这支五六十人的亲兵让他训练成一支铁骑,个个都是烈马长刀,此刻冲杀出来,如果是寻路逃出,定然会被梁山军队掩杀。
所以曾索一直耐心等到梁山这轮箭雨shè完,外面的“肉盾”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这才找准机会,向梁山队伍猛冲过去。
只要梁山不敢硬接自己这支铁骑,曾索有把握乘机在梁山队伍中杀出一条路来,毕竟除了三名战将,梁山全部都是步兵!
“这厮有点胆识,五六十人也敢冲击我阵势!”锦毛虎燕顺哈哈大笑,命弓箭手对准这支骑兵shè击。
一轮箭雨过去,曾索身后的骑兵已经倒下七八人,但曾索的眼神更加坚定,手中三股托天叉稳稳当当指向梁山阵势的正中间。
已经不到一百步了!
“哥哥小心,不可小看了这五六十人,须将我军阵势拉开,放他们过去,之后从容掩杀才是!”一旁火眼狻猊邓飞劝道:“骑兵速度风驰电掣,只怕弓箭无用!”
锦毛虎燕顺也发觉有些不对劲,第二轮箭雨过去,对面的那支骑兵只不过倒下了三人,有的骑兵中箭之后,依然纵马狂奔!
前面的弓箭手已经可以看到曾索皮甲上的花纹,手脚慌乱,第三轮箭雨稀稀拉拉,有气无力,这次连一个骑兵也没倒下。
“变阵!”锦毛虎燕顺的脸sè终于变了,第一次觉得这功劳不是那么轻易到手的!
燕顺的指令下的有些晚了,曾索的三股托天叉已经在队伍最前排的弓箭手身上扎出三个触目惊心的血洞来!
“杀!”曾索一声怒吼,手中三股托天叉左右刺杀,带领着不到五十人的骑兵队伍冲进梁山阵势。
顿时间,以这支骑兵为中心,梁山士兵纷纷退缩开来,整个阵势隐隐有崩溃的迹象!
挥舞着三股托天叉的曾索,从梁山士兵眼中看到了恐惧,也第一次看到了自己逃出生天的希望!
“杀杀杀!手里的兵器不要停下来!一口气冲出去!”曾索大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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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己士兵慌乱起来,锦毛虎燕顺大喝道:“弓箭手分两边退下,其他士兵用哨棒打马腿!”
火眼狻猊邓飞和摩云金翅欧鹏也连呼道:“不要乱,避开敌人骑兵锋头,对准马腿敲下去!”
在三员将领的努力下,混乱的士兵有了指令开始行动起来,弓箭手不再慌乱跑动,而是有秩序的退下,其他士兵上前,手中的哨棒狠狠的向马腿打去。
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哨棒伸了出来,看起来好像地上突然长了好多藤出来。
马匹虽然都是jīng心训练过的,但曾索亲兵队的骑手并没有类似的经验,面对横七竖八的哨棒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种情况,有点类似被热情的少数民族兄弟推上台去,有些不知所措的游客面对密密麻麻摆下的一根根竹竿,到底是先伸左脚还是先伸右脚,这是个大问题。
至少,竹竿舞还有节奏可循,而现在这一根根哨棒的主人完全没有节奏,也不希的考虑会不会敲到“游客”脚上去。
马儿们只能按着本能行动,前蹄腾空,躲得了前面那根,后面又有两三根敲过来。
被哨棒敲到的感觉肯定不好,尤其是被连续敲着,马儿们一个个开始悲鸣起来。很快,一匹...两匹...五匹,马儿们不是疯了似的将背上的士兵掀了下来,就是跪倒在地。
这声声马儿的嘶鸣让冲在最前面的曾索心慌意乱,自己身后还有多少亲兵护卫?曾索不知道,也没有时间回头查看,他自己也忙着用三股托天叉左右拨挡横七竖八到处伸出来的哨棒。
但越到后来哨棒越多,难免有遗漏的,曾索胯下的战马也是时时悲鸣,估计被敲的不轻,幸好梁山眼下士兵大多数都是哨棒,要不然曾索的战马早就被砍了马腿。
面对眼前密密麻麻的哨棒,曾索有些头皮发麻,只好使劲一提,让战马纵身而起,从好些个士兵头上飞过。
此时,后面马儿的嘶鸣已经停息下去,曾索耳朵里面都是哨棒碰撞的声音和梁山士兵呼喊声。. .
相对于方才的纵马冲杀,时间一下子变得很慢。
“难道说就剩下我一个了么?”曾索觉得自己深陷泥潭,再也没法抽身出去了。
好像是回答他这个问题,迎面飞来了一个有香瓜大小的铁制锤头。
流星锤的另一端,是火眼狻猊邓飞!
燕顺、邓飞和欧鹏已经观察了曾索很长时间了,一直在等待着曾索气势变弱的一瞬间,而曾索纵马跳过众多哨棒,就是气势变弱的开始!
火眼狻猊邓飞毫不犹豫,手中铁链飞起,锤头直指曾索面门!
曾索混乱间举起三股托天叉将铁制锤头磕飞,一旁锦毛虎燕顺手中大刀,摩云金翅欧鹏手中的大滚刀非常默契的一左一右杀了过来!
以三打一!这种时候讲什么江湖规矩!
无奈中曾索急忙一个“铁板桥”把两口明晃晃的大刀闪了过去,耳中听自己战马悲鸣半声,欧鹏那把大滚刀已经将马头生生斩下!
曾索身下一软,正要起身跳下马来步战,燕顺手起刀落,从曾索顶门劈下来,砍掉了小半个头颅,曾索顿时了帐。
“儿郎们,随我杀进寨去,点起火来!”锦毛虎燕顺一挥血淋淋的大刀,一催胯下战马,率先冲向空无一人的曾头市左寨。
没过多久,左寨中一股黑烟直冲而上,宣告了曾索的结局。
寨破人亡!
“好!左寨已经让燕顺等人拿下!”智多星吴用手搭凉棚,鹅毛扇指向左边。
托塔天王晁盖在马车中看得清楚,拍了马车大笑道:“左寨已灭,就看右寨形势如何。西门贤弟,随时准备吧!”
“哦。”西门庆苦着脸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晁盖诧异道:“贤弟有何话讲?”
“没,什么都没有。”西门庆一张脸几乎成了囧字。
晁盖似乎发现了什么:“咦,贤弟身边这个士兵长得很是清秀啊,好像没见过?”
那名士兵身穿皮甲,背后背了一具不大的弩弓,此刻从西门庆腰间抽回手来,笑嘻嘻的回道:“天王哥哥认不出我来了?我是雪儿啊。. . 嘻嘻,人家打扮起来不必老爷逊sè呢?”
这种没心没肺的笑声让西门庆的囧字更加明显,就连晁盖和吴用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智多星吴用道:“胡闹,这是打仗,可不是儿戏。妙手西门,你还是找人把雪儿送回寨栅罢。自古以来,女人于军不利。”
“我才不要回去。”雪儿气恼恼的摘了弩弓下来:“你一个书生,都能上的了战场,我可是名副其实的神shè手,为什么上不了?”
说完雪儿又对西门庆道:“老爷,人家才不要回去,你把那个书呆子搞定!”
西门庆咳嗽一声:“军师,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有雪儿上阵保护我,也算说得过去。”
“花木兰只是传说,更何况是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一直未曾被人发现。”吴用被雪儿用“书呆子”招呼,气得胡须都拽掉了好几根:“雪儿既然已经亮明身份,自然不可再继续呆下去。”
“说到做到,说到做到。”雪儿嘴里面捣鼓着只有西门庆才知道的紧箍咒,丝毫不搭理吴用。
西门庆嘿嘿一笑:“那就不提花木兰,远古时候的妇好,吴军师总听说过吧。”
吴用顿时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西门庆会搬出妇好的例子来。
妇好是古商王武丁的妻子,同时也是军师统帅,带了古商朝的军队南征北战,商朝的版图也因此扩大了数倍。
“这个...”智多星吴用一时词穷,没法回应。
“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托塔天王晁盖居中做了个好人:“敌人就在对面,你们还有心思吵嘴。”
“还是天王哥哥说的在理。”西门庆暗中给雪儿一个搞定的手势,对于昨天晚上雪儿的死缠烂打,也算是个交代。
“也不知道右寨情况如何?”智多星吴用吃了个瘪,一腔怒火,在心中把西门庆杀了十八回,但表面上还是顺坡下驴,绕开了话题。
这时,赤发鬼刘唐和阮氏三雄已经轮流骂了数回,也不见曾头市副教师苏定出战,不免有些郁闷。
活阎罗阮小七最不耐烦,在阵前走来走去,一刻不得消停:“这苏定比梁山泊里的王八还有耐心,不管怎么骂,就是不出头,这仗打得好生没趣,不如撤回去给晁盖哥哥交了令牌。”
“小七莫要如此心急。”短命二郎阮小二岁数最大,相对沉稳一些:“那苏定总有失去耐心的时候,如果现在就撤军,你叫晁盖哥哥是打还是不打?”
