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毁天灭地
飞天大圣李衮一边大呼“速来助我”,一边把右手长剑插在团牌上,却去背后取了支标枪在手,身子往后闪了几步,标枪脱手而去,直奔孙立战马。
原来这飞天大圣李衮和八臂哪吒项充本身武艺并不高强,主要凭了标枪和飞刀制敌,百步之内,取人xìng命有如探囊取物。
病尉迟孙立当然不会惧怕小小的标枪,探身用手中铁枪一拨,那支标枪立即失去了准头,斜斜的飞了过去。
哪知李衮见第一支标枪并未凑效,从背后取了标枪在手,连环不断的shè来,孙立用枪左拨右挑的,心里暗道:“这厮武艺不行,手倒是挺快的。”
正在此时只听旁边一声怒吼:“贼子敢尔?”
战马左边闪出武松来,舞动双刀,将一枚飞刀击落,孙立忙中看了一眼,几乎冒出冷汗来,原来是一旁八臂哪吒项充见李衮不利,暗自取了飞刀在手,对准孙立左肋shè来,幸好武松在后面看见,急忙抢出来替孙立挡过了。
“若非这大汉,此刻那黄脸汉子已经落马!”八臂哪吒项充见武松破坏了自己暗中一击,恼怒不已,又怕李衮吃亏,也抢出阵来,直奔武松。
武松喝一声:“来得好!”挺起双刀上前,项充人未到,飞刀先到,手中飞刀流水般的shè出来,武松觑得明白,手中双刀泼风似的使出来,半把飞刀也shè不进去。
项充团牌上飞刀二十四把,李衮背后标枪二十四杆,两人手中不断,消耗的极快。这边李衮伸手往背后一摸,标枪只有两杆,项充飞刀更快,已经使完了。
孙立和武松双双赶上来,项充和李衮心下着忙,一边往阵中退去,一边急呼道:“哥哥救命!”
眼看堪堪赶上,混世魔王樊瑞左手飞锤,右手宝剑,互相撞击,发出一声极为响亮的“铛”来,武松和孙立无意中目光向樊瑞看去,只见樊瑞双手袖中各自蹿出一条长蛇来。
左手白蛇shè向孙立,右手黑蛇shè向武松,两条长蛇见风一滚,变得有水桶粗细,十余丈长短。
武松见了大吃一惊,暗道:“这必然是妖法!”,持双刀砍去,从蛇身砍过,随砍随长,那条黑蛇居然是毫无损伤。
孙立舞动手中铁枪,想要把白蛇挑飞,没想到力道使出来,却用在空处,那条白蛇张牙舞爪,铁枪透体而过,也不见半点损伤。
黑蛇缠住了武松,白蛇将孙立连人带马都缠住了,两人渐渐动弹不得,混世魔王樊瑞大笑道:“叫你知道爷爷法术厉害!”
八臂哪吒项充和飞天大圣李衮本来已经逃回阵中,回头见樊瑞用妖术缠住了武松和孙立,大笑着带了小喽啰返回去,准备擒拿二人。
就在这时只见梁山阵中转过一匹战马来,上面端坐着公孙胜,手中松纹古定剑望空一指,喝一声:“疾!”
武松和孙立顿时觉得身上压力一轻,再看时哪里有什么黑蛇白蛇,身上只有一根绳索缠上来而已,这才知道樊瑞用妖法缠住了自己,幸好公孙胜及时出手,要不然只能束手就擒。
二人不敢冒然深入,退回阵去,项充李衮二人见樊瑞妖术被对面一位道士破去,胆战心惊,都站住了脚。
混世魔王樊瑞见自己妖术被人轻易破了,一催胯下劣马,出阵喝道:“来人莫非是入云龙公孙胜?”
公孙胜也催马上前回道:“然也,你这厮从哪儿学来一身妖术,在我面前,也敢放肆!”
樊瑞不怒反笑:“刚才只是小小法术,你轻易破之,也算不上什么,我有混世魔书一卷,你若是拜我为师,我就教了你罢。只是须得回去和晁盖说了,把八百里水泊让与我,若不然迟早打上梁山去!”
梁山众头领听樊瑞大放厥词,都呵呵大笑,托塔天王晁盖纵马上前喝道:“晁盖在此!有我公孙胜兄弟在,你这等邪魔外道,也敢在此卖弄!”
“你来得正好,倒省了我功夫!”樊瑞见晁盖出来,左手飞锤一抖,飞出个骷髅头来,滚了滚有斗大,张开大嘴一股黑气直奔晁盖面门。
西门庆看了微微吃惊道:“这莫非也是幻术?”
一旁疤面虎刘驼子拱了拱旁边的张大嘴:“你看骷髅头那张嘴,比你大多了,你改名叫张小嘴算了。”
张大嘴皱眉道:“莫要胡说,我这张嘴本来就不大,那骷髅头也是法术一流,如何比的?”
“此乃小术尔!”公孙胜见樊瑞用出这种法术,微微一晒,左手并指,遥遥一指那半空中的骷髅头:“看我破了你的!”
那骷髅头本来四周黑气环绕,被公孙胜一指,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尖叫一声摇摇晃晃往地面坠下,晁盖定睛看时,乃是黑纸糊的的一个骷髅头,不过拳头大小。
混世魔王樊瑞见自己妖术频频被公孙胜随意破去,大怒道:“莫要欺人太甚!”
公孙胜笑道:“什么混世魔书,我看不过是如厕用的草纸!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罢!”
樊瑞一张脸气成猪肝颜sè,头左右摇动,顶上道冠碎裂开来,顿时满头乱发披散下来,提了宝剑喝道:“你莫要后悔!”
西门庆远远望见樊瑞头顶一股黑气冲出来,暗自吃惊道:“这招黑气贯顶犀利的一笔,这厮莫非是要拼老命了?”
公孙胜见那股黑气,也皱了眉,低声叫晁盖暂且退后:“这厮有些门道,天王哥哥暂且避过一时。”
晁盖闻言拨马往后面去了,对面混世魔王樊瑞见了冷笑一声,也低声吩咐项充李衮二人道:“我凭了这身妖力不要,也要让公孙胜服气,一会儿尔等见黑风往对面梁山刮去,只管带人跟着黑风掩杀!”
项充大喜道:“原来哥哥法术如此厉害!”
“哥哥这身妖力散去,那可如何是好?”李衮倒是有些担心:“不如把那刘唐送下山来,和梁山讲和罢,我们三人还是安心在这芒砀山落草,何必去争那梁山水泊?”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樊瑞冷笑道:“妖力散了自然还可以再练回来,无非是耗费五七年苦功罢了,今番非要让公孙胜甘拜下风!”
李衮见樊瑞如此说法,也只好闭了嘴,和项充一起等樊瑞施展妖法。
公孙胜不敢大意,手持松纹古定剑观看,见樊瑞弃了左手飞锤,右手横过宝剑,左手托了剑尖,在马上望空拜了三拜:“混世老祖在上,弟子今rì大开杀戒!”
原来樊瑞这身妖术都是偶尔从一洞中残卷学来,封皮上有“混世魔书”四字,魔书里自称是混世老祖。
樊瑞得了魔书大喜过望,苦练了八年,这才习得一身妖术,自称是混世魔王。一rì经过芒砀山下,项充和李衮二人不合下山拦路,反而被樊瑞些许小术擒拿了,心甘情愿拜了樊瑞做山寨之主。
樊瑞一向自持,没想到今rì连连出手,都被公孙胜随手破之,一咬牙一跺脚,干脆准备依了魔书中最后的一式“毁天灭地”,散去一身妖力,和公孙胜拼个你死我活。
樊瑞看着对面公孙胜,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到宝剑上,举起宝剑口中念了那“毁天灭地”咒语不停。
公孙胜见樊瑞头上黑气越发的浓厚起来,暗自吃惊:“怎么这厮的妖力瞬间高涨了许多?”
混世魔王樊瑞大喝一声,手中宝剑当空一划:“杀!毁天灭地!”
随着这声大喝,樊瑞头上黑气笔直冲上,少时化为一股旋风,望梁山这边刮来。
西门庆看得明白,开始时还只觉得有些微风拂面,鼻中嗅到些腥气,没想到眨眼之间狂风大起,刮得遮天蔽rì,光线渐渐暗下来。
公孙胜知道厉害,手中松纹古定剑连指,也只能破开少许黑风,透点天光下来,眼看那黑风越来越大,正要用天罡五雷正*法破之,没想到法诀一掐,顿时眼前一黑,脑袋像被人狠狠击了一锤。
“不好,这是昨晚制作甲马,消耗心神太多,如何是好?”
混世魔王樊瑞哈哈大笑:“杀杀杀!儿郎们给我掩杀过去!”
项充李衮大喜,全军出动,顺着黑风杀出!
公孙胜郁闷的快要吐血,要不是西门庆昨晚讨价还价,要制作五百枚神行法甲马,自己一身法力足以破了樊瑞的黑风。
梁山前军士兵被刮的渐渐站脚不住,都背后身后挡风,哪里知道风声中渐渐传来对面小喽啰的喊杀声,想必是顺着黑风掩杀过来。
晁盖手足无措,西门庆见公孙胜束手束脚,迟迟未能破去这黑风,暗道:“若是这等刮法,只怕梁山这三千军队都要遭难,何况后军还有家眷在?”
智多星吴用见不是头,干脆偷偷往后面撤去,孙立见了冷笑不语,伸手安抚胯下战马,只待厮杀。
西门庆看了一会儿,猛然想起公孙胜曾经说起过自己的这块雷公石威力不小,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能帮到公孙胜。
咬咬牙,西门庆大喝一声:“公孙先生,接了雷公石去!”
随着一声大喝,西门庆毫不犹豫的摘下腰间雷公石,运起昨rì学到的点亮之法,那雷公石微微一亮,冲破了少许黑风,西门庆顿时在黑风中寻到了公孙胜的方位,将手中雷公石掷向入云龙公孙胜!
第一百三十七章 降魔
入云龙公孙胜本来急的浑身是汗,听了西门庆这句话,有如醍醐灌顶喜不自胜,见西门庆将那块雷公石远远的丢过来,喝一声:“来的正好!”
此时黑风中隐隐传来那边混世魔王樊瑞的大笑声:“公孙胜!看你能撑到几时!还不下马向我磕三个头,我就认了你这个徒弟罢!”
公孙胜并不搭话,左手一掐天罡五雷正*法,那雷公石在半空中陡然亮起,大放光芒,顿时将黑暗刺破,梁山众头领看了安下心来,安抚士兵战马。
樊瑞本来看着眼前的黑风越刮越大,对面梁山队伍几乎都看不见了,没想到雷公石一出,半空中好似多了个太阳,不由大惊道:“这什么东西!”
入云龙公孙胜得了雷公石助力,只觉得里面的雷电之力源源不断,自己的天罡五雷正*法与之互相呼应,顿时法力强上十倍!
“妖道!看我手段!”公孙胜jīng神一振,左手法诀一引,那块雷公石从半空中施施然落下,好似有根无形的棉线牵着,往公孙胜飞去。
樊瑞听方才有些萎靡的公孙胜突然吃了一记补药似得抖擞了jīng神,身子一个哆嗦,差点气息错乱,急忙又一口舌尖血喷在宝剑上,黑风又添两份威力。
公孙胜在那边见了冷笑两声,雷公石在手莫说樊瑞拼了老命,就算多上十个樊瑞,也不是自己对手。
那雷公石受公孙胜法诀牵引,在公孙胜面前停住,滴溜溜翻滚不休,这会儿亮光稍微收了一收,并没有方才那般明亮。
公孙胜左手掐动法诀,右手松纹古定剑一指雷公石,口中念念有词:“疾!”
