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龙王出游
话音刚落,武松就见西门庆从树后转了出来,笑意盈盈的上下打量着自己:“说说罢,二弟你和孙二娘成就什么好事了?”
“我道是谁,原来是大哥。”武松笑着丢开了手中的碎石:“大早上的躲在树后鬼鬼祟祟,是何道理?须知”
西门庆一本正经的打断武松道:“说正事呢别打岔你和孙二娘什么时候办喜事?”
“全凭大哥做主。”武松也正sè道:“武松在江湖风雨飘摇多年,终于算有个归宿要不是大哥坚持要去那家黑店,我和二娘也不会见面。”
西门庆嘿嘿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江湖儿女何惧小节?现如今我这个做大哥的就命你和二娘择rì成亲便是,媒妁么就让三弟来好了。”
“只是眼下咱们兄弟还没踏进东京,前面会遇到什么,谁也不知道。还是先稳一稳的好。等在东京站稳脚跟,风风光光的给你和二娘办上!”
“唔二弟配二娘,正合适啊这个。”
“三弟这样的媒人,只怕是东京独一份了。”武松笑道:“武松倒有个心愿,乘机说了罢。”
说着武松先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向西门庆行了个礼,看得西门庆有些奇怪。
西门庆扶起武松,开口道:“二弟有何心愿,不妨直言。”
“武松和二娘成亲后,寡嫂六娘倒要托付给大哥照看,只是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听武松寥寥数语,西门庆的心里却是嘣嘣乱跳,自从武大郎过世,自己和潘金莲虽然几乎可以算上定了终身,但武松这个小叔子尚在。若是西门庆直接把金莲娶过门,虽然武松不会说什么,但对于武大郎来说却是个不敬。
虽然武大郎对于西门庆来说真如粪土一般,但在武松心目中留下块垒,反倒有些不美。
西门庆也是偶尔一个念想,要替武松寻觅一对趁手的兵器,这才刻意制造机会闯进孙二娘的黑店里,没想到孙二娘不但给武松那对雪花镔铁戒刀,就连自己的身子也毫不犹豫的交给了武松。
这样一来,武松主动提出了托嫂的心愿,倒是正好符合西门庆的心思。
“六娘也是个苦命人。”西门庆压了压狂跳的心脏:“纵然二弟不说,我也是要照看的。”
武松道:“六娘的心思,我这个做小叔子的也知道。大哥要真是不嫌弃的话,家中给六娘留个归宿罢。”
武松这一下虽然没有说得那么直接,也算是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若六娘在此,必然十分开心。”西门庆仰天哈哈笑道:“不要说六娘,恐怕雪儿也要开心的跳起来才是。”
“既然如此,等在京城站稳脚跟,咱们就定个rì子,两桩事情一起办了,也显得热闹。”
武松知道西门庆说的事情,其实就是两对新人一起办婚事,这种事情自然是越热闹越好。
两人都是满心欢喜,就连一旁大树上的喜鹊也叫个不停
从怀州驿站出发,不数rì过了卫州来到滑州地界,却要在此地渡了黄河往南,便是东京汴梁了。
这一路上无惊无险,平安渡过,到给武松和孙二娘大把的机会独处,西门庆和时迁自然是心知肚明,就连神算子蒋敬也猜了出来。
从西门庆嘴里得到肯定的同时,蒋敬也为武松和孙二娘高兴,当然也没忘记加上一句埋怨:“鼓上蚤能做媒人,怎么我反倒做不得?东家处置却有些不当”
武松和孙二娘被蒋敬磨了两次,也同意多一个媒人。
就在谁也不知道蒋敬巴巴的要做媒人干什么的时候,这货得意中一语道破了天机:“当媒人,自然有媒人酒喝,你们到时候可不要忘记给我敬酒!”
此语一出,众人这才知道这货的真实用意并不是要当媒人,而是贪图了一顿媒人酒。
“自家卖酒的,你还贪图他做什么?”西门庆笑骂道:“蒋先生你将来只怕是要淹死在酒缸里。”
神算子蒋敬哈哈大笑,举起双手道:“就算是蒋某要淹死在酒缸里,也必须是最好的景阳chūn,要不然蒋某还要挣扎着爬出来的!”
众人听了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过河却也是个苦差,滑州南边的渡口虽然有大把的船只等着运货,但这些大车上下船只却多为不便。
神算子蒋敬见西门庆看了船有些发愁,问清楚了才笑道:“东家未曾有过渡黄河的经历,却不知哪有连大车一起渡河的?自然是卸了车把酒坛搬上船去,到了对岸再雇了大车才是。”
西门庆听了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见了船只有些先入为主了。总是想着后世的那些摆渡大船,连人带车都能载的,别说这些货物,纵然多上十倍也是一条船搞定。
摇摇头笑过一回,西门庆吩咐神算子蒋敬去寻了摆渡的船家来,雇了六七条船,让挑夫们把酒坛子都搬了上去,给了些钱叫他们自己回乡去。
西门庆出手自然是大方,每个挑夫都给了一贯,看得一旁神算子蒋敬倒吸凉气,拉了西门庆暗中道:“东家,给的多了,幸亏都是些寻常伙计,若里面有不怀好意的,难免暗中算计。”
西门庆从善如流,当即把所有的钱财都交给了蒋敬:“既然蒋先生回来了,那么从今以后我还做个甩手掌柜,这些犯难的事情都交给你们去做罢。”
厚厚一叠几千贯交子一亮出来,唬的蒋敬忙不迭往怀里乱塞,口中低声埋怨道:“外不露财,东家也太胆大了,这里可不是梁山。”
西门庆嘿嘿一笑,摊了双手,示意就交给蒋敬了,自己兴高采烈的上了头里一条船,低头去看河水。
那些挑夫得了钱财,一个个欣喜若狂的去了。蒋敬看得又是摇摇头,和武松等人上了船,把马匹也赶了上去,和船家谈拢了价钱,一声招呼,六七条船首尾相连,往对岸行去。
这段河面甚是宽阔,就连水流也不甚急,但水中泥沙也自是不少,混混沌沌的,又能看见什么?
西门庆看了一小会儿也自觉得没意思,坐下来歇着,依着酒坛看了远处风景,不知怎么胸中一股豪气涌上心头,忍不住放声长啸起来。
那船家唬的急忙上前行礼道:“过河还须得半个时辰,客人做了歇息,莫要长啸,惊动了龙王爷可不好。”
西门庆看那船家唬的面如土sè,奇道:“这黄河里也有龙王?”
“这话怎么能说得?”那船家恨不得捂了西门庆的嘴:“但凡水深之处,必然有龙王。若是水面有奇怪动静,惹得龙王出游,一尾巴拍过来,小人这船粉碎了不说,客人却如何是好?”
说完那船家又去船头香案祷告一回,似乎在求那龙王见怪不怪,莫要出游。
西门庆暗道:“黄河中最多有大鱼,黄河鲤鱼也是一绝,哪儿有什么龙王?”
见那船家转回身来,西门庆忍不住问道:“船家,你莫非亲眼见过这黄河中的龙王?”
“客人,不是这等说法。”那船家似乎怕惊动了龙王,压低了声音道:“龙王出游,哪还有我等的活路?见过的都是在黄河里翻了船的,喂了鱼虾哪有命活着回来?”
“怎么,那些翻船的不是遇上了大风,反而是被龙王给弄翻了?”西门庆笑道:“若如此,你等何必信它?与其去拜,不如寻了能手捕它”
此言一出,船家叫苦道:“客人莫要再说下去了,大不了小人拼了这生意不做,连人带货原路返回渡口罢。这种话要是让龙王听到了”
船家话音刚落,就觉得整个船身猛然抖动了一下,唬的腿肚子抽筋:“客人!这番惹出来了,龙王出游了!”
西门庆也听得船板底下“咚”的一响,似乎什么东西撞了上来。
要想让西门庆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龙王,那就必然要让龙王在西门庆眼前现身才是。
至于现在么西门庆最多是怀疑有条大鱼不小心撞了船。
掌舵的伙计也慌了手脚,旁边撑杆的伙计大呼道:“水里有东西,小人这竹竿碰到了!”
船家跪倒在船头,不停的磕头,嘴里面不知道叨咕些什么。
后面的船看了这边动静,也个个都喊叫起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不算是不是什么龙王出游,赶紧划船离开此处才是。”
西门庆一皱眉头,大喝一声,上前飞起一腿把香案踢翻,只见案上香炉一滚,落到水里面去了。
那船家见西门庆这般举动,差点没吓晕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抱住西门庆大腿道:“客人,你就放过了小人罢。再这样下去,谁也活不成了!”
“就算是龙王现身,我也有办法对付!”西门庆哈哈笑道:“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可知道天罡五雷正法的厉害?”
“天罡五雷正法?”船家一下子觉得自己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明明是酒商,怎么突然变成道士了?
而且是还是那种不出世的高人!
天罡五雷正法听说是二仙山罗真人真传,就连最近在东京风生水起的通真达灵先生林灵素,也只会普通雷法而已!
风流相公西门庆:
第一百九十七章龙王出游: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新酸枣门的税官
在船家的眼中,西门庆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白袍在风中轻轻扬起,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林灵素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官家见了也要客气三分;何况是活生生的神仙站在自己面前?
船家膝盖一软,重新跪倒在地:“神仙!小人该如何做才好?”
西门庆装模作样的一掐法诀,其实不过是把捏起指头摆个造型;好在自己最近用的熟了,掐起来也颇有些模样。
“呔!我身负道术,特来解除尔等之苦难!”西门庆大喝一声:“就是十条八条龙王一起来,也不够我一个天雷劈的!”
那船家听得暗中擦了把汗,河中有龙王,这个大家都承认的,但就连大海也不过有东南西北四位龙王,哪有一下子冒出十条八条龙王出来的?
那都快赶上杂鱼开会了。
“这位神仙”船家定了定神道:“这河里也就一个龙王”
西门庆掐了法诀右手一指水面:“好!我今天就劈死整个龙王!来吧天雷!”
“这位神仙,麻烦等等!”那船家有点犹豫,比划着问道:“神仙这天雷范围有多大,小人这船毁了不说,神仙这货物如何是好?”
“唔?范围?”西门庆歪着脑袋想了想:“也就一丈上下吧!船家你放心,我自然会施法术把你们送去后面船上的这货物么,也就不要了!”
那船家顿时傻了眼,自己就凭了这船混饭吃,要是把船毁了可如何是好?
“神仙!”船家磕了几个头道:“那龙王虽然兴风作浪,但也有行云布雨之责。若神仙劈死了龙王倒不要紧,以后两岸大旱可如何是好?”
西门庆正中下怀,嘿嘿笑道:“左也是你,右也是你你想怎么办?凡人就是麻烦!”
“神仙略施法术把龙王吓回去便是。”那船家支吾着道。
“真是麻烦好吧。”
西门庆故意做出些表情来,船家只怕惹怒了神仙,磕头不已。
紧接着,西门庆挽起袖子,把手随随便便往水里一放,搅了两下同时喊道:“龙王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这算子哪门子的咒语?”
船家顿时心中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西门庆抽出手来甩甩河水,似乎在向谁告辞:“不送了!”
转过脸来,西门庆冲船家大喝一声:“龙王回家吃饭了你们还不快点划!”
“划!都给我划起来!”
船家也向手下发号施令,不管这神仙是不是真的把龙王劝回家吃饭,赶紧离开这里是没错的。
“号子给我喊起来!”西门庆又大声喊道:“其他几个船也喊起来!”
说来也怪,号子声喊得惊天动地,水下反而没了动静,伙计们使出吃nǎi的力气来,把船划得飞快,不管是大鱼还是龙王都给甩的远远的。
不到片刻功夫,对岸的渡口已经清晰可见,船家也松了口气,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西门庆。
就算西门庆不是神仙,这份胆量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了。
船只到了渡口,搭上跳板,西门庆和蒋敬等人先下了船,把马匹牵了下来,寻了些挑夫过来搬了酒坛下船。
等回头找船家算钱的时候,那船家惶恐不安,说什么也不要蒋敬的钱,倒把蒋敬弄得一头雾水。
待雇了大车,众人翻身上马,西门庆这才把事情经过一说,众人听了都笑。
神算子蒋敬却有些忌讳:“河中确有龙王一说,东家胆子恁的大了。”
“就算是龙王现身我也不怕何况只是些大鱼罢了。”西门庆笑道:“天雷到处就算是龙王也打得翻了白肚。”
众人说说笑笑,见天sè尚早,便要赶了大车直投东京汴梁。
神算子蒋敬自有些算计,和西门庆说了,在汴梁北边的客栈先歇了再说。
“货物只要打从城门过,就是一笔重税,不如先去城中寻了酒铺店面,或者栖身之处,再慢慢搬取就是。”
蒋敬这种做法,倒有点像后世的水客,为了逃税零打碎敲蚂蚁搬家似得把货物逐步运过关去。
“皇城司腰牌一亮,怕他啥的?”西门庆倒不信这个邪:“城中也自有大客栈,还怕容不下这些货物?”
蒋敬转念一想倒也是这番道理,反口怪自己还是商家的思路。
此时已是rì头偏西,众人胡乱用些干粮,吃饱了一步步把大车拉到城门口。
众人从城北渡黄河而来,此刻前面就是新酸枣门,这时候进城的人流倒也不多,西门庆等人的运酒队伍倒是醒目的很。
城门口把守的士兵远远看见了就是眼前一亮。
“兄弟来油水了。”一个士兵低声对旁边士兵道:“快去找头来这似乎是运酒的。”
酒水收的税一向是重上加重,城门口先剥层皮不说,等开了酒铺贩卖,又要另外交税。
至于这城口税钱交多少,也就是城门口的税官说了算,虽然交的税要看货物的不同和数量的多少,但很多时候都是税官粗粗一点,张口就来。
酒水本来就是利润极大的货物,税官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时常玩命的要钱这钱绝大部分都塞了自己腰包,只有一小部分缴上去。
所以等西门庆的运酒队伍出现在城门口的时候,税官带了两个士兵喝停了队伍,趾高气扬的问道:“酒商何在?”
西门庆懒得先出面,便叫神算子蒋敬上前应付:“大人有何吩咐?”
税官虽然是正儿八经的官,但实在是不入流,蒋敬这一声“大人”叫的反而让税官板起脸道:“你这车上装的都是什么?”
“大人,是酒。”
虽然酒坛都有泥封,但陶器本来就容易散发味道,所以一阵风刮过来,酒香让那税官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有多少坛?”
“回大人的话,约莫有一百七八十坛。”
蒋敬是实话实说,但那个税官一腆肚子:“一百七八十坛?你当老爷的眼睛长在狗身上不成?明明有五百坛之多!”
神算子蒋敬也知这满口乱说是税官的常例,西门庆也未发话倒也不用翻脸,便回道:“须交税金几何?”
“每坛一贯。”那税官大咧咧的伸出一根手指道:“五百多坛就算你五百坛好了省得数着费劲。”
五百贯!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这税官还真是大张血口,身后两个士兵也是眉开眼笑,一付得意洋洋的样子。
若是寻常酒水,一坛也就卖个一两贯,东京汴梁的物价虽然高,也就是加上个半贯一贯的卖,这税官一下子就要了全部利润过去,让酒商怎么做生意?
当然,这批货物的主人可不是寻常酒商,而是有些官方背景的西门庆。
西门庆在马上看着那个肚子不小的税官,脸上一对狗油胡子,顿时心生厌恶。
这样的人还真是什么时代都有,从来都是冲在最前线欺压民众。
把良民逼上梁山的,多半就是这种货sè。
不过今天么哥就是从梁山上下来的。
西门庆姿态优美的翻身下马,咳嗽一声道:“蒋先生这里交给我罢。”
身后武松和孙二娘也翻身下马,左右护卫;鼓上蚤时迁摸了胡子暗笑,只等了看好戏。
那税官见西门庆一身白袍,腰间悬着块羊脂玉佩,眼睛贪婪的往玉佩上扫了两下,依旧摆出官架子道:“你又是何人?”
“我才是这批货物的东家。”西门庆笑嘻嘻的上前道:“大人有啥吩咐,还是冲着我来罢。”
“五百贯,再加上那块玉佩。”
那税官伸出又粗又短的手指点了点西门庆腰间的雷公石:“老爷我见那块玉佩不错,你还不摘了献上来?”
“唔?”西门庆身后武松和孙二娘见那税官一眨眼的功夫又加了价码,怒目以对。
东京汴梁可不是乡下地方,明摆着手持利刃可不是耍的。
所以那对雪花镔铁戒刀被武松收了起来,此刻放在车上。
虽然是赤手空拳,武松这一瞪也让税官身后那两名士兵打了个哆嗦,其中一名士兵拔出钢刀上前喝道:“兀那汉子,你乱看什么!”
