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贾氏
这就是蝎子倒爬城?没想到在后世的小说里面描绘的蝎子倒爬城,居然是这种本来面目。
西门庆看着鼓上蚤古里古怪的动作,似乎把自己真的当成了一个大蝎子,倒挂着往上面爬去,不过数息之间,就已经爬上去老大一截。
果然,这种动作才是最符合用来爬城偷营。西门庆只是知道时迁在这方面是个拔尖的人才,没想到时迁用出来的居然是蝎子倒爬城这种绝技。
“时迁哥哥这手,高!”浪子燕青也忍不住一挑大拇指赞道。
令人吃惊的还在后面,没到片刻功夫,时迁就已经上了城楼,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往下一丢。
没有说话,时迁只是招招手,示意他们几个可以往上爬了。
西门庆在城墙上左右一摸,果然摸到了一个有小指粗细的绳索,双手抓住略微一较力,感觉像是牛皮筋一类的东西,里面似乎还绞了毛麻之类的东西,虽然细小,但其实能吃劲极大。
西门庆在穿越前也攀过岩,有些经验,双臂一用力,两只脚已经登在了城墙之上。
接下来就是一步步稳稳的往上爬去。
幸好现在是晚上,黑呼呼的看不到四周是什么东西,西门庆爬了一盏茶功夫,快到上面的时候时迁伸手一拉,总算没出什么笑话。
到了上面才知道,原来时迁把那道绳索末端系在了城楼的木柱上,难怪如此稳当。
“怎么样哥哥,这绳子够结实吧?”时迁抖了抖绳子,示意武松和燕青也可以爬了,还不忘记吹嘘道:“五股蛟筋,再加上人发编出来的,就是你们三个人一起爬也没关系。”
“人发?”西门庆吓了一跳:“你那儿来的这么多头发?”
“当然是向人买的。”时迁笑得打跌:“总不能我晚上偷偷去人家里面割头发吧?”
西门庆听得哑然失笑,说话间武松已经爬了上来,速度可比西门庆快上许多,紧接着浪子燕青抓起绳子,也是飞速的爬了上来,到最后的时候用手在城墙上一按,居然是借力而起,好像一只大鸟一般飞上了城墙。
“小乙哥这一手不赖啊!”时迁赞了一句,就开始收起了绳索,城墙这面是有楼梯可以下去的,用不着绳索了。
时迁手脚飞快,没一会儿那这十多米长的绳索就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被时迁收去了哪里,西门庆见他腰间鼓鼓的,约莫是缠在了腰间。
“我们现在有四个人,不如兵分两路。”四人蹲在黑暗之中,西门庆低声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和小乙哥去卢府,二弟和三弟去寻那蔡福蔡庆的晦气,你们说如何?”
“就按哥哥说的办。”武松和时迁都没话说:“去牢里抓个小牢头问问就知道那两个鸟人在哪儿了。”
“大名府巡夜队伍不少,两位哥哥自己小心。”浪子燕青给武松和时迁说了大牢的方位,提醒道:“分成两队也好,目标小好行动。”
时迁做了个不用担心的手势,四条黑影从城墙上沿梯轻足而下,分成两路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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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喝着小酒的李固约莫三十多岁,一付jīng明的样子:“你跟了我可比跟了卢俊义强多了,不是么?”
“李固!你莫要晕了头!”灯光之下贾氏的脸冷若冰霜:“你以为在这家里面能做主么?别忘记了开始的时候是谁把你从一个家丁慢慢提拔上来的!”
“我当然不会忘记。”李固干下一杯酒,又美滋滋的给自己倒上了:“那个下午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家丁,能有机会和自己美丽的女主人同床共枕,而且,还是那个女主人主动要求的。”
“我的小乖乖,那天下午你可是叫的很大声啊,我李某人的功夫可比卢俊义那厮强多了吧?”
贾氏的手使劲的捏住衣角,忍耐着内心的怒火,自从嫁到卢府来,卢俊义一天到晚不是舞枪弄棒,就是打熬力气,在女sè方面,从来就看得极淡。
贾氏一念之差,机缘巧合之下,和眼前的李固苟合了一次,没想到李固反过来用这件事情威胁了自己,两年之内借助着贾氏的帮忙当上了管家。
看着贾氏故作镇定的样子,李固笑了笑,接着说了下去:“本来想着能当个管家,没事弄点小钱,高兴的时候和女主人上上床,rì子也算是不错。”
“没想到梁山泊那些贼人,不知怎么着就看上了卢俊义那厮。”李固得意的夹了口菜大嚼着:“你当我李固看不出来那首歪诗是个藏头诗?卢俊义反...哈哈。”
“没想到卢俊义那个蠢货居然要去梁山擒拿贼人!用不着那个姓吴的军师给我指点,我李固也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李固现在已经翻身做了员外。”李固靠上去摸着贾氏的脸蛋:“这个卢府,已经变成了李府。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家丁么?我还做不了主么?”
“现在,这个宅子,还包括你这个大美人在内,都是我李固的!”
带着得意的笑声,李固贪婪的打量着贾氏雪白的脖颈,双手往下一探,从领子猛然侵入贾氏的上衣内,揉捏着滚圆的两团。
“你别看我现在还稀罕你,等过几天我再娶上个大家闺秀,到时候你脱光了衣服求我,我也不会碰你半下!”
贾氏仰着头,麻木的任李固施为,冷冷的看着天花板。眼前这个结果是她开始完全没有想到的,李固却是填补了自己的空虚,但贾氏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害得卢俊义深陷大牢,这个家已经是支离破碎了。
“快!叫我老爷!”李固胡乱在贾氏脸上啄着,把两团捏的变出了无数形状:“你个sāo货,到现在还没有叫我老爷!”
两行后悔泪水,从贾氏眼边滑落。这让李固心烦意燥,猛然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冷冷的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卢俊义这会儿可能已经被埋在乱葬岗,等着野狗来吃了。”
“什么!”贾氏的瞳孔猛的收缩,一把推开了李固:“你这个狗奴才!你做了什么!”
“狗奴才?”李固脸有些扭曲,但声音还是非常的平和,似乎没有被贾氏激怒:“狗奴才这个称呼,我李固还真是爱听啊。”
“啪”地一声,李固抬起手,猛然抽了贾氏一个响亮的耳光,把她从座位上直接打落:“你个sāo货不要忘记了,就是我这个狗奴才,把你rì的美滋滋的!”
“没想到你还没有忘记卢俊义那厮。你还期盼着那厮还能从沙门岛回来么?”李固看着跌落在地上的贾氏,冷冷的笑着:“我已经买通好公差,卢俊义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贾氏浑身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固上前一步,蹲下来毫不客气的揪着贾氏的头发,把她拉了起来:“你要想清楚,这个世上只有我对你是最好的,就算卢俊义能活着回来,恐怕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而不是我李固,你听明白没有?”
贾氏哽咽着,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做错了事,从一开始就错了,自己要是没有嫁到卢府来,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更悲催的人生马上就要开始了。
李固的脸在灯光下变得狰狞起来,抓住贾氏的头发不放,自己一只手把裤子脱了下来,亮出了家伙:“我这个老爷你可以叫,但这个老爷你可是喜欢过的,你要哄得它开心,我也就开心了。”
贾氏惊呼一声,就要背过脸去,李固手中一紧,把贾氏的粉脸往自己下身贴了过来:“你个sāo货!给我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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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卢府?”西门庆和燕青两个人好不容易躲开了几支巡夜的队伍,来到了地方,才惊讶的发现里面已经换了主人。
看着自家门口灯笼下,明晃晃的“李府”两个大字,让燕青的双眼有些刺痛的感觉,双手紧握,那种指甲都要划开皮肤的刺痛,才让燕青稍微清醒了一些。
燕青的表现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是的,这里就是曾经的卢府,现在的李府,卢俊义打入大牢之后,李固就迫不及待的鹊巢鸠占,非常无耻的把匾额给换成了李府!
“哥哥,咱们走这边。”平静下来的燕青指着宅子西边的胡同,拔腿就走:“那里有一个小门,平常我回来晚了就是从那里进去的。”
“等等。”西门庆一把抓出燕青:“小乙哥,这种事情你能忍么?”
“不能!”浪子燕青猛的回头,两只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
“既然不能...”西门庆微笑着:“那我们何不砸了它?”
“好!”燕青大步来到门口,身子一纵,猿臂轻舒,已经将那块匾额取了下来。
“啪”的一声脆响,匾额已经被燕青一脚踩成了碎片!
“好!”西门庆轻轻鼓着掌:“现在,让我们进去杀人!替卢员外报仇!”
第七章 蔡福蔡庆
“前面就是大牢!”鼓上蚤时迁拉着武松,躲在街角,正好让过了一支巡街的队伍:“哥哥,咱们怎么个弄法?”
“怎么弄?”武松冷笑着摸了摸袖子里面的解腕尖刀,冰冷的触感很好的反馈着武松的手指:“直接进去杀他个人仰马翻,抓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一会儿我在前面冲杀,你在后面捡漏就行了。这牢里混的,打黑棍下毒手,欺诈两边钱财,没一个是好东西。”
“好!”鼓上蚤时迁虽然是鸡鸣狗盗之徒中的佼佼者,但杀人这种事情还算不上好手,既然有武松这句话,时迁也就放心了。
“不过怎么去把门骗开,这还要看三弟你的了。”武松见那大门紧闭,里面隐隐透出点光来。
“这个好说。看我来打扮一番,装个送饭的妇人罢。”时迁从怀中抖出一块花sè头巾,把脑袋包了,只露出两只眼睛,又从旁边胡同里不知道哪儿翻出来个竹篮子,把别人幡子用尖刀拉了一块下来,胡乱盖在篮子上,又把尖刀藏了进去。
“哥哥在黑暗处稍微忍耐一时,让我去诈开大门,再给你信号。”时迁打扮妥当,提起竹篮摆了个造型,扭扭捏捏的往大牢走去,那姿势让武松忍俊不住,险些笑出声来。
大牢数道门户紧闭,rì夜不开,只有个铃铛在外面挂着,如果有事的话,伸手拽拽铃铛,自然有人出来盘查,等搜过了身才能开第二道门。
时迁古里古怪行到门口,比了个手势叫武松藏好,这才伸手去拽那个铃铛。
“叮铃铃...”
“什么人这么晚了还来啊?”里面看门的小牢子还没开门,就已经牢sāo满天:“这都过了二更天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送断头饭的,里面等着要呢。”鼓上蚤时迁捏起鼻子假声道:“麻烦这位大哥开门!”
“断头饭?没听说牢里面有谁要被拉出去砍头啊?”小牢子嘀咕着,提了个灯笼不情不愿的把门打开了:“你是谁家的,这时辰也不对啊。”
门一开,时迁赶紧把头低下去,不言不语就往里面走去。
“你这妇人来的奇怪,为什么这会儿不说话了?”小牢子觉得有些不对应:“你这妇人等等,抬起头来让我看个清楚!”
鼓上蚤时迁听话的抬起头来,露出两只贼眼,小牢子举起灯笼照将过去,越看越不对劲,伸手把时迁的头巾给拉开了,时迁那颇具喜感的小胡子顿时引起了关注:“你这妇人,怎么还长着胡子...”
下面的话没法说出来,因为有一把尖刀紧紧地抵住了小牢子的咽喉。
时迁笑眯眯的低声道:“你这鸟人再敢说一个字,爷爷这刀可就直接捅进去了!听明白了,就给爷爷点点头!”
小牢子的咽喉紧张地抖动了两下,微微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咕咕~”鼓上蚤时迁见已经把小牢子控制住了,冲门外学了两声鸟叫,武松闪身进来,把大门先关好了,省得外面巡夜的队伍路过发现。
见又摸进来一条大汉,小牢子更加紧张起来,时迁让武松伏在二道门边,又恶狠狠的头往二道门歪了歪,示意小牢子开二道门。
小牢子无奈,只好拍了拍门:“来人,开门了!”
“来了来了,是来送夜宵的么?”里面把门拉开了,露出脸的是一个面生横肉的中年牢子,看到这情况脸sè都变了,急呼:“来人!”
不料武松从旁边闪身出来,手起刀落,顿时给戳了三五刀,连哼都没哼出来就死在地上。
里面听到动静,有三五个牢子走出来查看,见是这幅情形,一个个都吓得呆了。
“关门!”武松吩咐了一句,冲了上去,毫不留情,见人就捅,时迁也干脆用刀一拖,割了小牢子的喉咙,丢在地上等死,进来反手把二门也关上了。
“三弟你在门口把守,今晚上一个都不要放出去。”武松快如闪电,又从腰间摸出一把尖刀,左右开弓,顿时把这三五个牢子捅死。
后面出来做公的见武松有如杀星一般,险些没疯了,那里还敢上前阻拦,一个个都转身互相推搡着往后面退去。
“快去叫两位蔡节级出来!”混乱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武松听了眉头一挑,原来今天这两位蔡节级正好在大牢里面,这样倒也好,省了不少麻烦。
“大哥,你说咱们这事办的对还是不对?”一枝花蔡庆举着酒杯,犹豫着问道:“那卢员外平rì里虽然和咱们兄弟二人没有什么交往,但至少也是个大员外,咱们这么弄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兄弟啊,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对与不对啊。”铁胳膊蔡福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别说是一个员外,就是朝廷大员,落到咱们兄弟手里,那也要扒三层皮才能出去。”
“也没有什么想不通的,咱们收了李固那厮的钱,就要替他办事。”蔡福接着说道:“要是换成李固在咱们手里,有别人给咱们送钱,一样做了他。”
“哥哥说得对。”一枝花蔡庆点点头:“收钱办事,这是咱们这行当的准则。”
“你看看,这不是挺明白的么?”蔡福替自己兄弟把酒满上:“怎么今天犹犹豫豫的?”
“哥哥,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太阳一落,就感觉心惊肉跳的,不得安宁。”蔡庆把酒一饮而尽:“咱哥俩这几年攒的钱也不少,不如和梁大人说说,回去在家歇着,做做买卖也好。”
“糊涂!”蔡福把酒壶一放:“这些年在我们手下过的商人,财主还少吗?没有这个位置,那还不是等着让人收拾啊!”
蔡庆呆呆的想了一阵,伸手去摸头上戴着的那支花,却摸了个空,大惊道:“我的花呢?”
“哈哈哈哈!”蔡福弯腰从地上捡起花,轻轻拍了拍递给自己兄弟:“方才兄弟你饮酒,头上戴的花滑落了下去。”
一枝花蔡庆接过那支花,看被蔡福拍了两下,花瓣掉了不少,又在地上滚得有些脏了,叹了口气,随手丢在桌上:“花脏了,已经没法戴了。”
蔡福见自己兄弟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正要随口安慰两句,外面连滚带爬的跑过来两三个牢子:“节级!大事不好了!”
“出大事了!”
“快出去看看!”
“何事如此慌张!”铁胳膊蔡福正在不爽,听这几个家伙你一句我一句的,啰嗦个没完却说不到点子上面,大声呵斥道:“来个能说清楚的!”
“外面有人杀进来了!见人就杀!我们死了不少兄弟!”
“来了来了,人来了,快跑啊!”
蔡福听着没头没脑的,还没弄清楚,那三个家伙就又跑了。
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思讲清楚啊,当然是逃命要紧!
“兄弟,抄家伙!”铁胳膊蔡福虽然没听太懂,不过看这三个家伙的举动就知道事情不好,把酒杯一丢就伸手去摸旁边摆着的腰刀:“咱们兄弟两个出去看看!”
一枝花蔡庆也打起jīng神,抄起了腰刀,两人拔刀在手,jǐng惕的看着门口,果然,随着门口一声惨叫,也不知道是谁被杀了,闯进来一条大汉,手提钢刀冷冷的看着蔡福和蔡庆二人。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这里杀人!”铁胳膊蔡福看来人浑身是血,一振手中的腰刀,喝问道。
来的正是武松!
两柄尖刀早就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武松一路杀人、夺刀、杀人!手中早就是牢子们随身的钢刀,此时一指屋内的两人:“你们这两个鸟人,可是蔡福蔡庆?”
这时候再说废话就不值当了,一枝花蔡庆闭口不言,冲着蔡福招呼一声:“杀!”
“好!兄弟多加小心!”铁胳膊蔡福手中钢刀一举,冲过去就来了个力劈华山!
一枝花蔡庆默默配合,手中钢刀有如毒蛇出洞,扫向武松的腰腹!
“来得好!”武松巍然不动,手中钢刀上下翻飞,早将蔡福蔡庆兄弟二人的招式磕了出去,紧接着钢刀随身而动,向蔡福冲了过去!
蔡福蔡庆兄弟两个虎口一热,这才知道武松力大无比,自己兄弟二人万万不是敌手。
“兄弟,和他游斗!”蔡福一边招架一边招呼着:“咱们兄弟,逃出去一个,就是赢了!”
