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走出缘缠井 便擒神驹子
马灵发出一声大吼,二话不说,把马一拨,往东边走。
北军士兵一窝蜂的跟上,哪儿还有阵势可言?
大刀关胜和西门庆紧紧在后追赶;豹子头林冲和病尉迟孙立率军掩杀过去,直杀得人仰马翻,北军士兵把盔甲兵器都弃了,往东逃去。
马灵逃了一阵,被风一吹,头疼总算好了一些,这才想起引诱宋军一事;待他回头看自己人马,一付逃命的样子,宋军在后掩杀,都快要溃不成军了。
马灵暗自叫苦,急忙边逃边整顿兵马,继续往东逃去;眼看宋军密密麻麻,有如无边无际,杀声四起,马灵如何还顾得上引诱一事,只管逃了自己性命才好。
过得半个时辰,马灵见自己人马越来越少,已然溃不成军,宋军已然在关胜等人指挥下,渐渐把马灵残军围住;马灵顾不上残军,马头一转,往北边逃去,身边只有数百亲随骑兵,其他步卒都弃了。
关胜、西门庆等人死咬不放,“吹血”旗号在空中飘扬,吹血亲兵队好似尖刀一般,紧紧盯住马灵,那些亲随骑兵如何是吹血亲兵队的对手?直杀得纷纷落马,哭爹喊娘。
马灵妖术都是阵上对敌所用,此番束手无策,再杀过片刻,数百亲随骑兵只剩下四五十骑护着马灵往北逃去。
“我乃小华光,怎可陨落在此?”马灵那妖目受伤,早就合上了,无奈之下大吼一声,只有如丧家之犬。
有马灵亲随骑兵队长急急道:“这里往北不远便是潞城县!元帅只顾往前!待我等殿后!”
马灵长叹一声,纵马继续前行,眼见潞城县城池,心中窃喜,冷不防旁边树林中杀出一彪人马,约莫有四五百人,都是步卒。
为头两员将领,一人脸上好大一块朱砂记,手中明晃晃朴刀抖三抖,一声大吼:“马灵!你待往哪里去!”
另一人面生横肉,手中钢刀一举,也不说话,率士兵杀来。
马灵吓得魂飞魄散,运起金砖一通乱砸,冲开一条路;不敢再往潞城县去,转头又向东逃命。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赤发鬼刘唐和拼命三郎石秀,奉命在此埋伏,专等马灵来。
马灵逃了一阵,只觉口干舌燥,眼见前面一条河,后面未见追兵,滚鞍下马,到了河边伏下身子,正待痛饮一番,水中钻出船火儿张横和浪里白条张顺二人,一左一右,来拿马灵。
马灵唬了一跳,扭头便走,猛然想起:“我逃得慌了,却是有些痴了,此刻不用风火轮更待何时?”
急忙从怀中取出那道家宝贝,往地上一掷,跳了上去;顿时冒出风火来,托了马灵反折向北。
马灵上了风火轮,心下稍安,回头一看,险些没吓得掉下来;张横、张顺二兄弟不知从哪儿各自取了四个甲马,每条腿上个栓两个,正要作起法来。
马灵识得那是神行法甲马,忙一掐法诀,足下风火转动,往北疾驰而去。
张横、张顺二兄弟紧紧跟上,在后面破口大骂;马灵知道自己这风火轮日行千里,神行法最多日行八百里,急忙提起速度,一股脑儿往北去了。
待行了一程,马灵听后面声音渐渐小了,正要松一口气,旁边却是一声大喝,疤面虎刘驼子率二三十个吹血亲兵,从东边赶来,个个都有神行法。
“这什么世道!神行法已经变成大路货一般了?西门庆哪儿来的这么多甲马?”
马灵悲愤欲绝,不敢停留,更不敢换路,死活往北去了。
过得片刻,马灵见前方一座高山迎面而来,有千仞高,郁郁葱葱,上面长的都是松柏。
马灵认得是鹿台山,寻思在山中躲藏一回,便往山里一转,胡乱寻了一通,见前面有个破落寺院,正合藏身。
收了风火轮,马灵从断墙处进去,踏着烂瓦破砖,气喘吁吁,转到后院,却见一口古井,照一照里面似乎有水。
马灵赶了一路,嗓子里面早就冒烟,一屁股坐在井边,正待用些法术,引些水上来吃;未曾想不知何处转出个胖大和尚,二话不说一禅杖打翻马灵,解腰带捆了个结实。
“你是从哪里来的妖人?”那胖大和尚盘问一通,马灵哑口无言;那和尚也不再问,一手提了禅杖,一手将马灵轻轻提起,出了寺院下山去了。
张横、张顺二兄弟和疤面虎刘任重合在一处,渐渐追赶不上,待行到鹿台山,正商量着是否要进山搜上一搜,却正见那胖大和尚提了马灵出山来,又惊又喜。
“鲁大师这是从哪里来!”张横、张顺、刘任重等人急忙上前见过:“却正好擒了这妖人!”
马灵听着胖大和尚居然和宋军将领认识,唬的连连挣扎。
那胖大和尚正是花和尚鲁智深,将马灵往地上重重一顿,顿时晕了过去:“这妖人还不老实!”
又问张横等人:“此处是什么所在?”
张横等人说了,又问鲁智深:“自从大师落入坑中,众兄弟见大师生死不明,甚是担心;幸好西门大人算过,说大师是有大福之人,必然无恙,这才罢了;大师这是从哪儿来?”
“这才多半天功夫,你们着急什么?”鲁智深把马灵交予吹血亲兵拿了,摸了摸光头奇道:“洒家那日在阵上追赶孙安那厮,不提防地上有一无底洞,连人带马落入坑中,半响才到穴底,大黑马是死了,但幸好洒家并未跌伤。”
张顺听了,以手加额:“幸好幸好!”
张横心急,又问道:“那大师如何出的无底洞?”
鲁智深道:“洒家看穴中时,旁边又有一穴,透出亮光来。洒家走进去观看,却是奇怪,一般有天有月,亦有村庄房舍;其中人民,也是在那里忙忙的营干,见了洒家,都只是笑。洒家也不去问,也只顾抢入去。过了人烟辏集的所在,前面静悄悄的旷野,无人居住。”
众人听鲁智深述说无底洞中也有人居住,都吃惊不小。
“待行了一阵,只见一个草庵,听的庵中木鱼咯咯地响。洒家走进去看时,与洒家一般的一个和尚,盘膝坐地念经。洒家问他的出路,那和尚答道:来从来处来,去从去处去。”鲁智深继续说着,把手一摊:“你说这和尚说的什么鸟话?”
众人纷纷点头,但当着鲁智深这个和尚,也不能骂其它秃头,只好继续听鲁智深讲下去。
“洒家不懂那两句鸟话,焦躁起来。那和尚笑道:你知道这个所在么?洒家道:那里知道恁般鸟所在?那和尚又笑道:上至非非想,下至无间地。三千大千,世界广远,人莫能知。又道:凡人皆有心,有心必有念;地狱天堂,皆生于念。是故三界惟心,万法惟识,一念不生,则六道俱销,轮回斯绝。”
鲁智深说到此处,顿一顿,见众人都笑,自己也笑道:“你说洒家不过说了一句话,便惹出这些多不明不白鸟话来,便干脆唱了个大喏,哄他一哄。”
众人又笑,刘任重道:“打机锋,却胜不过那和尚;比机智,那和尚比不过大师。”
“什么鸟机智,不过是听他说的烦了;干脆不说话,看那和尚怎么办!”鲁智深笑笑道:“那和尚见洒家唱喏,便笑道:你一入缘缠井,难出欲迷天,我指示你的去路。”
“洒家听了自然高兴,表面上也不露出来,那和尚便领洒家出庵,走得三五步,便对洒家说道:从此分手,日后再会!”鲁智深笑道:“似这等絮叨的,洒家才不想再和他相会!”
众人又笑,张顺道:“那大师就走出来了?”
鲁智深摇摇头道:“那和尚有言,说洒家前去可得神驹;洒家刚死了一匹大黑马,见有马送自然是好的,没曾想前面一团黑,回头便要寻那和尚来打,后面也是一团黑。”
“那和尚也是妖人?”张横听得稀里糊涂:“后来呢?”
张顺有所悟道:“哥哥未曾听得仔细,那和尚说的神驹不是马,而是这马灵,号称神驹子的。”
“原来如此!还当是那秃驴哄我?”鲁智深这才明了:“当时正着急,眼前忽的一亮,却是个破落寺院,走到后院就遇见这个人;洒家见他有三目,走的蹊跷,是个妖人,说不得一禅杖打翻...原来那洞通着这鹿台山,好叫洒家走了多半天!”
众人听得稀奇,纷纷道:“大师前番连人带马掉入坑中,已经有十天半月光景,这鹿台山到昭德城也有一两百里的。”
鲁智深只是不信,刘任重又把孙安、乔道清投降一事说了,鲁智深听昭德城已然在自家手中,这才信了。
刘任重便叫吹血亲兵匀了四个神行法甲马出来,给鲁智深拴上了;又来提马灵,不合从怀中掉出一物。
众人见那物模样古怪,不是世上俗物,只道是妖物,不敢触碰;正要拍醒马灵来问,突然天际一声雷响,震开云朵,有只大手从天而降,将那物轻轻提了去。
第三百九十三章 很爽的支线任务
鲁智深唬了一跳,正要提禅杖去拍那只手,便听有个声音道:“旧物不合被妖人拾去,如今特来收取。”
众人只道是神仙,急忙跪倒一片,只有鲁智深提禅杖喝道:“且留下个姓名,以为凭证!”
“我徒公孙胜你们都是认识的,若有事,可来二仙山紫虚观。”
鲁智深这才知这是罗真人以**力摄取了旧物去,望空唱了一喏:“见过老神仙!”
一阵风雷之声过后,天空又恢复了原状,众人如梦初醒,押着马灵返回昭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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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宋军追击马灵去了!”树林中琼英纤手一指:“昭德城城门未关死,吊桥放下,如此良机,不可错过!”
邬梨有些担心:“女儿,我看马灵抵不过关胜和西门庆,是不是去先救了他才好?”
“父亲莫要糊涂!”琼英冷笑一声:“那马灵素来和你争功,你倒反去救他!”
邬梨又看看那半开的城门,顿时下定决心:“若非女儿提醒,险些误了大事!拿下昭德城,才是首要!”
琼英心里冷笑不已,传下令去,两万名北军士兵从树林里一窝蜂冲出来,头先数百骑兵以邬梨和琼英为首,直冲昭德城北门那还未收起的吊桥!
邬梨看到,城墙上那些宋军士兵慌乱成一团,似乎没有将领指挥,这让他眼前一亮:“好机会!”
“冲吧父亲!”琼英连连催动战马:“冲进去便是天大的功劳,主上欣喜之下,王侯之位指日可待!”
邬梨大喜:“正要女儿大力扶持!”当下也是连连催动战马,不知不觉和琼英二人冲离了后面的骑兵。
吊桥纹丝不动!
城门还是半掩!
邬梨看到了胜利,看到了王侯之位等着自己!
双骑并排踏上吊桥,一眨眼功夫冲进城门!
后面骑兵正待跟着冲上吊桥,没曾想“嘎嘎嘎”一阵响,吊桥被慢慢拉起,头先几匹战马没来得及收住脚,连驮着的主人一起直直坠进护城河中!
邬梨也听到了吊桥拉起的声音,但面前的景象让他更加惊骇万分。
前方黑压压的士兵,明晃晃的刀枪,笔直的指向他和琼英二人。
“不好!”邬梨急忙勒住战马,拨转马头往外冲去,还不忘叫一声:“中计!女儿快走!”
琼英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个慌乱的背影,手中早已扣住的飞石果断射向邬梨的后脑。
“铛!”
纵使邬梨有头盔护着,这一下又准又狠,让他头昏眼花,跌下马来。
琼英轻轻拍了一下胯下战马,迅速来到邬梨身边。
邬梨抬起头来,惊恐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
“你奉命扫荡汾阳府之时,可曾想过今天?”琼英手中画戟狠狠刺下,把邬梨钉在了地上。
“仇家几十条人命,算是便宜你了。”
邬梨的头被割下,迅速的挂在了城墙上;这让外面不知如何是好的那些邬梨亲兵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本来是信心满满,要冲进昭德拿大功,没想到却是个血淋淋的陷阱。
他们不知道的是,琼英在中间扮演了重要角色。
总管叶清看到邬梨的人头在城墙上出现,便知道事情成了;悄悄率领琼英的那些女兵往西边去了,这当口都乱成一锅粥,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杀!”
吊桥重新被放下,冲出来的摩云金翅欧鹏和唐斌、孙新等人率领的一万士兵,顿时把邬梨本部士兵冲了个稀巴烂,溃不成军。
琼英没有参与进去,而是静静的在吊桥边上看着邬梨的无头尸身被千军万马踏成肉泥。
浪子燕青悄悄来到琼英身边,送上一面令牌:“此番事了,我家大人有言,可顺势骗开潞城县城门,城中一万士兵早已准备好了,任由郡主指挥。”
“什么?”琼英只盼着能报仇,没想到西门庆却是多想了一步,而且竟然给了自己一万士兵。
这份信任琼英这辈子是头一次遇到。
“西门大人好计策!”琼英点头道:“你也不要叫我郡主了,我琼英甘心做牛做马,报答西门大人恩情!”
这时叶清也率那些女兵从西门转到北门,来见琼英。
“邬梨那恶贼尸身何在?”叶清问道。
琼英举马鞭往地上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一指...
“走,我们去潞城县!”
...
...
潞城县依照西门庆的计策,由琼英骗开城门,徐瑾弄清楚状况之后只来得及一拍天灵盖,便被琼英一飞石打进左眼,叶清赶上,取了性命。
潞城县拿下,马灵被擒,邬梨被杀,这让躺在病床上的秦明和邓飞满心欢喜,虽然伤势还未好转,但已经觉得精神许多了。
“罗真人收走那风火轮?”
众人见花和尚鲁智深归来,还捎带手擒了马灵,一个个高兴的不行,而西门庆则更加关注在自己看到的那物件上。
从马灵身上没搜出那物件,根据张横等人的叙说,这东西被从天而降的一只大手收走,而且还声称是“公孙胜的老师。”
“旧物不合被妖人拾去,如今特来收取。”西门庆摸了摸腰间雷公石:“有点意思啊...”
“借大官人吉言,洒家才能毫发无损的回来!”鲁智深的嗓门大得要命,打断了西门庆的思绪:“马灵那个妖人,打伤秦明兄弟,该杀!”
西门庆笑道:“师兄福缘深厚,只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当然无事!马灵不除,便是后患!该杀!”
关胜便依众人之言,命将马灵推出辕门,斩讫报来。
刘唐便做监斩官,谁知马灵头颅好似韭菜一般,割完还有,没玩没了,少时已经接了一盆脑袋。
刘唐大奇,报进大帐里;众人听了好奇,纷纷前去观看,果然见前面盆中堆了数个脑袋,都是一模一样的。
那马灵冷笑不已:“今日这里没有一个能伤我性命的!还是好好的放我走,以免生灵涂炭!”
关胜见状大怒:“居然还有此等保命妖术!取吾青龙偃月刀来!”
关胜话音刚落,马灵脸色便微微一变;少时有两个亲兵扛着青龙偃月刀送上,关胜轻轻拿起,随手掂一掂,有如草芥一般。
西门庆暗中运气法术看去,那青龙偃月刀自身放出无穷煞气,好似一团银色刺球,令人目眩。
“武松那对雪花镔铁戒刀便时时有些异样,莫非饮的人血多了,便有异常?”西门庆细细想来,就连孙安那对镔铁宝剑也每每发出龙吟之声,这青龙偃月刀有这等煞气,莫非是当前关公用的那口流传下来?
只见关胜运起手中青龙偃月刀,亮刀刃架在马灵脖子上,轻轻一落,便将马灵头颅斩下;西门庆看得分明,那腔子中涌出些黑气来,这一下马灵定然丧命。
众人再看那盆中,只有一颗面色如土头颅滴溜溜乱转,正是马灵所有,其他头颅都消失不见了,才知道那些都是马灵所用障眼法而已。
关胜提青龙偃月刀看时,上面并无半点血迹,便命人将马灵头颅并尸身都在城外烧化了,任凭天风将灰烬刮去。
“妖人作乱,这种下场也是应当。”
众人都是一般想法,下去整顿部队,往潞城县进发;路上见城池东面有未曾完工的营寨,一个个指指点点道:“若那邬梨坚持死守,打起来就费劲多了。”
“人有贪念,自有如此下场。”
关胜见潞城县甚小,无法容纳所有士兵,干脆命在东边营寨基础上增建一番,分兵入驻;和西门庆商议,图谋昭德府剩下各县。
“如今我军屡屡得胜,北军还有何士气可言?”西门庆分析道:“不如将消息四下传播出去,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
关胜深以为然,便下令四下派出细作,到处散发无头帖子;不到数日,各处报来,有人心惶惶的,也有干脆弃城而逃的,甚至于有守将暗自遣来信使,声明投降之意。
“昭德府看来没什么问题了。”关胜拿着情报和信件笑对西门庆道:“只是监军大人惹得桃花劫,如何是好?”