“做生意嘛和气生财。”那税官慢悠悠的说道:“动刀动枪的,你看这就伤了和气了。”
“不过如果还是不见那五百贯的话,老爷这手下士兵可有点管束不住了。”
“这年头辽国金国的细作不少,到时候把你们当细作给砍了可不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大人说的是。”西门庆笑笑,叫蒋敬掏了张交子出来,塞在那税官手中道:“这大热天的站在城门口不容易,这钱就给兄弟们喝茶了。”
那税官收了钱,满脸堆笑:“你看看你这个人还是很懂规矩的么。”
说着那税官把手中的交子展开一观,满脸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一贯?”那税官怒不可遏的挥舞着那种一贯的交子:“你是特意来消遣老爷的?”
“来人啊!”
“在!”身后两个士兵应声道:“大人有何吩咐!”
“这些都是辽国的细作抓起来!”
“大人且慢!”西门庆缓缓的举起右手,摊开五指道:“大人请看我这手中是什么?”
风流相公西门庆:
第一百九十八章新酸枣门的税官:
♂♂
第一百九十九章 打脸 又见打脸
“什么?”
那税官听了这话下意识的往西门庆高举的右手看去,立即勃然大怒。
“到了这份上你还敢消”
那税官“消遣”二字还没吐出来,西门庆就把脸一板。
“对不起,你答错了!”
西门庆甩开胳膊,摊开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了过去。
目标么自然是税官那张肥脸。
那一刻,税官呆住了,木木的看着那个巴掌拍过来,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
“这不是真的我一定在做梦!”
“啪!”
这打脸的声音要响有多响,税官身后的两名士兵顿时呆住了,就连税官作为当事人也木木的伸手摸了摸有些被打肿的左脸。
现场一片沉默,过往看热闹的百姓互相看看,没有人敢出声。
大多数人觉得自己的三观已经开始崩溃。
作为一个商人,面对城门税官的敲诈,不是主动送钱,也不是苦苦哀求,反而是伸手打了税官一耳光。
这种事情就好像官家出宫逛窑子一样让人无法理解。
三宫六院的粉黛还不够官家宠幸的么?
等等,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
因为官家却是出宫逛窑子去了,只不过去的是马行街李行首那里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数息之后,围观的百姓开始饶有兴趣的偷偷议论起来。
“这个商人不简单,不会是哪位大人一时兴起微服私访了吧?”
百姓们暗自猜测着事情的真相,更有人大胆的预测,武松和孙二娘是这位年轻大人的护卫。
“女护卫还真是少见”
“你那那条大汉虽然服侍和你我一般,但往哪里一站啧啧,禁军侍卫也没这般威风啊。”
百姓们的窃窃私语顺着风传到了那税官的耳中,让他心头一惊。
“你到底是谁?”税官捂着又胖又肿的脸,jǐng惕的问道。
这税官是半年前花了大价钱托爷爷告nǎinǎi的才升到这种肥差,下手非常黑,黑到知情的客商都宁愿绕去别的城门口也不愿意来这新酸枣门。
花了大价钱,自然要往回捞才是,何况这税官每月还要把捞到手的上缴五成,不狠命的捞实在对不起已经花出去的钱。
不过在这东京城,城门税官这种小角sè只是个虾兵蟹将而已,“不到东京汴梁不知道自己官小”这句话实在是真理。
谁知道哪天从城门口进来的是哪位大人的亲戚?就连是个管家税官也惹不起。
所以税官在大手捞钱的同时,也保持着高度jǐng惕,生怕一步踏错。
这是为什么被狠狠打脸之后,税官的反应不是动怒,也不是招呼士兵动手,而是先冷静的问上一句。
上个月西边卫州门的同僚就是因为一时大意拦下了给朱勔朱太尉送礼的大车,被一撸到底,连个胥吏都做不成,直接赶回家种地去了。
“清河县客商。”西门庆似笑非笑的把手掌在那税官的官服上擦了擦:“贩卖酒水至此。”
“那你为什么打我!”
那税官的脸sè顿时变了,暴跳如雷。
“原来只是客商这厮胆子好大!”
旁边的百姓本来崇拜的眼神开始变成惋惜:“这些酒只怕是保不住了。”
“大人脸上有个蚊子”西门庆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让税官有点看不透:“你看都叮肿了不是?”
税官顿时放下捂脸的手,气得浑身发抖,原来以为是个了不起的角sè,原来只是个失心疯的汉子,真真切切是来戏弄自己的。
“大人,怎么办?”一个士兵问道。
“抓起来!”税官被来回戏弄,像被点燃的炮仗,伸出的手指险些没戳到西门庆脸上:“都给我抓起来,所有货物一律没收!”
“得令!”
两个士兵手持钢刀上前,税官又大声嚷嚷道:“还有人呢给我一起上!”
城门口约莫有十多个士兵,听了税官号令顾不上其他人,纷纷走过来准备动手。
“噗哈哈哈哈哈!”西门庆身后大车上,鼓上蚤时迁看到高兴处忍不住突然发出一阵大笑一边拍着酒坛一边大笑。
“怎么回事,又一个失心疯的?”
税官怒火冲天,一指那笑得打滚的时迁:“那厮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先与我拿下了!”
“且慢!”有点被时迁搅了戏的西门庆大喝一声,从怀中适时掏出那块腰牌,直直送到那张肥脸面前。
“你可认得此腰牌!”
税官肥胖的身躯猛然一抖。
腰牌?
说实话,那块腰牌里税官的眼睛实在太近了虽然无法正常聚焦,但是块腰牌没错。
税官心里一个激灵,额头顿时见汗。
错了!全错了!
身边带着腰牌的,就算是个最低微的官吏,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腰牌可以说是身份的象征,凭了腰牌可以出入一些场所。
而那些场所是税官打破了脑袋也挤不进去的。
税官僵着脖子,努力让自己的双眼对焦,那独特的花纹让他顿时认了出来:“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那些士兵见敌我形势风云突变,一个个先止住了脚步。
“认出来了?”西门庆笑眯眯的问道。
“认认出来了。”税官双眼在努力对焦下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斗鸡眼。
皇城司!
税官顿时觉得双腿酸软,皇城司是干啥的他心里一清二楚。
只要眼前这位皇城司的官员一个动怒,自己就要生生烂死在皇城司狱中。
非常果断的,这税官提起两只肥手,左右开弓的扇着自己耳光。
“小人该死!小人自己掌嘴!”
不管是士兵、围观的百姓、还是那些挑夫,都被深深的震惊了。
那张一贯的交子也随着这个动作飘落在地上。
“啪!”
“啪!”
西门庆退后两步,叉手冷冷的替那税官数着。
“一!”
“二!”
“二十!”
那税官养优处尊,就算是打自己耳光,二十个下来也累的呼哧呼哧,浑身肥肉乱抖。
肥脸上满是汗水抑或是自己扇出来的油水?
“你要五百贯,那就掌嘴五十吧算是便宜你了。”西门庆看着打得越来越慢的那税官,伸手点了点那税官身后的士兵:“他已经打不动了,你们替他完成剩下的吧”
士兵们互相看了看,一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听从,那税官喘着粗气喊道:“你们还不快过来等死么!”
既然挨打的人都说了,两个士兵上前给税官架住了,有个士兵挽起袖子:“大人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可不能秋后算账啊。”
那税官眼看西门庆脚下像钉了钉子似的不走,吼道:“还不快打!”
士兵咽了口唾沫,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非常认真的打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手劲比税官自己的可不能同rì而语。
没打三五下,那张肥脸几乎都开始变形了。
一边打着,士兵还非常负责的数着。
“三十!”
“五十!”
“这位大人掌嘴完毕。”那士兵打完向西门庆试探着回报。
既然税官都叫大人,自己叫大人总归是没错的。
“嗯,你很负责。”西门庆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税官,从地上捡起那张一贯的交子,塞在那士兵的手中:“这就赏给你喝茶了。”
“多谢大人!”
“走了走了,进城了!”西门庆摸了摸腰间的雷公石,大声下令。
四周围观的百姓中突然爆发出阵阵喝彩。
“打得好!”
“太过瘾了!”
“这是哪个衙门的大人,真是替我们初期啊!”
“每次这儿过都想抽这厮,多谢大人!”
西门庆飘然翻身上马,挥手向百姓示意,率领运酒的队伍扬长而去。
听着百姓的这些话语,看着群情激奋,士兵们突然感觉自己在这税官手下,实在是做出了不少坏事。
非常自然的,架着税官的那两名士兵把手一松,任凭晕迷不醒的税官软瘫在地上,不闻不顾的回去城门口岗位了。
这种时候,当然是离百姓痛恨的目标越远越好。
进出城门的百姓们从地上那具肥胖的身体路过时,非常有秩序的排队往税官身上吐痰。
看到这一幕,士兵们非常庆幸自己方才做出了正确的举动。
“大哥,干得漂亮。”鼓上蚤时迁一竖大拇指。
西门庆笑着摇头道:“全国上下像这种鱼肉百姓的官吏有如黄河之沙,数不胜数。我这样做也不过是顺手为之要想从根本解决问题,却是难了。”
孙二娘听了笑道:“奴家不懂大道理,像这样的若是到我店里,自然是一刀一个杀了痛快。”
“这种自然好办,但烂却烂在根里。”西门庆用马鞭摇摇一直远处巍峨的内城皇宫:“我等当尽力为之”
武松听了默不作声,半响才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在梁山上痛快了。”
“梁山梁山也自不太平。”西门庆提醒武松道:“只要一颗心在何处不梁山?”
“只要一颗心在何处不梁山?”
武松在心中将这话重复了三五遍,双眼猛然发出热切的光来:“大哥说的好!只要这颗心还在,不管是东京汴梁还是其他地方,都是梁山!”
西门庆哈哈大笑,转头问神算子蒋敬道:“蒋先生,不知今晚我等落脚何处?”
蒋敬听西门庆和武松、孙二娘声音不小,苦笑道:“东家,这里不是清河县有些话还是关起门来讲罢。”
“往城南去,甜水巷自有相熟的好客栈,西边就是大相国寺,环境幽静。”
风流相公西门庆:
第一百九十九章打脸又见打脸:
♂♂
第二百章 熙熙楼
“大相国寺?”
西门庆听神算子蒋敬提起这个名字,猛然间想起一人。
在梁山上未曾听闻那人消息,只怕是还在大相国寺菜园子里做着菜头才是。
那人三拳打死镇关西,无奈去五台山出家,闹出好些个事情,连智真长老都没办法只得写了封书信送来东京大相国寺。
也曾在渭州小种经略相公门下当差,做过关西五路廉访使,姓鲁名达,是为鲁提辖;后来到了五台山文殊院落发为僧,法号智深,一身好花绣,江湖上有个外号叫“花和尚”。
但西门庆更愿意亲切的称呼他为“鲁大师”。
鲁大师一生传奇经历,说起来实在让人咋舌不已,说是风sāo也不为过。
所以此时听神算子蒋敬提起大相国寺,西门庆马上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胖大和尚,也就是风sāo的鲁大师。
如此好汉就在附近,不去见见也太可惜了!
蒋敬却会错了意,顺着说道:“大相国寺自然是个好去处,深得皇室遵从,香火极旺,几十个禅院、律院,僧人上千”
一旁鼓上蚤时迁插嘴道:“一千个秃驴?那要是做早课,一千个光头摇晃起来,想必壮观的很,大哥一定要去看看!”
“等落了脚,明rì起早去看看便是!”西门庆心里也有些痒痒,掐指一算,花和尚鲁智深来大相国寺时间也不短了,不知道那个风sāo的鲁大师是不是整rì和那些泼皮饮酒,还是和豹子头林冲对练?
总之梁山上没有豹子头林冲,也没有花和尚鲁智深,所以这两个家伙应该还是好好的呆在东京汴梁才是。
也许是因为高衙内一直没在大街上碰到林家娘子,也许是因为西门庆的到来,引起了一些事件的变化。
不用多想,明rì去看了便知。
运酒队伍从新酸枣门往南行进,先后经过了五丈河、护城河,眼前又是个城门。
鼓上蚤时迁指了城门道:“酸枣门到了,过了此门便是内城。”
又一个酸枣门!这让西门庆有些惊讶。
“东家没来过东京,自然不知道有新旧两个酸枣门。”神算子蒋敬见西门庆微微吃惊,解释道:“其实原来就这一个酸枣门,后来外城扩建又立了个酸枣门,这门其实改了个名,叫景龙门了。只是百姓称呼喜欢了,还是喜欢叫旧酸枣门。”
“原来如此。实在是旧谓难改。”西门庆恍然道:“这倒是有点意思。”
过了旧酸枣门,便是笔直往南去的一条大街,旁边不远就是高耸的皇城外墙,那高度实在令人咂舌,也难怪这条大街名为高头街。
高头街一直走到头,拐了个弯,前面便是甜水巷了。
到了路头才知道,甜水巷并非只是一条,而是有三条之多,甚至于西边还有一条小甜水巷。
放眼看去,街头人头攒动,除去往来行走的人群,有赶着马车叫卖各种南北货物的,也有推着小车买吃喝熟食的,什么馒头、油饼、胡饼、环饼不一而等,路边店铺一个挨着一个,伙计们不停的在店门口吆喝。
“到了晚上才更热闹。”神算子蒋敬在一旁得意洋洋道:“到时候灯火通明,可不想其他地方到了晚上便是黑灯瞎火,还有宵禁。”
“什么?”西门庆大惊:“东京连宵禁都没有?”
神算子蒋敬脑袋摇动:“早就没了,要不然夜间有这等热闹?”
西门庆顿时觉得自己学过的那些历史知识全都还给体育老师了。
没有宵禁,眼前的繁华和后世有什么分别?
不愧是东京汴梁,遍地流淌着黄金,只有伸手去捞便是!
西门庆顿时觉得自己之前的顾虑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以现在眼前的商业规模,自己的一系列商品只要推出,恐怕是立即引起轰动的。
景阳chūn!
十全大补酒!
麻将!
这些拳头产品冲进东京汴梁的市场,rì进斗金只怕是不在话下!
西门庆信心满满,皇城司能干成什么样子,眼下还没有什么把握,不过商场上肯定是要成功了。
不过唯一躲不过去的是各种税收和各级官员的盘剥。
关于这一点,西门庆已经有了腹案只要等浪子燕青一到即可展开。
找客栈住下,弄最好的铺面,生意做起来,去皇城司报到,这是眼下要做的事情。
神算子蒋敬熟悉的客栈是在第二甜水巷,名叫“熙熙楼”。
“熙熙”二字自然取自“熙熙攘攘”,就是形容人来人往、喧闹纷杂之意。
运酒队伍在客栈门口一停,马上就有伙计上来招呼。
“好长时间没来东京了。”神算子蒋敬看着面前“熙熙楼”的大招牌,忍不住自言自语。
“东家,蒋某来东京应试,一向是在这熙熙楼住的。算是东京汴梁有名的客栈。”
西门庆笑对武松等人道:“没弄到铺面住所,只能暂时在这里落脚了。”
“贵客,熙熙楼包你宾至如归!”伙计们拍着胸脯,把运酒队伍往客栈里面引去。
掌柜迎了上来,这种时候就是神算子蒋敬作为账房先生加上熟客出马了,点名要最大最好的院子。
“少说要住一个月掌柜的不给个好价钱对得起我们么?”
神算子蒋敬一开始就祭出杀手锏,掌柜的却不以为然的笑笑。
“价钱是不会变的,不管贵客是住一晚,还是一年。”掌柜语气非常恭敬,但话中的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绝对不让价:“熙熙楼在整个汴梁城里都是数得上的,贵客又带有货物,去一般邸店的话,地段又差了,服务也不好。”
“那总得有点好处吧?说实话我在你们店不止住过一回了。”蒋敬也知道掌柜说的是实情,但作为账房先生出来交涉,若没有讨到一点好处,脸面上实在过不去。
掌柜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摆出高姿态道:“贵客在店里的其他消费,一律按九成计算,你看如何?”
西门庆在旁听了肚里发笑,原来从古自今,这种用的多优惠越多的策略是一直存在的。
不管怎么说,蒋敬总算找回些颜面,便点头应允:“就这么办吧。”
酒坛被搬进了院里,打发走了挑夫,整个院子终于安静了下来,西门庆这才发现这地方确实不错。
五间正房,再加上两边各有四间厢房,就算是雪儿他们来了也足够有地方住的。
院子里面花草树木都有,一水的青砖铺地,树下还有口水井,在院子里面一站,外面的嘈杂声顿时变得若有若无,让人能静下心来。
放好行李,马匹也让店中伙计喂养,西门庆对众人道:“眼下算是在东京汴梁踏进了第一只脚,能不能站稳就要看下面的了。”
“蒋先生,其他事情不用你cāo心,自明rì起就要麻烦你找最好的铺面做酒水生意,景阳chūn能不能红火起来,就要看铺面如何了。”
西门庆这意思有点类似于后世“旗舰店”的概念,不管景阳chūn如何卖法,至少要在汴梁街头竖起景阳chūn的大旗,而且要在最醒目的地方让别人看到。
“这个问题不大。”神算子蒋敬也算是直来直去:“只是这价钱方面”
“只要地段合适,价钱不是主要因素。”西门庆笑道:“没有好地段,能比得过三十六家正店么?”