立地太岁阮小五骂的满头是汗,敞了怀露出胸口豹子刺青来:“何必等那个缩头乌龟出来?不如强行攻打,连乌龟壳一并敲碎就是!”
这时阮小七手指左边叫唤起来:“你们看,那边已经火起,想必是燕顺三个已经拿下了左边寨子,我们却是落后了!带人杀进去吧!”
赤发鬼刘唐不为所动,拄了朴刀细看前面寨子道:“不可冲动,你看这寨里有不少弓箭手,都隐藏在那边,只要我们一冲,那边肯定是箭如雨下,折损太多士兵不说,寨子也未必能拿下。”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可如何是好?”阮小五把手一摊:“就好像鲶鱼缩在洞里,就是不出来,有什么办法?”
赤发鬼刘唐若有所思,问道:“你们平时捕鱼,遇到鲶鱼是怎么对付的?”
“这好办,鲶鱼xìng子胆小,却有些贪食。”阮小二插话道:“用些活饵逗出洞来便是。”
阮小七嘻嘻一笑,伸出胳膊比划道:“我抓鲶鱼最有一手,都不用活饵,遇到大鲶鱼洞时,把胳膊伸进去叫它咬住,顺势拽出洞来,几十斤的鲶鱼也抓到过!”
“既然如此,我们就把苏定这条鲶鱼引出洞来便是。”刘唐笑道:“我这里有个法子,大家讨论看看行不行。”
“呆着也是呆着,不如说说看。”阮氏三雄都围了过来。
“报!左寨升起一股黑烟!”右寨士兵向苏定禀报道。
苏定急忙上了高处观瞧,果然一股浓烟从左寨升起:“不好!左寨已被梁山贼人击破!”
“啊?左寨已破?这可如何是好?”
“三少爷呢,是不是也死了?”
“还担心他做什么,想想我们面前的这批敌人吧!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
听着士兵纷纷议论开来,苏定脸上yīn沉不定,自从法华寺曾魁曾升被干掉之后,苏定就暗中把大部分弓箭手都偷偷调来自己右寨,若非如此,外面那七八百梁山士兵早就冲进来了。
但从史文恭那里传来的命令却是严防死守,而且没有一个援兵。
苏定明白这是史文恭的自保之道,梁山士兵把自己这个寨子盯死,就算现在想要弃了寨子,把所有兵力都集中在zhōng yāng寨子,已经是不可能。
“机会,一定要等一个机会!”苏定咬牙想道:“只有冲出去,和史文恭合兵一处,才有活命的机会!”
没过多久,苏定就等到了他的“机会”。
“敌军后方和侧方有所异动!”哨兵大声报告道。
您看完了,作者还有话要说哦!赶快看看作者的推荐作品 第四十五章 苏定输定
“异动?”苏定往对面梁山人马看去,果然本来排列整齐的士兵开始混乱起来,侧方的士兵往两边混乱跑去,后方士兵更加乱成了一锅粥,搞得尘土飞扬,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关键是赤发鬼刘唐和阮氏三雄也往人堆里一钻,这四位头领都是步战,和士兵混在一起让苏定很快失去了目标。
“这就是机会么?”苏定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梁山人马混乱起来,右寨可保平安。莫不是史文恭派人抄了他们后路?”
苏定手下的士兵也登高望去,一个个兴奋不已。
“太好了,这是zhōng yāng大寨来救咱们了!”
“我们杀出去吧!这种机会错过就可惜了!”
“打吧!缩在寨子里面多没劲啊,不如出去杀他几个贼寇!”
“打吧!”
面对众人水涨船高的热情,不断请战的呼声,苏定厉声道:“不可造次!寨中可还有更高的地方可以查看敌情?”
方才的哨兵苦笑道:“我这个哨塔就是最高的。教师要寻高处,实在没处找去,要不然叠罗汉让你爬上去看看?”
对面梁山军中,赤发鬼刘唐和阮氏三雄已经躲在士兵群中,偷偷看曾头市的反应。
“你看,苏定那个鸟人登哨塔看我们呢!”立地太岁阮小五一指对面寨子:“刘唐兄弟这招不错,看得他们心痒痒,迟早会冲出来的!”
刘唐笑道:“这样还不够,再给他们下一剂猛药才行!你们三人各带些士兵分几路假装溃散,暗自埋伏在后面树林里,等我信号!只有咱们这边人变少了,苏定那个缩头乌龟才敢出来!”
“这个好办!”活阎罗阮小七搓了搓手:“咱这胳膊一伸,就要把洞里的大鲶鱼逗出来不可。”
短命二郎阮小二并不多言,只说了一声:“知道了。”
阮氏三雄暗中各自打个唿哨,少时士兵群中不断跑出几个或者十几个士兵,往林中跑去,阮氏三雄也混在里面进了树林,分三路埋伏下了。-. -
“教师你看!敌军已经溃散开来,此时不打,更待何时?”哨兵欣喜的大叫起来。
苏定细细观瞧,对面梁山阵势已然大乱,士兵们三三两两转身就跑,没到一盏茶功夫就几乎看不出原先的气势,只有乱作一团的约莫二三百士兵还逗留在那里。
“苏教师,打吧!”
“再不打,功劳就全没了!”
苏定手下的士兵又鼓噪起来,苏定看着一颗心激荡不已,什么严防死守,这种机会不出去掩杀,那可真是白白浪费了!
“弓箭手换上钢刀!”苏定厉声下令道:“儿郎们!随我杀出去!杀梁山贼人一个屁滚尿流!”
众士兵哄然领命,弓箭手把本来几乎张满的弓弦松了,搭在弦上的箭也被收在箭壶中,很多弓箭手把弓干脆都丢在原地,这就要出去追杀梁上贼人了,背着弓和箭壶可不方便。
这种下山摘桃子的事情,任何猴子都不会放过的。
寨门大开,苏定只留下一百名士兵守寨,其他士兵都冲出去,准备大杀特杀!
约莫六百名士兵一窝蜂的涌出寨门,谁也不肯落后。打头的苏定骑了马,冲在队伍最前面,手中一把浑铁镗直指梁山这边!
“来得好!”赤发鬼刘唐在阵中看得明白,那苏定果然受不了诱惑,带兵冲出来了:“小的们!撤!”
剩下的梁山士兵在刘唐的指挥下慢慢开始撤退。
苏定见梁山士兵尚未接触,就全线开始撤退,心中大喜:“此乃天赐良机!刚才骂我的四个鸟人呢,我一镗一镗把你们砸成肉泥!”
要知道,方才赤发鬼刘唐和阮氏三雄嘴上可没留情,什么乌龟王八都骂了出来,可想而知苏定胸中憋了多少怒气!
这两边一个追,一个撤。苏定带着曾头市士兵追得快,刘唐带人撤的也不慢。
在不断追击中,苏定全然忘记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梁山阵势确实有异动,确实溃散了,但是溃散的原因是什么?苏定本来猜测史文恭派人来救,那援兵又在那里?
直到最后一个梁山士兵的屁股消失在了树林里面,苏定这才有点醒过神来,把马勒住了想看看再说。/\/\../\/\
但手下的士兵一个个兴高采烈的猛冲,虽然没有和梁山这边一个士兵交上手,但都抱着“杀人杀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念头,丝毫不顾“穷寇莫追,逢林莫入”的绿林老话。
等苏定准备喝令士兵停止追击的时候,已经有差不多一两百个士兵撒丫子跑进林子里面了。
苏定想象中的喊杀声一直没有出现,倒让他心中多了一份侥幸,一咬牙一催胯下战马,也随着人流冲进林中。
没有出乎意料的是,林中除了远处几个慌乱逃跑的梁山士兵外,都是苏定寨中的士兵。
“全都跑光了?”
苏定这念头刚出,就听到追在最前面的士兵惨叫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树林深处不断shè出一**的利箭来。
shè箭的人箭一出手,就立即缩回树丛后面,让士兵根本无从找到目标。更缺德的是,树上也下起了箭雨...