顿时雷公石中钻出一道游丝也似的神雷来,西门庆定睛观看,只觉那道神雷虽然细小,但其中蕴含的力量不可忽视。
自从昨晚跟公孙胜学了些“速成”法子,西门庆感觉自己与雷公石的联系更w加紧密了,所以公孙胜运用起来,西门庆有所感应。
那道神雷在黑暗中游动两下,眨眼间将黑风撕裂开来,似乎黑风惧怕了这小小的游丝,神雷游走到哪里,黑风就溃散开来。
黑风是樊瑞一身妖力转化,自然感受的一清二楚,随着神雷的游动,樊瑞暗道不好,虽然不知道这道游丝到底是什么存在,但其中的力量樊瑞是可以体会到的。
八臂哪吒项充和飞天大圣李衮带着小喽啰几乎快冲到梁山阵势这边,但此刻见黑风中隐隐有金光游动,一个个止步不前,不敢猛冲。
公孙胜小试之下见雷公石威力居然比自己估计的还要搭上许多,顿时心里有了底,松纹古定剑再度一指:“去!”
随着公孙胜这一喝,西门庆见那道细若游丝的神雷猛的一抖,发出震耳yù聋的一个响雷来。
双方士兵听了都心中一凛,不管在做什么的都忍不住抬起头观看,那神雷一震之后,散开化为一道极亮的光线,众人好似看见有无数黄袍神将从亮光中现身,往四面八方冲去,顿时将樊瑞妖力所化的黑风冲的支离破碎。
混世魔王樊瑞本来还准备拼了老命再度催动黑风,没想到金光一亮,自己和黑风之间顿时失去了感应,惊得面如土sè。
哪里还有什么黑风?
哪里还有什么飞沙走石?
依旧是青天白rì,樊瑞披头散发,脸sè其实难看,口边还有流淌出来的鲜血,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
八臂哪吒项充和飞天大圣李衮带着小喽啰尴尬的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病尉迟孙立喝道:“要战,便来战!”
项充和李衮对视一眼,公孙胜收了雷公石,呵呵笑道:“樊瑞,你还有何话讲?”
混世魔王樊瑞长叹一声,拨马往山上逃去,李衮见大势已去,丢了团牌长剑,翻身跪倒道:“愿降!”
项充和李衮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见李衮降了,自然也没话说,也是丢开手中兵器跪倒:“我也愿降!”
后面小喽啰见头领降了,当即呼啦啦跪倒一片,也有不知所措的孤零零站着,都丢了手中兵器。
托塔天王晁盖见这两个都是有些本事的,跳下马来,笑着上前,一手一个扶起道:“既如此,就干脆随我去梁山便是。”
项充和李衮又和众头领互相剪拂了,西门庆问道:“刘唐兄弟可在山上?”
项充回道:“正是,还有凌州府魏定国团练使也一并关在山上,并未受苦。我等二人可山上劝樊瑞下山归降,顺便送回刘唐头领。”
晁盖听了大喜道:“二位兄弟此言大好。”
公孙胜见那樊瑞有些能耐,只是走了邪路,一心想要收服他,当即道:“贫道也随你们上山。”
项充和李衮二人见晁盖、公孙胜等人全然信任,心下甚为感动,恭恭敬敬就要引了公孙胜上山。
“且慢。”公孙胜将雷公石还给西门庆道:“若非西门兄弟这块雷公石,今rì讨不了好去。”
西门庆接过来悬在腰间道:“若非昨rì辛苦公孙先生教导,也没有今rì险情,我兄弟三人随公孙先生走一遭罢,有些话,却要和那魏定国说上一说。”
晁盖当下应了,西门庆和武松、时迁三人,同了公孙胜一同上山。
项充和李衮二人在前引路,不敢半分马虎,公孙胜和西门庆并肩而行,心下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不知西门兄弟想和魏定国说些什么?此人身为凌州团练使,恐怕不想落草罢。”
“非也。”西门庆想了想道:“我看此人擅用火攻,想必对各种火器了如指掌,我有些想法想和神火将军探讨一二。莫说是区区团练使,就是指挥使,我也能三言两语,说的他去梁山落草。”
公孙胜笑道:“西门兄弟的口才,贫道是甘拜下风。那就看西门兄弟如何劝解了。”
西门庆点点头,行至半山腰,见道边一匹劣马低头吃草,可不正是樊瑞乘骑的那匹?
飞天大圣李衮奇道:“此乃大哥坐骑,为何弃在此处?”
西门庆暗自点头,想必是那混世魔王樊瑞被公孙胜破去了妖法,心灰意冷,连坐骑都不要了。
公孙胜看了不语,又行了一阵,前方已到寨门,见有人来,看门的小喽啰跳出来五七个,见是生面孔,正要上前询问,被项充喝退。
李衮问道:“可曾见你们大头领回寨?”
这些小喽啰并不知道山下已经兵败,回道:“方才大头领面sè不好,二话不说往聚义堂去了。”
项充和李衮将西门庆等四人迎进寨中,小喽啰见公孙胜好似自己大头领一般,乃是道士打扮;而西门庆素sè长袍,完全是公子哥打扮;左右护卫二人,武松手持双刀,相貌堂堂,而鼓上蚤时迁贼眉鼠眼,左顾右盼。
见四人极不协调,又一起上山,小喽啰一个个暗自惊讶不已,交头接耳,不知发生何事。
待到了聚义堂门口,西门庆只见那混世魔王樊瑞一个人枯坐在交椅上,宝剑丢在一旁,手中端着一碗酒,低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众人踏步进来,樊瑞恍若未闻,只顾喝酒,公孙胜呵呵一笑:“樊瑞,你可服了?”
混世魔王樊瑞听了公孙胜的声音,打个哆嗦,慢慢抬起头来:“我输了就是输了,刘唐就关在外面土牢,你们自去放出罢,莫来找我。”
西门庆听樊瑞口气,知道此人一向自持妖术,这回被公孙胜破去,心灰意冷,有些抑郁了。
入云龙公孙胜呵呵笑道:“到了这地步,道友还不醒悟么?”
樊瑞闻言失手跌落了手中酒碗,从交椅上站起,突然跪倒在地道:“道兄今rì出手,方知世上还有这等厉害的法术!”
“不是这个道理。”公孙胜上前扶起道:“你误入邪道,一身妖术虽然jīng神,但邪毕竟不胜正,所以今rì有此一败。”
西门庆听了心下微微一晒:“公孙胜这厮也敢乱说,若非今rì有雷公石,只怕现在给跪了的不是樊瑞,而是你公孙胜了。”
“愿闻正道!”樊瑞面有愧sè:“如今我一身妖力所剩无几,若道兄不弃,我愿拜道兄为师,学习正道!”
公孙胜点头称善道:“你有此心,我自会引你走上正途,你我年岁相当,待回山问过老师,你可为我师弟。”
混世魔王樊瑞喜道:“闻道有先后,道兄为我引路人,求之不得!”
接着从袖中取出一卷破烂古书来:“道兄,此乃混世魔书,今rì我便烧了此书,混世魔王这诨名也一并不要了。”
公孙胜鼓掌笑道:“道友悟了。”
八臂哪吒项充和飞天大圣李衮见樊瑞要随了公孙胜入正道,都上来贺喜。
樊瑞将那混世魔书随手丢在火盆里,少时一阵黑烟升起,那卷魔书随之化为飞灰。
这混世魔书本来是樊瑞心头至宝,一向随身携带,此刻化为灰烬,不免有些伤感,公孙胜见樊瑞脸sè不好,安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道友何须悲伤?”
樊瑞这才转忧为喜道:“道兄所言甚是!”
随即一行人齐齐来到土牢,准备将刘唐放出。
谁知道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咒骂之声传出,西门庆听得明白,那是刘唐扯了脖子骂道:“你这算的什么神火将军,简直就是个废物!”
第一百三十八章 神火圣水齐来投
西门庆听了不由莞尔,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听起来就有趣,伸手拦住了准备开牢门的飞天大圣李衮低声道:“先别开门,听一听里面在做什么。”
这时里面传来神火将军魏定国的怒骂声:“你个手下败将,也敢说我!”
“呸!”赤发鬼刘唐的声音一付不屑的样子:“若不是你手下那些火鸦军用火器来围攻,就你一个的话,我早就手起刀落,取了你的xìng命。你侥幸逃得xìng命,还好意思说我败给了你?”
“梁山贼子,要不是顾了你,我至于错过了路头,误入芒砀山么?”魏定国重重的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你那帮草寇能不能打上山来,我须得尽早脱身,解你去凌州府,将功赎罪!”
“哈哈哈哈。”刘唐发出一阵大笑:“你我现在都被捆的结实,动弹不得,还一口一个草寇!告诉你,梁山军中能人有的是,现在说不定已经摸上山来了!”
魏定国嘿嘿笑道:“到时候那芒砀山贼人说不定见事不好,先杀了你!”
“要杀也先杀你!”刘唐不假思索的骂回去:“将我放出去,好歹在大头领面前,还能求个人情。至于你么,落在谁手里也是一个死!”
听了这话魏定国顿时沉默下去,咬牙喘着粗气挣扎了一阵,哪里能挣脱得了?
刘唐继续嘲笑道:“你这厮不是神火将军么,干嘛不弄点火来烧断绳子?”
过一会儿刘唐声音中带着恍然大悟:“原来你这个神火将军只是个虚名,没有半点本事。”
“放屁!”魏定国喘着粗气忍不住骂道:“盔甲都被扒了去,赤条条的有什么火器可用?我又不是道士会用法术!”
西门庆听得心里直乐,叫李衮开了牢门,众人一起进去,见刘唐和魏定国两人都被扒的赤条条的,分两个柱子面对面捆的结实。
赤发鬼刘唐见了大喜道:“哈哈,魏定国,你还有何话说?”
神火将军魏定国哼了一声道:“有本事杀了我便是,要眨一下眼,不算好汉!”
西门庆叫项充李衮先把刘唐解下来,取了衣服来穿上,对魏定国道:“魏将军何出此言?大丈夫顶天立地,死则死耳,但须死得其所,你这算什么?慷慨就义么?”
魏定国抬头望了屋顶道:“落到你们手里,还有什么话好说?给我个痛快罢。”
西门庆笑着摇摇头,亲自去解了魏定国身上绳索道:“魏将军,你想死也可以,只是死之后我会让手下士兵潜入凌州府去,散播流言,说你死前已经落草,你看如何?你家眷会怎么想?单廷珪团练使又会怎么想?凌州府尹呢?”
“卑鄙小人!”魏定国骂道:“我看你文质彬彬,没想到和这帮草寇也是一样,都弄些卑鄙手段!”
西门庆正sè道:“劫富济贫,乃是我辈本sè。将军骂我等是草寇,却忘记了燕云十六州还未曾收回,辽国,包括刚建立没两年的金国,对我大宋念念不忘,虎视眈眈。将军一声本领,却没有用在正途,令人扼腕叹息!”
