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让人头疼的婚礼流程
和嘉王赵楷分开,兴冲冲回到家的西门庆马上被神算子蒋敬给抓到了汹屋.不,书房里。
里面还有武松,另外一个新郎官。
看到武松无奈的表情,西门庆顿觉不妙,手已经摸上了雷公石:“蒋先生,有话好说.你想干什么。”
“明天就是正rì子了,东家你说我想干什么!”神算子蒋敬少有的拉下了脸:“这婚礼乃是人生大事,流程不得熟悉下?不得预演下?”
说起来“流程”这词蒋敬还是从西门庆那里学来的,今天倒是顺顺当当用了出来,西门庆苦着脸道:“蒋先生,不是商量好了么,繁文缛节能省就省,拜个堂就得了。”
“大哥说的有理!”武松忙不迭的附和道:“结个婚也太麻烦了。”
“你们都以为婚礼就是吃饭喝酒拜堂这么简单么?”神算子蒋敬冷笑着铺开了桌上的一卷东西,西门庆看了一眼顿觉头皮发麻。
婚礼流程图!
五个大字标出了这画卷的内容,里面图文并茂,条理清晰,但最关键的是.
“你这么搞是要了我的老命啊!”西门庆一声惨叫。
蒋敬脸上浮出一丝微笑,把手一摊,同时耸了耸肩.这也是从西门庆那里学来的:“一切从简,东家的脸面往那里放?三位新娘子的脸面往哪里放?”
说着蒋敬打个响指,书房的门猛的被人从外面带上了,紧接着就是“哗啦啦”一阵响,居然是从外面上了锁。
从刚才眼睛就一直偷偷往门口看的武松见是这幅架势,脸都变sè了:“蒋先生,用得着这么大阵势么?”
“蒋某没解说明白之前,咱们三人之间谁也出不了这书房!”
神算子蒋敬说着说着往书房角落一指,西门庆和武松顺着看过去,那边放着黑漆马桶!
“做人要不要这么绝?”西门庆咬着牙道:“姓蒋的,老子今天刚刚做了皇城司勾当官知不知道?分分钟削死你懂不懂?”
对于西门庆情急之下的后代词汇,蒋敬自然是听不懂的,所以也就当成胡言乱语,但至少“皇城司勾当官”这是可以听懂的。
“那就先恭喜东家了。”蒋敬拱手先贺喜,但马上语气直转而下:“不要说勾当官,就是官家也要不能不顾礼节。”
“你!”西门庆顿时无语,又不好真把蒋敬怎么样,只好认栽,极不耐烦的挥挥手道:“那就快点!”
武松凑过来一挑大拇指:“恭喜大哥,都勾当官了啊。”
“少拍马屁,你也逃不掉,一起学吧。”西门庆恼火道:“官家已经点头,只等明rì下诏书了。”
既然是受苦受难,当然要拉着好兄弟一起!
神算子蒋敬咳嗽一声:“两位,可以开始了么?”
西门庆和武松拉着苦瓜脸,默默点点头。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都算过了。剩下的就是亲迎了。”蒋敬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根木尺,点着那婚礼流程图道:“吹雪楼边上临时租了个地方,就当是女家,咱们就从起檐子说起.”
神算子蒋敬说的详细,图上也自有描绘栩栩如生的画像,这样可以加强印象,但西门庆和武松还是学得叫苦连天。
这些礼节从古传承至今,到了每个时代都塞了自己的私货进去,搞得繁琐无比,虽然大多数都是为了讨个吉利,但有些实在是让人莫名其妙。
比如新娘子下车,有yīn阳人执斗,里面装有谷、豆、钱、果、草节等咒祝.
这yīn阳人莫不会就是跳大神的?而且还要在门口撒上一地,还要让孝强着捡,为的是什么免除三煞等邪魔危害。
西门庆问了蒋敬才知道,三煞指的居然是青羊、乌鸡和青牛。
请问这三样都是肉食,又哪儿是什么“煞”?
西门庆还真是理解不了这些,像自己那个年代洒点鲜花,红毯扑地,多带劲啊!
结个婚来个跳大神的,这算什么玩意?
“什么红毯,不对不对!”神算子蒋敬一声吼把西门庆拉回现实:“是青布或者毡席才对!”
“那你准备的是青布还是毡席?”西门庆反倒是冷静的反问道:“这玩意你找人准备就好,用得着吼么。”
“就是。”武松在一旁也嘀咕了一句。
蒋敬也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从腰间取下葫芦,喝了一口景阳chūn才感觉好点。
“那这货是干啥的?手里啥东西?”
西门庆用指头戳着画中的一人,手里拿了个东西似乎在引导新人,但非常奇怪的是那人似乎是倒着走的。
“那是镜子,照走妖气.”蒋敬说的自己都有点心虚了。
“潘金莲、雪儿和孙二娘在这儿住了许久,哪儿来的妖气?”西门庆哈哈大笑道:“若有妖气,也抵不过我的天罡五雷正法不是么?”
神算子蒋敬无奈道:“无非是讨个吉利,再说像东家这样的汴梁城里也有独一份.”
“嗯嗯.继续。”西门庆不知怎么的突然来了兴趣,也许是苦中作乐。
蒋敬从“坐富贵”到“走送”,从“高坐”讲到“利市缴门红”,最后是“牵巾”、“撒帐”、“合髻”、“对拜”,直到“交杯酒”的环节,西门庆方才觉得有趣。
和西门庆了解的交杯酒不同的是,喝完之后可不是放下就算,而是要把酒盏和花冠一起丢在床下,如果是杯口一个冲上,一个冲下,便是大吉。
“二弟和二娘也就算了,像我这种一次娶两个新娘子的怎么办?”西门庆摇头道:“若是三个酒杯,怎么才算是大吉?”
“像东家这种情况,那就只能分别喝两次。”蒋敬脸黑黑的回道:“基本上来说,所有东西都是双份的。”
“着啊。”西门庆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新房里面的床换过没有.上次三个人一起稍微有点挤。”
面对西门庆赤果果的炫耀,蒋敬脸更黑了:“已经换过一张雕花描金床,按照东家吩咐的,不要说三个人,五个人都不会觉得挤。”
“这才对。”西门庆得意的打了个响指,不得不说,比自己徒弟蒋敬打的响指可像样多了:“蒋先生你怎么脸sè发黑?难道以前在汴梁的时候没有老相好的?”
神算子蒋敬那会儿自然没有少在青楼勾栏流连忘返,但多半也就是花钱的露水情缘,科举不中之后心灰意冷,要不是西门庆早就回潭州种地务农去了。
所以对于西门庆这问题,蒋敬还真是没法回答,只好咳嗽一声,用几句话遮掩过去:“这个.自然是有的.东家你也知道,最近比较忙么.等有空再议。”
“有就好,有就好,你看安神医不也和菊子姑娘卿卿我我,双宿双飞?”西门庆嘿嘿笑道:“二人心照不宣,也不提结婚的事情.”
“咱们还是谈婚礼吧!”蒋敬竭力把话题拉回来,用手指了那画卷道:“之后便是大宴宾客,但礼数还没有完.”
“知道,接下里就是洞房花烛夜不是么?”西门庆伸了个懒腰,对武松道:“总算完了,二弟,你听进去多少?”
武松没有说话,只回了个苦脸:“到时候大哥怎么弄,武松就跟着比划便是了。”
“胡说。都洞房花烛了还怎么学着比划?”西门庆调笑道:“蒋先生那边有什么chūn宫图之类的,借给二弟学学也好。”
“这个真没有。”蒋敬顿时汗出:“礼数还没说完,东家先别打岔。”
武松的意思被西门庆故意曲解,弄了个少见的大红脸:“那点东西武松不学也会。”
“还没完?”西门庆怪叫一声:“都送入洞房了还有什么,难道还要安排人听房?”
神算子蒋敬恼道:“当然不是,第二天五更起来还有新妇拜堂、拜门、暖女、洗头,直到满月之后礼数才简单了。”
“满月!”西门庆脸sè前所未有的紧张:“这么麻烦,要到生了孩子,等孩子满月?”
武松在旁“噗”的一声笑出来:“大哥也有糊涂的时候,这满月是指新妇满月,不是指孩子满月。”
“哦,我说呢。”西门庆擦了把汗道:“这婚礼流程图上也没见抱孩子的,吓死我了。”
“还请东家.认真点!”神算子蒋敬额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急忙喝了一口景阳chūn压了压快要迸发出来的怒意:“武二爷也一样,明天就婚礼了!”
“知道啦。”西门庆一付不耐烦的样子:“我记xìng好,都记住了,蒋先生你去检查准备的东西都齐了没有,什么镜子、毡席之类的.我上后面去了。”
说着西门庆走到门口,毫不客气的用脚踢了踢门:“外面是书童儿还是画童儿?再不开门小心鞭子!”
房门应声而开,外面人影一闪,西门庆早已看清那是书童儿,大吼一声:“取鞭子来!”
书童儿被这一吼吓得来了个马趴,就听见西门庆放声大笑,这才知道是自己老爷随口说说而已。
事实上西门庆除了在清河县的时候辣手惩戒算盘李之外,还真没伸过手。
“东家去后面不要紧,但今晚却不能和新娘子见面。”
后面神算子蒋敬突然来了一句,让西门庆忍不住反问道:“为毛?”
“不吉利。”蒋敬冷冷的丢了一句。最快阅读小说大主宰,尽在看书啦网,欢迎登陆.KanShu.la阅读全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打机锋
郁闷了一晚上的西门庆早早就起来了,一张能睡七八个人的大床只睡一个人的结果并不是随便打滚,而是空荡荡。
等用早饭时,西门庆看来神sè如常的潘金莲、雪儿和孙二娘等人才想起来,这会儿的亲迎还是越晚越好,基本都是黄昏前后,要不然哪儿来的洞房花烛夜?
绝对不是后世那种新娘子早上起得比鸡早.就为了花个绝世妆容,然后保持到婚礼结束.婚宴一般都是中午。
后世只有二茬婚才是晚上偷偷办的。
用过了早饭,三个新娘子占了屋子,好整以暇的准备化妆,同时把无关人等都“赶”了出去。
这无关人等自然是西门庆和武松。
二人在院子里面新修葺的二层凉亭呆了一会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觉等的无聊。
新娘子画好了妆基本就不进食了,用轿子抬去吹雪楼旁边临时租的小院,然后等快黄昏的时候再用轿子给抬回来。
对此西门庆和武松的看法是:折腾。
不过今天这折腾是难免的,西门庆想起后世结婚前的那种单身派对,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至少西方的电视电影里面有不少描写。
西门庆顿时后悔起来,早知道昨天晚上那么郁闷的呆在屋子里面干什么,就应该果断去百花楼什么的来个膝上舞之类的多好。
武松苦恼了一会儿,提议去旧酸枣门外菜园子找鲁大师打发些时光。
西门庆一拍桌子:“走着!鲁师兄午后也得来这儿,还算是你和二娘的媒人呢.二弟,你要不要提点什么东西算是谢礼?”
提起媒人这事武松脸上就有些jīng彩的表情出来,从古至今找一个和尚做媒人可能算不上独一份也是少有了。
有什么谢礼?让小厮们提了两坛子景阳chūn,又抱了一匹皂布,就当是给花和尚鲁智深做一身新直裰罢了。
待到菜园子断墙处,西门庆和武松带着小厮进来,左右都不见有人,抓了个杂役问了两句,才知道花和尚鲁智深昨夜喝得有些多了,现如今还没起来。
武松道:“既然是师兄未起,说不得在旁边等候。”
西门庆嘿嘿笑道:“管他怎的,这辰光也该醒了,弄起来聊天也好!”
说着二人走到屋子前面,就见鲁智深赤条条的猛然从屋里钻出来,都唬了一跳。
没想到鲁智深看也不看,自去屋后解了手,返回来见是西门庆和武松站在屋子前面,也自唬了一跳:“你们两个要吓死洒家不成?”
“师兄还请更衣.”西门庆第一个先转了过去,忍不住发笑。
鲁智深摸摸光头,去屋里胡乱穿了僧衣出来道:“两个新郎官怎么有空到此?”
西门庆便叫小厮把谢礼呈上来:“师兄既然做了我二弟的媒人,早上左右无事,特来送上谢礼。”
“想喝酒就是想喝酒,搞这么多花头做什么。”花和尚鲁智深笑骂道:“你这厮平rì里就不大正经,两坛酒一匹皂布也算得上谢礼?”
“喝酒倒是免了,晚上那顿只怕不少。”西门庆苦着脸道:“师兄早rì去家中坐地,摆出点媒人的样子来才好。”
武松道:“早上左右无事,特来找师兄叙话。”
“你看看二郎才是实话实说。”鲁智深叫杂役收了“礼物”,笑道:“大官人也是皇城司的指挥使,怎么这般没正经?洒家这个媒人无非是充个数罢了。不过既然大官人如此说,洒家就也做些准备便是。”
说着有几个相熟的泼皮破落户来晃荡,鲁智深随便叫了一个过来,低声吩咐了两句,又丢过去两串铜钱,也不知道作何准备。
那破落户拿了钱一股烟的去了,鲁智深便请西门庆和武松在柳树下草席坐了,叫杂役泡壶浓茶来醒酒。
那些泼皮破落户也自听说了西门庆和武松大办婚事的消息,一个个都上来抱拳行礼,说些吉利话儿,鲁智深恼道:“正要说话,你们一趟一趟的也不嫌烦?”
西门庆从袖中胡乱摸了几张小面额的交子丢过去,那帮泼皮破落户这才欢天喜地的去了。
“大官人无端坏钞,倒是惯坏了这帮鸟人。”鲁智深摇头道:“这帮鸟人时常从菜园子里弄些菜蔬贩卖,或是果腹,能有什么出息?”
鲁智深这么一说,西门庆猛然想起一事来,便把自己即将升任勾当官的事情说了。
花和尚听了半响没言语:“大官人这升官的速度比风筝还快,虽然皇城司已然不隶台察,那帮御史言官必然也多有微词。”
“官家为的是嘉王,就算有什么折子也自压下了。”西门庆笑道:“我升做勾当官,二弟十有**要转成指挥使了,只是名下的指挥还是个空架子,我这边手里有十来个人选,那也是杯水车薪。”
“我看东京汴梁里里外外的泼皮破落户不少,何不从里面挑些有能耐的补充进去?当然,须得经过考核才行。”
鲁智深听了正sè道:“大官人这是为这帮鸟人谋生计,洒家先谢过了。”
西门庆微微点头道:“皇城司中黑衣察子有不少是宦官出身的,只怕和梁师成一流多有勾搭,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平衡皇城司的势力,不叫宦官做大。”
“说到梁师成,洒家这里倒听过一件事,真如笑话一般。”鲁智深听了鼓掌道:“大官人可曾听过王黼此人?”
西门庆也自记得王黼也是六贼之一,当即微微点头道:“略有耳闻。”
“此人崇宁年间进士,名字却和东汉大宦官王甫相同,朝廷这才赐名改过,这鸟人也一向表示痛恨宦官。”鲁智深道:“但两年前此人父亲亡故时,只不过是翰林学士,五月丁忧过后,便起复宣和殿学士,和梁师成打得火热,把自己三年前的话只当做放屁。”
“此人能起复宣和殿学士,梁师成自然出力不少。”西门庆点头道:“不知道私下里送了多少钱物。”
“最令人发笑的是,王黼这鸟人巴巴的搬去了梁师成旁边,做了邻居不说,还对梁师成如子敬父一般,称为恩府先生。”鲁智深哈哈笑道:“这鸟人的脸皮真正比城墙还要厚!”
武松听了动怒,把旁边案子生生拍出几条缝来:“天底下还有如此无耻之徒!”
鲁智深这么一说,西门庆忽然想起来王黼此人rì后依仗梁师成,似乎是连跳八级,大宋开国以来可谓是第一人。
而且王黼还是金发金眼,似乎是个混血儿。
不过王黼此人最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有什么好下场;据说是请官家到自己家看柱子长出来的灵芝,用来讨好官家。
因为王黼从梁师成那里得到内幕消息,赵佶最近迷上这种“吉兆”。
但赵佶也不是糊涂人,到了之后发现王黼这鸟人的后门和梁师成家居然是相通的!
赵佶虽然没有当场发作,但回去后马上就下诏让王黼致仕,说的好听点是退休,难听点就是卷铺盖走人。
不过这一切还没有发生,但西门庆心下已经有了算计,不但要王黼提前退休,而且连梁师成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通过昨rì和赵佶一番对话,西门庆对此还是心里有底的,只要寻个好点的时机把事情搞出来就行。
武松见西门庆笑而不语,便道:“大哥有何想法?”
西门庆回道:“王黼这厮不过是依仗了梁师成的气焰,不足为奇,不过此人脸皮还真是厚的有水准,留在朝堂之上要祸害不少.我寻思个机会慢慢收拾他!”
“好!”鲁智深一挑大拇指,端起茶碗来:“虽然美酒在侧,但大官人晚上还有一场苦战,洒家破例以茶代酒,敬大官人!”