既然要把生意做到东京汴梁来,对于现有的竞争对手,西门庆还是要做些功课的。
宋朝的酒实行专卖,官府每年卖些“酿酒权”给若干有实力的大酒楼,再由这些酒楼酿酒出手,其他小酒馆必须要从这些大酒楼购买。
私酿被查出来的话,绝对是大罪一条,掉脑袋虽然有些夸张,但巨额的罚金也会让你倒闭关门。
不过西门庆的景阳chūn却是有清河县朱知县点了头了,不算私酿至于在梁山上酿酒那种事情,自然是不好当面提的。
而西门庆口中的三十六家正店,就是官府指定的大酒楼,每年有一定限额的“酿酒权”。
提起三十六家正店,神算子蒋敬顿时露出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摇了摇手道:“当初蒋某在汴梁的时候,无醉不欢,那三十六家正店所酿的酒多半是喝过的。当时还觉得都不错但现在么嘿嘿。”
说着蒋敬露出自豪的表情:“自家景阳chūn的滋味,他们拍马也追不上!”
“酒好是一回事,卖得好又是另外一回事。”西门庆用言语轻轻敲打蒋敬,让他不要太得意忘形:“景阳chūn一旦在汴梁面市,不知道那三十六家正店有何反应”
“肯定是不会甘心。”
蒋敬也明白同行是冤家的道理,到时候黑道白道、各种手段肯定一齐上来,不把景阳chūn挤死不算完。
“不过只要想办法把景阳chūn变成官府指定的酒,不管是三十六家还是七十二家只能干瞪眼。”
西门庆听了蒋敬的话,笑笑道:“这件事情么我来想办法。”
说完西门庆又转向武松道:“二弟,明rì我们要去两个地方:一是大相国寺,二就是皇城司了,好歹先报个到再说。”
“去皇城司报到是正事,不过大哥为何要去那大相国寺?”武松有些不太明白,西门庆这种说话似乎把大相国寺之行排在了前面,莫非比去皇城司还重要?
风流相公西门庆:
第二百章熙熙楼:
♂♂
第二百零一章 不夜城
“二弟有所不知。”西门庆解释道:“江湖上花和尚鲁智深之名,二弟可曾听得?”
这个名字西门庆一说出来,当场众人都有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花和尚莫非是当年三拳打死镇关西的鲁提辖?”武松连连点头:“也难怪大哥要去大相国寺拜会,这等好汉晚见一rì,心里都是痒痒。”
“大相国寺只在左近,若花和尚真在此处,必然要好好结交一下。”
神算子蒋敬也是连连点头:“这花和尚不顾自己做着提辖,为了个素未平生的女子出手,实在是条好汉!”
“奴家在十字坡时,也常常听得花和尚之名!”孙二娘也说道。
西门庆不知怎么的想起在水浒传里花和尚鲁智深一时不察,被孙二娘下药,险些没死于非命。
这番听孙二娘如此说,倒让西门庆暗中一乐。
“今rì已晚,就不去大相国寺寻访了,明rì早早去便是。”西门庆笑道:“今天晚上,咱们要好好品尝东京汴梁的美食。”
神算子蒋敬拍着胸脯:“这个包在我身上。美食遍地都是只是美酒么恐怕要自带了。”
众人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在东京汴梁还有什么能比得过景阳chūn的酒么?
太阳一落下去,四处的灯光渐渐亮了起来。
汴梁没有宵禁,自然是个不夜城。
西门庆和蒋敬、武松、孙二娘换了衣服出来,唯独鼓上蚤时迁非常可疑的没有跟出来。
据时迁的说法是,他知道一个好地方,但只能自己进去,没法带上西门庆他们。
好不容易来到东京汴梁,那个地方是非去不可的。
西门庆并没有太在意时迁可是职业中的职业,保留一份神秘也是应当的。
“三弟,总不见得你要去禁内偷官家的晚膳来用?”西门庆开着玩笑:“除此之外,还真不知道你有啥理由不跟着我们出去?”
鼓上蚤时迁咳嗽两声,哈哈大笑起来,表情甚是滑稽,似乎是被人从指头缝里看出来是左手还是右手捂了铜钱一般。
“大哥真会开玩笑。”时迁并未直接回应,而是脱去了外衣,露出里面夜行服来:“小弟去去就回。这行做得久了总有些秘密大哥你就别往下问了。”
说完时迁连大门都懒得走,直接翻上了房顶,融入了黑暗之中。
“三弟不会真是去禁内了?”
武松摇摇头:“恐怕是旧习难改只是禁内可不是一般所在”
“以三弟的身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西门庆摸了摸雷公石:“走了走了要是去得晚了,只怕好吃的馆子没了好位置了。”
神算子蒋敬带头,出了熙熙楼,门口的第二甜水巷就是一家挨着一家的各sè商铺,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和各种香味让西门庆宛然回到了后世那熟悉的的簋街。
“清河县那豪门楼都有拿手的绝活,何况是到了东京汴梁?”
西门庆跟着蒋敬走着,脑子里面随意想着。
神算子蒋敬似乎对这一片十分熟悉,丝毫没有理会两旁的吆喝声,笔直的往自己的目标走去。
转过一个弯,不用蒋敬点出,所有人马上就知道了自己的目的所在。
面前的景象已经不能用“灯火通明”这四个字来描绘,前方耸立着一座高楼,不不是一座,而是连在一起似乎五指一样高耸在这不夜城中的五座高楼,也不知道用了多少烛火,似乎将黑夜都冲破了一块!
五座高楼之间还有人来回穿梭,从下面望过去,恍然来到了仙境。
有很多美女的仙境。
每座高楼有四层,西门庆估计有十多米高,互相用廊桥连接!
廊桥上不知有多少少女,穿红着绿,各种服饰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仿佛可以听到这些少女行动时环佩叮当的声音,看到巧笑靓兮的一张张俏脸。
“东家!你看此处如何?”
神算子蒋敬得意洋洋的伸手一指:“这种地方可算是人间仙境,清河县的豪门楼、百花楼和这儿比起来,有如茅房一般!”
“蒋敬这家伙!下午肯定是故意带离了这条道路,好晚上卖弄一番!”
西门庆心里恨恨的想着,但还是非常同意蒋敬的比喻。
确实,一到晚上就黑灯瞎火的清河县,和这里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文明!
从这酒楼可以看出,东京汴梁的商业规模和资金流动达到了骇人的地步。
说是当时第一城也不为过。
西门庆穿越之前也曾经有机会去过某大酒楼吃饭,人均几百上千的那种。
那大酒楼上下三层,大部分是包间,当时让西门庆叹为观止。
这一年的房租钱就该要多少!
但现在看到这九百多年前的大酒楼,那后世的就好像见不得人的村姑一般。
“这是什么所在?”西门庆心中暗叹一声:“莫非是那三十六家正店之一?蒋先生特意带我等来此,想必是那三十六家正店中数一数二的了。”
神算子蒋敬一挑大拇指:“东家果然好见识,此乃丰乐楼,真是那三十六家正店中的翘楚酒虽然不是最好的,但规模却是最大的。”
这时候正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候,酒楼前人喊马嘶,各种呼喝之声不绝于耳,看起来说话都要扯着脖子喊才能让对方听清楚。
有骑马独自来的,也有坐了马车全家来吃饭的,更多的是如同西门庆等人信步而来,不但是来吃饭的客人,还有许多短衫汉子提着各sè篮子穿梭其中。
九百年前东京汴梁的人均收入已经达到了小康水平了吧?
西门庆看着各sè人群出出进进,心中顿时又起了感慨。
楼门前有一大片或蹲或站的短衫汉子,高矮胖瘦老少都有,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所有人的眼睛盯着来往人物,尤其是看往丰乐楼这边,举步过来的客人们。
西门庆对这帮人的身份非常熟悉帮闲的。
话说曾几何时,西门庆家门口就见天的蹲了三五个帮闲的,自己一出门就上来殷勤伺候,盼着自己手里一松,落下几十个铜板来。
但这二三十个蹲在丰乐楼门口,又是做什么的?
丰乐楼是吃饭喝酒的地方,也不是自发的劳务市场啊?
正在西门庆疑惑的时候,那帮人里面跑出来一人,面脸堆笑的跑到神算子蒋敬面前。
西门庆见这人二十多岁的样子,留着两撇小胡子,双眼中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再看那人出来的位置,是那帮人左手第一个。
敢情连这帮闲的,也学趴活的黑车司机,排队按着顺序来啊!
“啊呀,原来是您来了可有段rì子不见了。”
这种开场白还真是有些熟悉
神算子蒋敬也不管那汉子是不是真的以前见过自己,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那短衫汉子也不多说,几步抢到酒楼门口,硬生生拨开一条通道,高声喊道:“一楼贵客四位,请上楼”
一楼还上个毛啊,一点也不专业!
再看看一楼大厅早就坐的满登登的,那里有位置?
“这帮闲的胡说,这儿哪儿地方?还是上楼找个雅间!”
西门庆冲着神算子蒋敬喊道,酒楼里面人声鼎沸,不喊是根本听不见的。
神算子蒋敬跟着那短衫汉子后头走着,解释道:“东家不知,在东京汴梁,这里是底层,一楼么是在楼上。”
西门庆这才恍然道:“那帮闲的是靠丰乐楼吃饭的吧?”
“可以这么说,像这种帮闲的成天蹲在门口,帮着前后招呼照应,就靠客人使唤弄些赏钱,不过比起清河县那些可强多了。”蒋敬再度露出得意的笑容:“不过我们今天要去的是二楼一楼可有点配不上东家了,那厮算是看走眼了。”
二楼就是三层。
看起来这酒楼是越往上越贵,只是不知道三楼是如何光景?
听了西门庆的问题,蒋敬解释道:“三楼也没什么出奇,只是一般都给最尊贵的客人留着,寻常角sè上不去的。”
这酒楼果然会做生意啊
武松和孙二娘对这种大酒楼不感冒,jǐng惕着左右护卫西门庆和蒋敬,对于他们来说,大块吃肉,大块喝酒才来的过瘾。
像这种地方,武松只怕吃不饱。
眼看二层到了,那小胡子帮闲本来准备把众人引到雅间,没想到蒋敬微微一笑,继续往楼上走去。
小胡子心头狂喜,三层是什么所在?不是阔绰的有钱人谁上三层二层就够长面子的了。
今天晚上干这一票,够本了!
小胡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丝毫没有因为方才自己的判断失误而懊恼不已,热情洋溢的跟着众人上了三层。
果不其然,三层的布置可不是底层和二层能够比拟的,中间一个大大的天井,围着隔出了一个个雅间,每一个都是jīng致雕花的门窗,还挂着薄薄的纱帘。
这种设计可以让里面的私密xìng更加好一点,关了门屋子里就显得闷了。
众人走到屋内坐下,楼下的嘈杂声音顿时消息,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就是闹中取静了。
西门庆也不由不微微佩服这家丰乐楼主人,在如此的细微处也下足了功夫,让人花钱花的舒坦。
小胡子领了众人落座,马上就前后忙乎起来,张罗茶点,找了伙计过来,西门庆等人刚刚闲聊了几句,外面已经响起来姑娘们的莺声燕语
风流相公西门庆:
第二百零一章不夜城:
♂♂
第二百零二章 恩人
西门庆听声音就知道那是歌jì,歌jì献唱乃是大宋酒楼的传统鲁智深当初还是鲁提辖的时候,就是听到金翠莲在隔壁哭哭啼啼,这才引出三拳打死镇关西的故事。
金翠莲就是和自己父亲金老汉弄些小曲儿赶座子,也就算是歌jì了。
丰乐楼这种超级豪华旗舰大酒楼,这种歌jì当然是少不了的。
西门庆正要让蒋敬吩咐那小胡子把歌jì带几个进来助助兴,没想到门口竟然传来一阵轻微的争吵声。
“怎么回事?”武松一皱眉头:“吃个饭也不安生,都赶了去!”
此言一出,门口的争吵声倒是停了下来,那小胡子的声音连声道歉道:“贵客面前,实在是失礼了,小人这就让她们都走”
西门庆不同武松,自然知道这恐怕是两拨歌jì都要来抢生意,在门口吵了起来,那小胡子也不好相劝。
“把她们都带进来。”
西门庆微微一笑,去东莞不也得排个队挑挑么,这道理百花楼都知道,怎么丰乐楼的主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环肥燕瘦都要备上一些供客人挑选才是。
既然西门庆张口让人都进来,小胡子倒也好办了,顿时见几个艳丽女子鱼贯而入,人还没过来衣服上的熏香就扑鼻而来,一水的标准服饰,齐齐施了个礼,露出职业的笑容。
那小胡子也垂手站在一侧,随时准备伺候。
让西门庆没有想到的是,门口又进来两个年轻女郎,服饰居然与前面女子大有不同,而且神情也有些腼腆。
“东家,这两个恐怕是新入行的说不定都不是丰乐楼的。”神算子蒋敬用袖子挡了嘴,低声向西门庆说道:“能进丰乐楼的都是有钱人,那些歌jì有胆子大的自顾自进来卖唱,唱完就伸手讨钱。”
“看来丰乐楼管理还是比较松散,居然有其他地方的歌jì来打野食?也难怪吵架。”
西门庆想了想露齿一笑,对那两个年轻女郎多看了两眼。
那两个年轻女郎在楼上等了半天没出手,好不容易看到西门庆他们进来就赶紧过来,正巧遇上那小胡子叫了丰乐楼的歌jì过来,所以发生了一些争执。
既然都被叫了进来,不管是年轻女郎还是那些丰乐楼的歌jì脸上,都露出笑容。
尤其是那两个年轻女郎眼神中自有些感激之情,其中一个来到西门庆身边,伸出纤纤玉手给倒了两盏茶奉上,另外一个来到蒋敬身边,送上热毛巾,小意伺候着。
丰乐楼的歌jì自然也不是样子货,有唱起来的,也有跳起舞来的,更有二人上前给武松奉了热茶,又来伺候孙二娘。
武松皱皱眉头也就罢了,孙二娘更是呵斥一声,直接把那歌jì赶出身边:“老娘自有手有脚,何必要你?”
武松听了也挥手叫那歌jì退下,那两个歌jì见得客人多了,也没露出委屈的表情,还是带着笑容退了下去,加入了歌舞的队伍。
西门庆冷眼看见心中暗道:“职业,这就是职业。”
这是门帘挑起,有伙计端了老高一摞碗碟闪身进来,一边入门一边高声叫唤道:“时令生果香药八碟”
帮闲的小胡子急忙凑过来,帮着伙计从高高的碗碟之中一样一样的摆上桌,一边摆放一边报着名。
时令生果也就罢了,这季节也就是苹果之类的,干果子有龙眼、榛子、松子、银杏,香药有甘草花、朱砂圆子、白术人参、橄榄花,倒是让西门庆微微吃惊。
这里面很多东西都是从各处运来,花费定然不小。
不过想想东京汴梁作为整个大宋朝的中心,好东西不往这里送往哪儿送?
小胡子忙过一阵,吩咐伙计下去,自己倒叉手在桌旁站了,神算子蒋敬明白这是该赏赐的时候了,若是按着西门庆的脾气,一贯两贯的随便赏就是了。
但是神算子蒋敬自有打算来的时候特意向熙熙楼的账房兑换了不少铜钱,这时候正好用上了。
一串铜钱丢出去,没有八十枚也有七十,帮闲的小胡子眼明手快,没等铜钱落到桌面就抓在手中,掂上一掂马上心中狂喜。
这客人自己算是遇着了!
小胡子收了铜钱,赶忙作揖道谢,又出去帮着催菜了。
那些个歌jì看得帮闲的得了赏钱,纷纷围拢过来,孙二娘眼睛一横之下,本来扑向武松的两个歌jì悻悻然住了脚。
至于蒋敬和西门庆这边,简直是陷入了温柔乡。
歌姬们在身边磨磨蹭蹭,各种招数频出。
有软语相求的,也有佯怒娇嗔的,甚至还有卖萌的!
这让西门庆恍然来到了后世某女仆咖啡厅,其中有胆子大的见软语相求效果不明显,索xìng委身在西门庆怀中做了,来回扭扭捏捏,只要求赏。
“有钱就是好啊!”
西门庆虽然早就是风流阵仗中的老手,但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声。
若不是自己穿越过来,能有这种时刻么?
神算子蒋敬也是风流场中的老手,虽然身边围着的歌jì不如西门庆那边多,但拿着铜钱逗弄着歌jì,也换来了不少香吻。
与此同时,蒋敬偷偷往西门庆袖中塞了个沉甸甸的钱袋,里面自然是打赏用的铜钱。
西门庆一边揩着油一边一一打赏,出手比蒋敬还大方,那几个歌jì笑逐颜开,围着软语道谢,身子自然是主动贴上来。
孙二郎看着这幅场景,又转头看看武松,顿时觉出来自己眼中的如意郎君是如何的正襟危坐,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
武松心中的想法却是:“大哥为了体验丰乐楼的成功之处辛苦了!”
过了片刻,那些歌jì才慢慢退了下去,西门庆这才发现方才的那两个年轻女郎有些落寞的坐在一边,想必是被那些歌jì们挤上来,不动声sè的推了出去。
那些得了赏钱的歌jì看望那两年轻女郎的眼神中有得意,更有嘲讽。
哪儿来的雏儿,也赶来丰乐楼抢生意?