神火将军魏定国素有一颗忠君报国之心,时常和圣水将军单廷珪议论些军情,大宋北有辽金,西有西夏,多线作战,长有捉襟见肘之感,经常叹息朝廷用人不善,战火绵绵不息。
现在听到西门庆这番话,魏定国低下头去沉默不语,暗自寻思一回。
武松在一旁听了也道:“哥哥此话不假,只是现如今朝廷jiān臣当道,只顾了自己捞钱,哪儿管的了打仗不打仗?”
项充李衮二人本来也是附近州县良民,若不是被惹火了杀了恶吏,也不会占了芒砀山落草为寇,所以听了这话也若有所思。
赤发鬼刘唐大咧咧的道:“神火将军,你既然有心,不如投奔了梁山,却强过了官场上受那些腌臜气不是?”
“我和单廷珪素在这小小凌州,一身本领又有何用?”神火将军魏定国突然醒悟道:“眼前这厮忧国忧民,想必是个有抱负的,不如跟了他罢。”
“若我去梁山落草,却有三个条件。”
西门庆见魏定国松口,当即大喜道:“将军有何条件,不妨说来。”
魏定国看了西门庆道:“第一,我去梁山落草,不跟别人,只跟了你;第二,我家眷还在凌州;第三,我和单团练使平素里交情甚好,若他不上山是,我也不去。”
西门庆笑道:“此三事易为,我看你擅用火器,我正好有些想法要和你交流,你跟了我便是;只要你出面劝说,单团练使必然动心,可和单团练使的家眷,一并取上山去便是。”
神火将军魏定国见西门庆一条条都应了,大喜翻身跪倒,西门庆笑着扶起,先让李衮取来衣服叫魏定国穿好,这才互相都见过了。
“魏将军失了踪迹,单团练使那边必然派出人手寻找。”西门庆分析道:“我和你一起前去,劝说了单团练使便是。”
魏定国面有愧sè道:“神火将军只是诨名,魏某也就是不入流的团练使,莫要再称我将军罢。”
“呵呵,假以时rì,你未必不能是将军,何必拘泥?”西门庆道:“你既然跟了我,那就以兄弟相称便是。”
魏定国点头称是,众人出了土牢,樊瑞约束剩下的小喽啰,一并下山来见托塔天王晁盖。
晁盖见西门庆果然说的魏定国投奔了梁山,大喜过望:“山寨又得一名良将,此乃贤弟之功。”
西门庆又将魏定国提出的条件说了,晁盖点头应允,歇息全军在芒砀山上歇息,西门庆依旧和武松、时迁三人,和神火将军魏定国同行,又从吹血亲兵队中点了二十人,往清水河而来。
魏定国那匹胭脂马已经没了,此刻换过了一匹战马,在前指点道路道:“此处往南二十里地,还有一座木桥,可从那里过河。”
武松点头道:“初见原先的木桥不翼而飞,未成想是单团练使命人拆除。”
“此乃寻常水攻战法。”魏定国解释道:“上游用石头泥袋堵了水,让下游水小了,诱骗敌军渡河,可在半途搬开障碍,放水冲击,也可截断敌军后路。”
西门庆道:“正是如此,看来圣水将军一说,并非浪得虚名。单团练使派人寻你不见,必然不敢轻易返回凌州,想必在清水河对岸扎营,等上数rì。”
魏定国点头道:“想来应是如此。只是却想不到我会这样回来。”
圣水将军单廷珪果然如西门庆所说,没能寻得魏定国,干脆在清水河边扎下营来,期盼魏定国能自己寻路回来。
此番出征一路急赶,每个士兵只有三五rì干粮,待到第二rì起来,有些士兵口快,干粮都吃没了,反而去抢其他人的口粮吃,一个早上倒有好几起士兵打架的,单廷珪窝了一肚子火,两边都各打二十军棍。
“魏定国不见踪影,军粮又不够,最多今天再等上一天,明rì必然要拔营回凌州,路上还要找些军粮。”
单廷珪想了想,正要吩咐下去,也好安抚些军心,有亲兵报来:“有附近乡亲听说是官兵前来缴寇,说是要献些牛羊充做军粮。”
单廷珪大喜,正发愁军粮,这就有人送上门来,简直就是瞌睡来了枕头送上,急忙带了两个亲兵迎出营来。
只见营前空地上有个白袍公子哥打扮的含笑看着自己,旁边有二十多人想必都是家丁一类,有三五匹马,并未见有牛羊,或是大车拉了粮食。
单廷珪心下狐疑,上前喝道:“你是哪里来的,乱闯我军营?”
这些人正是西门庆一行,此刻见单廷珪发问,西门庆回道:“我们是附近村子的,单团练使剿寇辛劳,粮食稍后即到。我这边有个人自称和单团练使相熟,所以一并带来跟单团练使见上一见。”
单廷珪听得一头雾水,就见西门庆背后闪出一人,脑袋上帽子压得极低,正要开口询问,那人将帽子略微往上一推,露出熟悉的那张脸来。
“魏...”单廷珪见神火将军魏定国竟然用这种方式来见自己,显然是有不得不做的道理,急忙将剩下的团练使三字深深咽了下去,使个眼sè示意,一边假意说道:“为什么!你这厮欠了我钱,还敢来见我!”
一边说着,单廷珪毫不客气上前揪了魏定国不放:“今rì不见三百贯,别想走人!”
西门庆见单廷珪这厮有些急智,暗中一乐,假装劝解道:“总归是熟人,他欠的钱我都替他出来就是,好不容易故人相见,团练使不请我们进帐坐坐么?”
单廷珪放了手点头道:“如此便好,几位里面请!”
身后亲兵觉得奇怪,为何未见有牛羊,反而单廷珪如此高兴,莫名其妙的将西门庆一行迎进营来,西门庆拉着单廷珪魏定国二人往大帐里面一钻,其他人都看守了帐门,不让别人窥视。
里面商议了片刻,就见圣水将军单廷珪出来下令道:“拔营!全军返回凌州!”
“魏团练使尚未返回,不等他了么?”
面对亲兵的询问,单廷珪翻了翻白眼道:“我做事情,用得着你来问么!”
第一百三十九章 钻地鼠林三
那亲兵吃了个瘪,圣水将军单廷珪一向有些脾气古怪,对自己手下的亲兵也是呼来喝去,所以这亲兵也只当是自己问错话,惹得单廷珪脾气发作,将返回的命令传下去。
士兵们听了这消息都是欢天喜地,本来以为还要在清水河这种破地方耗上几天,没想到现在就要拔营回凌州,也不用再为干粮打破了头。
命令传下去,却被一个小队长琢磨出些端倪来,此人姓林名三,本来不学无术,本领稀松,靠着凌州府尹是他远方亲戚的关系才在军队里安排了个小队长的职位。
林三自认为自己是凌州府尹亲戚,在军队里面目空一切,就因为他专门背地里给人下绊子使坏,这才混了个“钻地鼠”的诨名,凌州军中无人敢惹,就连单廷珪和魏定国也知道此人有些手尾,只是碍着凌州府尹的面子,不好发作。
这林三出了几档子事情,见没人管他,越发的嚣张起来。今天有士兵打架抢口粮的事情,也是林三背地里怂恿。
钻地鼠林三见单廷珪早上还下令全军不动,这会儿见了几个人就突然下令拔营,心里嘀咕道:“这事只怕有些蹊跷,这单廷珪和魏定国一向交情好得要命,魏定国那边失利,单廷珪昨rì没找到人,肯定今天是继续寻找,怎么会突然改了主意?”
这林三寻思了一会儿,寻了方才下令的亲兵来问。那亲兵本来就被单廷珪呵斥了一句,心里有些怨气,被林三这么一问,自然把事情经过一说。
“牛羊未见,商议了随军返回凌州?这算是哪门子的劳军?”林三越发觉得不对经,打发了那亲兵,自己磨磨蹭蹭,慢慢踱到大帐附近,准备窥视一二。
也是合该有事,神火将军魏定国有些尿急,从大帐中出来,正好一阵风吹过,将帽子刮起,露出了个侧脸来。
魏定国唬了一跳,急忙用手压住,低头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自己,这才放心解手去了。
魏定国走了,钻地鼠林三才从大帐后面闪身出来,方才魏定国侧脸一露出来,林三就实打实的认了出来:“魏定国怎么在这里?也难怪单廷珪那厮要下令回军。”
林三此刻身在军中,不敢声张,回去收拾了行装想道:“等回凌州之际,我去寻府尹说了这事罢。魏定国和单廷珪二人弄不好已经和梁山私通,府尹知道了我这就是大功一件,抓了这两人说不定府尹一高兴,就让我做了团练使也说不定!”
凌州士兵一通乱忙,除了钻地鼠林三,谁也不曾注意到魏定国混在队伍里面。
出征时是魏定国和单廷珪各领一千人马,回军时魏定国的三百火鸦军全军覆没,其他七百人也都跑散了,只有单廷珪这一千人马算是完好。
单廷珪虽然和魏定国商议了要一并去梁山入伙,但见带出来的凌州士兵没了一半,还是有些感慨。
西门庆在一旁察言观sè,低声劝解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圣水将军何须伤感?”
单廷珪和魏定国一般,都选择跟了西门庆,当下苦笑道:“这官场虽然肮脏,但在其中多年,虽未同流合污,但细想起来也对不起这凌州父老。”
西门庆点头道:“圣水将军有心了,你们两个一个擅用水攻,一个擅用火器,都是不可多见的将才,在山寨雌伏数年,必有大放光彩之rì。”
单廷珪闻言这才有些释怀道:“西门庆兄弟所言甚是,总强过在凌州混rì子。”
两人说的声音不大,边上又有吹血亲兵队护卫,将原先的亲兵都赶去了外围,倒也不怕泄露出去。
那钻地鼠林三远远见单廷珪和西门庆嘀嘀咕咕,本想故意凑近了听听,吹血亲兵队的见是凌州士兵打扮,当然不会放他进来,远远的赶了去。
待到了凌州府,单廷珪喝开城门,去校场交了军队,西门庆和魏定国等人先去城西魏定国家收拾东西,准备时刻跑路。单廷珪和魏定国两家就隔了一堵院墙,互有门户往来,倒也算是方便。
圣水将军单廷珪孤身一人,寻思了一会儿,来寻凌州府尹述说军情,未及说话先落下泪来:“府尹大人,战事惨烈,我军损失惨重,魏定国分了一半兵马去拦截梁山大军,全军覆没,魏定国也不知去向。”
凌州府尹听了军情也是叹息不已,见单廷珪戚戚然的样子,反倒安慰一二道:“团练使不必挂怀,梁山贼子势大,若不是二位团练使率军拦截,说不定要来我凌州城下sāo扰民众。魏团练使若得xìng命,数rì内必然返回。团练使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单廷珪琢磨着已经骗过了凌州府尹,当下点头称是,起身向凌州府尹告辞。
凌州府尹见单廷珪走了半响,这才咳嗽一声:“林三,你出来罢。”
只见那钻地鼠林三从后面钻出,伏在地上道:“府尹大人,你看那单廷珪肯定和魏定国一样,与梁山贼人私通,若不尽快捉拿,只怕要里应外合,攻打凌州。”
凌州府尹抖了抖袖子道:“林三,你可曾看清楚了,那人就是魏定国?”
林三回道:“小人一向眼力超群,连只蚊子远远的都能分出公母来...”