蔡庆见蔡福招架颇为吃力,若是自己抽身就走,只怕自己哥哥蔡福马上就要死于武松刀下,这种形势下,蔡庆哪儿敢走,只好咬紧牙关举钢刀向武松后背砍来!
“你们这两个鸟人,也算在江湖上有个名号,动起手来也只是个废物!”武松连连几刀,逼着铁胳膊蔡福后退不已,对背后一枝花蔡庆的招式只是轻轻闪过。
不大的屋子内,三个人顿时斗了个难解难分!
待斗了十数个回合,三人已成鼎足之势,武松招式连连变化,叫蔡福蔡庆二人无法适从,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
“屋子小,倒有些施展不开,须得赶紧杀了这两个鸟人,以免有人到门口那边,三弟支撑不住!”
武松脑中念头一闪而过,伸左脚轻轻挑起方才蔡福蔡庆喝酒的那张桌子,向两人中间丢了过去!
第八章 授首
当正在打斗的时候,如果有一张桌子飞过来,而且是在两个人中间,一般的反应就是两个人都往旁边躲闪,所以铁胳膊蔡福和一枝花蔡庆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让两人没有想到的是,桌子飞过来了,而武松却乘着蔡福蔡庆两兄弟忙着躲桌子的功夫,一个弓箭步从另外一边接近了一枝花蔡庆。
没等蔡庆反应过来,就觉得小腹一凉,武松的钢刀已经透腹而过!
武松一刀得手,并未停留,反而是手中钢刀在蔡庆腹中一搅,抽了出来,毫不犹豫的冲着蔡福而去!
“啊!”的一声惨呼,蔡庆肝肠俱裂,翻身倒地!
蔡福最后看见的影像,就是武松提着钢刀冲自己而来,而刀身上满满的都是自己兄弟蔡庆的鲜血!
蔡福的人头飞起,尸身颓然倒地!
武松一刀砍落铁胳膊蔡福的人头,随意将手中钢刀一甩,甩去了刀身上的鲜血,转过身去又将一枝花蔡庆的人头割了下来,把二人的头发结在一起,提在手中。
“须得留个念想,唬那梁中书一跳!”武松又去从死尸上割了衣服,团做一团,沾了血在屋子的墙上留下一行血淋淋的七个大字。
“杀人者,卢俊义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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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就是这儿。”浪子燕青指着一扇小门对西门庆说道:“我一般回来晚了就是走这个小门的。”
西门庆上前轻轻一推小门,才发现里面似乎给闩上了。
“从来没有人知道我小乙晚上是怎么进来的。”燕青拔出腰间藏着的尖刀:“我之所以选择这个小门,一是在府内的位置比较偏僻,二是这小门比较容易划开。”
果然,随着燕青三拨两拨,再轻轻一推,小门悄无声息的应手而开。
“门轴我让一个小厮每隔几天就上点油,就是为了防止吵醒府里的人。”浪子燕青感叹着,带着西门庆悄悄进来,又把门给掩上了。
“之前是主人知道我经常晚上出去,才搞出这么事来,就是怕主人生气。不过现在主人已经仙去,我这又是做给谁看呢?”
听着浪子燕青的语气极为惆怅,西门庆拍了拍他的肩部:“小乙哥,打起jīng神来。卢员外英魂不散,看到我们为他报仇,必然会非常欣慰的!”
燕青无言的点点头,四下看了看,现在已经差不多是二更二刻,府内早就是黑灯瞎火,鸦雀无声,燕青对府内的道路极为熟悉,低声让西门庆跟上自己。
“李固那厮大胆,和那贾氏素有私情,此时肯定占了主人的大屋。”燕青远远看着唯一亮堂着的屋子:“我们走!”
屋内灯光下,此刻正上演着一出恶仆jiān污主妇的戏码。
李固的眼中冒出绿油油的光,让贾氏看得胆战心惊,之前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家丁,早已经从李固身上消失,此刻的李固,是翻身做了主人,下狠手折磨着贾氏。
本来通常都是李固低声下气的伺候着贾氏,此刻李固强迫着贾氏吞进自己的分身,一种扭曲的征服感油然而生:“原来都是老爷伺候你,今天又怎么样...你个sāo货没想到也要这么伺候本老爷吧,哈哈!”
贾氏被李固强逼着动作,脸上没有配合的表情,只是闭上了眼睛,默默的流泪...
“你个sāo货,还敢闭眼睛,老爷让你睁开来,看看你现在伺候的是谁?”李固骂骂咧咧,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掐住了贾氏的脖子,渐渐的收紧!
贾氏脸上的青筋渐渐冒出,一张美脸由于呼吸不畅,已经憋得发红...
“叫啊...叫我老爷!”李固肆意大笑道:“平时我舔你的时候,你不是叫的挺欢的吗?”
本来反抗的贾氏渐渐的无力起来,李固这才松开了掐着贾氏脖子的手,把分身抽了出来,好让贾氏透会儿气。
“啊...啊”贾氏贪婪的深吸了两口空气,迅速闭起嘴巴,不叫李固再度侵入。
看着贾氏不服软的样子,叫李固大为光火,狞笑着抓着头发提起贾氏,右手左右开弓来了几个耳光,打得贾氏眼冒金星。
现在贾氏只剩下一个念头:“你有本事就打死我!要我反口叫你老爷,做梦去吧!”
“我让你不服!”李固气喘吁吁的把贾氏的衣服撕开,狠狠的把贾氏面冲下按在桌子上:“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你个sāo货,平rì里嚣张,让老爷我干这个干那个,今晚,老爷就干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李固伸手向贾氏的屁股摸去:“这地方,想来卢俊义那厮是没有碰过的!”
贾氏本来心如死灰,但紧接着就感到菊花一凉,李固已经粗鲁的吐了口口水,提起分身就刺!
“不要,不要那里!”那种初次的撕裂感让贾氏痛的哭爹喊娘:“李固你个王八蛋!禽兽不如!”
“禽兽?”李固狞笑着趴在贾氏身上:“我的夫人,你现在不就是在被禽兽干着么?你放心,等习惯了,你会喜欢上这种滋味的!”
“不要啊!”贾氏奋力挣扎着:“救命!”
“我的夫人,越挣扎越深哦?”
李固正在得意的时候,就感觉屁股一阵凉意,也不知道是谁把门打开了,李固也不回头吼道:“那个不长眼的,没看到老爷正办事呢吗?”
西门庆看着眼前这出大戏,有些哑然,燕青冷冷的看着:“西门哥哥帮忙把风,这里就交给我了。”
李固如何不认得燕青的声音,吓得屁滚尿流,从贾氏身上滚落下来,眼神四下打量着,想要找个趁手的家伙,但除了李固的分身,这屋里实在没什么凶器,只好无比滑稽的从桌上抄起了酒壶对着燕青:“小乙哥...不对,燕青!你...怎么回来了!”
贾氏手忙脚乱的寻了衣服遮着身子,慌乱着看着面前手持尖刀的燕青,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好。”西门庆笑笑,这种时刻,理当交给燕青全权处理:“我去门外放风,有事喊一声就得。”
“你们两个jiān夫yín妇,害了主人,小乙今天特来取你们人头,用来祭拜主人!”随着西门庆反手关上了门,燕青手按刀把,对着李固和贾氏怒喝道。
听到这个消息,李固和贾氏的反应各有不同,贾氏的表情更多的是失落,还李固却有些得意洋洋的,但接下来看到燕青比划着手中的尖刀,李固非常光棍的直接跪下了。
“小乙哥!这事情都是那妇人的毒计,和我李固没关系!”李固一指旁边的贾氏:“起先也是那个荡妇勾引的我,又定下了毒计!我要不干她就要打我!我也是受害人啊!”
贾氏看着李固荒诞的表演,没有出口反驳,反倒是坐在地上,冷冷的看着燕青。
今rì难逃一死,还省得受了李固的凌辱。贾氏非常坦然,漠然看着这一切。
“放屁!”浪子燕青大喝道:“主人对你差么?从家丁到管家,不过两三年光景!没想到你不但背地里和贾氏勾搭成jiān,还设计谋害主人。好叫你得知,现在大牢里面,只怕比这儿还热闹,蔡福蔡庆也逃不过三更天!”
“你们还真是无耻啊,主人前脚被关进大牢,就敢把卢府变成李府!”
“什么!”李固本来以为燕青是因为卢俊义的死,只身回来寻仇,没想到燕青连自己贿赂蔡福蔡庆的事情也知道了,而且听燕青的口气,来的可不止三五个江湖好汉!
“小乙哥,你要听我李固一言。”李固眼珠一转:“这都是她的主意,非要扶我做这个员外。这样,小乙哥,你把她杀了,拿去祭拜,这员外加上这宅子,都是你小乙哥的,我只求一条生路!”
燕青喝道:“你莫要花言巧语哄骗于我,你做的勾搭,我都看在眼里,你们两个,今天一个都走不掉!”
李固连连嗑头,嘴里面说着:“小乙哥饶命!”手中一扬,一直握着的酒壶冲着浪子燕青砸去,想要借此机会逃命。
那只燕青动也不动,冷冷的看着飞来的酒壶,脑袋略微偏了一偏,那酒壶擦着燕青的脸过去,砸在了门上。
“小乙哥,速战速决。”门口西门庆听到了动静,提醒道。
浪子燕青看着李固,眼神比方才还要冷上三分,看得李固心里发毛,大吼一声爬起来,抱着侥幸心里往门口冲了过去!
燕青手中尖刀一竖,耳中听得“噗呲”一声,李固胸口已经撞上了尖刀,齐柄而入。
“你...我...”李固最终也没吐出什么像样的词语来,口中吐出黑血,跌倒在地。
燕青蹲下身子,拔出了那把尖刀,开始割起人头,冷冷的对贾氏道:“别着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让燕青没有想到的是,贾氏却慢慢站起身来,连本来用作遮体的衣物也丢到一旁,就这样赤身**,带着被李固抓的有些青紫的躯体,坦然面对着浪子燕青,冷冷的道:“小乙哥,你看奴家这身子...美吗?”
燕青提了李固的人头在手,冷笑道:“无非是红粉骷髅,有什么美的!”
第九章 贾氏的结局
“红粉骷髅么?”贾氏的眼神有些迷离起来:“就是这具皮囊,当时让老爷很是痴迷呢。”
“那个时候,老爷对我是极好的。”贾氏回忆着说了下去:“但是没想到,只有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老爷对我就爱答不理的。”
“你个yín妇,也有脸说这些!”燕青大踏步上前,手中带血的尖刀抵在了贾氏好看的粉团子上面一点,那里是心脏的位置:“你对得起主人呢?”
“对得起?”贾氏对尖刀视而不见,继续吐槽:“这世界上,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小乙哥,你还记得当时老爷为什么冷落了我么?”
浪子燕青对贾氏的这个问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没有放松手中的尖刀:“说下去,主人从来就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那时候,老爷从东京花了大价钱请了人给你刺了花绣...”贾氏直勾勾的看着燕青的双眼,眼神中有种迷茫的感觉:“花绣一成,老爷就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小乙哥,你知道么?”
“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是有感觉的。”
燕青听到这里,耳边猛然回荡起卢俊义死之前和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她是有苦衷的。”
到了这份上,就连燕青的眼神中,也出现了一丝不确定,一丝犹豫。
贾氏灵敏的捕捉到了这一丝变化,惨然笑道:“小乙哥,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都听人说龙阳、分袖的故事,但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也会在自己身边。”
浪子燕青现在想来,花绣刺好了之后,卢俊义看自己的眼神确实和以前有些不同,还常常让自己脱了衣服,一边饮酒一边欣赏...
“小乙哥,你行行好,一刀捅死我吧。”贾氏叹道:“拿了我的人头去祭拜老爷。”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把我的人头和李固的放在一起,要不然我死了也不得安宁。”
燕青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般让人纠结。
女人,还真是可怕。
燕青本来就没有想把贾氏杀死,用尖刀抵住贾氏,无非是想要从贾氏的口中说出一声“对不起”,这样自己的内心也能安稳一些。因为卢俊义在临死前,是不同意把贾氏杀死的。
没想到贾氏的三言两语,揭示了连燕青也没有想到的事实。
“你走吧。”燕青收起了尖刀,虽然故作镇定,但贾氏还是能从燕青的声音中听出一丝颤抖:“从此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若是再让我看到你...不会再手下留情。”
片刻之后,燕青左手提着装有李固人头的布包,右手提着从屋里找到的金银细软,打开了门:“西门哥哥,我们走吧。”
“事情都办好了?”西门庆问道。
“人头在此。”燕青抬手示意着:“按之前约定的,去城楼下面等他们吧。”
“好!”分明看着里面只有一个人头,虽然有些疑惑,西门庆并不觉得现在是一个恰当的时机,所以并没有追问燕青,而是和燕青一前一后离开了。
门后,是瘫坐在地上,依然赤身**的贾氏。
过了好长时间,贾氏才摇晃着站起身来,抓起燕青丢下的尖刀,走到李固无头尸体身边,一语不发的狠狠刺了下去!
直到李固的下身被刺成蜂窝,贾氏才丢了尖刀放声大哭起来...
“天下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贾氏的心头回荡着这句话,咬着牙穿上衣服,胡乱打了个包袱,冲出门外,也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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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黑来,大清早的就要走?”老孙头嘀咕着打开了驿站的大门:“这皇城司行事,还真是神秘啊。”
卢俊义的尸体,已经被安神医妥善的处理了一番,用白布裹了,旁边是蔡福、蔡庆还有李固的三颗人头。
“小乙哥,卢员外见咱们替他报了仇,必然已经安然离去。”西门庆劝慰道:“用三人的人头祭过了卢员外,不如将躯体火化了去,带着骨灰也方便些。”
“小乙全凭哥哥做主。”浪子燕青此刻已经是小厮打扮,帽子压的低低的混在队伍里面:“要是没有三位哥哥,主人的仇就凭小乙一人,那是难上加难。”
“从今以后,哥哥就是小乙的主人。”燕青想起卢俊义临终的嘱咐:“这辈子,不,加上下辈子,做牛做马,任凭哥哥差遣。”
“你我兄弟相称即可,何必主人来主人去的,倒是有了隔膜。”西门庆强忍内心的狂喜,燕青啊,你这个关键人物,终于没有逃过我的手掌心。
想到即将要去的东京城,燕青可谓是西门庆是手中的一张王牌。
道一声辛苦,西门庆赏了老孙头一贯铜钱,带着队伍扬长而去。
离东京还是很远,这一路上又会碰到什么英雄好汉,又能收到几人?西门庆非常期待接下来的旅途。
“老孙头,人都走了?”驿站里面,跑出来的是包着头吊着胳膊的“草里蛇”刘二。
“你们啊,就是平时太嚣张!”老孙头把铜钱果断的揣了起来,数落着刘二:“这回踢到铁板了吧?人不可貌相啊!皇城司的人你们也敢惹?”
“你个老头懂得什么!”刘二恶狠狠的说道:“他们肯定要经过大名府的,我这就跟上去,顺便通知两位蔡节级,不能轻易放过了他们!”
“皇城司,哼哼,这年头谁知道谁是谁,干了再说!”
老孙头看着草里蛇刘二远远的跟了上去,捏了捏怀中的铜钱,摇着头进驿站里面去了。
“一个个不正经做事,害人的勾当倒是热情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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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中书被人从被窝里面叫起来的时候,非常的不开心,更何况被窝里面还有心爱的小妾在,昨天晚上可是没少折腾,好不容易早上搂着睡个回笼觉,容易么!
但听到的消息还是让他大吃一惊,迅速的穿上了衣服。
“牢中大变!死了十几个牢子!”
“两位蔡节级身首异处,头颅被人拿了去!”
梁中书用手巾捂着口鼻,在下属的陪同下来到了大牢查看,尸体早就被抬了出去,摆了一院子,让梁中书看得头皮发麻。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梁中书大发雷霆:“仵作呢?”
少时唤了仵作过来查看,梁中书行到小屋内,猛然抬头看到墙上血淋淋的一行大字,大骂道:“都是废物,没看到这里有字么?卢俊义...卢俊义不是大名府的员外么?你们还不去拿人?”
“大人是不是忘记了?”旁边一个老成的官员提醒道:“前几rì卢府管家李固出首主告卢俊义勾结梁山泊贼人,要做第三把交椅,决了四十脊杖,发配沙门岛。”
“哦?”梁中书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已经被发配了,怎么还能反身回来杀人?莫非那厮已经逃脱?”