“这种小事何烦元帅操心?”西门庆嘿嘿笑道:“早已在掌握之中。”
西门庆自然指的关胜说得便是琼英,自从拿下潞城县,琼英便深居简出,连自己也不来见;但不知怎么的军中传的沸沸扬扬,说琼英和西门庆乃是“宿世姻缘”。
琼英十六岁的姑娘,面皮薄,自然更加不出门了;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后面却是西门庆主动“泄密”,依靠群众的力量把这事情板上钉钉,让琼英反悔不得。
西门庆没有主动去找琼英,而是在等她主动联系自己。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叶清便登门拜访,寒暄一阵便提出条件。
“监军大人雅意,我家小姐都知道了。只要能杀死田虎,报了血海深仇,万事便由监军大人做主。”
西门庆点头应了,把叶清送出大门,心中暗乐。
在完成主线任务的同时,还能完成一个奖励丰厚的支线任务,这种感觉...真特么的叫一个爽!
第三百九十四章 白英的秘密 湿透的被褥
西门庆很爽,但白英就很苦逼了,他要做的是费尽心思,把自己从事的支线任务变成主线任务。
但幸好,他得到了一个来自朔方城的消息。
这消息让他努力的这一切有了价值,就好像一头狼在地下刨了好些天,探头出去发现已经跑到了羊圈里面,而不是挖到了一块花岗岩。
白英自然不姓白,而是姓梁,只有能赶上察哥的部署,才能把支线任务变成主线任务,洗刷罪名,进入一品堂。
一品堂可以说是西夏的皇城司,那里才是白英应该去的地方;可以说他一生下来便已经有人替他决定了这个目标。
梁氏,从来都是西夏真正掌握实权的氏族。
不过十七年前,大权独揽达一十三年之久的梁太后被人鸠杀,乾顺帝亲政,矛头直指之前专政的梁氏;这一族不知道多少人被乾顺帝下令杀死,多少人被驱逐!
梁太后兄弟梁乙逋身为国相,也没能逃过这一次大范围追杀,而白英作为他的后人,当时还是个十岁的娃娃,被下令驱赶出境,就连姓氏也给剥夺了;幸好有忠心仆人一路护卫,白英才没有在路上被野狼咬死。
自此之后,白英便以白为姓,这个姓意味着将仇恨深深埋在心里,时刻不忘。
后来白英先是经商,想办法接近了谭稹,在后者推荐之下做了麾下指挥使;白英提出的计划每每是别人想不到的,这让谭稹非常满意。
不过利用宋江来控制梁山这计划,就连谭稹也觉得非常奇怪,但虽然看上去南辕北辙,细细分析起来却丝丝入扣,所以谭稹还是愿意让白英试上一试。
宋江的贪婪和野心让这个计划出现了危险,但总算还在白英控制之下;而西门庆的出现,无意间把白英精心设计的布局搅了个稀巴烂,让准备收取成果的白英只好把目光投向威胜州。
白英本来是准备等梁山事务成熟之后,在把其中的成功经验投入到威胜州的布局中来;西门庆的搅局让他不得不冒险行动,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一把搅乱布局的西门庆,还成了皇城司的指挥使,让白英大感惊讶。
随着西门庆在皇城司地位越来越高,白英已经察觉出来这个让他吃惊的家伙开始着手调查自己;无奈之下,白英只好提前动手,让田虎迅速占据了四州四十二县。
对于这件事情,白英从来没有认为是自己背叛了皇城司;在他看来,皇城司不过是他实现自己目标的踏脚石而已。
终于,白英在田虎这里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通过修建宫殿,牢牢掌握了晋国的命脉;只要他愿意,杀掉田虎不过是小菜一碟。
不过白英最需要的不是田虎,而是田虎的军队,听话的军队。
带领一支军队打回西夏,这才是白英的真正目标。
朝廷派出高俅做征讨军元帅,十万大军开往盖州的时候,白英还抱着看好戏的想法;在高俅和钮文忠二人中,白英更加看好的是钮文忠。
但西门庆似乎是他的宿敌一般,再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搅了局;白英这才惊觉,杀死西门庆才是他的首要目标。
可是乙组精英察子的重大失败让他醒悟,杀死西门庆已经几乎不可能。
壶关、昭德城,被西门庆指挥的宋军一一拿下;白英只好又一次把自己的计划提前,幸好乔道清和孙安不在威胜州,让他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
田豹和田彪的死是白英精心计划的,为的就是给田虎一个难题,也是为自己下一步铲平障碍;而白英要牺牲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黑旋风李逵而已。
宋江是个聪明人,白英消息传来,就知道自己是时候放弃这个铁牛“兄弟”了。
但后面的变化是白英和宋江没有想到的,李逵的死让宋江众叛亲离,已经变成一颗废掉的棋子。
幸好,白英得到了这个好消息,察哥的口头承诺让他浑身发抖,兴奋不已。
回到一品堂,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白英一想到这里就热血沸腾,不能自已。
但他需要的是冷静。
只有把激动的一颗心平稳下来,白英才能进行下一步。
对于这一点,白英有个好方法。
这个方法需要一个女人,女人的**总是能平息一切,就算是英雄也难逃女人胯下的神秘所在。
何况是白英?
当白英出现在范美人面前的时候,让她惊讶的险些叫出声来,因为这里不是底下的密室,而是范美人她自己的寝宫。
而且,这还是下午末刻,平日里这个时间,是范美人躺在床榻上休息的时间。
“你怎么来了?”范美人不敢高声,纵然她对门外的宫女都有信心,但给主上带绿帽子这种事情还是太过于骇人听闻,足以让一个能信得过的人去告密。
白英没有说话,而是飞快的解开...甚至于是撕开了二人身上的衣物。
当白英进入的时候,范美人又惊又喜,平日里都是自己主动送上门去,今日却是白英主动过来,而且还在自己寝宫。
这让范美人情不自禁,有如藤蔓一样紧紧的缠住了白英,这种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刺激加上传来的热感让她春潮涌动,愉悦的哼出声音来。
范美人急忙抓起旁边的小衣,捂上了嘴。
床榻随着二人的动作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响,但范美人已经顾不上了;就算田虎现在推门进来,她也顾不上了!
即将到来的高峰让范美人咬住了小衣,很快,一种要升天的感觉在她身体某处迸发出来。
白英也同时停下了动作,微微喘息着从范美人身上离开。
激动的一颗心,终于平息下来。
“你这个坏人,怎么今天胆子这么大?”范美人也喘息了一阵,忍不住问道。
她已经记不住给田虎戴过多少次绿帽子,但这次白英表现出的主动还有那份激情,让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平时冷淡的那个他。
要不是白英激情的时候给她留下的痕迹、淤青还有残留在身体中的东西提醒着她,范美人更愿意相信自己在做梦。
“要开始行动了。”白英回复了那份冷淡,穿上衣服,正如撕开衣服时一般迅速,很快绕到床后,消失在了密道里。
“开始行动了?”范美人光着身子缩在被窝里,还在回味刚才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念了两三遍,突然醒悟过来。
“要行动了?那邬妃那个贱人岂不是...?”范美人想到此处,一颗心顿时“扑通扑通”乱跳起来,忽的坐起身来。
眼下自己的目标就要达成,这让范美人兴奋不已;但方才风流一阵之后,潮湿的被褥让她感觉非常不好。
“来人!”
范美人高声叫唤门外的宫女进来。
换被褥是免不了的,范美人决定还要洗个澡,把身子洗干净了,然后穿衣服诚心诚意往香炉里插上三柱香,拜上一拜。
更换被褥的宫女发出一声轻呼,潮湿的被褥她也并不是头一次见,但往往是主上来临幸之后,但湿成这个样子的她还是头一回见到,更不用说上面可疑的水迹和那股并不陌生的异样味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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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妃失魂落魄的跌落在椅子上,手中的东西悄然滑落在地上,那是田虎命人送来的军情;邬梨身死,而且还是被琼英所杀,尸体被千军万马践踏,连收尸都收不回来了。
她还记得上次见到琼英的时候,是邬梨兴冲冲的把琼英带进宫里,给她演示飞石神技。
那一幕似乎只不过是昨天,而现在琼英却把邬梨,邬妃的亲哥哥,她自己的义父给杀了;传言很多,但邬妃觉得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邬梨一死,邬妃自己还能在宫里存在多久?她也说不上来;想起范美人每每遇到自己那满脸推起的假笑,邬妃就不寒而栗。
范美人的父亲范权没什么本事,邬妃也不用害怕范美人独霸后宫,邬梨这个亲哥哥在宫外给她极有力的支持;但现如今,邬梨却死了,如果让范美人知道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邬妃觉得田虎不来见她,主要是因为邬梨身亡,不知道如何告诉她这个噩耗,所以干脆不来;按照田虎的脾气,只怕会有一段时间不回来她这边来。
这倒不打紧,但邬妃害怕的却是范美人利用这机会,骗得田虎的宠幸。这是她不愿意见到的。
邬妃深知,自从范美人进宫以来,无时无刻不想找机会,甚至于创造机会,让田虎宠幸于她,而把邬妃自己冷落。
这个机会,范美人可以说已经等了很久了。
所以邬妃决定动身去找田虎,但她还没有从椅子上起来,眼前一花,面前便多了一个年轻男子。
这男子她认识,是那个什么白指挥使,原先是皇城司的,有时受田虎召见,便来宫殿相见;但各门紧闭,白英是如何跑进她寝宫里来的?
邬妃想不明白,但也不用去想,因为白英手中托着一样叠得方方正正的东西,笑嘻嘻的对她说:“是时候上路了。”
那东西,是白绫。
第三百九十五章 神秘死亡事件 田虎的怀疑
大封第一更!!!本日三更!!!
邬妃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悬在白绫上的身体,已经冰冷而僵硬。
田虎闻听消息赶来,跌坐半响,在邬妃和范美人二人中,范美人也许能给他带来某些方面的愉悦,而邬妃则是可以谈心的。
田虎没有去触摸那具已然冰冷的身体,而是默默坐在旁边,直到二更时分才站起身来,微微活动了几乎麻木的四肢。
门口的宫女几乎已经快站不住了,本来应该换班的她们没有得到田虎的同意,没有人敢离去,只好所有人都在门口候着。
“吱呀”一声,门终于开了;田虎目光一扫门外那二三十个宫女,厉声道:“末时到酉时值班的是哪几个?”
人群散开,有数个宫女迈着发抖的步子走上前,磕了个头,回道:“是奴婢几个。”
田虎一个一个看去,里面竟然有三个是邬妃原先的丫鬟,自从邬妃进宫便一直跟着的。
“可有异动?有谁来过?范美人来过没有?”
田虎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怀疑在这些问题中已然表露无遗。
就算自己哥哥邬梨身死,邬妃也不至于突然了解自己的性命。
这一点,田虎很清楚。
田虎同时也清楚,范美人和邬妃一向是面和心不和,这种事情在后宫中本来也属寻常,但如果真是范美人做出来的...胆子也太大了!
那几个宫女互相看了几眼,有个年长的出来回道:“主上,邬妃一直在宫里休息,未经传唤奴婢等也不敢进入,直到掌灯时分奴婢才大胆进去,才发现...”
“什么!没有人进出?”本来想宣泄一下怒火的田虎马上平静了许多,亮出那白绫道:“此物可是宫中的?”
那宫女上来看了看,果断摇头:“邬妃不喜白色,宫中一向没有这种东西。”
田虎迅速把白绫收起,这件事情已然超出了范美人的能力;能在宫中出入自如,而且还能骗过门口宫女耳目,武艺高强之辈都做不到。
就拿禁军中那几个头领来说,田虎甚至没有人能做得到。
邬妃不可能自杀,这白绫并非宫中之物,也说明了邬妃是被来人带来的白绫勒死,之后悬于梁上的。
问题是,这个人是谁?
田虎手握白绫呆了半响,才让人把邬妃尸体抬出,在后院直接烧化了。
宋军很快就会出现在威胜州,田虎可不想邬妃在死后受辱,想必之下骨灰倒是方便携带,就算是到时要放弃这个刚刚建起来的都城,田虎也要带着邬妃的骨灰走。
不过这个举动在旁人看来却是不可思议,但无人敢议论田虎的所作所为;范美人知道消息,又是吃惊又是欢喜,惊得是没想到白英说到做到,而且还是前脚从她这里离开,后脚就去弄死了邬妃;欢喜的是从此邬氏已然烟消云散,只有个在宫外哭的死去活来的倪氏,再也翻不起半点波浪来。
后宫,便是范美人的了。
范美人没有去“骚扰”田虎,因为她深知田虎脾气,这会儿正憋着怒火,她自己去且不是自讨苦吃?
所以范美人在自己寝宫等着,她相信总有一天,田虎会主动来找自己。
田虎直到四更天才勉强睡下,早朝自然是免了,等起来用些饭食,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面寻思;田虎识字不多,书房里大多都是摆设,根本不看的,批阅奏折也不过是勾勾画画就是了。
田虎自有方法,提起笔在纸上随意画了几个形状不同的,或圈或点,良久才丢下笔细细看着。
这几个形状不同的,便是田虎怀疑的目标。
宋军大兵压境,人心惶惶,田虎怀疑的目标比起前些日子翻了一翻,几乎人人皆有可能。
田豹田彪身死,李逵在狱中被人杀死,这一切后面似乎都有一支看不到的手指挥着,田虎本来最怀疑的便是宋江,或者白英;但邬妃身死,让田虎不得不推翻自己之前的看法。
杀死邬妃,对宋江或者白英有什么好处?
田虎想不出来,他把目光投向纸上两三个圈子套在一起的那团,那代表的是范美人和他父亲范权。
范权有这个能力么?更关键的是,范权有这个胆量么?
“莫非是宋军中有细作潜入都城?”
纸上有一个大大的墨点在中间偏下的位置,那代表的便是即将进入威胜州的宋军。
田虎旋即否认了这个猜测,再厉害的细作也不可能在宫中来去自如,光天化日之下消无声息的把邬妃勒死。
“那么,到底是谁?”
田虎看着纸上中间两个小小的圈子,这两个人是他不想怀疑的,但似乎又已经否定了其他可能。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田虎把整张纸扫落在地上,吓得黄门官不知道是捡好,还是不捡好。
正在这时,有黄门官进来磕头道:“右丞相太师卞祥,求见主上。”
“宣!”田虎靠在椅子上,感觉本来平时十分舒适的这张椅子,突然变得**的,让他很不舒服。
卞祥神色慌张,撩起袍子几乎是一路小跑进来的。
“不用行礼,有事赶紧说罢!”
田虎见卞祥就要跪倒,微微抬手。
卞祥也是从一开始就一直跟随田虎的老人了,本来是庄客出身,出谋献策,田虎看重他,才做了右丞相太师一职。
“主上,汾阳府传来军情,宋军一路势如破竹,已经到了霍县城下了。”卞祥急得汗流满面。
田虎闻听此言,突地站起身来:“这怎么可能!怎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宋军不是在昭德府么,怎么跑去晋宁府了?”
卞祥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回答田虎的问题:“宋军势大,已然兵分武艺,一路依旧从昭德府来威胜州,眼下已到榆社县;而另一路偷偷去了晋宁府,包抄我威胜州啊主上!”
“晋宁府虽然城池不多,但也并非没有守军!”田虎大怒道:“敌军这简直是有如入无人之境,打到霍县,才传出消息!朕要他们何用?”
“这路宋军约莫有五六万人,领兵的是叛贼孙安。”卞祥早想到田虎的反应,但依然毫不客气的指出事实:“晋宁府一路守军,多半是孙安旧部,定然是暗中通了消息,望风而降,把消息给隐瞒了,只有霍县守将党世隆和苗成二人并非是孙安旧部,这才传来消息。”
“霍县是威胜州左边门户,若宋军破时,敌人两路夹击,威胜州还能守得住么?”田虎大惊失色:“太师,威胜州还有多少人马?”