凌州府尹见他油嘴滑舌,恼怒道:“让你说魏定国,扯什么蚊子?”
“是是,那厮带了个帽子压得低低的,虽然只露了个侧脸,但小人肯定是魏定国无疑。”林三急忙老实回道:“大人你想,那魏定国偷偷返回来,连士兵都要瞒过了,肯定是和梁山贼人商议好了的。”
“可恶!”凌州府尹猛的一声斥骂,吓得林三一缩脖子:“单廷珪那厮可恶!竟然隐瞒不报,肯定是和魏定国串通一气,要里应外合,犯我凌州!”
林三得意洋洋道:“大人,小的愿意带了士兵,前去捉拿单廷珪和魏定国两个鸟人!”
凌州府尹看着林三道:“很好,你如果办成这件事情,我自然会报上去,算你大功一件!”
林三大喜道:“大人英明神武,单廷珪和魏定国两个鸟人定然连尿都吓出来了!”
“还不快去!”凌州府尹看着自己这远房亲戚,跺脚大吼一声:“若是走了二人,不,若是走了一个家眷,我拿你是问!”
林三一个哆嗦,急忙拱手道:“此事包在小人身上!”
凌州府尹懒得说话,挥笔手书了一道命令,随手丢给林三。
林三满心欢喜出去,仿佛眼前的石板路都变成了自己升官发财的金光大道,连走路都轻快了许多,屁滚尿流的一路小跑来到军营。
钻地鼠林三本以为振臂一呼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跳出来支持自己,没想到几乎所有士兵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两位团练使和梁山私通?”一个小队长讥笑道:“你这厮是不是睡觉没睡醒?”
“你这鸟人爱干啥干啥去,莫要来唬弄我们!”另外一个小队长拉了一帮士兵赌的正欢,连头也不抬:“老爷这一把本来是个豹子,被你这鸟人活搅了,赔五贯来!”
在场的士兵都看着林三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林三在讲一个天大的笑话。
钻地鼠林三冷笑两声,钻进人群从怀中摸出墨迹未干的命令往桌上一拍:“你们这帮废物懂的什么?睁开狗眼看看这是什么?不要说我欺负你们不识字!”
众人顿时无语,军中虽然识字的较少,但凌州府尹的花押还都是认得的。
“莫非两位团练使真的和梁山私通了?”
有凌州府尹的命令,不由得这些士兵不相信自己的顶头上司真的是和梁山私通了。
林三收起命令跳上桌子大吼道:“不要说我没给你们升官发财的机会!有府尹大人的手书在此,愿意随我去擒拿单廷珪和魏定国二人的,都有功劳!”
军营中顿时像开了锅似的动荡起来,没到片刻功夫,钻地鼠林三就纠结起了一支足足有百十余人的队伍:“走!把团练使府邸围上,抓人!”
魏定国自从回府后连解释都没有,一连串的下令。
“紧闭府门!谁也不许出去!”
“收拾细软!其他东西一概不要!”
魏夫人见家里突然多出来二十几个生面孔,自己老爷回来就是一副准备跑路的架势,免不得问上两句,魏定国脾气火爆,怒道:“妇道人家问什么问,让你做啥就做啥!”
那魏夫人见自家老爷面sè不善,也只好下去收拾了。
魏定国和西门庆又一起打开院门,和那边的单廷珪夫人说了,单夫人也是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好端端的出门缴寇,怎么一回来就要准备收拾东西跑路?
这回正好圣水将军单廷珪急忙忙打马回来,也是连声催促,单夫人才回过神来,准备收拾去了。
西门庆吩咐鼓上蚤时迁在房顶伏了,时刻观察,以免走漏了风声,也好及时发出预jǐng来。
没想到时迁刚上去没一会儿,就溜下来道:“大事不好,有百余人队伍往这边来了,都是士兵打扮!”
第一百四十章 时迁的口技
众人闻言大惊,神火将军魏定国当即跳起来道:“左右不过是百十人,和他们拼了。”
圣水将军单廷珪命人取了梯子过来上去看了一眼,下来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钻地鼠林三那厮。也不知道是哪儿不对,走漏了风声让这林三怀疑上了。”
魏定国跺脚道:“这林三是府尹的远房亲戚,肯定是去府尹那边报了信,这才派人过来抓我们。”
“方才在府尹处并未看出什么端倪来...”单廷珪迟疑道:“是战是退,还得好好商议下。”
“商议商议,你就知道商议。”魏定国火大道:“一会儿别人把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我看你和谁商议去。”
西门庆见他二人争吵起来,在旁劝解道:“眼下不是斗嘴的时候,战也可,退也行,关键是要谋划好...魏定国,你家中可有火器?”
“有。”魏定国点头道:“火鸦兵全套装备都有。”
“很好。”西门庆道:“用桌椅将大门封死,堆满引火之物,院墙下面也要点起来,这样敌人就想要从院墙翻过来,也只会跳进火堆里活活烧死。”
魏定国大喜道:“我这就去办!”
“等等。”西门庆制止道:“你们两个宅子连在一起,门户多不利于行动,舍了单府,把魏府弄好就行,别忘记这个院门也要封死!”
“剩敌人还未把宅子围上来,开了魏府后门,所有人从后门出去!”西门庆继续说道:“之后兵分两路...”
“好!”
众人听完西门庆的计谋,都点头分别行动开来...
钻地鼠林三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意气风发,觉得团练使的位置已经在向自己招手,单廷珪和魏定国家里面有几个家丁,林三都是一清二楚的,自己百十号人把宅子一围,连只苍蝇都跑不出去。
更何况,自己还从军营中搬了些火鸦兵的铁葫芦,就算里面把门堵死也无济于事,林三现在根本就没想着要单廷珪和魏定国活着。
“死了最好。”林三恶狠狠的想道:“死了之后,又不知道有多少罪名可以推在这两个鸟人身上。”
队伍很快冲到了单府大门口,钻地鼠林三毫不犹疑,飞起一腿直踹大门:“单廷珪你死期到了!”
大门应声而开,里面悄无声息的根本没有半点声音。
林三带着人气势汹汹的闯进来,看满地都是些杂物,就知道单廷珪肯定得了消息跑路了。
“不好,你们几个去后门!”林三脸sè一变,急忙吩咐道:“这两家通好,中间有个院门是通着的,你们随我来!”
院门可不比大门,只是个小小的木门,不过巴掌后,林三信心满满的一脚踢上去,反而被震的脚底板直疼。
“里面被人堵上了,这些鸟人肯定是知道消息都躲在魏府了!”林三又惊又喜道:“拿铁葫芦来,我要烧死他们!”
“林三,你个不要脸的!”门后隐隐传来魏定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有本事过来和爷爷一对一单挑放对!用这些手段不算好汉!”
钻地鼠林三听到魏定国的声音,脸上更加是乐开了花:“姓魏的你也有今天!平rì里你是神火将军,今天放火烧死你也算是死得其所!”
说完这句话,门后面就沉默下来,林三不依不饶道:“姓魏的你怎么不说话了?姓单的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呢?我看这个圣水将军今天上哪儿弄水去!”
正得意间有个士兵拿了个铁葫芦过来道:“这铁家伙怎么个用法啊?弄半天也着不了火啊!”
“废物,看我的!”林三劈手抢过了铁葫芦道:“机括不就是在葫芦底下么!”
钻地鼠林三笨手笨脚在铁葫芦底部一通乱摸,果然从葫芦口喷出一股火焰来,那士兵唬的赶紧躲了开去,生怕烧着自己。
林三得意洋洋道:“看到没有?这么用才对!你们找些引火的东西来,给我架在这里烧!”
突然林三就看到那些士兵眼睛中都透出慌乱来,指指点点道:“起火了!起火了!”
“废话,这不是火么,还用你们来说?”钻地鼠林三呵斥了两句,居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些士兵的眼神不是看着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院墙。
林三丢了铁葫芦转过身去,就看到烈焰...冲天而起!
院墙后面还传来各种慌乱的惨叫声,临死的哀嚎声...
老人的...妇女的...小孩的...
“这怎么回事,还没烧那边就着起火来了?”
“这火好大!那边...不会都着起来了吧...”
看着士兵议论纷纷,林三得意的大笑起来:“什么神火将军,玩火**了吧!哈哈哈哈!”
“这个...”
不知怎么着,随着院墙那边的惨叫和哀嚎声渐渐平息了下去,士兵们都觉得内心好像什么地方被狠狠的揪了一下,单廷珪和魏定国二人就算私通梁山,也罪不至死,何况家中的老弱妇孺可都是无辜的...
很多士兵突然觉得,自己跟着钻地鼠林三出来,实在是太冲动了...
唯一例外的就是钻地鼠林三,没有半点的后悔之心,反而觉得随着烈焰升起的青烟是世界上最好闻的东西,深深的吸了两口,心满意足的看了看身后的士兵们。
看着很多人低下头去,林三喝道:“单廷珪和魏定国二人私通梁山,就是反贼,人人得而诛之!你们给我把宅子围上,一个人也不要放出去!这就是反贼的下场!你们若是心怀慈悲,那也是反贼!当心我回去报告府尹大人!”
听着林三一个反贼的大帽子扣过来,士兵们无可奈何,分成两批去堵了魏府的前后门。
钻地鼠林三得意洋洋的看了看正门魏府的牌子,被烈焰烧得劈啪作响,悬悬yù坠,点点头道:“可惜啊可惜,要不然过几rì就可以换上林府的牌子了。”
“你们给我好好盯着,我去对面喝茶!”林三站了一会儿觉得被火烤的口干舌燥,吩咐一句就转身往对面茶馆走去。
“啊呀,这不是三爷么。”茶馆伙计一付卑躬屈膝的样子:“这对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要不是看着官爷们在,我们早就去救火了不是?”
钻地鼠林三呵呵笑道:“说了你也不懂,单廷珪和魏定国二人作茧自缚,葬身火海也是活该,估计里面还能烧死几个梁山反贼,给我找个二楼的雅间,你三爷我要隔岸观火。”
那伙计一挑大拇指道:“三爷好雅兴,二楼靠窗的雅间,早就给你留下了。”
“哈哈!”林三拍了拍那伙计的肩头道:“看你有些眼生,也能认识你三爷,将来三爷做了团练使,天天光顾你生意!”
“那敢情好。”那伙计将林三引到楼梯口道:“三爷你自己上去,小的给你沏壶好茶。”
“去吧去吧。”林三兴致满满的爬着楼梯,而那伙计转到柜台后面,看着瑟瑟发抖五花大绑的茶铺老板和伙计低声道:“二位辛苦,等两位团练使办完事情,我们这就走。”
钻地鼠林三嘴里面哼着不入流的小调,伸手推开了雅间的门,表情立即凝住了。
雅间里面非但空无一人,而是满满当当一屋子人。
全是熟人。
当中坐着的是单廷珪和魏定国,那愤怒的眼神简直可以直接刺死林三;旁边是那些“劳军的乡亲”,西门庆笑眯眯的看着林三。
林三只觉得一桶凉水从自己脑门浇下,顿时透心凉,不知怎么的来了一句:“走错屋了...”
紧接着林三一个转身就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顶在自己胸口,背后西门庆开口道:“林三,三爷,你没走错,进来说话吧。”
林三被那把尖刀逼进屋中,持刀的矮子顺手关上了门,示意林三坐下。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会儿都应该被烧死了吧?”西门庆站起身来给林三倒了杯茶,依旧是一付笑眯眯的样子:“现在满屋子应该都是鬼魂才对?”
