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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道第一人     风流相公西门庆txt下载     风流相公西门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二章 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女人

    汴梁青楼勾栏极多,多到马行街绝大部分都是青楼勾栏,剩下那些茶楼、脚店也是依附着这些青楼勾栏生存着。

    当然,刘指挥使呆的那家茶楼不算,那可是皇城司的产业。

    百花楼在马行街最好的位置,占地极大,门户重叠,不可尽数。

    有一种说法是百花楼里面有超过一百个房间,但如果是在汴梁绝对会被人取笑。因为百花楼何止一百个房间,一百个姑娘?

    在汴梁青楼勾栏之中,百花楼绝对是个独一无二的所在。

    因为你有钱也不一定能进去。

    西门庆特意了解过,百花楼居然有点像后世的高端会所一般,全部会员制,也就说,你必须是会员才可以进去;如果不是会员的需要有会员邀请才可以。

    之前的陆谦就是沾了高衙内的光,才可以踏入百花楼的大门。

    至于高衙内那种只喜欢熟妇人妻的货为什么会去百花楼,西门庆能想到的就是他是陪着别人来的。

    能让高衙内作陪的,自然也不是等闲角色。

    也许,这些就是紫萱姑娘所说的“神秘人物”了。

    第二天晚上掌灯时分,一顶轿子停到了西门府邸的门口。

    轿子很普通,就是大街上那种普普通通的青布轿子,大街上随便搂一眼都能看见的那种。

    但轿夫并不普通,一看就是练武之人,行动举止一板一眼,显然不是大街上那些寻常轿夫。

    “西门大人,请上轿。”

    其中一个轿夫躬身行礼,言语虽然朴素,但躬身的角度,声调的高低,可以看得出来受过严格训练。

    不管百花楼的幕后老板是谁,至少是一个极懂的管理的人,西门庆虽然不知道此人会不会现身,但对今晚之行有不小的期待。

    西门庆没有带其他人,而是把浪子燕青给叫上了。

    出入百花楼这种地方,只有浪子燕青经验最为丰富,万一有什么情况也足以应付。

    上次燕青在李家妓馆的举止,就完全证明他对得起“浪子”二字。

    等上了轿子西门庆才发现,这轿子虽然从外表看极为普通,但里面却非常不一般。

    用后世的话讲,就是...低调奢华。

    首先,只有做进去才知道这轿子内部空间比普通的轿子大了近三分之一。

    其次,以西门庆的认识来看,所感受到的都是市面上最高档的货色,就拿座椅上的垫子来说,竟然是半张白狐皮毛。

    这种白狐皮毛绝对是从辽金那边过来的,在大宋是极为珍贵的,寻常有女子能有一件白狐裘皮大衣,简直要喜欢到吐血。

    但这里,只是用来做垫子而已。

    更让西门庆感兴趣的是,轿子里面还有一盏琉璃灯,发出恰到好处的光线。

    手边还有一个精致的小木匣,西门庆发现里面有一小瓶酒,和一些肉干。

    打开小巧的玉瓶,一股熟悉的味道传了出来。

    是景阳春。

    显然,景阳春也被百花楼认可,成为奢华的一部分。

    百花楼能在一顶轿子里面花费这么多心思,让客人到达百花楼的路上就先有不一样的体验,让人忍不住想象真正到了百花楼之后,会有怎样的享受。

    随着轿子往下轻轻一沉,西门庆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已经到了地方。

    这一路上那两名轿夫抬得又稳又快,居然比西门庆估算的时间还要短。

    “西门大人,你来了!”

    轿子外面传来紫萱姑娘的声音。

    西门庆走出轿子,这才发现所在并非是马行街。

    也许是看出了西门庆的疑惑,紫萱姑娘解释道:“这里是专门供贵客出入的地方,马行街那里给寻常客人用的。”

    原来,会员也是有等级的,显然这里就是所谓的vip通道了。

    西门庆微微一笑:“紫萱姑娘,还请带路。”

    “大人请随我来。”紫萱带着西门庆和燕青走进门来,似乎有意无意间看了燕青两眼。

    燕青报以一笑,紫萱神情有些尴尬似的,咳嗽一声:“西门大人,前面自有姑娘带你去头席就坐,紫萱就送到这里了。”

    “紫萱姑娘请便。”西门庆笑道:“小乙哥,我们走。”

    紫萱听到“小乙哥”三字,竟然是微微动容,旋即转过身子遮掩了。

    “小乙哥,这紫萱...你认识么?”西门庆忍不住问道:“我看她盯了你很久啊。”

    浪子燕青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道:“完全不认识。西门哥哥,不是小乙吹牛,哪怕是几年前在大街上擦肩而过的人,小乙都能记得。此女完全没有影响。”

    “只是有点奇怪罢了。”西门庆笑道:“算了,我们就见识一下百花楼今晚的活动罢。”

    “像这种七夕前的活动,大多是请些文人墨客来欣赏歌舞,吟诗做赋,显得风雅而已。”燕青对这种活动心知肚明:“另外有可能是有新到的行首,顺便出来给贵客介绍...”

    西门庆脑海中顿时冒出来“初夜权拍卖”这五个字,有些挥之不去的感觉:“在北京大名府这样的活动也是不少罢?”

    “小乙混迹在青楼勾栏之时,经常参加的。”燕青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大名府青楼勾栏也自是不少,说实话小乙那会儿还是个抢手货,很多地方都想让小乙去捧场。”

    二人沿着长廊慢慢走着,足下是软软的波斯国毛毯,非常受用。

    “不过这里的装饰比起大名府来,简直就是天上人间了。”浪子燕青用手指给西门庆看:“你看这里的琉璃灯与众不同,都一个都不重样的,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说起这个,西门庆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盏有一盏,果然上面的图案都各自不同,依稀能认出来有些是上古神话,也有一些是珍禽奇兽...

    “咦...小乙你看前面那里的琉璃灯,居然好像刻着的是春宫图!”西门庆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燕青含笑向西门庆手指的方向看去,嘴里说道:“其实这种图案在青楼勾栏比比皆是,倒不足为奇...”

    就在这时,远处的琉璃灯下,却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似乎是在向这边张望。

    “哦,那是来接我们入座的姑娘么?”西门庆轻轻招了招手,却发现那女子有点面熟。

    而且,那女子似乎看到西门庆和燕青之后,神色有些慌张。

    “这什么意思?”

    西门庆转头看去,只见燕青“唰”的一下变了脸色。

    紧接着,浪子燕青没打招呼就冲了过去!

    那女子发出一声惊呼,把身子一扭就不见了踪迹。

    “小乙哥,怎么回事?”

    西门庆追了两步,就发现这毛毯太软,根本跑动不起来。

    但这一点丝毫没有影响到燕青冲击的步伐,西门庆眼看着燕青冲到那盏琉璃灯下面,身子一扭,也不见了!

    西门庆心里咯噔一下,这什么所在,居然还见鬼了?

    不过燕青那副表情算是怎么回事?

    西门庆走到近前,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多想了。

    那盏琉璃灯下正好有条岔路,那女子和燕青都转去了岔路,自然是消失不见了。

    不过如果没有走到近前,还真是发现不了这条岔路。

    西门庆进岔路走了两步,就见燕青神情有些紧张的迎面而来。

    很显然,这里四通八达,燕青没有能追到那个女子。

    “怎么回事?”

    西门庆忍不住问道。

    “是贾氏。”燕青回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贾氏?

    西门庆猛然想起来在大名府被燕青放走的那个女人,玉麒麟卢俊义的老婆,贾氏。

    上一次见面,贾氏赤身**坐在地上,也难怪自己第一眼没有认出来。

    不仅如此,西门庆还想起那个宣称认识自己的百花楼女子。

    紫萱说那个女子叫梦青。

    梦青么?

    西门庆微微一笑,梦青可不就是贾氏?

    这个名字足以看出贾氏心目中一直有浪子燕青,但却是可望而不可及。

    方才那个出现的女子就是梦青,也是贾氏。

    “世事无常,也没什么不可能。”西门庆对燕青道:“贾氏从卢府出来,已经是自由身,出现在什么地方都是有可能的。”

    燕青握紧拳头,目光中似乎有些无奈:“什么地方都好...可为什么会在这里?”

    “有些事情却是很难说清楚,又何必说清楚?”西门庆安慰道:“贾氏在这里,自然有她的道理...”

    西门庆话音未落,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西门大人,你们原来在这里。”

    出现的是一位身穿浅绛色裙子的年轻女子,躬身行礼:“本来应该是梦青姑娘来接你们入席的...但大人许久未到,便安排了奴家出来迎接。”

    西门庆见那女子肌肤白皙,问了姓名才知道唤作“绛珠”。

    绛珠这个名字西门庆有点耳熟,跟着走了几步才想起来红楼梦里面林黛玉便是绛珠仙草转世,不由莞尔。

    而浪子燕青显然还有些魂不守舍,想着贾氏的事情。

    让贾氏,也就是梦青出来迎接,弄不好也是紫萱的故意安排。

    西门庆和浪子燕青在绛珠姑娘的带领下七绕八绕,面前却是一具红木楼梯。

    等登上楼梯,似乎上了三层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头席上已经七七八八的做了不少人,说是头席也其实是个大房间,里面又围了一圈案几。

    西门庆被绛珠引入席中坐下,燕青在西门庆背后坐了好服侍。

    顿时席上七八双眼睛注视过来,其中一双眼睛的主人见了西门庆却是“啊呀”一声,站起身来就要走!

第三百零三章 手滑情浓

    这双眼睛的主人西门庆可是非常熟悉的。

    因为西门庆曾经打过好几次此人的脸。

    高衙内。

    高衙内见了西门庆便是条件反射似的站起身来,被旁边一个少年怒斥道:“这还没开始,你上哪儿去?”

    西门庆微微一笑,拱手道:“原来是高衙内。”

    高衙内尴尬的咳嗽一声坐了下来,向那少年解释道:“屁股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胡说!”那少年微微皱眉,目光扫向西门庆:“这位是...”

    “复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西门庆含笑道:“还没请教...”

    “你就是那个打了高衙内好几个耳光的西门指挥使?”那少年跌脚笑道:“难怪高衙内见了你就要躲。”

    高衙内恼火道:“谁要躲了,都说了是屁股被扎到了!”

    那少年好像听到了很好玩的事情,大笑着摇了摇头,又冲西门庆微微点头道:“原来是西门指挥使,小生...是高衙内的朋友,你就叫我桓公子好了。”

    西门庆笑着纠正道:“桓公子,此一时彼一时,现如今在下已经是皇城司的勾当官了,不过这种场合就不提这些了。”

    “勾当官?”那桓公子若有所思:“皇城司的勾当官不是一个姓谭,一个姓钱么?”

    “在下也是新任勾当官,也许桓公子不知道。”西门庆面带笑容,心里却盘算开来。

    这桓公子提起皇城司的口气还真是...有点奇怪,寻常人听到皇城司三字都有些害怕,而这桓公子却风轻云淡的,似乎皇城司是他们家开的...

    “等等!”西门庆琢磨了两下,估算了一下这桓公子的年纪,又看看高衙内的态度,心里顿时大骂道:“什么狗屁桓公子,明明就是嘉王赵楷的哥哥,当今的皇太子,赵桓!”

    前几天西门庆还想着看看现如今的宋钦宗是什么鸟德行,没想到今天就在这里遇到了所谓的“桓公子”。

    赵桓只比赵楷大十八个月,但却一个是皇太子,一个是皇三子,虽然眼下赵佶更喜欢皇三子赵楷,但赵桓才是名副其实的皇太子,将来的继承人。

    士大夫维护的是长幼有序,就算是双胞胎头一个先落地的便是长子,只要不痴不呆,没有什么造反之类的大错,到头来还是士大夫们拥护的皇位继承人。

    不过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赵桓他老爹赵佶以身作则,微服去会李师师,赵桓就被高衙内带到这百花楼来,参加这种活动。

    虽然西门庆并不觉得作为男人,在这种时代这样的行为有什么好责怪的,不过拜托...你可是皇长子啊!

    至少嘉王赵楷很认真的看待提举皇城司这份工作,从这一点上看,赵桓不如赵楷多矣。

    席上其他众人听西门庆是皇城司勾当官,一个个都有些动容,争先恐后的打起招呼;西门庆也自是一个个含笑见过。

    也有些少数人似乎醉心于自己杯中之物,并没有抬头。

    其中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引起了西门庆的注意,毕竟这种活动多半是属于年轻人的,百花楼能请这个老头,而且是放在头席的位置,那说明此人不是身居高位便是文人墨客中的佼佼者。

    西门庆身边坐着的是一位姓黄的读书人,一看就是自命不凡的那种年轻才子,言语中充满了不屑:“他?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百花楼请他坐在头席也算是瞎了眼。岁数大了也就只能喝酒,哪儿还能写出并刀如水那种好词来?”

    并刀如水?

    这个倒是似乎引起了西门庆的一些记忆。

    因为这词实在是太出名了,而且是牵扯到一段皇帝、妓女和才子之间的故事。

    西门庆还隐约可以背诵出来。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按照某个文人笔记小说里面描绘的,这是才子周邦彦在李师师家,结果道君皇帝临幸,来不及回避,李师师让周邦彦躲到床下,后来就这事写了一篇《少年游》。

    据说李师师还把这词谱成了曲,唱给道君皇帝赵佶听,让官家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这词写的实在是好,赵佶最后还是放过了才子周邦彦。

    看着眼前这个绝对快六十的老头,西门庆难以想象这货会钻到床底下去。

    这《少年游》多半是周邦彦年轻的时候在青楼勾栏中的一段经历,被后人附会成了一段耳熟能详的故事,茶余饭后谈起来正好。

    西门庆想起来自己上次和燕青藏到李师师家屏风后的情形,忍不住笑出声来,幸好自己不是什么才子,不会因此诗兴大发。

    西门庆所求的,只是赵佶免除税款的手令,有这个,不知道可以省下多少钱!

    “好酒!”

    斜对面那个老头用力的拍了拍桌子,显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景阳春...好!”

    这无非是醉汉发出的呓语,引起了席上的哄笑。

    “这老头醉了,还不快扶下去!”旁边那个姓黄的读书人大声说道:“一会儿就该扫兴了!”

    “谁醉了?”周邦彦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半睁半闭:“谁扫兴了?”

    说着周邦彦挣扎着要起身,旁边自有百花楼的姑娘给扶住了,踉踉跄跄的往这边过来。

    那姓黄的读书人丝毫不惧的站起身来:“扫兴的不是别人,就是你周美成!你以为你还能做出什么好词来么?无非是来这里骗酒喝!”

    周邦彦听了,脸皮挣得通红,提拳作势要打:“年轻人胡说八道,你才多大,做过什么好词?”

    “不是小看你,你那副老胳膊老腿的,还能禁得起折腾?”那姓黄的读书人冷笑一声。

    西门庆微微一笑,只要没有打到自己身上来,只当是看个热闹罢了。

    什么才子、读书人,不管是如何的自命风流,临到头来都是要撸起袖子干仗的。

    “放肆!”一旁赵桓猛然一拍桌子:“这是什么所在,竟然如此胡闹?”

    这点小插曲自然引起了百花楼的主意,迅速来了三五个,把喝醉的周邦彦架了下去,那姓黄的年轻人也自觉没趣,悄悄的走了。

    赵桓“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和高衙内喝酒;西门庆暗自摇头,就见头席前面的纱帘被人拉起。

    “这是要开始了么?”

    西门庆放眼望去,原来对面却是一个偌大的房间占据了两层位置,中间有楼梯可以上下;点了很多琉璃灯,好像舞台一般;三楼其他席位也纷纷拉开了纱帘,但这边的头席视线最好,似乎二楼也有不少客人,但能看到的只有下层舞台了。

    四周的灯光都调的暗了下去,越发的凸显出中间的二层舞台灯火辉煌;于此同时,更多的百花楼姑娘进了各席,伺候前来的尊贵客人。

    西门庆眼看高衙内皱着眉头要把前来伺候的百花楼姑娘喝退,暗笑这厮还真是喜欢熟女人妻,对于这些年轻姑娘反而是不感兴趣。

    赵桓却把那年轻姑娘拉倒身边,左搂右抱,非常享受,张了张嘴似乎在嘲笑高衙内不懂风情。

    出乎西门庆意外的,走到他身边服侍的居然是方才的绛珠。

    “西门大人是贵客中的贵客,奴家可不能怠慢了。”

    绛珠一来就替西门庆倒上了一杯景阳春,身子挨挨擦擦,显得亲密无间。

    西门庆到了这种场合,也只求尽兴,对于送上门来的肉自然不会放过。

    而且更关键的是,还有两件事情要从这绛珠口中套出,所以西门庆并不介意用些手段。

    手指滑入小衣,享受着那份滑腻;绛珠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暗自将小衣解开,让西门庆轻松的在里面探索。

    西门庆握住那两团,感受着年轻富有弹力的反馈,手指却夹住了尖尖的两处,轻轻捻上一捻。

    绛珠本以为这位勾当官大人也不过是像其他客人一般急色而已,但很快她就有了不同的感受。

    西门庆的攻势...太猛烈了,而且一**的让绛珠有些吃不消。

    “大人...放过奴家罢。”

    绛珠粉脸已经贴到了西门庆脸上,身子也软瘫在了西门庆怀中,有些意乱情迷起来。

    西门庆嘿嘿笑了两声,手底下并没有放松,让绛珠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但西门庆偏偏顺着这起伏,展开更猛烈的进攻!