卞祥这会儿反倒比田虎冷静多了,拱手道:“宋军虽然两路夹击,但万山环列,粮草足支二年,尚有禁军精兵十万;东有武乡,西有沁源二县,各有精兵五万;后有太原县,祈县,临县,大答县,城池坚固,粮草充足,尚可战守。”
“此言大大不妥!”
卞祥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白英的声音。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插嘴!”卞祥脸上变色,庄客本色不改,撸袖子就要上前打白英。
白英冷冷一笑,并不说话,反倒是伸出一张脸,一付任由卞祥动手的架势。
“在朕面前打打杀杀,成何体统!”田虎喝道:“白指挥使是朕叫来议事的...这四州四十二县若没有白指挥使,朕如何能打得下来?”
卞祥悻悻然收了手,白英拱手道:“主上!宫内出此不幸之事,小人心急如焚,得召唤速速赶来;这等事情若非里应外合,如何得手?小人手下自有能人,能叫不想开口的人开口...”
“你去把邬妃宫中的那些宫女统统关押起来,一一审问!”田虎吩咐道:“一定要问出凶手名字!”
白英应了正要辞了下去,旁边卞祥却伸手拦住他道:“白指挥使,你话说到一半,便想要走么?守土不妥,难道要自缚双臂,送降书给关胜和西门庆不成!”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白指挥使应该是最不愿意看到的。”田虎突然道:“若是落到皇城司手中,必然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主上明鉴。”白英施施然推开卞祥胳膊,冲田虎行了一礼:“宋军两路来攻,若在威胜州坐以待毙,何异于自缚双臂?守城,守城,便能守到何时?”
“眼下已然快到十月了。”卞祥怒道:“宋军远道而来,宋军粮草不济,只要能守住一个月两个月,便是冬雪,宋军连棉衣都没有,如何与我军作战?我军守城,还可借机出击,反败为胜!”
田虎听得眼前一亮,白英却轻描淡写的斥道:“纸上谈兵,一派胡言!宋军两路各有晋宁府、昭德府做后方,粮草充足,棉衣...从汴梁运过来自然赶不及,二府赶制,何难之有?宋军兵临威胜州,我方防线渐渐缩紧,到时候再宋军包围圈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出击只是寻死罢了!”
“我威胜州万山环列,诸多天险,大有可为!”卞祥坚持自己的看法。
但白英却轻易把他反驳得哑口无言:“在太师看来,壶关算不算得上天险?”
“白指挥使有何高见,不妨直言。”田虎心中也隐隐觉得固守不是上策,开口问道。
第三百九十六章 潜入威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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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军分两路来,我们便也分两路。”白英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这些是他早就盘算好的。
“分两路?”右丞相太师卞祥顿时发出不满的声音:“不做防守,反而分两路出击?怎么,白指挥使还嫌我方士兵损耗的不够快?”
“一路防守,一路出击。”白英冷笑一声:“在下也没说两路出击?”
田虎来了兴趣,身子往前倾去:“白指挥使,详细说说。”
白英呵呵笑道:“正如太师所说,宋军双路深入我境,但并非是军粮棉衣跟不上,而是士兵。”
“士兵?”卞祥两眉一挑。
白英徐徐道来:“宋军人数和我军相若,分为两路,力量便弱;若过一味守城,那宋军两路便合成一路,力量便强;只有主动出击,还能消耗宋军士兵数量,宋军的力量也会直线下降。”
田虎若有所思:“那可是否调集士兵,把宋军拦截在榆社县和霍县?”
“不然。”白英拱手道:“眼下大兵压境,人心惶惶,只有主上御驾亲征,才能使士气高涨,士兵也能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御驾亲征!”田虎猛然间双目精光四射:“那都城谁来守卫?”
卞祥似乎也同意白英提议的御驾亲征,拱手道:“自有太子监国...白指挥使,这边是你说的一路进攻,一路防守了?”
田虎目光闪烁,显然一时拿不定主意;卞祥并不知道,太子田定已然被田虎猜疑,这会儿提出太子监国让田虎也开始有些怀疑起卞祥来。
白英微微点头:“正是如此,太子率军可依托都城,抵挡住宋军西门庆一路;而主上可率十万精兵,去霍县会会孙安那一路。宋军不能合在一处,力量变弱,太子在都城足以应付。”
“好!”田虎拍了下桌子,终于拿定了主意:“太子监国,何人可辅佐?”
卞祥躬身道:“微臣当仁不让。”
“好!好一个当仁不让!”田虎连连点头,似乎颇为嘉许卞祥主动担当。
但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过你素有武力,可随朕御驾亲征!便叫国丈范权辅佐太子!”
卞祥吃惊不小,平日里范权无所事事,根本没有任何能力辅佐太子田定。
白英也有些意外,但旋即看出些端倪来,卞祥和太子田定本来就走的比较近,田虎这么做想必也是权衡一二。
“白英也愿意和主上一起去霍县!”
“好!”田虎对于白英的提议倒是非常爽快的答应了,对他来说,把白英放在都城,还不如在身边更让他放心一些。
但田虎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却一步一步走入白英安排下的圈套里面。
与此同时,鼓上蚤时迁和李大嘴、小迷糊三人准备混进威胜城。
大军即将到达,自然要知已知彼,西门庆特意吩咐时迁查明威胜城中动静,好做准备。
威胜城是在原先城墙上又重新修葺过,足足有三丈高矮,不过这难不住时迁等三人。
四门每天定时开放,都有士兵盘查来往人群,若是有可疑之人或者并非本地口音的,一律当场扣下。
时迁久在绿林,四方八乡各处口音都是惟妙惟肖,但李大嘴和小迷糊就没这个本事了,一张嘴便叫人认出来了;所以时迁便从临近村落寻了一辆大车,堆了些菜蔬,却从旁边猪圈偷了芦席盖在车上。
“哥哥,臭气熏天的你这什么意思?”
那芦席本来盖在猪圈盯上,年头不短,往车上一扑,味道可真不好闻。
李大嘴一个箭步躲去一边,捏了鼻子问道,而且问完这句话急忙把嘴闭上,生怕臭气钻进来。
小糊涂反应小点,但也是微微屏住了呼吸,和大车保持距离。
“你们懂什么?”时迁摸了摸狗油胡子,嘿嘿笑道:“要不是这样,怎么进得了城?”
“哥哥,莫说进城...”小糊涂埋怨道:“这到城池还有好几里地,半路上咱们哥三先给熏的头晕眼花了。”
时迁从怀中摸出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三粒药丸来,每人分了一粒,让压在舌下:“早有准备...这是皇城司秘制的醒脑丸,乃是居家出门必备之良药。”
含了醒脑丸,李大嘴和小迷糊总算感觉好了一些,嘴里含着东西说话费点劲,干脆向时迁打了个手势,表示没问题了。
时迁含着醒脑丸,完全不影响说话,早就换上一口当地话数落道:“你们两个娃子真没用,正好当个哑巴,一会儿进城都别说话,谁问就摇手,等我来应付。”
说完时迁便推着大车上路,张大嘴和小迷糊在后面跟着;遇上的村民不是捏了鼻子四散逃开,就是被那味道熏得直皱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那芦席被日光一晒,味道更大,时迁不以为然道:“这点算什么,想当初俺在乱葬岗和死人睡了好几天,那味道...啧啧啧,叫一个正啊。”
张大嘴和小迷糊顿时无语,也不敢接话,闷闷的跟着时迁后面走。
好不容易到了城门,还没接近,守门士兵便纷纷捏了鼻子张望。
“这什么味道!”
“哪儿来的味道!快赶上掏粪窖了!”
旁边准备进城的人群没有人能受得了这种味道,一个个迅速走开,把时迁等三人和那辆大车露了出来。
士兵头目捏着鼻子带了几个士兵过来,试探着放松了鼻子嗅一嗅,赶紧回头便是一阵干呕。
“你大爷的,这车上什么玩意儿!”
“回大人的话,是要送到城东王家店的菜蔬。”时迁躬身回道:“地里面长的,当然是要压肥的...”
“打住!打住!别说了!”那士兵头目好不容易平稳了呼吸,时迁这几句差点把早饭勾出来:“这么臭的菜谁要?赶紧拉走!”
时迁苦了一张脸道:“大人,全家老小就靠着养活呢,你不让进城,岂不是断了生路?”
“要让你进城,熏死几个算谁的?”那士兵头目重新捏了鼻子喝道:“再不走,小心老爷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旁边有个士兵在那头目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士兵头目顿时脸色大变,把腰刀都抽出来了。
“好家伙,原来是细作,想要混进城来!”那头目从时迁大喊道:“搞这么臭,是不是想让老爷放你过去?”
时迁听了身子吓得发抖,扑上来便要抱那头目大腿,那厮捏了鼻子顿时躲一边去了。
“我们都是附近的乡民,怎么就成了细作了?”时迁一口本地话惟妙惟肖,任凭谁也听不出来,又招呼李大嘴和小迷糊道:“你们两个,还不快过来给老爷磕头?”
李大嘴和小迷糊十分听话的合身扑过来,吓得那头目扭身就跑:“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有事说事!离老爷远点!”
方才那个士兵站出来喝道:“退后,都退后!你们姓啥叫啥,是哪个村子的?”
李大嘴和小迷糊发出些“啊啊”声,只是摆手;时迁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顿时眼泪鼻涕都下来了:“这位兵爷,这两个同村弟兄都是天生哑巴,没了生路好不容易托俺和那王家店掌柜的说了,做个杂工,混口饭吃就行,这不今天就给带来了。”
那士兵半信半疑,喝道:“把你车上芦席揭开,叫老爷们看看。”
时迁在地上只是不起来,李大嘴和小迷糊无奈,把那芦席揭了,顺势丢在路边。
那士兵探头探脑过去,觉得味道小了些,才知都是那芦席上面的臭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道是乡民无知,不知道哪儿弄来的芦席臭烘烘的。
再看车上,确实是一车菜蔬,看起来颇为生鲜;那士兵头目见味道小了,过来看了一看,又叫士兵取过花枪,亲自在车上一阵乱捅,这才罢了。
“下次别乱用东西盖了!”那士兵还好心提醒:“差点没熏死老爷!也不知道你们这一路怎么过来的!”
时迁行礼谢过,做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推了车子便和李大嘴、小迷糊进城;寻个胡同把大车弃了,偷偷换了衣服,便往城北而来。
时迁在村子里面打听的明白,城北有一处土地庙,平素里少有人来,正合三人栖身;到了土地庙一看,只有个老庙祝,白发苍苍靠在门口打盹。
李大嘴和小迷糊一左一右,将那老庙祝架了进去,老庙祝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是寻常里孩童和他开玩笑,睁眼便见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吓得屁滚尿流。
时迁也不客气,将这老庙祝捆了,嘴里塞块布,丢在后面小屋;三人便在前面商议接下来如何刺探情报。
“我去宫里面看看。”鼓上蚤时迁道:“你们两个按之前商量好的,打扮了去城中酒楼等处打探消息...记好了,少说话,多听。”
李大嘴和小迷糊都应了,从随身包裹里面去了衣服换上,李大嘴富态些,扮成员外模样,小迷糊换过仆从服饰,开了门偷偷去了。
时迁也不换衣服,出来反手掩了门,便往皇宫那边去。
第三百九十七章 背后谋划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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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上蚤时迁艺高人胆大,扮个乡农低了脑袋没有人能认出来,脚步也是懒懒散散的,待到了皇宫外面,先相了一相,转到东边侧门,见街上对面茶楼酒肆一个挨着一个,一个挨着一个,这会儿正是换班的时候,宫里面当值的都出来吃茶用饭,歇歇腿。
时迁一屁股坐在一家酒楼门口角落里,倚了墙角一付走累了要休息的样子,目光却盯着侧门。
只见来往班直人等,从里面出来,腰间都是黄橙橙一块铜牌;时迁并不着急,见有个四五十岁的班直官从里面出来,提着衣服下摆一溜烟的往酒肆后面去了,时迁这才慢慢站起身跟上。
绕道酒肆后面,是个不大不小茅房,那班直官憋了半天,在里面正放水,动静不小;时迁也假装进去解手,故意往班直官那里靠去;那厮见是一个乡农,怒道:“哪儿来的,给老爷滚一边去!”
时迁假装解开腰带,却是从腰间取下一根绳索,绕到那班直官背后,找准脖子便是一勒;那厮急忙挣扎,时迁见他比自己高过一头有余,双手抓紧绳索转身过去,像背麻袋一般生生把那厮背起。
一是时迁那绳索极细,使用麻混了人发编就的,稍微一用力就往肉里钻去;二是时迁这一背叫那班直官双脚不能着地,便用不上力气;那班直官喉中“咔咔”作响,四肢乱动,莫说挣扎的开,就连叫喊也叫不出。
时迁用力勒了两勒,后面已然没了挣扎的动静,便将绳索甩过屋梁,把尸体悬起;轻而易举剥的光溜溜的,连腰牌一起。
时迁直接把那官服穿在自己衣服外面,卷了卷袖子,掖了掖裤脚,好在那厮脚不大,时迁穿着倒是正好;依旧把腰牌挂起来,时迁心细,从怀中掏了面铜镜来,上下都看过了,并无半点纰漏。
“唉,还是这么帅。”
收起铜镜,时迁将那倒霉的班直官偷偷拖出来,推入粪池;还把绳索缠在腰上,转出来正见有其他班直官过来解手,时迁笑嘻嘻点头:“吃过了?一会儿见!”
那班直官顺手答了一声,自去解手了,一边解手一边还在琢磨刚才那是谁;时迁大咧咧的出来,从侧门大摇大摆进了皇宫。
那看门的禁军班直见时迁有腰牌,自然不会拦截;时迁进去看了地形,暗自琢磨,便往御书房而来。
田虎早不在御书房,时迁大喜,探头看时,里面有两个小黄门官在打扫,正要进去探查情报,后面呼啦啦来了一堆宫女,交头接耳,一付神情慌张的样子。
时迁有心,见这些宫女往旁边寝宫去了,慢慢跟上,细心聆听。
那宫女们鸭子一般呱噪,全然不顾宫内礼节,时迁听来听去,其中便有邬妃神秘死亡和田虎御驾亲征两桩事情。
前面便到寝宫,时迁不能再跟下去,只好转身回头来,依旧到御书房;那两个小黄门官见一个班直不分青红皂白闯进来,连连出身呵斥;时迁一拳一个,打昏了扔在书架后面,自己转到书桌前面,却见上面铺着张宣纸,画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时迁上前摸摸,墨迹还没全然干透,只是不知这纸上是什么东西,干脆卷了准备拿回去给大哥西门庆看。
“这田虎书法比大哥那什么吹雪体还要糟糕,根本看不出来啥字。”时迁自己琢磨:“邬妃被人杀死也就算了,田虎要御驾亲征,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需要打听明白,火速通知大哥和孙安两路人马。”
想到此处,时迁悄悄走出来,连门也不掩上,大着胆子一步一步走回东边侧门,一路上见宫里面乱糟糟的,想必是田虎御驾亲征,有不少东西需要准备,宫女、黄门官们忙得脚打后脑勺,谁也没在乎时迁扮作的班直四下里乱走。
时迁还从侧门出来,大街上酒楼到处寻找张大嘴和小迷糊二人,待找到第三家时,正撞见二人从里面出来,神色紧张。
二人见有个班直官过来,并未细看,低头错肩而过;时迁一把一个拽住,张大嘴和小迷糊这才认清是时迁。
“哥哥,怎么这会儿没见便做了官了?”张大嘴嘿嘿笑道。
时迁上去便毫不客气的一人敲了一下:“你们两个胆子也太大了,主人奴仆也能并肩同行?幸好没有起疑心,要不然还能活到现在?”
张大嘴和小迷糊唬的面如土色,叫时迁拽到旁边胡同里面:“你们两个如此慌张,打听到什么了?”
“打仗。”张大嘴脱口而出:“那田虎要亲自打仗。”
“那叫御驾亲征。”小迷糊横了个白眼过去,又对时迁道:“哥哥,方才遇到几个当官的在雅间说话,俺借机上去听了几耳朵,什么国丈什么监国的,又说田虎要御驾亲征。”
时迁听这话也唬了一跳,知道不是说话的地方,把官府脱下来随便一卷,丢进旁边院子里面;三人还往城北土地庙来,见门还掩着,知道没人来;先去后面看看那庙祝,可能是嘴堵得紧了,有出气没进气的直翻白眼。
三人也不去管他,见神厨后面有地方,拖了几个蒲团过来做了;张大嘴知道时迁水米未进忙乎一天,从怀中掏出两套烧饼夹肉,这又让时迁数落了一通。
“你扮的是员外!那个员外怀里揣着两套烧饼夹肉的?”时迁一边张口大嚼,一边指出张大嘴的问题,顿一顿又道:“那国丈叫范权,田虎既然御驾亲征,监国的肯定是太子田定,看来这范权要辅佐太子监国了。”
“还是哥哥厉害。”张大嘴十分服气,田虎这些官员,之前孙安都大致讲过的,他和小迷糊几乎没记住,而时迁则记得很牢。
“味道还行。”时迁迅速解决掉那两个烧饼夹肉,严肃道:“我在宫里面也听说了,这事情不小,虽然还不知道田虎这御驾亲征是往西去,还是往东去;但事关紧急,等不得了。”
“哥哥的意思是?”