林三看着眼前茶杯里袅袅升起的热气,突然觉得浑身开始出汗,偏偏还抖个不停。
“像这种人死有余辜,西门兄弟你还跟他废话什么!”魏定国一拍桌子,大喝道:“要不是西门兄弟,我们还真让你这厮围上了。”
西门庆笑道:“反正是要死的人了,让他做个明白鬼罢。”
林三终于开口,但上下两排牙齿不停磕着,几乎不成句子:“我...明明听到...惨叫...声...”
“很好。”西门庆笑眯眯的拍了拍手:“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说完这句话,西门庆就抬手做了个手势,紧接着林三就听到自己背后传出另外一个魏定国的声音来:“像这种人死有余辜,西门兄弟你还跟他废话什么!”
听到这句话,林三脸sè更加苍白,忍不住扭头看去,只见魏定国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从自己身后那个持刀的矮子口中发出:“要不是西门兄弟,我们还真让你这厮围上了。”
惟妙惟肖。
那矮子口中又发出几声惨叫,各种各样的惨叫。
林三隔着院墙曾经听到过的惨叫。
老人的...妇女的...小孩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三分功力
那矮子自然是鼓上蚤时迁,这种活对于jīng通口技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钻地鼠林三随着时迁一声声“惨叫”,面若死灰。
时迁是最后一个离开魏府的,在此之前用口技模仿了魏定国的声音,叫让林三等人上当,而后放起火来,再“惨叫”几声,最后翻上屋顶从容离开。
而对面这个茶馆,就是西门庆安排的接头地点。
单廷珪和魏定国的家眷已经叫西门庆安排了几辆大车,乘着无人察觉先送出城去,本来只是想着接了时迁就走,没想到林三自己跑过来,简直就是天注定要死在众人手上。
楼下的伙计是小迷糊扮的,就是为了将林三引来楼来。
钻地鼠林三到了这种时候,也只能授首了。
西门庆等人从茶馆的后门悄然离开,等到茶馆掌柜的鼓起勇气跑出来叫人的时候,西门庆一行人早就出了凌州城门。
守城的士兵看着从大车上被丢下来的麻袋,还以为是什么货物,解开了才发现里面是钻地鼠林三赤条条的死尸,除了胸腹被捅成筛子外,背上还被刻上了血淋淋的一排大字。
“告密者死!”
下手的是单廷珪和魏定国。
等凌州府尹看到林三的尸体时,西门庆已经带着单廷珪和魏定国等人,和二人的家眷顺利会合了。
凌州府尹雷霆大怒,派出人马去沿路追赶,那些士兵本来就是单廷珪和魏定国的手下,尤其是看到钻地鼠林三的死状,一个个磨磨蹭蹭的,慢悠悠追出去十里地,推说天黑就打道回府了。
不用说有法华寺遍地尸体,收尸都来不及,就连自己管辖的凌州都叫梁山贼人潜进来,凌州府尹觉得自己这官就快要当不下去了,一面叫师爷写了文书连夜报上去,一面下令严查凌州城东南西北四门,不要放过一个可疑的人。
一路上顺顺当当,西门庆领着众人到了芒砀山,托塔天王晁盖见单廷珪也来投奔,大喜过望,叫众头领都一一看过了,互以兄弟相称。
多rì奔波,西门庆也好歹有个时间陪了雪儿和潘金莲二女看星星,二女也听说雷公石的神妙,一个个叫着要西门庆摘下来看。
西门庆笑着摘下来挂在一旁树枝上道:“这雷公石有些古怪,寻常人摸不得,你们想看也行,不可随意触摸,要是被电到了可和我没关系。”
雪儿和潘金莲咬了会耳朵,二女上前看时,西门庆故意偷偷掐了法诀一引,那块雷公石骤然亮起,倒是吓了二女一跳。
“只是弄些手段点亮下,这黑暗中好叫你们看清楚些。”西门庆故意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二女看得眼中似乎有星星飞出。
再看那块雷公石有了一定亮度之后,表面有些神秘的花纹似乎在慢慢游动,让雪儿和潘金莲惊讶万分。
雪儿这个小妖jīng一向大胆,突然伸出手就要去摸上一摸,潘金莲唬的急忙一把拽住道:“雪儿妹妹,老爷方才说过不能随意触摸的,被电到可不是玩的。”
在没有电力的这个年代,对于电这种东西人们的认识总是和雷联系在一起,所以雷电在人们其实是一个东西,没见过电,但天雷的威力总是见到过的,所以雪儿一顽皮,把潘金莲吓了一跳。
西门庆心下好笑,但也不说破,如果要和二女讲讲电磁学,只怕是讲也讲不清楚的,事实上就算自己那个年代,电磁学也有很多未知区域没有真正得到了解,更不用说应用了。
至于从某些穿越小说里面看到的那些穿越后发明电灯啥的,西门庆只能摇摇头。
这年头,弄个大炮玩玩还行。
电灯?想也不要想了。
二女站在树下,一边看着雷公石一边评头论足,一会儿说这个花纹像条小蛇,一会儿又说那个花纹像条小狗,叫西门庆听了哭笑不得。
若是入云龙公孙胜在此处,见这块雷公石被两个女人当成玩物一般评价,恐怕会郁闷的吐血三声。
不过这个时候,公孙胜肯定还是在什么地方替西门庆制作神行法甲马,根本没时间出来。
随着时间的飞逝,西门庆渐渐觉得自己快要维持不住雷公石的亮度了,时间每过一秒,西门庆就觉得自己体内好像什么东西被抽取了出去,在不断流失。
西门庆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心神消耗”,虽然以他掌握的知识分析不出来这种“心神消耗”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随着他运用这些法诀,发觉自己渐渐可以估算出“心神消耗”的分量来。
耍帅没问题,要是在雪儿和潘金莲面前突然晕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西门庆准备收手。
随着雷公石亮光渐渐消失,二女脸上的失望和遗憾明显可见,西门庆咳嗽一声,正要说两句引雪儿和潘金莲二女抬头看星星的时候,一道黑影从树上蹿了下来。
“谁!”西门庆jǐng惕的喝了一声,赶紧上前将雪儿和潘金莲护到了自己身后。
那道黑影在雷公石亮光消失的一瞬间伸出手臂将雷公石轻轻摘了下来。
轻舒猿臂!
西门庆脑海中闪过这个词汇,毫不犹豫的掐了法诀,纵然是威力不大也要电得这人麻一麻,雷公石即使是普通羊脂玉佩的时候,西门庆就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怎么会随意让他人染指?
那道黑影落在西门庆面前,得意的一扬手中雷公石,正待开口,西门庆手指点出,下一刻就听那道黑影发出了痛苦的叫声:“啊呀!”
西门庆第一次出手就收到了不错的效果,上前伸手在那道黑影肩头一按,雪儿提过远处的灯笼,这才惊讶的发现极具喜感的小胡子正在颤抖着。
“三弟!”西门庆当然知道这是鼓上蚤时迁,不无惊讶道:“怎么是你?”
时迁痛苦的把雷公石还给西门庆道:“手痒...一时手痒而已。”
没想到时迁第一个做了试验品,而让西门庆更加没想到的是,这个威力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
“让你手痒!”雪儿用灯笼在时迁脸上晃来晃去:“啧啧,你看这小脸都疼的抽抽了。”
时迁深呼吸了两下,这才感觉好了些,苦笑道:“我的妈啊,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被大哥这一指点的气血翻腾,差点没喘过气来。”
“小术,小术而已。”西门庆呵呵笑道:“三弟,我素知你昼伏夜出,到了晚上就jīng神,但不该伸手的时候还是不要伸手,若非我故意只用了三分的功力,只怕你现在已经...”
时迁眼神中都是惊讶,叉手道:“没想到大哥不过和公孙胜那个牛鼻子学了一晚上法术,就有这种功力!方才那下才三分?我的乖乖,若是一下子全力使出来,只怕我小命不保了。”
西门庆自然知道所谓“三分功力”之说只是唬唬时迁的,好叫他下次不敢再手痒,既然时迁服软,西门庆回道:“下次可别这样了,你这是玩火啊!”
其实现在西门庆电了时迁一下之后,发觉自己的心神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如果再来一下,只怕是要当场晕倒在地。
但雪儿和潘金莲二女在身边,自然要看起来酷一些。
西门庆还弄了个零零七的造型,把手指放到嘴边吹了一吹,就好像零零七开枪之后吹去枪口的青烟一般。
“不了不了,下次你让我摸我也不摸了。”鼓上蚤时迁摇头晃脑:“我睡不着去山上吹吹风,你们继续,继续啊。”
“三弟好走,不送!”西门庆摇摇头看着时迁融入黑暗的身影,心道:“这职业病就是职业病,犯起来真要命啊。”
被时迁这么一搅合,西门庆觉得身子乏得很,陪雪儿和潘金莲二女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去歇着了。
第二天一早,樊瑞和项充李衮就把山寨中的细软都取了,顺手一把火把山寨给烧了,随了托塔天王晁盖大军而去。
晁盖见身边的军队,又从梁山上带过来的,也有曾头市的降兵,再加上芒砀山的人马,差不多近五千人了。自从梁山和宋江等人作别,下山讨伐曾头市,没想到三千人出来,打打仗倒弄回五千人,这买卖还是挺合算的。
合算归合算,托塔天王晁盖的心中却不是滋味,眼看着队伍里梁山水泊越来越近,晁盖越来越感觉不安起来。
如何面对一边窥视自己位置,一边满口“天王哥哥”的宋江?
在晁盖截了生辰纲之后,是宋江打马报信,晁盖这才能安然躲过官兵的追捕。
宋江和戴宗在江洲被抓住,几乎要砍头的时候,是晁盖冒险带了弟兄们生生给救出来的。
二人互相都欠了对方的恩情,现在却闹出这档子事情来,虽然还没有坐实,但晁盖心中已经有了三分怀疑,越想怀疑越大。
不过看到西门庆的身影,托塔天王晁盖突然觉得自己不安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这趟买卖最好的收获就是交上了西门庆。
要不是西门庆,晁盖早就是死人一个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游湖
有时候托塔天王晁盖会忍不住想,要是西门庆能留在梁山上就好了,不过路上好几次暗示般的提起,西门庆总是有意无意间岔开了话题。
西门庆当然知道晁盖脑子里面打得是什么主意,但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西门庆觉得现在就准备在梁山上呆下去明显不是自己的风格。
说起来梁山有八百里水泊,但那可是湖水,并非陆地,用来抵挡官兵的围剿当然是最好的天然屏障,但毕竟人不是鱼,没法在水里生存。
所以说,梁山很幸运有八百里水泊,但这八百里水泊也限制了梁山的发展。
从晁盖口中,西门庆了解到梁山上现在有大概一万名小喽啰,按照估计的山寨规模来看,最多能容纳两万人上下。
不可能人人都是士兵,梁山能弄出一万jīng兵的规模来就算阿弥陀佛了。对于现有的士兵,西门庆只能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就连自己的吹血亲兵队也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标准,何况是那些乌合之众?