    对面的舞台上已经唱起了《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一曲未完,绛珠已经被西门庆快推到了顶点,终于忍耐不住发出了一声**的叫声。

    这种情况在绛珠的从业生涯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这让她惊慌失措的捂住了嘴。

    快感还是一波接着一波的袭来,但总是离顶点差了一丝半毫,让绛珠觉得自己好辛苦。

    就在这时,西门庆那对富有魔力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那个梦青来了多久了?”

第三百零四章 选行首

    绛珠已经深深陷在西门庆的双**威之下,几乎是丧失了自我,双眼迷离着随口回道:“梦青来了不过一两个月,主要是迎来送往,做些杂活...”

    西门庆背后的浪子燕青神情一动,显然是听到了这话。

    “百花楼的老板是谁?”

    得到了第一个问题的满意答案,西门庆并不放过,双手轻轻动了动,继续问起了第二个问题。

    绛珠娇喘连连,脸上绯红:“西门大人,奴家怎么知道...这里都是桑三娘打理的。要不然奴家叫三娘来?”

    “叫她做什么?”西门庆手下紧了一紧,让绛珠不由呻吟起来:“你肯定知道些内幕...好好想想?”

    “西门大人..奴家好辛苦...”

    “只要你想出来,马上就不会辛苦。”西门庆在绛珠耳边低语道:“我会给你前所未有的感觉...”

    绛珠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这才似乎想起了什么:“老板好像是姓蔡...”

    姓蔡?姓蔡的人可不少,但能搞出百花楼,肯定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

    “你怎么知道?”西门庆趁热打铁,想要问出更多细节。

    “有一次从桑三娘门口经过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绛珠呼吸越来越急:“奴家...真的好辛苦,只求大人怜悯。”

    “莫急。”

    西门庆微微一笑,手往绛珠双腿之间探去...

    只是轻轻一触,便把绛珠托上了那个顶点...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绛珠几乎昏迷了过去。

    西门庆抽出手去,随手用丝巾擦拭了一番:“感觉如何?”

    刚才那一下,西门庆调用了极其细微的雷公石力量,但对于绛珠来说已经足够了。

    足够到汹涌澎湃。

    只一下,便浸湿了小衣。

    绛珠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西门庆,似乎又是后悔无比又是意犹未尽:“大人,且容奴家告退。”

    “去吧。”西门庆在绛珠脸上摸了一把:“方才的话可不要告诉其他人。”

    绛珠亲启朱唇,在西门庆那根中指上轻轻咬了一咬,不知道是表示感激那根中指带给自己的愉悦还是示意明白了西门庆说的话,紧接着便红着脸退了下去。

    西门庆看着绛珠裙子后面已然有些醒目的水迹,忍不住笑了笑。

    二层舞台上,一曲《鹊桥仙》早已唱完,现在不知道换成谁的词,西门庆听了一阵便觉得兴趣寥寥,和浪子燕青商量着要走。

    既然已经从绛珠口中问出了答案,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意思。

    浪子燕青的眼神中有一种感激,西门庆知道他是刚才听到了“梦青”的事情。

    “小乙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去找那个梦青姑娘。”西门庆试探着问道:“毕竟是故人,不妨去见见...我相信她不会一直躲起来的。”

    “既是陌路,何必相见?”提起这事情燕青似乎总有些莫名的情怀:“西门哥哥,方才惊鸿一现已经够了...何必呢?”

    西门庆笑道:“拳脚功夫,我比过你;说起女人,你比不过我,我相信贾氏还会出现的。”

    “那又如何?该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燕青轻轻摇了摇头:“只要两个人好好活着,就可以了。”

    西门庆心中暗叹,既然燕青已然下了决心,自己又何必多事?

    正沉吟间听得对面舞台传出来一个极好听的女子声音:“三娘相信贵客们已经等了很久,我们的姑娘们也等了很久...”

    那女子话音未落,就听楼上楼下喝彩声不断,就连赵桓和高衙内也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开始关注舞台。

    “这便是桑三娘么...”

    西门庆本来要走,但打理这百花楼的桑三娘突然出现,还是让西门庆抬起的身子重新坐下。

    “桑三娘现身,只怕是进入重头戏了,不知道今年百花楼又有什么新行首?”

    头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让西门庆也有些期待。

    果然,这种活动还是以推出新行首为主,楼上楼下的贵客们...不,色狼们摩拳擦掌,两眼放光,为了就是这个时刻。

    新行首会是谁?谁会享受到初夜权?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二层舞台,也就是桑三娘的身上。

    桑三娘似乎也极为享受这种关注,居然脸上红了红,引起一阵骚动。

    “现在请保持安静。”桑三娘继续用好听的声音说着,那声音在四面围成的天井中回荡,给人一种愉悦的感觉。

    很快,贵客们安静了下来。

    桑三娘举起双手,轻轻拍了三下,然后退到舞台一侧。

    在一阵丝竹声中,三个蒙着盖头的女子被人扶上了舞台,出现在众人面前。

    华丽的服饰勾勒出姣好的身材,虽然蒙着盖头就已经足够让色狼们喝一壶的。

    “没错,我们百花楼今年有三名行首!”

    桑三娘的一句话让色狼们开始骚动起来,喝彩声不绝于耳。

    但燕青关注的却不是这三个蒙着盖头的行首,而是扶着左边行首的一名女子。

    梦青,也就是贾氏,似乎感受到了燕青的目光,突然抬起头来。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这次,贾氏却是无路可逃。

    “嗯?”

    头席不知道何处传出一声惊讶。

    “虽然是三名行首,但也必须分个高低才行。”桑三娘笑道:“在没有揭开盖头之前,奴家想让贵客们选一次看看。”

    说着桑三娘纤手一转,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三支小木签来,颜色各有不同。

    “黛眉、青玉、雪晴便是这三名行首的名字,这三支木签的颜色就代表了三名行首。现在每位贵客都有选择的机会,把代表行首颜色的木签交给我们姑娘...”

    这种方法给人一种新鲜感,很快就有百花楼的姑娘们进入各个房间,收集木签。

    西门庆对此兴趣不大,便随便投了根白色的木签,也就是代表选择了雪晴。

    那百花楼的姑娘行了一礼,算是谢过,悄然退下,却在门口被人拦住了。

    “衙内,你确信你要这么做?”赵桓笑嘻嘻的,丢出了个蓝色的木签,看着高衙内提笔在木签上写了两个字,丢给了那姑娘。

    这种活动经常备着文房四宝,谁知道什么时候文思有如尿崩,顺手便可以写下来。

    “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高衙内绷着脸回道,引来赵桓几声讥笑。

    一旁浪子燕青已经收回了目光,靠着墙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西门庆远远看去,贾氏的眼神中也似乎有些失落。

    木签很快被送到舞台上,桑三娘命人在三名行首前面放了个铜制的箭壶,将木签一一过目,按照颜色投入到箭壶之中。

    木签投入箭壶发出的“咚咚”声让贵客们忍不住默默数着,一心期望自己选择的行首得到最多的木签。

    桑三娘手脚极快,一根根木签从她手中投向三名行首面前的箭壶,竟然是极有准头,根根命中。

    这其实也是一种表演。

    射壶本来就是古代文人玩的一种游戏,用来赌博劝酒的,西门庆对比并不陌生。

    不过像桑三娘这种又快又准的表演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引起四周贵客们的喝彩声也不足为奇了。

    “只要经过训练都能做到。”浪子燕青也被吸引了目光,向西门庆解释道:“不过这桑三娘这么快的手法小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只怕没那么简单。”

    西门庆忍不住想起方才从绛珠口中问出的那个名字。

    准确的说,只有一个姓。

    姓蔡。

    西门庆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当朝太师蔡京,也就是六贼之一,说起来吹雪楼挂着的牌匾还是用两百贯换来的墨宝。

    百花楼老板会是蔡京?

    西门庆想了想,还是否定了这个猜测,蔡京贵为太师,肯定不会放下身段来开个百花楼;如果是蔡京的某个亲戚,这倒是有可能。

    “其实,安排黑衣察子监视这桑三娘不就得了?”

    西门庆突然有些失笑,自己竟然忘记了这个勾当官的身份,皇城司的资源不好好利用起来实在是可惜。

    不过既然从绛珠口中问出来个“蔡”字,至少可以帮着把目标缩小不少。

    “咦?”桑三娘口中传出一声惊呼,手中动作一顿,有支木签没有射中铜制箭壶,而是在壶嘴处弹了出去,落在了舞台上。

    射壶的表演本来是有如行云流水一般,配上丝竹之声实在是一种享受,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好像从米饭中咬到个沙子似得。

    咯噔一下。

    “实在是抱歉。”桑三娘冲四周深深行了一礼:“并非是奴家准头不行,而是那根木签有些不同,所以一时失手,还望贵客谅解。”

    桑三娘此言马上引起了些许的骚动。

    很快,有百花楼的姑娘把那根木签送到桑三娘手中。

    桑三娘重新看了看,皱着眉头举起木签向众人展示:“是那位贵客在上面写了两个字,不知道是否代表愿意选择这位姑娘?”

    “还有这种事情?放着行首不选反而写了别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是不是拿错了?”

    质疑声渐起,但很快从头席传来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把那些质疑声都压了下去。

    “既然写了,桑三娘你为什么不读出来?莫非不认识那两个字?”

第三百零五章 人妻中的极品

    “原来是高衙内。”

    桑三娘不用看也能认出那个令人讨厌的声音来源。

    高衙内?

    西门庆马上把目光投向那边,果然,站起身来的不是高衙内又是谁?

    “本衙内让你念你就念。”高衙内走到栏杆处,盯着桑三娘道:“他们有他们的选择,本衙内自然也有自己的选择。”

    桑三娘微微变色,对于高衙内的“特殊爱好”她也是颇有耳闻,但却没有想到高衙内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搅局。

    但桑三娘很快就换上了一付笑脸,念出了那两个字:“梦青!”

    浪子燕青身形一震,便按捺不住要起身,却被西门庆拦住了。

    “有我在,肯定没问题的。”

    西门庆的话分量很重,让燕青放下心来,重新坐下。

    梦青这两个字从桑三娘口中吐出来,让贾氏心头大震的同时,也引发了大量议论。

    “梦青是谁?莫不是百花楼还有行首?”

    “为什么不把梦青姑娘也叫出来?”

    “让我们看看这个梦青姑娘,是不是比其他行首还要出色?”

    桑三娘用质询的目光看着高衙内,而后者冷笑着点了点头。

    “梦青,你出来罢。”桑三娘叹道:“既然高衙内选择了你,你就站出来让贵客们都看看。”

    贾氏面色有些发白,迎着众人的目光往前走了两步,和那三个行首站在了一起。

    不解、意外、失望,各种情绪交织在了一起,顿时炸开了锅!

    诚然,贾氏也是个标致的美女,但毕竟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年纪,在大多数人的心中是远远达不到行首的标准的。

    “本衙内的选择是不会错的。”高衙内的声音从众多议论中显得那么独立不凡:“梦青姑娘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

    “桑三娘,你开个价罢。”

    “好!既然高衙内看上了我们梦青姑娘,奴家当然要成全。”桑三娘好听的声音和高衙内的声音形成强烈对比:“其他贵客少安毋躁,选行首的活动马上继续进行...”

    “那三个行首在本衙内眼中有如草芥一般。”高衙内直接打断了桑三娘的话:“五百贯够不够?”

    五百贯?

    不少人已经看出来梦青并非是百花楼执业的姑娘,而只是杂役而已,看高衙内的意思,竟然是要替梦青赎身!

    就算是百花楼的姑娘,五百贯也是足够了!

    对于高衙内的口味,西门庆还是忍不住在心中赞了一下。

    贾氏确实可以算的是人妻中的极品,眉宇之中有一种让人心动的感觉,身材又好,也难怪高衙内这种专攻人妻的家伙能一眼就看上了。

    不过很显然,西门庆不会让高衙内得逞。

    这个女人先是被卢俊义冷淡,后来又被李固欺凌,不知怎么搞的被卖到了百花楼,已经受够了磨难。

    不管燕青心中是怎么打算的,贾氏如果再落到高衙内手中,肯定会受到不少折磨。

    “五百贯就五百贯。”桑三娘向高衙内行礼道:“奴家代表百花楼谢过高衙内了。”

    紧接着,桑三娘笑盈盈的转头对贾氏道:“梦青,恭喜了,赎身的文书我会改日叫人送给高衙内的。”

    “痛快!”高衙内哈哈大笑:“美人,你是我的了!”

    就在贾氏面色变得刷白的时候,高衙内背后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等一下!”

    “不是吧,这种也有人反对?是不是安排好的啊!”有人连摔杯子的心都有:“我们等着看行首呢!”

    但这个声音让高衙内不由自主的从心底打了个冷颤。

    这个声音的主人经常出现在高衙内的梦里。

    很可惜...都是噩梦。

    高衙内每每从噩梦中醒来,口中惊呼的也是这个名字。

    “西门庆,你当真?”高衙内转回头,恶狠狠的往那个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坐在那里笑嘻嘻把玩着雷公石的,不就是噩梦中的那人?

    “衙内,你应该叫我西门大人的。”西门庆微笑着起身,朝高衙内走去:“是的,我是当真的。”

    “这你也要阻止本衙内?”高衙内震惊之后便是怒火冲天,但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往旁边退去:“你一而再再而三阻止本衙内也就算了...这里可是百花楼!”

    对此,西门庆认真的回复道:“百花楼又怎么样?你看上了梦青姑娘,我也看上了...公平竞争,你意下如何?”

    “哈哈,衙内,这回你遇上对手了。”

    后面爆发出一阵大笑,赵桓嘻皮笑脸的,没有一点身为皇太子的觉悟。

    “你...!今日不同往日,本衙内可是陪着皇...”

    高衙内话没说完,马上便沉默下来。

    毕竟,赵桓皇太子的身份可不能在百花楼暴露出来。

    “那位不是桓公子么?怎么姓皇?”西门庆故作惊讶道:“衙内不是出五百贯么,我出六百贯,你看如何?”

    西门庆的开价引起了广泛的关注,赵桓也是拍着桌子叫好,桑三娘自然不会在乎,毕竟这种两边抬价,得利的却是百花楼。

    众人也颇有兴趣的旁观这一幕。

    贾氏因为西门庆的出现,脸上总算回复了些血色;西门庆在东京汴梁的光荣事迹,贾氏何止是听过,简直是耳熟能详。

    贾氏坚信,西门庆是为了燕青出头,这点让她欣喜不已。

    出乎众人的意外,高衙内没有选择战斗下去,才是直接认怂。

    “不用了!”高衙内咬着牙,但脸上还是一副心疼不已的表情:“既然你喜欢,那就让给你好了!”

    众人一片哗然,本来准备看好戏,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幕了。

    这还是号称“花花太岁”的高衙内吗?

    很快有人指出高衙内曾经在西门庆手下屡屡吃亏的事情,这让很多人恍然大悟。

    不是高衙内认怂,而是这对手实在是太厉害了!

    赵桓脸上满是失望的表情,显然高衙内的表现没有达到该有的水准。

    “既然衙内没有意见,那么梦青姑娘便是西门大人的。”桑三娘对于这个结局倒也能接受,毕竟这只是活动中的小插曲,对于她来说,底下才是重头戏。

    三名行首的初夜权,可是能拍出天价的!

    “那就明天找人送赎身文书来。”西门庆点头道:“梦青姑娘我先带走了。”

    说完西门庆头也不回的带着浪子燕青扬长而去,留下懊恼不已却无可奈何的高衙内。

    “衙内,些许小事,何必放在心上?”赵桓见高衙内垂头丧气的,招呼他坐回来:“还是苏大学士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

    高衙内叹气不已,提起西门庆恨得牙痒痒:“那厮眨眼便成了皇城司的勾当官!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报仇雪恨!”

    “在我眼里,勾当官还不如一个家丁。”赵桓嘿嘿笑道:“要不是我三弟现在管着皇城司,我一声招呼便能让这西门庆丢了官。”

    “这厮现在可是三公子眼前的红人,为之奈何?”

    “梁公公已经推荐了西门庆做监军。”赵桓突然正色道:“枢密院那边也议得差不多了吧...就看是谁领兵出征了。只要是我们的人,西门庆便难逃一劫!到时候...”

    高衙内神情一动。

    ...

    ...

    直到被轿子抬到西门府邸门口,贾氏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走出轿子,面前微笑的便是西门庆,燕青也在一旁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贾氏。

    “奴家多谢西门大人救命之恩!”