鲁莽追进树林的曾头市士兵,暴露在明处,完全成了活靶子,每个倒下的士兵身上都至少有两三枝箭。
每一个曾头市士兵都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苏定冲出寨子,躲在寨子后面提着弓箭不是挺好的么,现在反而...
士兵们哭爹喊娘的转身就跑,哪儿还管得上组织反扑,先把命逃了再说吧!
“中计!”苏定大惊失sè,急忙拨转马头,也顾不上手下的士兵,纵马往林子外面跑去。
战马在林子里面本来速度就慢,更何况本来在苏定马屁股后面的士兵纷纷转身,慌乱中有撞在一起的,顿时把苏定的去路给堵上了。
“给我闪开!”苏定听着身后唰唰的箭声和士兵的惨叫声,吓得脸都白了,自己要再不逃出去,谁知道下一个中箭的是不是自己!
让苏定恼火的是,越喊越乱,胯下的战马根本迈不开步子,还跑个屁啊!
就在这时,本来瞄准苏定背后的一支箭偏离了目标,狠狠的扎进了马屁股里。
战马疼得嘶鸣一声,直接人立起来,而后前蹄一软,轰然倒地,把苏定掀了下来。
苏定还算手脚灵活,抱着混铁镗一个翻滚,用战马做了肉盾,这才躲过了不知道算是第几波的箭雨。
而那匹战马,已经被扎成了筛子。
“苏定你个撮鸟,留下鸟头再走!”随着箭雨一停,左边林中冲出一条大汉,上衣敞开着,一个青郁郁豹子狰狞的露出来,手中一口大刀,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正是立地太岁阮小五。
苏定哪里敢停留,直接拖了浑铁镗往林子外面跑去,方才的豪言壮志早就到了九霄云外。
“苏定哪里走!”右边林中又撞出一人来,身后带了数十名士兵,两条剑眉倒竖,胸前一从黄毛,正是短命二郎阮小二,提了朴刀大喝道:“明年今rì,便是你的忌rì!”
苏定闻言叫一声苦,拔腿就走。身边士兵乱成一团,苏定走两步倒反而退了三步,干脆狠下心来,手中浑铁镗左右挥舞,顿时拍倒了数名士兵。
“苏定杀人了!”众士兵哀嚎一声,纷纷逃了开去,再也不敢在苏定身边晃荡。
苏定不知何时连头发都披散开来,狼狈不堪,好在众士兵纷纷远离,赶忙寻了道路出林。
眼看再有二三十步就可逃出林子,不知哪儿传来一声唿哨,树上纷纷跳下梁山士兵来,一个个手持尖刀,如狼似虎,一时间不知搠翻了多少曾头市士兵。
苏定看得触目心惊,战巍巍举步向前,前面树上“扑”的跳下一条大汉来,大喝道:“兀那汉子,留下买路人头再走!”
那人满脸横生怪肉,玲珑眼突出双睛,想必是时常在水里活动;腮边一副淡黄胡子长短不一,手中一把解腕尖刀,正是活阎罗阮小七。
“眼下只有你一个,死了也要拉你垫背!”苏定有如发疯的野兽一般,手中浑铁镗大开大合,冲阮小七脖颈就是一捅!
苏定这浑铁镗又长又重,镗头两边形似马叉,中间正锋尖锐如枪,横着有弯股刃,两锋中还有突脊。运转开来有多种手法,可当做重兵器或砸或拍,也可当做枪活刺或挑。
这一捅苏定却是直来直去,明晃晃的直奔阮小七脖颈,这下如果捅到实处,肯定是人头落地。
阮小七冷笑两声,身子灵活无比的往旁边纵开了数步,紧接着蹂身而上,紧贴苏定,手中尖刀连连刺出!
这样一来,苏定也只好提着混铁镗往旁边躲闪,面对阮小七的贴身肉搏,这种长兵器完全失去了作用。
苏定一退再退,身子已经贴上了背后一颗大树。
无路可退!
无奈中苏定大吼一声,干脆弃了浑铁镗,抽出腰间钢刀,和活阎罗阮小七搏斗起来!
“阎王教你三更死,岂能容你到五更!”阮小七口中哈哈大笑,丝毫不惧苏定的钢刀,身子有如游鱼一般,绕着苏定左右飘忽不定,“嗤啦”一声手中尖刀已将苏定胸口衣服划开!
您看完了,作者还有话要说哦!赶快看看作者的推荐作品 第四十六章 吹血魔军
面对缠上来的活阎罗阮小七,苏定马上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此地不宜久留!
一旦让阮小七缠住了,后面的短命二郎阮小二和立地太岁阮小五再扑过来,三人把自己一围,神仙也出不去。
苏定惯用的浑铁镗也被无奈的丢在地上,对于刀法苏定实在不算jīng熟。所以苏定不假思索的狠狠劈了几刀,稍微逼开了阮小七,就收了刀扭头往林子外面跑去。
寨子里面还有一百士兵!那是苏定最后的希望!
苏定失魂落魄,双腿打颤,已经能看到林子外面的平地了,而阮小七也没有跟上来,这让苏定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但苏定一直不敢回头,一直不敢停下匆忙的脚步。
二十步!
十步!
五步!
苏定终于跑出了林子,一不留神被钻出地面的树根给绊了个结实,连钢刀也险些脱了手。
苏定干脆来了个“懒驴打滚”,翻滚出去有一丈多远,这才喘着粗气从地上支起身子,拄了钢刀“呼哧呼哧”的观察林子里的动静。
没有人...没有任何人追出来。
“呱!”近处树上飞起一只黑老鸹,倒把专心致志侧耳细听林中动静的苏定吓得不清。
苏定嘴中咒骂了一句,往地上吐了口痰,挣扎着站起身来,提着钢刀往寨子里面跑去。
六百人啊,就这么没了!
苏定一边跑着,一边后悔不已,要不是自己一念之差,现在缩在寨子里面还是好好的,有弓箭手在,眼下只怕还是个相持的局面。
老天对我不公!
苏定决定跑回寨子后关上寨门,用最粗的木头封好门,再推上石头,如果谁在说要出去,那就一刀劈了他!
除了在路上由于腿发抖不听使唤摔了两跤,满怀希望的苏定终于无惊无险的到了寨子门口。
“开门!快开门!”苏定这才有机会往来路看了看,尤其是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远处的树林,自己的六百人就是在林子里面被梁山那帮贼人狠狠的算计了一把。
很快,哨塔上有个士兵晃了一晃,但马上又缩了回去。
任凭苏定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来开门。
“你们这是找死!再不放爷爷进去,一刀一个全都砍了!”
苏定气得七窍生烟,手中钢刀无意识的四处胡乱挥舞着。
“哎哟,这不是苏定苏大教师吗?”
哨塔上再次出现一个人,但不是曾头市的士兵,而是赤发鬼刘唐。
看着惊诧的苏定,刘唐哈哈大笑道:“你留下守寨的士兵,早就让我们给杀光了。我看苏定你也就别进来了。”
“这不可能!”苏定跳着脚大叫起来:“我寨中还有一百士兵,你们怎么可能这么快杀进去?这不是真的!”
“爱信不信。”刘唐看着表现滑稽的苏定,笑的乐不可支:“不过你可能没想到,你带人追我们,却忘记了叫人关门。哈哈,那帮鸟人就这么寨门大开等着你们得胜归来,没想到被我们摸了进来...”
苏定披头散发,手中钢刀一指刘唐:“来来来,你这厮且下来,与苏某大战三百回合!”
“三百回合?”赤发鬼刘唐脸上一板:“三百回合得打到什么辰光?晁盖哥哥还等着看你的人头呢!”
说着刘唐把手一抬:“来人!放箭!”
苏定看着梁山士兵们纷纷从暗处现出,几十把弓箭齐齐对准了自己,让苏定感到嘴中一阵阵苦涩。
这弓,本来是曾头市的弓!
这箭,本来是曾头市的箭!
是苏定自己让弓箭手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换上了钢刀的!
看着苏定丢了钢刀,闭上了眼睛直挺挺站着,赤发鬼刘唐狠狠的把手往下一压:“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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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你看那股浓烟,右寨也起火了!”小天晴挥舞着铁盾,兴高采烈的向西门庆汇报着。[.
雪儿也就算了,男扮女装背着燕青的弓弩就要跟着出来;就连小天晴也带了那面铁盾,穿了不太合身的皮甲,信誓旦旦说要保护自家老爷。
西门庆看了看身边的浪子燕青和武松,这两个家伙都是悠哉悠哉的表情,也只好同意了。
托塔天王晁盖也注意到了右边寨子方向升起的浓烟,哈哈笑道:“两路人马均已成功,左右寨子一破,曾头市zhōng yāng大寨孤掌难鸣!”