西门庆微微一笑,对着那两个年轻女郎招了招手,那两人互相看看,眼中马上有了惊喜的神采,稳步走到西门庆面前。
钱袋里约莫还有一百多枚铜钱,西门庆干脆塞在其中一个年轻女郎手中:“拿去分吧!”
这一下子反而比方才那些歌jì们得的赏钱还要多,那两个年轻女郎自觉所做甚少,急忙屈身向西门庆道个万福,低声道:“贵客若是有意,我等姐妹心甘情愿”
说实话西门庆倒也没看上这两个年轻女郎,家里面莫要说潘金莲,就连雪儿都胜过了这二位的姿sè,当即摇了摇头:“赏你们的就是赏你们的退下去吧。”
说着西门庆习惯xìng的摸了摸腰间的雷公石,手中拿了钱袋的年轻女郎眼前一亮,犹豫的问道:“贵客可是复姓西门?”
“嗯?”西门庆立即觉出有些不对劲,来丰乐楼吃饭怎么会突然被人认出来?而且还是两个面生的年轻女郎。
“莫不是自己穿越之前这幅躯壳的主人做的好事?”
西门庆暗自想着,对那年轻女郎微微点头。
那年轻女郎面上露出狂喜的表情,连赏钱也塞着了同伴,突然翻身跪倒道:“奴家方才就见恩人面熟,果然是西门大官人!”
“恩人?”
西门庆越发的奇怪了,若说是风流一度也就罢了,怎么还出来恩人了?
那女郎抬起头来,面上已有些泪痕:“恩人可还记得法华寺?”
西门庆面sè一变,急忙挥手让那帮子歌jì退出去,叫武松去门口把守,莫要让人进来。
法华寺一役救出了有百余名受难女子,莫非眼前这年轻女郎就是其中一名?
受个大礼倒也没什么,只是西门庆等人刚到京城,这件事情被人听了去不是什么好事。
神算子蒋敬也曾说东京城内皇城司察子好几千,虽知道会不会听了去?
西门庆和武松还没去皇城司报到,可不想先惹出什么事情来,别到时候一声号令,把二人当梁山贼寇抓了起来,那可就前途尽毁了。
比起法华寺这件事情来,西门庆倒不在乎“妙手西门”的事迹在江湖上传来传去,反正有人问起来直接推个一干二净就行。
至于宋江那边,西门庆更加不担心,那黑三胖在梁山失利的事情说出去只怕连皇城司都呆不下去了。
“你是当初在法华寺救出来的?”西门庆问道。
那年轻女郎用力的点点头,流下泪来:“恩人总想着有一rì能再见恩人一面,今rì得偿所愿,此生足矣。”
旁边的同伴显然也是听此女说过法华寺的事情,把钱袋放回到桌上,也跪拜下来:“原来是巧儿的恩人这钱如何能收?”
西门庆听了这才知道,这年轻女郎名叫巧儿,她的同伴叫小翠。
西门庆奇道:“记得当初是发了你们每人几贯钱返乡的怎么流落到此?”
巧儿含泪道:“奴家本来是随了家人去法华寺看桃花的,没想到风云突变,只剩下奴家一个,没有恩人早就惨死在乱兵刀下,拿了钱回乡才发现父亲兄弟一家把家产都强占了,连那几贯钱都抢了去把奴家卖给了行院!”
风流相公西门庆:
第二百零二章恩人:
♂♂
第二百零三章 西施豆腐
“竟有这种事情!”西门庆听巧儿哭诉到一半,旁边的孙二娘就已经忍不住跳起来道:“这位妹妹,有事我替你做主了,看我不杀个三进三出!”
武松从门口转身回来,拉住孙二娘道:“着急也要听人把话讲完,再说那地方是在凌州”
巧儿见状冲孙二娘施了一礼道:“这位姐姐有心了。”
西门庆微微点头,示意巧儿继续说下去:“很显然你们现如今并非在行院,要不然也不会来着丰乐楼了。”
巧儿低头道:“大官人所说不差,奴家抽个空子逃出凌州那家行院,辗转来到东京汴梁,本来是要投奔远房亲戚,没想到扑了个空幸好遇到这位小翠姐姐,这才算落下脚来。”
“那你等二人又为何做这等营生?”西门庆微笑道:“你也是个好强的女子,想必是没有办法看样子,今天只怕是第一次吧?”
旁边的小翠抢着回答道:“奴家屋子就在丰乐楼后面不远小巷里住,本来给丰乐楼打点短工,有了巧儿妹妹后想要自己开个小铺卖点豆腐,但凑来凑去还缺不少钱,这才来丰乐楼试试看。”
“实不相瞒,今天已经是第三rì了。”巧儿带着眼泪笑道:“只是面皮薄了两三rì下来连进屋的勇气都没有,方才还是小翠姐姐拉着过来的。”
西门庆叹息道:“你们两个想要做些小生意,也自是不容易”
说着西门庆摊开一只手,向蒋敬招了招:“总算是在法华寺有过一面之缘,你们缺的钱我出好了。”
神算子蒋敬从怀中取出一张交子,放到西门庆手中,西门庆见是一张五贯的交子,皱眉道:“再取十贯来。”
“五贯已经足够了”那小翠有些见识,认得是五贯交子:“大官人宅心仁厚,奴家无以为报”
蒋敬掏出一摞交子在里面找着,西门庆劈手抢了过来,随便抽出两张交给巧儿,嘴里面还跟小翠说道:“报来报去多没意思?这钱你们就拿去做本钱吧。”
巧儿攥在手里还没看清楚,低头向西门庆致谢,旁边小翠见是两张二十贯的交子,唬的急忙行礼道:“大官人给的也忒多了,用不了这些的。”
“把铺面开在好一点的地方,铺面大一点就是了。”
西门庆满不在乎:“到时候说不得我还要去光顾的。”
巧儿和小翠对视一眼,齐齐行礼道:“既然如此,还请大官人赐了店名。”
“不就是个豆腐店么”西门庆摸了摸雷公石道:“那就叫西施豆腐好了。”
一旁神算子蒋敬忍不住提醒道:“东家,西施那可是诸暨县的,和凌州或者东京汴梁搭不上边啊。”
“蒋先生你这可有点迂腐了。”西门庆毫不客气的点出蒋敬的毛病所在:“不过是个招牌,做生意总要讨个口彩才是,若是改成凌州豆腐或者汴梁豆腐,又有什么吸引力了?”
“西施是古时美女,现如今两名美女开豆腐店,自然是西施豆腐了,和西施出身有何相干?”
蒋敬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西门庆的观点,扭过脸去却偷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不愧是东家,生意经一套一套的。”
说实话,巧儿和小翠也怀着和蒋敬一样的心思,做生意本来是诚信为本,若真是有较真的非要进店看看做豆腐的大师傅是不是西施,那可如何是好?
不过听西门庆这么一解释,似乎又占了理,让巧儿和小翠心里又是佩服又是高兴。
佩服的是西门庆的口才,高兴的是西门庆将自己二人称为“美女”。
巧儿和小翠心花怒放,重新施礼谢过了西门庆赐名。
就在这时,门口探出小胡子的脑袋来:“贵客,可以上菜了么?”
西门庆点点头:“都端上来罢。”又要留巧儿和小翠二女吃饭。
巧儿和小翠得了开店的本钱,兴奋的哪里能坐得住,起身告辞道:“我等出来时已经进过饭食,就不打扰大官人了。”
西门庆笑道:“既如此也就不勉强了有事来前面的熙熙楼寻我便是。”
巧儿和小翠千恩万谢的去了,小胡子忙不迭的吩咐伙计过来上菜,武松回来重新坐好道:“也是可怜人,大哥若是不出手,我也要资助一二。”
孙二娘听了冷笑一声:“二郎莫不是看上了方才那两个妹妹?”
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是排他的,就连孙二娘也不能免俗啊。
西门庆赶紧打了个哈哈道:“二娘这是说哪儿话来?话说这菜不错啊”
孙二娘这儿丢开了武松往桌上目光一扫,这会儿功夫十几样压桌菜把不小的桌子摆的满满当当的。
有雕花蜜煎四样,都是香甜无比的玲珑小吃,孙二娘明显直接跳过了;旁边的脯腊四碟倒是对了孙二娘的胃口有肉线条子、腊虾、腊肉还有酒醋肉。
就是分量小了点
西门庆伸筷子尝了尝雕花金橘,一旁孙二娘直接对脯腊四碟展开了攻势,看着神算子蒋敬直皱眉头。
武松刚吃了两三块腊肉,孙二娘已经把脯腊四碟差不多都包圆了。
“这酒醋肉好吃”孙二娘挥舞着筷子:“大官人再来两碟如何?”
西门庆忍不住笑道:“二娘,这不过是压桌菜正菜还在后面,要是光吃这些吃饱了,后面的正菜怎么办?”
“就这几个小盘子小碟,还不如奴家原先店中最小的碟子大。”孙二娘摆出一副鄙视的样子:“再来十盘也照样吃得下。”
旁边的武松熟视无睹,放下了筷子什么话也不说。
“那就再来十盘酒醋肉。”西门庆笑眯眯的吩咐道:“总归要让二娘吃饱才是。”
不得不说,西门庆对于孙二娘作为吃货越来越喜欢了。
“都听到没,快去!”孙二娘不耐烦的冲着小胡子挥挥手。
不管是小胡子还是伙计们看着孙二娘都有些惊呆了。
尤其是小胡子,自从在丰乐楼帮闲,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客人。
孙二娘能吃也就算了,偏偏西门庆作为主人还如此纵容天理何在啊!
“既然客人喜欢,那就再来十份酒醋肉。”小胡子低下头应道,顺便隐藏了微微抽动的面孔。
伙计们鱼贯而出,小胡子也跟了出去,这时又进来个伙计,手中拎着两个瓷瓶,提到西门庆面前道:“贵客,这是我们丰乐楼的特产,和旨与眉寿,你看?”
西门庆呵呵一笑,正题来了。
这丰乐楼乃是东京汴梁酒楼中官方指定拥有酿酒权的三十六家正店之一,而且还是数一数二的,看来这和旨、眉寿就是这丰乐楼自酿的招牌好酒了。
说到这两种酒,神算子蒋敬倒是有发言权,看来以前在东京汴梁的时候没少喝。
“东家,这和旨和眉寿出自丰乐楼一家,但却有不同。”蒋敬从伙计手中接过其中一瓶,在手里摆弄着道:“先说这和旨,其实也是多种酿好的酒调制而成的,入口醇和,细品甘美是它的特点之前可没少喝啊。”
说完蒋敬又示意伙计换过眉寿来,那伙计见神算子蒋敬比自己都清楚丰乐楼的酒,当下微笑着从命。
在这种时候,就算客人讲的有偏差也不好驳了面子,给客人一个表现的机会,对于丰乐楼的生意也有好处。
何况这位客人讲的头头是道,伙计忍不住开始暗中记下来留着给别的客人介绍的时候用。
“眉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这是有一定年份的老酒,虽然滋味不如和旨甘美,但尤其独特的味道。”蒋敬滔滔不绝的口水直下三千尺,险些没把酒瓶子给淹了:“眉寿是未经调配的酒中老手不会选和旨,反而会选这眉寿,冲的就是这年份。”
说完蒋敬拔了瓶塞凑到鼻下闻了闻道:“伙计,你这拿的是十年陈的吧?”
那伙计听了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贵客果然厉害,这瓶眉寿就是十年陈的想必贵客就是选这十年陈的眉寿了?”
“就是它了。”西门庆笑着点点头,那伙计亲手给倾了四杯端上来,招呼一声退了出去。
面对杯中黄橙橙的酒液,西门庆想了想,端起来尝了尝。
果然是十年陈的古越龙山?
西门庆通过这一尝对丰乐楼酿酒的能力也有个模糊的印象。
“酒是好酒,只是可惜却比不了咱们自己酿的酒。”
西门庆一声叹息,旁边神算子蒋敬却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瓶景阳chūn,示意道:“东家也是多余,还是喝自带的得了。”
这时从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咦”,紧接着有个中年人的声音道:“这位客人莫非也是同行?看起来自视颇高啊,居然看不起本楼的眉寿?”
旁边又想起来一个声音,听上去要年轻一些:“这城内三十六家正店所酿的酒,贫道都一一尝过,眉寿可入前三,哪里来的村夫没有见识,胡吹大气?”
武松眉头一皱就要当场发飙,西门庆丢了个眼神过去,让武松少安毋躁,轻笑一声道:“有本事进来说话罢,光会在门口大放阙词,恐怕也说不出贵楼这酒的好处来。”
风流相公西门庆:
第二百零三章西施豆腐:
♂♂
第二百零四章 丰乐楼主人
“怎么反倒是我大放阙词?”
西门庆此话一出,门口这位反应似乎极大,一撩纱帘怒气冲冲的走进来拱了拱手:“某是这丰乐楼的主人,姓梁名乐,敢问阁下高姓大名,对本楼的眉寿如此贬低?”
这位梁乐看上去四十出头,倒是个jīng明能干的样子,身上一袭青袍,头发被一根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玉簪别住,丝毫不乱。
方才那个自称“贫道”的人也跟了进来,不得不说,这人非常注重仪表。
此人身穿淡黄sè八卦衣,三绺胡须根根见肉,打理的极为jīng细,头上鱼尾冠,手中握着的拂尘也好似一朵白云般,洁白无瑕。
可以说,这种相貌才是西门庆想象中的仙风道骨,好像从画中走出的神仙一般。
但自从见了入云龙公孙胜和樊瑞,西门庆才明白那才是道士本来应该有的样子。
像眼前的这位,肯定是穿梭于富贵人家,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攘福的。
若是公孙胜那种,就算上了门别人也不会信服的。
但说起真正本领,这种样子货就远远不如公孙胜他们了。
被西门庆和蒋敬等人贬低了几句,梁乐作为丰乐楼的主人有些压不住怒火,只当是有对头来故意上门找茬,所以进来争辩几句。
而这位道人却是一付不沾烟火的样子,表情非常从容。
不过在西门庆眼里,这位道人反倒是引起了更多的兴趣,至于丰乐楼这梁乐么西门庆没放在心上。
西门庆并未起身,只是在座上冲梁乐身后的道人一拱手:“这位道长安好?”
说实话,梁乐一冲进来,就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这汴梁城中的三十六家正店拉帮结派,互相竞争,但也只是暗地里出些招数,派几个面生的帮闲来闹一闹,搅搅生意,或者在门口截走客人,这都是惯例。虽然都心知肚明,被发现了从来也没有人承认。
梁乐作为丰乐楼的主人,因为自家酒楼规模不小,被推为其中一派的魁首。这数年来干得非常顺利,几乎是藐视群雄,不管是哪家酒楼的主人见了他,总是客客气气的,往rì里的小yīn谋小诡计最近几乎都消失了。
没想到今晚又有来闹事的,不过座上这几位实在不像是帮闲的。
所以梁乐这才勉强压了压怒火,拱手先报了姓名。
毕竟这是汴梁城,掉一块瓦都能砸出个官宦家属来。
让梁乐很没有面子的是,西门庆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饶有兴趣的问起身后的那位来。
“该死!”
梁乐心中咒骂了两句,但还是让出身后的道士来,给西门庆介绍了一番,当然语气并不是那么平和。
“这位是官家新赐号的通真达灵先生,道长面前不得放肆!”
原来这就是老秦头耿耿于怀的林灵素,怎么看上去也就三十上下,比梁乐还要年轻些!
这货不是也已经四十了么?
西门庆大叹此人养生之道实在了得,简直是逆生长的同时,点头示意:“原来是林道长,林道长之名小可如雷贯耳,想不到却在这里遇到。”
林灵素眼皮子本来耷拉着好似入定一般,听西门庆这话睁开眼道:“贫道来此小酌一番,主人特意陪同去楼上观景,没想到却听到这一出,说不得要讨个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西门庆哈哈一笑:“不知道长要什么公道?”
林灵素微微一笑,对梁乐道:“请恕贫道多事了。”
“道长愿管此事,那便是极好的。”梁乐施一礼道:“梁某求都求不来。”
林灵素点点头,这才对西门庆道:“既然你说这眉寿不如你自己酿的酒,不妨拿出来叫贫道品鉴一番,贫道虽然和梁楼主有些交情,还不至于失了公道。”
说完林灵素目光一扫,梁乐自然点头认同,西门庆一拂袖子,吩咐蒋敬道:“且倒一杯让这位道长尝尝。”
武松和孙二娘在旁冷笑不语,只要这道人没有失心疯,自然是景阳chūn好过了这眉寿。
神算子蒋敬懒得起身再去取空杯,干脆将杯中的眉寿直接倒在地上,这一幕让旁边看着的梁乐没来由的心头一疼。
和旨、眉寿作为丰乐楼的头牌名酒,梁乐自然是下过苦工的,不但让自己的酿酒师傅改进工艺,还派人四处收购酿酒名方,融合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丰乐楼能傲视群雄的本钱。
蒋敬这一泼,显然是把眉寿当初一文不值的村酿一般,怎么不叫梁乐心疼?