    贾氏一本正经的跪了下去,拜谢了西门庆的恩情。

    这里面不但是西门庆今晚从百花楼给她赎身,更有当初燕青举棋不定,西门庆高抬贵手放过了她。

    西门庆大方的受了这一拜,这才扶起来道:“你也是个命苦的人,我遇上了,救也就救了。”

    “奴家残花败柳之身,风雨飘摇,又有何脸面?”贾氏含泪道:“那五百贯赎身钱,奴家做牛做马也会还给西门大人的。”

    西门庆知道贾氏所说的脸面是指见浪子燕青,呵呵笑道:“如今你已是二世为人,以前的事情就不用再提起,这五百贯么...倒也不用你做牛做马,你就在吹雪楼帮忙吧。”

    等进了屋子,潘金莲和雪儿等人都听说西门庆从百花楼带回来个女人,一个个都来看个稀奇,又听说贾氏的身世,这才知道原来贾氏是玉麒麟卢俊义的发妻,不合被李固欺骗,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从大名府跑出来后,贾氏飘荡了一阵,转来汴梁想开个脚店,却没曾想到带出来的金银细软都被偷了,连客店的钱都无从给起,后来在街头无意中遇见紫萱,无奈去了百花楼存身。

    众女听了都有些落泪,西门庆便拨了房屋供贾氏居住,贾氏原先替玉麒麟卢俊义打理生意,实在是一把好手,对潘金莲来说倒是一大助力。

    浪子燕青对于贾氏的到来完全是一付漠不关心的样子,每每故意躲了开去。西门庆看在眼里唏嘘不已,只觉造化弄人。

    又过了三五日,枢密院已经议完,殿帅太尉高俅毛遂自荐,愿领精兵讨伐田虎;道君皇帝赵佶大喜,便任高俅为大元帅,便选精兵良将,择日出发!

    而监军则是落到了西门庆的头上。

第三百零六章 单刀赴会

    西门庆做监军,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太多人的意料,就连嘉王赵楷也觉得这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前几日亲自请缨去,皇子去做这个监军,实在是太给田虎面子了;赵楷也觉得西门庆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西门庆做了勾当官之后,品阶也是翻着跟头往上,早就不是当初的宣节校尉了,这次得了监军一职,品阶也升为游击将军,算是从五品下了。

    “本来最多也就能升到宣节校尉,但你坐着监军,只是个校尉品阶怎么也说不过去。”钱贵对上头的安排总能看出些道道来:“游击将军虽然是最低一级,但至少带了个将军头衔,比宣节校尉又高出一级,说起来反倒是你占了便宜。”

    西门庆哑然失笑:“那以后莫不是别人都得叫我将军了?西门将军...听起来不够拉风,吹雪将军似乎又太文青了点,气势又弱了。还是西门将军罢。”

    “什么拉风,又什么文青?你嘴里这些话怎么就让人听不明白?”钱贵听得连连摇头:“打仗并非是儿戏,你是监军,虽然用不着冲锋陷阵,但打仗自然是把脑袋系在腰带的勾当,可要小心点才好。”

    西门庆哈哈笑着一拍腰间雷公石:“我这里可没有脑袋,只有这块雷公石而已。”

    钱贵也用沙哑的喉咙笑了两声,好像锯木头一般,和西门庆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倒是有些滑稽。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问问从张天锡手中缴获的那批马...你打算怎么处置?”

    西门庆笑过一阵后,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你想做什么我还不清楚?”钱贵渐渐止住了笑声:“你算是好运气,我找人看过,那一百多匹骏马竟然大多数是受过训练的战马,只怕是张天锡从田虎军中拨出的顶级好马,来汴梁碰碰运气。”

    “田虎的运气怎么能抵得上我?”西门庆嘿嘿笑道:“实不相瞒,我在梁山上有一支百人私兵...”

    钱贵马上阻止了西门庆继续说下去:“且住!你这些话我只当是从来没听过,你也只当是从来没说过。梁山有啥,说实话我也不关心,只要在你西门将军手里管着,不造反就行。”

    “监军本来就要带着随从亲兵,我本来想要拨一百名黑衣察子给你,但最近新人太多不好弄。”钱贵继续说道:“你这样也好,倒省了我的心。随从亲兵,你自己搞定。”

    “不过甲组八号和甲组二十六号我要带走。”西门庆听钱贵这么说,赶紧捞住最后的机会:“有这两个人,对付起白英他们就好办多了。”

    钱贵微微点头:“随你,都随你。那批马都在五丈河养着,你要是自己找人去取便是。”

    “那就多谢钱大人了。”西门庆得了这一百多匹战马,如虎添翼的同时也省了大笔银子。

    钱贵两根手指在红木桌子上敲了敲,沉吟道:“西门将军,我只是不明白,大军不日即将出发,你的人在梁山上,只怕是赶不及罢?”

    “山人自有妙计。”西门庆呵呵笑道:“保管能赶得上。”

    这时候,鼓上蚤时迁已经带着西门庆的书信,在去往水泊梁山的路上,除了他自己腿上绑着的四个甲马外,时迁身上还带了二百多个甲马。

    这些,便是能让吹血亲兵队赶上的必要条件。

    到时和时迁一起回来的,不光是吹血亲兵队,还有梁山头领。

    “那我就不管了。”钱贵摇头道:“我还是那句话:小心为上。”

    钱贵话中有话,西门庆倒是听出些门道:“钱大人说的是高太尉罢?”

    “你以为你三番两次的对付高衙内,高太尉能不知道?”钱贵提醒着西门庆:“此人表面上无动于衷,但其实最会隐忍,而且器小,你可要小心点。”

    对于读过水浒传的人,西门庆自然知道这位高太尉是什么样的人,从街头的小混混被人呼来喝去,只到搭上了端王,也就是现在的道君皇帝赵佶这个顺风车,高俅这厮何止是隐忍,简直就是谋划周全,一步步坐上了殿帅的位置。

    但这厮成了殿帅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示威,只因为王进的父亲曾经打过他,高俅便要在王进身上讨回这笔旧账。

    要不是王进见风头不好,直接拉着自己老母亲开溜,还不一定比高俅捏成什么样子。

    这段故事乃是水浒传的开篇,西门庆如何不记得?

    但西门庆何必要怕他?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敲了敲,进来一名黑衣察子,手中拿着烫金请帖。

    “高太尉下帖请西门大人过去商议呢。”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来。

    西门庆和钱贵相视一笑,西门庆站起身道:“该来的总会来,就让我会会这个高太尉罢。”

    “话不多说,自己小心。”钱贵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

    西门庆笑道:“单刀赴会的故事,钱大人听过没有?”

    当钱贵还在琢磨西门庆这句话的意思时,西门庆已经拿了请帖,一路大笑着去了。

    高俅来请,自然是狐狸给老母鸡拜年,没按好心。

    所以西门庆觉得,眼下需要做的是就是让高俅看不透自己。

    像高俅这种城府极深,极能隐忍的货色,没有看清楚目标之前,绝对不敢出手。

    请西门庆去议事,自然含了试探的用意在内。

    在去殿帅府之前,西门庆先要去一个地方,去借一样东西。

    ...

    ...

    当西门庆穿着崭新的官服出现在殿帅府门口的时候,门口那两个虞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西门庆是走路来的,而且是一个人。

    要不是那张烫金请帖,打死那两个承局都不敢相信面前这就是西门庆。

    狠狠抽过高衙内脸的西门庆。

    而且还不止抽过一次。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西门庆的腰间挂着一把看起来的很名贵刀。

    鲨皮鞘,龙吞口,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有个承局吞了吞口水,有些犹豫的问道:“西门大人,这把刀...?”

    “我的。”西门庆笑眯眯的回道:“这把刀是我的。”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那承局推起笑容:“太尉吩咐西门大人到白虎节堂议事,那里是不能带利器进去的...”

    西门庆佯作大怒,伸手指了那承局喝道:“放屁!这刀向来是本官随身之物,若官家在时,本官这刀自然可摘下来,区区白虎节堂在本官眼里,有如茅房一般!高太尉如此要求,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不是这个意思...”那承局吃了这一喝,吓得快要尿出来了,白虎堂是军机重地,在西门庆口中变成了茅房,让他不知道如何回应才好...

    另外一个承局眼珠一转,打圆场道:“能带得,能带得的,只要西门大人愿意就行...”

    “废话!”西门庆喝道:“本官就是愿意!头前带路!”

    “是!”那承局手里捏了把汗,带着西门庆进来,过了两三重门,到一个去处,四周都是绿栏杆。

    “西门大人在此少待,等小人进去禀过太尉。”

    西门庆手按刀把,虎视那承局,默默不语;那承局被看得有些发毛,转身进去了。

    西门庆抬头见那屋檐前好大一块牌匾,上面四个青字,写着:“白虎节堂”。

    看罢一时,西门庆禁不住冷笑一声。

    要不是有自己,站在这里的便是林冲,被某个承局骗到了此处,误闯白虎节堂;当然这些都是水浒传里高俅设下的圈套,让林冲吃了很多苦头。

    现实中,高衙内却瞒过了高俅,偷了宝刀出来,让富安扮作卖刀人,拖住林冲,再骗林冲娘子出来。。

    但有了西门庆,却将这条险些得手的计策破坏的粉粉碎;这宝刀最后也让西门庆转手赠给了林冲。

    今日西门庆从林冲那里借出,为的就是给高俅一个“惊喜”。

    耳听得鞋履响,脚步鸣,却是有个中年人一身绯袍从白虎节堂中迎了出来,一溜小跑显得非常热情:“原来是西门将军到了,请里面叙话!”

    西门庆见那人身高八尺,白面,有三五绺黑须,这身绯袍可不是谁都能穿得了的,这厮定然是高俅了。

    西门庆品阶升成游击将军的事情,高俅自然是知道的。

    但高俅身为太尉,乃是二品大员,西门庆这个游击将军,勉强算是从五品下,实在是没有必要如此热情迎接。

    西门庆心里冷笑一声,拱手微微一喏:“下官职位卑微,怎能让太尉出来迎接?”

    “西门将军是圣上指派的监军,当然使得!”高俅摸了摸胡须,微微点头道:“西门将军少年英才,高俅可是仰慕已久啊...”

    话还没说完,高俅便看到西门庆腰间那把鲨皮鞘宝刀,脸上微微变色。

    这宝刀本来就是高俅的珍藏,如何不认得?

    西门庆微微一笑,露出又整齐又洁白的牙齿:“听说太尉府上珍藏有一把宝刀,削铁如泥,下官特意把家传宝刀带来,好比上一比...太尉意下如何?”

第三百零七章 龙鳞宝刀

    西门庆腰间那把宝刀本来就是高俅珍藏,却大咧咧的要和高俅比刀!

    这举止,无异与一记耳光抽在高俅脸上!

    一边说着,西门庆一边暗中观察高俅的眼色。

    至始至终,除了最开始看到宝刀时的一丝惊讶,高俅脸上再没有任何其他反应。

    反而是相当平静。

    “这老贼,果然是城府极深!脸皮也厚道了极点”

    西门庆忍不住想着,高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摇头。

    “比刀?西门将军,你可知道老夫有多少珍藏?”高俅捻着胡须道:“削铁如泥也算不上是珍品。还是算了吧!”

    “这刀,你还是留着对付田虎那帮反贼...对了,还有那个白英!”

    高俅这一席话不但是婉言拒绝了西门庆比刀的请求,而且还巧妙的把话题引了开去。

    当然,高俅的心里却在滴血,那口宝刀算是他珍藏中一等一的宝贝,平常都是供奉起来,连把玩都不舍得;此刻被西门庆随意挂在腰间,好像一口寻常腰刀似的。

    想到这里,高俅一下子捻得有些手重,险些没把胡子揪下来三五根。

    “这老贼!”

    西门庆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中大骂,嘴上却客气道:“太尉这话说的对,下官领教了!这刀自然要留着杀反贼、奸贼!”

    高俅听这话忍不住眉心跳了跳...

    “走,咱们里面议事!”高俅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恨不能把那口宝刀抢过来杀了西门庆。

    但西门庆不但是皇城司的勾当官,而且还是官家指定的监军。

    所以高俅也只好磨磨牙罢了。

    白虎堂里早就备下一张大桌,上面铺着三晋山川城池关隘图,高俅拽袖子用手指点道:“西门将军请看,田虎在两个月内占据了威胜、汾阳、晋宁、昭德四州四十二县,靠得就是白英协助,把四州官员暗杀或者囚禁,竟然是毫无消息传出,把四州厢军大部分都收编,一时间势头甚大。”

    “田虎已然在汾阳称帝,要不是皇城司活擒了伪尚书张天锡,汴梁还都蒙在鼓里!官家震怒,就连蔡太师都挨了好一顿训!”

    西门庆道:“依太尉所见,如何进军才好?”

    “自占据了四州四十二县后,反贼气焰嚣张,盖州已有贼兵骚扰迹象!”高俅用手一指图上昭德府下面那处:“贼兵若打盖州,必然先打高平,陵川二县,到时候就能往东攻打卫州!这帮反贼,野心倒是不小!”

    西门庆见高俅用手一比划,也明白他的意思。

    卫州南面过了黄河,便是东京汴梁!

    “童太尉屯大军在西,贼军在背后活动,必然扰乱士气!更何况童太尉手中之兵大多是秦晋子弟!”高俅森然道:“若真是田虎敢进攻卫州,童太尉必然不顾西夏人,从西往东,横扫贼兵!”

    “但这样,西夏便得了机会。”西门庆沉吟道:“童太尉轻易动不得。”

    “所以我军要迅速推进,在贼兵侵入高平、陵川之前,阻止他们!”高俅越说越兴奋:“然后以盖州做依靠,兵分两路,分入晋宁和昭德两府,形成合围之势!”

    西门庆听了暗道:“这老贼倒也是在西边打过仗的,有些见地!”

    “西门将军此次随军出征,功劳定然不小。”高俅话风一转:“老夫可要多多在捷报上提提西门将军的名字!”

    西门庆哈哈大笑:“那就谢过高太尉栽培了!说实话下官对打仗一窍不通,到时候只要跟着太尉,便有好处!”

    “这个自然!”高俅目光闪烁,显然在暗自打着主意:“只要西门将军听老夫的,好处自然少不了!”

    说着二人相视大笑起来,只是笑得没有什么诚意。

    送走了西门庆,高俅顿时换上了一付嘴脸:“你这个孽障,还不给我滚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从屏风后面“滚”了出来。

    “父亲为何不拿下那厮!”滚出来的自然是高衙内,听这话叫屈道:“这么好的机会,西门庆那厮又大胆,居然敢带刀进白虎节堂!”

    “放屁!”高俅毫不客气的一个耳光扇了过去:“你还好意思提刀!”

    “哎哟!”

    这耳光打得自然没有西门庆狠,但高衙内叫的比受惊的猪都响:“父亲,你为什么打孩儿?”

    “打你是轻的!”高俅一根指头戳在高衙内脸上:“我问你,堂中供奉的那把龙鳞呢?你以为找人做把赝品,就能骗得了老夫?”

    高衙内顿时无语,那赝品足足花了他一千贯,光是刀鞘就是上百贯,没想到高俅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西门庆腰间那把才是真正的龙鳞宝刀。

    “父亲!你要为孩儿报仇啊!”高衙内双膝一软,慢慢跪了下去,同时眼泪不花钱的涌出...

    高俅冷哼一声背过身子,都懒得看他。

    “让你别去惹皇城司,你偏偏不听!把老夫的龙鳞宝刀都弄丢了!”

    高衙内眼珠一转,抱住高俅大腿就是一阵干嚎,一边嚎着一边说自己如何上了西门庆的恶当,把龙鳞宝刀拱手送给别人之类的...

    高俅听得脸上阴晴不定,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没用的货。

    不过高俅并无子嗣,好不容易收养了这货十几年,这一脚却是踹不下去的。

    “父亲是讨伐田虎的元帅,那西门庆不过是个监军。”高衙内嚎了一阵终于渐渐收了声:“让西门庆死,不是有如探囊取物一般!”

    高俅冷笑一声转过身来:“这词你倒是用的熟,当初偷拿龙鳞宝刀的时候,也是有如探囊取物一般罢?”

    “父亲,孩儿知道错了!”高衙内顿时做出五体投地的动作:“从今日起,孩儿再也不出府门半步!”

    “那倒不用。你和皇太子多亲近些,倒是有好处。”高俅若有所思:“不过百花楼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好!”

    “孩儿知道了。”高衙内连汗带眼泪胡乱擦了一把:“那西门庆...”

    “急什么!打仗么...哪能不死几个人?”高俅嘿嘿笑道:“马革裹尸,才是最好的。”

    ...

    ...

    “这刀还是兄弟收着罢。”豹子头林冲一脸歉意的看着桌上那把宝刀:“兄弟随军去讨伐田虎,正用得上。”

    西门庆“哦”了一声,似笑非笑:“莫非教头看不上这把刀?”

    “哪有!”林冲抬头看了一眼在院中忙碌的自己娘子:“林冲这个爱好宝刀的毛病,险些出了大事!思来想去,还是不要沾身的好。这次兄弟去讨伐田虎,林冲也不能随行,兄弟可要提防高俅那老贼啊!”

    高俅身为殿帅,是林冲的直管上司,林冲直呼“老贼”,看来平时也是吃了不少哑巴亏。

    “教头若是舍了职位,来皇城司多好!”西门庆建议道:“田虎作乱,教头莫非可以坐视不理?”