“戴宗兄弟何在?”
神行太保戴宗闪身上前拱手道:“天王哥哥有何吩咐?”
“让左右两路往中间移动,准备合围曾头市zhōng yāng大寨!”托塔天王晁盖点头道:“今rì定要拿下曾头市,活捉史文恭!”
“好叫哥哥得知,左右两寨也有道路可以直通曾头市,是否让燕顺、刘唐他们先杀进曾头市,抄了zhōng yāng大寨的后路?”
一旁智多星吴用急忙附和道:“戴院长说的有理,如此一来史文恭见大势已去,必然再无斗志!”
“哦?”晁盖细细思量,似乎也有些道理。
西门庆笑着反驳道:“不然。那史文恭此时恐怕早就把曾全一家人都接进zhōng yāng大寨了,就算没有,一旦曾头市失陷,史文恭必然有如困兽一般,是怕攻下zhōng yāng大寨,也要折损不少弟兄。”
“对于困兽,不可以蛮力对付,须得让史文恭看到一条生路,才可以吸引到他弃寨逃跑,这样擒拿他就有把握多了。”
托塔天王晁盖听了西门庆的说法,眼前一亮道:“贤弟这等说法,确有道理!”
“活擒活擒,就是忘不了活擒。”吴用恨得牙痒痒,手中的鹅毛扇不自觉的又扇的快了:“决计不能让史文恭活着对质!”
西门庆这等谋划,其实是非常正确的,也让智多星吴用暗自吃惊。这样下去,梁山还要自己这个智多星干什么?
智多星吴用深切的感受到西门庆的巨大身影,已经开始挡住了自己前进的道路,动摇了自己在梁山众头领心目中的地位。
“不管是对宋江还是自己来说,西门庆这厮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吴用紧紧握着手中的鹅毛扇:“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他干掉!”
“哦,军师这是有话要讲么?”晁盖见吴用咬牙的样子,随口问道:“如果军师没有意见,就按西门贤弟说的办吧。”
智多星吴用也只好点点头。戴宗见此,急忙吩咐下去,叫人去通知燕顺和刘唐那两路人马了。
“出发!把旗号都打出来!”托塔天王晁盖在马车上大喝道:“那三颗人头挑在队伍最前面!要让曾头市看看所谓曾家五虎的下场!”
“旗号?”西门庆飞快的问一旁刘任重道:“咱们吹雪亲兵队的旗号做好了么?”
疤面虎刘任重直起腰拍着胸脯道:“头领放心,昨天刚刚做好,保证盖过其他头领的。”
“张大嘴,张大嘴呢?把旗号展开给头领看看!”
“来了来了。”张大嘴扛着旗子一溜小跑,扒开人群来到西门庆近前道:“昨天我们几个盯着赶出来的,效果绝对好!”
众人都含笑等着观看,就连晁盖也等着看完再出发。
张大嘴把绳子一松,那面旗号“呼啦啦”迎风展开,白底上两个刺目惊心血红大字。
“吹血!”
“吹血?”晁盖马上就发现了不对劲:“贤弟的字号不是吹雪么?怎么改成吹雪了?”
刘任重和张大嘴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吹血啊,昨天头领亲口说的。”
“你看着血sè大字,那是我们为了符合这个字号,特意选的颜sè,用朱砂和了酒写的,保证多长时间都不掉颜sè。”
西门庆面无表情的看着侃侃而谈的刘驼子,恨不得一脚给他踹飞。
吹雪!不是吹血!这一下一点意境都没了!
如果古龙把自己书里的人物改成西门吹血,那就不是白衣胜雪,手中一口长剑的意境了。
一旁就连武松等人也有些绷不住了,一副想笑却笑不出来的表情。而智多星吴用在一旁用鹅毛扇捂了嘴,假装咳嗽,掩饰了嘲笑,但双眼中的讥sè是逃不过西门庆的眼睛的。
“他nǎinǎi的,这不丢人丢大了么?”西门庆恶狠狠的想着,脸上故作镇定:“冷静!冷静!”
张大嘴张开大嘴摸了摸头:“头领,莫非写错了?”
西门庆无奈的暗中咬了咬牙,断然否定道:“没写错,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诸位,我的字号确实是吹雪,但这字号意境是有了,但却不够凶猛!所以特意把旗号改成吹血!以震慑敌人!”
晁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下令道:“出发!”
雪儿翻身上马,脸上一副“真的是这样吗?”的表情看着西门庆,让他好不耐烦,板了板脸也翻身上马,摸了摸腰间的羊脂玉佩,深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腰间也挂着一把长剑,西门庆深知这多半是用来看的,而不是拔出来砍人的。
孙立、武松、燕青...眼下有的是动手的将领,自己那几下花拳绣腿就不拿出来卖弄了。
此时谁也料想不到,这是rì后威震四海的“吹血魔军”第一次出场。
您看完了,作者还有话要说哦!赶快看看作者的推荐作品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二姓家奴
“右寨也起火了!”zhōng yāng大寨的哨塔上,曾头市士兵惊恐的看着右边寨子冲天的火光和滚滚浓烟。
随着风刮过来的不但有呛人的烟味,还有隐隐的血腥气息,让曾头市士兵们的脸上更加的苍白了。
除了哨兵慌乱的喊声外,zhōng yāng大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曾全瘫坐在椅子上,用非常无助的眼神看着史文恭,这个自己花了大价钱请来的教师。
“还有苏定,现如今已经死了吧?”
曾全不敢去想,又不能不想,眼神中有恐惧,也有木然。
在凌州十几年的曾全,一直都替金国收集着大量的情报,从凌州的人口再到各年的收成情况,从凌州的地图再到兵力分布,这些情报虽然现在用不上,但总有一天,金国的铁骑冲进这里的时候,这些就成了关键的情报。
作为老牌情报工作者,曾全并不在乎自身的安危,但自己的五个儿子,尤其是老大曾涂,却是自己的心头肉。
三年前老伴撒手而去,曾全才突然发现,自己在内心的深处,还是极度害怕死亡到来的那一刻。
曾家五虎这个名字,已经可以算是消亡殆尽了,除了左胳膊残废还在昏睡的曾涂,曾魁、曾升死在法华寺,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曾密死在梁山寨前,大活人出去,只回来一具无头尸体;随着左寨失陷,曾索也死了吧?
史文恭看着无助的曾全,忍不住说道:“若你能早点下定决心,只怕现在凌州的援兵已经在路上了,凭了寨中的士兵,还是有很大机会撑到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么?”本来瘫坐的曾全猛然间直起了腰:“不如趁着梁山大批人马未到,先开了寨门逃去凌州!”
“逃?往哪里逃?”史文恭轻轻摇了摇头:“晚了。梁山分两路人马来攻打我左右二寨,为了就是合围zhōng yāng大寨,现如今左右二寨失陷,潜伏在我寨前的人马也该现身了吧?”
似乎为史文恭的判断提供证据,“咚”的一声,从远方传来了一下若有若无的鼓声。
曾全脸sè一变,侧耳聆听,生怕自己听错了。
“咚...咚...咚”
不断响起来的鼓声提醒着曾全,他没有听错。
鼓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
“他们来了...”史文恭的手猛然握紧了刀把:“来了!”
一下下鼓声仿佛敲在曾全心上,让他无法再继续坐下去,曾全跳下椅子,和史文恭两个人冲出了大帐,登上了高台往鼓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远处的树林里,鼓声已经震天响,各种飞禽被惊得漫天飞起,无法落下。
一个,两个,十个!
一百个,两百个,一千个!
树林中不断涌出梁山士兵,中间夹杂了几个骑马的头领,在树林外立好了阵势,缓缓往zhōng yāng大寨逼近,直到一箭之地才停下。
曾全面如土sè的看着梁山人马最前面被举得高高的三根木杆。
那是曾魁、曾升、曾密的人头被挂在木杆上!