武松也端起碗来道:“武松也敬大哥!”
西门庆端起来喝了一口,虽然是粗茶也喝道有滋有味,又说起昨天和武松学习那婚礼流程的事情,鲁智深听了哈哈笑个不停。
这会儿方才那泼皮破落户回来,手中却是一套衣服,呈给了鲁智深。
西门庆见了微微惊讶道:“方才那匹皂布便是给师兄做直裰的,怎么反而去外面买衣服?”
“连幞头都有!”武松看了也惊讶道:“师兄总不会是自己要穿的罢?”
花和尚鲁智深笑道:“二郎所猜不差,这套衣服连同幞头便是给洒家准备的.说起来这种装束洒家可是许久没有穿过啦,要不是给你们做媒人,洒家也习惯了直裰。”
说着鲁智深摸了摸那套衣服,似乎对以前还是鲁提辖那时的风光有谐念。
西门庆见了笑道:“若师兄有意,不妨就此还俗,去皇城司帮兄弟忙如何?镇关西一事就算没销案,我也保管无人敢问。”
鲁智深摇头道:“既已遁入空门,何须回头?何必回头?”
西门庆听这话似乎有些打机锋的意思,笑着回道:“师兄一向不会念经拜佛,又何必去想?”
“善哉!”鲁智深听了这话心头一动,嗟叹道:“大官人所言甚是,心中有佛,管他出家在家?僧衣布袍?”
说着这风sāo的鲁大师冲西门庆双手合十,捧了那衣服去屋内换过。
“师兄果然不负智真长老所赐法号智深,将来成就不小。”
西门庆见鲁智深换过寻常衣服,光头上戴了结式幞头,好端端的又是一个鲁提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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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辽金攻略
“有师兄在,再加上我们兄弟三个,皇城司断然是一片新面貌。”西门庆见鲁智深主意已定,自然是欣喜有加。
鲁智深摇头道:“大官人才是关键人物,洒家也算在官踌过的人,大官人这种升迁速度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西门庆也知道若没有嘉王赵楷,自己便做不了指挥使;若自己不会两手法术,道君皇帝边不会破例提拔,自己虽然讨巧,但也像是命运的安排。
所以对于鲁智深此言,西门庆只是微微一笑,便把话题转到以后皇城司的事务上来;皇城司以后的形势便是三驾马车,嘉王只怕还要多依仗自己,毕竟谭鹜钱贵两名勾当官都是老资格,在皇城司多年,急切间插不进手去,这也是为什么官家生生给皇城司加了个指挥的缘故。
对于宦官出身的谭稹,西门庆接触不多,不过从麾下白指挥使搞出来的名堂来看,恐怕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而是喜欢yīn谋诡计多些;钱贵整天埋头在情报里面,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但他的养子秦飞倒是个不甘寂寞之辈。
鲁智深听了点头道:“秦飞此人洒家也多有耳闻,二十二岁就做了指挥使,在皇城司也算是独一份。想必是个有能耐的。”
“钱勾当虽然表面不问琐事,但什么逃不过眼去。”武松在一旁想了想道:“依我看那秦飞xìng格有些不好,钱勾当只怕是要特意磨练秦飞,要不然这勾当官早就传给他了。”
西门庆点头道:“想来也是如此。不久之前皇城司还是两个勾当官,但提起皇城司来,多半都知道谭勾当;钱贵虽然不爱出风头,但也不是个好惹的,手里面掌握的只怕比谭稹要多;今后形势一改,也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变化来,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说着西门庆又把自己想法挑了些说出来和武松、鲁智深商议,三人探讨良久,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中午。
早有书童儿、画童儿二小厮被神算子蒋敬吩咐出来接西门庆和武松回去,牵了两匹马在墙外等候;西门庆等三人见天sè不早,鲁智深吩咐两声,一同出来。
这两个小厮平rì里也见过鲁智深的,今番花和尚换过了装束,反倒不敢相认,问清楚了一个个咂舌道:“大师莫非是被老爷劝得还俗?都说老爷功夫了的,没想到连遁入空门的也能说得回心转意。”
“你们两个知道什么!”西门庆斥道:“鲁大师只是换套衣服,并不还俗的9不头前带路?”
鲁智深见只牵了两匹马过来,便叫杂役牵过菜园子里翻地的大骡子来,武松见了皱眉道:“这骡子个头不小,可连鞍辔都没有,如何乘骑?师兄身材又魁梧的很.骑了武松这匹去罢!”
西门庆也道:“不行我雇个轿子也好,你们两个先行。”
鲁智深听了也不争执,翻身上马,书童儿看了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来鲁智深身材高大,又有惺胖,这马也并非是千里良驹,这么一对比那马和骡子也没啥区别。
西门庆正待让画童儿去雇个轿子,就听旁边有人喊道:“指挥使大人,小人这里有上好良驹,可供那位壮汉乘骑。”
转头看时,就见街那边有个商人打扮的男子,后面有下人牵了两三匹骏马,比鲁智深骑的那匹马可高大多了。
那商人见西门庆看他,提了袍子下摆忙不迭的跑过街面,行礼道:“自从上次新酸枣门一别,小人一直到处打听大人。”
西门庆见他有三分面熟,又提起新酸枣门,突然想起来:“原来是你!”
武松在一旁也认出是当rì新酸枣门外大胆出声的商贾。
“小人姓张名玉,平rì里便是贩卖马匹为生。”那张玉先通了姓名,便让牵过一匹最好的马来,鲁智深做过军官的,见那匹马身高九尺有余,鞍辔俱全,从头到尾长一丈,膘肥体壮,通体乌黑,虽然算不上是千里名驹也是难得一见的好马。
“好马!”鲁智深和武松忍不住赞道:“似这等马汴梁城也是少见!”
张玉笑道:“这马是从北地贩卖过来,待在五丈河边养上三五rì,便要卖个好价钱;正巧遇上大人,先拿去用便是。”
西门庆回想起此人在新酸枣门便有些与众不同,大胆和自己对话,今rì又是主动提出借马,便生出些好感来,便邀请那张玉去凑个热闹。
那张玉听了满心欢喜道:“小人打听了半天才知道是皇城司的西门大人,大人府上办事,小人便不去凑热闹了,到时派人送去贺礼便是。”
“那就等有空时来府上叙话。”西门庆见这人说话办事都有分寸,有心要为了梁山买些优质马匹:“等明rì我便先让小厮还马,忙完这几天就去拜访。”
“这怎生使得?”张玉拱手道:“一匹马算不得什么,过几rì小人亲自上门去蓉便是。”
说完张玉便要告辞,西门庆见时辰不早,便匆匆辞过,和武松骑了自己带来的马,书童儿、画童儿两个小厮在前面牵着,鲁智深自己骑了那高头大马在后面跟着,打道回府。
花和尚虽然许久未曾骑马,但也不见生疏,放马由缰往前走去,真是又稳又快。
西门庆和武松骑得是一般马匹,见鲁智深骑了那马,足足比他们高出一头还多,交口称赞道:“这马真心不错,只是不知耐力如何?”
鲁智深得意的摸了摸马脖子上黑缎子也似的毛发:“这马便是在北地也是难得的好马.洒家在渭州小种经略府当差的时候,有从西夏军俘获的好马,也没见如此好的。”
“北地原来也是古时秦国三十六郡之一,就算是到了两汉也是养马地之一,谁知四下乱起,便被西夏夺了去!”西门庆叹道:“我大宋自此没有好的养马地,对阵便要吃亏。”
武松点头道:“西边还好一些,可以抢西夏人的马匹,到了辽国这边就没办法了,虽然边境开了榷场,可做贸易,但马匹却是限制的厉害,而且经常是以次充好!”
“我们这边金银铜铁和粮草也同样是限制的,民间虽然有私下交易,但数量却远远不够!”西门庆道:“两国互相遏制,也是想尽了办法。”
“我朝上上下下都不愿起刀兵,宁可用岁贡来换取平安。但辽国却是喂不饱的狼!要不是背后有金国作乱,说不定乘着我朝和西夏争斗之时,不顾澶渊之盟,挥兵南下!”
鲁智深听了沉默半响,许久才问道:“若大官人和二郎有机会为朝廷谋划,却作何打算?”
“管他辽国金国,一路杀过去便是!”武松眉头一扬,轻轻喝道:“我大宋男儿好久没饮过敌人鲜血,便少了许多血xìng!”
这个问题在西门庆心中实际上已经想了很久,见鲁智深问他,开口回道:“朝廷肯定是有人想要和金国女真签订协议,共同攻打辽国,多半是打算乘机占领燕云十六州.这块土地已经让辽国占去太久了!”
“这谋划听上去十分有道理,但细细想来却有极大纰漏。”西门庆接着说道:“坊间有言:女真不过百,过百无人敌。虽然有肖他人威风,但也足可见金国女真久在苦寒之地,士兵作战凶猛。辽国也被打得连连败退,被占了若干大的地盘去.”
“大官人的意思是.?”鲁智深忍不住开口问道。
“自然是联辽灭金。”西门庆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辽国对付金国已经是jīng疲力尽,如果此时联盟金国,共同进攻辽国,只会让金国做大,到时候我大宋要面对的是一个比以前辽国更强大的敌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这个敌人扼杀在摇篮里面?而且还能进一步消弱辽国的实力。”西门庆叹道:“我大宋还可借机深入辽境,从后面对辽国发起攻击!”
听了西门庆的想法,鲁智深和武松都在马上沉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都连连点头。
“想不到大哥对大局有如此深入的看法!”武松点头道:“武松自愧不如!”
“无非是发发牢sāo.朝廷什么时候能让我们来谋划?”西门庆笑笑,把话题绕了开去,这种现在也还真的只是想法而已,就算是当面和那道君皇帝讲了,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一个书画造诣极高的艺术家,天天想着修道,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鲁智深看了一眼西门庆,叹息道:“若真有这种时候,我大宋热血男儿自要冲锋陷阵,洒家愿为先锋!”
“武松也愿为先锋!”武松不甘落后。
西门庆点头道:“若真到了那种时候,自然是人人出力!”
“只是眼下军权却被童贯、高俅等人把持!”武松道:“蔡京只顾报平安,官家自以为歌舞升平,西边又打了胜仗,童贯等人说不得又要升迁了。”
三人都叹息不已,不知不觉已到门口,神算子蒋敬早换过了衣服,在门口眼巴巴的等得望穿秋水,这才见三人骑马过来,跳脚道:“东家,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点!”
转眼又见鲁智深换了这装束,吃惊不小:“大师这是正要还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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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掷果盈车
笑过一阵之后,该忙还是要忙的,不管是大宋还是后世,婚礼总是个累人的活,西门庆已经记不起来当初和那个吴月娘结婚的场景,不知道是不是记忆融合的时候丢失了,不过从昨天的婚礼流程图看,那基本上是要了亲命的。
感觉更累的是神算子蒋敬,因为西门庆几乎将所有的琐事都一股脑交给他去做,从请帖到杂七杂八的准备,蒋敬是一把抓,身兼婚礼策划、主持人等等。
幸运的是,蒋敬还有人可以指派,不用事事亲为,但把事情分成一件件再指派下去,这也是够头疼的。
西门庆见蒋敬发愁的样子,前几rì便传授了后世“法宝”-项目管理。
西门庆在穿越前参加过类似的选修课,虽然算不上正式培训,但总体上了解项目管理的基本概念和少量的cāo作方法,不过对于一个婚礼来说,用上项目管理已经是牛刀了。
当然,西门庆也懒得解释“项目管理”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说是种行事方法罢了。
见西门庆随手画了几张草图,蒋敬被搞得莫名其妙,但经过西门庆一番讲解,蒋敬便恍然大悟道:“原来天底下还有这等方便的法子!”
接下来虽然忙,但做好充足准备之后,所有事情都是井井有条的,蒋敬每天看看墙上挂着的进度表,便掌握了所有情况。
到了今天,该准备好的都准备好了,时辰也差不多,迎亲的队伍已经在院子里面摆开,可谓是万事俱备,只等两位新郎官出发了。
西门庆和武松梳洗一番,自有丫鬟取过吉服来伺候二人换上,都是一般的罗花幞头、绿袍、靴笏等。
大宋此时吉服都是绿袍,只有五品以上官员才可着绯袍,对于这一点西门庆非常鄙夷,幸好皮肤白,穿着绿袍更加显白净,不似武松本来就是皮肤较黑,这一下显得更黑了。
“幸好幞头不是绿的啊!”西门庆一声感叹,就见丫鬟端了一盘罗帛像生花来,伺候二人簪戴了。
大宋男子头上插花其实是非常时尚,但西门庆和武松一向不太感冒,尤其是西门庆,感觉在幞头上簪了花就像清朝格格一般;不过今天rì子特殊,说不得也要破破例。
这罗帛像生花并非是真花,而是用罗帛制成,比起鲜花来算是高档货,没了花香,西门庆倒反而更能接受点,反正看不着闻不着,也就当没有吧!
小心翼翼穿戴完成,丫鬟们捧过新用水银摩过的铜镜来,西门庆果然就看到自己“一秒钟变格格”的美好形象,赶紧挥手让丫鬟们撤了镜子。
旁边闪过鼓上蚤时迁,未开口先恭喜:“大哥二哥今天是洞房花烛夜,可喜可贺!”
西门庆见他也换过一身崭新的白袍,头上也插了罗帛像生花,规规矩矩的倒少了五分贼祖宗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三弟今天倒要受罪,晚上可不能到处乱跑.”
“是挺难受。”时迁摸了摸喧子,笑道:“这身白袍子一穿,再上房就像活靶子一般,如何使得?”
武松听了也小,三人说说笑笑来到前院,乘骑的马匹早也已经打扮起来,时迁还是步行,蒋敬一声令下,乐队吹吹打打起来,迎亲队伍往吹雪楼而去。
这一路的风光自不用说,神算子蒋敬给的钱足,乐队格外的卖力,西门庆和武松并骑而行,都是新郎官打扮,这就已经让人称奇不已。
更让人稀奇的是,队伍里面的花轿不是两顶,而是三顶!
两个新郎官,三顶花轿,围观的行人个个侧目,有认识的道:“此乃皇城司两位正副指挥使,当今嘉王眼前的红人,打脸西门的名号你难道也没听过么?”
看着行人眼中的惊讶和羡慕,西门庆心头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在马上挺直了身子,挥手示意,恨不得吼一声:“你们辛苦了!”
观看的人群越聚越多,突然人群中有女子发一声喊,队伍前面出现了几名妇人,手牵手把道路给拦住了。
这什么意思?拦轿喊冤?哥也不是那包黑子,这也不是官轿.再说这一个个笑嘻嘻的也不像啊!
西门庆满头雾水,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旁边蒋敬呵呵笑道:“恭喜东家!”
“恭喜什么,这架势就算不是拦轿喊冤也是拦路要钱!尼玛这么多人,铜钱也没带够啊!”
西门庆一句话刚说话,就见人群中飞起一个貌似是苹果的东西,往自己这边飞来。
紧接下来是犹如雨下的.水果雨!
西门庆突然想起来一个成语,也明白了为什么蒋敬要恭喜自己。
掷果盈车!
潘安上街就被人拦着,然后丢水果,这形式表达的是女子对潘安的爱慕之心!
潘安能受得水果雨,哥也没问题!
西门庆强忍着伸手去搞一出“真人版切水果”的冲动,笑脸相迎迎空而降的水果雨.当然有时也需要微微躲闪一下,砸到脸上也不是好玩的。
这时西门庆才发现虽然大部分水果是奔着自己来的,但武松那边显然也有一些,而武松的反应非常自然,用手把水果拨挡了出去。
而鼓上蚤时迁也不甘寂寞,跳起来双手连抓,倒替西门庆挡下了不少水果,也引起了人群中几声叫好。
一阵水果雨完后,队伍才能躲避着私下滚动的各sè时鲜果子继续前进,对于乐队一边前进一边好整以暇的曲调不乱,西门庆非常佩服。
这才是专业素养,比起他们,西门庆和武松乘骑的两匹马就没有这么好的素养了.方才就已经低头大啃起地上的苹果来。
好不容易到了东十字街头,就见吹雪楼已经挂好了那金丝楠木的牌匾,只是遮了块青布。
蒋敬把队伍引到左近小院,三位新娘子听到吹打之声,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孙二娘跳起来鼓掌道:“总算来了,坐的骨头都麻了!”
雪儿也自然是连声抱怨,花月容一旁陪着,都恨不得冲出门外;潘金莲比较稳重些,吩咐丫鬟取过香来。
虽然这里只是个临时的所在,但程序还是要走的,香案前三个蒲团一字摆开,三个新娘子上了香齐齐跪倒,由潘金莲领头,把那套祷词说出。
“今朝我嫁,未敢自专。
四时八节,不断香烟。
告知神圣,万望垂怜。
男婚女嫁,理之自然。
有吉有庆,夫妇双全。
无灾无难,永保百年。
如鱼似水,胜蜜糖甜。”
孙二娘和雪儿两人跟着胡乱念了,三人站起身来,这套程序本来是出嫁女儿在亲迎前向列祖列宗上香,保佑家庭和美,一世平安。
这时候,便是为人父母和出嫁女儿悲喜交加之时;但这三个新娘子父母早亡,像孙二娘这样的心目中也只是觉得繁琐,所以也并无分手的那种悲哀之意,个个都是满心欢喜的。
互相看看妆容,一个个都是黑发如鸦,脸上擦了脂粉,点了朱唇画了眉;更不用说金银珠翠插满头,让花月容看花了眼,满口称赞。
队伍停在院门外,神算子蒋敬先闪身进来,远远的喊一声:“吉时已到!”