“马上走。”时迁站起身来:“宫外面我弄死个班直,丢在茅坑里;宫里面打晕两个小黄门官,这会儿差不多该被人发现了,再不走,只怕要走不了了。”
...
...
没到掌灯时分,鼓上蚤时迁就带着张大嘴和小迷糊到了榆社县东面宋军大营,把从田虎御书房取出来的那张宣纸呈上。
“这是田虎手迹?”西门庆颠来倒去的看了一阵,笑道:“看起来比我的吹雪体差了很多了,简直就是...算了,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字啊。”
关胜咳嗽一声:“孙副帅之前倒是提及过,田虎识字不多,不过这上面到底写着什么就不为人知了..可惜。”
“关键倒不是在于田虎在上面写什么,而是他为什么要写。”西门庆丢下那张宣纸,转头问时迁道:“三弟,你潜进皇宫,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时迁佩服的五体投地:“田虎宫里面确实出了一件大事,邬妃昨晚被人发现上吊,但那白绫却不是宫内之物。”
“唔?邬梨刚刚身亡没几天,邬妃就被人干掉了?”西门庆摸着雷公石沉吟半响,暗道:“尼玛后宫就两个妃子,还搞什么宫斗...幸好哥每当皇帝,要不然...”
“大哥,比起这件事情来,似乎田虎要御驾亲征这件事更重要一些罢?”时迁提醒道:“要不要马上通知孙副帅?”
西门庆缓缓摇头:“不急,没搞清楚田虎到底准备对上我们哪一路之前,不用着急通知那边,他们还在攻打霍县,先搞清楚情况再说。”
“田虎忽然要御驾亲征,这和我们之前的估计不一样啊。”关胜在一旁捻须沉吟:“莫非有什么变故?”
“变故?”西门庆突然想起来什么:“对,就是变故!”
“田豹田彪被李逵杀死,这就是变故!”
“邬妃被人杀死,这也是变故!”
“御驾亲征,太子田定监国,这也是变故!”
“你们相信,这些变故说明了什么?”
帐中众人各自摇头,这些都是变故,但如果拼在一处,便想不出背后的关键了。
“这些变故说明,田虎已经渐渐的失去了对权利的控制...应该说,有人正逐步的把权利从田虎手中剥离!而田虎还应该没有弄清楚是谁?”
西门庆的话听起来过分离奇,这伪晋国虽然不大,但田虎这个伪皇帝只要活着一天,便是整个伪晋国的天。
看着众人迷惑的眼神,西门庆小有兴奋的抖着那张宣纸:“这边是证据!”
众人顿时傻眼,这看不出来字的一副涂涂抹抹的东西,能说明什么?
西门庆把那张宣纸铺好,取过一支笔,把上面一个个奇怪形状的东西圈起来:“你们看,这些东西代表的便是一个个人;田虎虽然识字少,但应该还是可以写出一些简单的字来的;他这么做,便是为了不让这些东西被人看去。”
“那这些...到底是什么?”一旁霹雳火秦明已经好了很多,忍不住指着宣纸上那一坨坨的问道。
“人...每一个都代表了一个人。”西门庆分析道:“田虎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手下了,这就证明了我刚才说的,这些变故都是有人在背后谋划的。”
第三百九十八章 抓阄 (第一更)
“是谁?莫非是那个白英?那鸟人满肚子坏肠子!”花和尚鲁智深想的是皇城司叛徒。
“莫非是宋江那个黑三胖?”病尉迟孙立想的是那个外号及时雨其实黑到底的伪君子。
众人议论纷纷,有同意鲁智深的,也有同意孙立的,便有些争执起来;关胜捻须不语,良久道:“白英、宋江都是一丘之貉,这局势倒有些微妙起来。”
“元帅说的没错!”西门庆刻意提高了嗓子,他一出声,帐中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这个身上屡屡发生奇迹、有仙缘大气运的监军大人。
“白英、宋江不管是谁,都是一样的;眼下田虎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慢慢落入此人设好的圈套里面。”西门庆分析的头头是道:“李逵先前杀死田豹田彪二人,这背后指使之人便是要让田虎孤立起来;御驾亲征只怕也是此人想要的结果,不过如此一来,我倒是知道了田虎这支队伍准备去的方向了。”
众人神情一凛,见西门庆和关胜举步往沙盘走去,纷纷围了上来。
那沙盘上田虎地盘逐步缩小,从最开始的四州四十二县,而且还要出兵攻打盖州;到现如今变成了威胜、汾阳两州地界,被动防御,兵力也少了一半有余;西边,孙安正在攻打霍县,这里的队伍已经到了榆社县城外,榆社县城池矮小,兵少将稀,随时可以拿下。
“不管此人用意如何,田虎必然是往西边霍县而去。”西门庆指着沙盘上那一处小小城池道:“不出意外,孙副帅拿下霍县不过就是这一两日功夫,等田虎队伍赶去,已然来不及;不过这也正是此人目的。”
众人听的不是很明白,西门庆又叹道:“这种布局已然超出宋江的能力,必然是那白英;此人将田虎骗得御驾亲征,一路往西,只怕是要在半路上动手,将田虎一军,而后把军队带去汾阳府。”
“那这样,岂不是和我们之前把田虎驱赶去汾阳府的战略一样?”关胜闻言,捻须的手停了下来,愣了一愣道:“这白英为何要这么做?”
西门庆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目光一扫在场众人,问了个问题:“诸位可了解白英此人的过去?”
众人均是摇头,西门庆便把自己之前所猜测的徐徐道出,白英现如今的行为依然一一验证了西门庆所怀疑的,所以西门庆越说,众人越是骇然。
大家的目光投向沙盘,那汾阳府西面的地方虽然没有显示出来,但所有人都知道,那里往西不远,便是宋军和西夏兵犬牙交错的阵地、堡垒。
“白英此人若真是西夏奸细,则我大军防线便有危险!”大刀关胜开口道:“如今看来,田虎本身已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要拦截这支军队进入汾阳府,一路往西!”
“正是如此。”
林冲、秦明、孙立等人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告知孙副帅,准备在汾阳、晋宁、威胜三州交界之处,拦截这支军队!”关胜一指头戳在沙盘上一个小小的所在:“西门大人,你怎么看?”
“威胜州是田虎老巢,之前查明的军队约莫二十余万,田虎御驾亲征,排场不会太小,至少有十万之众,光靠孙副帅的军队恐怕要吃亏。”西门庆微微摇头道:“依我看,莫若让孙副帅部队攻下霍县之后,马上北上,进入汾阳府,在介休,甚至在汾阳城拦截田虎,有城池依托,仗便好打得多,能拖住这支军队。”
“有理!”关胜眼前一亮:“汾阳城守军不多,打下来应该不困难!”
众人都点头称是,西门庆沉吟道:“我们这边也要分兵了。不能让孙副帅独立面对这支大军,不管是田虎还是白英...”
关胜也同意分兵之举:“拿下榆社县之后,我军可分为两部,两万人马在威胜州到处佯攻,吸引那田定的注意力,不敢随意出兵;而其他约莫八万人马可绕过各个城池,追赶田虎那支军队。”
这种分兵方法可以说是超出常规了,西门庆也从这里看出关胜的能力和决断,已然是不亚于史上名将一流。
“没错,两面夹击,田虎也好,白英也罢,必然可一战荡平!”西门庆点头道:“回头再全力攻打威胜州,必然是顺手拿下!”
时迁主动请缨:“那俺这就去把消息传递给孙副帅。”
“待我手书一封,细细讲了因果。”关胜道:“你可明日一早出发,有西门大人的神行法甲马,日行八百里,肯定能赶得上;你刚刚从威胜城回来,还是休息一晚为好。”
西门庆也道:“三弟身为探子总管,责任重大,身子可千万不能垮了,还是休息一万罢。”
时迁行礼一礼,自下去休息了;关胜又问:“那几位兄弟愿意留下,分两万兵马在威胜州周旋?”
“周旋?不拿他一两个城池,算什么周旋?”
霹雳火秦明哈哈一笑,上前拱手请命:“这种活交给秦某便是,少说拿他三五个县,叫田定那小子缩在威胜城中,不敢出来!”
“林冲不敢大话,愿和秦将军一起,杀得威胜州不得安宁!”林冲也上前拱手道。
关胜呵呵笑道:“二位先锋都在威胜州了,关某莫非亲自做先锋?”转头问西门庆道:“监军大人,你看这事如何是好?”
西门庆明白关胜的意思,秦明和林冲二人中留下一个便好,所以西门庆的回答非常简单:“抓阄。”
关胜背过身去,取了文房四宝,正要提笔写了,西门庆凑过来,在耳边说了两句;关胜大喜,提笔唰唰写好两张纸条,团成两团,放在众人面人。
“抓着不去的,便是留在威胜州了。”
关胜话音刚落,秦明性如烈火,上来就抓了一个纸团去,没等林冲动手,便展开来看,上面就一个字:“去”
秦明识字不多,但这个“去”字还是认识的,何况“去”是一个字,“不去”是两个字,清清楚楚。
“不算不算,重来一次!”
秦明心中不服,将那纸条依旧揉成一团,丢在桌上。
“秦将军。”林冲袖手旁观,呵呵笑道:“你既然抓到去,那自然是要去的,林冲就不客气,率军在威胜州等你们回来了。”
秦明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死活不服,众人都笑,西门庆道:“天意如此,便让你重抓一遍如何?只是这次在抓着去,便不能抵赖了。”
关胜也板着脸道:“军中无戏言。本来就该林将军留下,既然监军大人说了,便让你重抓一次。”
说着关胜取了那两个纸团,重新往桌上一丢,那两个纸团在桌上滴溜溜乱转,林冲正要动手,旁边秦明已经大手一张,把其中一个纸团抢在手中,口中大呼:“林将军,承让了!”
林冲无奈,去取了另外一个纸团在手。
西门庆奇道:“秦将军居然如此肯定?”
“当然!秦某方才...”霹雳火秦明话说到一半赶紧打住:“这回不管是去还是不去,秦某都认了!”
“你这厮抵赖,先赌个咒来。”西门庆早看穿秦明手段,也不揭露,嘿嘿笑道:“秦将军若再抵赖...”
“便一辈子喝不到景阳春。”秦明不假思索,马上接上:“秦某这先锋也不做了,给监军大人做亲兵去,如何?”
“好。”西门庆微微一笑:“那你便看看抓到的是什么?”
“哈哈哈哈,那还用看,当然是不去。”秦明把纸团展开,看也不看,直接背过去给帐中众人展示,得意洋洋道:“怎么样,看清楚,这回是不去了罢?”
但众人却全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霹雳火秦明,还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怎么?”秦明笑声顿时中断,不解的翻过纸条一看。
上面依然是那一个字:“去”!
“这...这怎么可能?”秦明大为不解,转回身见关胜和西门庆笑嘻嘻的,顿时知道中了手段,怒道:“你们两个,合起伙来算计秦某!”
“纸团是你自己抓的,天意如此,有什么算计不算计的?”西门庆笑道:“莫要忘记你刚才的赌咒,不管是做先锋追赶田虎,还是给我当亲兵,看起来结果都是一样啊!”
帐中众人顿时大乐,林冲也笑,似乎想通了什么,攥着纸团连打开的意思都没有。
“这不可能!”
秦明愤怒的把那纸条往桌上一拍,非常不服气:“西门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今天秦某算是栽了,好歹来个痛快的,让我心里明白!”
“好。”西门庆伸手拿起那张纸条:“你肯定很奇怪,为什么你重新抓了一次,还是这个纸团?”
“胡说,我抓的明明是不去的纸团!”
秦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顿时后悔起来。
“秦将军,二人抓阄本来就是五五之分,你已然抓到过一次;第二次却作假,上天也不会帮你的。”西门庆笑着解释道:“你是不是在抓过一次之后,把那纸团丢回桌上的时候,做了手脚?”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一路向西 (第二更)
“是。”
事到如今秦明也只有老实回答,更何况帐中有不少人被他刚才一句话已经点醒,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
“团纸团的时候,故意用了和元帅不同的手法,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没错。”西门庆笑着向林冲要了那纸团过来:“这便是你做过手脚的纸团。”
秦明展开一观,顿时恍然大悟:“这...原来是这样!”
众人凑上去看时,两张纸条放在一起,上面都是个“去”字。
“我方才和元帅商量,都写去字。”西门庆解释道:“只要谁性急,现抓了去,便不能留在威胜州;毕竟与敌军周旋,如果光是性急,十之**会酿成大错。我和元帅的意思,自然是要一个不那么性急的留下来。”
众人这才知道西门庆这番苦心,是要选一个更适合的在威胜州主持。
霹雳火秦明叹一声:“你们早说不就得了?都知道秦某这脾气...”
话没说完,秦明又是一声长叹,显然十分郁闷。
“秦将军性如烈火,好钢要在刀刃上。”关胜道:“比起留在威胜州,秦将军更适合率军轻装追击田虎。”
这一句让秦明马上来了精神,拱手领命。
帐中又是一阵大笑。
关胜便命邓飞、欧鹏、刘唐、石秀四人一齐留下,配合林冲行事;其他将领都随大军开拔,准备绕过威胜州城池,一路向西,追赶田虎大军。
西门庆只怕林冲人手不够,又叫花和尚鲁智深留下,鲁智深自无不可。
众人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埋锅做饭,三军拔营而起,便分为两路;西门庆、关胜率军往西而去,鼓上蚤时迁抖擞精神,栓了神行法甲马,早已先一步去了;豹子头林冲和花和尚鲁智深两个,率邓飞、欧鹏、刘唐、石秀四人,两万兵马,着力攻打榆社县。
榆社县城池矮小,城中不过数千人马,守将房学度见十万宋军驻扎在左近,吓得屁滚尿流,早就报了上去,等了两天也没消息,急的直跳脚。
便在此时,士兵报来,言宋军拔营而起,一路往西去了;房学度心下暗喜,急忙上城墙看了,眼见宋军分为两部,大部往西去了没错,但还有数万人马往自己榆社县而来,唬的面如土色。
林冲等人到了城池南门,摆下阵势,纵马扬鞭,怒喝道:“天兵到此,还不献出城池!”
房学度见宋兵势大,如何能抵挡得住?转头先把那报信不准确的士兵一刀砍了,调集城中大半人马,悄悄打开北门,见空无一人,急忙率军往北便逃。
岂知才过二三里光景,房学度只听一声炮响,旁边冲过一彪人马,左边是赤发鬼刘唐、右边是拼命三郎石秀,率两三千步兵,也不二话,直接亮兵器冲上来。
房学度魂不附体,见自己士兵顿时被冲得七零八落,急忙打马便走;赤发鬼刘唐赶上,手中朴刀一摆,早砍断一条马腿;那马吃疼不住,将房学度颠下来,拼命三郎石秀旁边看见,上前便是一刀,割了房学度人头去。
房学度一死,士兵四散而逃;刘唐、石秀也不去追赶,率军从榆社县北门长驱直入,先去抢了东门,放个信号;旋即邓飞、欧鹏率数千人杀进东门,将城中残兵扫荡得鸡飞狗跳,又开了南门,林冲、鲁智深率大军进城,顿时夺了榆社县。
原来这是林冲和鲁智深等人商议的驱赶之计,预先派人在北门、东门埋伏了,大军在南门攻打;西门庆、关胜等人率军在西边,北军断然不敢往西边去。
如此一来,没到两个时辰,榆社县便落入林冲之手;虽然城池矮小,不堪大用,但林冲便要学了西门庆当初在盖州一般,占据陵川县,作为据点;同时也可以榆社县为起点,四下派兵骚扰威胜州。
按鲁智深的话讲就是:“那帮撮鸟,便要吓得他们不敢出来才行!我们两万人马,一定要搞出二十万人马的动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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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虎御驾亲征,自然不是小事,虽然留了国丈范权辅佐太子田定监国,却将范美人带在身边,这样一来,范权便不敢有其他想法;田虎不在乎范权能有多大作用,只要不跟卞祥似的,和太子田定走得太近;宋军大军压境,是个极大的威胁,但在田虎看来,太子田定给他的威胁也不小。
卞祥得知田虎携了范美人在军中,宫女、宫娥、黄门官数百人,暗自叫苦。
“这哪儿是御驾亲征,简直就是出外郊游!”