曾全强忍着几乎就要喷出的一口鲜血,身子一个打晃几乎摔倒在高台上,还好有士兵给扶住了。
前边的梁山士兵缓缓分开,后面一辆马车上慢慢上前,上面端坐着晁盖,“托塔天王”的旗号由金毛犬段景住举着,迎风缓缓飘动;左边一骑上坐着的是手摇鹅毛扇的吴用,身后一面极具神秘sè彩的八卦纹淡黄旗高举,上面写着“智多星”的名号。
右边一员将领胯下一匹黑sè战马,淡黄sè面皮,一身盔甲,披着玄sè战袍,手提钢枪,背后暗藏竹节铁鞭,身后并无旗号。
有前晚逃回的士兵识得是挑了曾密,打伤了曾涂的敌将,指指点点和史文恭说了。
史文恭眉毛一挑:“原来是病尉迟孙立,原先做着登州兵马提辖,弓马娴熟,江湖上也颇有名气,没想到去了梁山落草!”
曾全挣扎着站直了身子,拉了史文恭战袍道:“教师,此人杀死我儿曾密,又打伤曾涂,仇恨有如大海深,如何能放过!只求教师看在师徒情分上,出寨杀了此人,稍安我心!”
史文恭叹气道:“人各有命,何必强求?此乃曾密曾涂劫数到了,躲不过去。”
曾全听了这话,哑口无言。
“教师有所不知。”方才那士兵说道:“那孙立放出话来,要会一会教师那口方天画戟!”
“什么?好大的口气!”史文恭怒道:“我不去惹他,他倒用话语来撩拨我!待我去会他一会!”
曾全这才说道:“定要杀了此人才好!”
“放心!”
史文恭命人牵来那匹照夜玉狮子马,点了五百名士兵冲出寨门,列队完毕,正准备叫战,猛然间看见对面一个旗号,不由愣了一愣。
白布上血淋淋的两个大字:“吹血”!
而在旗下,一匹白马上懒洋洋的坐了一人,面如冠玉貌似潘安,两手空空,腰间一把长剑,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吹血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旗号,配上这位惫懒的德行,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更何况,右边一骑上坐着俊俏少年,粉脸如chūn,手中端着一具小小的弓弩,怎么看也是出来打猎的。
左边马上也是一位少年,看起来比右边这位还要小,左臂上套着一面铁盾,人小盾大,几乎连头带脚半个身子都遮了去。但右手未见任何兵器,让史文恭诧异不已。
“梁山上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不像是落草的贼寇,倒好像是出来游玩的公子哥?偏偏还打着吹雪这种旗号!”
史文恭非常纳闷正想着,对面那惫懒的公子哥哈哈一笑,用手一指:“敢问来人,是否就是史文恭!”
史文恭提着方天画戟,一催胯下照夜玉狮子马,来到阵前大喝道:“正是史某!你是何人,请出来说话!”
这惫懒的公子哥自然就是西门庆,端着弓弩的是雪儿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妖jīng,提着盾的是小天晴。
此刻见史文恭问他,西门庆哈哈笑道:“左右寨子都已被我梁山攻破,你还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史文恭“哼”了一声,提起方天画戟遥遥一指:“我看你手无缚鸡之力,还是叫那个黄脸的孙立出来见我!”
此时左右寨方向各有一骑飞驰而至,西门庆转念一想,大笑道:“初次见面,必有大礼!史文恭,我这里有两份大礼,收下罢!”
史文恭和其它众人都不知西门庆何出此言,少时左侧一骑到了晁盖马车前,翻身下马,献上一物:“大头领!曾索人头在此!燕头领说了,人马随后即到!”
晁盖点头,命将人头放在车前,见曾索人头被削去一小半,红的白的都跑了出来,叹道:“必有一场恶战!”
一旁雪儿见了,嫌弃血腥味,急忙捂了口鼻,让西门庆嘲笑了一回:“你这小妖jīng也有今天!”
右侧一骑也紧接着赶到,到晁盖马车前翻身下马,献上一物:“大头领!苏定人头在此!刘头领和阮氏三雄马上就到!”
晁盖见苏定双眼紧闭,命士兵将两颗人头都绑在杆子上,提到阵前叫史文恭观看。
“史文恭,此乃曾索和苏定人头在此!”西门庆指了笑道:“你若再不醒悟,下场也是一样!”
史文恭凄然一笑,倒没给吓住,反倒是身后zhōng yāng大寨内,高台上曾全看得分明,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身子仰天朝后倒下...
“末将孙立请战!”病尉迟孙立一撩战袍,在马上冲托塔天王晁盖拱手道:“让我会史文恭一会!”
晁盖点头道:“这史文恭武艺非同小可,孙将军须得仔细迎战。”
“末将省得。”
“孙将军,我让武松和燕青替你掠阵。”
西门庆这安排让病尉迟孙立点了点头,算是谢过了一片好意。
史文恭见孙立迟迟不出,破口大骂道:“磨磨蹭蹭,不算好汉!这口方天画戟已经饥渴难耐,要饮你的鲜血!”
“呔!”孙立一催胯下战马,提了钢枪冲出阵来,与史文恭面对面:“你这厮才不是好汉,为何冷箭伤了我晁盖哥哥?”
史文恭冷笑着说了一句:“莫名其妙!”,就舞动那杆方天画戟,冲了上来,挥戟分心就刺。
孙立不慌不忙,用手中钢枪架开:“我看你这厮也寻常,竟敢用这方天画戟,敢比吕奉先么?”
这句话正说在史文恭心坎上。
吕布吕奉先有“三国第一猛将”之称,更传有“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一说。史文恭自比吕布,特意打造丈二方天画戟,苦练戟法,自以为已得jīng要。
自从得了这匹照夜玉狮子马,史文恭更是如鱼得水,自封“人中无敌史文恭,马中照夜玉狮子”,这称呼在曾头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让史文恭的自信更加是爆棚。
此刻见孙立问他,史文恭冷笑一声:“我可比吕奉先,可惜你并非是尉迟敬德!”
病尉迟孙立手中不停,哈哈大笑道:“吕奉先乃是三姓家奴,你也不差,在曾头市做了金国人的教师,可算得上是二姓家奴!”
第一百一十八章 照夜玉狮子
“二姓家奴!”
病尉迟孙立这话一出口,史文恭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
没错,史文恭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收了高薪诱惑,但在曾家做了教师,只管教习武艺,曾全私底下从事的勾当史文恭一概不知。
曾家是金国来的事实,史文恭是清楚的,但他并不以为这点很重要。
孙立把史文恭呼做“二姓家奴”,那意思就是史文恭一个大宋子民跑去给金国人做家奴!
昔rì吕布先和丁原父子相称,后又因为一匹赤兔马投奔了董卓,反过来杀了自己义父丁原,又和董卓父子相称。故有“三姓家奴”自称。
史文恭自从被曾全请了做教师,曾头市上上下下都是以礼相待。史文恭也自以为如鱼得水,没想到被孙立斥为“家奴”,怎能不生气?
而这也正是病尉迟孙立骂史文恭的目的所在,和史文恭交上手,孙立就发现史文恭力大戟沉,招数jīng妙,不在自己之下。所以孙立故意用话挑拨,好叫史文恭发怒,失了章法。
此时史文恭也不回话,只大喝一声,手中方天画戟换上了一套刚猛的路子,冲铲、直劈、横刺,一招招都是凶猛无比,再也不是刚才试探xìng的攻击。
病尉迟孙立见史文恭大怒中计,心中暗喜,一张黄脸上并无表情,只是一味的格挡躲闪,并不和史文恭硬碰硬。
西门庆等人在阵前看得清楚,两员战将马匹粘在一处,刀枪并举,斗得难解难分。
“史文恭这厮力气不小,先斗上三五十合,耗了些许力气再说!”
孙立的打算要是换上别的对手也算是有效可行,但这次是史文恭!
转眼间三五十合过去,史文恭非但没有疲软的意思,反而越战越猛,手中方天画戟花样百出,让病尉迟孙立暗自吃惊不已。
再斗得十合,孙立光是只挡不功,手中钢枪运转渐渐有些困难起来,也大喝一声,由守势改为攻势,一口钢枪有如毒龙怪蟒出涧来,又好似点点雪花飞舞。
史文恭眼皮不眨,方天画戟略微抵挡,转了三分守势,剩下七分依然猛攻!
“不好,照这样下去孙立头领非输不可!”这边武松看着惊呼道:“这史文恭果然了不得!”
西门庆正看得热闹,身临其境的感觉可比3d版的各种古装片好看多了,听武松一说赶紧吩咐道:“二弟,你和小乙哥二人随时准备出手,如果孙立败下来,随时接应!”
武松和燕青都应了,西门庆又叫疤面虎刘任重上前,吩咐了两句。
场上病尉迟孙立背后依然出汗,但手中的钢枪依然握的紧紧的,冷静的格挡史文恭的猛招,并时不时的刺上几枪。
对面史文恭感到孙立有些力怯的苗头,手上方天画戟使得更加快了!