“大人不用心急,小人这里派出两批人,一批去卢府查看,一批快马沿路追上管押的公差既是。”那官员回道。
“有消息速来报我!”梁中书恼火的骂了一通,茶饭不思,来到公厅闲坐。
没想到梁中书屁股还没坐热乎,下面去卢府的已经派人报了消息过来。
“大人!卢府内一具无头尸体,看样子似乎是李固,下身被人戳的稀烂!贾氏不见踪迹,府内下人哄抢财物已经乱成一团。”
“还不赶紧派出人手,把闹事的都给本官抓起来!”梁中书吼道:“财物一律交公,把卢府封了,派人rì夜看守!”
“是,大人!好的,大人!”
生了一肚子气得梁中书坐在椅子上,这世道怎么了?一晚上竟然能出了这么多事!
“卢俊义!还有梁山泊的贼人!肯定是他们做的好事!”
梁中书咬牙切齿的找人去换手下的两个都监,一个是李天王李成,另外一个是大刀闻达,片刻都来公厅拜见梁中书。
“梁山泊贼人作乱,昨夜潜进城来,和卢俊义做下如此勾当!就连蔡福蔡庆两位节级也惨遭毒手!尔等二人须rì夜勤加cāo练,以防贼人带了兵马,来我大名府掠夺粮草!”
李成和闻达听了梁中书这番话,都哈哈大笑起来,李成说道:“中书大人何必大惊小怪,梁山泊那些贼人远在济州,怎么会来我大名府掠夺粮草?”
闻达也说道:“就算来了,我和李都监麾下人马,也足以应付自如。这次不过是小股贼人乘夜入城,只需加派些巡夜队伍,修葺城墙,自然无虞!”
梁中书听了两都监言语,这才安下心来。
“禀报大人!方才城门口士兵来报,有一骑丢下布包,内有三颗人头,yù要追赶,那骑绕城而走!”
“什么!”梁中书气得把桌上的茶杯都摔了出去,冲李成和闻达喊道:“你们看看,这都嚣张成这样了,还不给我派人去追!”
李成和闻达对视一眼,唯唯而退。
待到中午,薛霸董超的尸体也被人发现,报了过来,梁中书这才如梦初醒,赶紧令人发下海捕文书,四处擒拿玉麒麟卢俊义。
第十章 神行太保
话说那草里蛇刘二满怀希望,跟了西门庆的车队一阵子,又来大名府报信,想要找两位蔡节级出手,报那被打之仇。
谁曾想走到大牢门口,平rì里紧闭的大门却是洞开,进出都是做公的,看着表情不大对劲,草里蛇刘二仗着和蔡福蔡庆相识,也不相询,直接就往门内走去。
离门还有几步距离,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草里蛇刘二微微惊讶,正要举步进去,却被一旁的公差给拦住了:“你乃是何人,大牢重地也敢乱闯!看你这厮,不是好人!”
“这位大哥,小的是城外驿站的驿卒,和两位蔡节级相熟。”草里蛇刘二现在这幅样子确实让人心疑,本来长的贼眉鼠眼,再加上脸上昨天被打开了花,牙都掉了一半:“相烦这位大哥帮忙传个话,就说刘二有事寻他。”
刘二本想搬出蔡节级的名头,那公差必然不会阻拦,没想到那公差听了刘二这番话,反而上下打量一番,看得刘二直发毛:“昨夜牢中出了变故,死了十几个弟兄,现在谁也不让进。”
“那...把蔡节级叫出来也好。”刘二心下嘀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去,却被那个公差给挡住了。
“蔡节级?你说的是蔡福还是蔡庆?”那公差冷笑道:“反正也没所谓,昨晚上牢里姓蔡的死了两个,节级死了一双,连头都叫人割了去...”
“什么!”刘二闻听蔡福蔡庆出事,大惊失sè:“这位大哥,这话可不能胡说。”
“爷爷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消遣你啊?墙上写着血字,是卢俊义做的!”那公差瞪起牛眼,直接把刘二赶了出去:“再不走,直接给你抓起来!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好人!”
“走走走...小的这就走。”
刘二一脸失落的在街上随意走着,旁边一个小巷中闪出一人来,抱拳道:“这位兄弟是不是从大牢那边过来的?小可有一事相询。”
刘二见那人长的面阔唇方,一双金鱼眼突出来,身材倒是不矮,但瘦骨嶙峋的似乎没有一百斤重,当下就要把刚才的不痛快都撒到这人身上:“老爷在街上走的好好的,你是哪里来的汉子,敢叫住老爷问话?”
那人笑笑,从袖中掏出一张交子来,在刘二眼前一晃:“这位兄弟要能回答小可的问题,十贯奉送!”
“十贯!”草里蛇刘二顿时咽了一口唾沫,伸手就要去抢:“你这汉子有点意思,先把钱给老爷,自然会回答你的问题。”
那人任凭刘二抢去,这才一指身边的小巷:“人多耳杂,咱们去那里说话。”
“好说!”刘二收了交子,随那人进了小巷,越走越深,直到眼前一堵墙挡住了去路,那人才停下脚步。
“原来是个断头胡同。”刘二摸了摸墙,不耐烦的说道:“有何事情,快快讲来,莫要老爷相烦。”
“那牢中可有一个唤作卢俊义的犯人?”那人问道:“你是不是认识蔡节级?”
“卢俊义?”刘二打了个寒颤,把刚才听到的都讲了出来:“昨晚卢俊义杀人如麻,连两位蔡节级都被割了头去...”
那人听得沉吟半响:“竟有此等事情?”
“话都告诉你了,老爷走了,要去打尖了。”刘二不耐烦的拔腿就要走,得了十贯钱,当然是去大名府最好的馆子消费,再去最好的青楼包夜。
算盘打得叮当响的刘二走着走着就觉得后心一凉,惊讶的转过身去,就看到那人手中拿着把尖刀,正往下滴着鲜血。
“你...”
草中蛇刘二猜到了开头,怎么也没猜到这个结局。
那人又捅了三五下,这才拔出尖刀,在刘二衣服上擦干了血迹,从刘二搜出那张十贯的交子,裹了尖刀往怀中一放,冷笑道:“你戴宗老爷的钱是那么好拿的么?”
“此事事关重大,必须要赶回山寨,报与公明哥哥定夺。”戴宗想了想,从小巷里面闪出身来,大摇大摆的往城口走去。
待出了城门,戴宗寻一无人之处,从包袱中取出四个甲马,每条腿上两个,细细栓好,作起法来。
戴宗偶尔从一道人处学的此法,栓上两个甲马,一rì能行四百里,若是四个,则一rì能行八百里,有飞毛腿之称。江湖上只因他这神行法相当了得,人送外号“神行太保”。只有一桩,行此法着多食素,所以戴宗是越跑越瘦。
自卢俊义下山之后,宋江就派出戴宗,暗自跟随,未曾想戴宗在大名府有个相好的,到了大名府见卢俊义进了府邸,戴宗就放下心来,在相好的家里连住两晚,今天早上到了卢府就看到门都被封上了,知道不好来大牢打听,这才碰到了草里蛇刘二。
神行法果然迅捷非常,没到两个时辰,戴宗就现身在梁山泊湖前的小酒店,喘着粗气解下了甲马。
酒店中走出一条长身大汉,相貌魁宏,下颏黄髯分为三缕,见是戴宗急忙行礼道:“原来是戴院长回来了,一路辛苦,里面稍坐歇息,待兄弟唤来船来。”
“有劳朱贵兄弟了。”戴宗一路狂奔,确实累个半死,毫不客气的进了小酒店,寻个座位歇着。
朱贵吩咐伙计上些素酒素菜,又自去后面亭子,取出一张鹊画弓,搭上那一枝响箭,觑着对港败芦折苇里面shè将去。
没多时,只见对过芦苇泊里,三五个小喽啰摇着一支快船过来,径到水亭下。神行太保戴宗心里有事,胡乱吃了两口酒谢过了朱贵,跳上船去。
小喽啰见了戴宗都行礼,口称“院长辛苦”,戴宗不耐烦的挥挥手:“开船开船,公明哥哥还等着回话呢。”
“这厮今天又吃错了什么药了,对他这么客气,还是这幅嘴脸。”小喽啰心里嘀咕着,把船摇开,循水路往泊子里去了,到金沙滩靠岸。
戴宗虽然听不到小喽啰心里的想法,但想到卢俊义下落不明,宋江交给自己的任务没完成,黑了一张脸,盘算着怎么交代。
上了案,徐徐行至半山的断金亭,里面两个大汉正在饮酒,左边的是赤发鬼刘唐,右边的是黑旋风李逵,见了戴宗嘴脸都呵呵笑道:“这厮平rì里风风火火,怎么到了上山的时候却是走的比牛还慢!”
戴宗也没心思理他们,只是随口问道:“公明哥哥在哪里?我有紧急事情要禀报。”
赤发鬼刘唐只顾喝酒,不去理他,黑旋风李逵落草前是戴宗下级,回道:“左右在聚义厅和晁盖哥哥一起,哥哥自去便是了。”
戴宗点点头,自行去了,刘唐这才放下酒碗叹道:“这山上酿的酒,喝的叫人嘴里淡出个鸟来,那帮家伙还在慢慢喝着,真是可笑。”
“这酒,当然要大碗大碗喝起来,才叫一个过瘾!”李逵呵呵大笑,碗中酒流水似的往嘴里灌去。
“都说清河县出来一种好酒,名叫景阳chūn。”刘唐笑道:“那酒颇有气力,什么时候一定要搞几坛子来喝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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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宋江惊道:“叫你去跟着卢员外,怎么出了这种事情,不早点来报!”
戴宗当然不会提起自己在相好家住了两晚的事情,硬着头皮回道:“哥哥,兄弟白天都一直跟着卢员外,本来好好的,没想到一晚上就出了那么些事情,这不赶紧就回来禀报两位哥哥了么!”
“你是梁山总探声息头领!怎么也不知道分寸!”宋江表面上暴跳如雷,口中责骂戴宗,暗地里却递了一个眼sè过去,让戴宗见机行事,好把罪责掩去。
戴宗心里雪亮,急忙翻身跪倒在地,向宋江和晁盖拱手道:“两位哥哥息怒,戴宗知道错了!”
“哎,贤弟何须责怪戴宗兄弟?”一旁托塔天王晁盖站起身来,伸手去扶戴宗:“事有不测风云,戴宗兄弟孤身在外,总有照应不到的时候,兄弟何必为难与他?”
戴宗偷偷看着宋江,没得暗号之前,当然不敢起来,一付罪过在身,只求处罚的样子。
“这番饶了你,下次再犯,四十大板伺候!”宋江本来脸就黑,这时故意做作,又是黑上加黑,简直和锅底一样:“你且退下,我和哥哥商议了再说!”
戴宗得了宋江的信号,行了一礼,这才起身退了下去,暗自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待戴宗走出大厅,宋江这才一拍椅子,怒道:“哥哥你看卢俊义那厮,在山寨之时我们对他以礼相待,左推右挡,不肯来我梁山;这一旦回去,反而做下这等事情,杀人!越狱!也不知道是江湖上那一路好汉给救了去,却是与我梁山无缘!”
“兄弟,既然如此,何须强求?”托塔天王晁盖站起身来,在厅内踱了几步:“眼下山寨有数千jīng兵,良将二三十员,依托八百里水泊,官府也不敢来动咱们。我看卢俊义这天下棍棒无双的名号,也不过如此,兄弟管他去哪里落草?咱们只顾守着梁山基业便是。”
“哥哥说的甚是。”宋江在晁盖面前连连点头,表示深有同感。
第十一章 及时雨孝义黑三郎
从聚义厅出来之后,宋江回到自己住所,就命人寻来神行太保戴宗埋怨道:“兄弟怎么如此不小心?要不是今rì我在,晁盖责怪下来,兄弟罪过不小。”
神行太保戴宗心里不服,叫道:“公明哥哥是大名鼎鼎的山东及时雨,为何屈居在晁天王之下?那晁盖不过是个东溪村保正,哪比得上哥哥在江湖上的名望?总有一rì,兄弟几个要扶了哥哥做那山寨之主。”
“住口!你这厮越发的胡说!”宋江脸sè越发的黑了,作势伸手要打戴宗:“晁天王长我十岁,急公好义,江湖上颇有名望,又于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他,你我早就死在江州刑场上了!这等话休要再提起!”
戴宗脸sè不变,坦然直言道:“戴宗任凭哥哥打骂,也还是这句话:哥哥当为山寨之主。如今山上头领,大半是冲着哥哥来的,能有几人是晁盖的?江湖上提起梁山泊,只知有公明哥哥,而不知晁天王。”
宋江听了这话,脸sè上反倒平缓了一些,放下手叹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山寨的这些兄弟们?要按晁天王的路子继续走下去,迟早官府会发大军来讨伐,到时就算有水泊天险,山寨雄关,大兵到时也照样是个粉碎。”
“公明哥哥大义,兄弟们都明白。”戴宗察言观sè,知道宋江虽然嘴上再三反对,但心里面还是要做山寨之主的,这才放下心来:“戴宗唯公明哥哥是瞻!公明哥哥往东,戴宗决计不往西!”
“兄弟的忠心,我宋江是知道的。”宋江眼中得意之sè一闪即逝:“此事不可鲁莽!还需从长计议!”
“戴宗明白!”神行太保戴宗掩饰不住眼中的狂喜,躬身答道。
“好了,你此次下山,可还打听的什么消息?”宋江话风一转:“可有我那武松兄弟的消息?”
戴宗叉手不离方寸:“只是闻得武松在景阳冈赤手空拳打死猛虎,做了清河县的都头。”
“做了都头?”宋江脸上有些失落,皱眉道:“自从横海郡柴大官人庄上和我那武松兄弟别过,本以为他去探亲,没想到竟然做了都头。这要将他弄上山来,须得弄得法子才行。”
看着宋江沉吟起来,戴宗从怀中取出一张对折的纸,呈给宋江道:“哥哥,且不说武松兄弟,我在大名府听到一桩奇人奇事,倒是好玩的紧。”
宋江好奇的接过来,展开一观,上面却是一篇题为“吹雪七休书”的短文。
“不尊妇道,咆哮其夫,休!”
“无端哭闹,乱夫之心,休!”
“无端嫉妒,与夫不和,休!”
“不思悔改,以死要挟,休!”
“把持财物,反贴娘家,休!”
“作威作福,欺凌弱小,休!”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休!”
“休休休休休休休!”
宋江惊讶道:“此文非诗非词,千古少见,似乎是...休书?是何人所做?其中有一股凌厉的气息,让我等仰望不已!”
“说起来还和武松兄弟有点关系,此文作者乃是清河县一员外,复姓西门单一个庆字,号吹雪。”戴宗点头道:“此文中有种莫名的东西,叫天下男子认同,实乃千古奇闻。莫说大名府,听说东京城都悄悄传播开来。”
“很多男子都抄录了一份,随身携带,心情苦闷的时候拿出来诵读一二,有缓解心情之奇效。”
“没错!”宋江神采飞扬,顺手直接把那份戴宗抄录的“吹雪七休书”纳入怀中:“若是当时有此书在,我宋江也用不着和那婆娘翻脸,直接休了便是。”
戴宗当然明白宋江说的是阎婆惜的事情,讪讪笑了两下,看宋江的意思是不准备还了,只好乘自己还记忆犹新,回去再抄录一份便是。
宋江还一副心往不已的样子:“要是能把这西门庆请上山来的话...”
“哈哈,公明哥哥和戴宗兄弟聊什么呢,这么开心?”门口走进来一个手持鹅毛扇的中年男子,眉清目秀,面白须长。
宋江见了该男子,鼓掌笑道:“原来是加亮先生来了,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在话下。”
来的正是和托塔天王晁盖同在郓城县东溪村的,姓吴名用,字学究,满腹经纶,通晓足智多谋,常以诸葛亮自比,道号“加亮先生”,人称"智多星"。
虽然和晁盖同村,自幼结交,又和晁盖设计智取了十万贯生辰纲,但吴用和宋江关系却是最好,时常走动。
宋江当下把西门庆和武松的事情说了,又取了那份“吹雪七休书”出来,叫吴用看了。
吴用看了也不由赞道:“此人果然是不世奇才,此文一出,不知道说出了天下多少男子的心声,就连未婚娶的男子,看了都要暗自赞同。”
“公明哥哥不会是想要把此人弄上梁上来吧?”
宋江点头道:“此等奇才,怎可不为我所用?加亮先生定要替我想个法子才好。”
吴用笑道:“这有何难?无非是用些计策,或哄骗,或使强,绑上山来就是了。”
戴宗在一旁笑笑,这些都是常用的手段,再熟悉不过。
霹雳火秦明,不就是找人穿了头盔兵器,骑了战马,假扮了去青州城外掳掠了一番么?官府以为秦明反了,将他一家老小都杀了,连秦明老婆的首级都被挑着示众。若非如此,秦明那肯入伙!