以乌合之众对阵乌合之众,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一旦遇上jīng兵,后果可想而知。
从魏定国用一千士兵依仗地势火器生生挡住了梁山几千人的队伍就可以看出来这一点。
要不是入云龙公孙胜及时出现,梁山已经让人包了饺子。
在这种现实下,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梁山上窝了几十万人,训练好了以后四处征战,雄霸西方的情况。
所以梁山只是西门庆准备安排的后手之一,宋江要排挤出去,晁盖要拉拢,在梁山上组建一支五千人的jīng兵。
这需要海量的金钱。
这也是西门庆大力发展旗下商业的目的。
队伍一路上无惊无险的到了朱贵的小酒店,戴宗已经预先坐船进了山寨通知宋江等人,西门庆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一路上智多星吴用还算老实,没有搞出其他的“突发事件”来。
旱地忽律朱贵也算是梁山的老人了,叫伙计们提溜了酒坛酒壶,在酒店外面迎接军队得胜归来。
托塔天王晁盖大为高兴,连饮了三碗这才把手中的粗瓷大碗往路边青石上一摔,大笑道:“兄弟们,我们回来了!”
众头领也纷纷效仿,西门庆对朱贵端上来的黄酒不感冒,干脆乘机会连酒带碗一起摔了。
这叫一旁的赤发鬼刘唐看见了,叹息一回,活阎罗阮小七来了一句:“西门兄弟喝惯了自家的景阳chūn,这种黄酒...很难入口啊。”
赤发鬼刘唐恍然大悟,吧唧吧唧嘴道:“也该是如此,本来觉得朱贵这儿的酒还算不错,现在果然有点拉嗓子。”
“唉...可惜西门兄弟带的景阳chūn前两天就喝光了。”阮小七一副难受的样子:“下一批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喝到,这种酒...不解馋啊。”
西门庆笑道:“酿酒可是个细致的功夫活,不是三天两宿就能弄出来的。小七兄弟放心,到时候肯定让你一醉方休!”
“有西门兄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阮小七摸着肚子道:“这些天也只能牺牲牺牲我这副肚肠了。”
短命二郎阮小二从身边经过,忍不住哼了一声:“整天就知道喝喝喝,我看你这不是肚肠,是下水!”
“啊呀,哥哥你可别这么说我。”阮小七回道:“说到下水,反正也到了水泊,我这就下水摸几条大鱼上来,也好下酒。这些天在军营里面不见水,可把我给憋坏了。”
阮小二笑道:“你要去,叫五哥和你同去罢。”
“什么?打渔?”雪儿在一旁听了欢喜雀跃,求了西门庆道:“老爷,人家也要去!”
这些天雪儿这个古灵jīng怪的小妖jīng省得众头领喜欢,阮小七当即满口答应道:“西门兄弟放心,我带了妹子去,保管给摸条大鱼上来。”
潘金莲笑道:“雪儿你虽然岁数不大,总归是老爷的小妾,怎么还是一副小丫头的心态?”
“湖光山sè,抓鱼看景都有了,何乐而不为?同去同去!”西门庆呵呵笑道:“今天高兴,就一并去了罢,我去向晁天王吿个假就是了。”
托塔天王晁盖自无不允,活阎罗阮小七走到湖边,打了个唿哨,不一时两三条船从芦苇荡中荡出来,阮小五上前挑了两条船来,一条给阮小七用,另外一条大点的自己亲自掌舵,唤西门庆带了二女上船。
阮小七大咧咧纵身跳上渔船,足下小船连晃都不晃,可见水上功夫非同一般。
“你们慢慢划着,我先去了!”阮小七单手划开木桨,左一下右一下,那条小船飞也似的往芦苇荡里一钻,就看不见了。
“这小七哥哥也不等我们!”雪儿见阮小七先去了,嘟了一张嘴跳上船去。
雪儿毕竟不是水上人家,马上船身都是一阵左摇右晃,雪儿立足不稳,险些没掉下水去,幸好立地太岁阮小五轻轻伸过手去扶了一扶,这才站稳了。
雪儿并不害怕,反而嬉皮笑脸的坐在船尾,伸手撩了水道:“金莲姐姐,你和老爷赶紧上来吧,船上可好玩了!”
西门庆暗自摇头,这雪儿也太过调皮了些,不过有阮小五这种踏水无痕的高手在,西门庆也没有啥可担心的。
拉了潘金莲正准备上船,就听潘金莲有些害怕道:“老爷,我就...不去了,在岸上看看景sè就是了。”
西门庆暗自一乐,没想到潘金莲怕水,不过像这种时候就一定要坚持拉了潘金莲下船,最好用水泼泼才好玩。
“有我在你身边,怕什么的,坐船去水泊里欣赏风景,想必别有一番风味呢。”西门庆笑着拉起潘金莲的小手,入手冰凉,手心还出了汗,果然是吓得不轻。
潘金莲感觉着西门庆手心传来的温度,总算心里安稳了一些,就由着西门庆拉着到了船边。
西门庆先跳上船去,正要把潘金莲拉上来,一旁雪儿不知道和阮小五说了些什么,伸手在船边按一按,又左右慢慢晃动身子,那条船顿时又大幅度摇摆起来。
阮小五扶着舵在船尾站了,两只脚好像钉在船板上,随便雪儿如何用力晃动,也是纹丝不动。
西门庆虽然没有阮小五那种本事,但好歹穿越前也是陪女朋友划过船的,不至于被雪儿这招弄的狼狈不堪。倒是潘金莲刚刚一脚踏在船上,被这一晃立即站不住脚,整个身子失了平衡,往前倒去。
西门庆见状赶紧身子往下一沉,把重心放低了,牢牢接住了潘金莲。
这一下潘金莲整个身子都扑在西门庆怀中,嗅着强烈的男子气息,身子不由自主的软了下去。
西门庆搂了潘金莲,温香满怀,说实话潘金莲身材当真是一级棒,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绝对不含糊。
西门庆大叹老天爷创造潘金莲的时候,肯定多费了一番功夫,内心里暗自祷告,算是谢过了老天爷。
当然,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又因为一路忙碌多rì未曾行周公之礼,西门庆自然而然的下身起了反应。
潘金莲只觉得自己屁股被一个东西硬硬的顶着,隐约猜到了几分,脸上顿时有几分绯sè。
两人互相搂着慢慢坐了下来,雪儿也没想到自己本来是要开个玩笑,没想到却让西门庆占了便宜,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和金莲姐姐这些多晚同床共枕,什么没摸过?老爷最多是过第二遍手。
西门庆哪里顾得上雪儿想什么,细声安慰了潘金莲几句,两人搂搂抱抱,谁也不愿意分开,西门庆自然是一万分的乐意。
阮小五咳嗽一声:“几位,坐稳当了!”一手持舵,一手持篙,将船慢慢划了开去,船身竟然是不起半点晃动。
船儿从芦苇荡中穿过,没多时眼前就是波澜壮阔的八百里水面,映着远处的山峰,让西门庆大叹景sè非凡,潘金莲也从西门庆怀中坐起,和雪儿两个人指指点点,欣赏眼前美景。
猛然间阮小五长啸一声,起了个调子,唱了首野曲,西门庆细细听来,多半是男女同船,低头戏莲子之类的,倒是十分的应景。
“这湖上景sè果然怡人,也难怪范蠡在商场官场混得风生水起,也要急流勇退,化名姓为鸱夷子皮,一袭白袍和西施姑娘西出姑苏,泛一叶扁舟于五湖之中,遨游于七十二峰之间。”
西门庆看了景sè,美人在怀,不免生出些念想来:“自己若是学了范蠡,做一富商,左搂右抱,和美女泛舟湖上,岂不快哉?”
这时猛然听到船尾阮小五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本来有这八百里水面,渔民百姓衣食无忧,但贪官污吏欺压,往往打到好鱼,却要拱手让出,还是上了梁山,痛快喝酒吃肉罢!”
西门庆嘿然想到:“梁山好汉,有几个是自愿上山入伙的?左右都是受了欺压才落草为寇。又或者像晁盖一样,有颗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心思。我只想着无忧生活,却忘记了没几年金兵就要南下,纵然是范蠡到时候也不得安稳罢。”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抓鱼
潘金莲依偎着西门庆,虽然和雪儿看些风景,但一颗心儿早就在西门庆身上,哪儿知道这会儿西门庆正在自我挣扎?
西门庆猛然想道:“我在奇怪的世界久了,心思却是呆了,抗敌和享乐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若是硬生生对立起来,只怕是苦了自己。”
想到这里,远远的看见一条大鱼突地跃出水面,摇头摆尾,惹得雪儿和潘金莲二女惊呼起来。
“抗敌的时候就抗敌,享乐的时候就享乐,想那么多做什么,抗敌何尝不是一种享乐?”西门庆见了那鱼心有所悟:“就像眼前这鱼儿,在水中虽然zì yóu自在,也要受人捕捞,又有天地。作为鱼,这实在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想到这里西门庆朗声笑道:“这鱼只怕有十五六斤罢,竟然逃得过小七兄弟的法眼。”
活一天,享受一天!及时行乐并不是沉溺于行乐!
“西门兄弟不愧是商人,鱼一跳出水面就知道多少斤。”立地太岁阮小五哈哈笑道:“不过你眼睛虽然毒,也看不到水下。这鱼跳出来,就是因为水底下小七追赶不休。”
雪儿唬了一跳道:“这么说来,小七哥哥在水中速度竟然不下游鱼?”
阮小五嘻嘻笑道:“我们三个兄弟都有生食鱼虾的功夫,伏在水底三五rì也不打紧。这片水域哪儿有大鱼,小七心里面都是一清二楚的。”
雪儿和潘金莲二女听得咂舌不已,但西门庆自然知道除非长出腮来,人是没可能一直伏在水下的,纵然如此,阮氏三雄这种功夫也是十分厉害。
正在这时阮小五伸了竹篙远远一指道:“你们看那不是小七?”
西门庆闻言放眼看去,果然是活阎罗阮小七露了脑袋深深吸了口气,又反身潜下去了,一丝水花都没带出,真有如游鱼一般。
雪儿和潘金莲二女抢了去看,但阮小七早就没了踪迹,只有波涛一片。
“小七得手了!”西门庆他们看不出来,阮小五却像有透视眼一样,透过水面看见阮小七身影一个翻滚,轻轻捉了那大鱼搂在怀中。
下一刻就见活阎罗阮小七从水中升起,双脚踩了水真有如平地一般,往这船而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双手抠了鱼鳃,那条大鱼竟然像驯服了的一般,任由阮小七抱在怀中一动不动。
“你们来的好慢!”阮小七口中大叫道:“这条大鱼我从那边一直追过来,船离得远了不便,就丢到你们船上吧!”
阮小五笑着回道:“丢过来罢,你捉了几条大鱼了?”
“约莫十余条,就数这条最大。”阮小七脚下不停,没一刻已经来到船边:“一会儿都丢给那姓常的厨子烧,那厮做别的不行,做鱼倒是有一手。”
话音刚落阮小七将手一扬,只见那条鱼划出一条弧线,往船上飞来。
那条大鱼离了阮小七的双手,猛然间好似清醒过来,身子在半空中一弹,就要偏离了小船。
雪儿见了大叫道:“跑了跑了!”
立地太岁阮小五嘿嘿一笑,手中竹篙点出,将半空中的那条大鱼拦了一拦,依旧是往船里落下来。
“好手段!”西门庆看了不免喝一声彩。
阮小五笑道:“船里有根木棒,西门兄弟下手快点罢!”