当然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卞祥知道田虎留下范权,而不留自己,显然有所有猜忌;如果这当口再触了逆鳞,只怕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十万禁军,田虎带走大半精锐,威胜城却要从旁边武乡、沁源二县抽调精兵补充;田定不知自己这个亲生父亲暗自猜疑自己,得了监国的指令非常欢喜,在田虎面前表明心态。
“父皇只管去,威胜州有孩儿在,保管宋军不得猖獗!”
田定的表决心被田虎听在耳中,却是另外一种意思;田虎见自己这个儿子面有喜色,暗自冷笑不已。
“朕只有你这一个儿子!百年之后这片江山便是你的!”田虎假意道:“父子齐心,把宋军打退,那赵佶便不敢再派军来。到时和他平起平坐,也不在话下!”
旁边范权内心惴惴不安,这对父子之间的不妥之处看在眼里,也是过眼云烟;他担心的却是宋军打进威胜城,范美人又不在,他自己连个保命的手段都没有。
想来想去,范权突然有了个想法。
“不如乘田虎不在,杀了田定!把威胜城献给宋军!”
范权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余光看田虎、田定父子,正在相对而笑,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老臣去看看女儿。”范权辞了出去,怀着一颗不安分的心,来寻范美人。
范美人对这变化也是手足无措,本想着弄死邬妃,霸了后宫;没想到引出的便是田虎御驾亲征,连自己也要随行;两次进密道去寻白英商议,那间石屋里面空无一人,就好像白英从来没呆过一般。
范美人慌了手脚,正和自己父亲范权进宫,问了才知道,范权却是要留下的;范美人听了更加心烦意乱,范权却把自己要和宋军暗中通消息的事情说给自己女儿听。
“这等都是死罪,你这老货还真敢想!”范美人从来不给范权好脸色,但今天却实在是脱口而出,心里面其实却盼望着范权能有个好主意。
范权屏退左右,见衣物、日常所用之物都已经装好,一箱一箱的只待运走,叹息道:“女儿啊,依我看咱们这大晋国也快要到头了,宋军两路杀来,你要随主上御驾亲征,我也要在这威胜城死守,到头来只怕都是一场空。”
范美人把牙咬了又咬:“要按你的意思,又想要把女儿卖上一回?”
范权极少见的面带愧色叹息道:“这都是保命的法子,女儿此去,我会安排数名亲随跟着,你身边宫女也有几个靠得住的,原先也是咱们范府出来的丫鬟;如果有一天听到威胜城失陷的消息,一定不要犹豫,早早抽身,才能活命。”
范权这话说的范美人泪眼汪汪:“父亲莫非就没有活路的法子?”
“女儿啊,我要在威胜城辅佐太子田定,哪儿能抽的了身?”范权顿足椎胸:“只要女儿能得活命,我这条老命有算的了什么?”
范美人大为感动,自觉之前对范权的看法已然天翻地覆,想了想道:“总得有个法子,让我们父女两个活下来才是。”
范权暗中查看范美人脸色,知道已经有了七八分意思,这才把自己来意讲出:“不瞒女儿,我这就准备暗中和宋军暗通款曲,若宋军来攻打威胜城,便偷偷开了城门,有这般功劳,必然性命无虞;女儿在田虎身边,也需随时注意,寻了机会配合宋军把田虎擒下!”
范美人听他这般说唬的半死,先是不肯,后来被范权左说右说,这次含泪应了。
范权达到目的,得意洋洋而去,有威胜城加上田虎双重保险,保住他自己这条命是没有问题的,说不定做了宋朝的官。
范美人自从范权走后,又哭了一场,命人打水洗脸,看那盆中清水,顾影自怜。
“奴家不就是长得比别人好看一些,为何命运如此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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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安得了关胜书信,了然于胸,他率领六万军队攻打霍县,已经围困城池数日;城中守将党世隆和苗成二人下令死守待援,不管孙安叫士兵辱骂,或者搦战,只当做不知。
“如果强攻,只怕要损失不小!”孙安召集手下副将商议,把书信内容宣读了:“如今田虎要亲自出征,暗中却受那白英钳制,我等打下霍县后,按元帅军令,一路北上,在介休县或汾阳城阻拦这支军队,元帅那边也会和监军大人追上来,两面夹击!”
金祯道:“副帅,末将倒有一计,可破霍县敌军。”
“快快道来!”孙安听了计策后,眉开眼笑,当即吩咐下去,按计策行事。
第四百章 连打带骗(第一更)
九月二十八。
田虎御驾亲征,大军浩浩荡荡开出威胜州西门,十万里面有八万都是禁军精锐,还有从沁源县调集的两万人马,号称三十万,一路向西挺进,目标是攻打霍县的孙安军队。
太子田定和国丈范权在西门外送别,田定和田虎的目光相对,范权和范美人的目光相对,都是各有心思。
而范美人的目光越更多的关注在随军同行的白英身上。
她乘坐马车的旁边,便是白英带着手下那些精英察子,这让范美人欣喜异常,借口气闷命宫女撩开车帘,隔着一层纱注视着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男子。
白英少见的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腰间悬着钢刀,显得英姿勃发;四周都是一水黑色的精英杀手,足足有五六十人,众星捧月一般。
范美人看着他,白英自然能感觉到,偶然侧过脸微微一笑,让范美人心头乱跳。
眼看自己的谋划几乎快要到达终点,成功或是失败,也就是数日之后的事情,白英的心里全然没有儿女情长。
事实上,从一开始,范美人只是个利用的工具和发泄的对象而已。
“这女人不能碰了,不过留着还有点用。”白英想道:“等到那一天,也不知道这女人会是什么表情...想起来还真有点期待...”
而田虎想得却是自己的儿子田定,田定越是谦恭,田虎越发觉得有问题;不过他带走大部分禁军精锐,田定那点兵力守城应该没问题,如果想要造反...
田虎想到此处,忍不住从鼻子里“哼”出声来,全然没有意识到,田虎他自己也是造反起事的;而他更没有意识到,后面不远的白英正在用冷冰冰的眼光打量着他的后背。
不仅如此,白英就连日子都给他选好了。
“十月初一,应该是个好日子。”白英暗自想着,握着刀柄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一紧:“三天后,就到霍县了。”
...
...
九月二十九日。
霍县守将党世隆和苗成二人惊喜的发现,孙安大军开始拔营,看队伍前进的方向,居然是要绕过城池,往北边汾阳府进发。
“这孙安莫不是晕了头?不打我们,反而跳过去打汾阳府?”苗成搞不清楚状况:“如果我们从后追击,岂不是占了大便宜?”
党世隆舔了舔有些开裂的嘴唇,自从孙安的认军旗在城池下飘扬,所有人连睡觉都是甲胄在身,所以这些天党世隆从来就从来没睡好觉。
“孙安此人有些谋略,若非有事,决计不会有如此举动。”党世隆嘿嘿笑道:“想必是威胜州那边有援军马上赶到,如果他不往北,便会被我方两面夹击!既然这等大摇大摆的想要绕开我们城池,那我们就准备好,打他个尾巴!”
话音刚落,党世隆便跳起来准备下令出击;苗成虽然感觉有些不妙,但“孙安为什么不往南”这句话始终没有说出来。
城中七八千人马,二人点齐六千人马,打开北门,追击孙安大军!
没用半个时辰,党世隆和苗成二人便看到了孙安后军,一旦接触,没花多大力气,孙安后军便溃散开来!
这让二人又惊又喜,没有丝毫犹豫,二人率军笔直向前,准备给孙安一个狠狠的打击。
但孙安的中军却始终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紧赶慢赶,就是赶不上。
苗成自觉不妙,便和党世隆说了,二人急忙命令军队停止前进,见两侧山崖起伏,道路越行越窄,党世隆醒悟道:“莫不是快到阳凉关了?”
话音刚落,一声炮响,孙安中军改成前军,调转回头,杀将过来,最前面挥舞两把镔铁宝剑的不是孙安又是哪个?二人吓得魂不附体,急命军队调头回转霍县。
未想不到片刻功夫,有士兵报来:“后面也有宋军,挡住去路!”
党世隆大怒道:“孙安后军早已溃散,哪儿来的宋军?鼓惑军心,该杀!”
便要喝令将此士兵斩首,苗成急急拦住道:“将军却忘记了那孙安后军一冲即散,显然是...”
“啊呀中计!”党世隆大惊失色,急命军队往南猛攻,试图打开回城道路。
哪知孙安率军赶到,前后夹击,党世隆和苗成二人见不是头,拍马舞枪,来战孙安;孙安大喝一声,手中双剑砍落,早将苗成先砍翻下马;党世隆暗自叫苦,旁边胡迈赶上,一枪扎了个透心凉。
北军士兵纷纷丢下兵器投降,孙安命聂新、胡迈二人去夺霍县,自己又驱赶降兵上前,到了阳凉关骗开城门,一拥而入。
阳凉关守将段仁见宋军涌入,惊慌失措,连关隘也不要了,往汾阳城逃去;孙安轻轻松松占据了阳凉关,整顿军队,便要剑指灵石县。
待到晚上,聂新、胡迈二人率军过来,来见孙安,禀报道:“已将霍县北军扫荡一空,按照吩咐留下数百人手,若田虎大军出现,便弃了霍县。”
孙安大喜,分兵胡迈三千人马,镇守阳凉关,只待明日一早攻打灵石县。
...
...
九月三十。
阴天。正有如监国太子田定的心情一样。
四处告急的文书有如雪片一样飞来,宋军简直是无处不在。
除了西边的沁源县没有告急,武乡、祈县、临县、大答县,纷纷告急,就连两百里外的太原县也派人加急送来文书,声称有小股宋军活动。
田定简直气打不一处来,按照情报,宋军还在榆社县一带,武乡告急也就算了,这两百里外的太原县也来凑什么热闹!莫非真当宋军会飞不成!
每一处都在伸手要援军,哪来那么多援军!
田定气呼呼的叫来范权,而这国丈真有如之前有人开玩笑起的外号“哼哈国丈”一样,面对田定只有“哼哈”二字。
田定手脚冰凉,前几日的自信满满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儿;城中的十万军队好不容易从各处调集来的,莫非又要派出去?
都派出去,威胜城怎么办?
田定左右为难了没一会儿,马上就有一个消息让他下定了决心。
数万宋军,浩浩荡荡,往威胜城杀来!
听闻这个消息,田定马上下定决心,别的城池都可以丢,威胜城万万不能丢!
这一日,西门庆和关胜率军从威胜城南边五里处经过,他们的目标自然不是威胜城,而是两天前出发的田虎大军。
“等料理完田虎、白英,再转回头攻打这威胜城!”
西门庆指点不远处的城池,笑对关胜道。
田定被吓个半死,连登上城楼都不敢,下令所有部队不得出击;八万宋军就这么从威胜城南边大摇大摆的通过,而对于范权来说,这倒是个好消息。
当天晚上扎营之时,范权的信使已经鬼鬼祟祟的接近,被巡视的石秀一把抓住;要不是有何麻子同行,差点就被石秀看了脑袋。
“抓到个细作?”西门庆颇感兴趣,得报便叫石秀把那细作带过来审问一番。
范权信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进了大帐便扑在地上先磕了头,这才表明了身份。
说实话,这让关胜和西门庆都感到有些惊讶;范权的名字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厮不是要辅佐太子田定监国的么,怎么派人来这里?
那信使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道:“大人,此乃是我家老爷亲笔手书,还请二位过目。”
关胜接过去,没看了两行就险些笑出声来,西门庆也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个大概。
原来那范权在信中把自己称呼成大宋良民,不合自己女儿美貌,被田虎看上,无奈自己才做了这个国丈;眼下和田定一起守城,愿意和宋军互通消息,待有合适机会,便会献上威胜城。
“你家老爷胆子也忒大。”西门庆半开玩笑的说道:“要这信落到田定手中,还有命在?”
那信使磕头道:“我家老爷一心想要摆脱田虎这个反贼,本来要携女儿逃走,无奈我家小姐被田虎下令随军;眼见宋军打来,便要把握机会行事。”
西门庆闻言笑道:“你家老爷有心了,这等功劳...嗯,必有赏赐!”
“这位是西门监军大人罢?”那信使的西门庆口头承诺,喜得眉开眼笑:“我家老爷还说了,如果救出小姐,便愿意让小姐伺候西门大人。”
“你说什么?”西门庆听了哈哈大笑,关胜在一旁也忍俊不禁。
那信使一本正经道:“我家老爷愿意让小姐伺候西门大人,做牛做马,没有怨言。”
西门庆对于这种二手货色自然没有多大兴趣,但从这信使的话却透露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自己这女儿在范权眼中,简直就好像一个商品一样,被转来转去,受益人显然不是范美人,而是范权。
“这么说来,什么范美人被田虎看上云云,都是放屁!那老货只怕是把自己女儿巴巴的给田虎送过去,换了个国丈的位置。”西门庆暗忖一番:“不过有个内应在威胜州也好。”
西门庆想到此处咳嗽一声:“事关重大,我就不回书给范国丈了,你回去带个口信,叫他每日记录田定一举一动,送去威胜城南边村落,那里有探子,自会负责将情报传给本监军;什么时候攻打威胜城,那是军事绝密,你叫范国丈等消息便是。”
那信使喜得屁滚尿流,自去了。
第四百零一章 十月初一是个好日子(第二更)
十月初一,秋高气爽;虽然吹过来的风已经有些冷飕飕的,但在阳光照耀之下,却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田虎现在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自从起事一来,他就几乎没有骑过马、打过仗;白英的帮助让他几乎兵不血刃,在做梦都想不到的时间里就拿下了四州四十二县;直到在白英监督制造的皇宫里面称王称帝的时候,田虎才反应过来。
已经不是一个凭本事混饭吃的猎户,也不是一个聚起一帮兄弟呼啸山林的绿林好汉,而是一个南面称孤、手中有四州地界的帝王了。
但田虎过的并不快活,宋军来的速度比他预估的还要快,更让他不爽的是,自己两个兄弟田豹田彪被人杀死,反而被用来对付自己。
如果他还是一个猎户,还是一个绿林好汉,那么田虎早就把李逵挫骨扬灰;但他却是一个王,束手束脚,动手之前想要考虑考虑文武百官怎么看,怎么想。
邬妃的死更加让他不爽,凶手明明要做成邬妃自刎的样子,偏偏又用那白绫,在田虎看来,这简直就是一种侮辱,一种对他权威的挑战。
白英奉了田虎的命令去查,当然什么也没有查出来;田虎震怒之下,把那些宫女直接坑杀在后宫。
在白英有意无意的指引下,田虎越来越怀疑自己的亲身儿子田定,而慢慢解除了对白英的怀疑。
毕竟这个男人的出现,让他迅速有了一块不小的地盘。
如果白英一开始就要对付自己,那何必帮助自己起事?
纵然如此,田虎还是让白英随军行动,在心里的某处,田虎觉得这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昨晚范美人的伺候相当给力,几乎是用处全身解数讨田虎欢心;这让田虎心情好了些,当然,这并不代表着范美人可以独霸后宫。
这几天田虎已经把目光投向随军的宫女宫娥,其中有几个还是比较对他胃口的。
“等打退宋兵,回去再立几个嫔妃。”
渐渐了解制衡的重要性,田虎才不会独宠范美人一人。
一夜欢愉之后,穿上醒目的盔甲,骑着最好的宝马,凉风习习,田虎感觉非常舒服。
离霍县不过三四十里了,想到马上就要亲手除掉叛贼孙安,田虎心中满是期待。
“打下一片江山,是如此容易;守护这片江山,却是如此困难!”
田虎想起当初自己三番五次去铜鞮山请乔道清,孙安也是乔道清推荐,把这二人视为左膀右臂,没想到没过几个月,通通投降了宋军不说,一个去修道,另外一个居然反过来帮着宋军攻打这片江山。
“该死!都该死!”
田虎咬牙切齿,方才那种舒服的感觉消失不见,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旁边山坡越来越高大,连绵成山,身边禁军头目吕振手提熟铜棍,右手指道:“主上,这边是绵山了,翻过去便是汾阳府,一路往西便是霍县。”
田虎呵呵笑道:“用得着你说,朕还是猎户的时候,地理了然于胸,深山老林都去过的,区区绵山有什么稀奇的。”
“主上雄才大略,不让上古名帝!”吕振称赞两句,马屁拍得飞起,让田虎心情又好了些。
后面范美人却叫黄门官来请田虎,道:“都说这绵山风景秀丽,又称介山,乃是当初介子推隐居之所,山下柏沟村南林中有介子庙;赶路赶的气闷,不如去赏玩一回。”
田虎也知道介子推之事,皱眉道:“区区一个介子推,也值得朕去看他?无非是个迂腐的,不肯下山抱着树被活活烧死,又是什么好下场了?”