宋江还把小李广花荣的妹妹许给了秦明,虽然一时年幼,并未来得急过门,但这种手段,却让霹雳火秦明深深折服。
再说卢俊义,本来不肯落草,吴用特意提醒李固首告,若非中间出了纰漏,卢俊义家庭破碎,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好来投!
智多星吴用轻摇鹅毛扇,徐徐说道:“此等乃是小事!但目前有一桩大事,却是迫在眉睫,不得不去做!”
宋江见吴用出此惊人之语,知道吴用必然有大事情要和自己商议,忙对戴宗道:“兄弟一行辛苦,早点回去歇着吧,我和加亮先生商议一二。”
神行太保戴宗道:“若有事时,只管派人去唤我。两位哥哥自在商议,戴宗下去了。”
说完戴宗出门,反手把门带上了。
吴用叹道:“戴宗兄弟对哥哥忠心耿耿,可放心用之。”
宋江知道吴用和戴宗有旧,点头道:“戴院长从江州与我相识,一路跟随,功劳苦劳都是不少的。”
“加亮先生方才所言的大事,不知道指的是哪一桩?”宋江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
智多星吴用平生最喜欢这个道号,加亮加亮,表示自己不在诸葛亮之下,反而略略胜过。
现在宋江做一个“加亮先生”,又一个“加亮先生”,吴用听得受用不已,当下和宋江面对面坐了,伸出两个指头道:“我等已在这梁山泊许久,公明哥哥也带兵出去数次,赢得许多威望,已经大过了...托塔天王。”
宋江听个开头,便知道这智多星吴用是想要劝自己取代托塔天王晁盖,坐了这山寨之主,说实话这也不是吴用第一次提及此事,但吴用和晁盖自幼结交,宋江实在放心不过,当即佯怒道:“加亮先生何出此语?宋江这条命,还是拜晁天王之恩,才能活到如今,怎可忍心做那鸠占鹊巢之事?此话莫要再度提起!”
吴用呵呵笑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山上大部分兄弟都明白,晁天王可以做大哥,但做不了这山寨之主,一则江湖上名望不够,二则自上山以来,只会固守,不知进取。”
“我虽然自幼和晁天王相识,但从山寨前途考虑,却要公明哥哥坐这山寨之主!”
吴用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就连宋江听了也心动不已,但还是再三推道:“我宋江若做出这种事情来,有负孝义之名。就算晁天王让位,我宋江也是万万做不得山寨之主的。加亮先生再劝,我宋江死在你面前!”
说着宋江就站起身来,拔出桌上的裁纸刀反抵在自己胸口,一付大义凛然的样子。
吴用眼珠转得几转,也赶忙起身,插烛也似的跪了下去,叉手不离方寸:“公明哥哥若是自尽,我吴用在这世上可真是再也没有明主,无用之下只好随公明哥哥一起去了!”
宋江见吴用如此表现忠心,这才丢了裁纸刀,转怒为喜,伸手将吴用扶起道:“今rì方知加亮先生之心,宋江惭愧!”
吴用见已经博得宋江认可,今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要扶了宋江做了山寨之主,自己这第二把交椅的位置必然铁定,当下也指天发誓,说了许多忠心的话来。
两人重新坐座后,宋江这才重开话题:“加亮先生何以教我!”
吴用笑道:“既然哥哥主意已定,无非是寻求一个适当的机会,才能上位。”
“加亮先生所说不差。”宋江点头道:“但所说的机会,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现。”
“既然没有现成的机会。那我们就弄出个机会来。”吴用一脸神秘的样子:“公明哥哥可还记得史文恭?”
第十二章 托塔天王的苦衷
“史文恭?”宋江见吴用神秘兮兮的样子,奇道:“上次也曾邀请此人上山,未曾想被人高薪邀请去做教师。这和史文恭有什么关系?”
智多星吴用哈哈笑道:“此事还非得借助此人之手不可。小可这里定下一条计策,须得这般如此,哥哥才能做了这梁山泊之主。”
当下吴用低声在宋江耳边把自己的计策说了,宋江听了喜不自胜,手舞足蹈道:“加亮先生此计策,环环相扣,纵是诸葛武侯再生,也不过如此!有此计策,何愁大事不定!”
宋江这话叫吴用听了十分受用,轻摇鹅毛扇笑道:“既然如此,当着手步步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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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托塔天王晁盖掂了掂手里这杆大刀,非常认真的在院子里面练了起来。
这杆大刀随身多年,轻重长短,无不随意,但晁盖一路刀法未尽,就收了手对空长叹一声。
“大刀啊大刀,你上一次饱饮鲜血,还是在江州救宋江之时。”晁盖摇摇头想道:“是我辜负了你啊...做了这山寨之主,却叫你无用武之地,晁盖惭愧!”
“哥哥这一路刀法惊天地泣鬼神,兄弟看的正过瘾,为何哥哥收手不练?”说话的是赤发鬼刘唐,本来在一旁观看,此刻见晁盖停下手来,不免有些惊讶。
晁盖慢慢走到武器架前,把大刀放好,这才叹道:“就算练得能力劈华山,又有何用?这山寨之主当的,天天窝在山上,连下山借粮,也是公明贤弟前去。”
“山寨之主,不可轻动。”托搭天王晁盖自嘲道:“每回我想下山走一遭的时候,总是被这个理由拒绝。有时觉得这山寨之主不如让给了公明贤弟。我做一头领,和兄弟们冲锋陷阵,岂不快哉!”
“哥哥何出此言?哥哥德高望重,众望所归,寨主之位关系重大,怎可拱手相让?”刘唐相劝道:“待下回借粮,兄弟陪着哥哥齐去便是。”
晁盖听这话转忧为喜道:“正是如此。下回若有事时,我就带了你们几个老弟兄出去,叫公明贤弟守寨!”
正在此时,有小喽啰禀报道:“大头领,宋头领相请,说是有要事,叫大头领去聚义厅。”
“啊呀哥哥,你看兄弟说什么来着。”刘唐呵呵笑道:“这不就来事情了么?简直是瞌睡来了枕头送上啊!”
“哦?”晁盖眉毛一挑:“借兄弟吉言。你也随我前去,看看大早上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聚义厅内宋江和吴用早就到了,见晁盖来了急忙行礼,晁盖大手一挥:“贤弟有何事唤我?”
四人分别坐了,宋江道:“哥哥不知,方才有一条大汉来投我山寨,哥哥未在,不可轻许,所以特请哥哥来见上一见。”
托搭天王晁盖听得心下有些不耐烦:“山寨之事,贤弟也可做得了主,何须唤我?“
“此人还带来一些情报,与我山寨有关,所以不敢擅专。”宋江听晁盖这话,面sè如常,又接着说道。
“哦,既如此,将人唤上来见上一见。”晁盖点头道:“若是官兵消息,倒好早作防范!”
少时上来一条大汉,见了四位头领翻身跪倒,先行了礼,晁盖见他相貌生的古怪,赤发黄须,便问道:“足下姓甚名谁?何处人氏?为何来投我山寨?”
宋江手一挥,叫小喽啰搬来座位,叫那人坐下说话。
那大汉回道:“小人姓段,双名景住。只因长得不同寻常人,都唤小人为金毛犬。祖贯是涿州人氏。生平只靠去北边地面盗马生活。”
“前番去到枪竿岭北边,盗得一匹好马,雪练也似洁白,浑身并无一根杂毛。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那马一rì能行千里,北方有名,唤做照夜玉狮子马,乃是大金王子坐骑。”
“江湖上只闻及时雨大名,无路可见,yù将此马前来进献与头领,权表我进身之意。不期来到凌州西南上曾头市过,被曾家的教师史文恭带了曾家五虎夺去。小人称说梁山泊宋公明的,不想那厮多有污秽的言语,小人不敢尽说。逃走得脱,特来告知。”
听到此处,刘唐脸上有些不自然起来,说起来晁盖乃是梁山泊之主,但江湖上却是及时雨宋江的名望更高,这些刘唐自然也知道,但这话自然不能对晁盖讲。
今番段景住口口声声及时雨、梁山泊宋公明,连托搭天王晁盖的名字也未曾提起,晁盖在中间位置坐着,听了会是什么感受?
刘唐忍不住看了一眼,果然晁盖的脸上有些黑黑的,没有一丝笑容。
这种时候,换了谁都笑不出来,嘴里面说的投奔梁山泊,但投奔的不是大头领托搭天王晁盖,而是二头领及时雨宋江。这就好像卖珍珠的商人发现顾客把珍珠弃了,只要了那个盛珍珠的盒子。
宋江也在偷偷观察晁盖的脸sè,这段景住自然不是无缘无故来投梁山泊,而是吴用计策中的第一环。此刻见晁盖的脸sè这般,宋江决定再加上一把火。
“段兄弟只识得我及时雨的名号,难道连托搭天王的名号也未听得么?”宋江厉声指责道:“晁天王乃是山寨之主,梁山泊上下以晁天王为尊,你胆敢如此放肆!”
“小人一时糊涂,还望晁天王莫要怪罪!”段景住赶紧起身重新冲晁盖行礼。
这样晁盖的脸sè才缓和了一下,伸手示意段景住坐下说话:“壮士听那曾家有何污言秽语,不妨说来!”
“小人不敢讲!”段景住一缩脖子:“那些污言秽语实在难以入耳,曾家还杜撰了一首歌谣叫曾头市上小儿传唱,实在不可说!”
托塔天王晁盖闻言大怒道:“有话只管说来,你这厮吞吞吐吐,不是好汉!”
金毛犬段景住战战兢兢,瞄了一眼智多星吴用,见吴用微微点头,这才说道:“摇动铁铃,神鬼尽皆惊。铁车并铁锁,上下有尖钉。扫荡梁山清水泊,剿除晁盖上东京!生擒及时雨,活捉智多星!曾家生五虎!天下尽闻名!”
晁盖强忍着听完,头发倒竖,虎目圆睁,手下用力,连座椅扶手都掰了一块下来,大喝一声:“这畜生怎敢如此无礼!我须亲自走一遭!不捉得这畜生,誓不回山!”
刘唐站起身来,大踏步上前:“哥哥出马,刘唐愿为先锋!”
一旁宋江见火候将到,赶紧起身走到晁盖面前拱手道:“哥哥是山寨之主,不可轻动,这回还是小弟去罢!”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晁盖更是怒不可遏:“贤弟!不是我要夺你的功劳,自上山来,我这山寨之主久未出马,江湖上还有托搭天王的名号么?”
宋江一副为难的样子:“若如此也罢,哥哥须带了军师和戴宗两位兄弟去,若有事时,也好通个音信。宋江在山寨固守,随时等待接应哥哥。”
“贤弟考虑甚为周到。”晁盖点点头,又对段景住道:“你也随军前去!取了那照夜玉狮子马来与我宋江贤弟乘骑!”
宋江呼道:“哥哥莫要折杀我也,宋江何德何能,可有此宝马?还是哥哥英雄盖世,此照夜玉狮子马是骏马配英雄,相得益彰。”
托塔天王晁盖听了冷笑两声:“我最喜劣马,能冲锋陷阵,那照夜玉狮子马只怕是社火时的银样蜡枪头一般,外表鲜亮,刀枪之中却不能护主!谁要谁拿去,我却不稀罕!”
宋江听了这话,脸sè微变,幸好本来就是一张黑脸,倒也看不出来,当下不再提及照夜玉狮子马归属的事情。
当rì无话,吴用安排段景住下去休息了。待得第二rì,托塔天王晁盖带着怒气,点了三千人马,分为前中后三军,又点了十二员将领:智多星吴用做军师,神行太保戴宗随行,赤发鬼刘唐做先锋和原先做登州兵马提辖的病尉迟孙立领了前军;中军有阮氏三雄和锦毛虎燕顺、火眼狻猊邓飞、摩云金翅欧鹏;白rì鼠白胜和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在后军。
用饭完毕,三军齐齐开下山去。宋江与花荣等头领在山下金沙滩饯行。正饮酒之时,突然起了一阵怪风,盘旋一回就奔着晁盖新制的认军旗而去,吹得前后左右摇摆不已。
智多星吴用上前劝道:“哥哥才要出军,就有此怪风,只怕与军不利,不如等些rì子,再去理会。”
托塔天王晁盖放下酒,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见多半是欢欣鼓舞,便道:“天地风云,见怪不怪!趁此chūn暖之时,不去拿他,待那厮成了气候,却去进兵,便是迟了。军师莫要阻我,遮莫怎地,也要去走上一遭!”
吴用本意乃是反激晁盖,没想到托塔天王气势凛然,默然无语。
晁盖大步走到旗手旁边,见怪风越发的大了,那面认军旗被鼓动的厉害,旗手勉力支持,甚是吃力,便大喝一声:“拿来!”
好一个托塔天王!劈手从旗手手中取过了认军旗,迎风而立,喝道:“某家连青石宝塔都夺得过,害怕你这小小妖风不成!”
说来也怪,那阵怪风经晁盖一喝,居然是偃旗息鼓,退散了开去!
“不愧是天王哥哥!”众将领齐声喝彩,就连宋江也惊讶不已。
“出发!”
第十三章 小李广花荣的秘密
送走了托塔天王,宋江yīn沉着脸回到聚义厅,看了看中间空荡荡的交椅,依旧在左边交椅坐下,唤了小李广花荣过来。
小李广花荣生得一双俊目,齿白唇红,眉飞入鬓,细腰乍臂,在清风寨做武知寨的时候就和宋江时常书信往来,以“义兄”呼之。
此时闻听宋江召唤,花荣心里有数,上得厅来,见宋江坐在第二把交椅上发呆,急忙上前行礼道:“花荣参见义兄。”
宋江这才从沉思中醒过神来,摈退左右,招呼花荣坐下:“贤弟都准备好了么?”
花荣叉手不离方寸,恭恭敬敬回道:“义兄,已经按吩咐,准备妥当。”
“甚好。”宋江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这件事情,你有几成把握?”
花荣笑道:“义兄放心。若无十成把握,也亏得江湖上人送小李广的名号。”
“贤弟啊。”宋江点点头道:“有你出手,我才能放心。”
“你看着山寨上,都管我叫公明哥哥,但能叫我放心的,只有贤弟你一人啊。”
花荣如何不知宋江这番话的意思,急忙表白道:“哥哥放心,若此事不成,花荣当无面目回山,定然自裁谢罪。”
“唉,贤弟这说哪里话来?”宋江一脸不悦道:“纵是此事未成,休要暴露身份,潜回山来,自然有我替你遮掩。哪有叫贤弟搭上xìng命的道理?”
花荣说了句:“全凭义兄安排。”就沉默了下去。
宋江又突然道:“替你打造箭枝的工匠,你如何处置了?”
花荣答道:“花荣未得义兄命令,不肯擅专。”
宋江似乎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你放心下山去吧,那工匠自然由我来安排,以后梁山上就没有此人了。贤弟的专用箭枝,我会另找良匠jīng心制作。”
花荣听了宋江这话,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花荣非常了解宋江的手法,“没有此人”的意思就是让那工匠无声无息的消失。
“义兄,那花月容和秦明的婚事...”花荣咬了咬牙问道。
“贤弟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宋江笑道:“月容妹妹年岁尚小,现在想来嫁给秦明也不太合适,虽然当初有过承诺,但到时候想个办法,另寻个门当户对的赔给霹雳火便是。”
小李广花荣得了宋江这句承诺,松了一口气。当初宋江和吴用定计,叫官府杀了秦明的全家老小,又将花月容做主许给秦明,这才叫秦明上了梁山。
这件事情,花荣之前一直没说,但心里面还是不愿意自己幼妹去嫁给秦明那五大三粗的汉子,说起来,秦明的年纪都可以当花月容的父亲了!
“那附近有一法华寺,主持和我有旧,贤弟可潜在寺中,时候到了正好行事!”