    林冲叹道:“兄弟有所不知,林冲这个职位是祖传下来的,胡乱弃了...岂不有辱祖宗?”

    林冲话音刚落,林冲娘子一阵风似的闯进来道:“若不是西门兄弟,奴家这身子便叫那花花太岁污了!你还看重这祖传的职位,还不是在高俅那老贼手下受那气?亏得你叫豹子头,依我看,改叫猪头得了!”

    西门庆听得一口茶险些没喷出来,林冲娘子这风风火火的性格平日里还真是没看出来,如今被林冲两三句话撩拨到痛处,顿时犹如火山般的喷发出来。

    豹子头林冲听得脸上发烫,血脉贲张,大喝一声:“好!既如此,林冲便辞去了教头这职位,随我西门兄弟去讨伐田虎!”

    林冲娘子听这话转怒为喜:“这才是奴家的好官人!”

    “娘子...”林冲虎目中似乎也有些泪光。

    要不是西门庆在场,恐怕两人都快要抱在一起了。

    西门庆咳嗽一声,慢吞吞的把那把龙鳞宝刀重新塞回到林冲手中:“既然教头随我去,那这把宝刀还是在教头手中,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更何况...还能气气高俅那老贼不是?”

    林冲咬牙下了决心,顿时写了一封辞书,托人送去殿帅府,又对西门庆道:“从今日起,林冲这全身上下,便都交给西门兄弟了!”

    “咳咳...那倒不用。”西门庆把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邪恶念头赶了出去:“我刚才在殿帅府,听那老贼的意思,应该是要尽早起兵,教头还是早作准备。”

    看了看林冲两口子,西门庆又道:“皇城司人手不足,二弟会留下来帮助钱大人打理,有他在,教头只管放心。”

    林冲正色道:“既如此,我明日去向老师辞行。”

    “我明日叫燕青和你同去。”西门庆突然想起来答应周侗周老爷子的事,玉麒麟卢俊义虽然身亡,周侗还是想见见浪子燕青这个义仆,忙来忙去险些忘记了此事。

    “也不知道刘任重和王庆二人回转梁山,把那钩镰枪法传授的如何了?”西门庆回到自己家,寻思道:“也不知道山上那些头领会来汴梁,孙立、秦明二人自然是少不了的...”

第三百零八章 铜鞮山幻魔君

    正如西门庆所料想的,鼓上蚤时迁递上他的书信后,托塔天王晁盖马上召集了梁山上众头领意思。

    西门庆的书信在众头领手中传阅,诚然,大部分头领都不识字,但西门庆的“吹雪体”却是让人过目难忘。

    “果然是西门兄弟的书信。”

    “这手吹雪体,写得越来越赞了。”

    “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就是强。”

    晁盖咳嗽一声,让圣手书生萧让当众宣读书信的内容。

    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让圣手书生萧让险些“热泪盈眶”。

    当圣手书生萧让“声情并茂”的读完书信,立即捂了脸躲一边去了;晁盖站起身来目光一扫:“西门兄弟书信里面说的大家都听到了,一百吹血亲兵队自然是要去保护我西门庆兄弟万无一失,另外若有头领愿意去的,只管站出来...”

    晁盖话音未落,病尉迟孙立和霹雳火秦明几乎是不分先后的站了起来。

    “天王,我愿意去!”

    “天王,我要去!”

    西门巧手疏通关系,梁山众人罪责早去,一个个欢欣鼓舞;孙立和秦明二人本来就是军官,被逼无奈落草,既然是无罪之身,听西门庆要征讨田虎,自然是要去的。

    神火将军魏定国和圣水将军单廷珪也是齐齐站起,只比病尉迟孙立和霹雳火秦明晚了一小会儿;紧接着下面呼啦啦站起一堆人,个个拍着胸脯都要去。

    托塔天王晁盖见了满心欢喜:“西门兄弟对梁山有大恩,众兄弟如此踊跃,自然是好的,只是若都去了,山寨便无人看守。还是我点些兄弟和吹血亲兵队一同下山,其他兄弟也不要灰心,好好守护山寨。”

    “愿听哥哥调遣。”

    众头领齐齐应了一声,让托塔天王晁盖笑着点点连头。

    沉吟半响,托塔天王晁盖便选了十名兄弟随同吹血亲兵队一起下山,和鼓上蚤时迁返回汴梁。

    计有:病尉迟孙立。

    霹雳火秦明。

    赤发鬼刘唐。

    火眼狻猊邓飞。

    摩云金翅欧鹏。

    镇三山黄信。

    小尉迟孙新。

    拼命三郎石秀。

    浪里白条张顺。

    船火儿张横。

    神火将军魏定国和圣水将军单廷珪训练火鸦兵和黑水兵未完,且在山寨继续加紧训练,并不下山。

    托塔天王晁盖点将完毕,众头领均心服,各自下去准备。

    待第二天清早起来,各自收拾利索,托塔天王晁盖亲自送到金沙滩,阮氏三兄弟唤了船来,将众人渡过水面。

    旱地忽律朱贵早就在酒店备下美酒菜肴,众头领酒足饭饱;鼓上蚤时迁取出西门庆所送的神行法甲马,每人腿上绑了两个,传授了诀窍。

    十个头领和那些吹血亲兵队一个个做起法来,有如雷霆般的从酒店门口往西去了,唬的旱地忽律朱贵瞠目不已,手搭凉棚看了,早就不见踪影。

    “往日只有戴院长一人可用这神行法,还不觉得如何。今日见吹血亲兵队齐齐运用起来,有地动山摇之势,才知这神行法原来人人用的。”

    朱贵见得羡慕不已,早知道向鼓上蚤时迁讨两个来耍耍。

    与此同时,在威胜州铜鞮山上,张如晦在树荫下倚了块大青石坐了,一边伸手去解腿上甲马,一边口中咒骂道:“你自己不来,偏偏指使我做如此勾当,好歹也是皇城使,在此处累的半死!”

    张如晦口中所骂的自然是远在东京汴梁的通真达灵先生林灵素。

    道君皇帝赵佶准备讨伐田虎,自然找林灵素来起卦看看吉凶如何;林灵素借机轻易了解到了西门庆做监军一事,心下便是一喜。

    待用吉卦打发了道君皇帝赵佶,林灵素马上找来自己大徒弟张如晦,手书一封,命他来铜鞮山寻一位故人。

    张如晦绑了四个甲马,急急赶到铜鞮山已经是累的快要吐血,偏偏铜鞮山不小,一时间寻不到林灵素那位故人驻足之地,只好倒在树下歇息。

    林灵素有言,那位故人姓乔名冽,法号道清,有幻魔君的名头,一手幻术天下无双。

    铜鞮山就在威胜州,西门庆做监军,十之**要经过此地,林灵素便要鼓动乔道清来对付西门庆。

    “铜鞮山方圆上百里,我却是命苦,上哪儿找去?”

    张如晦好不容易歇了一会儿,只觉口干舌燥,一摇腰间葫芦已经是滴水全无,忍不住出口抱怨:“都说那乔道清幻术无双,若是故意躲我,为之奈何?”

    好不容易挣扎起来,闻听远处若有若无有些水声,只道是山涧清溪,便寻思要去灌一葫芦清水解渴。

    待转过一道山坡,前面水声大作,原来是一条不小的瀑布银河也似的倒悬下来,下面一洼碧绿深潭。

    张如晦大喜,暗道:“岂非老君显灵?”直冲进去那深潭边,先是喝了个足够,灌满了葫芦,后来干脆丢下包袱跳进去全身浸泡,顿觉炎热尽去,舒畅无比。

    偶尔抬起头来,便见那深潭对面好端端的一座草庐,张如晦唬的揉了揉眼,这才知道是真的。

    铜鞮山少有人迹,那草庐旁边绿荫如盖,门前长满了奇花异草,可不是那乔道清驻足之地?

    张如晦大喜过望,正要跳上岸来,恶风突起,随着奔雷也似一声吼,旁边不知道何处扑的跳出一只吊睛白额锦毛虎来,直奔张如晦而来。

    张如晦吓得往水里钻去,触手却是软绵绵一条不知道什么东西,只觉身上一紧已经被一物卷着托出水面。

    张如晦定睛看时,水桶般粗细一条雪花蛇不知道从何处钻出,周身上下缠个严实,吐出不知道多长舌头,一口毒气喷在张如晦脸上。

    张如晦只觉腥臭无比,险些背过气去,闭眼大叫一声:“吾命休矣!”

    就在这时,张如晦耳中听有人一声喝,顿时身上轻松了许多,等睁开眼睛看时,手足被一根草绳缠住,正在岸上挣扎。

    不仅如此,旁边还有一只山猫正蹲在一边好奇的看着自己。

    面前一人身着淡黄色八卦道袍,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你是哪里来的野道人,敢闯进贫道的幻阵?”那道人喝道:“若是贫道晚来一步,你淹死”在潭中不要紧,却坏了这潭水!”

    张如晦闻听此言,湿透的身子被山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幻阵?

    张如晦下意识的往手上那根草绳看去,这边是方才那条水桶粗细的雪花大蛇?

    再看看旁边那只山猫,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在张如晦丢下的包袱上嗅了嗅,摇头摆尾自顾自的去树荫底下躺了歇息。

    那就是方才的吊睛白额锦毛虎?

    “贫道参见幻魔君!”

    到这份上张如晦要还不知道面前这道人便是乔道清,那便真是脑袋被驴踢了。

    “你是何人?”

    乔道清上下打量着不断滴水的张如晦,鼻子里面哼了一声,手中拂尘一抹,张如晦身上一热,已然全身连同道服一起干透。

    “谢过幻魔君!”张如晦稽首为礼:“贫道是神霄派大弟子张如晦,受掌教所托...”

    “我道是谁,原来是林灵素那厮。”乔道清不耐烦的打断了张如晦的话:“他那个神霄派终于建起来了么...在汴梁官家面前,胆子倒是不小!”

    张如晦顿时无语,林灵素深受官家宠幸,御赐“通真达灵先生”,但此刻在乔道清口中简直是不值一提的感觉。

    “不管如何,反正人是找到了,还是交了书信好走人。”

    张如晦想着,从包袱中翻出林灵素那份书信,毕恭毕敬的呈给乔道清:“掌教说有件大事要与幻魔君商议,详情便在书信中。”

    谁想乔道清根本懒得去接,只是皱了眉头道:“贫道与他只是一面之交,又有何商议可言?你还是速速离去的好!免得误了贫道清修!”

    此时乔道清已然被田虎拜为国师,但在世俗久了,他总还是喜欢偶尔来这里坐坐;平时都是用幻阵封了门户,以免有人误入,没想到张如晦一头却扎了进来,若不是看张如晦也是道门中人,也就任由在幻阵中死去了。

    林灵素做的那些事情,乔道清没有能看过眼的,只觉得此人太过功利,所以连书信都懒得看。

    “既然如此,那边算了。”张如晦举了书信良久,胳膊都有些酸了,悻悻然收起来道:“贫道这就回去禀明掌教,那块雷公石...”

    “你说什么?雷公石!”

    这三个字就好像泼进油锅里的凉水,让乔道清顿时改变了主意。

    林灵素也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打听到西门庆腰间那块羊脂玉佩居然是传说中的雷公石,这种仙家宝贝就连罗真人也只有一块!

    而且还从中悟出了天罡五雷正*法!

    乔道清当初苦苦哀求,也未能让罗真人改变主意,传授天罡五雷正*法,今日从张如晦口中听到这三个字,哪儿还能保持冷静?

    “正是雷公石。”张如晦重新递上书信:“幻魔君一观便知。”

    乔道清接了过去,展开一观,脸上顿时阴晴不定。

    “你说雷公石在这西门庆手中,那他人身在何处?”

    “西门庆已做监军,不日随大军攻打晋王。”

    乔道清顿时想起来当初和公孙胜分手的时候,公孙胜便是受了罗真人委托,巴巴的要去把天罡五雷正*法传授给西门庆!

    此人有雷公石在手,果然大有仙缘,就连罗真人也不敢怠慢!

    “杀了西门庆,夺取雷公石,这仙缘便是自己的!”

    乔道清顿时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你回去告诉林灵素,这雷公石贫道要了。既然他和西门庆有仇,贫道便顺便取了西门庆项上人头!”

第三百零九章 护院和家丁

    张如晦得了准信,欢天喜地的下山去了,运起神行法返回京城。

    旁边转过一人,躬身向幻魔君乔道清行礼道:“国师多日未归,晋王甚是挂怀,特意让孙某来请国师回去。”

    乔道清转过身子,见来人身背两口镔铁宝剑,叹道:“你我乃是同乡,又素有交情,何必如此称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泾原人孙安,身高九尺膂力过人。不知从何处学的一身好武艺,本来未报父仇杀死二人;听说乔道清做了田虎国师,特意过来投奔。

    田虎见他武艺超群,封了殿帅一职,众将也都佩服,掌握了大半兵权。

    “汴梁有话传来,赵佶命高俅做元帅,不日领军讨伐晋王。”孙安道:“大战在即,若无国师,晋王心神不宁。”

    乔道清微微点头:“此事贫道已经知道了,高俅等人不过是土鸡瓦狗,贫道能看得上的是监军西门庆。”

    孙安大为吃惊,听乔道清娓娓道来,这才恍然大悟道:“若能得此雷公石,吾兄道术成矣!”

    “正是。”乔道清眼中满是期待之色:“本来贫道应了晋王,只为他守土,开疆的事情却交给其他人去做。若西门庆来时,贫道说不得也要出马!”

    孙安大喜道:“吾兄此言,晋王必然高兴!”

    ...

    ...

    高俅受了元帅之职,盘算已定,去枢密院中发调兵符验,要拨东京管下八路军州,各自起兵一万,本地兵马都监统御;又在自家麾下禁军中点了二万精兵,再选二员良将,守护中军。

    高俅一心要尽早讨伐田虎,得了功劳,便叫那八路军州兵马并不来东京汴梁,而是直发卫州辉县,自己准备也率二万精兵渡过黄河,在辉县会合。

    这八路兵马是:

    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

    郑州兵马都监陈翥。

    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

    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

    许州兵马都监李明。

    邓州兵马都监王义。

    洳州兵马都监马万里。

    嵩州兵马都监周信。

    二员中军良将一为捧日军飞龙大将酆美,另一是天武军飞虎大将毕胜。

    高俅这边准备妥当,便选了第二日为吉日,准备出师,又命人通知监军西门庆。

    西门庆这边梁山众人早已到了,在五丈河边搭下临时营帐,一个个摩拳擦掌,只待大战。

    病尉迟孙立和霹雳火秦明等头领见河边放牧的那些北地骏马,一个个吃惊不小,本来用神行法赶来还觉得可能会有坐骑问题,但此时一见早就把那念头丢到九霄云外。

    西门庆便从中间又挑了十匹好马供梁山众头领乘骑,花和尚鲁智深依然还是那匹大黑马,林冲本来自己备有马匹,但见了此等骏马说不得也换过了。

    甲组八号和甲组二十六号也来到五丈河,各自挑选了马匹。

    其他骏马供吹血亲兵队乘骑,疤面虎刘任重一声令下,众亲兵队士兵动作整齐划一的翻身上马,在孙立和秦明指挥下练习一番,西门庆见了连连点头,才知这支吹血亲兵队亦非旧日光景,浑身上下连人带马都是标配,钩镰枪法练得纯熟,冲锋陷阵必然是无往而不胜。

    “这如果是不是一百,而是五万铁骑,说不定能横扫天下!”

    西门庆心中一阵意淫,叮嘱二弟武松小心,又辞过了潘金莲、雪儿等女,这才翻身上马,率军往新曹门外五里短亭而去。

    这一路上有遇见的,无不瞠目结舌,一个个口中称赞仿佛是神兵神将下凡而来,更有愚民焚香叩拜。

    不过军纪严明,这些并没有能让这支一百余人的骑兵放缓了丝毫速度,而是一阵风的从民众眼中飞驰而去。

    待到了新曹门,西门庆马鞭指处,早有官兵搬开路障,放这小队兵马过去。

    远远望见五里短亭,旁边黑压压一片是两万禁军在此等候,亭内备下美酒,却是众官等着为高俅辞行。

    冷不防西门庆这支军马横冲直撞过来,禁军中有士兵远远望见,一个个交头接耳,却都不认得这路人马;只是见来势又快又急,边上的禁军开始有些骚乱起来,纷纷起身避让。

    酆美和毕胜二人在亭中等候,耳听士兵喧哗,急忙出来压制;但远处马蹄阵阵,眼看就要冲撞过来,禁军士兵人人自危,酆美和毕胜二人扯了脖子也没什么效果。

    无奈之下,二人只好命亲兵牵过马来,冲那支奇怪的人马冲了过去。

    “这是哪里来的兵马?”飞龙大将酆美越看越是心惊,忍不住从得胜钩上摘下大刀握在手中,对毕胜道:“就是禁军之中,也没有这等神骏马匹!”