得了这句,三个新娘子都叫丫鬟盖了头,两个丫鬟伺候一个,慢慢扶出来;潘金莲和雪儿还好,孙二娘纵使是已经演练过,但盖了头还是心里发慌,险些没把扶着的丫鬟手腕捏出青来。
蒋敬见众女出来,便叫花轿进了院子,扶了上去;门外乐队领头的咳嗽一声,拦了门口道:“高楼珠帘挂玉钩,香车宝马到门头。花红利市多多赏,富贵荣华过百秋。”
这也是惯例而已,蒋敬早早准备下了,一串铜钱送上,乐队领头的点点头喊一声,顿时间乐声大作,队伍准备转回府邸。
西门庆和武松在马上看了三顶花轿抬出来,虽然里面装着的都不是“新人”,但还是头一次感到口干舌燥,紧张的要死。
看热闹的早就围满了,有许多孩子更加是大胆拦路;神算子蒋敬自有办法,一把铜钱撒出去,顿时买了道路。
回去的路自然不能和来时一样,这是规矩也是三位新娘子要求的,西门庆对这种想法鄙夷的是:“盖上了盖头你什么都看不见,要那风光做什么?”
不过在潘金莲等人看来,这风光便是让别人看了羡慕的。
不管是这九百多年前的大宋还是后世,这种想法就从来没变过;所以西门庆也满足了她们这个心愿。
这支令人羡慕和惊讶的队伍在汴梁城里绕了一大圈之后,终于到了自家院子门口。
神算子蒋敬一指那边:“东家你看,这是汴梁城里外最好的yīn阳人!”
西门庆顺着蒋敬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有一种“我和酗伴们都惊呆了”的感觉。
之前西门庆只以为yīn阳人约莫就是个跳大神的,蒋敬那种“婚礼流程图”上画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有一个小人在那里,手里拿着东西。
但眼前这货的装束肯定不是跳大神的!最快阅读小说大主宰,尽在看书啦网,欢迎登陆.KanShu.la阅读全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婚礼
yīn阳人当然不是西门庆所想的那种跳大神的,事实上跳大神这种起源于萨满教的形式还没有,也不可能传播到大宋的东京汴梁来。
yīn阳人自然也不是非男非女的后世人妖,而是所谓的yīn阳生。
yīn阳生又叫天文生,是指以星相、占卜、相宅、相墓、圆梦等为业的人;之前也有神霄派的弟子假冒成看风水的道士,和这有一点沾边了。
问过神算子蒋敬之后,西门庆才知道今天这位yīn阳生居然也是兼职的,本身是开着祝由医科的李道长,平时是给人看病的。
“祝由”这名词西门庆倒不陌生,以前学医的时候听师兄讲过一些。。
祝由术!祝由十三科!
祝由十三科在古代医术里面几乎是最神秘的一种,用巫术符咒来治疗疾病。所谓“祝”就是咒的意思,“由”就是病的原因,从商周的时候就开始流行了;随着中医的发展慢慢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但在明清之前还是作为辅助手段存在了很长时间。
要不是今天办事,西门庆恨不得把那面带笑容、手中执斗的李道长劈胸抓住,好好拷问一番。
自从学了那“天罡五雷正法”,西门庆便对这种看上去超自然的东西十分感兴趣,虽然没法学到像公孙胜那种地步,但多了解一点总是好的。
那李道长见新郎官频频向自己示意,脸上笑得连皱纹都出来了.伸手到斗中连抓连扬,顿时那些谷、豆、钱、果、草节漫天飞舞,引得旁边等了半天的孝们一哄而上,抢得险些没打破头。
这么一来,压三煞的习俗便算是做完,那李道长执斗徐徐而退,而三顶花轿在门口一字排开,地上早铺好了一长溜的毡席,林冲娘子捧了镜子在前面慢慢倒行,三个新娘子被扶下轿子,排成一列走着,倒也非常壮观。
西门庆和武松二人也翻身下马,在旁边慢慢走着,乐队自然又是卖力的吹吹打打起来。
院中的竹棚早就拆除,三个新娘子被扶去旁边房间稍微休息一会儿,当中悬挂着帐子,这就叫“坐虚帐”。
而正屋堂中两张交椅上各放着一副马鞍,这便是给西门庆和武松准备的“上高坐”。
一旁林冲和鲁智深作为女方代表和媒人,端过三杯酒来,西门庆和武松喝过后,再装模作样的连请三次,然后才能下来,这才完成了这“上高坐。”
西门庆和武松只觉得麻烦,林冲和鲁智深的眼神中传递的也是无奈,完成了这项之后,神算子蒋敬便去旁边房间请了三位新娘子过来,取过三个同心结来挂在两位新郎官手上。
武松倒还好,西门庆倒有两个同心结,只好一手一个,牵了潘金莲和雪儿.事实上,他也只能凭了身高和体型推测谁是谁,凤冠霞帔一穿,脑袋又捂得严严实实的,却是让人眼花。
至于潘金莲原先提起的霞帔花纹不同什么的,西门庆也就忘了个干净。
待正儿八经站好了,西门庆被潘金莲和雪儿夹在中间,武松和孙二娘一起,齐齐向林冲和鲁智深行了一礼,就算是参拜了;林冲和鲁智深眉开眼笑,用准备好的秤挑开盖头.
西门庆对此非常无语.这大宋的习俗怎么是由女方亲人来挑盖头的?之前在电视上演的不都是新郎官亲手揭的么!
这特么的不科学啊!
西门庆虽然没有亲手揭盖头,但此刻见潘金莲和雪儿二女浓妆艳抹,就连雪儿这个小妖jīng也娇羞无限的,让西门庆恨不得搂在怀里亲上两口.
还是西方那种“你可以亲吻新娘了”比较过瘾啊!
潘金莲更加是娇滴滴的低头不语,神算子蒋敬咳嗽一声,提醒该行“交拜礼”了。
先把同心结拿开,西门庆让潘金莲和雪儿并排站着,先做出sè迷迷的样子,深深施了一礼道:“小生参见二位娘子。”
“你个油腔滑调的.”
潘金莲和雪儿有些绷不住要笑,急忙低下头去行礼;神算子蒋敬连连咳嗽,让西门庆专心点。
武松和孙二娘倒是波澜不惊的互相行了交拜礼。
“礼成!”神算子蒋敬一声喊,随后松了一口气,到了这一步,他这个礼官终于差不多该卸任了。
“二位娘子,咱们入洞房吧?”西门庆故意把“入”咬得极重,一手扶起一个,潘金莲和雪儿听出他话中的“深意”,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下一个环节就是撒帐,礼官一个就不够用了,所以浪子燕青也临时充当了一把礼官,引着西门庆等三人来到新房;而神算子蒋敬则引着武松和孙二娘去了。
不得不说燕青这张嘴可比蒋敬灵活多了,口中喜词不断,拿着喜果撒向帷幕间,方位分东、西、南、北、上、中、下、前、后。
西门庆见燕青一板一眼,忍不住细细听那喜词:
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葱笼长不散,画堂rìrì醉chūn风。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低,龙虎榜中标第一,鸳鸯谱里稳双栖。洒帐南,琴瑟和鸣乐且耽,碧月团人似玉,双双绣带佩宜男。洒帐北,新添喜气眉间塞,芙蓉并蒂本来双,广寒仙子蟾宫客。洒帐中,一双云里玉芙蓉,锦衾洗就湘波绿,绣枕移就琥珀红。洒帐毕,诸位亲朋齐请出,夫夫妇妇咸有家,子子孙孙乐无极。
撒帐完了燕青就端过一个盘子来,里面果然放了四杯酒,笑道:“西门哥哥这是双倍的,分别和两位姐姐喝了便是。”
西门庆呵呵笑道:“如此这般才好。”便伸右手先取了一杯,歪着头看潘金莲和雪儿二人:“你们两个谁先来?”
“金莲姐姐先来.”
“雪儿妹妹先来.”
潘金莲和雪儿二女脱口而出,竟然是不分先后。
“便一起喝,也不打紧。”西门庆左手一伸,又拿了杯酒:“老爷有两个胳膊,倒是照顾的来。”
“那到时候月容妹妹怎么办?总不能用脚?”雪儿进了屋总算恢复了几分小妖jīng的本sè:“老爷这么风流,万一来个七个八个,九个十个,怎么个分法?剁碎了只怕都不够?”
“呸呸,雪儿妹妹,这大喜的rì子,这种话怎么能说?”潘金莲恨不得上前捂了雪儿那张嘴。
“还是金莲心疼我。”西门庆倒是哈哈大笑,把胳膊一张:“来来来,一起喝个交杯酒!”
二女红着脸上来,三人以极其古怪的姿势喝了交杯酒,简直快要抱成一团了。
待交杯酒喝完,西门庆抬起头来却发现浪子燕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小乙哥这礼官做的不好,还没看看掷杯如何?”西门庆摇头道:“来,我们一起掷出去,一、二、三!”
随着西门庆“三”喊出口,四个酒杯齐齐的被掷了出去,在地上一滚,竟然是两个杯口朝上,两个朝下,果然是大吉大利!
西门庆吹了声口哨,拉起潘金莲和雪儿的手道:“二位娘子好功夫啊.只是一会儿不知道床上如何?”
潘金莲和雪儿各自翻了个白眼,异口同声道:“你倒想得美,不是还要开宴席么?”
“你们这是早就练好的吧?”西门庆嘻嘻笑着:“不过开席之前也要换身衣服的不是?可不要浪费时间啊.”
潘金莲和雪儿听这话,身子先软了,雪儿啐一口道:“你想的简单.我和金莲姐姐在这屋换衣服,你另外找地方换去吧!”
“刚过门你们两个就要联合起来对付老爷了?”西门庆在二女胸前摸了一把:“怕了你们总行了吧.反正这点时间不够老爷我折腾的.怎么着也得一个时辰吧?”
面对西门庆无耻的自吹自擂,二女面上绯红,齐齐啐了一口,把西门庆推到了屋外:“等我们两个换完了老爷再进来,省得手脚不干净!”
西门庆无可奈何,正巧见鼓上蚤时迁踱过来,听了半耳朵:“什么手脚不干净.大哥你也要做贼了?让我教你两手!”
“我这贼专门偷香窃玉的。”西门庆咳嗽一声,故意大声给屋里的潘金莲和雪儿听见:“三弟,这方面.你可不行。”
时迁嘿嘿一笑:“大哥有说笑了,蒋先生让我过来看看,若是换好了衣服就去前面,我方才在吹雪楼,那边可已经到了不少人了。”
“哦?”西门庆眉头一挑:“三十六家正店的掌柜到了几个?那个丰乐楼的梁乐来没来?”
“差不多到了大半吧,陆陆续续还回来,安神医在那边主持着呢。”时迁回道:“那梁乐还没见踪迹,总不会不来了吧?”
西门庆笑着摇头道:“怎么可能!梁乐等这个机会恐怕等得头发都白了,就算是不下请帖,他十成十也回来;吹雪楼门面的事情,再加上咱们挖来的厨子.他要不来,在众人面前可就抬不起头了!这三十六家正店有一多半年以丰乐楼为尊,到时候只怕是该换人啦!”
“大哥说的是,只是这厮肯定是有备而来。”
“他梁乐有准备,我准备的更充分。”西门庆露齿一笑:“只怕这回他要丢脸丢到姥姥家!”最快阅读小说大主宰,尽在看书啦网,欢迎登陆.KanShu.la阅读全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别看你蹦的欢
西门庆并没有打算在自己院子里面摆上几十桌,而是选择了用吹雪楼作为宴会场地。
这么选择的理由有两个:一个是西门庆觉得在自己家里摆酒有点闹腾,而且来的也并不都是朋友;更重要的是,西门庆打算乘着这机会一并把吹雪楼这牌子打出去,也算是正式开业前的演习。
吹雪楼便是明天,也就是六月初六正式开业。
潘金莲和雪儿把西门庆“赶”出门外,嘻嘻哈哈的互相帮忙换好了服饰,重新补了妆,手拉手跑出屋来,把西门庆拽进去换衣服。
这时武松和孙二娘也已经换好了服饰,在院中等候;等西门庆和潘金莲、雪儿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无不敢到眼前一亮。
西门庆恢复了素sè长袍,腰间挂着那块雷公石,潘金莲和雪儿两个洗去了浓妆,重新画了个淡淡的妆容,反而衬托出艳丽的容颜来。
“走!看看吹雪楼那边什么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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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雪楼今天上上下下摆了差不多五十桌,神算子蒋敬当玩了礼官就急匆匆赶过来,和安道全一起主持,又让鼓上蚤时迁回去通报。
西门庆等人未到,便已经坐满了差不多一多半的样子。
蒋敬暗自查点,三十六家正店的掌柜来了有二十五六家,丰乐楼的梁乐虽然还没有出现,但不管是支持梁乐的还是暗中反对梁乐的都来了不少。
这一点从收到的礼品就知道了,支持梁乐的正店掌柜统一是一小坛酒。
自家产的酒。
他们的目的也很明显,人来了,但是给你难堪。
对于这一点,神算子蒋敬和安道全按照西门庆吩咐的,笑脸相迎,请到二楼雅间。
但这些人非常不识抬举的一个个鼻孔朝天要坐在一楼,生怕错过了“好戏”。
这种要求,蒋敬和安道全当然是笑着满足了,而把其他正店掌柜的请到了雅间。
这些人送上的礼物还是实心实意的,成双成对的,还有人低声提醒蒋敬和安道全:“你们要小心梁乐那厮,听说背地里不知道在搞什么。”
蒋敬微微点头,笑着回了一句:“东家托我带话:别看现在蹦的欢,小心将来拉清单。”
这句话一说出来,很多人脸上是一付若有所思、面带微笑的表情;再回头看看那些支持梁乐的掌柜坐在一楼大厅的桌子上,一个个洋洋得意的样子,马上就深刻体会了这句话中的含义。
三十六家正店中,有一多半是以梁乐做领袖的,但近期梁乐连连被西门庆占了便宜,让这些人有些抬不起头来,看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梁乐在背后透露了什么东西,让这些人重新得意起来。
这情况,当西门庆踏进吹雪楼的时候,便是一目了然。
不得不说,西门庆身边新过门的两名小妾让这些人开了眼,不少人觉得自己家中的那些本来貌美如花的妻妾顿时成了昨rì黄花。
那些支持梁乐的掌柜们见西门庆进来,竟然是大咧咧的连动都不动一下;西门庆也懒得理他们,反倒是和其他桌的客人打着招呼。
“大官人,恭喜恭喜。”旁边桌子站起一位,正是熙熙楼的刘掌柜:“这齐人之福简直是羡煞我等啊!”
“掌柜的客气了。请坐。”西门庆拱手示意。
“大官人有如此艳福,好让鹏举羡慕!”
西门庆听了这话有修笑不得的往那边看去,传说中的中兴四将之一岳飞岳鹏举正站起来拱手大声说道:“老师岁数大了懒得动,提议让鹏举来凑个热闹。”
你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懂什么艳福啊!
周侗那边的请帖是西门庆让浪子燕青送过去的,正好满足了周侗老爷子的心愿,玉麒麟卢俊义没了,至少还有个义仆在。
正在西门庆郁闷之时,岳飞旁边又站起一位身材魁伟的年轻人来,看起来二十七八的样子,皮肤黝黑满脸风霜:“良臣见过大官人。恭喜大官人!”
“这是我韩哥哥!刚从西边前线回来!”
随着岳飞一声介绍,西门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此人便是中兴四将中的韩世忠了。
西门庆免不得过去寒暄了两句,正准备上楼去雅间拜会其他客人,就听门口神算子蒋敬报一声:“皇城司钱勾当、谭勾当到!”
西门庆转身回来,果然见谭稹扶着钱贵,二人一团和气的进来,后面马指挥使和刘指挥使跟着,要不是西门庆知道谭鹜钱贵暗地里不和,还以为这两名勾当官简直好到快穿一条裤子了。
西门庆拉了武松,笑着上去行礼:“两位大人太赏脸了,吹雪楼蓬荜生辉!”
钱贵眯着眼睛笑道:“方才诏令已经下来,你也是勾当官了,何须如此客气?我这个老头来凑个热闹,不嫌弃吧?”
“求之不得。”西门庆嘿嘿笑着,关于勾当官的事情因为诏令还没有下来,自然不好四处宣扬,再看看谭稹脸上说不出来的风轻云淡,拱手道:“谭大人也能来,让下官没想到啊。”
谭鹎呵笑道:“本官是陪着钱大人来的,岁数大了没人陪着怎么行?”