花荣见宋江面露杀机,赶紧低下头去:“花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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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收了燕青,西门庆、武松和时迁兄弟三人领了车队往东京而去,行了二三rì,虽然是chūn暖花开时分,但一路上风景却单调的很,莫说西门庆等人,就连雪儿和潘金莲整天在马车里面也呆的乏了,出来透气,看着道旁的树木,也没甚兴致。
燕青报仇后,已经把西门庆当成主人一般看待,这几天都自告奋勇的去护了车队,时常在马车附近跟随,雪儿无聊的时候也和燕青说了几句话,燕青风流人物,经常在街上浪荡,肚里货sè不少,讲些笑话,经常逗得雪儿和潘金莲咯咯笑。
这一rì车队停下来休息,雪儿闲极,不知道怎么着就看上燕青背着的那副小弩弓来,非要解下来欣赏一番。在燕青眼中,雪儿和潘金莲都是自己主人的爱妾,虽然这幅弩弓乃是燕青随身之物,心爱非常,但还是取了箭下来,松了机括给雪儿看。
“这弩弓虽小,但威力却不低,小乙正好rì常随身携带,官府也只当是拿来shè些小鸟小兽,不会当做凶器。”燕青解释道:“在树林中小乙也用来shè杀公差,实在是居家旅行之必备利器。”
雪儿和潘金莲嘻嘻哈哈,把弩弓翻过来掉过去的看,又试着上了机括,这弩弓好就好在这点,不同弓箭,能把弓拉开多大,全靠人力,就拿雪儿和潘金莲来说,除非一些戏耍的竹制弓箭,根本就拉不开,别说能shè出箭去了。
燕青这幅弩弓是花了大价钱请良匠妙手巧制而成,铁制的弩廓能比木头的承受更多压力,望山、刻度一个不少,有机括自可慢慢收紧弓弦,莫说燕青,就连雪儿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也能用的。
潘金莲看了几下就丢开了,上前面和西门庆等人说话,雪儿却是爱不释手,怂恿着让燕青上了支箭,非要试试威力不可,燕青无奈,只好取过一支箭来,那箭也和寻常不同,不过三寸来长,安好后将旁边众人散开了,让雪儿试shè一回。
雪儿眼珠子转了两转,按燕青说的方法瞄准了二十步外的一颗大树,按动机括,那支小箭有如流星赶月一般,又直又快,消无声息的shè入了树干。
雪儿欢天喜地,拉了燕青上前去看,见那支小箭已经深入树干寸许,雪儿居然拔不出来,这才知道这弩弓的威力,咂舌不已。
浪子燕青见雪儿力弱,上前要去拔了那支箭时,见那支小箭不偏不倚、当当正正的钉在树干正中,叫燕青吃惊不已:“雪儿姐姐,你方才是瞄准的这树干zhōng yāng么?”
浪子燕青口滑的很,拌了蜜糖一般,见了女子不分年龄都是“姐姐”,虽然雪儿其实比燕青小上好几岁,但既然“姐姐”叫过来叫过去的,也非常受用,此时听燕青如此问她,奇道:“既然是试shè,自然是瞄准中间,难道还会去瞄准其他地方?”
这话当然是大实话,像雪儿这种第一次shè箭的,必然心里面想的是瞄准当中。但是...几乎所有初shè者是没有可能shè到当中,弓箭不就用说了,就算是弩弓这种也即为少见。
“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没可能的。”浪子燕青想了想,口中有些发干,甩了甩头冷静了一下...抬手替雪儿又上了一支箭:“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就再来一次。”雪儿似乎也喜欢上了这种游戏,和燕青重新退到二十步开外的距离,正准备瞄准,燕青想了想,又拉着雪儿多退了十步。
“从这里试试看。”燕青有些不敢相信,三十步,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事情总不会出现了。
事实上,从三十步看过去,刚才那颗还算粗壮的大树,已经缩成了可怜的苇杆粗细。
燕青估计就连自己,也要认真的瞄准才能shè中树干当中。
看着燕青认真的样子,雪儿也认真起来,端起那副弩弓仔细瞄准着。
“雪儿姐姐不会真是天赋异禀吧?嗯,看起来手确实很稳啊。”燕青胡思乱想之时,雪儿已经扳动了机括,把箭shè了出去。
“走,看看去。”雪儿箭一发出,就欢欣鼓舞的往那边跑去:“好像是中了呢!”
燕青面上微微变sè,边想边走,比雪儿慢了一步,就听雪儿惊喜的喊道:“小乙哥你看,真的是中了!看起来我还挺会shè箭的呢!”
等到了近前,看了一眼,燕青已经不仅是吃惊,简直眼睛快要贴到树干上了。
这支箭,竟然就钉在方才shè出的洞上面一点,几乎是连成了一个大些的洞。
“这不是真的!”燕青心中顿然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的感觉:“这不可能!”
“我可是刻意估算着上次shè的位置啊。”雪儿欢呼雀跃道:“小乙哥你看看,都几乎连成一个洞了!”
浪子燕青拔了箭在手,认真的看着雪儿,实在搞不懂眼前这活蹦乱跳的小丫头,到底是养由基转世还是李广穿越?听说梁山泊有一名小李广花荣,有百步穿杨的功夫,这雪儿要是好好练练,说不定造诣不在那花荣之下。
雪儿兴奋的大喊大叫马上引起了所有人的主意。
书童儿和画童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惊为天人:“也难怪老爷一眼就看中了雪儿姐姐,原来是这个原因。”
“哟嗬?我们家雪儿还有这等本领?”西门庆看着乐成一朵花的雪儿,大大的夸奖了一番:“这才是我的好雪儿,不愧我疼你了。”
“什么小李广花荣,都肯定不是咱们雪儿的对手!”
被西门庆这么一夸,雪儿虽然不认识什么花荣,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老爷别这么说,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看着四周质疑的目光,尤其潘金莲的眼神有些怪怪的,西门庆才想起来“人家”这种说法,还是自己出于个人爱好,教给雪儿这个小妖jīng的,这个世界还是称呼自己“奴家”的。
“哈哈哈哈。”西门庆大笑几声,岔开了话头:“话说今天...天气不错啊,就是附近没有什么好的景sè,我说二弟三弟,你们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游玩游玩么?”
潘金莲和雪儿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什么没有好景sè,这一路根本没有景sè有木有?
武松和时迁都没什么想法,反倒是浪子燕青熟悉点:“西门哥哥,这地方往东五六十里有个去处叫法华寺,寺内僧人种有大片的桃树,想来现在chūn暖花开,正是欣赏的好时候,只是害怕耽误了行程。”
“莫说三五rì,就算三十rì我也耽误的起。”西门庆笑道:“反正也不用那么着急赶到京城,管他的!”
陪了美女赏花,这种好事,上哪儿找去!
第十四章 法华寺
法华寺的大圆和尚非常惊讶,每年到了这个季节,来法华寺欣赏桃花的人都是络绎不绝,拖家带口来的也不少,但带着一个车队来的,在二十多年的主持生涯中,大圆和尚还真没见过。
幸好法华寺地方够大,也有别院专门供游客临时住住。虽然说起来法华寺免费提供别院,但大圆和尚还没见过谁厚着脸皮不给钱的。
因为那些来欣赏桃花的人也会顺便拜拜佛,留些香油钱,也有点房钱的意思,这也是法华寺种桃树的目的,要不然这么大规模的寺院,还真是不好维持。
西门庆也很惊讶,因为这是他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以来,第一次见到一个开发的如此完美的旅游胜地,而且,幕后老板还是个和尚!
桃枝被修剪的很认真,保证chūn天的时候开出最妖艳的花来;桃树下面还有厚实的草地,大圆和尚还提供各种型号的草席,以满足各种需求;和尚不喝酒,但游客在欣赏桃花美景的同时想要喝酒,自然有人来贩卖,每个商贩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大圆和尚把这称为维护费。
甚至于,某些角落里,大圆和尚还竖起了临时的帐幔,隔出一块块空间,给特殊需要的情侣们私密的空间。这种“雅间”,当然是要收钱的,而且费用还不低。
当西门庆漫步在桃树林的时候,耳边不时响起各种令人想入非非的声音,大部分还都算是克制,但也有个别胆大的,完全无视他人,纵声高歌!
野*合万事兴啊!
在这种大环境下,潘金莲的脸一直红红的,倒是旁边的小妖jīng雪儿吃吃笑着,拉着潘金莲听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还不知道在潘金莲耳边低语些什么,很快,西门庆就看到雪儿和潘金莲在桃树林中互相追逐开来。
“大师!”西门庆一把拉住大圆和尚的袖子:“你不要当和尚了,跟着我混吧!”
这大圆和尚,简直就是商业奇才啊!这要不给哥打工,没天理啊!
“施主取笑小僧了。”大圆和尚轻轻挣脱了西门庆,双手合十,一付法相庄严不可侵犯的样子:“小僧遁入空门,世俗之事,早就与小僧无关。施主若是有意,不妨多供奉些香油。”
旁边武松和时迁看了都笑,就连燕青也笑了起来,一路来的yīn霾也从脸上消失了。
西门庆这车队人口众多,占了多半个别院,也大方的给了足足的五十贯香油钱,不能欺负出家人啊!
大圆和尚收了交子入怀,满脸堆笑,正待亲自做了导游,讲解几处最好的观赏地点,突然有一小沙弥过来报道:“主持,有老客到。”
“什么老客,没看到眼前都是贵客么?”大圆和尚面露不满,又打圆场道:“小孩不懂规矩,贵客莫怪。”
“既然是相熟的客人,大师不妨去陪。”西门庆笑道:“我们信步走走就是。”
“贵客宅心仁厚,小僧谢了。”大圆和尚恭敬的行了一礼,飘然和小沙弥去了。
“什么老客这么古怪?”一旁鼓上蚤时迁奇怪道:“这帮秃驴见了钱就像闻到血的苍蝇一样,谁给的钱多就把谁当成菩萨一般伺候。什么老客有我们大方?”
浪子燕青眼尖,提醒道:“方才那个小沙弥嘴上说是老客,但右手伸了三个手指出来,比划了一个手势,肯定是有事情要急着让大圆和尚过去处理。”
“这帮秃驴能有什么事情?”时迁不依不饶道:“莫非私养的女人争风吃醋,打起来了?”
西门庆和武松听了都笑道:“三弟这张嘴,就是不肯饶人。”
“两位哥哥有所不知,这世上的和尚多半都是假的,背地里什么事情不干?”鼓上蚤振振有词:“这都是我亲眼所见,不由得不信,上回有个秃驴拿了香油钱叫两三个粉头上门服务,我蹲在大梁上看了的。”
“那后来呢?”西门庆奇道。
“后来...后来看着没意思了,我就开了那秃驴的箱子,给他来了个卷包会。”时迁笑道:“临走的时候把那秃驴的衣服丢在了屋顶,谁叫他不好好当和尚的!”
鼓上蚤时迁又道:“我今天也跟了去看看,那秃驴到底是会老客,还是会小情人去了。”
众人大笑不已,看着时迁远远的跟着那大圆和尚去了。
大圆和尚自从看到小沙弥比出来的手势,心里就是一沉,这代表着不管来人是谁,自己都要无条件的服从,自己这几年干的风生水起,舒舒服服的,房间里面还暗自养了女人,这一来人,弄不好自己就要拍屁股走人了。
想着那女人圆滚滚的屁股,大圆和尚还真有点舍不得。
让大圆和尚没想到的是,来的是一个唇红齿白的青年,身上穿着普通的衣服,但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凌厉的气息,叫人无法直视。
杀过很多人的那种凌厉。
大圆和尚忍不住心里哆嗦了一下,让小沙弥滚得远远地,自己上前行礼道:“施主安好?敢问施主从哪里来?寻小僧有何事情?”
花荣戴着笠帽,压得很低,但大圆和尚还是能感觉到花荣的凌厉眼神从笠帽的缝隙中透出了,看了自己许久。
“宋公明哥哥叫我来办一件事情。”花荣收回目光,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要一个最安静的屋子,等事情办完了就走。”
宋公明的名字,手势,再加上这块腰牌,大圆和尚可以确定花荣确实是宋江派过来的,同时也确定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偷偷擦了把汗,大圆和尚松了一口气:“放心,不管你需要什么,我一定会替你办到。”
“这里到曾头市道路如何?”花荣问道:“还有我的马,你要找人替我好好喂着。”
“没问题!”大圆和尚看了一眼,马鞍边上还挂着一付泥金鹊画细弓,加上半壶铁箭,心下打了个突,回头看到花荣的眼睛扫过来,赶紧收回目光,给花荣介绍起附近道路来。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是,身后的院墙上,露出半个脑袋来,正是鼓上蚤时迁伏在墙头仔细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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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老客,明明是个带了弓箭的年轻人,来的好不尴尬。”时迁回来后,口吐白沫的向西门庆和武松等人述说道:“这人和那秃驴似乎不算太熟,拿了块腰牌出来让那秃驴看。”
“腰牌?”西门庆和武松对视一眼,他们两个身边可还有皇城司的腰牌,莫非来的也是官府中人?
“三弟可曾看清是什么腰牌?”
“这个...离得有些远了,看不清楚。”时迁想了想:“不过那年轻人的目光非常凌厉,不是一般人物。”
“那你听到了些什么?”西门庆又问道。
时迁摸了摸脑袋:“那目光太过厉害,我都不敢把脑袋完全探出去,远远的只听到那年轻人让秃驴喂马,又问附近道路,完全搞不懂到底做什么。”
“管他做什么呢?反正与我们无关就是了。”西门庆摸了摸那块羊脂玉佩,成功吸引了时迁的目光:“三弟也不用去探了,万一被发现了反而不好。”
武松突然问道:“附近有什么大的去处么?这年轻人肯定不是来看桃花的,既然问道路,那肯定和附近什么去处有关?”
“说起来的话,几里外有个地方唤作曾头市。”浪子燕青对这里熟悉些:“也有数千人居住,算是个大去处。”
“曾头市?”西门庆猛然抓到了什么线索:“曾头市是不是有个教师唤作史文恭的?”
晁天王曾头市中箭,这个水浒中的关键情节,也是最大的谜团,西门庆当然记得。自从晁天王中箭身亡后,宋江就完全在梁山坐稳了老大的位置。
虽然说晁天王是中了药箭而亡,而且箭杆上还有“史文恭”三字,坐实了是史文恭冷箭shè中了晁天王,但其中还有很多谜团。
这箭到底是不是史文恭shè出去的?
就算是史文恭shè出去的,当时黑呼呼的,史文恭怎么就瞎猫碰上死耗子,巧不巧第一箭shè的就是托塔天王晁盖?
史文恭武艺超群,弓马娴熟,为何偏偏又要在箭头上用毒?
而且事后曾头市从头到尾都没有炫耀过此时,史文恭也像个局外人似的不知道自己shè的就是晁盖?
最令人生疑的,就是晁盖最后的遗言:“若那个捉的shè死我的,便叫他做梁山泊主。”
这种遗言,不就是明摆着不想让宋江做梁山泊之主吗?至于后来情节的发展,已经超出了这位晁天王的意料之外,这遗言也只当是废话了。
“哥哥也听说过史文恭的名头?”说话的是武松,冷笑两声:“听说这厮武艺不错,倒是个好对手。可惜被重金请了去做教师,恁地污了名头,江湖上多有耻笑,算不得好汉!”
第十五章 晁天王中箭
“二弟和那史文恭比试起来,输赢如何?”西门庆一时心痒,随意问道。
未曾想武松倒是认真的想了一想,这才回道:“史文恭那厮用一把方天画戟,是马战好手,我一是没有趁手的家伙,二是熟于步战。没有较量过,还真不知道。”
似乎要佐证下这个观点,武松又说道:“很多情况下,不是武艺高的就行获胜。沙场上瞬息万变,就算是武艺天下第一,一支冷箭过来也是个死。”
武松说完这几句,突然又转开了话题:“这个,反正没比过...哈哈,估计也没机会。”
旁人还不觉得,西门庆倒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按理来说,武松此时最多是江湖上杀戮,未经沙场,怎么突然会搬出这个例子来?
还有,武松交给小天晴的那套盾法,似乎也是战场上的路子,江湖上用盾,而且还是这么大的铁盾的,根本就没有,西门庆的印象中只有在某些电影里面看到那些重步兵配置的是类似的盾牌。
不过看起来武松有些故意隐瞒的意思,西门庆也不好过多追问,只是故意问道:“二弟何等兵器最为趁手?”
“刀。”武松答道:“我刀法练得最熟,可惜一直没有遇到什么神兵利器,威力施展不出来。”
果然,小说里面武松就是从十字坡孙二娘那里得了一对雪花镔铁戒刀,就一直用着,杀人斩将,犀利的一逼。从此可见武松对宝刀的喜爱程度。
但孙二娘还是孟州道十字坡开着黑店,离这里还远,西门庆只好笑笑道:“既然二弟喜欢,我随时留意着宝刀便是。若有时,纵然花大价钱,也要买来给二弟用!”