“若这几人胡搅蛮缠,说不得拉下脸来绑了去开封府打上几十板子!”
梁乐狠狠的想着,就见神算子蒋敬启开了一个小酒瓶,显然并非是丰乐楼之物。
“看着小酒瓶做工粗糙,里面能装什么好酒!”
梁乐正要发飙,却猛然鼻尖嗅到一股从来没闻过的香气。他虽然不会酿酒,但浸yín在这行当足足有二十年,品酒也算是行家中的行家了。
就算鼻子也比别人灵敏很多。
“好香!”
梁乐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念头,顿觉不妙,将这丝念头丢去瓜哇国。
“香有什么用?也曾经有酒商往酒里面家里许多香料,香则香了还能喝么?”
“咦?”这回微微惊讶的却是站在一旁的林灵素。
神算子蒋敬嘿嘿一笑,轻轻倒了一杯景阳chūn出来。
随着酒液倾倒出来,屋内的香气更浓了。
梁乐悲哀的发现方才是自己给自己安慰,这香气是正儿八经的酒香,哪有加任何香料?
一搭眼那杯酒,梁乐忍不住心头一跳。
怎么不是琥珀sè白sè不对,是透明的!
这种酒梁乐就听说过一种,而且就是在最近。
为了这种酒的配方,梁乐专门派人去清河县寻访过,回报的消息是酒坊也关门了,酿酒师傅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好不容易才从附近的阳谷县花了极大的代价买到了一坛,梁乐一直没舍得开封,还存在酒窖里。
这种酒已经变成了梁乐的秘密,准备在适当的时候作为杀手锏。
回想到这一点,梁乐才猛然发现这香气果然有些熟悉。
“这酒有点意思怎么是透明的?”
面对推到自己面前的酒杯,林灵素大为吃惊,心里面充满了马上端起来尝一口的冲动。
“你这酒”梁乐双手按在桌上,眼睛盯着西门庆,忍不住说了出来:“是景阳chūn?”
“景阳chūn?”
林灵素大袖一挥,那酒杯不知怎的已经到了手中,用袖子掩了面一饮而尽。
“好酒!”
伴随着林灵素脱口而出的这一声“好酒”,西门庆轻轻拍了拍手:“不愧是丰乐楼的主人,没尝上一口就说出了这酒的名字。”
“没错,这就是景阳chūn。”
梁乐按着桌子的双手微微有些抖动起来,分不清是吃惊还是欣喜:“你到底是谁?这景阳chūn传闻是清河县所出莫非你是从清河县而来?”
面对梁乐的询问,西门庆咳嗽一声:“正是。小可复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号吹雪”
西门庆接下去说了什么,梁乐已经完全听不下去,嘴里面念叨着:“吹雪西门吹雪”
到了这种份上,不用林灵素的公道,梁乐也知道自己输了。
景阳chūn的酿造方子,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做梦也没有想到,传说中景阳chūn的东家居然来到了丰乐楼吃饭,而且还让自己碰到了。
接下来,梁乐做出了一个让林灵素都没有想到的举动。
一反之前的怒气冲冲,梁乐突然冷静下来冲西门庆行了一礼:
“景阳chūn的酿造方子西门大官人多少钱能转给梁某?”
酿造方子酿造方子,西门庆微微一笑,这些人还不知道,关键不在酿造方子,而是在工艺改良上!
蒸馏器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看着西门庆微微一笑,梁乐恍然道:“既然是梁某诚心购买,当然要先报个价”
说着梁乐伸出一个手指头道:“西门大官人你看这个数怎么样?”
“一百贯么?”
西门庆哑然失笑,这梁乐把自己当成了刘能和留几手那种酿酒师傅了吧。
梁乐微笑着摇摇头:“一百贯连定钱都不够,梁某这一指头自然代表一千贯。”
一千贯!
旁边的林灵素微微点头,这种酿酒方子能给酒楼带来独家的名酒,一千贯也算是个实在价。
西门庆微微一笑,对于一千贯这个价码,他连讥笑的兴趣都没有。
景阳chūn若是在丰乐楼上架销售,这也就是一个月不到的利润。
姓梁的,你开什么玩笑?
“啊呀一千贯在西门大官人眼中只怕是少了。”蒋敬佯作吃惊,又伸出两个手指:“三千贯大官人觉得如何?”
“听说大官人在清河县还有个生药铺,一年下来也就是五六百贯的利润罢?这三千贯可抵得上五年收入了。”
西门庆摇摇头,抛出一句话:“三千贯我何须卖你?”
梁乐顿时心头一沉,看起来这西门庆已经在和别的酒楼接触了那几个老对手只怕出的价钱比这还高,毕竟这是个打败丰乐楼的机会!
“五千贯!”梁乐从喉咙中低吼了一声,给出了底牌:“另外,只要西门大官人不把景阳chūn卖到汴梁城来,梁某也认了!”
一旁的林灵素涵养再好,也微微动容!
风流相公西门庆:
第二百零四章丰乐楼主人:
♂♂
第二百零五章 免费的晚餐
五千贯!
这可不是一般的价码。
五千贯如果换成铜钱,能压死人!
朱知县辛辛苦苦刮了三年地皮,不过弄到两千贯!
西门庆在清河县搞出那么大阵势,把自己老丈人家,也就是独行大盗杀人蜂给抄了家之后,满打满算也就一万贯。
巧儿和小翠拿了二十多贯,就可以开个不算寒酸的西施豆腐店!
就算是在汴梁城这种地方,五千贯也可以搞起一个酒楼,虽然比不上丰乐楼,但也是三层那种,而不是路边小酒馆。
生药铺十年的利润!
但作为丰乐楼的主人,梁乐十分有把握。
只要将景阳chūn推上市场,五千贯也就是不到半年就可以赚回来。
这买卖值!
梁乐给出五千贯的条件,觉得自己如果是西门庆,也应该好好考虑下。
更何况这还不是完全买断的价格,西门庆如果愿意,仍然可以继续酿造景阳chūn,在其他地方贩卖;只要不打乱东京汴梁的市场,梁乐觉得都是可以接受的。
现在,梁乐的价码已经抛出来,只等西门庆的回应。
甚至于,梁乐打算随时把价钱提高到八千贯。
有了景阳chūn,梁乐觉得能把其他三十五家正店的生意都抢过来四五成,或者更多。
不过是数息功夫,梁乐觉得已经过去了不知多长时间,暗中深深呼吸了两下,算是缓和自己的情绪,又问道:“西门大官人,你觉得怎么样?”
西门庆微微一笑,也没有回应梁乐,反而问林灵素道:“道长怎么看?五千贯到底值不值?”
方才梁乐喊出五千贯的同时,林灵素脸sè一变,但马上恢复了正常。
这时见西门庆问他,林灵素也是同样微微一笑,摸了摸拂尘道:“贫道只求道法jīng进,世俗之事与贫道何干?既然今天遇上了,无非是替双方做个见证便是。”
嘴上虽然这么多,林灵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若这五千贯给了自己,能干出多少事情来!
虽然眼下林灵素得到官家的宠幸,但不过也就讨了几百贯的赏钱,虽然赏赐了好大的一座上清宝箓宫,又变不出钱来。
要将自己的神霄派发扬光大,各地都要慢慢建起神霄玉清万寿宫来,还要打击佛门,要想有效果,还不得流水般的花钱出去?
其实林灵素今天说是来丰乐楼小酌,未免没有从梁乐这里拉点赞助的意思。
西门庆见林灵素此说,依旧是微微一笑,转过脸对去梁乐道:“梁楼主,若是我要把丰乐楼整个买下来,需要多少?”
梁乐脸sè猛地一变,抬起身子断然回绝道:“丰乐楼乃是梁某半生心血所在,怎可随意出售!”
“既如此楼主难道不知景阳chūn也是我的心血所在?”西门庆哈哈笑道:“哪有随便出售的道理?”
梁乐听了并不生气,反倒是嘿嘿一笑:“大官人,不是如此说法。大官人初来乍到,可能不知这汴梁共有三十六家正店,除此之外,再没有另外一家有酿酒权。”
“大官人不把景阳chūn的方子卖给我,难道认为可以在这汴梁开店卖酒?”
说到这里,梁乐把脸一沉:“只怕开店当rì,就是官府查封之时!”
西门庆呵呵一笑站起身来,做了个送客的架势:“楼主既然谈不拢也就罢了所谓生意不成情意在,不送!”
“也许你认为可以从三十六家正店里面找到一家和丰乐楼抗衡。”梁乐见西门庆不愿意再谈下去,但并没有转身离开,反而想了想又道:“实话告诉你,事关酿酒权,没有一家店愿意和你合作。”
“你知道那一个官府的酿酒权就多难?每年要付出多少?不管三十六家正店之间有何矛盾,遇到这种事情定然是一致对外。大官人汴梁居不易啊!”
西门庆放下手把玩着雷公石,呵呵笑道:“楼主失语了。小可既然来到汴梁,自然是要长远呆下去的。新店开张之际,三十六家正店之主我都要请个遍梁楼主自然也在其中。”
“那我就敬候佳音了。”梁乐yīn阳怪气的来了这么一句,吩咐门外的伙计道:“今晚这里的消费,都算在我账上算是给大官人接风洗尘!”
“通真先生,咱们还是去楼上看风景,慢慢用些眉寿罢。”
面对梁乐的力邀,林灵素充耳未闻,脚下像钉了钉子似得一动不动。
梁乐微感奇怪,顺着林灵素的目光看过去是西门庆放在手中把玩的那块羊脂玉佩。
“通真先生,可还有什么事情要和西门大官人讲?”
面对梁乐的询问,林灵素似乎从某种思绪中挣脱出来,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目光:“楼主头前带路便是。”
两人出门的时候,正赶上伙计端了高高摞起的盘子过来
“十份酒醋肉送到!”
方才屋内紧张的氛围让来到门外却不敢进来的小胡子暗中擦了把汗,看着梁乐一脸不快的出来,小胡子闪开了道路,这回儿才跟着伙计进去帮忙摆菜。
“我的乖乖三言两语让楼主连饭钱都不收了,这人到底是谁?”小胡子一边摆着盘子一边心里嘀咕:“景阳chūn?却是很香啊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透明的酒?”
那边孙二娘见真的上来十份酒醋肉,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来:“大官人,这”
“管他怎的楼主都说了记他帐上,还怕啥?”西门庆哈哈大笑:“那个帮闲的,挑丰乐楼最好吃的最贵的都给我们上来!”
神算子蒋敬虽然也是高兴,毕竟东家寥寥数语就把对方挤兑的不行,但说实话对于开店却有些担心起来。
得罪了梁乐,就是得罪了以他为代表的若干酒楼,万一真去开封府告上一状,就算有皇城司的职位在身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之前还真是没有考虑到酿酒权的问题。
蒋敬想到此处,未免微微皱起眉头,小胡子和丰乐楼的伙计都在眼前忙活,倒也不好明说。
这表情落到西门庆眼中,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道:“蒋先生在想些什么?总不会是想着以后rì进斗金,这账目繁琐太累人罢?”
面对西门庆的揶揄,蒋敬苦笑着重新寻了个杯子倒了景阳chūn,端起来道:“东家,看来这第一步不是很顺利啊”
“谁说的?”西门庆眯着眼睛笑起来,活像只狐狸:“这不是很顺利么第一天来就让丰乐楼楼主亲自掏腰包请客你这个账房先生不是应该高兴才是么?”
看到西门庆的这个表情,蒋敬马上知道自己有些担心过头了。
自己东家那是什么角sè?
在清河县就搞得鸡飞狗跳,连老丈人家都给抄了。
更不用说在梁山上混得连大头领托塔天王晁盖都言听计从,宋江和吴用死的死,逃的逃。
不管是什么狠角sè,遇到东家都只有高举白旗的命!
想到这里,神算子蒋敬的眉头舒展开来,对小胡子喝道:“丰乐楼的羊舌签、三珍脍,好吃的招牌菜都端上来!”
小胡子一挑大拇指:“这位账房先生可算是对丰乐楼知根知底,这里的羊舌签、三珍脍算得上是汴梁城数一数二的,小人这就吩咐伙计”
“却要点几个肉多的给二弟他们。”西门庆插嘴道:“丰乐楼也许菜sè还可以,只是分量小了”
小胡子满口答应,下去吩咐伙计上菜,反正有梁乐的话压底,不管这雅间点什么也不用话一分钱。
对于“脍”这种东西,西门庆还是知道的。
那其实就是生鱼片。
不过在这九百多年前的汴梁,能吃到什么鱼做出来的生鱼片呢?
比起羊舌签来,西门庆更加期待三珍脍了。
鱼头泡饼是西门庆的最爱,但是也不妨碍喜欢吃三珍脍。
没有等太长时间,羊舌签和三珍脍都端了上来,另外还有几样菜肴,放眼看去果然是肉多的。
不过在这汴梁城内,像丰乐楼这样的,是吃不到牛肉的。
羊肉才是如今有钱人喜欢的肉类,也能彰显身份。
偏偏西门庆对于羊肉实在是不感冒,吃多了觉得自己弄不好身上都快有点羊肉独特的味道了即使是衣服熏了香。
还是猪肉牛肉好啊。
蒋敬对羊舌签比较感兴趣,这道菜使用羊舌切成丝,和鱼茸分别处理,最后才用羊舌包了鱼茸,裹了粉挂上蛋糊,在猪油里炸过,码在盘中仿佛是盛开的莲花一般。
“就是这个味道。”蒋敬挟了一个在嘴中细细的嚼了,忍不住叹道:“自从上回离开汴梁,就再也没有吃到这种好味道了”
西门庆对比嗤之以鼻,不过是炸肉卷,还能做出花来?
不过这碗三珍脍,确实引起了西门庆的兴趣。
肉片非常细嫩,三种深浅不同的颜sè和截然不同的纹理说明这碗生鱼片来自三种不同的鱼。
难怪叫三珍脍。
西门庆轻轻挑起一片肉,对着烛火一望,竟然能透过光芒来这刀工,把鱼肉片的有如纸片一般。
“可惜可惜没有芥末。”
西门庆惋惜着,把那肉片放进嘴中慢慢咀嚼一股海鱼特有的鲜味在嘴里迸发出来!
好新鲜!好吃!
风流相公西门庆:
第二百零五章免费的晚餐:
♂♂
第二百零六章 林灵素的贪心
纯正绿sè无污染的海鱼啊,若是放到后世,这一碟恐怕就是几百上千了。
正准备大快朵颐的西门庆突然意识到,这些海鱼都要活着宰杀,否则生鱼片的滋味就要降上几档。
看来就连自己这个穿越人士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居然已经达成了。
从海边运输活鱼到内陆的东京汴梁,这北宋的交通也太发达了吧?
一口三珍脍,一口景阳chūn,让西门庆微微陶醉于九百年前的幸福生活里面。
神算子蒋敬看来也非常喜欢这道三珍脍,学着西门庆的样子,马上就领悟了其中的绝妙滋味。
生鱼片配上白酒,本来就是绝妙搭配。
见蒋敬的样子,西门庆轻轻敲敲桌子,让小胡子吩咐下去,再上一份三珍脍。
“等这家丰乐楼变成西门集团旗下的产业时,做三珍脍的大厨一定要留住。”
西门庆脑海里想着未来的愿景,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而武松和孙二娘对三珍脍实在是不感冒,没有牛肉,羊肉也是极好的。
就在他们吃得兴起的时候,四层北面的纱帘被两名看上去像是公差的大汉撩起,林灵素悄然站在窗口,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不远处就是皇城禁内。
这座丰乐楼的高度已经超过了禁内的城墙高度,皇城的风光一览无余。
若是西门庆在此,定然大大惊讶。因为在他的世界里,权力中心是绝对不允许被如此窥视的。所以在权力中心方圆十里内,没有任何高过城墙的楼宇事实上,绝大部分都是平房。
但在九百年前,当官家了解到丰乐楼的高度后,并没有下令禁止,甚至于连派出禁军为难丰乐楼。
无可奈何之下,官家下令丰乐楼北面的窗户一年四季挂上纱帘,不允许任何人撩起纱帘窥视皇城风光。
梁乐作为丰乐楼的主人,依命挂上了纱帘,但这种命令显然如同虚设一般,只要有熟客想要一窥皇城风光,梁乐无不依从。
能来到四层的贵客,是何等的身份?