    飞虎大将毕胜也是看得心惊不已,几乎后悔冒冒失失的随着酆美冲了出来。

    “二位将军可是去征讨田虎的?”对面人马中当先冲出一骑,白衣白袍,胯下一匹白马竟然是一根杂毛都没有。

    “原来是监军大人!还请不要冲撞了那边的禁军!”飞龙大将酆美倒是一打眼就猜出了来人身份,只是实在想不明白,皇城司何时有如此实力?

    眼前这一百余骑行动如风,便是在千军万马之中也是来去自如。

    “吁!”

    西门庆勒住了马,后面那一百余骑也纷纷勒住了马,不过数息功夫,竟然活生生的停了下来。

    飞虎大将毕胜手心捏了把汗,拱手道:“监军大人好亲兵队!”

    “过奖了哈哈!”西门庆马鞭一扬:“出去打仗,自然要求个心安,这亲兵队都是本官府里的护院、家丁,两位将军,可还看的过眼?”

    护院?家丁?

    打死酆美和毕胜他们两个都不敢相信,除了其中两骑上端坐着两个黑衣察子,穿着标志性的服饰能让人一眼看出来之外;放眼看去一个个都是好手...

    “就连林教头也成了护院了么?”毕胜吃惊的张大了嘴:“这怎么可能?”

    “林教头已然辞职,正式成为本官的护院。”

    西门庆一本正经的马鞭一指旁边:“不仅如此,这位大相国寺出来的大师也要随军,顺便可以做做法事。”

    酆美和毕胜顺着西门庆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队伍中还有个胖大和尚端坐在大黑马上,而肩头则扛着一根鸭蛋粗细的禅杖!

    “这位大师...”

    飞龙大将酆美顿时无语,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正经和尚好么!

    “怎么,洒家有问题么?”

    花和尚鲁智深一声喝让酆美顿时后悔自己多嘴,急忙将话题岔了开去。

    “这个...监军大人请到亭内稍候,太尉马上就到。”

    “他来他的,那里人太多了,不去。”

    西门庆果断摇头,这个理由让酆美和毕胜二人顿时觉得这位监军大人不是好对付的主。

    “那监军大人请自便。”

    酆美和毕胜二人灰溜溜的拨转马头,酆美还低声问道:“听说这西门庆可是狠狠打过高衙内的脸啊,这番如此招摇,不知道高太尉如何反应。”

    毕胜消息明显灵通些,摇摇头道:“还打过不止一次...那又如何?我听人说前几天高太尉主动邀请这西门庆去白虎节堂议事,明显是主动示好。”

    “不可能。”酆美一口否认:“高太尉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必然是嘴上示好,底下动刀子啊!”

    “说起来这西门庆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居然能组建起这样一支亲兵队来。”毕胜道:“高太尉就算有心,只怕不好下手。”

    二人的议论声并没有引起西门庆的关注,也不想去关注,目光四下一扫,早就寻了块空地,众人跳下马来歇息一回。

    没过多久,高俅也是少见的一身盔甲,十多个亲兵陪着,从新曹门出来,远远望见西门庆这一伙,也是心生疑惑。

    但这老贼城府极深,看见了也只当做没看见,策马扬鞭,从西门庆等人面前飞驰而过,但心下却是犯了嘀咕。

    西门庆这支亲兵队让高俅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这老贼知道西门庆身边有这支亲兵队在,直接下手是几乎不可能的。

    不过这老贼自有主张,当下念头一转,策马往五里短亭而去。

    “原来是梁公公亲自来了!”高俅跳下马来,将马鞭随意丢给身边亲兵,进了亭子才发现居然是梁师成带了众官在此等候。

    “高太尉辛苦。”

    梁师成淡淡的一句话让高俅急忙上前行礼:“下官不敢!”

    “圣上让我到此,为的就是送送高太尉。”梁师成用手一招,有黄门官端过盘子,里面放着几杯酒。

    “这酒可是好酒,太尉不妨多饮两杯。”梁师成笑道:“等到了卫州,可就不一定能喝的到了。”

    高俅拱拱手,取过一杯向梁师成示意,紧接着一饮而尽:“好酒!”

    “圣上有言,太尉早去早回。”梁师成言语中似乎含有深意:“该做的事情,一定做好。”

    说着梁师成伸出手指往窗外虚虚一指。

    “话说这监军的脸皮也太厚了点。”梁师成皮笑肉不笑道:“居然无视你我!”

    “此人颇为自傲,眼中无人。但一到战场,只怕立即便要吃了大亏。”高俅点头道:“麻烦公公回禀圣上,请圣上放心。”

    “好!”梁师成一声尖叫,从盘中端起酒杯:“太尉有这话,圣上就放心了!”

第三百一十章 陵川告急

    两万禁军在飞龙大将酆美和飞虎大将毕胜的率领下,徐徐往卫州开进。

    高俅在队伍的中央,由数百名亲兵拱卫,冷冷的看着禁军队伍右边那支特立独行的队伍。

    虽然只有一百多号人,但其中大多数竟然是整齐划一的统一装备。

    统一的服装,高头大马,背后长布包里肯定是枪矛一类的兵器。

    “西门庆这厮是从哪儿弄来的这支亲兵队?”高俅的瞳孔一阵收缩:“队伍中那两个黑衣人明显是皇城司精英察子,但其他人呢?都是皇城司的么...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高俅仔细的观察着,除去那些统一装备的大多数,剩下的十几个把西门庆围在当中,要有人说这些是护院,高俅恐怕要把那人的眼珠子抠出来看看是不是假的。

    一个熟悉的身影离西门庆非常近,高俅认出来是禁军教头林冲。

    林冲这厮昨日刚递上辞呈,敢情就是为了这个?

    但西门庆身边的其他身影也引起了高俅的高度注意。

    这些人中有贼眉鼠眼的,也有不像出家人的和尚,更有能看出来是军伍出身的!

    有个高大身影肩上扛着的是一条偌大的狼牙棒,用这种奇门兵器必须是力气超出常人才可以运转的开。

    这些...都是高手?

    高俅产生了强烈的疑惑。这种疑惑带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就好像本来以为手中紧紧抓住了一条鱼,结果发现鱼身上突然长出了很多刺。

    这条鱼,若是继续抓着,必然双手鲜血淋漓;如果放手,这条鱼说不定还会用尾巴扇自己一下!

    高俅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西门庆的背后可不仅仅是皇城司。

    这疑惑到了卫州的时候被人无意中解开了。

    高俅二万禁军到卫州的时候,其他征调的八路共计八万兵马已然到了六路,共计六万兵马,在卫州辉县西边扎下连绵营寨。

    二万禁军驻扎在中央,高俅屁股还没做热,就有嵩州兵马都监周信找上门来。

    “元帅,末将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周信满脸困惑的样子。

    高俅心中本来就有些不快,见周信有些犹犹豫豫的,当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讲来便是!吞吞吐吐,是何道理?”

    “旁边驻扎的是西门监军的亲兵队吧?”周信用手一指:“某将认识其中有一人是原先的青州兵马统制,唤作秦明,有个外号叫霹雳火的?”

    “唔?详细讲讲!”高俅一下子来了兴趣。

    方才他已经看出西门庆队伍中有些人明显是军伍出身,没想到却让周信认了出来。

    “传言此人降了梁山贼寇,为何在此处出现?”周信皱着眉头道:“西门庆也是梁山贼寇?”

    高俅大吃一惊:“周都监,你可确定?”

    “秦明的兵器是狼牙棒,在各地兵马都监、统制中也算得上独一份。”周信道:“末将以前和秦明有过一面之交,断然不会认错。”

    “有意思!”

    高俅“呼”的一下站起身来,在帐中踱步:“这件事情,你先不要和任何人讲。西门庆那厮是皇城司的勾当官,又是官家指定的监军,没有确切证据之前,倒是不好贸然行动。”

    周信叉手而立,等待高俅下文。

    “这样。”高俅沉吟半响:“从今日起,派人严密监视西门庆那些亲兵队,若西门庆真是梁山贼寇,必然会和梁山互通消息...有了书信之类的证据就好办了。”

    “末将遵命。”周信拱手退了下去。

    周信前脚刚走,后脚卫州府尹就到了。

    卫州府尹带来的消息可不是太好,和坏消息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惊慌失措的公差。

    “太尉!这是盖州陵川县信使。”卫州府尹神色也是慌张:“田虎手下伪枢密使钮文忠率军大举入侵盖州,先锋董澄已然攻打陵川多日,城中眼看坚守不住,望太尉拨派人手,支援陵川。”

    那公差呈上陵川县知县亲笔告急书信,高俅看后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太尉!陵川告急啊!”

    卫州府尹急的不行:“陵川若告失守,贼兵下一步便是卫州!”

    “让他来!”高俅猛然喝道:“畏首畏尾,不是兵家上策!我这里八路人马并未到齐,战略未定,为了一个小小的陵川县,便要打乱老夫的部署!”

    说完高俅一拍桌子:“退下!”

    卫州府尹和那陵川公差唯唯而退,待走出大帐,卫州府尹忍不住长叹一声;那公差更加是面色苍白,大汗淋漓。

    要知道,他虽然是星夜赶到卫州,但杀出董澄军队围困之时,陵川已然是岌岌可危,现如今只怕已经落入贼人之手。

    二人垂头丧气的离开,但高俅却命人去请西门庆前来议事。

    因为高俅发现,这可谓是一个好机会。

    一个试探西门庆的好机会。

    听完了陵川危机之后,西门庆一付事不关心高高挂起的姿态,但其实心里面暗自吃惊。

    水浒传里面田虎确实是占据了五州五十六县,其中便有盖州,贼兵侵入盖州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但这速度已经超出了西门庆的预期。

    虽然借助白英的力量,田虎可以兵不血刃的迅速占据了四州四十二县,但占领是一回事,收编当地厢军可是要花费一番功夫的。

    在迅速扩张的企图被察觉了之后,正常的做法应该是稳住阵脚,集中力量击退高俅的讨伐军才是;但田虎却选择了继续扩张,钮文忠率大军入侵盖州,第一目标居然是陵川。

    陵川是盖州通往卫州的门户。

    田虎这厮到底是丧心病狂,还是另有企图?

    更让西门庆吃惊的是高俅的态度。

    高俅虽然是主动把西门庆请来议事,但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坐下来喝茶,对茶叶什么的评头论足之后,把陵川告急这件事情当成茶余饭后的话题说了出来。

    就好像:“哈哈,这茶还不错吧...对了西门将军,你听说陵川的事情了吗?还真是有点意思...哈哈!”

    高俅这老贼,到底在想些什么?

    西门庆心下盘算着,但却从高俅的目光中看出了试探。

    特么的,既然丢个球出来试探哥的反应,干脆哥就给你来个绝的。

    “茶真的不错。”西门庆拂袖而起:“元帅大人没什么事,且容末将告退。”

    从始至终,二人的主题都是茶,陵川的事情连撮盐都算不上。

    “急什么!”高俅笑眯眯的道:“我看西门将军这亲兵队有不少好马,护院家丁中也多有好手,眼下老夫还在等其他四路人马到齐,不如西门监军派些人手去陵川探探情报,如何?”

    陵川都快给贼兵打下来了,这会儿去探探情报?

    西门庆心中冷笑一声,断然回绝道:“那些都是保护末将的亲兵而已,元帅大人这要求,末将还真是做不到。”

    “哈哈哈哈!”高俅发出一阵大笑:“开个玩笑,西门将军不要往心里去啊。陵川告急,老夫当然要救!”

    高俅话音刚落,帐外禀报:“陈州兵马吴都监到!”

    “让吴都监进来。”高俅笑道:“你们两个还没见过面吧?让老夫来介绍!”

    进来的那人身高九尺,威风凛凛,拱手道:“见过元帅大人!见过监军大人!”

    高俅替二人介绍了,西门庆才知道这边是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记忆中在水浒传里不过是个小人物,武艺平平,随童贯攻打梁山泊时被史进刺死。

    “如今陵川危急,吴都监你手下那一万人马明日便出发救援陵川。”高俅吩咐道:“西门监军,老夫确实要等其他四路人马到齐,大军才可齐出。这次你便随吴都监去陵川!”

    西门庆心中几个念头转过,拱手应了。

    陵川确实是个要害所在,不可轻易落入敌手;高俅这老贼安排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一万人,真的够么?

    “区区贼兵都是乌合之众!”吴秉彝满不在乎的回道:“元帅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西门庆非常有自信,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有吹血亲兵队护着自己,必然能全身而退,更何况还有林冲、鲁智深、孙立、秦明等人,一个个都是好手!

    卫州府尹得到这好消息之后,特意找上门来,感激之余还拨了两千厢军,声明供监军大人驱使。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西门庆一口回绝了这个好意。

    最近几天看到所谓禁军展示出来的精神面貌,西门庆有一种深深的悲哀。

    吹血亲兵队可比他们强太多了。

    禁军已然是这幅德性,卫州两千厢军又能顶个屁用!

    虽然西门庆拒绝了卫州府尹的好意,但他却将那陵川信使留下来作为向导。

    同时,西门庆通过陵川信使了解到了更多的情况。

    攻打陵川的部队是钮文忠麾下先锋董澄,围困陵川的差不多有两万人。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昨天,陵川已经失陷,陵川知县面对涌进来的贼兵,从城楼上一跃而下,以身殉国。

    西门庆和吴秉彝面对的不是围困陵川的两万人,而是驻守陵川的两万人!

第三百一十一章 陵川之战(一)

    董澄站在陵川县破旧的城墙上,若有所思的往城下看去。

    昨天,就是在这个位置上,陵川县那个知县发出了最后的咒骂和呐喊,紧接着纵身跃下。

    可惜,他的声音在千军万马的嘶喊声中,几乎没有人能注意到。

    但董澄注意到了。

    董澄注视着那个坠下的身影,一挥手中三十斤重的泼风刀,号令士兵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因为他知道,此人一死,陵川县便是自己的了。

    就是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知县,用瘦弱的胳膊困难的挥舞着一支再普通不过的铁剑,用语言激励着守城的官兵,抵抗着自己一拨又一拨的进攻。

    就是这个知县,把董澄阻挡在陵川县城门外足足三天。

    要知道,城里面连训练过没训练过的,老弱病残加在一起不到三千人。

    虽然依托了这破旧的城墙,董澄依然打心眼里佩服这无名知县。

    在第三天,城内派出了信使。

    董澄命令士兵暗中闪开一条路,微微阻挡了几下便放那信使离去。

    绝大多数人认为董澄这种运用重兵器的猛将,在谋略方面肯定是水平低下。

    钮文忠看重的是董澄的勇猛,这才派他作了先锋。

    所以不但是钮文忠,就算是身边的偏将沈骥和耿恭,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思。

    直到董澄下令的那一刻,沈骥和耿恭才猛然醒悟自己看错了这位先锋大人。

    “围城要留缺。”董澄当时是这么说的:“如果一味围死,从那个拼命的知县以下,守军的神经是崩得紧紧的,但如果我们放走了信使,肯定会出现一丝松懈。”

    “只有知县认为自己守不住的时候,才会派出信使;但一旦派出信使,那知县便认为自己的使命似乎完成了。”

    沈骥和耿恭第一次从董澄的浓眉大眼中看出了一丝狡黠,于是,在惊讶之余,他们在董澄的指挥下发动了不一定是最大规模,但肯定是节奏最紧张的进攻。

    果然,这一次成功了。

    两万大军进入了陵川县城,董澄下令安抚民众的同时,也下了另外一条命令。

    “不管是否投降,曾经阻挡我军前进者,杀无赦。”

    沈骥和耿恭从心底打了个哆嗦,杀降不祥这个魔咒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但这一次,董澄却丝毫不顾这个魔咒,下令屠杀已经投降的士兵。

    二人对视一眼,果断的去执行。

    董澄就站在知县跳下去的那个位置,从城墙上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副场景。

    差不多有一千人被强行带到城墙外,屠杀!

    鲜血又一次染红了陵川县城墙外的土地。

    “信使肯定会带来援兵,我们就在这里阻挡住他们的去路。”董澄看着回禀的沈骥和耿恭二人,言语出乎寻常的斩钉截铁:“我们有两万人,足够了。”

    “先锋大人,听说大宋以高俅为元帅,有十万人大军讨伐我朝,陵川可是首当其冲。”沈骥忍不住指出即将到来的危险:“我们还是放弃陵川,和枢密使大人的军队会合,把高俅赶出盖州去。”

    董澄冷冷的看了一眼沈骥,只说了两个字:“不行!”

    紧接着董澄又重复了自己的观点:“两万人,够了。我让你们在城墙外处决那些降兵,为得就是打击宋朝士兵的锐气。”

    沈骥和耿恭顿时无语,这货是认真的么?

    “你们下去准备吧。”董澄看着远方,那里便是卫州的方位:“只怕不出五七日,宋朝大军必到。”

    钮文忠大人就是不顾一切的性子,田虎手下他出力最多,但没想到董澄比钮文忠还要猛。

    而且似乎刚才董澄话里面就根本没有命人飞马禀报钮文忠的意思。

    莫非这货打算就在这里把高俅连同十万大军钉死?

    沈骥和耿恭唯唯而退,都觉得自己跟了个疯子。

    也许这就是钮文忠让董澄做先锋的真正原因?