西门庆这才发现四下没有秦飞那厮的身影,就听谭稹道:“秦指挥使出了汴梁办事,明后rì才能回来,钱勾当又非来不可,干脆本官也来凑个热闹。”
“谭大人能来最好了。”西门庆笑嘻嘻的:“昨rì嘉王也说要来凑个热闹,所以下官在三楼特意留了个最好的雅间。几位,请!”
“什么!嘉王也要来?”
谭稹明显吃惊不小,方才的风轻云淡一时间不知道掉哪儿去了:“你面子可真不小!”
“托福!托福!”西门庆又叫潘金莲和雪儿、孙二娘上来行礼,将皇城司一行人请到三楼雅间。
马指挥使在后面偷偷对西门庆眨了眨眼睛,能看出这马指挥使是真心替西门庆感到高兴,说起来当初还是马指挥使去清河县下公文,没想到短短时间西门庆就变成了勾当官,实在让他又是高兴又是吃惊。
主席也设在三楼雅间,西门庆和武松把潘金莲、雪儿、孙二娘干脆先安顿好,二人返身下楼来,省得三女来回折腾。
刚走到楼下,门口神算子蒋敬又是报了一声:“丰乐楼楼主到!”
这声调有些古怪,似乎充满了玩味的意思;紧接着就见丰乐楼梁乐搂着自己小妾摇着扇子进来,后面两个伙计提着两坛酒,一个个眼睛长在脑门儿上似的进来。
那边桌上支持梁乐的掌柜们纷纷站起来,顿时马屁横飞。
“梁楼主您来了!”
“梁楼主辛苦!”
“西门大人,这是梁某丰乐楼所酿眉寿两坛,不成敬意!”梁乐摇摇扇子示意众人坐下,见西门庆下来,自己搂着那小妾连行礼的意思都没有,嘴里说着“不成敬意”,但语气里面却一点敬意就没有,反倒是深深的不屑。
说完梁乐也不顾西门庆如何回应,目光一扫这吹雪楼中的摆设,只见桌椅板凳都换过一水新的,四壁粉饰一新,呵呵一笑:“大人这吹雪楼能弄到这等光景,恐怕没少花钱罢。”
西门庆淡然一笑,叫吹雪楼伙计接过那两坛眉寿去:“梁楼主来得好,正要当面谢过梁楼主以极低价钱转让此楼之恩,吹雪楼这里面还真有梁楼主一份功劳啊。”
“什么,极低的价钱?”
“这什么意思?”
那边桌上众掌柜的顿时议论纷纷起来,西门庆替他们解答了这个疑惑:“一千贯啊梁楼主,这么大的门面就跟白送的似得.你说呢?”
梁乐面sè微微一变,突然哈哈笑道:“西门大人创业不易,作为汴梁三十六家正店领袖,这点小忙还是应该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梁乐还是暗中在自己小妾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让这小妾险些没痛的叫出声来。
西门庆看在眼里,这小妾的出身他也侧面了解过,原先是桑家瓦子的行首,被梁乐赎了去做了小妾;今天是浓妆艳抹,显然是梁乐带来显摆的。
不过从梁乐的举动和小妾的神情来看,这小妾显然在梁府也没受什么好待遇,反倒是进了火坑。
梁乐从张如晦那里购买五石散的事情能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皇城司黑衣察子的rì夜监视;神霄派是重点监视对象,连带着梁乐也是一并监视了。
“五石散果然是个害人的东西。”
西门庆见梁乐穿着单衣摇着扇子,便知道此人已经不可自拔,暗中摇摇头,开口道:“梁楼主一番美意,本官就连那几个厨子一并欣然接受了。”
那件事情倒是广为人知,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讲出来,无异于当面打脸,梁乐火气一动,只觉身上一股燥热,恨不能脱光了衣服,咬了咬牙道:“这吹雪楼是大人的产业,梁某自然要不遗余力的帮忙。”
“你错了。”梁乐挖了个坑,西门庆当然不会上当:“这是本官新进门小妾潘氏的产业,和本官一点关系都没有。”最快阅读小说大主宰,尽在看书啦网,欢迎登陆.KanShu.la阅读全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几千只鸭子
“没有关系?”梁乐似乎没听清楚一般,特意侧了侧脑袋:“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西门庆背起双手嘿嘿一笑:“怎么?梁楼主今天是来质疑本官的不成?”
“当然不是。只是想搞清楚而已。”梁乐突然笑道:“梁某倒忘记了,西门大人是皇城司的指挥使,自然不能经商.是梁某糊涂了。”
西门庆也懒得指出自己已经是勾当官的事实,微微一笑:“这吹雪楼自然和本官一点关系都没有,和皇城司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么说.梁楼主可清楚了?”
“十分清楚。”梁乐道:“大人还有很多客人要招呼吧,快去忙吧,哈哈。”
对于这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语气,武松“哼”了一声就要发飙,西门庆却不以为然的把手一摊:“梁楼主,上楼上雅间就坐吧?”
“不用,梁某看这里就挺好的。”梁乐冷笑一声:“梁某这些相熟的兄弟都在这里,梁某也就在这里坐了。”
那些掌柜的占了两张大桌,赶紧给梁乐和他小妾让出了位置。
西门庆嘿嘿一笑:“诸位倒是给面子,屈尊在楼下大厅.也罢,楼上的雅间就让给他人罢。”
“嗯?这什么意思?”旁边胖胖的张掌柜跳起来,却被梁乐暗中拉了一把,愤愤不平的坐下了。
西门庆并不理他,只是微微一笑,耳中就听神算子蒋敬中气十足的一声喝:“汴梁三十六家勾栏、三十六家青楼掌柜的到!”
“什么!勾栏青楼的掌柜?是老鸨罢?”
“这三十六家是什么意思,又不是官方册封的!”
“明明是戏耍我等!我们是三十六家正店,便搞出三十六家勾栏,三十六家青楼?”
大厅便是一片哗然,西门庆也不去管他,两步走到门口:“诸位掌柜的,楼上雅间请!”
这举动对于那些个坐在大厅的正店掌柜来说,简直就是当面一记响亮的耳光!
勾栏青楼是什么所在?这些正店掌柜的风流快活所在,时时压在胯下的,今天却要让这些勾栏青楼的老鸨们坐在他们脑袋上面!
说话间莺莺燕燕,环佩叮当,鼻中满是脂粉味,闹哄哄的就涌进来一大波中年妇女.
“大官人太客气了,有空一定要奴家那里坐坐。”
“大官人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长的如此俊俏,连奴家都动了心,嘻嘻。”
.
说起来三十六家勾栏和三十六家青楼只是个虚数,到的满打满算也就是五六十个,不过三个女子就等于一百只鸭子,现在最少也有几千只鸭子同时间聒噪起来,顿时险些把吹雪楼的房顶都快给掀开了。
嘈杂声传到三楼雅间,钱贵老神在在的吃了口茶,见谭稹脸sè不好,笑得皱纹都推在一处:“这西门庆,胆子就是这般的大。”
“你这是什么意思?”梁乐脸上青筋乱蹦,把手上的扇子都快撕烂了:“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不过这话在大分贝的聒噪中,是显得如此的弱小,连梁乐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就在这时,这几千只鸭子发现了坐在旁边运气的正店掌柜们,顿时眼前一亮,分别找了目标发起进攻。
“哎哟,这不是张掌柜吗,你可有rì子没去我们那儿了.要不一会儿过去坐坐?”
“胡掌柜,昨天我们哪里的姑娘伺候的还算满意吧?明天还有新来的姑娘,您要不去挑挑?”
“牛掌柜啊,chūn桃姑娘等你等得眼睛都哭肿了,一会儿随奴家过去劝劝?”
梁乐顿时无语,不用说其他人,就是自己也是勾栏青楼的常客,被那些老鸨缠得最多的就是他。
“女儿啊,你在梁楼主家里享福,也不会瓦子看看了?”
回答桑家瓦子老鸨的,则是梁乐小妾的哭声.
渐渐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只有怒火冲天的梁乐和他那小妾低头垂泪的形象。
“你们够了,都给我走!”
梁乐终于吼了出来,再看后面抱着膀子看热闹,完全没有要上来帮忙的西门庆,简直就是气打不一处来:“来人,把这丢人的贱人先送回去!”
两个丰乐楼的伙计挤过来把那还在哭啼的小妾扶了下去,那些老鸨才放过了这些正店掌柜们,呼啦啦上楼去了。
梁乐喘着粗气,两只眼睛死死盯住西门庆,往rì里的斯文早就扫地;其他正店掌柜们有幞头被弄乱的,脸上又被亲了两口的,神sè真是尴尬的可以。
“嗯,很热情啊。”西门庆呵呵笑着:“梁楼主请坐,酒菜马上就到9有你最喜欢的三珍脍!”
“你.”这会儿梁乐才醒悟过来,自己那个做三珍脍的厨子也被西门庆用两倍价钱挖了去,顿时为之气结。
“梁楼主,冷静!”旁边张掌柜和胡掌柜一边一个,连说带哄的好不容易把梁乐摁回座位上去:“小不忍则乱大谋!”
“来人,上酒上菜!开席!”神算子蒋敬见时辰差不多了,一声令下,伙计们忙碌开来,后厨早就准备好的各sè菜肴流水线的端上来,同时还有美酒。
景阳chūn!
“好酒!”
“果然是好酒!”
“都说景阳chūn好,还是喝到嘴才最好!”
和四周火热的赞美声不同,这边正店掌柜们一个个坐得笔直,菜肴摆满了桌子,景阳chūn也倒上了,就是没有一个人伸出手来。
西门庆冷笑一声,甩甩袖子就要上楼,梁乐突然站起身来朗声道:“大人,且慢!”
西门庆一只脚踏在楼梯上,转回身笑眯眯的问道:“梁楼主,怎么菜不合胃口么?”
梁乐冷冷的一指面前的景阳chūn:“敢问大人,此酒何名?”
“景阳chūn。”西门庆耐心的回答。
“不知这景阳chūn是三十六家正店哪家所出?”梁乐道:“恕梁某记xìng欠佳,似乎并未听到过.胡掌柜,李掌柜,你们听过么?”
这几句话一出,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这梁乐到底是在干什么?
“没听过。”
那些正店掌柜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梁乐拱手道:“大人,汴梁只有三十六家正店有酿酒权,这景阳chūn据说是吹雪楼所出,不知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西门庆并不否认,也没有必要否认。
“那新进门的潘氏可曾拿到酿酒权?”梁乐冷笑道:“此事本来梁某不想在这里说,但汴梁城中只有,也只能有三十六家正店有酿酒权,若是随意酿酒,岂不坏了规矩?”
“就是,我们三十六家正店的利益受损!”旁边胡掌柜跳出来附和道。
西门庆把玩着腰间的雷公石,并没有说话。
梁乐脸上得意之sè渐浓:“大人先前也说这吹雪楼和大人、和皇城司一点关系都没有,想必大人是不会用皇城司来压我们罢?”
“那你说怎么办?”西门庆突然道。
“停止酿造,把产出的景阳chūn转卖给我丰乐楼。”梁乐道:“由我丰乐楼来贩卖,便不会坏了规矩!”
“那吹雪楼卖什么?”
“吹雪楼可以从我们手中回购,又或者买我们的眉寿!”梁乐冷笑道:“不然我们三十六家正店联名上告,一纸诉状交到开封府,梁某相信开封府会秉公直断,不会因为大人或者皇城司的关系包庇吹雪楼的。”
“梁楼主说得好!”门外缓缓走进一人,身穿八卦衣手持拂尘:“贫道身为皇城使,保证皇城司不会包庇吹雪楼,还请诸位掌柜放心。”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神霄派大弟子,身为皇城使的张如晦!
“道长来的正好!替我们主持公道!”
“皇城使?”西门庆笑道:“皇城使是做什么的,能拿来吃么?”
此言一出,张如晦顿时脸上变sè:“大胆j城使虽然只是虚职,不掌实事,但是当今官家恩赐,怎能容你侮辱?”
“光这一句,贫道告到官家面前,你吃不了兜着走!”
西门庆掏了掏耳朵,眼神中满是不屑:“告?你尽管告去.只怕是你连官家一面都见不到。”
“你胆子也太大了!”张如晦手中拂尘一指西门庆:“你不过是个指挥使,须知皇城司还有两位勾当官在,岂容你如此放肆?”
“放肆又如何?”
西门庆还未回应,楼上便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西门庆抬头一看,果然是钱贵拉了谭稹从三楼探出头来。
“皇城司两位勾当官今天都在这里,张如晦,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钱贵罕见的厉声道:“你那个皇城使的头衔在老夫看来,就是个屁!”
说完钱贵又转头笑眯眯的问道:“谭大人,你说呢?”
谭稹如果说“是”,便承认皇城使是个屁,如果说“不是”,便又显得和钱贵意见不合。
“这老狐狸,把自己拉出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谭稹暗骂一声,想了想道:“张道长也是古道热肠,一时失言而已,钱大人何必动怒?”
钱贵点点头:“你们继续!”拉着谭稹又回屋去了,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西门庆呵呵笑道:“张道长,皇城使不是拿来开玩笑的,你还是好好珍惜吧。”最快阅读小说大主宰,尽在看书啦网,欢迎登陆.KanShu.la阅读全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无情打脸
张如晦面sè十分的jīng彩,本来这些都是和梁乐等人串通好的,但千算万算没想到钱贵也会来到这里,更没想到的是钱贵这个老狐狸居然拉了谭稹一起来。
两位勾当官齐齐现身,当面驳斥他的说法,做人做到这份上,真是恨不能跺开一条地缝钻进去了。
“贫道.告辞!”张如晦含糊的说了一句,就果断闪人了。
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
张如晦这一撤,把梁乐晾在了当场,西门庆有些玩味的目光扫过来,让梁乐忍不住从心底发寒。
西门庆什么时候得到皇城司两名勾当官的支持了?
“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妾潘氏没有拿到酿酒权?”西门庆笑着问道:“梁楼主,做人要厚道,你突然发飙,质问本官,是何道理?更是在本官今天大办婚事、众目睽睽之下,让本官.很难办啊?”
“梁楼主,你是让本官记仇呢.记仇呢.还是记仇呢?”
西门庆这句话引起哄堂大笑,唯一没有发笑的就是梁乐还是那些正店掌柜们。
“大人有大量,不过梁某不明白的是.”梁乐咬咬牙,继续硬挺:“为何我们三十六家正店都没有收到官府公文通知?”
“潘氏拿到酿酒权,有何人可作证?”
梁乐这话还没说完,门口就有人接口道:“自有本王作证,你可有意见?”
“原来是嘉王到了!”西门庆大喜,急忙上前迎接,只见嘉王身矗服,身边有位中年人,后面两个黄门官跟着。
梁乐一见这中年人,便惊出一身汗来,不知不觉中已经瘫坐在椅子上。
嘉王他不认得,但这中年人便是开封府的酒务王铠,每年酿酒权都是由此人核定,梁乐怎么会不认识?
嘉王说完这一句后,并未理睬梁乐,而是笑对西门庆道:“你今天是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啊!”
“下官谢过王爷!”西门庆上前行礼:“楼上雅间已然备好,王爷还请上楼品一品这吹雪楼的酒菜如何?”
嘉王赵楷摆摆手道:“不急,先把事情了了。”说的向旁边那王铠示意道:“你来给那些不长眼的说说。”
王铠上前半步,咳嗽一声,目光扫过全场,那些正店掌柜们顿时低下了头,得罪了酒务大人可不是闹着玩的,没有了酿酒权,每年的收益可就没了很大一块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现在已经非常后悔加入这一伙,和梁乐坐在一起了。
“某是开封府酒务王铠,潘氏经营的吹雪楼已经取得酿酒权,为汴梁第三十七家正店!”
当场鸦雀无声,嘉王赵楷接着道:“本王今天来是凑个热闹,没想到有人居然乘机捣乱,这种行为恐怕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能做出来的。另外,本王还要宣布一件事情。”
“那就是从今rì起,西门指挥使已然升任皇城司勾当官!”
说着赵楷一挥手,后面黄门官送上诏书,西门庆肃然行礼,伸手接过:“王爷,王大人,楼上请!”
“好!本王今天就要尝尝吹雪楼的手艺。”赵楷说完突然低声问道:“西门勾当,你那两个刚过门的小妾没给你带来什么麻烦罢?吵架没有?”
西门庆听了莞尔一笑,知道赵楷少年心xìng,开了盘口不说居然还想作弊,从自己这个当事人口中套取第一手情报。
当下西门庆微笑道:“王爷,下官也投了一百贯的,赌的是全家和睦。”
“哦?”赵楷笑道:“本王也相信西门勾当本事不小,自己家里这点事情自然能摆的平。”
“那王爷赌的是.?”
“本王是庄家,不参赌。”赵楷微微一笑:“走,上去和钱勾当、谭勾当聊聊皇城司以后的事情,那个指挥是时候补充人员进来了。”
“关于这一点,下官也有些想法.”