“军师,我看孙立有些力怯,不如鸣金让他退下来吧!”一旁托塔天王晁盖也看出有些不对劲。
智多星吴用摇了摇鹅毛扇道:“我看孙将军尚有余力,若是此时鸣金,对士气不好!”
“吴用这厮高级黑啊!”西门庆听了腹诽道:“这不是让孙立送死么!”
正在这时,刘任重回来报道:“头领,都准备好了!”
西门庆点点头,让一旁雪儿捂了耳朵,率先吼了一嗓子:“二姓家奴史文恭!卖了屁股做教师!”
这一嗓子出去,让史文恭身子一晃,险些没摔下马来,手中方天画戟也随之一缓!
“这西门庆果然有两手!”孙立得西门庆这一嗓子帮忙,顿时缓过一口气来,手中钢枪毫不犹疑的反攻起来!
史文恭非常纳闷的一边抵挡病尉迟孙立的猛攻,一边抽机会看这边阵上是谁没节cāo的来了这一嗓子。
让史文恭没有想到的是,他看到的景象是,“吹血”大旗下,西门庆兴奋的挥舞着双臂,不知道在搞什么。不过随着西门庆的动作,拱卫着西门庆的亲兵队以刘驼子刘任重为首开始放声高歌起来。
“二姓家奴哇...就是那个史!文!恭!”
刘任重在西北当过兵,一口沙哑的嗓子有点秦腔的味道。
“卖了...屁股啊...做教师!”
“一天卖上...几十回啊...”
“曾家兄弟...都有份!”
“都有份!”
“卖屁股的就是史!文!恭!”
亲兵队山南海北的口音都有,首次未经排练,唱的也是起起落落并不整齐,不过看起来效果非常好,让忙着指挥的西门庆非常满意。
随着歌声,梁山这边纷纷哈哈大笑起来;而每唱一句,史文恭脸sè都难看上一分,心烦意乱之下连手中的方天画戟也失了章法,好几次险些让病尉迟孙立钢枪攻了进来。
就连曾头市的士兵们一个个也是面面相觑,捂了嘴憋着不敢笑。
史文恭郁闷的要吐血三升,偏偏孙立乘机猛攻,这口气运转不过来,当即落在下风。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厮实在可恶!”史文恭气的须发皆竖,憋出内伤拼老命运开手中方天画戟,连续几下逼得孙立回枪抵挡,这才虚晃一戟拨开了马:“且放下孙立,挑了那厮!”
史文恭双腿一夹,胯下那匹照夜玉狮子马一声嘶鸣,错开了孙立有如一道白sè闪电直扑梁山阵上大声笑着的西门庆。
“纳命来!”史文恭有如暴雷般一声大吼,终于将憋的一口气吐了出来!
病尉迟孙立挡了个空,才知不好,急忙拨转马头看时,史文恭那匹照夜玉狮子太快,已然追赶不上!
孙立断然勒住了马,取了弓箭在手,瞄准史文恭后背!
这边智多星吴用见史文恭有如疯虎一般骑马冲来,虽然心知是冲着西门庆去的,还是脸上变sè提马往后退去。那一瞬间,吴用倒是希望史文恭能一戟也西门庆挑下马来。
这样一来,西门庆这个祸害,这个不稳定因素就可以烟消云散了。
西门庆虽然还在笑着指挥,但手心已经开始出汗。
史文恭用的也是方天画戟,但比起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那两个仪仗队人员,水平不知道高了多少!就连病尉迟孙立也落了下风!
何况史文恭胯下还是照夜玉狮子,宝马良驹,奇快如电!
有这样一员猛将骑着宝马向自己发起了冲锋,只有花拳绣腿的西门庆第一次感到了害怕,期待中也带着刺激和兴奋!
来吧英雄!
武松和燕青组成了第一条防线,史文恭背后还有孙立,而西门庆还有一招杀手锏没有用出来!
史文恭的方天画戟端了起来,照夜玉狮子马驮着史文恭划过一条白影,直扑梁山阵营。
病尉迟孙立觑得亲切,一松弓弦,箭如同流星赶月一般,追赶着史文恭。
不管是梁山士兵还是曾头市的士兵,都用眼睛急切的关注着。
马快!还是箭快!
弓弦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膜中无限放大,事后有浪子燕青坚定的认为自己把这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在曾头市士兵的惊呼声中,那支箭终于赶上了史文恭,shè进了皮甲,让史文恭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
很快曾头市士兵欢呼起来,因为史文恭没有停下!那支箭扎进了他的背后,但由于速度的关系,再加上史文恭的皮甲,那支箭只是皮肉伤!
在史文恭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孙立,也没有晁盖吴用,也没有武松燕青,也没有梁山士兵,此刻只有唯一的目标:西门庆!
冲锋还在继续!照夜玉狮子马已经冲到了武松和燕青二人面前!
浪子燕青早就举起手中哨棒,冲上数步去使足了气力往照夜玉狮子马前腿敲去!
史文恭保持着冲锋的姿势,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匹照夜玉狮子马一声嘶鸣,前蹄一顿,后腿一蹬,有如白龙一般从浪子燕青头顶飞过!
燕青这一棒,敲了个空!
智多星吴用忍不住赞道:“果然好马!”
托搭天王晁盖捏着马车的双手也不由微微发抖。
西门庆放下手臂,对身边雪儿道:“你准备好了吗?”
雪儿没有回答,只是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武松已经估算出了照夜玉狮子马的落脚点,往地上一滚,两把钢刀齐齐亮出,刀刃斜着往上一推!
可惜,这匹照夜玉狮子马不是真正的龙,躲过了浪子燕青的一敲,却被武松赶了个正着,只见血光一现,武松这一推之下,钢刀分别深深的切进了马的两条前腿之中!
“咔吧”一声,照夜玉狮子马两条前腿承受不了重量,顿时骨折,往地上跪去。
武松一个翻滚,才躲过了压下来的马身。
史文恭面sè不改,伸手一拍马鞍,从照夜玉狮子马腾空而起,手中方天画戟依然指向西门庆!
智多星吴用一声惊呼:“公明哥哥的马!”
前腿骨头都能看见的照夜玉狮子,已经正式报废!
史文恭面sè不改,伸手一拍马鞍,从照夜玉狮子马腾空而起,手中方天画戟依然指向西门庆!
在武松出手的同时,雪儿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手中的弓弩,史文恭腾空而起之际,雪儿已经扳动机括,“嗖”的一声轻响,弩箭急速shè向史文恭!
史文恭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支箭,但在半空中还是微微偏了一偏,任由那支箭shè中自己的肩膀,而没有影响到自己的这腾空一刺!
“西门庆,你死定了!”智多星吴用握着鹅毛扇,一眼不眨的看着西门庆的结局!
第一百一十九章 曾头市的灭亡
武松、燕青看着史文恭腾身而起,冲西门庆而去,一个个脸上都有些变sè,托塔天王晁盖从马车上站起,从士兵手中劈手夺了大刀在手,蓄势待发。
疤面虎刘任重拨开身边没有反应过来的士兵,大吼着冲了过来,试图把身子挡在西门庆面前!
智多星吴用眼睛盯着西门庆,准备享受下西门庆惊慌失措,被史文恭挑中的那一瞬间狼狈的表情。
看着潜在的敌人死去,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出乎这些人意料的是,西门庆不但没有任何慌乱的表情,也没有移动半步,反而是玉树临风的伸手一指半空中的史文恭,大喝一声。
“倒!”
史文恭脸sè一变,因为一股奇怪的感觉从自己中箭的左肩升起,不到半个呼吸,史文恭发现自己已经感觉不到左肩,甚至于整个左半身!
“箭有毒!”
史文恭右手方天画戟有如闪电般的刺出!
只要还有一个手指头能动,史文恭也要把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捻死!
刘任重离西门庆还有半个身子的时候,一旁的小天晴已经把马横在西门庆前面,左臂的偌大铁盾把史文恭的来路封得死死的!
“铛!”
史文恭的方天画戟和铁盾来了个亲密接触,带出几点火星和一声巨响!
小天晴身子一晃,几乎从马上栽了下去!
智多星吴用的表情突然僵住,因为他发现史文恭这一刺之后,方天画戟居然掉在地上,随之掉落的还有史文恭僵直的身子,和不甘的眼神。
毒,已经让史文恭全身无法动弹,就连呼吸都几乎停顿,就算是史文恭神力不凡也只能无奈掉落尘埃!