这北面的纱帘,几乎成为丰乐楼暗地里的一块大招牌,替梁乐吸引着络绎不绝的客人。
当然,总是有公差轮班在此把守,如果不是梁乐亲自带来的贵客,胆敢靠近纱帘的,那两个公差也不会客气的亮出腰间的钢刀。
梁乐现如今并不在此处林灵素是官家新近宠信的道士,特意赐了金牌可随意进出禁内,何必担心他窥视?所以梁乐亲自去厨下审视菜肴酒水。
更何况,现在陪着林灵素的是皇城使张如晦,公差都认得的。
皇城使这个职位虽然名义上是皇城司的最高长官,但实际上只是个荣誉虚职,除了吓唬人没什么大用。
张如晦作为道教人士,连皇城司的大门朝哪儿都不知道,更不用说有什么实权了。
也就是靠着皇城使的名头,混个脸熟而已。
张如晦在汴梁多年,一直跟着王老志、王仔者两位老道混在官家身边,这才得了这个虚职。
张如晦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能混到这种地步,已经是祖上烧了高香。
二王老迈后,官家也并没有叫张如晦推荐后继人选,而是找了左道录徐知常,从那里得到了林灵素的名字。
张如晦从第一天起就果断的粘在了林灵素身边,明明比林灵素岁数小不了几岁,却每每执弟子礼,以“老师”称呼林灵素。
一天天的眼见林灵素渐渐的得了宠幸,心里更是高兴,觉得自己终于是抱对了大腿。
林灵素得了好大一座上清宝箓宫,宣布创立了神霄派,张如晦就成了神霄派开山大弟子。
此刻看着林灵素眺望皇城风光,张如晦揣摩着自己老师的心思,伸手一指皇城道:“老师你看,禁内那座通真宫马上就要建好了。”
往rì里提起通真宫,林灵素总是笑逐颜开,那可是官家在禁内特意吩咐修建的驻足之所,“通真”二字就是取自封号“通真达灵先生”。
但今天林灵素眼睛看着远方,对于张如晦的卖好充耳不闻,反而是轻轻叹了口气。
张如晦没有收到预期效果,有些尴尬的满满收回了手臂道:“老师可是有何心事?”
“如晦,你是我门下大弟子,最懂我的心意。”林灵素并没有转过身来,依然看着远方轻轻说道:“眼下却有件东西在我心中久久徘徊不去”
张如晦得了这句夸奖,本来有些失望的心里一股希望油然而生,垂首肃然道:“老师有何吩咐?”
每当林灵素宣称“有件东西”或者“有件事情”的时候,必然是有不太光彩的事情要找人出面,又或者看上了什么东西,要弄些手段夺过来。
这种时候,自然就是张如晦这个神霄派大弟子出面的时候。
“对于雷公石你了解多少?”
林灵素似乎随意一问,却在张如晦耳中激起轰然雷鸣。
雷公石!
张如晦脸sè一变:“可是赵师道书中提到的雷公石?世上莫非还真有此传说中的仙家宝贝?”
张如晦口中的赵师是林灵素的老师,羽化后留下一册《神霄天坛玉书》,乃是神霄派立派根本。
当然这些都是林灵素自称,谁也没见过那个名叫赵升的道士长什么样。
那册《神霄天坛玉书》张如晦也看过,果然是天书看不懂的天书。
不过里面有记载了一些传闻中的仙家宝贝,雷公石就是其中之一。
“我方才亲眼见的,还能有假?”林灵素回道:“看上去那西门庆只是当成普通的羊脂玉佩,随手把玩而已。”
张如晦自然马屁拍得响响的:“凡夫俗子哪里认得仙家宝贝?”
“传闻罗真人就有一块雷公石,从中悟出来天罡五雷正法!”林灵素道:“若能借到这块雷公石参详,我神霄派当可从中悟出不次于天罡五雷正法的法术!”
当然,林灵素这个“借”字拖长了音,张如晦自然明白自己老师的意思那就是不择手段的弄到手。
“老师,方才我听这丰乐楼的主人梁乐和那西门庆有些不和,何不联手那梁乐,雷公石自然手到擒来?”张如晦压低了声音建议道:“梁乐可得利,我等得雷公石,各取所需。”
林灵素抚摸拂尘不语,半响才道:“我等道门中人和俗世人联手,岂不是折了面子?此事当再议之。”
“这种事情自然是弟子出面。”张如晦心中大骂林灵素真是能装,但自然不好露出情绪来:“皇城使虽然是个虚职,但开封府也要卖几分面子。只要那梁乐愿意出头主告,事情就好办了。”
林灵素轻轻一叹:“这事情就交给你去办罢这雷公石对我神霄派意义重大,不可小觑。”
“弟子定然尽心尽力。”张如晦行礼道。
这时梁乐轻步上前请道:“二位道长,酒席已经备好,这边请”
“楼主有劳。”
林灵素转过身来,又恢复了仙风道骨的jīng神面貌,托着拂尘微微一笑。
在之后的酒席上,林灵素再也没有提及半个字,只顾观风赏月,饮酒作乐;梁乐坐陪,张如晦倒坐在一边,盘算着怎么让梁乐替神霄派办事。
这种事情自然不能主动提起,要勾引着梁乐送上门来才是高招。
酒到酣处,梁乐微有醉意,底下有伙计报来,西门庆等人已经扬长而去,梁乐这才把手中酒杯重重一顿,长叹了一声:“我本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
张如晦见此状正中下怀,却故作惊讶道:“楼主何出此言?”
梁乐这才将张如晦已经知道的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咬牙道:“本来爱惜那景阳chūn美酒,好意花大价钱卖酿酒方子,没想到西门庆那厮田野村夫,不识好心!”
话音刚落林灵素眉头一皱,起身道:“贫道rì常功课未了,先行告辞。”
梁乐忙不迭的跳起来道:“通真先生怎么这就要走?”
林灵素大袖一拂:“贫道自有事情如晦可在此处陪伴楼主便是。”
说完竟然不闻不顾的出门去了,门外自有伴当接着,下楼而去。
梁乐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刚要追出去就被张如晦伸手拦住了:“楼主,这些俗事何必扰烦老师?此事自有贫道来和楼主商议。”
梁乐听了这话才知道林灵素特意避嫌,倒也算是情理之中,重新坐下道:“张道长有何话说?”
张如晦嘿嘿一笑,伸出两个手指头道:“眼下那西门庆刚到汴梁,立足未稳,要想开酒楼自然要寻个好地方,楼主可从中阻扰,此乃其一;西门庆空有景阳chūn却没有酿酒权,若是开卖,楼主自然可以联合其他正店去开封府告他一告,此乃其二。”
“依道长的意思,如何才好?”梁乐若有所思的望着张如晦伸出的那两根手指:“不管如何,那景阳chūn的方子梁某是一定要弄到手的。”
“西门庆手头无路,手足无措之际,贫道可出面收购方子。”张如晦眼光闪烁:“至于楼主么千万不可出面,在开封府一告到底,不把西门庆赶出汴梁不算完。”
“贫道这个皇城使虽然是虚职,开封府总要卖几分面子。”
风流相公西门庆:
第二百零六章林灵素的贪心:
♂♂
第二百零七章 大相国寺里的神霄派弟子
“我知道怎么做了。”
丰乐楼主人梁乐沉吟道:“到时候还要麻烦皇城使出面。”
张如晦笑道:“这个自然。等到那一天,楼主派人去上清宝箓宫寻我便是切记,通真先生于此事毫无关系。”
看着张如晦露出的笑容,梁乐恍然大悟道:“事若成,只要通真先生有事梁某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义不容辞。”
“楼主对神霄派有此善心,我回去当在上清宝箓宫中立一长命牌位,有神霄派弟子常常替楼主祈福。”张如晦呵呵笑道:“眼下各地就要修建神霄万寿宫有梁楼主鼎力协助,自然事半功倍。”
梁乐如果不明白张如晦是要把自己绑上神霄宫的战车,但心中对景阳chūn的渴望已经让梁乐顾不上其他,更何况现如今官家对林灵素乃至神霄派是宠幸有加,梁乐能搭上这层关系,对于丰乐楼来说也是天大的好事。
所以梁乐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借这杯眉寿和神霄派结盟,对付初来乍到的西门庆。
“希望下一次和道长共饮之时,杯中便是景阳chūn!”
梁乐此言一出,张如晦会意的大笑起来
第二rì,西门庆早早起来,身边没有丫鬟小厮,只好自己梳洗完毕,踱出房门,正看到武松端坐在院中的椅子上,而孙二娘在武松身后替他梳理头发。
“也不知道雪儿和六娘、花月容她们什么时候能到这种rì子估计还得有一个月吧。”西门庆心中暗忖道:“等神算子蒋敬买好了宅邸,还是先雇几个丫鬟小厮才好”
这是孙二娘见西门庆出来,手中不停,抬起头来笑道:“大官人有什么衣服要浆洗的,不妨都交给奴家便是,想来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找到中意的宅邸铺面,身边没个服侍的却是有些不方便啊。”
“住在客栈总不是太方便。”武松也笑道:“希望蒋先生能早点找到合适的宅邸铺面才好。”
西门庆四下看看,没见蒋敬踪迹:“这么早蒋先生就出去了?”
“那可不是?”孙二娘点头道:“蒋先生比我起得还早,说是去城南看看宅邸,回头再去马行街看看铺面,这重担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西门庆嘿嘿笑道:“蒋先生平rì里喝了不少景阳chūn,这会儿也该到了出力的时候可曾看见三弟?”
“昨晚我们回来的时候三弟还未见踪影。”武松伸手一指那边鼓上蚤时迁的房间:“方才我在练拳的时候才从墙头翻下来,也不知道在哪儿混了一晚,脸上又是满足又是疲惫,这会儿正呼呼大睡呢。”
“三弟不会真去皇城了吧?”西门庆摇摇头:“不管如何平安回来就好。”
等武松梳洗完毕,和西门庆、孙二娘三人走到前面用了早饭,浑身上下收拾一通,西门庆和武松二人揣了皇城司的腰牌,又拿了些铜钱交子,先往西边大报国寺而来。
自从把身边的钱财都交给了蒋敬,西门庆落得清闲,这些钱反倒是从孙二娘那里拿的蒋敬心细,出门的时候留给孙二娘的。
大相国寺果然不是一般去处,大早上就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西门庆远远望见大相国寺的院墙,左右不见头尾,方知这寺院果真占个“大”字。
其实大相国寺之所以名称中有个“大”字,是因为这是第一座为国开堂的皇家寺院。
每逢海外僧侣来东京,官家大半诏令大相国寺接待,四方使节来汴梁,也必定入寺巡礼观光。
“大相国寺五百年前开寺以来,广受香火,重修数次。”武松也颇有感慨道:“本朝太祖时受了火灾,又再次重修,花了六七年才修好。每次重修规模都是越来越大,大相国寺之名四海皆知。”
“想来二弟在东京时也来大相国寺观光了。”西门庆见前方的红墙碧瓦,殿宇巍峨,随口问道。
武松虽然没有直说,但显然之前在东京汴梁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在某位神秘人物府中学艺。
当然,按照秦家村那老秦头的说法,十有**就是传奇人物周侗了。
“霜钟远振乃是汴京八景之一,自然不可错过。”武松笑道:“霜钟就是大相国寺中最大的铜钟,每rì四更天鸣钟报时,风雨霜雪从未中断,这钟声可响遍全城汴梁人都是听了这钟声起床,开始新的一天的。”
听武松这么说,西门庆才想起来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却是听到钟声当然对于西门庆来说,自然是用被子盖了脑袋,丝毫不理的。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呢。”西门庆笑笑,和武松二人并肩往寺里走去。
既然来到了大相国寺,自然不能免俗,西门庆和武松也弄了些香烛,先来到天王殿,里面居中一尊弥勒佛坐像,慈眉善目,笑逐颜开,跌坐在莲花盆上。
旁边是广目、多闻、增长、持国四大天王,圆目怒睁,虎视眈眈,手中都是仙家兵器,不一而足。
西门庆看了倒也没什么稀奇,说实话从古到今上千年下来,和尚庙里供奉都是这套玩意,只是雕工越来越差了。
武松见了呵呵笑道:“这几个鸟人还是上次来的那般模样,没甚变化世间邪恶却多了不少,也不见这几个鸟人出手,杵在这里有个鸟用?”
西门庆听了笑笑,也不做评价,正待和武松往大雄宝殿而去时,旁边却有人道:“这位小哥说得太对了!这释门之物尽是唬人的,又有什么法力?”
武松听了这话,转过头看时,却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寻常汉子,身上穿着青衣,两手空空,这种人在大街上一找,一百人里面能揪出三四十个差不多的,实在是不起眼的人物。
“此人莫非是不出世的英雄好汉?”西门庆斜着眼睛看了,心里面暗自琢磨,但见此人实在是平常人中的平常人,猛一打眼什么也看不出来,便试探着问道:“我等兄弟在此观光,随口胡诌而已你是哪里来的汉子?”
那汉子却稽首为礼道:“二位是明白人,何必问我来历?释门都是骗人的东西,二位若有意,莫如去上清宝箓宫参拜。”
西门庆见此人寻常服饰,此时行礼却是道家风范,再想起昨晚遇到的林灵素,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是神霄派的弟子罢?怎么跑到大相国寺来拉客?”
“贫道见二位口中言语,自然是对释门这套唬人的玩意信不过,这才上来搭话,又怎么是拉客了?”那人被西门庆戳穿身份,并不恼怒,反而低声解释了一通,又说道:“通真达灵先生之名二位总该听说过罢?上清宝箓宫乃是当今官家赐给通真达灵先生的,今后自然是要抑佛扬道的态度。”
武松听了哈哈大笑道:“释门纵然如此,道教就好到哪里?真正的道教高人都是不出世的,有如二仙山的罗真人自己跳出来挥舞大旗的,没有一个有真才实学的。”
那人听了武松言语,“哼”一声道:“罗真人若有真才实学,又为何不下山辅佐官家?二位自在观光贫道告退。”
西门庆笑着摇摇头,这种蚂蚁一般的人物和他辩解什么?自和武松转过身往大雄宝殿去了。
背后,那人已经寻找了其他目标,贴上去低声道:“这位仁兄可知道上清宝箓宫?”
西门庆和武松二人出了天王殿,武松忍不住发笑道:“这林灵素空为修道之人,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暗自派出门人来寺院里拉客,真正好笑!”
“信者恒信之。”西门庆轻轻摇头道:“寻常百姓那管你是释门还是道教?只要告诉他们能有好处,自然一个个都来抱了大腿,不管是大相国寺还是上清宝箓宫,一个个都要参拜。”
“这林灵素用这等手段,也未必能收到什么效果。”
西门庆本来还有些兴致要游游大相国寺,被那乔装的神霄派道人一搅,顿时没了心神。
和武松来到大雄宝殿,草草把香烛插上,连拜也不曾拜,便寻了个和尚问菜园子方位。
那和尚听了翻翻白眼道:“那种所在小僧如何得知?施主若真要寻找,可自去寻都寺来问。”
“这位大师,敢问都寺何在?”西门庆见那和尚好生不耐烦,心下有些反感,但还是压了压怒火客客气气的问道。
“都寺平rì里在寺内到处巡视,小僧如何得知?”那和尚故意晃了晃手中的香油簿,摆出敲诈的姿态:“若是施主真有心,可在香油簿内添上一笔,小僧说不得就想起来了”
“这和尚比方才的道人还要不堪!”
西门庆暗中想着,大怒道:“你一个在释门清修的和尚,怎么张嘴闭嘴都是铜臭?”
“施主莫要胡扯。”那和尚见西门庆没有掏钱的意思,冷笑一声道:“佛祖金身,难道不用修葺?大相国寺上上下下千余名僧人,难道不用吃饭?若施主无心,那也罢了,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这秃驴找打!”
西门庆身边武松一声暴喝,早飞起一拳,正打在那和尚脸上!
风流相公西门庆:
第二百零七章大相国寺里的神霄派弟子:
♂♂
第二百零八章 铜钱为怀的出家人
武松拳头比砂锅还大,那和尚不过是在大雄宝殿寻人施舍香油钱的寻常僧人,平rì里窝在大相国寺里面也不出去,供奉又好,养的白白嫩嫩的,哪儿能经得起武松这一拳?
拳头飞起时,那和尚纵是吓都吓死了!
这一拳正打在鼻梁上,顿时打得那和尚鼻子歪去了一边,流出来红的是鼻血,白的是鼻涕,混在一处糊在嘴上。
那和尚虽然也有一百二三十斤,但武松这拳连老虎都打得,顿时栽倒在地,昏迷不醒,连那本香油簿都不知道飞去哪里了。
旁边有其他僧人见了,唬的脸sè都变了,大相国寺乃是皇家寺院,就算是官家来观光也是客客气气的,何曾见过在此地撒野打人的?
其他上香的男女见了都闪开了去,失声尖叫的不知道是哪家小姐,默不作声看热闹的也有。
“这和尚平rì里总是追着别人要香油钱,这回算是闹出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哪儿冒出来这么一句,顿时引起一阵赞同之声。
“秃驴!”武松挽袖子一指那和尚,大骂道:“我大哥好心询问,你这个秃驴却来胡搅蛮缠,这一拳算是打你个醒,省得不像是出家人,倒像是出来卖的。”
武松这话骂出来,左一个“秃驴”右一个“秃驴”的,说的又难听,在场的僧人都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毕竟被打翻在地的是本寺僧人,纵有过错也不该如此。
有老成的僧人吩咐两个年轻僧人将那昏迷不醒的和尚架起救治,又吩咐僧人去寻都寺来,对西门庆和武松道:“二位施主来本寺观光,不敬佛祖倒也罢了,倒打翻了本寺僧人,此时需都寺来料理。”
“你这僧人有所不知。”西门庆把玩着雷公石笑道:“方才小可便是问都寺所在,没想这和尚推三推四,非要我捐了钱财,才可告知。都说释门慈悲为怀,没想到却是铜钱为怀!”