西门庆一行上楼之后,只留下梁乐在座位上气得发抖,其他正店掌柜们一个个都像雨打的芭蕉雷击的蛤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梁乐断然起身,拂袖而去,这地方再呆下去只会丢脸而已;梁乐这一走,其他正店掌柜们也如坐针毡般的呆不住,一个个跑了,顿时空了两三张桌子出来。
岳飞见了哈哈大笑,引得其他人都笑起来,那些正店掌柜们顿觉颜面全无,本来是跟着梁乐看好戏的,没想到好戏是有的,但主角却是自己这些人!
“老胡,梁楼主看来是靠不住了,我们怎么办?”走出吹雪楼,有掌柜的忍不住问道。
那胡掌柜摸着下巴道:“怎么办?当然是要重新选个领头的出来才行,照这样下去,迟早被梁乐害死!”
“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备礼物,明天好好送到这儿,真心实意祝贺吹雪楼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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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才散去,等嘉王和钱贵、谭稹走了,西门庆才打开诏令看了看,这里面不但是任命自己为勾当官,而且武松也如同所料一般,转成指挥使了。
方才西门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嘉王的首肯,虽然谭稹颇有微词,但招收破落户进皇城司至少要过好几道考核才行,倒也打消了他的顾虑。
考核不通过的话,就怪不得别人了!
按照西门庆的想法,至少自己这些吹雪亲兵队是没有问题的,破落户里面也多有好手,再加上从其他四个指挥使中匀出的老成察子,这个新指挥人员补充起来还真是没啥难度。
关于大牢里的通事局探子马肃,嘉王倒是不置可否,对于他来说,只是蚂蚁一般的人物,死活倒也没什么;三位勾当官商量了一阵之后,还是决定先继续囚禁起来,视刺探犬的训练是否顺利而定。
虽然秦飞用非常手段让马肃吐露出不少东西,这里面就包括刺探犬的训练方法,但真假还不知道,最害怕的不是假,而是大部分真货里面掺了几条假内容,关键时候就会出现大问题了。
另外,鼓上蚤时迁做了皇城司的副指挥使,主要负责试着训练处第一批刺探犬来。
家中那条刺探犬“旺财”已经在后院寻了个僻静所在养了,几乎快成了宠物,西门庆对此情况也是无可奈何。
那些青楼勾栏的老鸨们被请来就觉得非常奇怪,不过这种机会对于他们来说是求之不得的,毕竟可以顺便“发展”新客户,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回礼。
每人两小瓶加料的景阳chūn之外,还有一样东西。
一个沉甸甸的木盒。
里面装的是麻将,还附有详细说明,连同规则等等。
对此西门庆声称是自己闲暇时发明的一种类似于牌九的东西,可供消遣。
要想让麻将流行开来,自然是要增加曝光率,而最好的地方就是这些勾栏青楼,对于这一点西门庆毫不怀疑。
鱼饵已下,就等着收网了!
虽然这一天下来疲惫的不行,回到家后西门庆还是把潘金莲和雪儿二女哄上了那张超级大床,折腾了一更光景才左搂右抱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那些礼节实在是繁琐,好在没有女方亲戚,潘金莲和雪儿、孙二娘都昨天就累得半死,还没歇过劲来,所以干脆就都顺着西门庆和武松的意思,统统取消了。
吹雪楼开业是在中午的时候,那续子听说了昨天梁乐的“表现”,一个个哪儿还有别的想法?所以西门庆和潘金莲等人一出现在吹雪楼,上来表忠心的一个接一个的,让西门庆有些厌烦了。
“好好安心做事,来这套做什么!”
听了东家的呵斥,这续子反而欢喜,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下去加力忙乎自己那摊子事情。
才赶走了厨子,伙计报来:“有其他正店掌柜的在门口等候,说是来祝贺吹雪楼开业。”
“哦?上前面看看!”西门庆招呼一声,和蒋敬来前面看时,好些个熟面孔。
打头的是那胡掌柜,要不是胖,都快要把头扎进泥里去了:“见过勾当官大人!”
紧接着从伙计手中取过礼单,恭恭敬敬双手呈到西门庆鼻子底下:“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西门庆并没有伸手去接,反而皱眉道:“本官身为皇城使勾当官,怎么可能收冗赂?以本官看,你们昨天送的酒什么的就挺好。”
“岂敢岂敢。”胡掌柜胖胖的脸上已经有些见汗:“吹雪楼开业,这是同行之间的贺礼,怎么是贿赂呢?”
说着转头看看其他正店掌柜的:“你们说是不是?”
昨天彻夜商议,这胡掌柜明显已经被大部分人认可,临时取代了丰乐楼梁乐,所以他一开口,其他正店掌柜的就异口同声的附和起来:“是贺礼,不是贿赂。”
“既然如此,那蒋先生你就统计下。”西门庆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诸位,这是吹雪楼的账房先生,礼单都交给他就行。”
话音未落,一旁神算子蒋敬就被那些人给围上来,手里、怀里、袖里被塞的到处都是.
西门庆见了哈哈大笑,命人取来长竹竿,拿过来轻轻一挑,遮挡的青布顿时落地,露出那两个大大的金字来。
便是当朝蔡太师亲笔所书的“吹雪”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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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密谋
几乎在同一时间,装着秦力首级的木头匣子被放到了谭稹的桌子上,一起到达的还有已经僵硬的乙组七号。
从怀州到东京汴梁约莫是四五百里路,秦飞带着乙组那些黑衣察子一路飞驰,几乎是一个昼夜赶到,也算是非常快了。
秦飞站到谭稹面前的时候,还在微微喘气。
换马不换人!
要不是秦飞果断干掉乙组七号,那些乙组的黑衣察子也未必这么听话。
“你做的很好。”谭稹拨开匣子里面首级上的凌乱白发,仔细看了看:“秦力总算伏诛,再也没有人可以质疑你的出身。”
“但本官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要杀死乙组七号。”谭稹伸手一指木板上那句僵硬的尸身:“本官让乙组七号跟你一起去的目的,就是要管束那些乙组的察子,你却把他杀了.”
“乙组七号不停下官号令,吐露下官的身份,不杀他不足以立威。”秦飞说起来和杀了只小鸡没什么区别,但语气中的寒意显然可辨:“大人手下的乙组察子首次随下官办事,搞出这种事情来,也并非是下官所愿。事已至此,还望大人降罪。”
谭稹突然笑道:“不.你做的很好,本官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事情只要搞清楚了就行,以后本官还要依仗秦指挥使做很多事情。”
“大人尽管吩咐。”秦飞拱手道:“秦飞定然竭尽全力。”
谭稹站起身来,在屋内绕着秦飞踱了两步,秦飞并未回头,而是神态自若的保持着刚才的姿态,但秦飞明显能感觉到谭稹的目光在审视着自己,似乎在琢磨什么。
谭稹猛然从背后伸手拍向秦飞的肩头,秦飞肩部肌肉一僵,但旋即放松,让那支手搭在了自己肩头。
“好!本官相信你!”谭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做的很好!梁公公也会很高兴!官家昨rì已经下了诏令,皇城司再加一名勾当官!”
秦飞心头狂跳,顿觉口干舌燥,勾当官的位置他已经期盼了许久,但他养父钱贵就是无动于衷,要不然秦飞也不会在这里出现。
“哦?”秦飞努力保持着镇定:“何人担当这勾当官?”
谭稹似笑非笑的把嘴凑到秦飞耳边,让他从内心里觉得一阵反胃。
但谭稹吐出的三个字让秦飞顿时怒火冲天。
“西门庆!”
秦飞猛然转过身子,双目盯着谭稹:“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唔?这是官家的决定,难道还要向你解释么?”谭稹的目光也很严厉:“你要知道,虽然梁公公看好你,但事情总有突然.官家前rì召见了嘉王和西门庆,便做了如此决定。对此梁公公也是束手无策。”
“西门庆那厮放跑了辽国公主,居然还升官!”秦飞几乎是吼了出来,但马上觉得有些失态:“这里面必然有蹊跷!”
谭稹重新回到桌子后面坐下,挥挥手示意秦飞也坐下说话:“还能有什么蹊跷,无非是嘉王那边力保。你不要忘记官家最喜欢嘉王了。”
“不过就算是嘉王,胆子也有点大了。”谭稹皱眉道:“梁公公觉得还是官家想要嘉王这个提举皇城司做的稳稳当当的,才做出如此决定。毕竟和咱们比起来,西门庆算是个新人。新人总是比较听话的。”
秦飞坐在椅子上,但全身肌肉依然没有丝毫放松:“大人,那接下来怎么办?”
“梁公公传出话来,要我们见机行事,想办法平衡皇城司内部的势力。”谭稹随手从旁边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玉瓶,在手里摩挲着,似乎在感觉那丝凉意:“钱贵这个人你最清楚不过,你觉得他会如何?”
“干爹偏向嘉王,要不然西门庆从一开始也不会做那什么指挥使。”秦飞回道:“现如今已然是三驾马车的格局,谭大人一人是对付不过来的。”
“你说的没错。”谭稹并不否认:“就算有梁公公也平衡不了,以后皇城司便是嘉王的天下,这件事情对于皇长子可是非常不利。”
秦飞心中顿时有一种无力感,莫非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自己的努力.莫非竟然是白费功夫?
谭稹微微一笑:“不过事情并非没有转机,嘉王这么做,肯定会引起御史台的反击,虽然皇城司已经不隶台察,但官家对此也不能不闻不顾。”
“另外,从皇城司这边来说,你觉得有什么好办法?”谭稹又问道:“秦指挥使,你是个人才,梁公公可是看好你的。”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秦飞摇摇头:“除非是西门庆一夜暴毙,换成是下官去做,这样二对一,嘉王也没有办法。”
谭稹突然笑道:“你可以做勾当官,但也未必是西门庆那个位置.”
“什么?”秦飞马上就明白了谭稹的意思,绷紧的后背开始慢慢出汗:“大人的意思总不会是.”
谭稹并没有肯定或者否认,而是把手中那个小玉瓶轻轻放在秦飞的面前:“这件事情关系到你自己的前途,做或者不做由你自己来决定。”
秦飞低头看着那小玉瓶,觉得自己似乎是掉进了一个网里,而且那张网在慢慢的收紧,自己每一次挣扎,只会让那张网收得更紧,更快。
“这药是梁公公从禁内托人带过来的。”谭稹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无sè无味,每rì只要在饮食中滴上一滴,便可以让人感到疲惫不堪,力不从心.”
“反正已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这种感觉非常正常不是么?本官相信,不出十天半月,他就会认真考虑把职位传给你的事情了。”
秦飞慢慢伸出手去,有如梦语般的自语道:“这药.不会弄出人命吧?”
“这药只会抑制生机,什么时候你当上了勾当官,什么时候停药,保管和以前一样。”谭稹笑道:“不过药在你手里,所有事情都是由你来决定。”
秦飞把那小玉瓶握在手中,一股寒意从手心处传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大人,我干爹他.”
谭稹依然保持着笑容:“人都这么大岁数了,你难道不想他早点回家,享享清福?毕竟他把你一手带大,和秦家村那个只养了你几年的秦力不同,是不是?”
秦飞眼前一个恍惚,仿佛又看到那个白发飞舞的老头对自己说道:“风儿,你回来了.”
心头一阵刺痛,秦飞忍不住看了看那木头匣子里的首级,但那匣子被谭稹轻轻盖上了,阻断了他的目光。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谭稹叹息道:“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干爹,这件事情在本官看来其实也没什么可考虑的。”
“做吧!放手去做吧!”
谭稹的言语好像施展了圆光术一般,不停的往秦飞耳中灌去。
秦飞的手猛然握紧,抬起头来:“好,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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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雪楼开张之后便是异常的火爆,西门庆更加是安排了很多帮闲在丰乐楼门口,不为别的,只为了把客人拉倒吹雪楼来。
这举动虽然类似于恶意挖墙角,但其实也广泛的存在于各家正店门口,大部分掌柜的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这种行为大家私底下都做,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而且如今丰乐楼的好厨子已经被吹雪楼挖的差不多了,那些帮闲只要指出这个事情,就有七八分把握轻轻松松的把人拉过来,更不用说吹雪楼还有景阳chūn这种美酒佳酿了。
“这酒据说官家也喜欢,怎么可能不去尝尝?”
“那是,这酒果然是开了先河,味道又好,一天喝不到都觉得难受啊!”
“听说是神仙喝的琼浆玉液,不知道这吹雪楼的老板是哪儿淘来的方子,禁内都没有啊!”
不出三五rì,景阳chūn的名字大街小巷,勾栏青楼里面都是酒客嘴里的话题,其他正店掌柜的也发现很多客人开始点着名的要景阳chūn了。
这种情况造成的后果就是,很多人跑来要从吹雪楼上货了。
神算子蒋敬对此早有防备,按照和西门庆商量的,实施饥饿法进行销售;如果真是等不及的,那就从别人手里高价买,反正这事情就和吹雪楼没有关系了。
与此同时,加了料的景阳chūn在那些勾栏青楼里面卖的也非常好,经常是供不应求的场面,就算是一小瓶卖上二十三十贯,对于那些豪客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当然,从安道全这边出去的价格是每小瓶十贯。
麻将也引起了广泛的兴趣,在勾栏青楼里面开始流传开来,用来消磨时光最好,来点彩头就更妙了。
那些麻将的最终目的地大多数是达官贵人的家中,三妻四妾吃完了饭没事来上几圈,比什么都带劲。
西门庆吩咐鼓上蚤时迁把疤面虎刘任重和王庆二人送回梁山,一是传授钩镰枪法,让吹血亲兵队都练起来;二是让托塔天王晁盖运送更多的景阳chūn来东京汴梁,看每天放出去的量,就算是用饥饿疗法也是捉襟见肘,毕竟吹雪楼要留下极大的一部分自己贩卖;三则是加紧制作麻将,随着景阳chūn一并送过来。最快阅读小说大主宰,尽在看书啦网,欢迎登陆.KanShu.la阅读全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昏倒的小孩
随着吹雪楼的崛起,丰乐楼表面上还勉强支撑,但实际上是一天不如一天,当账房先生来对账的时候,梁乐才无比愤怒的发现几乎已经很看不到收益了。
“叛徒!都是叛徒!”
那些本来站在梁乐这边,替他摇旗呐喊的正店掌柜们已经多rì没了联系;梁乐发帖子过去,得到的回应是生病、有事、出门!
这帮鸟人已经暗中推举了胡掌柜,而把梁乐丢在了脑后。
那续子呢,梁乐本来还想着从中做些手脚,败坏吹雪楼的名声,不过返回的消息都是等等再说,或者完全没了消息。
这帮有nǎi便是娘的下贱厨子!
就连张如晦自从被皇城司的钱勾当呵斥之后,也好像躲着自己,这让梁乐更加气愤了;就连那谭稹也是逢年过节的有钱送过去,像个祖宗似的供着,怎么事到临头就变了卦了?
梁乐越想越燥热,一下午洗了两回澡还觉得内心那股邪火时不时的冒出来,身上到处也痒了起来,酸梅汤喝了几大碗也没管用,干脆脱得赤条条的泡在装满凉水的木桶里,才总算觉得好过了一些。
“东家,再这么下去,咱们丰乐楼可就真的完了。”账房先生哀嚎着:“那些吸引客人的歌jì见没什么人来,都该去了别店,门口帮闲的多半是把人拉到吹雪楼去的.老爷,你可要拿个主意才好啊。”
“慌什么!”梁乐脸上青筋都爆了出来,双手死死抓住木桶边缘:“丰乐楼这么大一摊买卖,怎么可能说黄就黄了?西门庆这厮如此恶毒,想让老爷死,老爷偏偏就不死!”
“你明天通知酒坊,先停下来,现在不管是和旨还是眉寿都卖不动,出产的越多越赔钱。另外从百花楼花钱雇歌jì来充门面,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生意清谈来;还有,那帮帮闲的不管是不是拉人的,统统赶走!”
“是,东家!”账房先生记了两笔:“但这样下去,我们丰乐楼还是亏本啊。”
梁乐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丰乐楼这些年的风光,手里的老本还是有的,这段时间是艰难了些,只要咬牙挺过去,就是一个好的前景!”
“东家,休怪小人乱说。”账房先生咽了口唾沫道:“那吹雪楼势头凶猛,不如把生意转去邻近州县,何必与他争夺?”
梁乐猛然一掌拍下,把木桶里的水溅起来老高:“放你的鸟屁!老爷我赤手空拳多少年才有如此声势,怎么吹雪楼一来,非要老爷让了不可?汴梁一个酿酒权值多少钱你可知道?我宁可天天亏本,也要等着吹雪楼垮掉!”
“是!是!是!小人乱说的!”那账房先生退出房间,到了院中回头看看在木桶里乱蹦乱跳的梁乐,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疯了,都疯了。”
“叫那贱人来见我!”
房间里传来梁乐愤怒的喊声。
梁乐口中的贱人,自然就是花了高价从桑家瓦子赎身的行首,唤作樊小妹的,本来以为进了梁府享享清福,没想到却是真真的狼窝,尤其是最近梁乐更加是脾气暴躁的不行,rì夜受了凌辱,常常以泪洗面。
这会儿梁乐大喊,早有贴身丫鬟报过去:“老爷又在那里发脾气了!”