“娘娘说介子推乃是有名的忠臣义士,主上要是去了,显得看重忠心的臣子。”那黄门官低声回道:“娘娘还说,主上去了肯定不后悔。”
“不后悔?”田虎暗忖:“莫非昨夜那些花样还未够,今日又有新花样?”
转头往后面大车看去,正赶上范美人命宫娥撩起车帘,给了田虎一个甜甜的笑容,似乎有撩拨之意。
两下权衡,田虎便下令军队停下来稍事休息,让卞祥主事;带了吕振和数百禁军陪着,后面大车拉着范美人,往介山下介子庙而去。
过得片刻,柏沟村已然可以看到,吕振讨了令,带禁军士兵上前,先去驱赶了民众,免得打扰。
虽然此处乃是威胜、晋宁、汾阳三州府交界之处,也是田虎江山,但田虎对于什么民众跪地相迎之类的一向不感冒,想到范美人昨晚的那些“花样”,倒有些小小期待。
一行人来到介子庙,除了寒食节平日里也就村子里定期来打扫,四下里静悄悄的,并无一人;吕振赶来,叫禁军士兵先四下搜了一遍,又去外面四路把守,不让有人进入。
范美人下得车来,果然是一步一摇,娇滴滴一个大美人,见介子庙有些破败之相,微微皱眉;田虎急命黄门官、宫女宫娥先进去打扫一通,二人这才进去。
大殿中供着介子推泥像,神案上香火早灭;范美人纤手一指,叫宫娥换过一炉沉香,袅袅的点起来,又命人在地上铺了数层皮毛,便叫那些宫女宫娥黄门官都出去掩了门。
田虎在一旁看得满心欢喜:“美人怎么知道朕就喜欢这一口?自从起事,朕便从来没有试过。”
范美人罗衫半解,松开了小衣,娇媚万分的往上好的白狐皮上一躺,眼中流波转动:“那主上还不来?”
“来,这就来!”田虎见范美人肌肤洁白,和白狐皮相映成辉,忙不迭褪去盔甲,解下兵器丢得远远地,脱了鞋扑上来搂着范美人道:“美人,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范美人咯咯一笑,还未回话,旁边却有个男子道:“今天是十月初一,对于我来说是个好日子,但对于主上来说么...”
田虎吃了一惊,早听出是白英,急忙松开范美人跳起来时,从泥像后面转出一人,全身黑衣,正是白英。
田虎光着脚急忙去取兵器,柱子后面突现一黑衣人,伸脚轻轻一挑,把那盔甲兵器都挑了去,叫田虎扑了个空。
“白英!你这是什么意思!”田虎沉下脸,虽然形象有些狼狈,但还是极力保持着尊严。
白英笑嘻嘻的上前,和田虎保持着一定距离:“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请你上路的意思。”
“原来都是你做的!”田虎大喝道:“你胆子也自不小,只要朕一声令下,外面数百禁军冲进来,就你们两个,还能跑得掉么!”
“跑?我为什么要跑?”白英呵呵笑道:“你那两个兄弟被李逵杀死,没错,这是我做的;但李逵在牢中被人杀死,却和我无关,反倒你那个儿子田定做的。”
“那黑厮无非就是一条狗,死就死了,没什么了不起的。”田虎眼中精光四射,明白自己错怪了自己儿子田定:“你安排李逵下手,又去自首,便是要给朕一个难题!吾儿下手,却是为朕分忧!”
白英道:“田定确实是个好太子,就是年纪轻了有时太冲动,不过这一点对于我来说倒不是坏事,只要用些手段,就能让你猜忌你自己这个好儿子,是不是?”
田虎并不否认,继续问道:“那邬妃的死是不是你下的手?”
见田虎提到这事,白英反而叹了口气:“是,是我下的手,而且还是亲自下的手。不得不说,邬妃的肌肤还是很滑溜的...尤其是脖子。”
“你!”田虎眼中简直要喷火,狠狠盯着白英:“你为什么要杀她!”
“这事情我只是一个下手的人。”白英笑着一指旁边正在整理衣服的范美人:“背后却是范美人指使。”
“什么!”田虎浑身一震,转头向范美人看去,却正好看见范美人给了白英一个幽怨的眼神。
“奴家可是什么都给你了,怎么还这样诬陷奴家?”范美人道:“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这话让田虎郁闷的快要吐血,白英也不辩解,又轻描淡写的对田虎道:“不管怎样,今天让范美人把你引诱到这里,你就准备好上路罢。”
“你要杀朕,为何最初又要帮朕?”田虎厉声道:“朕当初不过是个猎户,官府欺压百姓,想要招揽义士起事,要不是你,现在只怕连威胜州也没打下来!”
白英道:“很简单,我需要一个旗帜,一支军队,去帮我完成一件大事。”
“就算你杀了朕,外面的军队你也指挥不了!”田虎恶狠狠的盯着白英:“你想要送朕上路?你做不到!没有朕,你如何指挥军队?更不用说朕方才将指挥权临时交给卞祥,他是不会相信你的!”
田虎此言一出,旁边范美人脸色突然变了。白英只是让她想法引诱田虎入彀,并没有提及细节。但田虎所说确实是关键所在。
白英需要军队,但没有田虎,就没有办法指挥军队。
“哈哈哈哈!”白英突然大笑,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你可明白?我今天要送你上路,却不是送田虎上路。”
第四百零二章 山寨货(第一更)
要送田虎上路,又不要送田虎上路?
这种绕口的话从白英口中说出,让范美人伤透了脑筋,但对于田虎来说,已然猜到了几分。
“你觉得找个人来冒充朕,就能骗过外面几万士兵么?”田虎嘿嘿笑着,对于白英疯狂的想法不以为然:“更不用说外面守着的禁军,有指挥权的卞祥。这样,你只能骗得了自己。”
“是么,你真的是这么想的?”白英轻叹一声,举起双手拍了一拍:“那只能说明你想的太简单了。”
柱子旁边的黑衣人走到田虎对面,抬起头解下面罩。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田虎面前。
田虎顿时愣住了。
“啊...这么像!”
范美人的惊呼和田虎的目瞪口呆证明了白英找得这个替身,从相貌上看,已然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田虎冷笑道:“光是长得像朕有什么用?莫非从此以后就不开口说话了?难怪你要杀死邬妃,连和这个贱人来对付朕,有这个贱人遮掩确实有几分用处,但还不够!”
“是的,确实不够。”白英承认,但紧接着下令道:“田虎,把刚才的话重述一遍。”
这个指令当然不是给真正的田虎,而是给那个山寨货“田虎”的。
那“田虎”冷笑道:“光是长得像朕有什么用?莫非从此以后就不开口说话了?难怪你要杀死邬妃,连和这个贱人来对付朕,有这个贱人遮掩确实有几分用处,但还不够!”
这“田虎”一张口,田虎便心头猛地一沉,一模一样!
不要说口气,就连表情模仿的惟妙惟肖;田虎甚至于有一种照镜子的错觉。
有这“田虎”在,白英根本用不着范美人给遮掩!
“等你上路之后,这个田虎便会替代你来指挥军队。”白英笑道:“当然,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所以实际上,外面的十万精兵很快就会按照我的命令行事。”
田虎盯着对面的山寨货,看了半响,突然道:“白英,你准备这件事情准备了很久了罢?”
“确实很久了,自从我助你起事,此人便一直在你身边。”白英坦然回道:“事实上,在你没起事之前,我就准备好了几个人选,最终只有这个最为相像,加上一些手段...当然是一模一样。”
“很好!”
田虎点头,突然身子一纵,在范美人惊呼声中合身扑向对面的那个山寨货:“那我就杀了他!”
田虎本是猎户,身手不弱,这一扑居然虎虎生风,双手一上一下,直插那山寨货的咽喉处。
对面的山寨货面对扑来的田虎,丝毫不惧,飞起一脚,早将田虎踹翻在地,大脚直接踏了上去,让田虎动弹不得。
白英走过来蹲下身道:“此人什么都和你一样,就是武功比你好多了。田虎,你可死心?”
“来人!护驾!”
事到如今,田虎只剩下一招,那就是扯着脖子大喊,好让外面的禁军听到。
田虎话音刚落,进军头领吕振提着熟铜棍破门而入!
“救驾!”田虎见是吕振进来,心中暗喜,连呼“救驾!”
出乎他意料的,吕振却反手掩上了殿门,轻轻走到白英面前,经过田虎的时候连看也没有看一眼,似乎田虎已经是一片在案板上的死猪肉,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主上!
田虎终于崩溃,开始忍不住发抖,就连牙齿也不听话的打起架来。
替身!
范美人!
吕振!
白英在他身边,安排下这么多,而田虎自己却丝毫不知!
“有何吩咐?”
吕振向白英行礼。
白英一指地上的田虎:“吕头领,证明你忠诚的时候到了。”
吕振拱手,领命,走到田虎身后,高举熟铜棍。
“请上路。”
“田虎”抬起脚,站回到白英旁边;而范美人也明白田虎死期到了,尖叫一声也站到白英身后,生怕溅一身血。
“白英!”田虎盘膝坐起,仰天哈哈大笑:“朕便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不过放过...”
田虎话音未了,吕振手中熟铜棍已然狠狠落下,这一下砸的极狠,将田虎后脑砸得凹陷下去。
田虎“哼”了一声,歪斜着身子倒了下去,四肢微微抖动,想要在临死前保持的英姿也成了泡影。
“呜!”
吕振眼睛都不眨一下,手中熟铜棍再度高高举起,对着自己原先的“主上”狠狠砸下!
一下!
两下!
三下!
田虎面目全非,头骨完全变形,早已死透,便是脑袋下的地砖也被吕振敲碎了两块!
“够了,把这儿收拾一下。”白英把手一招,范美人战战巍巍的把身子递过去叫搂着,二人经过卑躬屈膝、满脸谄媚的吕振身边,后者正在拭去熟铜棍上的血迹。
那血迹,是属于田虎的。是范美人生命中一个重要男人的。
这让范美人四肢冰冷,而旁边,那山寨货已经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一套田虎常穿的衣物,换了起来,加上田虎脱下的盔甲,活脱脱又一个田虎。
“可惜了。”
路过地上铺着的白狐皮时,白英发出叹息:“可惜了这上好的白狐皮,沾了血便没法用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白英停下脚步,看着瑟瑟发抖的范美人,给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从这里开始,便是你和主上一起出去了;你今天表现的很好,只要一直表现好,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范美人忍不住接连打了两个哆嗦,白英皱了眉头,在地上翻了翻,总算找到一张没有沾血的白狐皮,给范美人围上。
“田虎”已经悄然站到了范美人旁边,微微一笑:“美人,今天朕真高兴,和朕一起出去罢。”
那熟悉的声音那范美人一个激灵,险些没叫喊出来;那“田虎”上前一把搂住范美人,伸手推开殿门,走了出去。
范美人没有敢回头去看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她知道,从此以后,自己不能出任何差错,要不然,便是轮到她自己神秘消失了。
而真有那么一天,白英连替身都不用准备。
...
...
“什么!要去汾阳府?”右丞相卞祥听到命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主上御驾亲征,可是要迎战孙安,解霍县之危!”
“田虎”微微点头:“右丞相不必惊讶,方才白指挥使有情报送到,宋军绕开霍县,已然进入汾阳府,眼下虽然宋军意图不明,但汾阳府守兵不足,必然要去解救。”
旁边的白英也道:“莫非右丞相大人不相信白某的情报?”
同时“田虎”也重重哼了一声。
卞祥本来想争执一二,见这对君臣一唱一和的,当然不敢当面质疑,便交出军队指挥权;“田虎”一声令下,大军绕过绵山,由西转向北,进入汾阳府。
而此刻真正的田虎,已经被白英手下的精英杀手埋在了介子推泥像后面。
“这卞祥也是个障碍,早晚要除掉!”白英暗忖:“有这十万军队,大事成矣!察哥准备下月攻打靖西夏城,应该能赶得上!”
...
...
就在前一天,孙安率领的大军没花多大力气就攻下灵石县,事实上,灵石县守将都没有弄明白眼前的到底是宋军还是自己人,等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然来不及。
灵石县拿下,下一步便是介休县了,那里西临汾河,和阳凉关、灵石县练成一条防御线,正好挡住田虎大军西进道路;而由于汾河的关系,就算是汾阳城的敌军得到消息来支援,也无法前后夹击。
虽然孙安还无法相信关羽手书中的部分内容,特别是白英要将田虎大军带去西边,和西夏人两面夹击宋军防线;不过命令就是命令,孙安便要一丝不苟的执行。
如果真如书信里所说的,孙安估算田虎大军到达的时间,约莫也就在两三天后,这给他不小的压力。
毕竟,还有一个介休县等着孙安去打。不但要打,还要马上转入防御,把田虎大军死死钉在这个位置,等着关胜和西门庆大军赶到,这样才能里应外合,一举击溃这晋国最后的主力。
介休县的守将是樊玉明和鱼得源,和孙安并不熟络,不过孙安率军到达介休县南门扎下营寨的时候,还是让士兵射了一份书信进去,盼望能有一丝希望。
很快,介休县也通过弓箭回了书。
书信的意思很简单,无非是对孙安所说的事情全然不信,更放言要孙安洗干净脖子等着被砍头。
孙安看罢苦笑一声,在油灯上直接把这份充满辱骂,却字体秀丽的书信烧掉。
樊玉明和鱼得源二人的水平到不了这种地步,这份回信显然是找了读书人代笔的。
不过说起来谁也不会相信,田虎可能已经受到白英控制这种荒唐事情;在樊玉明和鱼得源二人看来,孙安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孙安烧完书信,传令下去,明日清早攻打介休县。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一定要拿下这个介休县!只要樊玉明和鱼得源二人肯出战,孙安觉得自己便有机会很快拿下介休县!
不过这一点似乎已经通过书信完成了,孙安有七八成的把握,明早这两个货肯定会出战的。
第四百零三章 滚 (第二更)
“主上,前锋已经绕过绵山。”卞祥禀报道:“前方探子未见宋军踪迹,是否去阳凉关或灵石县驻军?”
“不。”田虎断然否决了卞祥的提议:“就在野外扎下营寨,四下放出探马,明日一早北上,直抵介休县,准备渡过汾河,向汾阳府进发。”
卞祥心中暗叹一声,这样下去已然违背了之前御驾亲征的意图;本来是要去霍县打退叛贼孙安的数万人马,孙安没见到,霍县也不去了,而是白英一个情报,把十万大军支到了汾阳府。
而探子也未曾见到宋军踪迹,卞祥打心底对白英的这个情报的准备性表示怀疑,但看到白英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田虎身边,这让卞祥无法开口。
“主上,可否屏退左右?”卞祥还是做出最后的努力,他是从田虎起事时就一路跟随,总有些老资格可用:“微臣有机密要事和主上商议!”
“哦?”
田虎微微点头,让旁边黄门官、禁军退了开去,但白英依然站在田虎身后,这让卞祥大伤脑筋。
“白指挥使能否暂避一时?”卞祥干脆直接问白英。
白英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向田虎拱手道:“主上,白英告退。”
田虎挥挥手:“白指挥使一路上辛苦,先休息去罢。”
卞祥暗喜,等白英退下,急道:“主上,微臣有一语,不吐不快!”
“右丞相劳苦功高,有话不妨直讲!”田虎抖抖袖子:“想当年起事之时...”
“白英有问题!”卞祥知道自己也许就这一次机会,打断了田虎的话:“主上,此人素有二心,能背叛皇城司,自然也能背叛主上!有此人在身边,主上须得时刻留神才是!”
此言一出,田虎脸上顿现不悦之容,厉声道:“在朕起事之时,没有白指挥使,这片江山从何而来?要靠你们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打下来,需要多少时日?白指挥使是朕的左膀右臂,这种胡乱猜忌之语,不必再说!”
卞祥长叹一声,只道是田虎被白英花言巧语迷惑了心智,根本没有想到眼前这田虎已然是白英安排的替身,而他真正的主上已然在绵山脚下长眠。
但卞祥并不甘心,上前一步拱手道:“主上!如若再执迷不悟,卞祥也不做这右丞相,还是回乡务农算了!”
卞祥这是破釜沉舟,要用自己的离去唤醒田虎。
“唔?卞祥!你这是在威胁朕?”田虎大怒:“你和朕共同起事那点功劳,也在朕面前指手画脚,教朕做事么?”