    宋兵比董澄估计的来的还要快,第三天的下午,耿恭的探子已经回禀宋兵到来的消息。

    很快,耿恭带着探子来找董澄汇报情况。

    “有多少人?”董澄挟着块烂熟的牛肉往嘴里送去:“打得什么旗号?”

    陵川县附近的耕地大半都已经被丢弃,那些耕牛唯一的下场便是充作了军粮。

    其中主要原因是董澄不喜猪羊,独爱牛肉。

    在农耕时代,这口味确实独特了些,幸好董澄不是农夫,而是先锋。

    “回先锋大人的话,人数大概在一万到一万两千人之间,打的旗号是陈州兵马都监吴。”那探子说到这里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有一个有点奇怪的旗号,上面有吹血亲兵队的字样。”

    “鲜血的血,不是白雪的雪。”那探子特意补充了一句。

    “唔?吹血?”董澄把口中牛肉吞下,摸了摸脑袋:“这是谁的军队?查查!”

    耿恭随即取来一本小册子,翻了翻:“有了...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吹血么...”

    这本小册子是白英献给田虎的,里面记载了宋朝各军驻防和都监、统制的名字,但耿恭从头到尾翻了三遍,还是没有找到“吹血亲兵队”的信息。

    “没有?莫非这支吹血亲兵队是突然冒出来的?”董澄不耐烦的用竹箸敲着那装着牛肉的大碗:“你再找找!”

    董澄和沈骥、耿恭之中,只有耿恭识字,这也是为什么那本小册子在耿恭手里的原因。

    耿恭冒着汗又翻了两遍,终于从后面某页找到了一些联系。

    “这里有个西门庆,字吹雪,但并不是鲜血的血,而是白雪的雪。”

    “这人是干嘛的?哪州哪府的?都监还是统制?”董澄继续追问。

    耿恭摇头道:“都不是,此人是清河县人氏,眼下在皇城司做指挥使。”

    “区区一个指挥使能有多少人马?”董澄丢下竹箸,哑然失笑:“皇城司都是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说起打仗可不行。”

    “若明日宋兵不来攻打城池也罢,若是来了,区区一万人,让他们有去无回。”

    ...

    ...

    “区区贼兵,何必在意?”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听探子回报城头已然换上了田虎的旗号,哈哈大笑道:“明日四更埋锅做饭,五更拔营攻打陵川!”

    西门庆却有不同看法:“既然太尉派我们来查看陵川情况,现如今目的已经达到,无非是在此地固守营寨,等待太尉大军;又或者是撤回辉县,再做打算。”

    “监军大人莫要怪我多嘴。”吴秉彝笑道:“刺探情报,你行我不行;打仗,我行你不行。眼下功劳唾手可得,明日一鼓作气便能冲进陵川,拿下城池。何必多此一举?”

    “贸然进军必无好事。”西门庆皱眉道:“不管如何,还请吴都监在此等候,待禀报太尉,再做定夺。”

    吴秉彝答应再考虑考虑,西门庆也只好离开,待回到帐中和梁山众头领商议。

    霹雳火秦明顿时皱起了眉头:“吴秉彝这厮只怕是要一意孤行,全然不把西门兄弟这个监军放在眼里。”

    “要换了第二个兵马都监,多半也是要贪功冒进。”病尉迟孙立一语道破天机:“他在陈州又能有什么功劳?好不容易被高俅单独派出查看陵川形势,这功劳不要白不要啊。”

    西门庆沉吟半响,还是让鼓上蚤时迁偷偷潜进陵川,刺探敌情。

    时迁去了多半夜,快五更了方才回来,禀道:“城内守军约莫有两万上下,主将是钮文忠手下先锋董澄,还有两名偏将沈骥和耿恭。”

    “两万人!”西门庆微微吃惊:“吴秉彝若是去攻打城池,只怕是反而要吃亏。”

    “还有一个情况。”时迁皱眉道:“那董澄下令杀了降兵,把城墙外面的土地都染红了。”

    鲁智深沉吟道:“这是消磨我军锐气之法,那董澄颇有心计。”

    西门庆正待去找吴秉彝,没想到刚出帐篷便耳听人马嘶鸣之声,四下里士兵往营寨外面涌去。

    林冲大吃一惊,劈手抓了个士兵来问,那士兵道:“吴都监下令四更做饭,五更拔营攻打陵川,现如今正是下令集结。”

    西门庆听林冲说了,急忙翻身上马,来寻那吴秉彝,没料想早就特意躲了开去。

    待到营寨外面时,火光中远远看见吴秉彝披挂整齐,手中一条大戟,正在训话。

    西门庆策马赶到前面,大呼道:“吴都监,敌军有两万之众,不可冒功突进!”

    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听这话冷笑一声:“贼兵均是乌合之众,就算有十万,我军以一当十,也是猛虎入羊群!监军大人若是害怕,只管回去睡觉!”

    说完吴秉彝手中大戟一挥,一万人马齐齐开往陵川城下!

    西门庆见吴秉彝不听劝阻,长叹一声返回营帐,唤来众人商议。

    破晓之时,吴秉彝已经将一万人马在陵川县城下摆开,纵马来回兜转,口中大骂道:“草寇贼兵,还不出城受死?”

    早有士兵禀明董澄,董澄和沈骥、耿恭三人披挂齐整,到城墙上看时,见吴秉彝耀武扬威,不免失笑道:“这便是宋朝大军?待吾出战会会这吴秉彝!”

第三百一十二章 陵川之战(二)

    城门开启,放下吊桥,冲出来一彪人马,在城前列阵。

    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自以为贼兵不堪一击,但也不是傻子,见这彪人马列队的速度还有马匹装备,便知道这不是那种山贼草寇,而是和自己一样,是正牌军队。

    为首三人都骑着高头骏马,中间贼人手中一口泼风刀,看起来分量不轻,其他二人手中都是长枪,三人的眼神是如此的不屑。

    似乎是出来看热闹的。

    吴秉彝心头一沉,但手握大戟,还是咬牙喝道:“贼子!天兵到了,还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你们说这厮是不是失心疯?”董澄左顾右盼,仰天哈哈大笑:“你不好好在陈州呆着,跑到盖州来做什么?什么天兵...我呸!”

    董澄一口痰吐在地上,沈骥和耿恭也是哈哈一阵大笑,让吴秉彝恼羞成怒,挥舞手中大戟,纵马冲了上来。

    “贼人受死!”

    董澄二话不说,纵马迎了上去,手中三十斤的泼风大刀毫无花样的一式“力劈华山”,直直砍下!

    吴秉彝把马一拨轻轻闪了开去,董澄紧紧追上,又是一式“力劈华山”!

    “这厮原来是个铁匠,只会卖力气!”吴秉彝心中大喜,手中大戟并不迎接,反而是直刺董澄咽喉。

    但他却未能看见董澄眼中那一丝阴险。

    大戟可比董澄的泼风大刀长多了,在董澄刀没有砍下来之前,吴秉彝有十成十的把握先扎进董澄的咽喉。

    “这厮居然还是主将,刺死了便是首功!”吴秉彝心里莫名的激动起来。

    但下一刻,董澄“嗨”的一声,身子往后一仰,突然来了个“铁板桥”,吴秉彝那条大戟从面门上方刺过。

    “什么!”

    吴秉彝心下顿时一沉。

    二马错镫!

    董澄身子好像装了弹簧似的重新坐起,手中泼风大刀便是往后一甩!

    “先锋又用这招。”沈骥和耿恭在对面指指戳戳,弄得吴秉彝莫名其妙。

    下一刻,吴秉彝人头飞起,看到了自己的无头身躯翻身栽倒在尘埃之中,为那已经发红的土地又增加了几分惊色彩。

    这时,吴秉彝才明白沈骥和耿恭说的是什么。

    董澄勒住了马,把手中泼风大刀使劲甩了甩,甩掉了上面沾着的鲜血。

    方才董澄先使用连续两下一模一样的“力劈华山”,让吴秉彝放松了注意力,双马错镫之际,董澄那下甩刀已经砍下了吴秉彝的项上人头。

    这便是董澄的战法,虽然有些无耻,但在战场上最后站着的便是胜利者。

    吴秉彝一死,一万名陈州士兵顿时大乱!

    本来是准备来以摧枯拉朽的势头,把贼兵从陵川赶出去;没想到吴秉彝三招之内便被敌人砍掉了脑袋。

    摧枯拉朽是没错,但却是自己被人摧枯拉朽。

    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吴秉彝手下的偏将牙将也有七八个,但平时都是习惯捧兵马都监大人的臭脚,等到兵马都监大人被人砍掉了脑袋,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玩大了!

    贼兵那彪人马不过两千余人,但在董澄等三人的率领下对慌乱的一万陈州士兵发起了冲锋!

    眼看就是糜烂不可收拾的局面,猛然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号角声!

    极其响亮的号角声!

    “等等,莫非有诈!”董澄果断勒住了马,往号角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号角声对于陈州士兵来说有如久旱逢甘霖,一个个又惊又喜的往同一个方向看去。

    号角声不停!

    随着号角声,北方地平线上首先出现一骑,手中认军旗呼啦啦迎风飘扬。

    “吹血亲兵队!”

    董澄一阵迟疑,想起来这边是昨天探子看到的旗号。

    掌旗的是疤面虎刘任重,不管认军旗如何被风刮着,他铁塔一般的身子端坐在黄骠马上纹丝不动!

    一人一骑,好像一颗钉子一样钉在地平线上!

    这让董澄越发的迟疑起来,旗手便如此神勇,吹血亲兵队可不简单!

    此认军旗一出,陈州士兵悄然转回了本来准备逃跑的身子,也有人从地面拾起丢落的兵器,重新握在手中。

    “监军大人!”

    “是监军大人来了!”

    “我们有救了!”

    有牙将大喊道。

    号角声再起!

    地平线上出现了五骑,十骑,乃至百骑!

    让董澄等三将越发吃惊的是,这些人乘骑的都是骏马良驹!

    “是北地的马!”沈骥阴沉着脸:“哪儿来的这么多!”

    耿恭喉头一阵抖动,因为他远远的看到,除去领头的十余人之外,后面的吹血亲兵队居然是统一着装。

    手中兵器不是常见的长枪,而是钩镰枪!

    钩镰枪上的倒钩迎着朝阳,发出刺目的光芒!

    不仅如此,几乎所有人身上都穿着一件古里古怪的盔甲。

    先不说盔甲的古怪,便是人手一件标配的盔甲,这就足以让人吃惊。

    “是雁翎圈金甲。”董澄突然道:“可是这么多...”

    沈骥吃惊道:“天下只有金枪手徐宁才有雁翎圈金甲和钩镰枪,莫非这是禁内的金枪班?”

    “不对。”耿恭打断道:“徐宁也只有一副雁翎圈金甲,这些应该是仿制的...”

    三人越发的觉得这吹血亲兵队人数虽然不过百十余人,却比那一万陈州士兵更让人难以对付。

    “传令下去,城墙上弓箭手准备。”董澄冷静的下令:“以他们马匹的脚力,撤回去已经来不及了,盾牌手上前,准备迎接敌军冲刺。”

    “他们再厉害,也不过是一百多人。只要抵住第一轮攻击,接下来就好办了!”

    命令一下,董澄手下士兵顿时变了阵型,大部分转向北方,盾牌手构建起了一层防御,但对于能不能抵挡住对方的冲击,他们心里也没底。

    陈州士兵也在惊愕和羞辱中重新列好了阵势,监军大人以区区百余人的亲兵队便敢来救他们。

    以百余人来救万人,能做出这种决定的不是疯子便是有足够的实力。

    到如今,陈州士兵只能相信监军大人是有足够实力的。

    但事实上,西门庆的手中却捏着一把汗,这可以算得上是吹血亲兵队的第一次战斗。

    成绩到底如何?

    西门庆也不知道,但这一百吹血亲兵队却是自己手中的王牌。

    死掉一个,都能让西门庆疼心半天。

    所以在董澄和陈州士兵双方做好准备之后,西门庆没有下令发起冲锋,而是好整以暇的组成方阵,慢慢的插进双方之间。

    董澄感觉受到了一种羞辱。

    就好像双方打着打着,突然其中一方说:“我妈妈喊我回家吃饭。”

    就是这种感觉,双方架势都摆好,只等一声令下,进行血肉横飞的碰撞;但西门庆却下令放缓了速度。

    正当董澄咬牙的时候,吹血亲兵队中数骑飞出。

    中间白袍男子也穿着一身仿制的雁翎圈金甲,手中却是空空,连个佩剑都没有。

    要不是那身盔甲,活像是来郊游踏青的公子哥。

    董澄等三人一下子愣住了,这边是所谓的监军大人?

    神色自如的监军大人左边是一英俊风流小生,说是来打仗的,还不如说是来打猎的。

    手中那副弓弩可真是...精致啊。

    右边还有些看头,身高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丈八蛇矛提在手中。

    但旁边那个扛着浑铁禅杖的胖大和尚是来干嘛的?

    还有个红着眼睛手中拿着铁链这种奇门兵器的都有!

    正在董澄疑惑不解的时候,那十余骑以白袍男子为中心雁翅排开,行至不远处停下。

    “我是监军。”西门庆一上来就表明了身份:“复姓西门单名庆,字吹雪。对面可是董将军?”

    吴秉彝身首两分的尸体还在不远处躺着,西门庆倒显得很客气。

    这让董澄也只好拱了拱手:“便是某家!监军大人有何交代?”

    耿恭低声道:“西门吹雪!这货是皇城司的!”

    董澄心中有些释然,既然是皇城司的,做出奇怪的举动倒也不足为奇。

    那白英不也是怪里怪气,神神秘秘的么!

    但这支吹血亲兵队是怎么搞出来的?肯定不是皇城司的属下,要不然白英早就在小册子里面标明了。

    “交代谈不上。”西门庆笑道:“看来董先锋是想在陵川常驻了,既然如此,我也就回去禀明元帅大人,择日再战了。”

    “什么?”沈骥大怒:“又是号角又是阵势的,你就为了说这句话?”

    “那你还想做什么?”西门庆耸耸肩一指地上那具尸体道:“吴都监私自行动,已然受到了惩罚,不管你们谁把他干掉,总之省了我的功夫。不过这一万士兵,本监军却要带回去的。”

    “痴心妄想!”董澄大喝道:“既然来了,便留下性命再走!不管是这一万士兵,还是你那百名亲兵队,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西门庆嘿嘿一笑,并不说话,旁边豹头环眼的猛人把胯下战马一夹,手中丈八蛇矛一横,直冲上来。

    “林冲在此,谁敢大放厥词?”

    林冲?

    林冲!八十万禁军教头!

    耿恭突然想起小册子上重点圈出的那些名字。

    林冲的名字也在其中!

    豹子头林冲!

    还没等他开口,旁边沈骥已然迎了上去:“呔!让我来会会你!”

第三百一十三章 陵川之战(三)

    沈骥冲出去的速度如此之快,董澄和耿恭还没回过神来,沈骥和豹子头林冲已经交上了手。

    沈骥的白点钢枪和林冲的丈八蛇矛一搭,马上就觉出来林冲那边的力量不是可以自己可以抗衡的。

    冲动了,太冲动了!

    就和吴秉彝看不起董澄他们一样,沈骥也完全没有把这一百多号人放在眼里。

    没想到遇上的却是扎手的林冲。

    林冲的绰号是豹子头,这个绰号有两重意思,一个是勇猛无前,二则是武功高强。

    接下来林冲的举动非常完美的诠释了豹子头这个绰号。

    两种兵器相交,林冲手中丈八蛇矛一翻一沉,顿时把沈骥的白点钢枪压得低了下去。

    沈骥用足了全身力气,连坐下的战马也被压得“唏溜溜”悲鸣连连,就是这样也没能抗住这一压。

    就连白点钢枪也被压成了月牙,而且是快到十五那种。

    这得是多大气力?

    惯使三十斤泼风大刀的董澄也觉得自己也做不到这一点。

    “危险!”

    董澄和耿恭同时发出一声,齐齐策马上前。

    纵使是这样,也为时已晚。

    林冲手中丈八蛇矛顺势往前一刺,已经深深的扎入了沈骥的前胸,沈骥穿着皮甲,但此刻也像是纸糊的一般。

    林冲这一刺力量十足,活活把沈骥顶得险些没从马背上跌下去;见董澄和耿恭策马冲上来,豹子头林冲不慌不忙,手中一较力,丈八蛇矛一挑,已经把沈骥的尸身从战马上生生挑了起来。

    不仅如此,林冲一挑之后紧接着一甩,把沈骥的尸身甩向耿恭!

    这还不算完,林冲这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纵马向董澄冲去!

    西门庆完全没有想到豹子头林冲居然是想一挑三!

    这货真是在教头的位置上憋屈的不行,一旦到了战场上,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林冲一时气势无双,口中还大呼道:“放着我来!”

    西门庆听这句险些没从马上摔下去,这豹子头林冲还真是会学习,这后代词汇用的活灵活现啊!