樊小妹急忙收了眼泪赶过去,心知若是迟了,便是一顿打骂,待到屋内,梁乐已经不耐烦的从木桶里赤条条的出来,破口大骂道:“贱人,怎么这般慢?你以为还是桑家瓦子的时候,人人都捧着你,拿着捏着?”
“奴家不敢!”樊小妹急忙开口道歉:“这不来伺候老爷了么。”
梁乐冷笑一声:“也罢,只要你伺候舒服了,老爷今天就不怪你!”说着一指胯下:“还不把衣服脱光来好好唆弄一回!”
樊小妹见那物直挺挺的怒发,知道梁乐又是吃了那什么“灵药”,心下叫一声苦,转身去关门,却被梁乐喝止道:“你个贱人,全府上下谁不知道你的贱样?门开着就开着,管你鸟事!莫非还要老爷伺候你宽衣不成?”
樊小妹忍气吞声,含泪褪下衣服,跪在梁乐面前,手中一握便是火炭般的热度,便知今番这事情不好;梁乐服用那“灵药”已经有一段时rì,每rì里索求无度,元阳却渐渐稀薄,每每弄上半个时辰也不见,像今天这般的岂不是为难自己?
梁乐那里管樊小妹什么感受,暴喝一声:“张嘴!”便把那火热的东西往樊小妹口中塞去,紧紧抓住发髻使劲顶去,险些没让胯下的女人窒息。
“贱人!弄死你!”
梁乐在樊小妹口中粗暴的发泄着怒火,足足有一柱香功夫,顶的樊小妹双目翻白,元阳还是迟迟不出;樊小妹险些窒息,终于忍不住“噗”的一声呕吐了出来。
梁乐心下恶烦,提着樊小妹发髻,当面便是两记耳光:“贱人!”而后把樊小妹丢去一边,自己去木桶里洗了洗身上的污物,回来又在樊小妹身上踢了两脚:“贱人!要你何用!”
说完梁乐赤条条的走出房间,又路过的丫鬟见老爷一丝不挂的,急忙躲避;梁乐邪火攻心,劈手抓了那丫鬟回来,不顾挣扎拉到房里,撕了衣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弄将起来。
樊小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勉强从地上爬起,批了件衣服转到后面自己房中,扑在床上大哭起来。
有房里的丫鬟,唤作小梅的,大胆上前安慰道:“小姐不用悲伤,不如去后花园看花散心。”
樊小妹哭哭啼啼:“小梅,你说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
小梅好不容易哄住了,重新换了衣服,扶到后花园散心,樊小妹见池塘映出自己面容,比在桑家瓦子之时还要憔悴,又是忍不住落泪。
“小姐,要不然从后院偷偷出去,解个闷如何?”小梅提议道。
樊小妹摇头道:“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
“这样折腾下去也是一个死,还怕什么?”小梅道:“若有事时,我陪小姐一起死!”
樊小妹听了破涕为笑道:“哪有你这种说法的,也罢,到了梁府我也好久没正经出去散心了。”
“小姐你等着,我去找人拿后院钥匙。”小梅飞也似的去了,过一会儿转回来,拉了樊小妹便走。
二人来到后院一角,这里有个小门通往外面,平时是少有人走的;小梅插了钥匙进去,费力把门打开.
猛然间一个小小身躯随门而倒,唬的二女连连惊叫起来,忙不迭的躲去一边假山后面。
还是小梅看那身躯像是个孩子,大胆走出来看时,果然是个半大的孩子,看上去不过**岁的样子,仰面躺在地上双目紧闭。
试着探探,似乎还有微弱的呼吸,小梅跑过来和樊小妹说了:“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樊小妹毕竟比小梅岁数大些,上来看看,见那孩子可怜兮兮的,也不知道是饿昏了还是生病了昏迷,靠在外面门上,回想起自己悲惨命运,未免生了些恻隐之心。
“只是个孩子,不知道怎么流落到这里。”樊小妹想了想让小梅背了那孩子回去:“老爷作孽,我就替老爷做些好事,积点yīn德。”
小梅唯命是从,把那半大的孩子背回来到房间里,从厨下寻了些米汤撬开牙关灌下,摸着似乎呼吸渐渐好转,便放下心来,盖了被子让他歇息。
待到掌灯时分,那孩子渐渐醒转,睁眼见两个女子盯着自己,自己身上也换过了衣服,明白是被人救了下来,急忙揭开被子纳头就拜:“二狗子谢过二位姐姐救命之恩。”
“二狗子?这名字倒也有趣。”樊小妹和小梅听了捂嘴笑过一回,见这二狗子乖巧,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二狗子摇摇头,只说自己是投亲不遇,饿了几rì晕倒在门口。
樊小妹见他惊魂未定,眼神中还都是慌乱之sè,便先不问他,让小梅去厨下寻了些残羹冷饭,倒了杯热茶,叫那二狗子吃。
二狗子狼吞虎咽了一阵之后,还渐渐回过神来,见二女和善,便把事情和盘托出;二女听得瞪目结舌,怀州离厩不远,哪儿来的盗匪?一声不吭把整个秦家村都屠了,连鸡犬都不放过!
“今rì天sè已晚,你就在这里歇了。”樊小妹定了定神道:“等明rì让小梅带你偷偷出去,去开封府首告便是。”
二狗子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这一路来跌跌撞撞极为不易,但每每哭泣完了之后心中只有一个名字。所以樊小妹问他,二狗子便果断摇摇头道:“我不去官府,我要找西门大官人。”
樊小妹前些rì子才被梁乐拉去吹雪楼,二狗子一提便想了起来:“莫非这西门大官人单名一个庆字?”
“原来姐姐认识,那就赶紧带我去找罢。”
樊小妹苦笑一声,这二狗子无巧不巧找的是老爷的死对头,又上哪儿找去?正待出言安慰,“咣当”一声房门被人踹开,梁乐满脸怒火的走进来,见樊小妹和小梅围着个孝,冷笑一声:“贱人!竟然连野种都养出来了,若非我听人说,岂不让你蒙混过关!”最快阅读小说大主宰,尽在看书啦网,欢迎登陆.KanShu.la阅读全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让人头大的案子
樊小妹和小梅见梁乐怒气冲天的闯进来,唬的花容失sè;梁乐听说是有个孩子,脑袋一热就过来了,等看到二狗子就感到被人坑了一把。
眼前这孩子七八岁的光景,樊小妹今年不过二十左右,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儿子?
不过话已经说出来,再收回去岂不是很没面子?
梁乐狠狠盯了一眼传消息传的不明不白的小厮,那小厮吓得一缩脖;小梅拉着二狗子退到一边,樊小妹急忙站起来解释道:“老爷,这孩子昏倒在门口,怎么变成奴家的孩子了?”
“我怎么知道?”梁乐咬牙道:“你个贱人平时就阳奉yīn违的,从来没把老爷伺候舒服了,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你这个贱人的野种!”
二狗子虽然年岁小,但梁乐左一个“贱人”,又一个“野种”的,看着好心把自己救回来的姐姐面sè发红,喝一声冲上前去,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挡在了樊小妹前面:“不许这么说姐姐!你这个坏人5人!”
梁乐怒极反笑道:“这么快又变成姐弟了?你当老爷我是白痴啊!来人,把这孝拉走,先关到柴房去!”
说完又骂道:“贱人!看这笔账怎么个算法!”
二狗子赶到背后的樊小妹身子微微颤抖,胸中豪气陡然而生:“你这坏人不要欺负我姐姐,小心我找人打你!”
“哦?打我?”梁乐似乎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道:“小娃娃,你才多大点,能认识谁?”
“别看我岁数小,可认识很厉害的人!打你就像打条狗一样!”二狗子挺起胸脯,大喝道:“他就是西.”
樊小妹唬的急忙捂住了二狗子的嘴,这个名字谁都能听得,就是梁乐听不得。
但这下却捂得有些晚了,梁乐已经从指缝里听到了那三个字。
西门庆!
“你这小娃娃,你和西门庆是什么关系?”梁乐突然笑眯眯的蹲下来问道:“我和西门庆是好朋友来着,来说说看.”
二狗子认真的问道:“你说的是真话?”
“我说的当然是真话。”梁乐嘿嘿笑道:“你和西门庆是什么关系?说出来,我就请你吃点心,又酥又香的点心。”
“不要说!”樊小妹猛然一声娇喝:“他是骗你的!”
二狗子被突如起来的一声喝吓了一跳,就见本来笑眯眯的梁乐脸上顿时变了颜sè:“贱人!这里有你什么事!”
“坏人,你骗我!”二狗子马上就知道梁乐诚心欺骗自己。
梁乐冷笑一声:“你们还在等什么?把这个小崽子丢到柴房里去!”
“不要!我要和姐姐在一起!”二狗子拼命挣扎,但力气显然不是两个成年家丁的对手,被提出了门口.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梁乐盯着樊小妹看了许久,才开口道:“很好,你很好,居然已经开始反抗我了,难道忘记了当初是我把你从瓦子里面赎身的?”
“无非是从一个火坑掉进另外一个火坑.”樊小妹捏了捏衣服下摆,似乎下定了决心:“老爷,你吃那药以前不是这样的。”
“药?什么药?”梁乐上前抚摸着樊小妹的脸颊:“那灵疑是老爷我这辈子得到的最好的东西.你莫非说我变了?”
樊小妹默然不语,梁乐摸到她的下巴处,猛然捏住双颊,恶狠狠的道:“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
“老爷,你不要这样对小姐.”旁边小梅大着胆子上来劝解,却被梁乐一腿踢开。
“贱人贱婢,这屋里就没有一个好人!”梁乐放开了樊小妹,冷笑道:“不过你们倒替我找了个机会,一个能拖西门庆下水的机会!”
说着梁乐冷冷的拔出了一柄尖刀,在小梅惊恐的目光中向樊小妹刺去.
“不.”
女子的尖叫划破了夜空,但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同样一柄尖刀给截断了。
这叫声让在门外的小厮、家丁们心头一颤,片刻之后,梁乐手持沾满了鲜血的尖刀出现在了门口:“来人,把这把凶器好好的包起来.”
小厮、家丁们见梁乐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居然是一付满足的神情,不由自主的从心底涌现寒意,有人上前颤颤抖抖的接了刀去寻东西包好。
“记好了,是那个小贼偷偷潜入这里,把贱人和贱婢于梦中杀死。”梁乐冷冷的吩咐道:“明天一早,你们就去开封府衙门口首告,把那小贼和凶器一并带好。”
说完梁乐似乎做了一件极为愉悦的事情,随意在袍子上擦了擦手,接着背着手往前面走去。
“西门庆,我看你这回能不能脱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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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左厅的姚推官接到这案子的时候,顿时觉得脑袋整整大了三圈。
梁府送来的两具女尸,还有凶器,让他觉得这几乎是本年度最大的凶案之一,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梁府指认的凶手居然是一个未满九岁的孩子。
当然,这还不够头疼的,最让他头疼的是梁乐托人捎来的一句话:“这孩子和西门庆有重大关联,你看着办!”
西门庆是谁?在汴梁简直变成了一个传奇人物。从区区清河县的县尉变成皇城司的指挥使,再到勾当官,只用了几个月的功夫。不但是提举皇城司嘉王眼前的红人,据说当今官家对此人也是青睐有加。
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的宠儿,怎么会和入室杀人的小贼扯上关系?
“你们东家是不是弄错了?”姚推官问梁府来人。
但来人的回应是:“绝对不会弄错,大人不相信的话,只需审问人犯便是。”
梁府来人前脚刚走,后面就连续不断的来了好几拨人,让姚推官感到头大。
皇城司谭勾当传来的消息居然是“秉公处置”。
而禁内梁公公给的消息是“好好查,不放过一个可疑的人”。
甚至于连御史台也出面了,托人带过来的意思是对此案很感兴趣。
最令姚推官发愁的是,开封府尹居然在自己报告这间离奇案子之前,便让师爷带过来几句话,大致的意思就是:“这案子归你管了,你自己拿主意,别来烦我。”
姚推官本来想请个病假,把此事推给右厅王推官。府尹大人传下这话来,姚推官这念头顿时化为泡影。
一早上就热闹到了这种地步,姚推官不得不承认,这肯定是个“很有意思”的案子。
莫名其妙的成了入室杀人的凶手,二狗子已经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事情发展的太快,显然已经超出了七八岁的孩子所能理解的范畴。
但姚推官看了看二狗子身上的血衣和双手已经干涸的血迹,点点头先让人给收监了再说。
接下来的工作先交给了仵作,姚推官一顿语重心长的话让仵作倍感压力,对送来的两具女尸做了初步检验。
“受害人一为梁府小妾,唤作樊小妹,胸腹部被刺中十余刀,脏器破碎、失血过多而死。”
“另一个受害人是和樊小妹同屋的丫鬟,唤作小梅,喉咙处被凶手用刀划开.”
“二人死亡时间相近,伤口和梁府送来的凶器相符。”
拿着仵作的验尸报告,姚推官马上就找来师爷,商议一通之后决定还是先把西门庆“请来”问话。
“至少先让西门庆认认,这小小凶手到底是不是他认识的。”师爷建议道:“梁府这等说法,很明显是想拉西门庆下水,不过如果西门庆矢口否认,让就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好!”姚推官马上叫来两班都头,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把那位西门大人非常客气的“请来”。
两个都头一合计,这事情水很深,若是中间闹出什么事情来,吃不了兜着走的还是自己。
所以二位都头决定,还是按规矩办事,先去皇城司找西门庆再说。
因为皇城司就借着开封府一个院子办公呢,最方便不过了。
两个都头满怀一线希望的到了皇城司门口,非常客气的拱手:“这位兄弟,你们西门大人在不在?”
门口晒太阳的黑衣察子看也不看他们,随口回了一句:“皇城司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都是当差的,兄弟给帮个忙。”吃了个闭门羹,两个都头还是堆起满脸笑容:“皇城司的规矩我们都懂,现如今有件案子需要请西门大人协助一下,还请通报一声。”
“皇城司三名勾当官除了钱勾当之外,基本都不在这里办公。”那黑衣察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一脸欠抽的样子:“我会帮你们通报的,过三天再来看看吧。”
三天!过三天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两个都头并不在意,一切按规矩来!既然自己二人已经到了皇城司问询,也得到了“答案”,自然是回去禀报姚推官。
至于推官大人如何决定,两个都头服从命令就是。
服从命令,是肯定不会出错的。
“三天!”姚推官的嘴巴可以塞进一个鸡蛋.当然是竖着塞进去的:“皇城司这帮鸟人以为不隶台察,就可以如此放肆?”
一旁师爷安慰道:“大人何须着急?咱们这边也尽了职责便是,皇城司向来只对官家负责,目高于顶也是必然的。还是按规矩发公文,要求西门大人协助调查罢。”
“也只好如此了。”姚推官无可奈何看着师爷,心里想的却是:“早知道有这么麻烦的案子,当初还不如不当这推官了!”最快阅读小说大主宰,尽在看书啦网,欢迎登陆.KanShu.la阅读全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像商人的商人
正在开封府尹和师爷为了这件案子头疼不已的时候,黑衣察子已经把情报送到了钱贵的桌子上面。
“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就算是钱贵也未免有些惊讶,毕竟七八岁的孩子潜入府中杀人,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但是最关键的是,西门庆被牵扯进去了。
也不知道梁府是为何,竟然如此肯定西门庆和那孩子有莫大的关联。
“监视梁府的人手不多。”那黑衣察子有些遗憾的说道:“毕竟主要监控的是神霄派,梁府那边平时也就一两个弟兄盯着,确实曾经见过这孩子.但也只当做寻常乞丐而已。”
钱贵摇摇头道:“这事情怪不上你们,现如今最要紧的是把这件事情赶紧通知道西门大人那里,把我们手里的消息完完整整的告诉他,我相信西门大人有自己的处理方式。”
“那个梁乐本来就和他有矛盾,想来是要闹出很大的动静来.你告诉西门大人,我这里要人有人,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是!”那黑衣察子神情一凛。
西门庆此刻并不在家里,自从办了婚事之后,实实在在的在家里逍遥了几天,和潘金莲、雪儿好似麻花般的搅在一起,时刻不分离,搞得花月容意见很大。
今天早上西门庆路过后院,却听得有马匹嘶鸣之声,见书童儿牵了那匹高头大马在后院溜着,这才想起来还有这档子事情。
“真是沉迷于温柔乡,险些忘了此事!”西门庆亲口许诺了办完婚事就将此马送回给那张玉,没想到居然忘个jīng光。
这张玉也是神秘的可以,不但豪爽的借了马匹给西门庆用,而且还托人送来个礼盒,里面居然是一串上好的合浦南珠项链。
这一串项链上面的南珠个头虽然不算大,但胜在个个滚圆、大小相若,在北宋实在是可以算得上“走盘珠”了;当然若是放在后世人工养殖,便不算值钱。
但这颗颗南珠都是合浦蛋民从海底捕捞出来,往往使用xìng命换来的,能凑到这么多一样的也不容易,其珍贵可见一斑。
当时看了礼盒西门庆和神算子蒋敬都惊讶不已,但忙起来就将这事情忘在了脑后;现在回想起来,西门庆越发的觉得这张玉背景不简单,并非是寻常商人。
西门庆想了想叫了武松一起,叫了两个小厮,架起大车,拉了两大坛子景阳chūn,那大黑马在车旁边拴着,先来旧酸枣门寻鲁智深。
待到那大相国寺菜园子,西门庆和武松让小厮在院外看车,二人进来时,鲁智深正在园子里摆开架势,教那些泼皮破落户些拳脚功夫。
“师兄倒是有心。”武松见那些泼皮破落户学的还挺用心,欣喜道:“想必是为了皇城司考核的事情吧。”
鲁智深回过头来见是西门庆和武松来了,急忙应上来:“唉,这些鸟人还算用心,不用心的早就熬不住走了.不过这拳打得.你看看,歪七扭八,松松垮垮,哪儿像样啊!”