这毒,是西门庆和神医安道全研制出来的,用了附子中提炼出来的乌头碱再加上其他毒药,涂在了雪儿使用的箭头上。
为了以防万一,西门庆涂上了估算出的人体能承受的最大剂量。
本来这只是为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用来防身。没想到史文恭单枪匹马,冲进阵来,连连突破武松、燕青等人的防线,这才把毒箭这招杀手锏使了出来。
“绑起来!”西门庆一声令下,疤面虎刘任重第一个扑了上去,把全身僵硬的史文恭五花大绑。
智多星吴用和托搭天王晁盖都惊讶不已,没想到西门庆还有这招杀手锏,一只小小的箭就把势如疯虎的史文恭给生擒了。
尤其是吴用,脸上变sè,心中更加是惊涛骇浪般不敢相信西门庆竟然有如此手段,也让他暗自jǐng惕起来。
“自己不可在明面上做的太明显,而是要藏在暗处,等到西门庆放松jǐng惕的时候再给予致命一击!”
“头领,这史文恭怎么没了呼吸?”刘任重见史文恭身子僵僵的,不免试了试呼吸,居然几乎感应不到了。
西门庆笑道:“这箭头毒药厉害的很,能使人全身麻痹,呼吸心跳都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过半rì自然会慢慢恢复。”
说着西门庆转向晁盖道:“天王哥哥,不负所托,将史文恭生擒了!”
托塔天王晁盖拍掌大笑道:“好贤弟!你真是我的好贤弟!”
智多星吴用眼珠一转,也上前道:“恭喜天王哥哥,妙手西门功劳不小!拿下了史文恭,曾头市再也没法阻挡我们!”
“只是可惜了这匹照夜玉狮子马了。”
曾头市士兵远远看见史文恭冲进梁山阵中,一阵慌乱后被活活擒拿了,顿时都没了主意。
“教师死了!”
“连史文恭也死了!我们怎么办?”
托塔天王晁盖大刀一挥,梁山阵势开始往前移动,那些随着史文恭出来的士兵发一声喊,cháo水般的退回寨中。
随着梁山士兵的步步逼近,寨中的曾头市士兵也没了主意,曾家五虎除了残废的曾涂死个jīng光,两位教师死的死,被抓的被抓了,就连曾全方才也气得吐血身亡。
是反抗,还是投降?
这个选择题其实没那么难做,曾头市士兵中几个老成的小队长互相商议了两句,干脆投降了算了。
“曾家人都快死光了,何必为他们卖命?”
投降的决定在一片赞同声中迅速通过。
看着升起的白布,晁盖喝令队伍停止前进,让病尉迟孙立上前道:“若有诚意降我,可将曾全杀死!”
挥舞着白布的士兵呼道:“曾全方才吐血身亡,人头在此!”
说着将血呼呼的人头扔了下来,晁盖叫神行太保戴宗上前看了,果然是曾全人头。
西门庆想了想建议道:“天王哥哥,想来那曾涂在寨中养伤,可叫曾头市士兵绑了送出来!”
眼下曾家几乎死光,西门庆想要知道情报站的事情,曾涂倒是一个好的突破口。
“贤弟所言不差!”托塔天王晁盖点点头,又对那挥舞白布的士兵喝道:“可将曾涂带来见我,便可安心受降!”
那士兵躬了躬身,把消息转了下去。
“对了,曾涂那厮还在寨中休息!”其中一个老成的小队长道:“他在后面可能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不如唬他一唬,绊倒了绑了去献给梁山人马!”
另外一个小队长摇头道:“不妥,曾涂那厮虽然左边胳膊受伤未好,但力大无比,一身武艺还在,不如下狠手背后刺上几刀,割了人头献给梁山也是一样!”
曾涂此刻已经醒了,正坐在床头闷闷不乐,此时他还不知道曾索苏定已经被割了人头,就连史文恭也被生擒了。
曾涂是曾家五虎中的老大,史文恭也非常喜欢曾涂,悉心传授,所以曾涂从史文恭那里学到的东西最多,一向是四个弟弟眼中的标杆。
曾全也多次提起要让曾涂回金国捞些军功的事情,但眼下自己一条胳膊算是废了,但凭右手,自己原来那杆点钢枪是万万耍不开的。
“废人!从今以后,我曾涂是个废人了!”
曾涂猛然从床头站起,在帐中来回踱步,心里烦躁无比,一抬手把案上的茶壶杯子扒拉倒地上,摔了个粉粉碎。
“大少爷,怎么了?”帐外进来的不是曾涂身边的亲兵,而是史文恭手下的一个小队长,身后还有几名士兵。
曾涂心慌意乱,丝毫没有听出这小队长有点奇怪的声音,也没有在意莫名其妙突然进来这么多士兵,只是随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外面战事如何?”
那小队长暗中使个眼sè,让士兵慢慢讲曾涂围了起来,嘴上说道:“方才和梁山打过一场,互有损伤,好歹依托了zhōng yāng大寨,梁山打不进来。”
曾涂叹口气又问道:“左右寨子情况如何?”
“梁山只顾攻打zhōng yāng大寨,并未波及左右二寨。”小队长右手按在刀柄上回道。
“嗯?”曾涂想了想追问道:“左右二寨为何不出兵合击梁山人马?史教师何在?”
小队长见士兵已经到位,笑道:“史文恭教师在前面有些忙碌,抽不开身,特意让我们过来看看大少爷伤势如何?”
曾涂苦笑道:“我曾涂废了一条胳膊,以后就是废人一个,伤势好了又有何用?”
“大少爷伤势未好,不可乱动!”小队长脑袋轻轻一摆:“你们几个,把大少爷扶到床上休息!”
士兵们应了一声,上来就要扶曾涂,曾涂挣扎道:“躺在床上只是气闷,你们让开,我要去前面寻了史教师说话!”
士兵们哪里肯让开?那小队长走到曾涂身后,偷偷拔出尖刀,左手一指帐外唬道:“大少爷勿要心急,你看那边不是教师来了?”
曾涂也是一时糊涂,信以为真顺着手指看去,那小队长手起刀落,尖刀直刺曾涂后背!
“哪儿有人?”曾涂没看到史文恭,顿时感到有些不对劲,后心一痛,尖刀已经深深扎了进去!
虎吼一声,曾涂急忙扭转身子,右手往后连抓,那小队长已经冷笑着拔出尖刀喝道:“你们几个给我按住!”
士兵们齐齐答应一声,七八只手一起上来,死死按住了曾涂,曾涂连连挣扎,但胳膊刚受了伤,十分的气力只能使出三四分来,如何能挣脱的开?
那小队长见按住了曾涂,手中不停,接连刺了七八刀,口中道:“好叫你知道,外面梁山已经捉了史文恭去,就连曾全那厮也吐血身亡,你一颗人头,倒能救我们这些人的xìng命!”
“我看你还是乖乖的受死吧!”
曾涂口中流出血来,惨笑一声:“你也不用刺那么多下,取刀来割了我首级去,若眨一下眼,便不是好汉!”
小队长只怕曾涂故意用话好让人放松了他,并不回话,手中尖刀在曾涂背后只是乱捅。
待捅了二三十刀,有士兵呼道:“大少爷死了,别捅了!”
那小队长绕到前面看了看,见曾涂虽然没了呼吸,但虎目圆睁,心下害怕,又在前胸捅了数刀,这才叫士兵割了人头。
看着又一颗人头被丢下来,西门庆心下感觉不妙,戴宗上前看时,正是曾涂首级,回来和晁盖说了。
“可惜!”西门庆心中大为失望,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等燕青把大圆和尚的记录抄出来看了。
“吱呀呀”似乎惨叫一般,曾头市最后的寨门终于慢慢打开了。
托塔天王晁盖一拍马车:“进寨!”