    耿恭手忙脚乱之下,被半空中的沈骥尸身直接砸翻下马,正落在陈州士兵的面前。

    陈州士兵见沈骥被豹子头林冲一个照面就杀死,都兴奋的大呼大叫起来,耿恭这一跌,正好撞在枪口上。

    耿恭还没清醒过来就被人从地上提溜起来,抹肩头拢二臂,绑成了个麻花粽子。

    董澄也没想到瞬间就已经被林冲干掉了两名偏将,但还是集中注意力,看着冲过来的豹子头林冲,手中泼风大刀直直劈下!

    林冲眼睛都没眨一下,丈八蛇矛紧紧夹在胁下,笔直的对准董澄,准备随时刺出!

    董澄劈的快,但林冲的速度更快!

    快到让董澄开始犹豫,自己是不是能来得及劈下!

    针锋相对之际,董澄犹豫了,撤回泼风大刀,一夹胯下战马,往旁边闪开了半步,紧接着手中三十斤泼风大刀横斩!

    豹子头林冲手中丈八蛇矛一格一拨,已经将董澄这口三十斤的泼风大刀轻轻格开。

    董澄对敌数百次,第一次感到手中一麻,才知道林冲的气力已经超出了自己的估计!

    前所未有的,董澄手中泼风刀法从凶猛的套路转成了阴柔,不敢与林冲那柄丈八蛇矛碰撞。

    因为这一次撞击后,董澄发现那柄丈八蛇矛通体浑铁,而且是实心的。

    论重量,绝对不止三十斤!

    对于董澄的阴柔套路,林冲嗤之以鼻,手中丈八蛇矛好似出洞的怪蟒一般,缠住了董澄的泼风大刀。

    董澄的喉咙一阵子发酸,似乎是早上吃下去的牛肉返出了酸水,实心的浑铁丈八蛇矛居然也能使出这种路子,让董澄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同时,更加后悔出城迎敌的举动。

    “铛!”

    十回合一过,无可避免的,董澄的泼风大刀还是和丈八蛇矛相撞了。

    发出的声音有如铁匠打铁一般,让后方的花和尚鲁智深听的心痒痒,恨不能上去替了林冲下来,自己和那个董澄碰碰气力。

    这一次,董澄吃亏更大,手中虎口被震裂,一股钻心的疼痛让董澄险些没丢开泼风大刀。

    “不好!”

    董澄念头刚生,那柄丈八蛇矛已经透胸而过。

    三十斤的泼风大刀掉落在尘埃,随之掉下马来的还有董澄自己。

    鲜血把大地染得更红!

    “啊啊啊!”

    陈州一万士兵的情绪已经不能用兴奋二字来概括,从今早五更拔营,满怀希望来到陵川,再到吴秉彝被董澄砍掉脑袋,几乎溃逃。

    但最终吹血亲兵队的出现,西门监军大人的出现,还有豹子头林冲的出手,让陈州士兵重新燃起了希望。

    “战神!这是活生生的战神!张翼德转世!”

    已经有士兵大声呼喝,甚至有人开始跪下,对林冲顶礼膜拜。

    耿恭没有能活到这一刻,被绑起来没数息,便被陈州士兵拳打脚踢,奄奄一息之后被割下人头,呈给了豹子头林冲!

    董澄的士兵一阵慌乱,就连城墙上的弓箭手也纷纷丢下弓箭,脚底抹油跑路。

    这仗没法打了。

    自己这边先锋,加上两员偏将,被对方豹子头林冲一人挑翻。

    还怎么打?

    吴秉彝手下的牙将开始向西门庆靠拢,但西门庆却是示意疤面虎刘任重舞动认军旗,小迷糊再次吹响了号角!

    冲锋!

    陵川县此刻城门打开,吊桥放下,溃兵在前面开路,此时不去陵川,更待何时!

    吹血亲兵队的方阵迅速向城门口移动,发动冲锋!

    钩镰枪左刺右杀,百名吹血亲兵队个个奋勇争先,在溃兵中杀出一条血路,冲进城门!

    西门庆在豹子头林冲和浪子燕青等人的拱卫下远远看着,明白陵川县已经是自己的了。

    吴秉彝手下的牙将这才醒悟过来,指挥着陈州士兵跟在吹血亲兵队后面,冲进城门!

    守城士兵手忙脚乱的试图关闭城门,花和尚鲁智深一禅杖过去,顿时打翻了三五个;霹雳火秦明和病尉迟孙立好像两头猛虎,手下亡魂也自是不少。

    “投降!我们投降!”

    士兵们被这股气势所吓倒,纷纷丢下兵器,抱头跪倒了一片。

    ...

    ...

    等西门庆进城的时候,董澄二万人马已经逃走多半,降了六千;加上陈州一万士兵,西门庆从一百吹血亲兵队转眼变成了一万六千人。

    很多降兵原先都是昭德府的厢兵,西门庆问过之后才知道,伪枢密使钮文忠拥兵八万,入侵盖州;除此地先锋董澄率领的两万多人之外,还有五六万主力,正兵分三路,攻打高平,阳城,沁水三县。

    盖州糜烂!

    西门庆沉着脸,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

    没错,陵川被自己打下来了,但却是一个自己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钮文忠只要打下高平、阳城、沁水等三县,必然会调转枪头,合兵攻打陵川县。

    毕竟陵川县是进入卫州的门户,战略位置非同一般。

    是在此地固守,还是果断撤退?

    固守,估计是等不来高俅的援兵的;看那老贼的意思,明摆着是要和自己为难,就算自己求援,得到了肯定也是固守的回复。

    莫非好不容易占据的陵川县,便要拱手让出?

    “陈州士兵供监军大人驱使,火里来水里去,绝无二话。”

    吴秉彝的牙将向站在城墙上苦思的监军大人效忠,换来的只是一声苦笑。

    “知道了,你们不要骚扰城中百姓,他们已经受的苦够多了。”

    那牙将一愣之下,拱手道:“回禀监军大人,自从贼兵入侵,城中早已死的死逃的逃,已然十户九空了。”

    西门庆默默点头,挥手让那牙将退下。

    这便是战争。

    不管是哪一方会赢得这场战争,最受苦的便是百姓。

    抓壮丁,屠杀,甚至于在某种形势下,还要充作“军粮”!

    西门庆无语的看着城墙下面那黄土,已经被鲜血染成了一片红。

    这里,据说就是陵川县知县纵身一跃的所在。

    但那无名知县跳下城去,造成的那一朵鲜血铸就的花朵,已经荡然无存。

    “战争,非我所愿。”西门庆心中似乎有所明悟:“但为了天下百姓,我却不得不战!”

    田虎也罢,奸臣也罢,辽金也罢,为了天下百姓,就算是再困难的形势,再惨烈的画面,也要从容面对!

    “你们去卫州辉县告诉元帅。本监军在陵川等他。”西门庆转身吩咐道:“他来也好,不来也好。只要有本监军在,便有陵川在。”

    王庆凛然应道:“粉身粹骨,也要追随西门大人!”

    西门庆看着本来应该是四大寇中一员的这张脸,微微笑道:“不用粉身碎骨,我们也能守住陵川县。”

    ...

    ...

    西门庆占据陵川县的消息到达卫州辉县,也同样到了钮文忠那里。

    已然打下高平县的钮文忠得到残兵带去的消息,果断下令,放弃攻打阳城和沁水二县,所有人马在高平县集结,准备攻打陵川县!

    “这个西门庆,胆子也太大了!”

    钮文忠对着手下的四威将道:“那么,就让我们会会此人!”

第三百一十四章 四威将

    钮文忠本来是绿林出身,自追随田虎一来,立下赫赫战功,田虎拜为枢密使,和殿帅孙安一起执掌兵权。

    钮文忠手下能征惯战之辈颇多,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四威将。

    那便是:猊威将方琼、貔威将安士荣、彪威将褚亨、熊威将于玉麟。

    钮文忠说要会会西门庆,当即有猊威将方琼站起身来拱手道:“那西门庆默默无闻,不过是个皇城司的指挥使,又能有什么能耐?想必是董澄等三人大意,才叫西门庆占去了陵川。”

    此言一出,帐中貔威将安士荣、彪威将褚亨和熊威将于玉麟齐声应和。

    “西门庆才有几斤几两,值得枢密使大人亲自出马?”

    “大军到处,宋军丢盔卸甲,有多少能正面抵挡我军的?西门庆无非是一时侥幸,这也太抬举他了。”

    钮文忠听了沉吟不语:“如今我已经下令三路人马齐聚高平县,陵川是卫州门户,必然要去攻打。”

    方琼又道:“枢密使大人何须过虑?既然已经兵聚高平县,何不大军直发盖州府?末将不才,愿意领两万人马,不拿下陵川县誓不回师。”

    钮文忠听了大喜道:“如此吾便发军攻打盖州府,料想沁水、阳城也不敢来救;只要拿下盖州府,再慢慢收拾他们也不迟。”

    当下钮文忠便遣正将猊威将方琼,偏将杨端、郭信、苏吉、张翔,领兵两万,即刻开拔,攻打陵川县。

    而钮文忠自己则率其他六万兵马猛攻盖州府。

    ...

    ...

    卫州辉县。

    剩下的两路人马已然到齐,但传来的消息让高俅大吃一惊。

    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身死,固然不是一个好消息;但比起这个来,西门庆用一百名吹血亲兵队扭转战局,占领了陵川县,这让高俅不能不吃惊。

    豹子头林冲本来是禁军枪棒教头,默默无闻,没想到一到战场上便大放光彩,而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被敌将董澄杀死,让高俅面上无光。

    林冲以一敌三,连斩敌将!

    这首功毫无疑问是属于西门庆的,也是属于林冲的,但这份捷报如何写,却让高俅有些犹豫起来。

    他当初的指令可是让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和西门庆一起去查看陵川形势,全然没想到事情会是如此发展。

    西门庆的吹血亲兵队不可小觑!

    高俅提笔起了个开头,在他的UU小说,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变成受自己号令急援陵川县,一番血战之后重新夺回这个卫州的门户。

    当然,吴秉彝不慎为贼将董澄所杀,纵然如此,属下牙将还是拼命占据了陵川县,把敌人赶了出去!

    西门庆作为监军,被高俅偶尔的提了下名字,非常平淡的描绘成“旁观者”。

    “把捷报三百里加急送往汴梁。”高俅吩咐道:“亲自送往枢密院,不得有失。”

    吴秉彝的死讯传来,剩下的七名兵马都监都感到他们先前就和吴秉彝一样,对贼兵估计不足。

    吴秉彝武艺平平不假,但却是被敌将董澄轻易砍下头颅,得了个身首两分的下场;那七名兵马都监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盔甲有些沉重起来。

    仗,不如之前预料的好打。

    田虎也不是山贼草寇,而是有些二十余万正派军队,相比之下,高俅调拨的十万军队却有些不足以讨伐田虎了。

    有些兔死狐悲,七名兵马都监联袂来见高俅。

    其主要目的便是想让这位元帅大人多调拨些精兵良将来。

    高俅对于他们的说辞,仰天哈哈大笑一阵,紧接着目光一一扫过众人:“你们也未免太过于悲观了。田虎就算有二十余万兵马,也是分在各地防御,更不用说伪枢密使钮文忠率十万精兵攻打盖州。怎么,你们觉得老夫打不过那个钮文忠,还是觉得自己学艺不精,无法面对贼兵?”

    九名兵马都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哑口无言。

    “若你们真觉得和那个吴秉彝一样,学艺不精。”高俅用手一指桌面:“那今日就把官印都给老夫一个个缴上来,去营中做马夫!”

    高俅身边酆美和毕胜二人也是一副不屑的样子,让那七名兵马都监觉得他们这次是大错了算盘。

    良久,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拱手道:“末将们只是觉得贼兵势大,须小心应付才是。并无他意,还望元帅明察。”

    “唔?”高俅目光扫下来,让段鹏举顿时觉得有些背后出汗:“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半响之后,下面才断断续续应了几声。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尔等都是吃朝廷俸禄军饷的,为何面对贼兵,却生出退却念头?”高俅大喝道:“都给老夫退下,好好反省!三日之后,全军开往盖州,和贼兵大战!”

    七名兵马都监汗颜退出帐去,飞龙大将酆美呵呵笑道:“这些厢军战力就是不行,那个吴秉彝也是武艺稀松,自取死路。要是我等出动,必然手到擒来。”

    毕胜也道:“虽然是十万军队,但关键时候,还要看中军这两万禁军的。”

    高俅被连拍马屁,面色总算好看了一些,叹道:“区区贼兵,这些兵马都监居然有怯战之意,实在是可悲!”

    “不日和钮文忠对上,便是我等二人立功之时!”酆美抚须道:“听说那钮文忠手下有四威将,倒是少说也要砍下两三个四威将的人头,献与太尉!”

    高俅点点头道:“你等二人武艺不凡,正要大用!捷报上少不了你等二人姓名!”

    “多谢太尉提携!”毕胜拱手道:“那陵川县西门庆那边...”

    提起西门庆,高俅的脸上顿时有些乌云密布的意思:“没想到他胆子倒大,居然打算在陵川县固守!不仅如此,连求援的意思都没有!既然他打算这样做,老夫便给他这个机会!”

    “太尉的意思是...”

    “三日后起兵,不过陵川县,而是直扑盖州府!”高俅道:“老夫若是钮文忠,也会集中攻打盖州府!陵川县诚然是卫州门户,战略要地,但占据了盖州府之后,陵川县便成为一座孤城!”

    “西门庆那厮要守,便让他守去!”

    “太尉高见!”

    酆美和毕胜一副谄媚的样子,那里还有领军大将的风骨。

    “哈哈哈哈。”高俅眯着眼睛点头大笑道:“西门庆占据陵川,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其功劳已经被老夫压下,只要击溃钮文忠大军,田虎便去了五分力量,不得不转为防御,我军当可从容图之!”

    ...

    ...

    威胜州新修的皇宫内,一副欢声笑语。

    田虎头戴冲天冠,身穿衮龙袍,居中而坐;身边邬妃和范美人相陪,伺候这位已经称帝的晋王。

    左边席上是田豹田彪二人加上国丈范权,而右边席上二人面色一黑一白,黑的是黑三郎宋江,白的则是叛出皇城司的白英。

    宫女献上歌舞,田虎等人目不转睛,时时叫好,而宋江也是陪着笑容,频频举杯。

    只有白英却是眼睛盯着面前的酒杯,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曲尽,邬妃示意宫女们退下,田虎呵呵笑道:“若非白指挥使助力,朕便没有这方天地。美人,你去敬白指挥使一杯美酒。”

    范美人扭扭捏捏站起身来,一副娇媚模样,先向田虎撒娇,磨蹭了半天才提了酒壶来到白英面前。

    白英依然是一付老僧入定的模样,对范美人的到来恍然不见。

    宋江倒是满脸堆笑向范美人行礼道:“宋江见过娘娘。”

    范美人笑得花枝招展,波涛汹涌:“你这个黑三郎倒懂得礼仪,不像白指挥使好像一块石头一般,对奴家视而不见哩。”

    “大王莫非认为这四州便是一方天地?”白英突然开口道:“在白某看来,这四州地界无非是弹丸之地,连立身之本都算不上,不知大王为何还能在此欣赏歌舞?”

    “放肆!”对面田豹、田彪跳起来道:“你不过是个皇城司的小小指挥使,也敢对我大哥如此说话!”

    范美人这酒是无论如何倒不了的,只好一跺脚转身离开,留下一股香味让宋江猛嗅了好一阵子。

    “坐下!”田虎喝道:“白指挥使是本王座上宾,怎可如此无礼?”

    田豹田彪愤愤然坐下,田虎又转头问白英道:“朕有指挥使助力,无往而不胜,为何突出此言?”

    “高俅十万大军已然到了卫州辉县,随时进军盖州。”白英慢慢道:“枢密使钮大人只怕要遇上强敌了。”

    “强敌?就凭酆美毕胜,还是那八个兵马都监?”田虎大笑道:“钮枢密使手下良将如云,怎么会怕了他们!”

    白英嘿嘿笑道:“白某所担心的不是高俅,也不是那八个兵马都监,而是其中的监军西门庆!”

    白英话音刚落,宋江举杯的手便是一个哆嗦,酒杯掉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西门庆是谁?”田虎显然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又有什么可担心的?指挥使不妨明言!”

    白英微微一笑,正待开口...

    “加急军情到!”

    “宣进来!”

    神行太保戴宗风风火火的走进殿内,禀报道:“陵川县得而复失,先锋董澄和两名偏将都被斩杀。二万人马溃逃。”

    “是何人占据了陵川县?”田虎喝道:“高俅的人马不是还在辉县么?”

    “西门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西门庆带来的威胁

    田虎惊愕,手中的酒杯本来往嘴边送去却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他也没有想到刚刚被白英提及的那个陌生的名字马上便出现在了戴宗带来的军情中。

    而且还是占据了卫州的门户,陵川县。

    不仅如此,董澄等三将也被杀!

    “啪!”田虎重重的把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大怒道:“钮文忠呢!他是吃干饭的?十万大军拿不下区区盖州,陵川县还被这个...西门庆占据了?”