“好歹是新学的,多给他们点机会罢。”西门庆笑着把要去拜会张玉,顺便换马的事情说了。
鲁智深点头道:“那兄弟也算是个直爽人,一面之缘就肯把这么好的马借给洒家,若是在江湖上也算是条好汉!”
“你们等着,等洒家换身衣服再去,教这帮鸟人,洒家倒出了身汗!”
西门庆和武松见鲁智深一颗光头满脑子汗的形象,都笑将起来;鲁智深不也避嫌,去井里打了两桶凉水上来,脱得赤条条的把身上擦过了,这才换上一身僧衣,交代一声便随着西门庆和武松出来。
“洒家出去有事,你们都好好练着,若有偷懒的,洒家一禅杖打折了腿!”
那些泼皮破落户一是听说有进皇城司的机会,二是实在害怕鲁智深,一个个拍着马屁把鲁智深好好的送到园子外面。
“师兄怎么还穿着僧衣,莫非贪图沙门,不舍得还俗?”西门庆上了马车,见鲁智深还是和尚打扮,便随口问道。
鲁智深摸着光头道:“前两rì其实已经和那智清方丈说了,要交还度牒,谁料想那秃驴推三阻四的,非得说洒家是在五台山出的家,就算是要还俗也要去五台山文殊院智真长老那里才行。”
“听说智真长老活佛一般的人物,若有机会时必然要去拜会一二。”西门庆想了想道:“反正大相国寺也管不了你,还不还俗的也就那么回事,等有空我和你一起去那五台山拜拜活佛,讨个前程。”
“大官人这话说得是那么回事。”鲁智深叹道:“当初在文殊院的时候,全寺僧人都对洒家不好,只有长老对洒家另眼看待。”
西门庆听了这话肚里发笑,你把人家半山亭子、山门金刚全都打坏了,除了智真长老能忍得,剩下谁能对你好?
武松听了也道:“既如此,武松到时也去活佛那里问个前程。”
三人说了一路话,便到了五丈河边,画童儿马鞭一指道:“老爷你看那边有马群在河边饮水,莫不是那张老爷的?”
西门庆等人听了跳下大车,徒步上前面看时,果然有一群约莫二三十匹骏马在河边喝水,旁边有两个骑马的。
“大官人看这些个马匹个个神骏,十有**是了。”鲁智深也指指点点,对西门庆和武松说道。
西门庆站住了脚,远远看着,和武松评头论足一番;那两个骑马的想必是见这边有人来,飞出一骑往这边而来。
武松看得分明,可不就是当然豪爽借马的张玉?当时一付商人模样,但此时却换过了劲装,在马上自是神采飞扬。
“此人虽为商人,居然有如此好骑术!”
西门庆心里微微惊讶,那张玉已经来到近前,滚鞍下马行礼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大人!见过西门大人,见过武大人!”
西门庆还未曾说话,旁边鲁智深便是一阵大笑:“你这汉子眼中只有大人,便忘记了洒家不成?”
那张玉打量两眼,已然认出鲁智深便是当初用马的,不无惊讶道:“那rì未曾认出,原来是为大师,罪过罪过!”
说着张玉深深一礼,鲁智深急忙扶起道:“何须多礼!那rì洒家换过便服,你自然不知道。”
西门庆便替鲁智深介绍:“当rì急了些,未曾介绍,这位师兄姓鲁,法号上智下深.”
“原来是鼎鼎有名的花和尚!”张玉一脸掩饰不住的惊喜:“没想到张玉有如此福气,居然有缘见到大师!”
鲁智深客气两句,西门庆便吩咐画童儿解了那大黑马送过来道:“今rì一则是送还马匹,二则有些事情要和你商议,两坛美酒送上,不成敬意!”
“大人吹雪楼最近好不红火!”张玉道:“那边有马圈旁边有临时搭建的帐篷,还请到那厢叙话!”
待走到马圈那边,里面又有一百多匹骏马,一侧果然有两三个偌大的帐篷,让西门庆不由想起随梁山攻打曾头市时的短暂军营生活,张玉把三人让进帐篷坐下,便叫下人奉上茶来:“这里条件简陋,只有些粗茶,怠慢三位了!”
“你只是太客气了,今天这里没有什么大人,你我年纪相仿,可以互称兄弟!”西门庆呵呵笑道:“你再大人来大人去的,便没法说话了。”
张玉微微一愣,转眼笑道:“大官人如此说法,兄弟厚颜了。”
“这才对。”鲁智深端起茶了喝了一口,笑道:“要不然话都没法说了。”
西门庆也端起来喝了一口,想了想问道:“我见兄弟这里好马众多,就是在汴梁城也少见如此骏马,莫非都是从北地贩来?商人本来就是倒买倒卖,但兄弟千里迢迢的运马过来不易,莫怪我多嘴,能有多少利润?”
“确实如此,这啸马贩来一是找机会卖给那些达官贵人,二是禁军里的马队。”张玉不慌不忙回道:“这两处说实话都不会太在乎价钱。这马从北地买来不过二三十贯到六七十贯不等,哥哥不如猜猜,卖给别人要多少钱?”
鲁智深插嘴道:“至少要一百贯罢?要不然只怕兄弟要吃亏。”
张玉笑着摇摇头,伸出三个手指道:“卖给禁军至少要是这个数,至于达官贵人,那就是看人出价了,说不定上千贯也是有的。”
张玉三个手指头,自然代表这三百贯,这个价钱让西门庆也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禁军里的马队至少是个几万,这买马养马的费用可不得是个天文数字了。
就算是梁山那些吹血亲兵队,拿五百人来说,便至少需要十多万贯!
西门庆没有料到,在北宋买好马,居然要这等价钱。
“兄弟,你这些马都给我。”西门庆咬牙问道:“不知道能不能算便宜点?”
张玉听这话猛然睁大了眼睛,站起身道:“若是哥哥答应我一件事,莫说这一百多匹马,便是更多兄弟也免费奉送!”
“此话怎讲?”西门庆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张玉的举动也太不像是一个商人了!
更让西门庆等人没想到的是,张玉走了两步,转回身来“噗通”一声跪倒在三人面前!最快阅读小说大主宰,尽在看书啦网,欢迎登陆.KanShu.la阅读全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没来由落地的钢刀
“张玉兄弟,你这是做什么?”鲁智深第一个跳起来便伸手去扶那张玉:“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跪来跪去的干什么?”
张玉勉强推开鲁智深的手,眼睛看着却是西门庆。
“西门哥哥不点头,张玉便不起来。”
西门庆默不作声的看着这所谓的“商人”张玉,假装思考,心里却合计着这厮到底是什么人!这种纳头就拜的把戏后面到底是什么?
“张玉兄弟,站起来说话。”西门庆慢慢站起身来,微微点头:“男儿膝下有黄金,须得珍惜才是!”
“西门哥哥答应我了?”张玉眼睛盯着西门庆。
西门庆微笑一声:“有什么事情先说出来听听,答应这两个字太大了,我承受不起。”
说完西门庆伸手去扶那张玉,张玉顺手而起,拱手道:“今rì能得遇三位,张玉已然是三生有幸.”
“说正事。”西门庆突然打断了张玉的话,皱眉道:“这邪等说完正事,再说也不迟。”
武松听了心里道:“原来我大哥不喜听那些阿谀奉承的,果然是条真汉子!”
张玉咬了咬牙,这才下定决心道:“三位可听过威胜州田虎的名字?”
田虎!四大寇之一的田虎!
这话从张玉口中说出来,确实让西门庆内心吃惊不小,田虎作乱应该是宣和间的事情,至少才差着三四年,怎么这就开始了?
这名字对于花和尚鲁智深和武松来说显然是个非常陌生的名字,二人摇摇头,都表示并未听闻过。
“威胜州这些年不是发水就是大旱,官府盘剥的厉害,民不聊生.”
张玉这话一开头就不可收拾,长篇大论滔滔不绝,西门庆听得直皱眉头,后面都没有听进去。
大宋和西夏战事延绵数十年,虽然时时谈和,但也从来没断过摩擦;童贯引秦、晋二地jīng兵坐镇,威胜州那边可见只是个空壳子。
只是田虎若真的起事,让西夏国知道了,必然要举大兵东进,大宋的军队若是被田虎断了粮草,数十万人岂不是走投无路?
再者河北之地离东京汴梁距离不远,那田虎野心勃勃,水浒传里面便是自立为“晋王”,拥兵数十万,几乎打到卫州,和汴梁只隔了一条黄河而已!
西门庆所担心的不是大宋,而是这大宋的黎民百姓!战事四起,大宋军队四处扑火,必然是个千里无人烟的悲惨场面。
打仗,最受苦的便是这黎民百姓!
西门庆从思绪中醒来,那张玉还在口水横飞、手舞足蹈,正说道:“.不过是个猎户出身,为了百姓愤然起事,自然是一呼百应,两三个月就占据了威胜、汾阳、昭德四州四十二县,已然在汾阳大兴土木,自封为晋王.”
鲁智深和武松听了还不觉得,西门庆听了这话跳起来惊讶道:“田虎已经称王?!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这厮发展的也太快了!宋江那个黑三胖不是去了威胜州么,还有那个什么白指挥使,不是准备要控制田虎的么?怎么反而已经称王?
最要命的是,为什么皇城司一点消息都没有!!!
“四州四十二县,大多数都是望风而降,哪会传出消息?”张玉解释道:“晋王上月已经封了文武百官,不rì攻打盖州、卫州.”
“晋王这架势.莫不是要打到汴梁城来?”鲁智深忍不住插嘴问道:“汴梁这边可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为了天下苍生,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张玉回道:“赵氏能做的了江山,我晋王也自然能做的。”
西门庆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并不太熟悉的田虎麾下的头领,姓张的倒是有几个,可就是没有一个叫张玉的。
眼前这厮假扮成商人,混进汴梁城来,自然是没安好心。
“那你们那个晋王又要我做什么?”西门庆突然问道:“先不说天下苍生什么的,我们几个又能做得了什么?”
张玉拱手道:“西门哥哥,你和二郎哥哥都是在皇城司当官,皇城司掌宫城出入,正好做个内应。晋王大军到时和兄弟我一起开了宫门,杀进去!到时候晋王做了皇帝,三位哥哥都是王爷!”
鲁智深和武松听着张玉大胆,都有些心下骇然,默不作声;西门庆在帐篷里踱了几步,冷笑一声:“先不说我能不能答应你这事.你真名不是叫张玉罢?”
张玉一声长笑,躬身道:“西门哥哥果然是心思缜密,也不知道兄弟是哪儿露了马脚;兄弟自然姓张,叫张天锡!”
张天锡!
西门庆凭着模糊的影响,似乎此人被田虎封为尚书,也算是田虎的左膀右臂,居然敢来东京汴梁活动!
“好好好,若我们三人不答应呢?”西门庆转过身来,望着那张天锡道:“不管那晋王能不能打到汴梁来,这件事情听上去就很不靠谱.”
对于“靠谱”这种后现代词汇,张天锡是听不懂的,但西门庆的语气是毋庸置疑的。
“说老实话现如今这帐篷已经被团团围住.兄弟来汴梁自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张天锡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去:“希望三位哥哥能好好想想,为晋王效力。要不然.”
这话听得鲁智深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就凭你?你帐外有多少人?洒家千军万马的闯出来,还怕你这架势?”
说着鲁智深一撸袖子肥手一指那张天锡道:“你们那个什么晋王是什么德行洒家不知道,就冲着你这个鸟人威胁的鸟样,洒家今天不给你鸟人打出鸟屎不算完!”
张天锡面带微笑等鲁智深把一连串的“鸟”讲完之后,才腕子一翻,露出一把尖刀来:“你们都是赤手空拳,能扛几把刀?还是好好想想罢.”
“想你个大头鬼!”西门庆大喝一声:“动手!”
提起动手,鲁智深非常有战斗经验,先把桌子掀了,没等西门庆看清楚就已经不知道怎么搞的把四条桌子腿都卸了下来,自己拿了两条,分了两条给武松。
“保护大官人,冲出去!”
鲁智深低声吩咐一句,肥大身躯已经往张天锡那边抢了过去!
对于张天锡那把尖刀,鲁智深就根本没放在眼里,擒贼先擒王!
抓了张天锡在手,自然什么都好办!
张天锡自然也不是木头人,看着鲁智深把桌子腿卸了,顿时微微变sè,冷笑一声闪身出了帐篷。
鲁智深见追击不上,先停了脚步,西门庆和武松已然跟了上来。
“怎么,事情不顺利?”
张天锡刚出了帐篷,便有一中年汉子上前询问,但张天锡的回应只有一个字:“杀!”
那中年汉子一声唿哨,围着帐篷的数十条大汉齐齐拔出腰间钢刀,朝帐门出围拢过来。
“一个都不要放走!”那中年汉子大呼道:“统统杀了!”
数十条大汉齐齐应了一声,把帐门围得水泄不通,许久却没有动静;有大汉大胆用手中钢刀撩起帐门,就见有个缺胳膊断腿的桌子呼的飞了出来!
这便是鲁智深在帐中听得分明,回头把那桌面提在手中丢将出来;众大汉微微让开了些,就见帐门开处一个胖大和尚抡起两条桌腿,旋风似得杀将出来!
“杀!”
纵然是钢刀丛中,鲁智深也丝毫不惧,两条桌腿舞得密不透风,一时间不知道和多少钢刀磕碰。
后面武松也是武松两条桌腿,将西门庆护在中间;西门庆手握雷公石,暗运法诀,趋势待发!
“你们闪开,让我来会会这花和尚!”那中年大汉见那些大汉渐渐围不住三人,一声暴喝,跳进圈子来。
“鲁智深你听好了,某家是晋王麾下胡英!”
鲁智深手中不停,也是大喝一声:“废话少说!要战便战!鸟屁放出来,休要污了洒家的耳朵!”
胡英大怒,舞刀上前来斗鲁智深;鲁智深手中桌腿飞舞,顿时斗过了十余合。
“若有禅杖在此,便是千军万马洒家也不惧!”鲁智深见胡英刀法娴熟,手中兵器又不合手,又要护着西门庆,渐渐急躁起来。
西门庆见状冷笑一声,手指从鲁智深身后伸出来,虚虚一点.
从雷公石中运用出来的些许天雷之力,悄无声息的往胡英袭去!
胡英正得意间,没来由的手臂一麻,“咣当”一声钢刀落地;鲁智深怎会放过如此良机,左手桌腿一式“力劈华山”,从胡英头顶砸下,右手桌腿化作一条乌龙,直奔胡英下巴而去!
刀舞着舞着怎么会没来由的落地?
这道理胡英到死也没有想明白。
胡英呆住的那一瞬间,鲁智深右手的桌腿已经狠狠的顶在了他的下巴上;而左手桌腿毫不留情的拍下!
那条桌腿直接被拍断!
胡英的天灵盖也被拍得凹陷了下去,下巴被另外一条桌腿强势插入,顿时死于当场!
“怎么搞的!”
旁边那些围着的大汉们见胡英顷刻间丧命,一个个都惊呆了,武松大喝一声,桌腿抡起来,早打倒了两个,抢了两把钢刀在手,护着西门庆杀出一条血路!最快阅读小说大主宰,尽在看书啦网,欢迎登陆.KanShu.la阅读全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活擒张天锡
一旁张天锡见胡英身死,脑子便是“嗡”的一声。
几十个人围着三个人,中间还有一个手无寸铁的,怎么就反而把当头的胡英给弄死了?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张天锡能控制的范围,那些大汉见武松有如天神一般,两口钢刀上下翻飞,眨眼间放倒了六七个;花和尚鲁智深也不甘寂寞,抄起胡英落下的钢刀,照应后路。
张天锡悲愤交加,不知道从抽出一根花枪来,拨开人群进来,正遇上鲁智深和武松护了西门庆且战且退,花枪指处大吼一声:“兀那秃驴,休要走!拿命来!”
花和尚鲁智深冷笑一声,手中钢刀一举:“洒家怕你不成!”