西门庆有心卖弄,眼见脚边有根木棒也不去管他,嘿嘿一笑掐了法诀手指一点落下来的大鱼。
一道细微的电火花刚一接触鱼身,就见那条大鱼猛然一僵,直挺挺的落下来,掉在船舱里面一动不动,显然是被电晕了。
“老爷这手漂亮!没白白和牛鼻子学!”雪儿眼前一亮:“这将来没饭吃找条河来这么一下子,估计大鱼小鱼就自己漂上来了。”
“胡说,什么没饭吃!”西门庆本来得意洋洋的听着雪儿赞扬,没想到后半句一下子变了味道,好好的又不是乞丐,什么没饭吃的。
潘金莲也道:“雪儿妹妹不可胡说,这种事情可不是能说来戏耍的。”
“我说说而已。”雪儿嘿嘿一乐,又假装叹气道:“金莲姐姐这还没过门,就和老爷一道教训我,将来这家里哪儿还有我的位置啊?”
西门庆见雪儿信嘴胡说,哈哈笑道:“你知道就好,以后不要没大没小的胡说八道。”
雪儿哼了一声:“老爷你放心,将来我和金莲姐姐联合起来,只怕到时候是你要跪地求饶了。”
立地太岁阮小五听得背后出汗,这西门兄弟大户人家几房小妾,闹腾起来也是麻烦,还不如自己家里就一个黄脸婆,倒也清净。
想到这儿,阮小五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想念家中的黄脸婆来。
“西门兄弟这手确实漂亮。”阮小五扳了船舵,往山寨划去:“这会儿他们估计都在金沙滩上岸了,我们也回去罢,这条大鱼,还要送去厨下收拾,要不然一会儿可到不了嘴。”
西门庆点点头,拿起木桨道:“我也来助一臂之力罢。”
阮小五左右用竹篙点水,见西门庆左右划动,和自己动作互相呼应,果然船速又快了五成,暗自点头道:“只听说西门兄弟是土财主,没想到对划船也在行。”
他哪儿知道这是西门庆穿越前的时候陪女朋友划船的时候练出来的,以现在这副躯壳,居然使的比前世还要好。
待到金沙滩上了岸,潘金莲最后一个从船上下来,脚踩着鹅卵石一滑,又是一个立足不稳。这回却是雪儿扶住了,眼睛看着西门庆笑道:“金莲姐姐,这回可不能叫老爷占了便宜去。”
潘金莲脸上又是一红,假意捶了雪儿两下道:“雪儿妹妹就是胡说,一会儿吃鱼也堵不上你的嘴!”
雪儿双手故意在潘金莲腰间摸了摸,眼睛还是看着西门庆道:“金莲姐姐不知,除了老爷那东西,世上还没有别的能堵上我这张嘴呢。”
潘金莲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立地太岁阮小五倒笑起来道:“你们几个慢慢行来,我先把鱼送到厨下。”
西门庆看着没节cāo没下限的小妖jīng雪儿,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五哥等等我,我也去厨房看看。”
“烟熏火燎的,没啥好看的。”阮小五用麻绳穿了鱼鳃,将那条十五六斤的大鱼背了起来,鱼尾几乎都耷拉在地上:“一路上去就是聚义厅,我去去就来。”
西门庆呵呵笑道:“五哥不知,我有个做鱼的方法,一般厨子都不知道的,既然那个姓常的厨子会做鱼,我去和他说了,叫你们也吃个新鲜。”
“做鱼能有什么花头?”立地太岁阮小五脚下不停,往山上走去:“无非是红烧,或者是做汤,这种大鱼也就是红烧了。听说有钱人都弄些鱼脍来吃,配了酒不错,不过我们这些渔家还是喜欢大口吃的过瘾。”
西门庆穿越前也自封是个吃货,自然知道所谓鱼脍,其实就是鱼生,古代从先秦时候就有了,说是源远流长一点也不为过。
至于后来大家一提起鱼生就以为是rì餐,其实是错误的,东瀛什么东西不是从中国学去的?只是渐渐的自己断了传承,反倒是变成东瀛特sè了。
眼前这条大鱼明显是条胖头鱼,做鱼生倒是下品了,不过若是做成西门庆穿越前的一道家常菜,倒是让人食指大动。
“我这法子也是大块吃鱼,不是鱼脍那种jīng细吃法。”西门庆笑道:“这鱼正好合适,今rì定要大快朵颐不可。”
雪儿和潘金莲二人听得热闹,自然也要去看,西门庆一手一个,拉了便行,远远跟着阮小五。
“那就最好!”阮小五水里功夫厉害,走起路来也是飞毛腿一般,背了十五六斤的胖头鱼也将西门庆等人远远甩开:“前面左转,沿着小路一直走,看见有炊烟起来的地方就是了。”
等说完这句话,阮小五已经转过弯去,消失不见了。
西门庆倒也不心急,带了二女沿路看了风景,渐渐越行越高,自然风景各有不同,又说些插科打诨的,叫二女笑个不停。
待行了一路,就见远远的有炊烟升起,西门庆笑道:“那不就是了?”
正在此时路边有个小亭子,里面坐着一对年轻男女,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西门庆见了猛然想道:“这男的背影好生熟悉,怎么就想不起来?那女的好生漂亮...”
想到此处,西门庆不免立住了细细看过一回。
雪儿哼了一声,对潘金莲道:“金莲姐姐,你看你还没过门,老爷就又看上别人家的姑娘了,你看看,那眼神都是直勾勾的,看在眼里拔不出来了!”
西门庆当然不会承认,只是低声说道:“我是看那年轻男子的背影,好像在哪儿看过似的。”
雪儿自然不会相信西门庆的鬼话,吐了舌头道:“没想过你不但看上了人家姑娘,连那年轻男子你也不想放过!”
潘金莲一旁劝解道:“雪儿妹妹莫要如此,兴许是老爷突然想起了什么也说不定。”
“金莲姐姐你就是向着他,人家不管了。”
西门庆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人:“原来是他!”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小李广 鱼头泡饼
那个年轻人虽然背对着西门庆等三人,但即使是这样,也能感受到全身发出的英气来,这种人就算和一百个人穿着同样的衣服混在一起,西门庆也有把握第一眼就能把他找出来。
因为这个年轻人不但是英气逼人,而且还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一种凌厉的气息。
西门庆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年轻人后背有些熟悉,不是因为自己以前见过这个年轻人,还是从鼓上蚤时迁的描述中构架了这个人在自己脑海中的形象。
让西门庆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用个大后背对着自己,自己还是觉得他和自己脑海中的形象完全吻合。
西门庆这么立足观看,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年轻人的后背,这叫亭子里正好面对着西门庆三人的年轻女子脸上一红,微微背过了脸去。
“妹妹,你这是...”那年轻人见自己和妹妹商量些事情,没想到自家妹妹突然背过脸去,马上察觉了背后有人。
“是那个没长眼的,敢来偷看我家妹子!”
那年轻人并未回头,先是冷笑了两声,脑袋45度望了天骂了一句。
这一骂,让此人在西门庆心目中的形象至少崩坏了一半。
“这厮居然骂人骂得这么顺口,这不科学啊!”
潘金莲闻言一拉西门庆的袖子,低声道:“老爷,我们走罢,人家不让看我们就别看了。”
“放屁!”雪儿见那年轻人骂人,完全忘记了方才埋怨自家老爷偷看人家妹子,跳出来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我和金莲姐姐哪个都比你那妹子好看,我家老爷用得着看么?别鼻子里面插根葱,装象了!”
“咦?”那年轻人被雪儿骂了两句,突然有些惊讶,但听得是女子出言骂了自己,倒也不好还嘴,微微皱了眉头转过身子道:“你们几个是从哪儿来的?”
西门庆见那年轻人一双俊目看过来,齿白唇红,眉飞入鬓,心下更是肯定了几分。
眼神很凌厉...方才背过身去才好,这回那年轻人转过身来,凌厉的气息更加是扑面而来,就好像...一支搭在弦上蓄势待发的利箭!
雪儿大咧咧的回道:“你来问我,我先问你,你是哪儿来的?”
“什么!”那年轻人眉头一挑就要发怒,身后那年轻人的妹子赶紧劝道:“哥哥,好歹是个女子,你何必动怒?”
那年轻人听了自家妹子这句,才缓和了一些,冷笑道:“某家是小李广花荣,和舍妹自看风景,你们这一出来,倒煞了风景不说,还言语无理!”
果然是小李广花荣!
“咦,花荣的妹子不是应该许配给了霹雳火秦明么?”西门庆猛然想起,花荣的妹子应该是被宋江那个黑三胖给指了出去:“怎么还是闺中打扮?”
“哦,原来你就是小李广啊。”雪儿一付老神在在的样子上下打量着花荣:“嗯,果然身材不错。”
小李广花荣大名丢出去,在江湖上也是如雷贯耳,本想着眼前这一男二女应该吓得面sè一改屁滚尿流才是,没想到一个区区女子竟然面不改sè,还对自己身材评头论足,不免更加发火了。
“你既然听过某家的姓名,自然知道厉害,还不快快离去!”
西门庆眉头一皱,咳嗽一声上前,把雪儿和潘金莲隐隐挡在身后,手里把玩着那块雷公石回道:“小可西门庆,既然算不得什么大名,也就不要你快快离去了。”
潘金莲听西门庆这话虽然软绵绵的,口气也不凌厉,但明显是针尖对麦芒,把那花荣的话硬生生的给顶了回去,低声道:“老爷今天刚上梁山,不要起了争执,晁天王面上须不好看。”
“晁天王...嘿嘿。”西门庆暗自摇了摇头:“花荣这厮眼中还有晁天王么?”
花荣妹子也听出双方言语中的火气不小,急忙从花荣背后闪出,施了一礼道:“奴家哥哥脾气火爆,这厢替他赔礼了。”
“妹妹,你这是!”花荣听了西门庆的名字,心里大吃一惊,知道西门庆此人现在是自己公明哥哥眼中钉肉中刺,本来想稍后在宴席上暗自观察一番,没想到叫自己先遇上了。
西门庆笑道:“还是这位妹子知书达礼,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再争吵。。只是不知妹子芳名?”
“这厮老大无理!”花荣听西门庆油腔滑调的,又要发怒,却叫花月容拉住了衣服。
“奴家花月容。”花月容轻启朱唇吐露了姓名道:“这两位姐姐想必是西门大哥家里的,长得好生俊俏,月容十分羡慕。”
西门庆心中嘿嘿两声,这花月容眉目中依稀和花荣有几分相似,年岁虽小,但却是个十足的美人胎子:“妹子不用羡慕,我等会在山上小住,若是喜欢不妨常常走动便是。”
“改rì定然上门拜访。”花月容回了一句,拉了花荣就要走。
雪儿这回倒没有猜中自家老爷的心思,只觉得有人陪着玩倒是好的,当即上前拉了花月容道:“妹子何须改rì,俗话说择rì不如撞rì,我们两个正好新到,不如你陪了我们游山玩水吧?”