西门庆这句话一说,人群顿时微微点头,有人露出恍然的神sè,再看往那些僧人的目光已有不同。
那老成的僧人听西门庆此说,口呼佛号道:“纵是如此,佛门清净之地,怎好动手?二位施主在此稍候,都寺马上就到。”
“遇到这种事情,就算是菩萨也要做金刚怒!”西门庆嘿嘿笑道:“更何况我二弟乃是直xìng之人?”
那老成的僧人见西门庆巧辩,比自己还要能说几分,顿时闭了嘴不与争辩,双手合十静待都寺来处置。
大雄宝殿人流如织,这一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把门口都堵住了,西门庆和武松二人浑似没事人一般,只等都寺来。
那都寺此刻正在方丈处和智清长老说话,闻听僧人报来,顿时心里一沉。
被打的那僧人在寺中职位低微,却是都寺新收的心腹,专门在大雄宝殿等各处讨要香油钱,其中大部分却进了都寺的腰包。
智清长老听了此事,便问都寺道:“师弟,香油钱向来都是施主们自愿捐赠,哪里有缠了人讨要的?师弟身为都寺,可知道此事?”
“师兄,此事师弟我是一无所知。”都寺见智清长老问他,自然是断然否定,要不然只怕自己这个都寺的职位要拱手送与他人了,这种要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个个资历也都不差。
“事情出在大雄宝殿,佛祖面前怎好争执?”智清长老叹息道:“师弟还是亲自走一趟,把人好好请到方丈室来,容老衲问上一问。”
都寺只盼着此时和自己无关才好,当即应了一声,吩咐那来报信的僧人带路,急急往大雄宝殿而来。
远远看见大雄宝殿门口围着的黑压压人群,都寺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凑近前拨开人群一看,就见自己那新手的心腹人事不知被同寺僧人架起,中间围着的一人看上去是个公子哥打扮,另外一条威风凛凛的大汉,想必是方才出手的。
都寺心中念头一转,自己不出面,倒叫那僧人出面去请。
那僧人知道都寺怕事,幸好是方丈智清长老招呼,大胆上前道:“二位施主,本寺主持有请。”
大相国寺主持?西门庆隐约记得也是个“智”字辈的,水浒传里对鲁智深还算另眼看待,便开口问道:“可是智清长老?”
“真是智清长老。”那僧人回道。
“既如此,头前带路!”西门庆点点头,招呼武松同行。
那僧人引了便行,围观人群见没啥好戏看,闹事的又被主持请去,都一哄而散。
西门庆眼尖,见人群中一个胖乎乎的僧人一闪而过,心下顿时有了几分猜疑。
那都寺见西门庆目光扫来,唬的急忙一缩脖子,混入人群抄近路一溜小跑往方丈室而去。
待到地方,都寺见方丈室大门洞开,想必是智清长老准备迎客,急忙一头扎了进去,喘着粗气向智清长老请安。
“师弟为何满头大汗?”智清长老见那都寺跑得连僧袍都歪在一旁,顿时心下不满:“出家人自有出家人的样子,师弟这等样子,如何做都寺?”
都寺听了有如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来,满身的汗顿时不知道去了哪儿,整了整僧袍,拱手道:“师兄教训的是。”
智清长老这才罢了,都寺刚刚寻了座位坐下,就听门口僧人报道:“两位施主来了。”
智清长老拉了都寺迎到门口,见西门庆和武松二人气质不凡,尤其是西门庆笑吟吟的行了一礼,显出落落大方,智清长老不但怠慢,亲自请进方丈室来,又命小沙弥奉上香茶。
“这智清长老倒像是个识货的。”西门庆暗自忖道,开口道:“方才的事情恐怕长老已有耳闻”
说到这里正合看到一个胖大脑袋举了茶杯遮了脸,可不正是方才人群中见到的?
西门庆见那大胖和尚光秃秃的脑门上还有汗水,心里暗笑,转口问道:“这位大和尚是?”
“此乃本寺都寺。”智清长老听了微微惊讶道:“方才都寺师弟去请二位施主过来怎么未曾遇到?”
西门庆笑而不语,智清长老回想都寺气喘吁吁的样子,顿时心头有了答案,双手合十道:“本寺僧人清修不够,叫施主看笑话了。”
西门庆也不追究,先通了姓名,又问起大相国寺菜园子一事。
都寺此刻松了口气,听西门庆问起此事,老老实实回道:“本寺菜园子只有一处,便在酸枣门外岳庙间壁。只是不知道西门施主问菜园子,却有何事?”
西门庆恍然,自己一向以为菜园子只在大相国寺里面,未曾想却在他处,又问道:“管菜园子的僧人可是智深大师?”
都寺听西门庆提及鲁智深的名字,心里倒先起了疑心,鲁智深在五台山闹了僧堂的事情当初自己是听智清长老说了的,菜园子管事一职也是自己推荐,这西门庆莫非和那鲁智深有些交情?
智清长老点头道:“正是智深师弟。那菜园受他管理以来,原来侵害的军健门和破落户都消声灭迹,每rì十担菜蔬供应无误,这是他的功劳。西门施主提起师弟,莫非与他有旧?”
原来鲁智深还真是在菜园子里安生,那就好办了。
西门庆和武松对视一眼,回道:“智深大师之名,在江湖上谁人不知?我等兄弟二人初到东京,闻听智深大师在彼处,说不得要去结交。”
都寺听了心里暗道:“果然是一路货sè,难怪伸手就要打人!”
智清长老称善道:“智深师弟原来有这等大名!那酸枣门有新旧之分,本寺菜园子却在旧酸枣门左近。”
西门庆这才知道原来昨rì进东京时,路过酸枣门,可算是失之交臂了。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西门庆便起身向智清长老告辞道:“多谢长老指点,我等这就前去寻访。”
智清长老和都寺送出门口,西门庆和武松二人急急奔旧酸枣门而去,岳庙也是个热闹去处,要寻找菜园子并不困难。
待送走了西门庆和武松二人,智清长老重重的哼了一声:“师弟,你做的好事!”
那都寺刚落的汗顿时“唰”的一下就开始顺着光头流了下来:“师兄,你听我解释”
西门庆和武松到了旧酸枣门,问清岳庙去处,来寻菜园子时,早看见旁边围墙倒了一个老大的缺口,里面眼见种着这个菜蔬,便知道是大相国寺菜园子了。
二人大胆举步进来,就听见不远处有二三十个泼皮破落户稀稀拉拉围了个圈子,不停叫好。
“莫非是那鲁智深练武?”
西门庆和武松走到近前,见里面一个胖大和尚脱得赤条条的,只留一条短裤,身上刺得好花绣,手持一根浑铁禅杖,提了对众人道:“你们虽然叫好,却不知道洒家的本领妙在何处?等有空时叫你们几个一些拳脚功夫便是!东京汴梁英杰辈出,洒家却遇不上,每rì和你们这些泼皮饮酒作乐,连功夫都落下了!”
只听泼皮中有人高声呼道:“师父是真罗汉,方才一铲拍断碗口粗的柳树,这等功夫凡人如何能比得上?”
武松听了挤进去一看,果然那胖大和尚旁边一颗碗口粗的柳树被拍断成两截,露出白花花的木头茬子来。
这一探头正合花和尚鲁智深转过脸来,见武松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伸手一指喝道:“说好汉,便有好汉到!壮汉可愿意下场来和洒家练上一回?”
风流相公西门庆:
第二百零八章铜钱为怀的出家人:
♂♂
第二百零九章 风骚的鲁大师
武松见鲁智深好汉了得,心里正痒痒,闻言也是大喝一声:“某家来也!”
待到场中,花和尚鲁智深见武松双手空空,皱眉道:“好汉!用何兵器只管说来!便是比拳脚也使得!”
武松那对雪花镔铁戒刀却未曾带在身上,东京汴梁毕竟不是其他地方,光天化rì之下背了双刀满大街溜达,估计用不了半条街就被人盯上了。
此刻见鲁智深那条浑铁禅杖,武松一心要较量兵器,看旁边泼皮有拿了钢刀的,便道:“某家只用双刀。”
鲁智深哈哈大笑,问那帮泼皮道:“你等手中又刀的,还不快快献上来?”
当即有三五把刀递到武松面前,武松随意提起一把来,却觉得轻飘飘的,又换过一把,依然如此。
原来武松近rì用那对雪花镔铁戒刀,却比一般的刀都来得重,所以这些普通货sè入手,都觉得轻了。
西门庆在一旁笑道:“二弟,随意挑两把趁手的便是,鲁大师还在一旁等着呢。”
武松这才取了两把钢刀在手,就听鲁智深大笑道:“这位小哥有意思,又叫洒家鲁提辖的,也有叫洒家花和尚的,鲁大师这称呼倒是新鲜,洒家喜欢!”
“既然如此,我等今后也称呼师父做鲁大师便是。”
领头的泼皮马屁顿时拍的响响的。
鲁智深一挥手,众泼皮顿时退开,武松持双刀在手,随意挽了个刀花:“再退开些才好!”
众泼皮闻言又将圈子扩大了些,鲁智深也是个有眼力的,见武松手法就知道武松刀法jīng湛,弄不好是个好对手,眉开眼笑的把手中浑铁禅杖望空一举,喝道:“来来来!战个几十回合再说!”
武松见那根浑铁禅杖有鸭蛋粗细,就算是空心的也分量不轻,手中双刀一前一后,直来抢花和尚鲁智深。
鲁智深大喝一声,那禅杖“呜”的一声望空拍下来,武松便知非但禅杖沉重,这鲁大师手头力气也自是不小,自然不好硬碰,随即刀走圆滑,一沾即走。
“好双刀!”鲁智深见武松这路刀法使得毫无破绽,顿时喝了声彩,手中禅杖舞动的呼呼生风,可说是水泼不进,武松双刀如何能递的进来?
武松见状闪身便走,勾搭花和尚鲁智深来追他,好看准了机会下手。
武松步子急,鲁智深迈的大,二人在园中兜开了圈子,早就不在泼皮围着的圈子里面,武松脚下不停,看后面动静时,只见花和尚鲁智深一根禅杖紧追在背后,竟然是无法拉开距离,这才知道这位鲁大师不光是靠了蛮力,也是在千军万马之中磨练出来的武艺。
鲁智深追逐了一阵,呵呵大笑,手中禅杖猛然间脱手而出,往武松后背击来;武松再好的横练功夫也自是肉身,比不上柳树坚硬,这下若是击到实处自然是骨断筋折!
武松并不惊慌,大叫一声:“来得好!”身子在前冲中猛的一哈腰,那根禅杖就从头顶飞过!
那知鲁智深两步赶上,重新握住禅杖,狠狠的拍下!
鲁智深此招一出,便觉得自己和这好汉比得兴起,无意中用出这招来,却是手重了。
原来此招乃是鲁智深做提辖时战场上追逐敌将的妙招,那时手中是大刀,这脱手一击,再加上一拍,可把敌将从马上拍落,擒了去领功。
现如今鲁智深手中却是几十斤的浑铁禅杖,这一拍威力大过了数倍,这好汉如何抵挡?
想来方才连姓名都未曾问的,鲁智深顿觉自己真是鲁莽了,情急之下大呼道:“好汉小心!”
西门庆在旁边看的明白,也大呼道:“鲁大师手下留情!”
武松但觉背后风声大作,知道不好,猛然一提气来了一式“鹞子翻身”,身体从意想不到的角度躲过了这一拍,转回身来双刀却往那根落下的浑铁禅杖上一压,喝道:“鲁大师,得罪了!”
在场众泼皮耳中只听的一声闷响,再看时那根禅杖深入土中二尺来深,一个个咂舌不已。
鲁智深弃了禅杖哈哈大笑道:“过瘾!过瘾!”
武松也将双刀插在土中,呵呵笑道:“鲁大师这手禅杖使得神出鬼没,武松险些失手!”
鲁智深听了牛眼一翻:“莫非是景阳冈打虎武松武二郎?”
西门庆早已赶了过来,看二人浑身上下没半点伤处,这才放下心来。
武松点头称是,又替西门庆介绍道:“这位是武松结义大哥,清河县人氏,复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
“啊呀,莫非是江湖上前段时间传闻的妙手西门!”鲁智深听了急忙翻身剪拂了:“梁山大头领托塔天王晁盖若非妙手西门救治,早就是死人一个!”
西门庆也回了一礼,算是重新见过这位风sāo的鲁大师。
“我等兄弟初入东京,就听花和尚在此驻足,怎不能来寻访?”
鲁智深大笑道:“来得好!洒家在东京闲出个鸟来,二位到此,正好有人说话!”
三人说说笑笑,自有泼皮来收了两把刀去,复又来鼓弄那禅杖时,有如蜉蝣撼大树,如何能从土中拔出?
“都是光知道吃饭的废物!”花和尚鲁智深见了笑骂一阵,喝开众泼皮,胳膊夹了禅杖轻轻一提,早将那根禅杖从土中拔出,叫两个泼皮扛回去。
武松见那两个泼皮吃力,便问道:“师兄这禅杖怕不得有五六十斤?”
“正是六十二斤的水磨浑铁禅杖。”鲁智深一挑大拇指道:“二郎却是看的准。”
西门庆赞道:“若非是师兄这身力气,也使不得这禅杖!”
鲁智深面有愧sè道:“方才比的兴起,无意间手重了,若换了第二个,只怕是闹出人命来。”
武松哈哈笑道:“某家rì常用的双刀未曾带来,若非如此,也不用引的师兄来追。”
“那要比过了才知道!”鲁智深也哈哈笑道:“二位来的正是时候,洒家这就叫泼皮破落户们置办些下酒菜,再去打些酒来喝!”
西门庆手快,先掏了十贯交子在手,为头的泼皮也不知道是张三还是李四,见了这交子喜得魂都丢了,叫了六七个一溜烟的去了。
鲁智深见了喝道:“怎好叫大官人坏钞?”
“一点酒菜钱算的了什么?”西门庆摆手道:“师兄这里倒是清静了。”
鲁智深连连摇头道:“清静是清静了,就是静出个鸟来。”
说着便吩咐手下种地道人在院中槐树下铺了几张芦席,和西门庆、武松坐地闲聊。
说起江湖之事,三人聊得热火朝天,西门庆提起梁山上宋江之事,鲁智深听了呵呵笑道:“那山东及时雨名头是响了,也懂的四处用钱财笼络人心,但到头来都是为了自己,这等人鸟他作甚?洒家本来还想着去梁山入伙,听宋江那厮在梁山,便懒得动了。”
西门庆听了才知这鲁大师有些见地,不同一般江湖好汉,聊了片刻就见方才的泼皮都回来了,顿时把手中酒肉都摆上了芦席,无非是些下酒的熟食,果子点心,烧鸡烧鹅。
鲁智深喝道:“你们自去一边饮酒,莫来烦扰我等三人说话。”
那些泼皮分了些酒肉去旁边芦席吃喝起来,西门庆见鲁智深又说起整rì无所事事,便提及皇城司一事。
鲁智深听了良久未语,沉吟了半响方道:“皇城司那是个神秘所在,年初官家刚刚让自己儿子郓王赵楷做了提举皇城司,想必是要为这个儿子争几分功劳;但嫡长子赵桓又如何是好?”
“大官人莫要怪我多嘴,皇城司眼下是大张旗鼓四下招揽人才,但也未必有个好结果。”
“既然是风云际会,又何必惧它?”西门庆嘿嘿笑道:“这话可不像鲁大师的风格啊。”
鲁智深听了呵呵笑道:“洒家却是多虑了,像大官人这种人才不但是皇城司,只怕是其他地方抢破了头也要来争,大官人和二郎定然能在皇城司成就不小。若用得上洒家的,来这里寻便是。”
三人都笑起来,虽然喝的不是景阳chūn,也尽兴而回。
西门庆和武松都喝了有三四分醉意,如何去皇城司报到?只好先返回熙熙楼歇息一晚,明rì再去了。
未曾想刚走到门口,熙熙楼掌柜的带了两个伙计亲自迎上来道:“二位贵客入住的时候也不说清楚,怠慢了还请恕罪。”
当下又主动减免了大部分房钱,声称只收成本便是。
西门庆和武松听了莫名其妙,好不容易摆脱了掌柜的来到后面院子,孙二娘在院中闲坐,见二人回来,满身酒气,迎上来笑道:“你们出去好个逍遥,方才有当官的送了东西过来,那掌柜的见了连脸sè都变了,实在是好玩。”
说着孙二娘从里面捧出两卷东西来,西门庆看了才知道原来是皇城司的人不知怎么的知道自己和武松到了东京,巴巴的把聘书给送了过来。
出乎西门庆意料的是,自己居然成了什么指挥使,而武松也成了副指挥使,虽然眼下还不知道职责如何,出去指挥使之职外,品阶分为宣节校尉和宣节副尉。
风流相公西门庆:
第二百零九章风sāo的鲁大师:
♂♂
第二百一十章 风云变化的皇城司
“为什么?”