宝刀配英雄,这种道理,西门庆还是懂的。反正去东京约莫也要从孟州道过,弄不好孙二娘那里正好有宝刀了说不定,不管如何,西门庆先给武松画个饼再说。
“哥哥此话当真?”武松眼睛亮亮的,果然被这个承诺诱惑的不轻:“若有宝刀在手,砍了马腿,那史文恭也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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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阿嚏!”史文恭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心里纳闷好好的暖chūn天气怎么有点感冒的样子。
“教师贵体欠恙,不如改rì再行演练之事。”对面说话的是曾长者,也就是曾氏五虎的父亲:“纵然担心梁山贼人来借粮,但也不急在一时。”
这曾长者本是女真人,一向做着人参买卖,从女真极北之地贩卖来宋朝,往往有数十倍利润,所以攒下偌大的家业,原先姓名谁也不知,到了曾头市后自称为曾长者,把自己五个儿子也都改姓为曾。
“你有所不知。这梁山贼人依托了八百里水泊,官府都不敢轻易发兵缴他,最近好生兴旺,有三四十个头领,上万人马,四处sāo扰借粮。”史文恭皱眉道:“你既然花大价钱请了我和苏定做教师,我定然会尽心尽力,维护曾头市周全才是。”
“自从你把曾头市的官员赶跑了之后,远近商贩都来投奔,如今曾头市已经有六七千人。还不都是为了不用交税?这样一来,就算是凌洲官府,也容不下我等。”
“现如今各家抽出壮丁,有人马两三千人,在曾头市外面垒起五个寨子,五位少爷每人分了数百人把守一寨,如有敌人从一方来攻,其他各寨均可随时支援,再加上我和苏定机动支援,可谓是固若金汤,怎能不好好演练?”
“教师说的甚是,小老儿领教了。”曾长者点点头,也非常赞同史文恭的安排,两人商量起演练的安排来。
“报!有一支队伍约莫三四千人,在南方五里处扎下寨栅,不知何意!”正在这时,有探马来报。
“什么!三四千人!”曾长者脸上顿然变了颜sè,一时没了主意,眼巴巴的看着史文恭。
史文恭冷笑两声,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震的灰尘乱跳:“来得好!演练不如实战,这种机会不可错过!可看清队伍旗号?有几员将领?”
“队伍中有一杆大旗,上书托塔天王晁盖。”那探马回道:“约莫有十员将领!小的不敢靠得太近!”
“晁盖!太好了!那可是梁山的大头领!”史文恭一付兴奋的样子:“我手中方天画戟又可痛饮鲜血!”
“来人!叫五位少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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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鼓擂动!惊天动地!
晁盖提了那杆大刀,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三军,心里滋味万千,自己在梁山上一窝,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下山,如今领着十余个头领,三千人马来攻打曾头市,晁盖觉得自己浑身又充满了气力!
深深吸了一口满是尘土的空气,晁盖闭上眼睛,体会着沙场的感觉,少时睁眼厉声喝道:“众兄弟随我前去看那曾头市,有何能力阻我梁山人马!”
其他将领随身附和,一个个催开胯下战马,整个队伍开始往前移动。
前面,正是曾头市南边的一个寨子,由第四子曾魁把守,带了一彪人马从寨中飞驰而出,约莫有三四百人。
“尔等梁山泊贼子!草寇!无故来犯我曾头市,是何道理!”曾魁破口大骂,手中点钢枪指点晁盖等人。
“你是何人?唤史文恭出来见我!”托塔天王见来将是一少年,面sè微黄,不知道是曾家五虎中的何人,但看年纪料想不是史文恭,大喝道:“无故夺马,还有道理不成?”
“什么马不马的?”曾魁讥笑道:“若要见史文恭,先问过你曾魁小爷手中这杆枪!”
“这厮老大无礼!”托塔天王晁盖大怒,正要飞马来站曾魁,旁边一人喝道:“哥哥乃是山寨之主,怎可轻动?让我去取了那小贼的头颅来!”
晁盖转头看是,却是火眼狻猊邓飞纵马飞出,手中舞动链子锤来战曾魁。
曾魁见对面阵中飞出一骑来,上面一员将领双眼红赤,手中链子锤又是个奇门兵器,倒是有些慌了手脚,连忙一振手中点钢枪:“来将通名!”
“火眼狻猊邓飞是也!”邓飞马匹不停,边说着边冲了上来,曾魁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躲开链子锤,舞动点钢枪分心就刺!
“来得好!”邓飞一声怪叫,手中链子锤收了回来,把点钢枪弹了出去,两人斗在一处。
未及三五个回合,邓飞眼疾手快,手中铁链把点钢枪缠住,锤头忽的飞起,直奔曾魁面门而去!
曾魁大吃一惊,急忙往回撤枪,这才发现邓飞的铁链已经把自己这口点钢枪缠的死死的,根本收不回来,若是挨个实惠的,是怕要脸上开花,门牙不保。
情急之下,曾魁只好在马上使了个铁板桥,堪堪把那铜制的锤头让了过去,就连点钢枪也丢了不用,急急拨马就要回归本阵。
火眼狻猊邓飞得了便宜那肯放过,手中铁链一抖,已将点钢枪弃了,锤头重新飞出,笔直的冲向曾魁的后背!
曾魁只顾逃命,哪里知道后面的事情!
这时阵中现出史文恭,胯下正是那匹照夜玉狮子马,弯弓搭箭,觑得亲切,照锤头嗖的一箭发了出来,顶的偏移了方向,曾魁这才能逃回本阵。
那匹照夜玉狮子马一亮相,这边梁山好汉都注意到了,尤其是智多星吴用大喊道:“就是那匹宝马!那就是史文恭!”
“随我来!”托塔天王大喝一声,手中大刀一挥,全军出动,压了上来。
史文恭冷笑一声,缩回阵中,只听得一声梆响,箭如雨下,火眼狻猊邓飞冲在最前面,躲闪不及,胳膊上早中了一箭,大吼一声拨马就走。
晁盖见状急忙命燕顺欧鹏救了邓飞,正要冲杀,曾头市的队伍已经借着这阵功夫退回寨子去,只顾shè下箭来。
托塔天王晁盖见箭雨甚急,急忙号令三军停止追赶,再去叫阵时曾头市龟缩不出,只是shè箭不停。
少时史文恭从寨中探出脑袋喝道:“今rì已晚,明早再战!”
智多星吴用急命弓箭手shè箭,纷纷不中,叹息道:“若得花荣兄弟在此,何愁史文恭不死!”
晁盖钢牙咬碎,也奈何不得史文恭,见天sè渐渐暗了下去,邓飞又中了一箭,只好鸣金收兵,待明rì再战。
队伍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托塔天王闷闷不乐,和智多星吴用商议明rì战事,也没个头绪,吴用用些言语,宽慰一番。
这时队伍从一片柳林边上路过,里面影影绰绰,冒出些雾气来,晁盖大刀一指柳林:“此处有些古怪,各自小心。”
正说话间冷不丁扑的一箭从柳林中shè了出来,晁盖脸上正中,倒撞下马来,阮氏三雄急忙救起,杜迁、宋万带了百十个士兵来柳林中搜索,哪里能找得到人?
第十六章 寻医
花荣一箭发出,连看都没有看,返身就走,听到身后鼓噪起来,知道自己这一箭必然命中了。事实上,这么近的距离,花荣就算闭上眼睛也能命中目标,小李广之名并非白来。何况,那还是一支药箭。
但花荣却有些暗自神伤,无法面对那张熟悉的面孔,前几天还在一起喝酒,口中尊称“大头领”,花荣对于自己完成宋江交代的任务丝毫没有欣喜的感觉,反而内心有一种恐惧感冷冷的在身体游走,就连双手都有些颤抖起来。那个给自己制作箭枝的工匠,现在应该在宋江的关怀下,已经消失了吧?
为了宋江这个义兄,不,为了自己妹妹花月容,自己真的做了正确的选择了吗?
花荣弄不清楚,不过回想起宋江扶起霹雳火秦明的时候,宋江的那句承诺,让花荣第一次感到了寒意,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义兄有些陌生起来。
宋江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和花荣商量的意思,仿佛把花月容当成是自己手中的货物一般,待价而沽。花月容虽然说起来是宋江的义妹,跟着自己哥哥花荣叫宋江“义兄”,但并不是宋江的丫鬟奴仆,说送人就送人的!而且秦明那把年纪,都可以做花月容的父亲还有余!
花荣相信当时秦明也感觉到了那股寒意,霹雳火虽然xìng如烈火,但也不是二愣子,如果当场不答应下来,秦明难逃一死。
直到现在,虽然花月容还未过门,但霹雳火秦明见了花荣这个“大舅哥”,也是扭头就走,就连山寨里开宴席也是找个离花荣这桌最远的位置坐下。
出了柳树林,后面嘈杂的声音都听不到了。花荣一边急步走着,一边感觉嘴里面发干,自己还要为宋江这个义兄暗地里做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花荣觉得宋江用一面网把自己缠的紧紧地,自己越是挣扎,网越是收的紧。
花荣现在只希望宋江早rì坐上山寨之主,早rì受了招安,自己才有机会带着花月容离这个义兄远远的。
推开了院门,花荣一头扎进那间偏僻的屋子,拿被子捂了头,只盼着清晨快点到来。
花荣没有想到的是,在院落的暗处,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在观察着自己。
鼓上蚤时迁由于职业的关系,越到晚上jīng神却是越好。胡乱扒了几口饭,时迁就随便找了个出去看桃花的借口,自己溜达出去,西门庆只道是时迁肯定看着平rì里游人众多,职业病犯了,倒也没有在意,只是嘱咐了两句便罢,哪儿想得到时迁是心里面越想越犯嘀咕,出来找那个神秘老客了。
时迁没有花多少功夫,就跟着送饭的小沙弥找到了花荣住的院子,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花荣这位神秘老客早就无影无踪,小沙弥把饭菜放下就走了,时迁寻思了一会儿又去马棚看了看,那匹马还在,说明人还没离开,但弓箭袋却没有在屋里,估计是步行带了出去,暗中行事了。
“我就知道这厮有问题。”时迁想着,在院子里面找了个角落蹲了下来,耐xìng的等着。果然过了一段时间就看到花荣从外面急步跑了进来,而背后正是那个弓箭袋。
时迁打算在窗外等待着花荣睡去,就上屋里偷了那弓箭袋来看,再翻翻是不是有什么信件之类的,没想到一直到东方开始渐渐泛白,屋里面就没有任何的呼噜声,反而是一声声叹息,和花荣翻来覆去的声音。
花荣一夜未眠,好不容易熬到这时辰,看着窗口亮光渐起,干脆起身打水洗了把脸,去后院寻了马匹直接扬长而去。
时迁懊恼的看着这一幕,又去屋子里面翻了一气,花荣本来就是隐秘行动,小心异常,连个纸片衣服都没拉下,时迁哪儿能寻到线索?只好悻悻然踱回自己住所,歇息了一会儿,外面就传来武松带了小天晴练武的呼喝声,蒙了被子也睡不着。
“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时迁光火的拉开房门,把正做着rì常功课的小天晴吓了一跳。
“三爷,这天都大亮了啊,您这是?”小天晴举着盾牌小心的问道。
“晚上不好好睡觉,这会儿发起疯来了。”正在打拳的武松停下手来哈哈笑道:“徒儿别理他,继续练你的。”
时迁被武松说得脸上微微一红,这时西门庆也打着哈欠来了一句:“三弟啊,你这是职业病啊,要注意啊!”
西门庆今天也起得很早,昨天看到雪儿shè箭的成绩,西门庆猛然觉得自己需要提高一下武学造诣,武松现成的老师放在那里,不学却是可惜了。
“什么职业病,还不是昨天看到那老客鬼鬼祟祟的,过去盯了一晚上。”看着西门庆打着哈欠,时迁忍不住来了个奇大的哈欠,连眼泪都下来了。
看着时迁通红的双眼,西门庆调侃道:“看你这眼睛盯的通红,有什么成果没有?要是白盯了一晚上,变成了兔子,那可就不值当了。”
“谁说没成果!”鼓上蚤时迁嚷嚷着,又打了个哈欠:“那人拿了弓箭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勾当,回来后一晚上没睡,天刚亮就骑马走了。”
“这算什么?”武松乐道:“三弟我看你这晚是白盯了。”
“懒得和你们说,我睡觉去了!”时迁老大不乐意,进屋关了门,从被子里抽出一团棉花在手中搓了搓,弄了两个棉球塞在耳朵里面,试了试果然几乎听不到声音,这才捂了被子睡去。
这边时迁忙乎了一个晚上,在临时的寨栅中,梁山众人也忙乎了一晚上,阮氏三雄把晁盖救起,拔了箭上了金疮药,扶上马去,待到了寨门,托塔天王在马上摇摇yù坠,等扶下来一看,已经是晕晕乎乎,连言语都讲不出来,急忙扶进大帐,寻了军中医生来看。
军医看了晁天王面皮,中箭的半边脸都黑肿了起来,众人才知晁盖中了药箭,寻那支箭来看时,箭杆上有“史文恭”字样,一个个都咬牙切齿,恨不能把那史文恭挫骨扬灰,尤其是智多星吴用带头破口大骂,连史文恭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进去。
阮小五寻思道:“平rì里见吴学究一付书生模样,这时候骂起街来,比泼妇还狠,实在是人不可貌相!”
他那里知道吴用这是眼见计谋成了,晁盖命不久矣,急忙表现对天王是如何忠心耿耿,做出各种张乔来。
赤发鬼刘唐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急命军医施药,那军医本是乡中郎中,没多少本事,闻了半天箭头,也弄不清楚到底涂的什么毒,只好按常见的方子下药施救。
托塔天王晁盖喝了药后倒是可以说话,但脸上越发的肿了,自觉不好,传下命来:“哪个捉住用箭shè我的,便叫他作梁山泊之主!”
话一说完,晁盖便昏昏睡去,人事不知。
众头领听了这话,才知晁天王命不久矣,都慌乱起来,吴用听了这话心下一沉,果然晁盖是不希望宋江上位,这才说出这等话来。
刘唐和阮氏三雄等人寻思着要用大车将托塔天王星夜送回山寨医治,智多星吴用眼珠一转,制止道:“我见天王中毒颇深,不可搬动,山寨之中虽然有几个稍强的医生,但也未必能有妙手回chūn之效,不如就地寻了良医,来给天王医治。”
刘唐只是担心本地并无良医:“军师所言不差,但曾头市被那曾家霸占了,也未曾闻听凌州有何良医,难道就看着天王哥哥身死?”
吴用轻摇鹅毛扇道:“先派戴宗兄弟返回梁山,将此消息报与公明哥哥,我等在此处固守寨栅,派下头领骑快马去四下附近州县遍访良医,许下千贯重酬,二三rì内,必然有信!”
“莫说千贯,就算是十万贯,只要能救了天王哥哥,山寨也舍得出去!”刘唐点头道,阮氏三雄也深以为然:“若不是天王哥哥,何有梁山!”
一旁吴用听了只在肚里冷笑,那支药箭乃是自己从古书上看来的方子,药xìng猛烈无比,晁盖能不能活到明天还是个未知数,管他什么良医过来,也是束手无策。
乱糟糟一晚上,众头领见天都大光了,也没有心思歇息,刘唐和阮氏三雄翻身上马,赶往附近州县去访良医,邓飞拔了箭包了胳膊,已无大碍,随其他头领照看托塔天王,固守寨栅,以防曾头市来攻打。
刘唐心急如焚,纵马扬鞭,一路狂奔,突然想起一事:“我只顾心急,却忘了曾头市附近有一法华寺,正合桃花盛开,游人络绎不绝,说不定有良医在其中,又或是认识良医的,何不去那里访上一访?”
想到此处,刘唐越发觉得这个主意可行,比四处没有目标的瞎找强上不少,急忙拨转马头,识别道路,往法华寺而来。
“哥哥,你这身子,不适合练武啊!”法华寺中,武松教了西门庆几个基础动作,西门庆跟着做了几遍,也不得要领,让武松连连摇头。
第十七章 神仙人物
“怎么,我做的不对么?”西门庆总以为自己已经做对了动作,但武松还是大摇其头:“哥哥,你一是年岁过大,不宜从头学起,二是之前已经学了些花拳绣腿,动作改不过来了。”
西门庆扼腕叹息,自己作为主角,应该是一学就会一看就懂才对,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那不是连小天晴都不如?
旁边小天晴一付偷着乐的表情,貌似因为发现了西门庆不如自己的地方,某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这让西门庆大为光火:“莫非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没法子。”武松安慰道:“若是哥哥倒退光yīn十年,倒是有法子,不过哥哥也无需心烦,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有我武松在,何须哥哥出手?小天晴算是我的弟子,也是教了套路准备用来保护哥哥的。”
西门庆这才点点头,无奈道:“也只好如此了。”
这时燕青也陪着雪儿在练习箭法,让西门庆再度纠结,正准备拉了潘金莲去赏花,外面嘈杂声渐起,似乎看门的小沙弥和什么人吵起架来。
“这里面都是本寺香客,不可乱闯!”小沙弥看着面前的大汉,面露凶光,一头赤发,好似佛经里的jīng怪跑了出来,哪里肯放进去?
“你这小秃驴好没道理!”这赤发大汉自然就是急急刚过来的刘唐:“又不让某家进去,又不告诉某家里面是不是有医生,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个出家人怎么连这种道理都不懂,你师父怎么教你的?”