田虎的反应大大出乎卞祥的预料,不要说被唤醒,就连一点挽留他的口气都没有。
卞祥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
田虎似乎怒不可遏,袖子一挥:“来人!”
话音刚落,白英第一个出现:“主上,有何吩咐?”
“卞祥,你既然要回乡务农,朕也不拦你。”田虎对卞祥冷笑一声,用手一指:“朕看在往日情分上,给你快马一匹,钱一百贯,你这右丞相的位置,便由白指挥使来做!”
卞祥脸色极其难看,而白英则是笑盈盈的从卞祥拱手道:“右丞相大人...不,这位卞兄,一路好走。”
“主上...”卞祥冷汗直流,这才明白自己是挖了个坑自己跳,而白英则准备从背后踹自己一脚。
田虎“哼”了一声,背过了身子,不再看卞祥。
卞祥失魂落魄,白英一拍手,自有人牵过一匹马来;卞祥摇摇晃晃,翻身上马,一言不发往南而去。
“这不是大人么?”
“大人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卞祥顾不上将士们惊讶的神情,只是纵马扬鞭,低头从大军旁边通过。
“主上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也许回乡务农才是自己最好的出路罢?”
半个时辰后,卞祥勒住了马,转回头看那晋国最后的希望,十万大军有如洪流一般往北而去,忍不住一声长叹。
但他没有发觉的是,后面偷偷跟随他的七八匹马,还有马上那些黑衣精英杀手眼中露出的寒意。
一阵风吹过,卞祥猛然醒悟,暗自骂道:“自己却是呆了,田虎被白英迷惑,还有太子田定,何不回威胜城,辅佐太子田定?那里还有十万军队,还有一丝可能!”
卞祥下定决心,看清道路,打马往威胜州方向而去。
“追!”不远处那七八个黑衣精英杀手互相打个手势,远远的跟了下去:“一定要拿下卞祥的人头!”
卞祥心里焦急,死命抽打马匹,将速度提升到极限,绵山飞快的往后退去;由南转向东,卞祥纵马踏上了返回威胜州的大路。
但没到两个时辰,在慢慢暗下来的天色里,卞祥便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宋军的营寨!连绵不断的营寨!
卞祥唬了一跳,这么大股的宋军,莫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从威胜州出发的时候,东边那路宋军不是还在榆社县么?
中间隔着数个城池,莫非宋军能飞不成?
又或者...威胜城已经沦陷?
卞祥远远的勒住马匹,滚鞍下马,脱去了自己那身哗哗作响的盔甲,从马上取下一柄钢刀,握在手中。
“威胜城决计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沦陷!”卞祥努力遏制否定自己那不安的想法,举步往那截断道路的宋军连绵营寨而去。
骑马,是不可能冲过这连绵数里的营寨的。
卞祥要做的,是偷偷绕过宋营,也许,顺便擒住士兵,问清楚情况。
但背后的数声马匹嘶鸣打断了卞祥的行动。
卞祥警觉的回身,正好看到七八名精英杀手正跳下马来,各持利器,往自己围来。
“白英这厮,果然要赶尽杀绝!”卞祥一阵后怕,要不是自己一路快马加鞭,只怕早就死了!
不过眼下的形势也好不到哪儿去。
“卞大人,我们兄弟几个特来送你上路。”为首的精英杀手眼中寒意十足,从面罩下吐出的言语更让人浑身发抖:“若是识相的,自己了断罢...也省了功夫。”
“白英打得好主意!迷惑了主上又来追杀我!”卞祥话音刚落,便发现不知不觉之间那七八个精英杀手已经将自己团团围住。
“你还梦在鼓里!”为首的精英杀手发出一阵冷笑:“那就做个糊涂鬼罢!”
卞祥听这话心中一动,举钢刀喝道:“等等!”
“怎么,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那为首的精英杀手冷笑一声:“别逗了,再不动手那就由我们兄弟几个代劳罢!”
卞祥把钢刀往脖子上一架,喝道:“今日卞某身死,却不能做糊涂鬼!清清白白来,明明了了去!”
“反正你已经是个死人,告诉你也无妨。”为首的精英杀手嘿嘿笑道:“田虎已经不是从前的田虎,你那个主上已经从世上消失了。”
“什么!”卞祥心头大震,转过身子两步迈出,钢刀一挥,向自己身后的那名精英杀手砍去。
但卞祥这一下却被那精英杀手轻轻格开。
卞祥急忙退回原先的位置!
“早知道你不肯自尽,动手!”
随着为首的精英杀手一声令下,包围圈开始逐步缩小;卞祥急的满头大汗,口干舌燥,胡乱挥舞着钢刀,做出最后无用的挣扎。
“杀!”
一声断喝发出,但发令的却不是精英杀手。
“飕飕飕!”
“小心!”那为首的精英杀手急忙发出警告,但为时已晚。
一阵箭雨过后,那八名精英杀手倒下了三名,还有两人格挡不及,手脚中箭的。
为首的精英杀手大喝一声,手中刀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直指卞祥。
他知道,这是宋营里的人发现了他们...能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下精准命中,而且没有伤到卞祥,来的是高手!
不过,只要杀死卞祥,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即使这意味着丢掉性命!
卞祥看着迎面而来的寒光,不及躲避的他从容闭上了眼睛。
“也许就到这里了罢?”
卞祥心中念头一转,紧接着就听到不知何处发出一声不容置疑的指令。
“滚!”
卞祥福至心灵,非常听话的丢了钢刀身子往地上一倒,手足并用,匆忙之中也搞不清方向,胡乱滚了开去。
为首的精英杀手顿时傻眼,万万没想到卞祥忽然来了这么一招。
但数只迎面而来的羽箭已经让他再无机会挥刀。
箭头狠狠扎进身体的力道如此之大,让为首的精英杀手闷哼一声,身子往后退去。
一支不足三寸的铁箭便在这时深深钉入了他的左侧太阳穴。
第二轮箭雨一过,在场再也没有任何人能站着。
卞祥伏在地上不敢动弹,直到他面前出现了一双做工极好的小牛皮靴子。
“带回去。”
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显然是这双小牛皮靴子的主人,也是刚才发出那声指令的人。
卞祥一路飞驰来来,短时间内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收到的刺激让他无法再坚持下去。
“居然是宋军把自己给救了...”
这是卞祥眼前一黑失去知觉之前,心中的最后念头。
第四百零四章 挫骨扬灰
等到卞祥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环境。
显然,这已经是在宋营里面了。
灯光被特意调暗,这让卞祥的眼睛很快适应了这种光线。
“咱老百姓啊...今儿个真呀真高兴...”
有人!
卞祥匆忙合上了眼睛,决定在没有搞清楚情况之前先听听再说。
“咱老百姓啊...今儿个要高兴...”
这小曲调子非常奇怪,而且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两句,直往卞祥耳朵里面钻去,时间长了实在是让人受不了,所以卞祥忍无可忍,一骨碌翻身坐起,看看到底是谁在哼这种不上调的曲子。
床榻前面坐着一个白袍男子,把玩着手中一块羊脂玉牌,嘴里正哼着小曲;见卞祥坐起,手中动作一停:“醒了?”
“醒了。”卞祥下意识的回答,但很快反应过来。
这白袍男子是西门庆?也太随意了吧?这小曲是怎么回事?
“醒了就好。”西门庆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去,嘀咕着留下一句:“你醒了,我就该去睡觉了...”
“西门大人,请等等!”卞祥一头雾水的急忙下来床榻,一时间找不到鞋子,干脆光着脚丫子行礼道:“多谢救命之恩!”
西门庆摸了摸雷公石,并没有转回身子,只是用非常平淡的口气道:“救你的另有其人,不是我;要谢,明天早上再说。”
话音刚落,西门庆还打了两个哈欠。
卞祥闻言奇道:“莫非西门大人没有什么要问小人的?”
“咦?”西门庆总算转回了身子:“我有什么好问的?你和那些精英杀手的对话,早就有人告诉我了;你的身份,也有我未过门的小妾琼将军给予确定了。”
卞祥心头大震。
琼将军,莫非是原先的郡主琼英?
这个未过门的小妾又是什么意思?
西门庆不耐烦的重新往门口走去:“田虎罪有应得,不过好歹也是个草头天子,等明天一早,就去那柏沟村把尸体挖出来。”
话音刚落,背后“噗通”一声,西门庆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卞祥跪倒了。
“你也不用谢我。”西门庆下一句话让卞祥目瞪口呆:“还有人等着挫骨扬灰呢!”
这回卞祥没有跟上来,呆呆的坐在地上。
西门庆走出帐篷,看了看满天的星斗,微微叹口气:“麻烦,真麻烦!不过办完这样事情么...就有妹子入手。麻烦也就麻烦点吧!”
...
...
十月初二。
西门庆、琼英、叶清、卞祥还有数十名吹血亲兵先行一步,去绵山脚下那柏沟村介子推庙;而关胜则率领大军,徐徐往前进发。
田虎大军的位置已经明了,距离他们有三四个时辰的路,只要按这个速度进行下去,相信能够赶得及。
只要孙安能按时拿下介休县。
卞祥昨日没有进过柏沟村,倒是迟疑了一会儿;反倒是叶清道路娴熟,一扬马鞭给指明了方向。
西门庆才想起来,原先琼英家离此处并不算远,叶清自然熟络。
介子推庙还是那般的冷清,众人跳下马来,卞祥也自是不知田虎到底葬身何处,要不是昨晚有个精英杀手没死透,把消息说出来,西门庆也不会知道这地方。
整个庙虽然小,但要找到一具掩埋的尸体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西门庆摸了摸雷公石,有点后悔没把旺财带来。
“狗鼻子应该够灵吧?”西门庆站在院子里面暗忖道:“旺财也许受过类似的训练...”
而琼英和叶清则在四处寻找,看看地上有没有松动的痕迹,卞祥却怀着另外一幅心思也在帮忙寻找。
“郡主...郡主?”卞祥凑近琼英,压低了声音唤道。
琼英冷冷道:“你如果不想死那么快,就不要这么称呼我!”
“小姐...”叶清急忙上来劝道:“卞丞相不知道那些事情的...”
“哪些事情?”卞祥奇道。
琼英冷笑一声:“也许西门大人还没有告诉你,那个想要把田虎挫骨扬灰的就是我罢?”
话音刚落,琼英连正眼都不看卞祥一下,自顾自的去了。
卞祥大惊,叶清长叹一声,挑了主要的给卞祥讲了讲,让他又恢复到呆呆坐在地上的形态了。
本来想着借助琼英乘机逃走的卞祥,顿时脑子短路了。
“哼。”琼英余光看到发呆的卞祥,鼻子里发出不屑一顾的声音,继续寻找可疑的所在,遇到可疑的,就用脚用力踩两下。
“这儿!”
不远处传来西门庆的声音,让院中的三人纷纷抬头望去。
西门庆推开大殿殿门,阳光照射进来,正好看到里面地砖上一些已经发黑的血迹。
琼英和叶清毫不犹豫的上前查看,卞祥也跌跌撞撞的过去看了,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西门庆懒得理他,借着日光沿着血迹四下查找,果然又在不远处发现了更多的血迹。
“没有往外面去的血迹,田虎尸身就在这大殿里面。”西门庆一边分析,一边用鞋子在旁边地上蹭了两下,指着道:“你看,这里有更多的血迹,只是被人故意用灰盖住了...”
琼英心头一凛,往地砖上看去,果然看见西门庆足下泥灰有些异样的颜色;叶清急忙去寻了一把笤帚过来,轻轻扫开泥灰,果然露出了大片的血迹。
西门庆虽然穿越前学的是临床医学,但这些多的血迹足以说明有人在此受了极其严重的伤,甚至于死亡。
“看来田虎便是死在此处。”西门庆点头道:“四下里扫一扫,看看血迹往哪儿去了。”
叶清点头称是,按照西门庆说的去做,还真发现了一道血迹,若有若无的往介子推泥像后面去了。
不出意外的,三人在泥像后面发现了地砖被重新码放的痕迹,用随身尖刀撬起几块之后,下面的泥土是松软的,显然是不久前被动过的。
西门庆出去叫了几个吹血亲兵,往村子里借了铁锹之类的,泥像后面昏暗,干脆点亮雷公石,叫吹血亲兵就此挖下去,果然没两下就挖出一些占满泥土和血迹的动物皮毛。
“是白狐皮。”叶清看了一眼顿时认了出来:“这么好的白狐皮,只有宫里才有。”
琼英用颤抖的手掀开白狐皮,下面是一具面目全非的男尸,整个脑袋都变形了。
“下手够狠。”
西门庆说了一句,琼英突然回头瞪了一眼,西门庆赶紧道:“罪大恶极!罪有应得!”
“来啊,把这恶贼的尸身搭到院子里面,挫骨扬灰!”
西门庆一声令下,两个吹血亲兵一人拉了田虎尸体一条腿,毫不客气的拖着。
在门口的卞祥见尸体在自己旁边经过,总算醒过神来,扑上来用非常滑稽的造型紧紧拉住田虎尸体。
“总算是君臣一场,有些情分。”
西门庆心中叹一声,叫那两个吹血亲兵丢下尸体,去外面树林里寻些烂木头树枝之类的,在庙外空地上搭了起来。
琼英碍着西门庆的面子,不好发作,嘟着一张俏脸往庙门口一蹲,气呼呼的样子让西门庆真想上前掐一掐那个能出水的二八少女的俏脸。
叶清神情倒是放松了许多,默默注视着即将成为小姐夫君的这个白袍男子,突然想到:“有这样的结局,也对得起老爷夫人在天之灵了。”
“气一会儿得了。”西门庆开口劝解道:“本来要拿住田虎,解送往京城的,你就算想要挫骨扬灰也是不成;白英这么一搞,倒是有个替死鬼,真正的田虎便能在你手里挫骨扬灰了,还不满足么?”
琼英白了西门庆一眼,转头看看那大殿门口依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卞祥,又转回头看看西门庆。
那意思是,你看怎么办?
西门庆也觉得很烦,总不能让卞祥从白天一直哭到晚上,远处升起的尘土和微微颤抖的大地说明大军即将经过这里,而卞祥连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该上路了!”
西门庆猛然间一声大吼,卞祥猛的一激灵,抬起头往这边看来。
“卞大人,田虎该上路了。”
卞祥苦笑一声,弯腰背起田虎尸体,喃喃自语道:“是啊,该上路了。”
“点火!”
西门庆一声令下,吹血亲兵把手中火把往草草搭成的台子下面一丢。
这季节风高物燥的,很快,火焰便升了起来,让人忍不住后退去。
琼英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那火,似乎只有这火,才能熄灭她心中的怒火。
叶清表情严肃的看着那火,感觉一直压在身上的担子就要放下了。
而西门庆看着那火...唔,似乎柴火放得太多了,这天气,要把整个树林子点着就糟糕了,这点人不够灭火的。
“主上,上路了!”
卞祥徒然一声吼,沙哑的嗓子让他的声音变得极为怪异,望着那火,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反常。
火堆熊熊燃烧,让围着的众人继续后退了一些,只有卞祥丝毫不顾,背着田虎尸体一步步走向那堆火。
在众人惊呼声中,卞祥没有放下田虎尸体,而是从容的往那火焰扑去...
第四百零五章 轻取介休县
琼英看着火焰,心中卸下了极为沉重的一块石头,血海深仇终于得报,让她暗自默默祷告,希望父母在天之灵能够听得到。
不知不觉中,琼英握起的拳头慢慢放松,没有了这份负担,她突然觉得对接下去的生活没有一点概念,一种莫名的慌乱像小虫子一样慢慢爬过她的心头。
目光一转,琼英看到了在一旁倚着门的西门庆,而西门庆也正看着琼英。
二人目光一撞,似乎都从对方目光中读出了什么,琼英慌忙中侧过脸去,刻意躲开西门庆的目光;而站在二人后面的叶清看到此情此景,心头一喜。
“虽然是给西门庆做妾,但此人如此年轻便已经身居高位,深受官家眷顾,也算是个好归宿。”
叶清替琼英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西门庆眼睛看着琼英这个就要到手的最终奖励,愉悦感自然不用说;不过眼下主线任务还没完成,只不过目标从田虎变成了白英,而那个山寨货么...到时候押解进京,好歹对道君皇帝有个交代。
到底是砍头还是剐了,那就不是西门庆能决定的事情了。
不得不说,白英的出现,彻底改变了田虎的人生轨迹;没有白英,田虎便无法如此快的占据好大一块地盘;没有白英,田虎也不会不为人知的死在这破地方。
从头到尾,白英都在暗中用各种手段控制着田虎;从卞祥之前口中透露出来的,田虎宫里范美人也是白英的人,就连禁军头领吕振也是白英的人。
想起来还真是可悲啊。
田虎坐着草头天子,却不知不觉被白英架空,直至完全替代。
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西门庆露出一丝笑容,白英自以为得计,可以和西夏的军队里应外合,把宋军的防线撕开,但却没有想到已经被人预料在先,把前路阻断了。
“这白英不是宋奸便本来就是西夏人。”西门庆想着:“从他的身份不明看,只怕就是西夏人...如果能生擒白英,那么便能顺藤摸瓜,打掉一批人...谭稹便是第一个。”
当务之急,是要确保能把“田虎”军队活活拦在介休县。
孙安已经通过探子传回了这个情报,西门庆对于孙安能不能拿下介休县,没有丝毫疑问;关键问题是,在拿下介休县之后,留给孙安的时间还有多少?