年轻人面对坐在桌子对面的老人,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屋子依旧狭小,四面无窗,一般来这里的察子都觉得透不过气来,但不知怎么着,老人就是喜欢整天呆在这狭小的屋子里面。
灯很亮,空气很干燥,老人随意翻看着桌上堆满的册子,随口回道:“什么为什么?”
年轻人试想了想西门庆那厮马上也要来这小屋子拜见大人,顿时觉得本来留给自己的有限空间又被西门庆分去了一大块。
“为什么西门庆一来,大人你就捧他做了指挥使?”年轻人皱起好看的眉头,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冲动:“此人刚刚踏进东京,总有天大的功劳也不能一来就占了大家眼巴巴盯着的职位。”
老人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轻笑道:“那帮人在梁山弄出来的动静你也知道,要不是西门庆横插了一杠子,梁山现在变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好。这功劳还不够大?”
“西门庆行事全然凭着自己xìng子来,哪儿顾着皇城司?”年轻人眉头还是纠结在一处:“无非是运气好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个死法。”
老人听了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年轻人年轻人顿时觉得老人的眼光中有一种极其严厉的东西,将自己上上下下看了个透。
“能无意中和皇城司的动作互相呼应,这样的不是人才是什么?运气,也是实力。”老人认真的说道:“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
说到这里老人顿了一顿,接着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二十二岁那一年就做了指挥使为什么西门庆做不得?”
年轻人被看得手里微微出汗,偷偷在衣服下摆轻轻擦去了汗水,努力隐藏着自己脸上的情绪,淡淡道:“我自己记得那一年虽然我那年才二十二岁,但已经为皇城司效力了十年。”
“有功者自然得升迁。”老人收回了凌厉的眼神,身子往后一靠,换上了相对柔和的语气,但年轻人还是觉得老人有些沙哑的嗓音好像两片砂纸磨来磨去:“你十年来对皇城司的功劳,换来了眼下的位置,西门庆也有奇功,自然可做得指挥使。”
“谭勾当那边难道就没有想法?”
年轻人想起前几天和弟兄们花天酒地之际,自以为这指挥使是自己手中的筹码,那些够资历的弟兄被自己推荐,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本以为老人也会替自己出头,没想到中间却杀出来西门庆这匹黑马!
“谭勾当?”老人提起这名字虽然面容肃穆了几分,但还是嘿嘿一笑,显然从jīng神上极度藐视此人:“你不要忘记这多出来的一个指挥是怎么来的。”
“您的意思是嘉王?”年轻人虽然明知这间屋子隔音效果在院子里面是最好的,但还是突然压低了声音。
老人不置可否,声音丝毫没有降低:“皇恩浩荡,嘉王今年不过十五岁,已经被官家下旨做了提举皇城司之职,身受宠爱自然不要说了。人还未到,官家便下旨扩张皇城司的规模”
年轻人自然知道老人说的是年初皇城司的四指挥变成五指挥的事情,乍一看是官家是为了自己宠爱的三子铺路,但细细查来其中却大有蹊跷。
皇城司自本朝初期从武德司改名而来,一直对皇家直接负责,暗中起到监督百官的作用,让高高在上的官家能安心。
自本朝太祖以来,皇城司已权利时而放大,时而收紧,如今已经历一百五十年风雨飘摇,也不知道换了多少勾当官。
不管是何等时期,官员们提起皇城司还有暗地里藏着的皇城司察子们,总是一股心有余悸的样子,生怕自己的隐秘事被察子们刺探了去,自己的官场生涯顿时了帐。
所以从一开始,就有无数只手随时准备插进皇城司的大门,安插自己的人。
皇城司虽然大部分官员都是从禁内宦官直接选出,但宦官也是人,自然会和官员结交当然结交了之后,很多事情就可以压下来,还有机会把自己对手的事情报上去。
要想在官场上混好,就要学会踩人,这其实已经不是秘密了。
老人并非是宦官出生,能坐上勾当皇城司的位置,已经算是一个奇迹。
要知道整个皇城司只有两名勾当官。
当然,另外一个勾当官必然是宦官出生,方才年轻人口中姓谭的勾当就是个宦官,全名是谭稹。
几十年来,皇城司有四个指挥的人手,每个指挥有六七百人不等,也就是一共有四个指挥使。
老人和谭稹每人麾下两个指挥使,这样才能达到一种公认的平衡。
在老人这边,是年轻人,再加上还没有回京的马指挥使。
但官家旨意一下,在皇城司两位勾当官上头生生又按了个提举皇城司的职位,还让自己宠爱的三子嘉王做了。
新多出来的指挥,自然是给嘉王赵楷留着的,这个新指挥使的坑就好像一块新鲜带肉的骨头,在老人和谭稹的眼前晃来晃去。
老人和谭稹虽然知道这是官家故意而为,小心谨慎之余,还是纷纷伸出手来,搅了搅浑水。
嘉王赵楷平rì里根本不来皇城司,但命令一条不落,都是禁内的黄门官传来传去,更重要的是,所有资料嘉王赵楷都要抄送给他一份。
虽然两位勾当官不相信嘉王赵楷会把所有资料都看上一遍要知道一百五十年来,那实在是堆积如山的数量。
老人动了心思,偷偷把西门庆的资料压在了偏上面的位置,本来是无心之举,没想到竟然收到了奇效。
就在谭稹自以为和老人谁也没有动真格的时候,嘉王赵楷已经发下来命令。
“这是嘉王的命令姓谭的心里一百个不服气也不行。”老人突然眉开眼笑,像是小孩得到了自己心爱的宝贝:“西门庆和武松完全是新人,嘉王想必也是看中了这一眼。”
年轻人心头一凛,这样一来,老人在这场斗争中隐隐占据了上风,说不定用不了多少时rì,就是三对二的势头,姓谭的不想服气都不行。
老人高兴了一阵,又问道:“马指挥使回来了没有?”
“还未见踪迹。”年轻人躬身道:“大人你也知道那人一向游山玩水,最喜欢在外面游荡”
老人呵呵笑道:“他在宫里憋的久了,好不容易到了皇城司,自然喜欢在外面呆着不过也好,虽然是游山玩水,但事情都是做的稳稳当当的。”
“大人说的是。”年轻人虽然嘴上同意,但心里却有些不服气,自己从十二岁开始就为皇城司效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还有不少功劳!
更不用说自己是老人从小抚养大的!
但似乎眼下老人对马指挥使却比自己还要满意,尤其是自己上次一个疏忽找了“五虎上将”那几个没用的家伙去完成任务。
想到这件事情,年轻人恨得牙直痒痒,对即将出现的武松也心怀恨意。
为什么偏偏遇上个身怀绝技的武松!
“没事你就下去吧。”老人想了想道:“虽然你是我一手养大的,情同父子,但在皇城司里可没有父子”
“下属告退。”没等老人说完,年轻人就主动告退。
这让老人满意的点点头,虽然一向严格要求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年轻人,但老人心里面还是一向很满意的。
这孩子会有出息的!
老人莫名想起自己那个老哥哥今年快八十了吧?
若不是自己做着勾当皇城司,早就去探访那老哥哥了已经有二十年未见了吧?
年轻人退出屋子,反手将屋门轻轻带上,这才呼出一口长气来。
太压抑了在其他人面前,年轻人都是一副领头人的模样,毕竟二十多岁就做上皇城司指挥使的,也只有他一个。
而在老人面前,年轻人总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就算做了好事也要被训斥两下。
“秦指挥使。”有个察子不知道从哪儿闪身出来,行了一礼,低声招呼道:“谭勾当在丰乐楼设宴,请秦指挥使过去呢。”
年轻人咧了咧嘴,不闻不顾的往门口走去,那察子也若无其事的转身自顾自的走了。
口信已经带到,自然不用再次确认,看着皇城司史上最年轻的指挥使,那察子相信谭勾当肯定不会白等。
年轻人脚下不急不慢,踱出院门,迎面而来的察子、胥吏们都是恭恭敬敬的行礼,将道路让开。
“这个开封府划拨的地方实在是太小,除了老头子恐怕也没人想呆了吧。”
年轻人边走边想,出了大门投丰乐楼而去,却没有注意到从自己反方向接近院子大门的二人。
这二人走到院子门口,门口的察子冷眼看着,连声招呼都没有。
皇城司什么所在?能让闲杂人等随意参观不成?
门口的察子看着公子哥打扮的西门庆带着好似护卫的武松,决定如果这二人再往前两步,就先拿下来再说!
风流相公西门庆:
第二百一十章风云变化的皇城司:
♂♂
第二百一十一章 钱勾当
虽然这院子普普通通,破破烂烂,门口的察子也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但其实是外松里紧。
只要这个察子一个手势,最少从门口、墙角钻出七八个好手来,甚至于街上卖熟食、摆小摊的也都是自己人。
皇城司一百五十年以来,办公地点不知道换过几次,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那就是冲撞皇城司院子的,肯定没有好下场。
西门庆自然也看出些许的不妥,武松也微微提高了jǐng惕,但毕竟自己二人是来履新的,就算满街都是察子那也没什么可怕的。
看着眼前蹲在门槛旁边冷眼看着自己的黑衣察子,西门庆突然改变了主意。
没有亮出从马指挥使那里得来的腰牌,反倒是掏出了秦家村老秦头那里得到的腰牌,西门庆举着在那黑衣察子面前晃晃:“我兄弟二人是受人之托,来寻个故人。”
能成为察子,眼力自然都是极好的。
腰牌一晃之下,那黑衣察子马上就把上面的花纹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对于他来说,花纹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的是,一眼看过去,那花纹确系是皇城司所用无意。
陌生的是,那花纹是他入职数年以来从来没见过的!
另外,腰牌的材质和现在皇城司所用的大有不同。
虽然心下狐疑着,黑衣察子还是把怀疑藏在心里,微微点头问道:“你们找谁?”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钱贵的?”
黑衣察子隐藏的很好,但西门庆还是从脸部某处的微微变化看出此人心中的怀疑。
“钱贵?”那黑衣察子听到这个名字,脸上明显起了变化:“你们在这里等等,那块腰牌给我。”
武松皱了皱眉头:“这人是在还是不在?”
“不把腰牌给我,那人便是不在。”那黑衣察子非常坚决:“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西门庆微微一笑,主动递上腰牌,朗声道:“拿去好好看看罢,我们兄弟受人所托,在此等候半刻也不碍的。”
那黑衣察子并没有直接接过去,反而是抬起左手,握拳,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手势非常简单,就是伸出无名指弯了弯。
西门庆暗中试了试自己拢在袖子里的左手,这手势看着简单还真是难弄。
皇城司果然非同小可。
随着那奇怪的手势发出,不知道从哪儿钻出另一个黑衣察子来,躬身接过了那块腰牌。
先前的黑衣察子低声吩咐道:“拿去给老张看看。”
后来者身子一凛,转身去了。
十息之内,这块腰牌就到了老张手中。
老张,是这院里年头最老的察子。
“差不多有十多年没见过这种腰牌了。”老张看了一眼,放在手中抚摸着老旧的花纹,马上就做出了判断:“是真货,来的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那察子似乎从喉咙中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听起来满是怀疑:“来的是一对兄弟,说是要找钱钱贵。”
老张听了这个名字,表情也很怪异,似乎是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事情:“那就呈上去吧。”
马上,这块腰牌就被放在了老人的红木桌子上。
老人只扫了一眼,马上就问道:“来人什么模样?”
那黑衣察子细细的说了一遍,竟然是把西门庆和武松的容貌,包括两个人从头到脚的服饰都说了出来,就连脸上有几颗小痣,位置如何都描述了一遍。
“嗯?”老人似乎也感到惊讶,这块腰牌是从自己手中出去的没错,但为何会落到这二人手中?
莫非?
黑衣察子在一旁看着老人脸上的表情,心里越发的好奇了。
自从他加入皇城司,老人脸上从来都是古井不波的表情,从来没有改变过。
更让他吃惊的是,老人从红木桌后站起身来,微微活动了两下腿脚:“走,待我过去见见。”
“今天是什么世道,莫非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那黑衣察子再也无法掩盖自己的震惊。
老人几乎所有时间都是在这间四面无窗的屋子,在这张红木桌子后面渡过。
门口那两人到底是谁,这块腰牌又是怎么回事?
震惊不已的黑衣察子把屋子大门打开,老人迈开步子,竟然是有些急迫。
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门口,西门庆正老神在在的和门口的察子闲聊,而武松则面带jǐng惕的观察着四周。
“你是哪儿人氏啊?”
“来这儿多长时间了?”
“这儿俸禄还好吧?”
面对西门庆的问题,门口的黑衣察子觉得这货简直跟话痨似得,勉强回答了一个问题,西门庆就冒出来五个十个问题等着他。
这滋味,比每两年的评核还要让人头疼。
“这功夫老张也该看完了腰牌了吧?”门口的黑衣察子面对西门庆滔滔不绝简直要把他淹掉的问题,忍不住往院子看了一眼。
让他吃惊的是,自己的同僚已经回来,但带回来一个砍了他脑袋也不敢相信的人物。
这老爷子怎么自己出来了!
我的老天!
门口的黑衣察子和自己同僚对了对眼sè,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震惊。
“我就是钱贵,是你们找我?”
老人笑眯眯的打量着门口的西门庆和武松,主动表明了身份。
西门庆也看着眼前约莫六十多岁的老人,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也并非是察子所穿的黑衣。
“这老头到底是在皇城司干啥的?”
西门庆顿生疑惑。
“老人家,我兄弟二人是受人所托来转告一件事情的。”西门庆唱了一喏。
钱贵微微点头:“那人还好么?”
“身体健康,无病无灾。”西门庆笑道:“就是岁数大了有些想念”
西门庆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人挥手打断了:“你们两个随我来。”
门口的黑衣察子震惊中摊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老人说完转身就往院中走去,西门庆和武松举步跟上。
两个黑衣察子用眼神交流了两下,各自回到了岗位,但都感觉自己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
院子里面各sè服侍的皇城司人员更多,西门庆和武松还分不清区别,只见到所有人都向着老人弯身行礼,心里更加是吃惊不已。
直到一位穿着官服的人向老人行礼道:“勾当大人今天好雅兴啊!”
到了这份上,西门庆才猛然醒悟过来。
勾当皇城司!皇城司真正的实权者!
这钱贵居然是两名勾当官中的一人,也难怪门口的察子听自己要找钱贵,就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二人。
钱勾当的名讳,也是你们可以叫的?
西门庆和武松对视一眼,在此之前谁也没有想到,这钱贵居然是勾当官!
从秦家村的老秦头那里拿到腰牌时,西门庆还以为这钱贵不过是皇城司的普通察子,又或者是个小官、胥吏之类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在深深的震惊之中,西门庆和武松被钱勾当带进了自己的那件小屋。
钱勾当亲手关好了门,指了指桌子旁边的两张椅子,示意西门庆和武松坐下说话。
这会儿屋里若有若无的檀香味道才让西门庆注意起坏境来。
四面无窗!
外面是大白天的,屋里却点满了蜡烛油灯!
西门庆打量着空空如也的四周,再看看桌上堆满的卷宗、册子,顿时哑然。
这到底是勾当官的办公所在,还是牢狱?
纵然如此,这屋里并没有那种窒息感,西门庆估计这间屋子还是有若干隐秘的通气孔存在的,要不然莫说这老人,就算是个体壮如牛的年轻小伙子也会活活闷死。
钱贵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似乎在喘着粗气。
许久没有去院中走动的他,方才急切的步伐似乎耗费了不少jīng力。
钱贵休息了半响,总算恢复了点jīng力。
紧接着,钱贵就问了一个让西门庆和武松都意想不到的问题。
“你们两个怎么不表明身份,反而拿了那块腰牌?”
西门庆和武松还未回答,钱贵习惯xìng的敲了敲桌子,揭开了西门庆和武松二人的身份。
“西门指挥使,武副指挥使?”
西门庆见被当面揭穿,倒也不惊慌,反而笑问道:“钱勾当怎么认出来的?”
“呵呵年轻人,你当皇城司是做什么的?”
钱贵似乎觉得西门庆不该问出这个问题,在桌子上翻了翻,找了两张纸,分别放在西门庆和武松面前。
纸上是西门庆和武松二人惟妙惟肖的画像。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画了出来的,这画师的手笔还是让西门庆很满意。
旁边空白处还用蝇头小楷标注了二人的姓名。
“原来如此。”西门庆报以微笑:“我兄弟二人初来乍到,本来想借那块腰牌进来,顺便看看皇城司的环境如何,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认了出来。”
钱贵也笑道:“那腰牌是从我那秦老哥处得来的吧?”
西门庆点头道:“没错,秦家村秦老爷子那里。秦老爷子很好,就是特别想让当前的秦风回去一次毕竟二十年没见了。”
“我也二十年没见我那秦老哥了。”钱贵眯着眼睛,幽幽道:“这世上已经没有秦风此人了。”
风流相公西门庆:
第二百一十一章钱勾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