武松旁边冷眼见了,一时技痒,喝道:“师兄保护我大哥,这鸟人交给我就是了!”
“好!”花和尚鲁智深禅杖未在手边,使着单刀并不合手,见武松过来帮忙,二人急忙调换了位置。
张天锡花枪一竖:“武松!你也敢来战我!”
武松嘿嘿一笑,手中钢刀一颤,把上面的血水都抖落开,反持了挺胸而立:“你这鸟人敢来汴梁,便是自寻死路!”
旁边大汉见武松浑身浴血,这下仍旧是气势不凡,随随便便一站便是威风凛凛的,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围成了个不小的圈子。
“武松!都说你是打虎的好汉,赤手空拳力毙猛虎,但不知道今天能在我枪下挺过几招!”张天锡一挥手,吩咐两个大汉将胡英尸首搭在一旁:“我要先取了你的人头,再杀那个秃驴,替我胡英兄弟报仇!”
“来就来,废话什么!”武松忽的一个弓箭步,已经抢了上来,手中两口钢刀一先一后挑向胡英咽喉!
撩刀式!
一寸长一寸强,武松便是突然发力,侵入张天锡花枪范围之内,让他无法凭借花枪的长度把自己挡在外面!
西门庆在后面看得清楚,武松这刀法竟然和后世的某个国家自以为傲的刀法有相通之处,果然这门刀法是华夏首创出来,在他国流行,自己却断了传承!
武松这双刀法是从周侗那里学来的,并非是一般绿林武艺,而是实打实的军伍之中磨练出来的刀法,一旦使出来竟然是无比的凌厉!
张天锡也是大吃一惊,本来以为武松只是拳脚功夫厉害,没想到武松刀法也是如此的厉害!这招撩刀式使出来,张天锡失去了先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不可正面缨其锋芒!
张天锡喝一声:“来得好!”脚尖一点,身子便往后面挪闪!
那根花枪似乎无意间被张天锡垂下来,单手拖了便行!
武松却知道张天锡这一下是守中带攻,眼看像是狼狈逃窜,但实际上不紧不慢,始终和自己保留着适当的距离;若是贪心的只顾赶去,那花枪就好像绊马索一样,一撩一拨之间便可绊倒来人。
毕竟花枪比钢刀可长太多了!
所以武松身形一顿,居然是长吸一口气,收刀抬腿往花枪上踩去!
那花枪并非是病尉迟孙立手中那把铁枪,枪身是白蜡木的,弹xìng极好,在张天锡手中像条蛇一般灵活,但一旦被武松踩中,那便是条死蛇了!
所以张天锡如意算盘被武松一脚破去,只好往回一收,花枪在手中抖一抖,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斗大的枪花,竟然是把武松从头到胸腹都覆盖了进去!
武松丝毫不惧,身子一侧的同时手中钢刀一翻,已经狠狠的拍在了枪身上。
准!稳]!
这一拍没有几年的苦功,可做不到!
张天锡被这一拍震得虎口发热,急忙撤了枪;武松手中钢刀一举,人随刀行,一阵风也似的顺着张天锡的这一收杀了进来!
“来人!给我一起上!”张天锡心中大骇,终于忍不住大喊起来。
但武松速度极快,一口明晃晃的钢刀已经递到了张天锡的面门处,张天锡大为吃惊,把手中花枪弃了,脚步往后退去,伸手便拔腰间那口刀。
“杀!”
这是旁边五六个大汉已经舞刀杀了过来,武松心中暗叫“可惜!”,手中钢刀不得已收回来护住了全身。
张天锡心中害怕到了极点,口中招呼着手下大汉围上去,自己却偷偷往后面退去。
本以为几十条手持利器汉子,再加上张天锡自己和胡英,还拿不下三个赤手空拳的?
却不知鲁智深和武松便是下山的猛虎一般,不但胡英身死,张天锡自己方才也差点就丢掉了xìng命;这才知道自己考虑不周,把晋王大计竟然是化为流水!
如果张天锡知道胡英是被西门庆偷袭一记才身死的,只怕现在懊悔到要以头抢地了!
三只绵羊顷刻间化为猛虎!本来的一群狼便化成了一群羊!
鲜血横飞!人头乱滚!
武松和鲁智深手中钢刀有如割草一般收割着xìng命!
那些大汉中不知道是谁发一声喊,围困的势头顿时瓦解,纷纷四散逃了开去!
张天锡见不是头,从马圈里牵出一匹来,也顾不上没安置马鞍,骑了便走!
武松远远看见,已然是追赶不上,只好和鲁智深、西门庆一起继续追杀那些大汉。
鲁智深也杀得兴起,血染了僧衣,连连暴喝,四下追赶。
却说张天锡骑了马沿着五丈河飞奔,一颗心狂跳不已,待行了一阵见前面有辆大车挡路,车上两个小厮,认得是西门庆带来。
“杀不了西门庆,便杀这两个小厮解解气也好!”张天锡恶意涌上心头,把马勒住跳下来,提着钢刀迎面走去。
有个小厮见张天锡面目狰狞,手中明晃晃一把钢刀,似乎有些害怕:“你不是那贩马的商人?我家老爷何在!”
“你们为什么不在帐外等候,跑到这里来?”张天锡咬着牙恶狠狠的举起钢刀:“我这就送你去见你家老爷!”
那两个小厮唬的叫唤一声,都滚到大车那边去了;张天锡提着钢刀赶过来,冷不丁不知道从哪儿钻出两个黑衣人,手中大网迎面罩来,早将张天锡连人带刀罩个结实。
张天锡急忙挣扎,但那网被其中一个黑衣人一提,已经收紧,另外一个黑衣人飞起一腿,张天锡顿时做了滚地葫芦。
张天锡知道不好,急忙用手中钢刀去割那网;有个黑衣人上前一脚踢在张天锡手腕上,顿时把那口钢刀踢飞。
“西门大人现在何处?”那黑衣人上前喝问道:“你又是谁!”
张天锡咬紧牙关闭目等死,就听西门庆的声音在耳边放声大笑:“原来是你们两个!怎么来这里寻我?”
“卑职见过大人。”两个黑衣人急忙躬身。
张天锡张开眼睛,原来是西门庆等三人杀退了自己手下,策马追来,见那两个黑衣人行礼,张天锡便知这便是皇城司的黑衣察子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甲组八号和甲组二十六号,方才画童儿和另外一个小厮远远看见有不少大汉持刀把帐篷围住了,便知有些不对劲,急忙驾车准备回去叫人。
而这两个jīng英黑衣察子也是得了钱贵的命令,寻到西门庆府上才知道来了五丈河,正巧遇见画童儿驾着大车,便拦下问了两句,就见张天锡拍马而来,所以才有这一出。
“把附近所有弟兄都叫来。那边还有些手持利刃的歹徒,全部围剿,格杀勿论!”西门庆下着命令,踢了一脚一动不动的张天锡:“只要留下这一个活口就行了!”
甲组八号躬身应了,从怀中取了个号炮放在空中;甲组二十六号问道:“大人可知他们来历?”
西门庆叹一声,简明扼要的说了:“没想到河北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四州四十二县啊!那田虎已经自称晋王,皇城司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此人名叫张天锡,便是田虎那厮派来的细作9有一个叫胡英的,已经被我们格杀!”
甲组八号和甲组二十六号两人听了浑身一颤,这事情桩桩件件,分量可都不轻!
威胜州的事情,这两个黑衣察子也是有些耳闻,那边可是有谭稹麾下白指挥使坐镇,控制不住不说,怎么这么短时间便占据了四州四十二县?
官家没有得到消息,但皇城司也没有丝毫消息!
甲组八号和甲组二十六号对视一眼,都明白要不是西门庆,还不知道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对了,你们两个跑过来寻本官,所为何事?”西门庆这才想起来,似乎这两个家伙有什么事情找自己来着。
“开封府接了个案子,说是和大人有些关联。”甲组二十六号道:“钱大人让小人两个出来寻找。”
“嗯?”西门庆惊讶道:“开封府什么案子,居然和本官有联系?”
一旁鲁智深和武松也是惊讶不已。
这会儿已经陆陆续续有黑衣察子敢来,西门庆便让甲组八号负责调配,追捕那些赵天锡手下。
甲组二十六号把自己知道的部分细细说了一遍:“现如今梁府送来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说是入室杀人的,而且那孩子声称认识大人.”
“孩子?”西门庆等三人越发的觉得不可思议,鲁智深更加是在光头上挠了挠:“哪儿来的孩子?居然认识大官人?”最快阅读小说大主宰,尽在看书啦网,欢迎登陆.KanShu.la阅读全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人,我带走了
“走,去看看再说。这里就交给甲组八号吧。”西门庆虽然感觉奇怪,但眼见为实,说不得要去看看。
接下来西门庆问道:“开封府牢狱里面有没有自己人?”
“有。”甲组二十六号马上猜出了西门庆的心思:“里面有个节级姓石,是自己人。”
“好!你把这里的消息传给钱大人.不要透露给谭勾当。”西门庆点头道:“我们不去开封府,先去牢里面看看!”
甲组二十六号也知道中间厉害,点点头唤来两个黑衣察子将张天锡解去皇城司狱,顺便把消息带给钱勾当;自己领着西门庆等三人就要走。
“大人放心,小人叫来的都是自己弟兄。”
西门庆吩咐了画童儿等两个小厮把大车赶回去,和鲁智深、武松旁边骏马中挑了四匹出来,鲁智深先前乘骑的那大黑马也在其中。
“事态紧急,我们骑马过去!”
西门庆见这四匹马都是鞍辔俱全,暗自庆幸,自己虽然会骑马,但也仅限于有鞍辔的,要不然光溜溜的可有些为难了。
四人打马而去,甲组二十六号分到一匹枣红马,也是暗自惊讶此等好马汴梁也是少见。
到这份上,西门庆也顾不上是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了,幸好甲组二十六号道路烂熟于心,挑了人少的路行去;那开封府牢狱也不是什么繁华所在,一路上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到了牢狱门口。
西门庆有心要掩人耳目,四人将马拴在一旁茶铺,坐在了雅间点了壶茶,便让甲组二十六号先去寻了那石节级过来。
不过半盏茶功夫,那石节级随了甲组二十六号从茶铺后门进来,到了雅间关上门先行了礼:“小人拜见勾当官大人!”
“免礼。”西门庆劈头问道:“方才可否收了一个孝入监?”
那石节级一张脸微微发黄,拱手答道:“确有此事,上头送过来的时候并无多言,只说要好好看管。小人见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也是吃惊不小,寻思着总不能和其他犯人关在一处,便临时关押在一处无人牢房中,和其他犯人离得远远的。”
“很好。”西门庆点头道:“这孩子本官想见上一见。”
那石节级想也不想便应允道:“此事不难,只是牢狱乃是重地,人多了多有不便。大人若想看,小人偷偷带大人进去便是。”
西门庆随即起身吩咐道:“二弟,师兄,你们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
武松和鲁智深都应了,自坐了喝茶;西门庆和甲组二十六号跟着石节级从茶铺后门出来,众人并未从牢狱大门而入,而是绕了小半圈,由石节级叩开偏门,偷偷进去。
一进来光线便暗到不行,里面虽然点了不少灯,但个个都是有气无力的,反而融在黑暗之中。
西门庆鼻中闻些不好的气味,暗叹这年头哪儿的牢房都是一个德xìng;石节级对里面了如指掌,甲组二十六号见西门庆由于黑暗,脚步有匈疑,扶了紧紧跟上。
石节级在前面拐了几拐用手一指道:“左边那件牢房便是关了那孩子的所在。”
西门庆便让石节级开了牢门进去看时,里面角落里缩着个孩子,只是光线太黑看不清面目;石节级去挑亮了一盏油灯进来,总算能看清楚那孩子浑身发抖,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三个人。
二狗子被丢进这牢房已经有一段时间,早已停止了哭泣,这时见三个人进来,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怕个半死。
西门庆让石节级把油灯举近了些,相了一相,似乎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看过这孩子。
二狗子则借着亮光早已看清楚西门庆,满怀的惊恐顿时不翼而飞,扑过来磕头道:“大官人!”
西门庆还是没想起来:“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本官!”
“大官人,小的是二狗子!秦家村的二狗子!”
二狗子直接扑进西门庆怀中,眼泪夺眶而出!
“秦家村!”
西门庆马上想起来那个拖着鼻涕的二狗子,和面前这落泪的孩子对上了号。
“大人真认识这孩子!”石节级和甲组二十六号都有些惊讶。
“你们先出去等一会儿,把灯留下。”西门庆冷静的吩咐道:“有邪本官要问问这孩子。”
石节级和甲组二十六号依言退出,西门庆任由二狗子抱着大腿哭了一回,越想越觉得事情似乎比自己想的还要离奇。
二狗子为什么不在秦家村呆着,跑到汴梁来?
从种种迹象来看,二狗子似乎还是独自一个人来的。
西门庆想起自己像二狗子这么大岁数的时候,根本就不敢一个人出门,更何况是从怀州到汴梁!
秦家村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西门庆越想越不妙,摇了摇二狗子,低声道:“二狗子你先别哭了,和我说说,秦家村怎么了?”
“死了.!”二狗子好不容易吐出两个字来,顿时又哭的不行。
“谁死了?”西门庆疑惑的追问道:“难道是你家里谁死了?村里面没照顾你么?”
“都死了.”二狗子用力擦着眼泪,从哭声中挤出三个字来。
“唔?”西门庆顿时觉得事态严重:“你先别哭,把事情好好说说.说说秦家村怎么了?你怎么来了汴梁?又怎么去了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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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西门庆心情沉重的走出牢门,身边还有抱着他大腿不撒手的二狗子。
“这孩子本官要带回去。”西门庆以少有的严肃口气说道:“这边的事情,石节级你多担待。”
甲组二十六号垂手而立,不管西门庆做出何等决定,即使听上去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他也是绝对无条件服从的。
这一点,钱贵特别交代过。
但石节级却有些顾虑,显然从甲组二十六号那里听说了一些背景:“这件可不是小案,入室杀人,而且还是两条人命.大人还是不要为难小的.”
这石节级虽然是自己人,但在这种情况下显然无法担负这种责任。
“入室杀人?”西门庆冷笑一声,摸了摸二狗子的脑袋:“石节级,你信么?”
“小人也不信,但上面把这孩子交给小人入监,如今大人带走,上面追问下来,小人交不出人,如何是好?”石节级被西门庆一声冷笑搞着头皮发麻,但还是咬牙回道。
“人,我带走了。”西门庆冷冷一句让石节级觉得无法抗拒:“这孩子事关重大,先由本官看管;上面问你要人,让他们去皇城司要!”
说着西门庆又对甲组二十六号道:“我们走x皇城司!”
“是!”
二人带着二狗子便走,石节级咽了口唾沫,惴惴不安的把西门庆和甲组二十六号送出偏门,又道:“大人好歹留下个信物,让小人交得了差.”
石节级话音未落,手中便被甲组二十六号塞了块硬硬的东西,摊开一看是皇城司的腰牌,急忙躬身道:“多谢大人!”
西门庆和甲组二十六号带了二狗子往茶铺走去,西门庆摇摇头道:“看不出来你心肠倒软。”
甲组二十六号面皮抽动两下:“那石节级好歹是为我们办事,又没把这孩子丢到其他犯人中间,已经算是好人了。”
“好人!”西门庆哈哈笑道:“这年头好人有什么用?本官才不要做好人!”
鲁智深和武松早从楼上看到西门庆回来,急忙丢下些铜板冲下楼来,见西门庆却从牢狱中带出个孩子,吃惊不小。
“这莫非是大官人的私生子?”鲁智深摸着光头低声问道。
武松却早已认出来二狗子,急忙问西门庆道:“这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走,我们去皇城司。”西门庆道:“秦家村有些不妥。”
“秦家村?”武松更加疑惑,从旁边解了马匹牵过来,西门庆翻身上马,把二狗子也抱在身前。
其他众人也翻身上马,急急往皇城司而去.
与此同时,开封府的两个都头唉声叹气的在街头脚店喝酒,就远远的看见四骑飞驰而来,行人纷纷躲避。
“我说.那白马上不就是皇城司的西门勾当官?”有个都头一指外面:“哥哥,怎么办?”
另外一个都头已经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强睁了醉眼看去:“兄弟.谁说不是呢?等等,西门大人抱着的那孩子看着也有些面熟啊.”
“哈哈,那不就是今天早上收监的人犯.叫什么二狗子的?”先前那个都头哈哈笑道:“哥哥,你喝多了不认得了?那身血衣哈哈.”
话音刚落,两个都头不约而同的跳起来,异口同声道:“怎么在西门庆手里!”
二人冲出脚店门口,那四骑早就冲了过去,哪儿能追的上?
那有些喝多了的都头顿时吓的酒意全无,二人一对眼,急急往开封府跑去。
这等重要的事情,当然要先报告给姚推官定夺!
“二位官爷.酒钱!酒钱还没给呢.”
脚店伙计也跟着冲了出来,两个都头早就假装没听见的跑远了.最快阅读小说大主宰,尽在看书啦网,欢迎登陆.KanShu.la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