看来,是时候要和关胜商议,一个人数不多的先锋队的出现,可以及时帮助孙安。
这个任务,交给霹雳火秦明就再合适不过了。
...
...
“无耻叛贼,还不快滚出来见我!”
“孙安小人,出来吃爷爷一刀!”
孙安营寨门口,樊玉明和鱼得源率两千人马,大骂不已。
孙安闻报不怒反喜,对左右道:“此二人出战,省了许多功夫!”
当即点起数千精兵,亲自出营迎战;又暗中安排聂新、金祯、潘迅、胡迈、薛灿五将率两万人马,悄悄从大营后面出去,绕过敌军,前去偷城。
聂新、金祯早有准备下数百套北军服饰,安排一支小队装成残兵骗开城门,只等孙安这边战斗打响,便可行事。
樊玉明和鱼得源一持大刀,一持铁枪,来回叫骂搦战;见营寨大门一开,有士兵出来搬开鹿角等物,急忙定睛观看,果然看见孙安面有苦色,背着两口镔铁宝剑,率数千士兵出来迎战。
“你看那孙安孤身一人,连个副将都没有,又是一副苦瓜脸,肯定是军中不和!”鱼得源看孙安孤零零一人在队伍前面,便暗对樊玉明道:“待我前去战他,你在后面寻了机会放冷箭!”
樊玉明点点头:“对付这种叛贼,何必讲规矩?你且把那厮往这边引一引,我好出手!”
二人商议定了,鱼得源手捻铁枪,冲上前道:“孙安!你可敢来战我?”
孙安肚里暗自冷笑一声,便叫士兵擂鼓助威,自己去背后拔了两口镔铁宝剑提在手里,纵马上前,和鱼得源打个对面:“有何不敢?”
鱼得源大吼一声,铁枪往前一递,直刺孙安胸口;孙安虽然不精通枪法,但也能看出鱼得源不过是个半调子水准,当下便是一哂,左手剑一挑,早将这一刺挑开,右手剑顺势而上,便来削鱼得源手指。
这一下吓得鱼得源背后冷汗都下来了,急忙把马一拨,挪开两步,同时撤回铁枪;正待再度刺出,没想到孙安两口宝剑好似附骨之疽,早将那柄铁枪压得死死的。
后面樊玉明见了,急忙去箭壶里拔了根羽箭,悄悄去了弓来,也不及提醒鱼得源,直接便是一箭放出,直奔孙安面门。
鱼得源耳听得后面弓弦声响,情急之下连铁枪都不要了,拨转马头就走。
孙安冷冷一笑,纵马上前,来赶鱼得源;樊玉明见孙安迎着箭来,暗道岂非该死?
谁知孙安左手剑轻轻一格,早把那支羽箭拨开,右手一抖,那口镔铁宝剑脱手而出,鱼得源背后盔甲有如纸糊的一般,顿时扎透身体,尸体栽倒在马下。
樊玉明看了,目瞪口呆,急忙拨马便回本阵。
“这种箭法,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了!”
孙安把左手剑往空中一抛,明晃晃的惹得两边士兵齐齐惊呼一声;便在这当口,孙安取了强弓雕翎箭,觑得亲时,挽弓如满月,箭去如流星,正中樊玉明脖子。
两边士兵见那口镔铁宝剑到了最高处便是转而直下,都看得咂舌不已,反倒没有人去看樊玉明了。
孙安一箭射出,便收了弓箭高举右手,看也不看只是轻轻一捏,将那口镔铁宝剑轻轻握在右手,挥一挥:“杀!”
“噗通!”
樊玉明这才从马上滚下来,早已一命呜呼。
北军士兵见孙安如此神技,心服口服,哪儿还有争斗之心?更何况樊玉明和鱼得源二人已死,纷纷丢下兵器投降。
孙安见自家士兵未曾折损一人,又得数千士兵,大喜之下,整顿一番,便拔起营寨,来介休县。
便在这时,鼓上蚤时迁到了,把白英之事说了,听得孙安也暗自心惊;时迁又道:“那白英用田虎替身,率领十万大军,离此处不过六七十里,介休县那边情况如何?”
孙安也把之前安排说了,时迁喜道:“如此一来,便能有些时间了。”
二人率军同往介休县而来,果然见城池上已然挂了自家旗号,胡迈、薛灿二将出来迎接道:“不负副帅所托,已经拿下南门、东门,其他两门士兵还在苦战不休。”
孙安听了,便亲自率军去北门,时迁、胡迈、薛灿三人去了西门,不到半个时辰,四门皆已拿下;孙安传下令来,四门紧闭,偃旗息鼓,多多准备滚木礌石,只待敌军到时,死死咬住。
果然不到两个时辰,城外便见北军探子身影,见介休县南门紧闭,城墙上士兵不见半个人影,连旗帜都没有。
那几个探子犹犹豫豫来到城下,孙安墙垛后面看的清楚,把手一挥,弓箭手上前便是一轮箭雨,顿时射死几个。
剩下一个探子吓得屁滚尿流,急忙打马去了;胡迈取了弓箭便要射去,孙安道:“且留此人性命,好叫白英得知这介休县已然落入我等之手;白英疑心颇重,必然先小心翼翼派小队人马前来试探,不敢直接进攻。”
...
...
不出孙安所料,得了探子回报,白英果然犹豫起来,本来全速前进的十万大军放缓了脚步。
宋军出现在汾阳府,这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白英用来让其他将领信服的理由;没想到,宋军还真是出现在了汾阳府,好不容易逃得性命的探子也搞不清楚到底是那支宋军,不过白英知道,这必然是孙安指挥的那一支。
话说回来,孙安怎么知道自己的意图?怎么可能知道?
这让白英更加疑心重重,不敢匆忙做出决定。
孙安所辖有五六万人马,要想越过眼前的介休县城池是几乎不可能的,更不用说在介休县城北还有一条汾河。
要是孙安乘自己大军渡河的时机,从后面发送攻击,后果不敢设想。
白英在马上左思右想,也始终没有想清楚只是怎么一回事?
比起自己的心思被人看透,白英更加相信这可能只是个巧合。
但如果白英这时向来路派出探子,便会发现西门庆、关胜的八万大军在数十里外紧紧追赶他们;但举棋不定的白英始终把重点放在介休县上,而没有派出探子查看来路。
因为在他想来,西门庆等人还在威胜州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打着,绝对不可能盯在他们屁股后面。
但可惜,西门庆并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更何况,他已经了解到了白英的真实意图。
乙组一号带着面罩,肃然跟在白英身后,那八名精英杀手一直没有回来,让他隐隐有些担忧,但眼下却不是用这种事情打扰白英的时候。
更何况,他对手下有信心。
过了半个时辰,白英终于通过“田虎”传下命令。
“介休县落入宋军之手,正是叛贼孙安所为!全军奋力向前,收复介休县,把孙安碎尸万段!”
第四百零六章 攻防战打响
?士兵们听到这条命令,倒是来了jīng神头,毕竟一直埋头行军,连个宋军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而此刻宋军便在介休县,率领宋军的居然是叛贼孙安,这让他们觉得没有白费那么多功夫一路从威胜城来到这里。网
毕竟之前宋军两路进攻威胜州的消息传遍全军,而这次行军的目标本来就是孙安一路,地点从霍县变成介休县之后,这支大军便似乎迷失了目标一般,这条命令一下,让士兵们重新点燃了斗志。
那些将领们也是一样,行军路线的更替让他们心有不满,但这条命令让他们重新觉得主上是高瞻远瞩的主上,而白指挥使手下那些黑衣jīng英杀手也不是吃干饭的。
当然,现在应该叫白右丞相了。
虽然卞祥的离去让很多将领有些失落,但这种失落感很快就被即将到来的大战引发的那种激情冲淡。
自从钮文忠兵败盖州,宋军前进的速度如此之快,让很多人都没有想到,壶关天险、昭德重镇,都没有拦住宋军前进的脚步;不知不觉之间,宋军已经在夹击威胜州了。
很多将领都憋了一口气,而现在,是把这口气撒出去的时候了。
杀气腾腾,是现在这支十万大军的真实写照。
而这一点,让白英很满意。
“十万大军!已经是自己的了!”白英眼中也出现了少有的狂热:“只要打下介休县...很快,靖夏城!一品堂!察哥!”
...
...
孙安在城墙上远眺,地平线已经可见黑压压有如蚂蚁一般的北军士兵,鼓声隆隆,让左右士兵有些变sè,而孙安更多的只是在心里暗自叹息。
曾几何时,孙安手下的这五万士兵和外面的十万北军士兵接受着同一个人发出的命令,更不用说孙安本来还是殿帅,外面这十万北军士兵中绝大多数便是他属下禁军;而今天,却要兵戈相见,天地便会成为一个大磨盘,不知道要消耗多少血肉,多少xìng命。
田虎已死。
孙安不用怀疑,白英已经利用一个替身取得了指挥权,这十万大军中绝大多数人绝对是从心里面痛恨自己这个“叛贼”,因为孙安可以看出他们的头是仰着的,士气高涨,杀气几乎冲破云霄。
十万大军,足以投鞭断流,孙安也不会尝试去解释真正的田虎已经死去的消息,因为这完全是徒劳。
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也不敢相信。
只要坚持到西门庆和关胜他们赶到,里应外合,这城内的五六万军队才有生机。
“准备!”孙安一错镔铁宝剑,发出一股凌厉的龙吟之声:“如有不服从命令者,先问过我手中双剑!”
聂新、金祯、潘迅、胡迈、薛灿等副将凛然从命,纷纷传令下去;所有士兵的神经都崩得紧紧的。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战争,便是如此残酷。
于此同时,霹雳火秦明和病尉迟孙立、镇三山黄信、小尉迟孙新正率领三千骑兵往介休县挺进,这是特意选出来的骑兵jīng锐,秦明接到命令的时候,整个人顿时沸腾了。
“末将领命!”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西门庆和关胜听出了秦明心中的那份期待和愉悦交织在一起的心情。
这种任务,才是秦明一直渴望不已的,率千骑,突入十万大军!
秦明披上了血红战袍,而他手下亲兵也齐刷刷的披上了同样的血红战袍。
“秦将军这么做,岂不是抢我吹血亲兵队的名头?”这紧要关头,西门庆和关胜开起了玩笑,让后者微微惊讶。
敌军十万,我军八万,加上介休县城中孙安所部五万,一共二十三万,即将杀得血流成河,而西门庆一身白袍,开着玩笑,自有一股“谈笑间飞灰湮灭”的风采。
旁边琼英看在眼中,顿时眼神中冒出许多小星星来,让西门庆暗笑不已。
看起来不管什么时候,少女那种看偶像的神情总是相似的啊!
正在西门庆暗自得意的时候,琼英却平淡的来了一句:“依我看,西门大人不如就将那面吹血认军旗送给秦将军,如何?”
众将顿时笑翻,关胜也忍不住拈须微笑。
“这有何难!”西门庆咳嗽一声:“刘驼子何在!”
疤面虎刘任重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拱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本是秦将军亲兵。”西门庆看了一眼刘任重,非常认真的说道:“今rì你便打起吹血旗号,率领吹血亲兵,随秦将军冲锋陷阵,如何?”
此言一出,旁边众人吃惊不小,就连关胜也“咦”了一声,停下手中动作,琼英更加是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她自己随意一句话,却让西门庆做出如此决定。
刘任重道:“那大人身边...”
“自有琼将军护卫。”西门庆把脸一板,转回头看看那下巴快要掉在地上的琼英:“琼将军,你看如何?”
琼英也严肃起来,拱手从命。
西门庆冲刘任重把手一挥:“刘驼子,你去罢!”
众人这才知道,西门庆没有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刘任重身子突然颤抖起来,这是喜悦的颤抖:“遵命!”
没到十息,吹血亲兵队集合完毕,刘任重不再驼背,挺直了腰杆翻身上马,高举“吹血”认军旗,往正要准备出发的秦明而去。
“秦将军!奉大人之命,特来助战!”
“原来是你!你很好!”秦明上下打量刘任重,几乎快要认不出这个原来是自己身边老兵油子的家伙。
紧接着秦明拨转马头,远远冲西门庆一拱手:“西门大人!谢了!”
西门庆微微点头示意。
不用秦明招呼,吹血亲兵队在刘任重的指令下纵马贴在了秦明亲兵队的左翼。
秦明看着那面“吹血”认军旗迎风飘扬,猛然间狼牙棒一挥,三千骑兵有如一道洪流,在众人的注视下,往西北方向而去。
“西门大人,我们也该出发了。”大刀关胜收回目光:“秦将军的先锋队有如尖刀,但没有我们及时赶到,再快的尖刀占满鲜血之后,也会变得迟钝起来。”
...
...
“主上!前面便是介休县!”一干将领齐齐向“田虎”请令:“还请主上发号施令,如何攻打介休县!”
“田虎”眼光一转,咳嗽一声:“朕御驾亲征,便是为了鼓舞士气,至于这仗怎么打...右丞相,你来说说看!”
白英应声而出,目光扫过众人。
傅祥、顾恺、寇琛、管琰、冯翊、吉文炳、安士隆。
这些人是禁军头领,也是大晋国最后的jīng锐...被他自己cāo纵的jīng锐。
当然,“田虎”旁边还有一个自己人,那就是亲手棍毙田虎的吕振。
“尔等都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白英喝道:“介休县四门,除去北门临近汾河,无法用兵,其他三门,着力攻打!”
“傅祥、顾恺、寇琛,你等三人负责东门!”
“管琰、冯翊、吉文炳,你等三人负责西门!”
“安士隆、吕振,再加上白某自己,负责主攻南门!”
“三面一起进攻,把孙安和他龟缩在城中的五万人马赶下汾河,成为我等十万大军过河的踏脚石!”
介休县城池不大,城墙矮小,白英这等安排也可谓是并无过错。
尤其是白英自己准备率军猛攻正面的南门,田虎坐镇,鼓舞士气再好不过。
“区区介休县能挡住我白英几天?几个时辰?”白英看着城头上那面认军旗,上面一个大大的“孙”字,冷笑不已。
但他很快便认识到,孙立的可怕之处。
孙立看着分三路扑向介休县,目标非常明确的敌军,冷冷的挥动了令旗。
聂新、金祯守西门,潘迅、胡迈守西门,而薛灿则留在南门,和孙立一起。
滚木礌石已经备好、数口大锅里面的油脂也开始沸腾。
白英和吕振信心满满的命弓箭手向城头zì yóushè击,准备用几轮箭雨压制住,而后加上云梯,冲上城头...这南门不就拿下来了么?
在白英看来,战争就是这么简单。
但他和吕振没想到的是,第一轮箭雨过后,城头突然立起了很多大木板。
桌面?
白英粗粗看了一眼,果然是桌面,五花八门,规格不一。
在孙立的指挥下,几乎满介休县能用来防御的东西全部推上了城头,又或者推挤在城下,随时运上去。
饭桌自然也是其中之一,翻过来那厚厚的木板用来抵御箭雨,还真是刚刚好。
很快,所有桌面都被钉上了少说十来支,多则几十支羽箭。
“哈哈哈哈!”吕振爆发出一阵大笑,指着城头道:“大人,你看孙安已经落魄到什么地步,连吃饭用的桌子都搬上来了!”
白英没有跟着吕振大笑,而是下令道:“架云梯!”
不管你是桌面还是椅面,你既然举着挡箭,那就没有办法抵挡接下来的攻势了。
孙安也在桌面的掩护下,冷静的打量着那些渐渐抬起的云梯。
这些,才是孙安真正的目标。
把云梯打掉,城外的士兵再多,也只是拥挤在外面,起不到什么作用。
城墙虽然矮小,但孙安还是有信心,这些青砖都是实打实的,并不是偷工减料的豆腐渣,用兵器砍...那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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