小沙弥看刘唐后面马匹上挂着的朴刀,心里面实际上害怕的要命,但大圆主持有言,别院不可随意放入闲杂人等,又不敢不从:“这位施主,非是小僧与你为难,实在是主持有命,不得随意放人,如施主有事,可去外面桃林寻本寺的大圆主持,小僧实在无法做主!”
刘唐心急如焚,哪儿还顾得上去寻什么大圆主持,还是大扁主持,看小沙弥不肯放行,干脆哄一句:“你个小和尚,且看那边不是你家主持来了?”
那小沙弥信以为真,顺着刘唐手指的方向看去,并无一人,奇怪道:“施主不可打诳语,那儿根本就没人...”
刘唐已经一掌刀切在小沙弥的脖子上,把他击昏了过去才回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某家不是出家人,自然可以。”
小沙弥早已晕了过去,哪儿理会得了?刘唐把小沙弥拖到院门一边,牵了马大步进来院中,大呼道:“里面的客人可有医生在内?有急症病人愿出千贯诊费!”
接连着呼喊了好几次,院子里面各房间都有人探头探脑,大部分看了刘唐凶狠的外表直接缩回头去关紧门窗的,也有好奇的走出来看看,毕竟一千贯可不是小数目,一般医生的出诊费也就是三五贯,哪能用的了许多?
不过看了刘唐牵了马,带着朴刀,纵然有两三个医生也不敢出头,一个个暗自摇头,谁知道这急诊病人是谁?只怕没见到一千贯,出了门被这汉子半路砍了也有可能。
看着人群纷纷躲避,刘唐嘴都快喊出泡来了,也没有一个人肯上前,只好喊道:“有认识名医的客人,也可指点一二!某家感激涕零!”
终于有一人远远喊道:“你这汉子,这里没有名医,还去他处寻找罢,要说名医,我倒是认识一两个,都在东京城里。”
刘唐大怒,托塔天王命不久矣,要去东京请名医,来回得耽误多少功夫?
“你这厮特意消遣你家爷爷!”刘唐取了朴刀怒骂道:“够胆别走,吃我一刀!”
那人没想到祸从口出,嗷的一声就钻进屋子,把门关的紧紧的。
刘唐正yù赶去,突然有一个声音说道:“这位好汉,可是要找名医?我这里有一位名医。”
这句话一说,有如天降甘霖,刘唐喜不自胜,转头看去,只见里面院落中走出一年轻男子,长得英俊潇洒,腰间挂着一块羊脂玉佩,笑嘻嘻的牵着一个美貌女子的小手,正看着自己。
“这两人相貌如此出众,莫非是天上的神仙?”赤发鬼刘唐心中滑过的第一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吃惊不已:“是天上的神仙不忍看晁天王个个遭难,特来下凡营救么?”
“这位小哥所言可是属实?那名医现在何处?”
这对男女自然是西门庆和潘金莲,正准备去外面赏花,正巧遇到赤发鬼刘唐在院子里面大喊大叫。
叫刘唐吃惊的是,那神仙小哥满脸推起笑容:“诊金一千贯,我应该没听错吧?”
有钱不赚假君子,西门庆更愿意做真小人,队伍里的安道全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医,一路跟随自己,出个诊还不是手到擒来?
因为当初,西门庆可是花了一百贯把安道全从建康府请到清河县来的。若是有一千贯诊金,从买卖上来讲,西门庆已经几乎一出手就赚了十倍,这还不算今后安道全为自己出力。
还是有人才好啊!有人才,就有钱财!
“若是救得我哥哥,莫说一千贯,就是万贯,也是给得起!”刘唐生怕唐突了,把朴刀依旧挂在马上,走过来唱了个肥喏:“这位小哥,你说的名医是谁?现在何处?”
“我来问你,这病人是何症状,发病多少时rì了?”西门庆并未直接回答刘唐的问题,反而先问病人的情况。
“这个...”刘唐突然发现自己没法实话实说,就怕眼前这小哥听了不肯,只好胡乱说道:“我这个哥哥爱好打猎,和几个弟兄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打猎,没想到反而被药箭shè中面颊,现如今晕迷不醒,急待医治。”
“好汉说的可是托塔天王晁盖?”西门庆听了一愣,曾头市加上被药箭shè中面颊,每个看过水浒的人都知道必然是晁天王无疑,没想到自己本是为了那千贯诊金,却碰上这种关键事件。
不用说,这是自己的猪脚光环发生了作用。要不然,怎么能自己来赏个桃花都遇到这种事情?
西门庆不用细想也知道是自己必然要去救那晁盖一救,晁盖不死,必然会力压宋江这个黑三胖一头,叫他无法上位,面前有卢俊义的先例摆着,西门庆自然知道这个黑三胖是脸黑,心也黑。
“你怎么知道?”赤发鬼刘唐大为惊讶,心里暗道:“这位小哥莫非真是神仙中人,连这种事情都能了如指掌,倒也省却了自己许多口舌。”
看着刘唐一脑袋标志xìng的红发,为了晁天王如此奔波,西门庆当然也知道眼前这条好汉十有仈jiǔ是赤发鬼刘唐,和晁天王相交最深,一起劫过生辰纲不说,还一个头磕在地上,算是名副其实的弟兄。
“晁天王的大名,我也是知道的。”西门庆笑道:“昨夜夜观星象,合该晁天王有此一劫。”
“你昨晚上不是和我看星星的么,怎么成了夜观星象了?”潘金莲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扒在西门庆肩头耳语道:“你还有多少秘密没有告诉我?”
西门庆手掌微微用力,给潘金莲一个“我随便说说,你可别什么都信”的信号。
刘唐听了嘴都合不拢,他一直以为只有像公孙胜那种出世高人,才可能有这种本事,没想到眼前的小哥深藏不露。
既然遇到这种神仙人物,刘唐满心欢喜,就地剪拂了,西门庆急忙扶起,二人通了姓名,刘唐醒悟道:“原来是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半街西门,难怪有如此本领!”
西门庆这才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在江湖上已经小有名望,梁山泊众头领也是听说过的,特别是吹雪七休书,不知道有多少头领看了之后赞叹道:“西门庆是真汉子!”
幸好宋江那个黑三胖没有心血来cháo,派吴用和李逵来清河县“请”自己上山,要不然自己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境地。
寒暄了一阵,刘唐心里挂念晁天王的伤势,又询问起名医一事。
西门庆笑道:“我和两个结义兄弟要去东京做官,路过此地,随行有一位安道全,乃是建康府有名的神医,定然可以救得晁天王。”
“安道全!”赤发鬼刘唐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山上喝酒的时候,似乎听浪里白条张顺提到过建康府的一位安神医,妙手回chūn,治好了张顺老母的背疮。
“岂不是上天注定?晁盖哥哥逢此大难,神仙就派下安神医在附近?”赤发鬼刘唐越发的恭敬起来:“若能救得天王哥哥xìng命,梁山上上下下,感恩戴德!”
“好我这就让安神医准备一下,和刘唐兄弟前去救治晁天王!”既然晁天王中箭,xìng命危在旦夕,西门庆毫不犹豫的准备动身:“刘唐兄弟,我这里还有两个异姓结义兄弟,你见上一见!”
果然是人的名树的影,鼓上蚤时迁还好说,武松的名字在梁山众头领心目中也是神交已久,刘唐一见到武松,满口称赞,当下都互相剪拂了。
武松也知道托塔天王晁盖的大名,听说是晁天王中箭,帮忙唤了安道全过来,准备了一番,和西门庆、刘唐同去。
安道全听说是中了药箭,带了些用得上的药材和自配的解毒药,西门庆也带了自己那把手术刀,和几瓶医用酒jīng,到时候能用得上也说不定。
第十八章 放毒
“你说什么?”宋江听了神行太保戴宗的回报,满脸震惊的样子,暗地里却是心里落下块石头,知道小李广花荣必然已经得手。
戴宗只知道自己带来的是晁天王遭难的坏消息,看宋江震惊的样子,赶紧又细细的说上一遍,宋江佯怒道:“史文恭这个恶贼,大军到处不献上那照夜玉狮子马,还敢冷箭伤人!”
“公明哥哥,晁天王中箭,眼下晕迷不醒,还需哥哥主持大局!”戴宗不假思索的回道:“军中医生束手无策,晁天王命在旦夕!”
宋江想了半天,努力挤出两滴眼泪来,用袖子擦了一把:“还要兄弟辛苦一趟,先带了山寨里面最好的医生去,一定要将天王哥哥医好。”
“虽然一箭之仇未报,但梁山泊上上下下,以天王哥哥身体为重,此仇来rì再报也罢!”
“戴宗领命!”神行太保戴宗拱了个手,急忙忙去寻医生了,他哪里知道,宋江这等决定却是硬生生要把托塔天王晁盖拖死。
吴用提供的方子,宋江也是知道的,莫说山寨里的那几个三脚猫,就算是一般的名医,也无从下手,最多拖延些时rì罢了。
宋江见戴宗走了,这才慢慢踱回自己屋子,和自己父亲和兄弟打了个招呼,往屋里里面一钻,拿钥匙开了床头的一个小巷子,从里面摸出一个腰牌,放在手里面握着,身子靠在床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块腰牌,可以说是宋江眼下最大的秘密,别看宋江现在坐着第二把交椅,这块腰牌要是在梁山众头领面前一过,被人认出来,最轻的也是把宋江赶出梁山泊去,严重的么,只怕宋江连父亲带兄弟都要死在这里。
宋江咬了咬牙,现在只要托塔天王晁盖一命呜呼,梁山这第一把交椅就是自己的,到时候吴用坐了第二把交椅,自己和吴用一唱一和,慢慢的就能把梁山泊引到招安的路上来。
“吴用啊,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宋江摸着腰牌,感叹道:“事情走到这一步,眼看就要成就大事,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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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建康府的安神医?”智多星吴用嘴巴张的大大的,完全没有了智珠在握的形象,连手中的鹅毛扇都忘记了摆动,自己这套连环计和宋江一起来回研究了几遍,算定曾头市附近州县都没有什么名医,没想到刘唐能跑到法华寺去寻找,也没想到生生的就变出来一个安道全,而且还是建康府的神医。
“没错没错。”刘唐得意道:“安神医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名医,定然能医治天王哥哥的箭伤!”
“这个还是先看过病人再说。”安道全背了腰带拱手道:“听说病人是中了毒箭,还要分辨出毒xìng,才好下药。”
智多星吴用的嘴这才合上了,也是,自己着什么急?那种毒药不是来个名医就能分辨出来的,想了想吴用还是对自己信心满满:“那就请刘唐兄弟带了安神医进去看了天王哥哥再说。”
“还要烦请吴用哥哥先带了安神医去。”刘唐道:“安神医这可不是孤身前来,还有两位江湖上有命的好汉同来,只是怕耽误了病情,这才让我带了安神医先行一步,我还是在这里等着那两位好汉来。”
智多星吴用点点头,倒也没有在意,顾不上询问姓名,带了安道全进去看了晁天王,安道全一进大帐,就是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床榻上托塔天王晁盖仰卧,中箭的那半张脸肿起来老高,人事不知。
安道全放下药袋,先上前试了试晁天王的呼吸,果然是气若游丝,时有时无,暗叹道:“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纵然是晁盖这等英雄好汉,也躲不过去。”
“那支药箭可还在?”安道全坐在床榻边上,直接拉了晁盖的手把起脉象来,也是直皱眉头:“随军的医生用过什么药?”
智多星吴用看了暗自冷笑,唤了医生过来,两下一交流,又取过那支药箭来看。
安道全放开了晁盖的手,拿了药箭过来,看了看,又将箭头凑在鼻头下略闻了一闻,只觉一股又甜又腥的气息直冲上来,急忙闭了呼吸不敢多闻,闭上眼睛思索着。
“想也没用,这种上古的方子,已经没有什么人知道了。”吴用想道:“就连我也是从残本上看来,你就算闻到明天早上也闻不出来。”
安道全思索了一阵,还未说话,先叹了一口气,吴用眼巴巴的盼着安道全嘴里面来一句:“这没法治”,那就大功告成。
没想到安道全睁开了眼睛慢慢道:“钩吻草、鹤顶红、十步倒、还混合了某种蛇毒。下毒的这人,心肠真狠啊!这简直是一付毫不留手的阎王方子,有损天德!”
这一连串的毒药名字从安道全的口中慢慢吐出来,每一个名字都好像一柄大锤,狠狠的砸在吴用的心头,简直让他郁闷的要吐血三升。
安道全到底是何方神圣,闻了一闻就把这上古残书中的毒药方子一样不落的说了出来。要知道吴用自从看到了这个方子,就着手开始准备,这几样毒药就花费了吴用好几年的功夫才凑齐,更不用说拿些猫狗做实验了。
看着安道全思索的样子,吴用承认,自己已经动了杀机!
“安神医,可有解法?”吴用紧紧握着手中的鹅毛扇,没有人知道,自己这把鹅毛扇的扇柄上有一个机关,里面可以抽出一把匕首,虽然很小,但已经足够刺死眼前的安道全!挥挥手,吴用让大帐里面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有解,也算无解。”安道全摇摇头看看人事不知的晁天王。
“神医,此话怎么讲?”吴用追问道,手已经摸到了扇柄的那个小钮上,只要轻轻一推,扇子后面就会弹出匕首来。同时,吴用脚下慢慢开始移动着步子,只等一个机会。
只要眼前这个安道全真能解得这种毒药,吴用会毫不犹豫的下手,到时候只要说这个安神医是曾头市派过来的jiān细,准备刺杀晁天王,这些头领肯定还是愿意相信自己这个一起喝酒的军师,而不是一个外人。
“若是时辰宽裕,小可配出解药,晁天王自己可以救得。”安道全解释道:“但现在从晁天王的症状来说,已经误了时辰,又被随军的医生误用了一般的解毒药,现如今已经活不过两个时辰。”
“所以既是有解,也是无解。”安道全叹道:“小可有个方子,可让晁天王暂时清醒片刻,如果有什么遗言,也可以交代交代。”
“那就有劳神医了。”吴用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扇柄,重新摇了摇鹅毛扇道:“神医需什么药材,我这边吩咐下去便是。”
“唉!”安道全自从学了这方子,也没想到短短的数rì内,先是给卢俊义用过,此刻又要给晁天王用:“这些药材身边都有,小可这就出去煎药。”
“神医且慢!”帐幔一撩,西门庆和武松大步进来,西门庆也顾不上旁边吃惊的吴用,先去看了晁天王道:“若是我有法子放些毒出来,可否能拖延些时间,好让神医配药?”
方才西门庆和武松接着便到,和刘唐说了句话就来大帐,走到帐门就听到里面的对话,赶紧进来制止。
“放毒?”安道全眼前一亮:“东家这个算是个好方法,小可一时只顾盘算解毒时间,倒忘记了还有这法子。”
“不过,中箭创口不大,现如今又肿得厉害,如何能放毒?”安道全随即又说道。
西门庆从怀中掏出个油布包,从里面翻出那把叫金钱豹子汤隆头疼不已的手术刀,又叫武松翻出两琉璃瓶的医用酒jīng来。
看托塔天王的样子,西门庆准备用些后代的法子,在创口上画个十字,把毒血放出一些来。
“这两瓶是我秘制的景阳chūn,可用来消毒...祛除毒邪。”西门庆想了想还是用些古代词汇,以防止安道全听不懂:“这小刀锋利无比,可划开血脉,让毒血自行流出。”
这些东西连安道全都是第一次见到,惊的目瞪口呆,先转念想想,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既然如此,东家可试上一试。”
“这位吴军师,你什么意见?”西门庆掂着手术刀,歪过头看着也是吃惊不小的智多星吴用,显然这两件东西已经超出吴用的知识范围了。
“几位自行医治便是,我没有意见。”吴用想了想道,看起来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年轻男子已经超出了一般的医学范畴,使用类似巫术的东西,吴用乐于袖手旁观,再说如果救不了晁天王,吴用还可以说是这几个人乱用巫术,害死了晁天王的。
“顺便说一下,我叫西门庆。”西门庆露齿一笑:“那边那条壮汉是我的义弟,名叫武松。一会儿我开始的时候,武松会保证没有人可以干扰到我们。”
第十九章 妙手回春
西门庆!
武松!