第一百二十章 论功
燕顺和刘唐两支队伍赶到的时候,见zhōng yāng大寨居然已经大门洞开,一个个惊讶不已,都来看了被五花大绑的史文恭,对西门庆生擒史文恭真心佩服。
梁山军队开进zhōng yāng大寨,直接宣告了曾头市的失败。
不管是曾家还是曾经的五寨拱卫,都已经成为过去式。
本来收拾东西准备逃走或者坐下来等死的曾头市百姓,没有看到穷凶极恶、杀人放火的梁山贼人,甚至于没有看到梁山大部队进入曾头市。
托塔天王晁盖没有让队伍进入曾头市,反而只是派出一支小队,由神行太保戴宗打头,进了曾家的寨子把金银细软值钱的东西搜罗一空。
曾头市的百姓这才知道,昨天的那个小贩居然是梁山大名鼎鼎的戴院长,一个个咂舌不已。
当然,几个寨子的粮草晁盖是不会放过的,直接搬了个空,毕竟梁山部队出来这么长时间,消耗不小。
曾头市投降的士兵,愿意加入梁山的,都一并带走,不愿意的上缴兵器,依旧回曾头市做一个平头百姓。
梁山和曾头市连番恶战,早就传到了凌州府尹的耳朵里,叫来两位团练使来商议,少时二人到了,行礼见过凌州府尹,分别坐下。不用府尹吩咐,自有下人奉茶。
这两名团练使一个叫单廷珪,擅用决水浸兵之法,有“圣水将军”的名号;另一人姓魏名定国,jīng熟火攻之法,人送外号“神火将军”,手下有五百名火鸦兵,专用火器对敌,所向披靡。
“不知府尹大人相唤,所为何事?”单廷珪寻常都是玄sè衣服,黑衣黑袍,映的脸反而白净。
凌州府尹开口道:“梁山人马在我凌州府境,和曾头市人马恶战,二位团练使可曾听说?”
和单廷珪不同,神火将军魏定国一身绛红衣服,见府尹问起,微微点头道:“rì前有前去法华寺赏桃花的近邻逃回,才知道梁山贼子和曾头市争夺法华寺,杀人无算!”
“听说眼下梁山人马围住曾头市,府尹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要我们两个带兵前去救援?”圣水将军单廷珪在一旁补充道。
凌州府尹吃了口茶道:“正要商议此事。梁山贼子入境,本就要发兵剿杀,但并未来我城下作乱,反而去寻了曾头市的晦气,倒也算是正如我意。”
“两位,那曾头市向来不服我凌州府管教,税收不齐,曾家五虎甚是可恶,本来打算要花些力气讨伐,没想到梁山倒是先行一步,也算省了气力。”
魏定国xìng如烈火,拱手道:“大人,不管是曾头市还是梁山,都是贼人,就算两样一起来,我也不惧他!一个也是剿,二个也是杀,机会难得,不若我领了两千人马去,一起剿杀了便是!”
“单团练怎么看?”凌州府尹素知魏定国xìng子火爆,喊打喊杀,又问问单廷珪的想法。
单廷珪不同魏定国,心思较为细腻,想了想才回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眼下梁山人马和曾头市恶战,胜负未分,我等不可贸然发兵。莫如多派些人听清楚,等他们元气大伤之际,再行出兵,方为上策!”
“单团练所言甚是!”凌州府尹见单廷珪之说正合他心,连连点头道:“二位团练可多派些人马打探清楚,看准时机出兵!”
“等等等,等到没仗打,多没意思...”一旁魏定国嘟囔不停,但也只好应了。
凌州府派出人手刺探不说,这边梁山人马返回寨栅,将史文恭押在帐中,众头领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只有智多星吴用摇了鹅毛扇想些事情。
按托塔天王晁盖的想法,不管那支箭是不是史文恭shè的,既然人已经被抓到了,接下来等史文恭毒xìng退了好好审问便是。如果真是史文恭shè的,那么推出帐外杀了便是,如果不是,那就问题大了。
众头领一个个都上来恭喜,晁盖吩咐智多星吴用道:“众人都有功劳,军师可一一记下,等回梁山论功行赏便是。”
吴用命人取过文房四宝、功劳簿子,取了狼毫笔问道:“天王哥哥,不知这第一功是哪位头领?”
“西门贤弟生擒史文恭,当为第一功!”托塔天王晁盖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这句话一出,西门庆推辞道:“天王哥哥,我并非是山上头领,这第一功愿意让给其他人。”
晁盖见西门庆谦逊,越发的高兴,连声道:“贤弟若当不得这第一功,谁人又能当得?”
底下刘唐附和道:“妙手西门救了哥哥xìng命,又生擒史文恭,当为第一功!”
一旁病尉迟孙立站起身道:“方才阵上若非西门兄弟,孙立这条xìng命此刻恐怕早已不在,这第一功自然是西门兄弟的。”
这话一出,其他头领也是连声附和,都赞同不已。武松、时迁、燕青、汤隆等人站在一旁,也点头不已。
智多星吴用见众人都要让西门庆领了第一功,脸sè越发的难看了,咳嗽一声,正要也说句话,附议一下,人群中突然有人反对。
“第一功明明是我的!”
众人纷纷侧目看去,只有西门庆对这声音熟得很,只是微笑。
智多星吴用心中一喜:“莫非这军中还有反对西门庆的?”
等他放眼在人群中寻找的时候,那声音又说道:“箭是我shè的,功劳自然是我的!”
随着声音,身材娇小的雪儿依旧是一付男子打扮,摘下弓弩信誓旦旦的道:“看看,大家看看,没有我用着弓弩shè出的毒箭,能生擒住史文恭么?”
众头领都沉默不语,脸上有些尴尬起来,这年头真是什么怪事都有,连自己媳妇跑出来抢功劳的都有。
智多星吴用的一张脸yīn沉的快要滴出水来,本来以为是谁不满西门庆拿着第一功,没想到却是西门庆的小妾雪儿,这不是特意消遣自己么!
“哈哈哈哈。”托塔天王晁盖大笑着打破了沉默:“弟妹,你和我贤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必跳出来抢功?贤弟你看...”
西门庆微笑着走上前去,拍了拍雪儿的肩头:“上阵亲夫妻,雪儿你shè得好,自然有功,晚上为夫好好犒劳犒劳便是。”
雪儿一张嘴翘得高高的,横了西门庆一眼:“谁稀罕你的犒劳,我和金莲姐姐睡得好好的...”
这话一出,帐内的众头领都笑了起来,西门庆嘿嘿一笑,从脸sè黑黑的吴用手中抢过了毛笔,亲手在功劳簿上写下雪儿的名字笑道:“也罢,这第一功就给了你罢。”
雪儿这才嘻嘻一笑:“这才对,这功劳本来就是我的。”
说着又叹了口气:“这儿真没意思,我出去找金莲姐姐玩了。”
西门庆忍着笑把毛笔丢回给吴用道:“去吧去吧。”
被雪儿这么一搅和,帐内的气氛顿时活泼起来,众头领全然没有刚从沙场上下来的疲惫,一个个都笑起来,只有吴用黑着脸拿回毛笔问道:“天王哥哥,这样合适吗?”
托塔天王晁盖笑着回道:“我看没什么不合适的,这第一功就记雪儿的名字吧,反正和贤弟是一家人,哈哈。”
智多星吴用看着功劳簿上歪歪扭扭的名字,恨得牙痒痒,忍了忍道:“这第二功...”
“法华寺一战,西门贤弟以一百人对付曾头市五百士兵,居然一人未损。第二功还是西门贤弟的!”
托塔天王晁盖此言一出,大帐里面无人不服。
西门庆用手一指:“天王哥哥,若没有我这帮兄弟,何有此功?烦请军师记了他们姓名罢。”
智多星吴用执笔在手,见晁盖微微点头,无奈写了武松、时迁、燕青等人姓名。
“病尉迟孙立兄弟击退曾头市劫营人马,枪挑曾密,鞭击曾涂,也是大功一件!”
随着晁盖的声音,孙立神情一凛,拱手谢过。
“燕顺、邓飞、欧鹏三位弟兄,攻破曾头市左寨,大功一件!”
“刘唐和阮氏三兄弟攻破曾头市右寨,大功一件!”
“戴宗兄弟探听消息明白,大功一件!”
...
托塔天王晁盖慢慢说着,几乎将所有头领都覆盖了,众人欣喜领功,吴用下笔如飞,条条都记下了。
最后,晁盖不无遗憾的说道:“曾头市已破,唯一遗憾的是那匹照夜玉狮子马,没有办法给公明贤弟带回去了。”
那匹照夜玉狮子两条前腿都断了,晁盖已然命人了结了此马,以免痛苦。
功劳记完,智多星吴用的心思完全放在了金毛犬段景住,还有史文恭的身上。
这两个关键人物,是时候让他们消失了!
想到这里,吴用笑眯眯的站起来通知道:“诸位弟兄,庆功宴已然备下,帐外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晁盖叹气道:“我身体还没好,不能饮酒,你们要替我多陪陪西门贤弟!”
赤发鬼刘唐大声道:“哥哥将令,我们都记下来!愿立生死文书,不把妙手西门灌倒,甘愿受罚!”
众头领大笑起来,西门庆咳嗽一声,这个...黄酒喝不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