    白英冷笑一声,似乎这丢城的事情理所应当,让田虎更加是火大。

    戴宗拱手道:“枢密使已经集结兵力,全力攻打盖州府。猊威将方琼将军率偏将四员,士兵两万,准备从西门庆手中夺回陵川县。”

    “哦?”田虎怒气总算消了一些:“方琼乃是朕的虎将,手下四名偏将也是个个武艺不凡,有他出马,陵川县必然是重新落回到我们手中...”

    “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白英冷冷的打断了田虎的话,这种大不敬的行为让对面的田豹、田彪又是一阵骚动。

    田虎双手往下压了压,扭头看着白英道:“白指挥使有何见解,不妨直言。”

    白英站起来整理了下衣装,这才正色道:“西门庆本身手无缚鸡之力,但不知从何处学来雷法随身...”

    说到这里,宋江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经历,慢慢用手摸着自己的脸。

    “此人会法术?”田虎恍然道:“也难怪朕三员将领被他斩杀!不知此人法术比起国师来,谁高谁低?”

    白英目光扫视全场,拱手道:“幻魔君一身法术已经出神入化,西门庆自然比不上,但有一件随身法宝传言是罗真人所赐,不可小觑;但这还不是西门庆最可怕的地方...”

    说到这里,白英手掌搭在宋江肩头,而后者的面色前所未有的黝黑。

    “法术还算不上可怕?”田虎皱眉道:“此人还有何等能耐?”

    “西门庆此人身边聚集了一群能人,尤其是梁山众头领,有些本来就是朝廷降将,个个武艺高强。”白英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不仅如此,此人交友众多,更有不弱于四威将的武将。”

    “戴宗兄弟的军情,白某这里也收到一份,董澄等三将是被豹子头林冲一人斩杀!林冲此人乃是禁军枪棒教头,周侗的得意门生,和西门庆称兄道弟!”

    “西门庆此人居然有如此能力!”田虎大惊道:“莫非就没有办法对付此人?”

    提到这个,宋江面上颇有愧色,开口道:“小人在梁山上时,见他居心叵测,与其争斗,未曾想被他说服了托塔天王晁盖,联合起来对付小人...”

    宋江完全是一付被小人排挤,无奈下梁山投奔晋王田虎的样子。

    当然,这也是和白英商量好的托词,如果说是被西门庆打得跪倒下地,那就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宋江和白英商量之后,才知道偷偷放自己下山的神秘人,十成十也是西门庆的人。

    宋江来不但是自己来的,而且还是带着戴宗、李逵等人一起投靠了田虎,江湖上山东及时雨之名还是让田虎把宋江奉为座上宾,而李逵也做了步军头领,戴宗则因为本身的能力还是从事老本行。

    “公明兄弟,梁山上的事情朕也听说了一些,没想到西门庆此人是罪魁祸首!”田虎点头道:“既然此人随高俅出征,那朕便让他有来无回!白指挥使有何高见?”

    白英徐徐道:“眼下虽然不少人为西门庆为中心,但只要将西门庆除掉,这些人便不会对大王造成威胁。”

    “愿闻其详。”田虎精神一振:“如何除掉西门庆?”

    “把攻打陵川县的猊威将方琼将军撤回。西门庆既然要固守陵川县,那便让他去。”白英道:“我军占领盖州全境之后,就算陵川县这颗钉子要牢固,也要连根拔起!再者,西门庆和领军元帅高俅素有仇怨,这次作为监军随军出征,和高俅貌合神离,大王大可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孤立西门庆!”

    “同时,白某手下的精英察子会潜入陵川县,伺机行动,把西门庆杀死!此人一除,其他人便会散去,对大王便无威胁!”

    “好!”田虎听得连连点头:“白指挥使可便宜行事,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只要白指挥使需要的,朕便会拨给!”

    白英拱手道:“大王这回可以撤回汴梁的张尚书了吧?就如白某之前说的,张尚书在汴梁不会起到什么效果,反而如果被皇城司擒获,反而会坏事!”

    “哦,白指挥使说的是这件事情...”田虎脸上微微有些尴尬的神色:“朕这便下令,让张兄弟回来。”

    白英虽然投奔了田虎,但实际上并没有取得田虎的信任,张天锡被派去汴梁,便是瞒了白英行事的;没想到田虎答应了白英之后,居然首先提起了此事。

    白英作为皇城司的指挥使,自然有些隐秘手段可以了解;也知道张天锡许久未曾传回消息,说不定朝廷派兵讨伐田虎就是因为张天锡不慎被抓了起来的缘故。

    当然,如果将此事抖出,田虎便有些下不了台,白英表面行事独立孤行,但实际上却是顾及的田虎的面子。

    田虎也有些明悟,白英提到此事,张天锡那边又没有消息,只怕是真如白英所说,被皇城司擒拿了。

    白英深深行了一礼,又道:“白某这就下去准备...说实话,现在还没有到歌舞升平的时候...像这种宴席,就不要召见白某了。”

    “白指挥使一席话,朕感触良多。”田虎点头道:“西边童贯虽然在和西夏人对峙,但随时可能回过头来大军压境;高俅又有十二万军队来讨伐我等,眼下确实不是享乐之际。”

    白英微微点头,袖子一拂带着宋江和戴宗退了下去;下面田豹已经迫不及待的跳起来叫道:“大哥,这姓白的也太嚣张了!到底大哥是晋王,还是他是晋王?”

    田彪也叫道:“这姓白的趾高气扬,全然不把我兄弟放在眼中,这以后还不得踩在兄弟头上?”

    “住嘴!”田虎突然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没有白英,便没有这四州四十二县,也没有这皇宫!你们两个如果再胡说八道,休怪朕眼中没有兄弟!”

    这话却是有些重了,田豹和田彪冷笑一声,连行礼也没有便离席而去,田彪走到殿门口才冷冷的丢下一句:“大哥做了皇帝,便忘记了一母同胞的兄弟!”

    宴席不欢而散,田虎心中也有些不爽,自己往后面殿中歇息去了。

    邬妃平日里极少说话,也叹口气自己回宫了;反倒是范美人和自己父亲范权说了两句,这才回宫。

    待回到宫内,范美人摆手让宫女们退下,自己倚了床榻呆了一会儿,竟然是在床榻某处按了一按,露出后面一处隐秘门户来。

    范美人打开门户,里面居然是一条密道,弯弯曲曲不知道通往何处。

    “这个该死的冤家,明明知道奴家害怕,偏偏还把密道修得这么长。”范美人做出一付又恨又爱的表情,咬了咬好看的下唇,走进了那密道。

    旋即,那隐秘门户重新隐入床后的墙壁之中。

    其实暗道里光线十足,虽然弯弯曲曲,但范美人在某处摸黑拉了拉,远远便有一些动静,很快,便有光线从远处传来,亮度还很柔和。

    范美人松了口气,慢慢往前走去,顺便在拐弯处的足足有一人多高的铜镜处照了照身子。

    在每个拐弯处,都有这样的铜镜。

    正是由于有这些铜镜,方才在范美人拉动机关之际,才可以微微翻转,把亮光从极远的光源折射过来。

    每次拉动机关的时候,范美人都对密道背后的设计者赞不绝口。

    折射光源是一个方面,能让极度爱美的范美人每过一道拐弯便有一次机会可以照照身子,这才是范美人能一直走下去的原因。

    拐过了七八道弯,也照了七八次铜镜之后,范美人便来到密道的中央地带。

    这里是一个是四方方的密室,空气非常干燥,但却很新鲜。

    这要归功于多个隐秘的通气孔。

    密室的的正中央,有一个大缸点着长明灯,这便是整个密道的光源。

    四周各有铜镜反射着光线,照亮了四条密道。

    范美人便是从其中一条密道来到此处的,关于其他几条密道通往何处,范美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所知道的是,其中一条密道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地,之前已经来过数十次,范美人对此并不陌生。

    走进这条密道之后,拐过一道弯,迎面便是一道不大的木门,刚好能让一人通过。

    范美人皱着眉头走上去,轻轻敲了敲门。

    木门消无声息的自动打开了。

    里面是一间密室,空气同样干燥而新鲜。

    一桌一椅一床,这边是全部。

    桌前一年轻男子正在奋笔直书。

    范美人嘟着小嘴扑倒那年轻男子的背后,娇嗔道:“奴家每次来,你都是爱答不理的...”

    话音未落,那年轻男子已经丢下毛笔,嘿嘿一笑转过身来,抱起范美人往床上一丢,双手已经毫不客气的侵入了高耸的两团,狠狠的揉捏着。

第三百一十六章 白英的算计

    “你这个冤家,每次都这么用力。”

    范美人嘴里虽然说着,但随着高耸的两团被揉捏出各种形状,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偷偷将胸挺了挺,迎上了那双手。

    “每次你都说不要,但每次身体的反应都很真实啊。”

    那年轻男子手中不停,不经意间在某处微微一碰,让范美人大受刺激的同时又不停得到完整的体验。

    这让范美人娇躯婉转起来,口中连连抱怨。

    那年轻男子手法极快,在大肆动作的同时居然把范美人剥成了白羊一般,身子便压了上去...

    很快,床板响成一片,间或传出范美人肆意的叫声,但旋即被那年轻男子堵住了朱唇。

    许久,范美人才心满意足的软瘫了身子,白羊般的身子上遍布汗珠,尤其是在肚脐眼处积成一颗珍珠...

    年轻男子用一块上好的丝巾细细的替范美人擦去了全身的汗珠,连隐秘所在也不放过,让范美人更加软成了一滩肉泥,任那年轻男子摆弄。

    喘息了一阵之后,范美人总算从愉悦中慢慢清醒了过来。

    “冤家,你就是奴家今世的冤家。”范美人在那年轻男子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奴家刚才...在大殿的表现如何?”

    “稍微有点过火...总体上还行。”

    年轻男子在范美人娇躯上抚摸着,让后者发出心满意足的声音:“下次你可要做的更好才行啊!”

    这年轻男子,竟然是方才在大殿之中冷眼拒绝范美人献酒的白英!

    范美人皱眉道:“像这种偷偷摸摸的行径,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头啊?”

    “偷偷摸摸?”白英失笑道:“我的美人,你方才叫的不是很大声,很肆意么?”

    “休要取笑奴家,你这个冤家当然知道奴家的意思...”范美人伸出纤手握住了白英的那物,叹息道:“自从那日在大王处见到你,奴家便知道你是今世的冤家...”

    白英躺着了身子,享受着范美人的纤手挑逗:“唔,你现在倒是越来越熟练了呢...”

    范美人手中一紧:“你就不怕奴家将这孽物拗断了?”

    “你舍不得的。”白英嘿嘿笑道:“别看田虎身子好,但本钱却不够,你把我这拗断了,又有谁能满足的了你?”

    范美人脸上一红,手上用了用力,最终变成极其温柔的抚摸,发出一声叹息:“这孽物确实让人又恨又爱...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两厢厮守。”

    “我的美人,快了。”白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宫殿修建便是由我设计,田虎也已经被我渐渐掌握,很快,他就会对我言听计从。到时候一道诏令,让位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很常见的。”

    范美人微微一愣,白英的算计似乎比她想的还要深远:“冤家,你可不要忘记了田虎的那两个兄弟,他们可一向对你怀疑有加啊。”

    “怕什么,只要田虎相信我就可以。”白英抚摸着妇人软绵绵的身子:“你看我们这么久...田虎能看出什么来?田豹田彪那两个货又懂得什么?迟早取了他们性命。你爹范权只要还是国丈,又管是姓田还是姓白?”

    范美人的身子一抖,手中动作停了下来:“大王他虽然个性豪爽,但心思也强过常人不少...”

    “田虎可以算的是枭雄,但心思方面便比不过我白英了。”白英嘿嘿笑道,手在范美人的敏感区画着圈:“不妨告诉你,这宫殿下面的密道四通八达,其中一条便通往你大王的寝宫。”

    “那岂不是...”范美人心下打了个突,这冤家比自己想的还要狠,在设计宫殿的时候居然在田虎寝宫下方也留了密道,难怪如此大胆...

    话说她和田虎翻云覆雨之际,莫不是被这冤家听了个分明?

    “要不是如此,我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白英似乎看出了范美人的心思,一句话便确定了这个事实,手上顺便捏了捏,让范美人心头寒意大起。

    “田虎到时愿意让位的话,我白英倒是可以给他享尽世上荣华富贵,如若不然...”

    白英说到这里便嘿然不语,但范美人非常明白,白英的意思便是要利用田虎寝宫下方的密道悄无声息之间刺杀田虎!

    身子扭捏了两下,范美人重新开始了手里的动作,似乎有意无意之间问了一句:“那邬妃那边呢?也有密道?”

    “我的美人,你问这么多做什么?”白英嘻嘻笑道:“我知道你和那妇人表面和睦,其实私下里不和...你放心,到时候我便将邬妃从这人世间抹去便是...你可满意了?”

    范美人默默点头,但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有一股寒意,自己和白英私通,本来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没想到次数一多,居然让白英渐渐掌握了主动权。

    尤其是白英主动向田虎提议修建了宫殿,又不遗余力的主管设计之后,密道便出现了。

    这让范美人觉得白英从一开始便不怀好意的接近自己,被他人利用,这让范美人觉得什么不爽。

    但白英今天的话却似乎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范美人一想到自己床后的那个密道,便从心里打了个冷颤,白英能利用密道监控田虎,未尝不可能通过密道来控制自己。

    只要自己表现出有一丝一毫违背白英的意思...那么恐怕从此以后睡觉便不得安宁了。

    “美人,只要你对白某好,那我就替你铲除一切障碍。”白英手中动作不停,笑道:“当然,你如果从田虎那里听到了什么,一定会告诉我的对不对?”

    范美人一时间觉得手中真是握了个烫手的山芋,留也不是丢也不是,只好媚眼生波,用极其幽怨的眼神看着白英:“冤家...你真是冤家。”

    “好了...**苦短。”白英笑道:“美人你如果想梅花再度,就要加把劲了。”

    范美人思来想去,既然已经被白英绑上了战车,那只能一条黑路走到底了。

    把心一横,范美人低下了头,张开两片朱唇,把那个发烫的孽物含在口中。

    “这就对了。”

    密室中传出白英的大笑声。

    ...

    ...

    “探子回报,贼军已到城西十里扎下营寨!”

    疤面虎刘任重的声音里似乎能听出些许焦急。

    “唔?那是高平县方位!”西门庆大步走到桌前,那里铺着一份三晋地形图。

    西门庆把一面小黑旗插在了城西的位置,旗子底部的一小块天然磁石可以和嵌入桌面的铁片牢牢吸合。

    对于天然磁石的运用现在还基本上停留在药用,但对于西门庆来说,这种装置才是运用磁性的正道。

    这种算不上发明的发明还是让众人交口称赞,在梁山上西门庆院中的帐篷里便有类似的装置,这次行军也带了一套过来,用来推演方便不过。

    众人之中尤其是霹雳火秦明和病尉迟孙立对这种装置的运用已经得心应手,倒是豹子头林冲看了个稀奇。

    一面红色的小旗插在陵川县的位置,代表着西门庆手中的力量;而卫州辉县处的十面绿旗代表了高俅的军队,眼下的消息还是按兵不动。

    小黑旗代表的便是田虎的军队。

    鼓上蚤时迁和其他数名身手矫健的吹血亲兵队士兵担任了刺探的任务。有神行法甲马的帮助下,盖州贼兵的分布、调动一览无余。

    这种任务本来应该是黑衣察子的专长,但西门庆考虑的是预防突如其来的刺杀,就算身边有再多武艺高强的头领也是防不胜防。

    不管白英如何动作,依仗的便是手头的乙组那些精英察子,对于他的手段,只有同为精英察子的甲组八号和甲组二十六号最清楚。

    所以西门庆将甲组八号和甲组二十六号留在了身边。

    “继续说。”西门庆看着那面小黑旗一面思考,一面示意刘任重继续说下去。

    “人数约莫是两万人左右。”刘任重挺直了身子回道:“旗号是猊威将。”

    “猊威将?”

    “传言钮文忠手下有四威将。猊威将方琼便是其中一员。”

    说话的是霹雳火秦明:“钮文忠在绿林之时,这四威将便是他手下得力头领。个个武艺不凡,是个对手!”

    西门庆在记忆中翻了翻,无奈水浒传中梁山泊征讨田虎也不过区区十章,这四威将描写实在是只言片语,也并不是什么顶尖人物。

    既然来了,那就让这个什么“猊威将”葬身在陵川城墙之下吧!

    “敌军两万精锐,我军虽然数目相当,但其中一万乃是陈州兵马,还有五千降兵,还没有来得及训练改编。”西门庆沉吟道:“若是拉出去野战,倒戈或者溃散的可能性倒是不小。”

    病尉迟孙立道:“大人无需担心,只要加紧修葺城墙,征收军粮,一心固守。区区两万人想要拿下陵川县还是有相当难度的。再说这猊威将心高气傲,只怕一心要搦战,对于我们倒是个机会。”

    “孙立兄弟所言不差。俗话说:蛇无头不行。”霹雳火秦明也同意孙立的看法:“主将一死,就算是有再多军队也是一击即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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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相公西门庆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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