这两个响当当的名字在智多星吴用耳中轰然作响,让他什么念头都不敢动了,尤其是武松,宋江在梁山上不知道提起过多少回,在小旋风柴进庄上遇到武松,大赞武松英雄了得,这西门庆是武松的义兄,吴用还真没法下的手去。
如果能硬说安道全是曾头市的jiān细,那也还罢了,现如今再加上个西门庆和武松,这个招数是行不通的,而且吴用那点武艺在武松面前就是个笑话。
智多星吴用现如今只好期盼着安道全没法及时调配出解药来,来不及救治托塔天王晁盖。
“那就依仗两位了,小可在这里也没用,这就去帐外候着,若是缺少什么东西,只顾唤我。”
吴用十分头大,干脆主动先退一步,出了大帐透透气去。
吴用这一走,西门庆嘿嘿冷笑两声,从一进大帐,西门庆就察觉出来吴用的神sè有些不对劲,如果说晁天王中箭的背后真的是宋江的话,那么号称智多星的吴用也逃不出干系,从小说里面的描述,宋江和吴用那简直好到穿一条裤子的。
更让人愤愤不平的是,吴用和晁盖自幼相识,同在东溪村居住,定计劫生辰纲之时,吴用和晁盖那是一个头磕在地上,认了哥哥的。
虽然说宋江救了晁盖不假,但晁盖也在江洲的时候救过一回宋江,也算还上了,吴用自从宋江上了梁山之后帮腔说话,捧臭脚,和宋江越走越近,现如今还和宋江算计起晁天王来,简直是狼狈为jiān!
那只药箭,西门庆也拿起来看了一眼,箭杆上果然刻有史文恭的字样,也难怪梁山众头领同仇敌忾,苗头一起指向史文恭和曾头市。
但说起来,是个人不就能弄只箭刻上史文恭的名字,把仇恨拉得死死的?
对了,那个年轻老客不是带了一付弓箭,神神秘秘的出现,又慌慌张张的消失了么!弄不好,这就是宋江那个黑三胖安排的!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要先把晁盖救了,要不然一切都无从谈起。毕竟现如今宋江在梁山众头领的心目中,还是所谓的“山东及时雨”、“孝衣黑三郎”!
西门庆叹了口气,拔了琉璃瓶的塞子,倒在一个大碗中,将手术刀泡在里面准备着,又用赶紧棉布吸了些医用酒jīng,在晁天王受伤的半边脸上涂了,消消毒,准备动手。
安道全见西门庆举止虽然古怪,但看起来信心满满的样子,从药袋中取出文房四宝,铺下一张处方纸,开始写写画画,推算起来。
钩吻草、鹤顶红、十步倒、蛇毒!
这几样东西若是各自分开,安道全随手便可解得,但现如今四种毒药混合在一起,隐隐有四象之状,互相作用,而且还不知道比例如何,所以安道全须得花上些时间,从晁盖中毒后陆续出现的症状入手,如果像随军医生一般随手下方,去解其中某一种毒药,那么反而会助长了其他三种毒药发挥效力!
现如今晁盖xìng命就在安道全一念之间,如何不慎重?
安道全大笔一挥,先写下了四样毒药的名称,又写了四样毒药的属xìng,温热凉寒,不一而足,然后把自己随身带的药材,能用得上的,都写了上去。
然后安道全沉吟了半响,取过另外一张纸,写下一个方子,在武松的注目中,又写了另外一个方子!
西门庆定了定神,现在这种时刻,需要冷静,换过一块棉布,西门庆干脆沾了些医用酒jīng,在自己额头抹上了一些,顿时一种清凉的感觉从额头开始,灌注了全身!
深吸了一口气,西门庆把双手也同样用医用酒jīng消毒了,这才从大碗中轻轻捏起手术刀,移步到晁天王床前,用手在发黑的半张脸上轻轻按了按,感觉了一下。
此时安道全UU小说越写越快,不一会儿已经写出了九张方子,这才丢开了笔,看得武松咂舌道:“神医这会儿写了九个方子,莫不是都要用上?九碗药汤灌下去,晁天王还不得没毒死,也先撑死了。”
安道全将九个方子平铺在自己面前,摇头道:“不然,这里每个方子都可解得其中一两种毒药,但任何一个方子给晁天王吃了,都会引发其他毒xìng,只怕是一命呜呼。我需要细细研究,从中遴选出可用的方子来才行。”
“原来是这样。”武松看着密密麻麻铺了一桌子的处方,暗中擦了把汗:“武松不敢打扰,神医慢慢研究便是。”
那边西门庆已经提刀在晁天王箭伤处画了个十字,毒血慢慢流了出来,西门庆本来准备的棉布已经吸透了,急呼武松再取了棉布过去,细细吸取。
西门庆又用手轻轻在伤口旁边按了几按,促进毒血流出伤口。
武松忙不迭的递上棉布,随着西门庆的手法,看着晁天王面部竟然慢慢有些由黑转紫的迹象,让武松惊呼不已。
这边安道全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赞了一句“妙哉”之后又沉浸到自己的研究中去了。
少时,西门庆那边已经处理完毕,看着已经没什么毒血流出,重新开了一瓶医用酒jīng,用一块干净棉布沾了细细替晁天王擦拭,最后用干净棉布轻轻盖了创口。
晁天王半张脸此时已经是由漆黑变成红紫,随着西门庆的动作,另外半张脸略微抽动,想是在昏迷中也有些本能反应,让西门庆惊喜不已。
武松看得也连连点头,帮着西门庆收拾干净,洗了手,再看安道全这边,已经将三四张方子反了过去,想必是弃而不用,又提笔在其他方子上添添减减,涂涂改改。
西门庆不敢打扰,招呼了武松搬了凳子在晁天王床前坐了,静候安道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多半个时辰,又或是一个时辰有余,随着桌上的药方渐渐被安道全翻过去,面前只剩下两张方子,上面已经是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安道全举棋不定,干脆又取了两张纸,重新誊了一遍。
随着时间推移,安道全看着面前的两张纸,还是下不了决心,苦笑着站起身来叹口气道:“莫非是小可医术不jīng,竟然无法拿出一张可用的方子来?”
西门庆和武松等得久了,都闭上眼睛养神,此刻听安道全这等说法,西门庆第一个睁开眼睛惊讶道:“神医何必妄自菲薄,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这两个方子,都有可能管用。”安道全指着面前的两张纸道:“但我却下不了决心,到底用哪一张方子。毕竟若是有半点差错,晁天王xìng命不保。”
西门庆笑道:“安神医过虑了,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才是医生的本份。如果像这样畏手畏脚,举棋不定,病人等不及用药,便也是一死,神医何不相信自己一回?”
安道全幡然醒悟道:“东家说的在理,我倒是迂腐了,一心想要找出个最好的方子来,眼下多耗得一刻,便是将病人的希望断送了一刻。”
当下安道全哈哈大笑,从两张方子中信手拈起一张:“就是它了!”
智多星吴用在帐前转悠了许久,也没听到太大动静,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七八分,只等着晁天王一命呜呼,里面大呼小叫起来,憋了泡尿也不敢离开,强忍着继续死等。
此时安道全哈哈大笑一声,听得智多星吴用一个哆嗦,险些没尿湿了裤子,咬牙撩开帐幔问道:“可是神医有了方子?”
“有了有了,这还要多亏了东家。”安道全笑着递上方子:“这些药材我这里都有,一会儿命人熬药便是。”
吴用进帐来看了晁盖,见面皮上有些变化,又盖了块棉布,神情未免有些变化,叫西门庆看在眼里:“这吴用果然心里有鬼,说是智多星,莫如说是智多鬼!”
“若如此,天王哥哥定然得活!”吴用憋尿憋得龇牙咧嘴,又还的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我这就安排下去,找人来去了药材煎药!”
看着智多星吴用像鸭子一般走出大帐,安道全已经开始抓药,西门庆皱了皱眉头,吩咐道:“神医好人做到底,多辛苦辛苦,一会儿煎药的时候在一旁看着,以防军中粗手粗脚,弄出点岔子来。”
这话听得安道全莫名其妙,倒是旁边武松听出点苗头来,低声问道:“哥哥如此说法,莫不是怀疑军中有人对晁天王不利?”
“眼下只是有些疑惑,说不准。”西门庆摸了摸腰间的羊脂玉佩道:“但小心为上才是。晁天王好不容易才有一线生机,若是被人在煎药的时候下了手脚,丢进去一样两样其他药材,甚至是毒药...”
“我亲自去煎药!”安道全拿了药材道:“若是被人做了手脚,反倒是坏了我的名头!”
“二弟也陪了安神医去,在旁守候。”西门庆想了想,还是安排武松一同过去比较好:“我去寻那刘唐,问些晁天王中箭时的情况。”
第二十章 再议曾头市
智多星吴用好不容易挪到茅房,解开裤带放了水,一身舒坦,这时一阵冷风吹过,吴用打了个冷战,猛然想起来:“纵是有方子又能如何?我身上还有一瓶鹤顶红,丢些进去,晁天王死了往那安道全身上一推,说他医术不jīng便是!谁又能怀疑到我身上?”
从自己帐中翻出那瓶鹤顶红,吴用打着如意算盘来到大帐,正赶上安道全拿着药袋出来,身后武松如影随形,不离半步。
“神医可将药材交给我,自会安排下去煎药。”智多星吴用微笑着伸出手来就要拿过药袋。
武松冷笑一声,身子抢上一步,横在安道全和吴用之间:“我哥哥说了,煎药之事,非同小可,神医需亲手细心煎制,不劳军师费心,指个煎药所在就行。”
吴用看武松的势头,投毒的心思顿时化为泡影,干脆带了安道全和武松两个人过去,一路上恨的牙痒痒。
西门庆本想出了大帐去寻刘唐说话,但看现在的形势,放了晁盖独自一人,实在放心不下,所以就在帐外找了个小喽啰找了刘唐过来。
“哎呀,这脸上气sè好了不少啊。”刘唐心急,进来先去看了晁天王,见脸sè好了不少,大呼小叫道:“这神医出手,果然不一般啊。”
西门庆笑道:“安神医刚刚下了方子,和武松煎药去了,这个是我的手笔,给晁天王放了些毒血出来,所以气sè好了些,要知道管用不管用,还要等药汤下去,才知分晓。”
“原来你还会这一手?”赤发鬼刘唐比刚才还要吃惊:“半街西门,果然非同寻常。”
“我带了家眷上京,那半条街的产业都处理的干干净净。”西门庆笑道:“这半街西门的绰号,也不用提起了。”
“既然如此,那妙手西门的绰号如何?”刘唐似乎有着给人起绰号的癖好,立即给西门庆换上了一个新绰号:“你能有这一手,妙手西门的名号那是名副其实了。”
“妙手西门?”西门庆被刘唐这么一说,觉得这个绰号还是比较符合自己的,当下纳用了,又问道:“其实我找刘唐兄弟来,是想问一问晁天王昨天中箭的情形,也许对治疗也有帮助...”
赤发鬼刘唐是那种耿直的xìng格,连说个谎话都不会,西门庆可不想把所有东西都抖落出来,毕竟现在很多事情还只是可疑,缺少确凿的证据。尤其是晁天王身亡的最大受益者,也就是宋江那个黑三胖,还没有浮出水面,西门庆可不想现在就打草惊蛇。
刘唐也没有多想,在他心目中,眼前这个妙手西门简直就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托塔天王晁盖的,毫不犹豫地,刘唐把昨天从攻打曾头市开始到晁天王半路中箭,细细的讲了一遍。
西门庆一言不发的听完,牢牢的记了下来,慢慢回想,果然有诸多疑点不说,越发的肯定发冷箭的那人定然是昨rì见到的那个“老客”,而且极有可能背后是宋江那个黑三胖。
几条疑点联合起来一看,一个名字突然在西门庆的脑海中出现,而且是水浒里面一个十分有名的名字,让西门庆暗自大吃一惊,但反过来一想,还真的是合情合理。
“此次出征,小李广花荣可曾随行?”西门庆看似随意的突然问道。
“未曾。”刘唐叹道:“此次出征乃是天王哥哥少有的一次,所以随军的大多数是原先的老兄弟,和几名新落草的头领。公明哥哥劝说,天王哥哥才带了吴军师和戴院长。而花荣兄弟一向不离公明哥哥左右,所以并未随行。”
西门庆心下了然,这事情如果真是宋江和吴用谋划的,那么动手的十有仈jiǔ就是这小李广花荣了。
但没有证据之前,这种事情说出来,就连刘唐也无法相信,更加别说梁山其他头领。西门庆决定先把这份怀疑深深隐藏起来,等晁天王身体康复了,再慢慢说给他听。只有晁天王才能有这份名望,在梁山泊和宋江对抗。也难怪宋江要千方百计坑死晁天王,还要吴用和戴宗随行。
这摆明了是要吴用随时掌控大局,再让戴宗随时报信啊!
“药煎好了!”这时安道全亲自提了煎药的砂锅过来,身后武松左顾右盼,随时保持着jǐng惕。
刘唐大喜过望,忙不迭的取了大碗过来,准备把药倒出来,西门庆看他粗手粗脚的样子,还真是怕刘唐一个不小心,把砂锅打破,那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西门庆微笑着拉了刘唐出来:“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细心的安神医去做,咱们出去找阮氏三雄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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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效比安道全设想的还要好,药灌下去没多长时间,几乎是立竿见影的,托塔天王晁盖的脉象就平稳了许多,连呼吸也正常起来。
安道全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剂药正对路子,晁天王体内的毒药已经被逐步的中和,总算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果然没到晚上,晁天王就重新睁开了眼睛,看着满屋子关切的眼神,第一句话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刘唐欣喜若狂,强忍着眼泪给西门庆、武松和安道全三人介绍了,托塔天王晁盖这才恍然道:“若非三位,我早已魂飞魄散,两世为人。”
当下晁天王就要强着起身拜谢,西门庆和武松赶紧制止道:“天王哥哥身体未曾康复,何必拘泥于俗礼?”
晁盖这才罢了,又叫左右取了金银来答谢西门庆等三人,西门庆看着人群中智多星吴用狐疑的眼神,毫不推辞的收下了。在这种关键时候,表现的越是贪财,越是能叫吴用安心。再者说,这钱是安道全辛苦替自己赚来的,西门庆才不会做那种“虎躯一震,全然拒绝”的傻缺事情。
何况,那盘金银看上去有两三千贯的样子!谁跟钱过不去啊!
看着吴用松了口气的样子,西门庆铁定自己这一步算是作对了。
正在此时,大帐外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干嘛都围在这里啊,天王哥哥情况如何?戴宗从山寨请了最好的医生来了!”
杜迁、宋万撩起帐幔,果然门口站着气喘吁吁的神行太保戴宗,连腿上的甲马都还没有来得急卸下来,后面还有一个累的半死的中年男子,杜迁认得是山寨的医生,姓张,平时看个伤风感冒的,还算有点心得。
众头领大笑,让出一条路来,托塔天王晁盖从床榻上半坐了起来笑道:“戴院长辛苦了,只是眼下有一位安神医在,就不有劳张医生了。”
戴宗也莞尔一笑,倒是那张医生,一路被戴宗催的急了,绑了四个甲马,腿几乎跑断了,到现在连口气还没匀过来:“这...这不是...消遣...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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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rì后,托塔天王晁盖的身体已经渐渐康复,虽然还骑不得马,但已经可以走上几百步,脸上也几乎褪了肿,安道全又用珍珠配了一副药细细的敷在晁盖脸上,以免以后留了疤痕。
西门庆把安道全和武松留在寨栅里,寸步不离,暗中保护晁天王。自己回去法华寺,陪了雪儿和潘金莲两女赏了桃花,倒也悠然自得。
全寺上下包括那大圆和尚,见西门庆随了那赤发鬼刘唐去,过了多半rì又完整无缺的返回,一个个暗中咋舌不已,把西门庆都当成和强人一般,这两天都是用敬仰的眼神看着西门庆一行人,像爷爷般的伺候着西门庆。
这一rì用过午饭,赤发鬼刘唐再度过来法华寺,力邀西门庆前去,口中道:“天王哥哥贵体已经无恙,赌咒发誓,要二次攻打曾头市!”
西门庆jīng神一振,随着刘唐来到梁山泊寨栅中,托塔天王晁盖已经升起大帐,两旁众头领肃然站立,武松和安道全在晁盖下首坐了,旁边还空了一个位置,想必是给自己留的。
“曾头市这帮鸟人,自从上次攻打不利,气焰嚣张,却是忍不得!”等西门庆刚刚坐下,托塔天王晁盖就怒气冲天的说道:“虽然我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但也实在无法继续忍耐下去,这次请妙手西门兄弟过来,也是商讨二次攻打曾头市一事!”
“哥哥身体未曾复原,不好冲锋陷阵,何不在寨子中安心候着,待我等前去,踏平曾头市!”说话的是阮氏三雄中的阮小五。
“我已找人做了马车,到时候乘了马车上阵便是!”晁盖信誓旦旦:“若无法亲眼看到曾头市化为齑粉,我心何安!”
西门庆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我等兄弟也随了上阵,助晁天王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