说完雪儿又说了自己和潘金莲的姓名,奋力招呼潘金莲过来一起走。
花月容在山上虽然呆的时间长,但老实说女人在山上实在是少之又少,花荣一向不愿意让自己出门,所以满山的景sè并未游上几处。又见雪儿勤力邀请,一时间心痒痒的,抬眼看了花荣,只等他同意。
雪儿的言语中没有提到西门庆,既然没有那厮跟着,花荣也就放下心来,微微点头道:“那你就好好玩罢,我去聚义厅了。”
潘金莲也用眼神讨了西门庆的意思,西门庆自然不会反对:“那你们去玩吧,你跟着我倒是放心些,别叫雪儿那个小妖jīng玩疯了才好。”
随着三个女人欢呼雀跃的手挽手离开,花荣突然发现只剩下自己和西门庆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场面一时间尴尬无比。
“我今rì才和晁天王同来梁山,方才手痒在湖里捞了条大鱼过来,准备去指点下做法,不知道花荣兄弟有没有兴趣同去?”
西门庆自然不会放过多了解花荣的机会,所以开口邀请花荣同去厨房。
小李广花荣也抱了同样的心思,想要看看这西门庆到底是不是传言中的那么厉害,所以和西门庆并肩同行,二人往炊烟升起的地方而去。
“哎呀西门兄弟怎么才来啊?”阮小五抱怨道:“再晚一会儿鱼就要剁成大块下锅了。”
说是厨房,其实是块不小的院子,有三五间屋子,外面还搭了许多土灶,让西门庆想起自己军训的时候搭土灶做饭的情形。
只是眼前这土灶却大了很多。
那条十六七斤的大鱼,早已开膛破肚,收拾的干净搭在一旁控干血水。
“哦,这不是花荣兄弟么?”阮小五这才看到西门庆身后的花荣:“这地方可是少见啊!”
小李广花荣是走着走着故意落在西门庆背后的,说不清,也许这是一种职业病。
弓箭手永远不会让敌人站在自己身后的。
花荣走在西门庆身后,保持了某种意义上的战略优势。
被阮小五一声喊,花荣这才猛然觉得自己原来已经无意间把西门庆当成了强敌,眼前这个笑嘻嘻的西门庆真的有那么厉害么?
“左右无事,来看看大鱼。”花荣随口回道:“虽然湖里面大鱼多,但这么大的也不多见啊。”
阮小五点头道:“谁说不是呢,虽然这鱼是我小七兄弟抓的,但也是西门兄弟施展那个...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是公孙先生教的法术,一下子就给弄晕了,你说厉害不?”
“什么?”花荣脸sè微微一变,西门庆居然会法术?这件事情可从来没听宋江讲过,如果真是这样,倒还真是不好对付...
“一般一般。”西门庆笑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谦逊的表情来:“我就是什么都略懂一点,生活会多彩一点。”
“啊呀你们太多废话了!”活阎罗阮小七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西门兄弟,你还不和常厨子讲讲怎么个做法?这太阳下山也弄不到嘴啊!”
“这么大的鱼还能有什么做法...什么做法也得先剁了大块!”土灶后面钻出个胖子来,手里提着菜刀大声嚷嚷道:“快拿过来让我常河剁了它!”
脑袋大脖子粗,不是高干就伙夫!
原来这种道理,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适用的。
这腰怕不得有三尺四五?就连手中的菜刀都是特大号的。
眼前这个常河想必就是那个阮氏兄弟口中十分会做鱼的常厨子了。
“你就是那个要教我做鱼的西门庆?”常河手中提着菜刀,异常彪悍的问道,尤其是那个“教”字咬得重,拖的长,显然非常不满意西门庆要教自己做鱼。
西门庆见那常河虽然肥胖,但动作灵活,在灶前灶后忙活着,身上却连一点油星都没有,显然是这个时代厨子里的顶尖高手。
很好,当世第一份鱼头泡饼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常河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荒唐的婚配
要做好一份鱼头泡饼,两个重要的元素就是鱼头和烙饼。
眼前这个十六七斤的胖头鱼,鱼头看起来足足有四五斤,拿来做鱼头泡饼是在合适不过的。
至于烙饼么,旁边正有厨子一张一张的烙着,金黄金黄的,足够达到标准。
当西门庆把鱼头泡饼的做法细细说了一遍之后,活阎罗阮小七的口水都快掉下来了,就连花荣也惊讶不已。
在花荣想来,西门庆方才在路上说的要教厨子做鱼,不过是大致来厨房看个新鲜,再报点菜名口味给厨子,没想到西门庆居然连详细做法都一清二楚。
西门庆的形象,在花荣心中又清晰了一些,花荣读书不算多,但也知道天下道理相通,会做饭的多半在其他方面也有些优势。
花荣哪里知道,西门庆穿越前就是凭一手鱼头泡饼把第一任女朋友弄到手的。
那常河听了想了想道:“你这做法倒也新鲜,不过你确定只要用鱼头就够了?”
“正是。”西门庆笑道:“都说常厨子你做的一手好鱼,不如把这条大鱼一分为二,鱼头部分按我的说法做,剩下的大段鱼身鱼尾还按你的方法做,等做完了一起端去聚义厅,叫大伙儿尝个新鲜。”
常河本来也以为是西门庆挑三拣四,嫌自己鱼做的不好,没想到是这种说法,圆乎乎大脑袋微微一点道:“好!这位兄弟这么说,我就这么做!”
“什么兄弟,这是西门头领!”阮小五纠正道:“大头领能活着回来,多亏了西门头领!”
常河胖躯一震,张了嘴道:“我的乖乖,原来这么大来头!”
晁盖康复的消息早就在山寨上传开了,但像常厨子这种就不知道来龙去脉了。所以阮小五一说,常河显得十分震惊。
“既然是大头领的恩人,那就是我常河的恩人!”常河手掌伸手来也是特大号的,拍得胸脯震天响:“这鱼头泡饼我亲自做!”
花荣听得眉头一皱,没想到西门庆救治晁天王的事情在梁山上上下下的影响力这么大,也难怪最近几天宋公明的脸上都是黑黑的。
“这就是命运么?我花荣为了妹子的婚事去求义兄,不顾江湖道义暗中shè了天王一冷箭,没想到因此引出个西门庆来...事情的发展恐怕连义兄和军师都是没有想到的。”
那常河依着西门庆比划的位置,提起那特大号的菜刀,也未见什么大动作,手起刀落之下,就见那条大鱼被劈成两半。
刀快,力道也刚到好处,放鱼的案子上连条刀痕都没有。
“这常河若是练武,岂不是绝顶高手?”西门庆看着一刀又快又准,对常河又高看了两分。
“常厨子这刀可是祖传的,据说可以吹毛断发,比起一般的宝刀都毫不逊sè啊。”一旁阮小七看了感叹道:“听说足足有三六一十八斤重!”
“左右不过是把玄铁打的菜刀,也没啥稀奇的。”常河对阮小气的说法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下手极快,没数息功夫就把鱼头竖着劈成两半,剩下的剁了大块。
“十八斤!”西门庆听了暗自吃惊,这会儿可是一斤十六两啊,换算下来几乎有三十斤重了,常河举重若轻,那份腕力也是惊人。
又是一个人才么?西门庆暗自点点头,看来梁山上也是藏龙卧虎,可不能光是按了小说找能人,而是要用自己的眼光去发现。
常河手下有些小厨子,已经将阮小七带来的其他鱼做了起来,常河又叫过一个小厨子来,吩咐他去将大块鱼肉拿去做,自己用个大木盘端了鱼头,显然是要亲自出手。
阮小五和阮小七都是满脸期待的样子,西门庆反而说道:“既然是常厨子亲自出手,那么我们几个就去聚义厅等着了。”
“什么?你不看看常厨子做的对不对么?”阮小七不解道。
西门庆笑道:“做法已经细细的说给常厨子了,那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小七你莫非怀疑常厨子的手艺?”
“啊?才不是...”阮小七恍然大悟道:“不愧是西门兄弟,这就是所谓的...”
阮小七话没说完,一旁小李广花荣不由自主的接了下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西门庆的举动让花荣越发的看不透,但隐隐又觉得西门庆的一举一动多半又在情理之中,只是有异于常人罢了。
“西门庆这厮...不简单啊。”小李广花荣本来觉得自己看透了一些东西,但一下子又疑惑了起来:“这种手腕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说到信任,就连义兄也未必能做到...”
宋公明虽然素有孝义之名,但为人多疑,花荣忍不住在心里把宋江和西门庆放到一起对比了一下,很快,花荣就被对比的结果吓了一跳,
“花荣兄弟,你我还是同行,有些事情我要问你一问。”西门庆打断了花荣的思路,招呼他一起去聚义厅。
阮小七嘀嘀咕咕的,和阮小五走在后面,也不知道讨论些啥。
很快,后面就传来鱼头下锅的声音和一股莫名的浓香。
对于西门庆到底想要问自己什么事情,小李广花荣一点眉目都没有,不过很快西门庆就揭开了谜底:“花荣兄弟,我听人讲令妹被许配给秦明将军,不知道可有此事?”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花荣也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传到了西门庆的耳中,脸sè微微一变道:“此时乃是我义兄做主,但舍妹年岁尚小,并未过门。”
“果然是宋江那个黑三胖,为了拉拢秦明,拿了花荣未成年的妹子做人情!”西门庆在心中坐实了这件事情,对宋江更加是嗤之以鼻。
“我看秦明岁数都能做令妹的父亲了,宋公明此举不甚妥当!”
西门庆方才见花荣脸上变sè,知道在花荣心中只怕也是有些不情愿的,干脆用话撩拨了两下。
花荣眼神中有些迷离,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听了西门庆的话回道:“我和公明哥哥是异xìng兄弟,舍妹也自然是公明哥哥的妹妹,公明哥哥自有安排,何有不妥当之说?”
西门庆听了笑道:“那令妹自己的意思呢?”
这句话问的花荣身子一滞,停下脚步看着西门庆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小父母双亡,舍妹和我互相依靠,公明哥哥对于她来说既是父母又是媒妁,怎么会反对?”
说完花荣又加上一句:“等办喜事的时候,西门兄弟不要忘记来喝一杯酒。”
小李广花荣说的是斩钉截铁,但面上却微微露出犹豫之sè。
“这个自然。”西门庆在一旁看得清楚,知道花荣显然是口是心非,对这门亲事,那花月容肯定也是有意见的:“到时候热闹热闹!”
四人行了一阵,眼看大路上去就是聚义厅,前面有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大踏步的走着,活阎罗阮小七见那人背影有些眼熟,喊了一句:“前面的不是秦将军么?”
“唔?秦将军,莫非是霹雳火秦明?”西门庆忖道:“梁山上貌似没有第二个秦将军了。”
秦明听了并不回身,还是自顾自往前走去,阮小七又道:“秦将军,你大舅哥花荣兄弟在这儿呢!过来说句话吧!”
听到大舅哥三个字,秦明脖子一缩,步子迈的更加大了,身边花荣冷笑一声,捏了捏拳头道:“这厮也算有些识相,不来主动搭话。”
西门庆看花荣举动,这才知道霹雳火秦明纵然是火爆脾气,但也对这桩宋江随手许配的婚事持模糊的态度,对于花荣这便宜大舅哥更加是避而远之。
“唉,这秦将军自从上山以来,莫要说和花荣兄弟说句话,就连喝酒也是坐的远远的。”阮小五叹道:“小七你就不要再喊了。”
活阎罗阮小七嘿嘿一笑:“若非如此我也不会高声呼喊,这件事情在梁山上上下下已经成了一件笑话...”
阮小七话没说来,花荣已经是怒容满面,阮小五急忙拉了衣服道:“小五,怎么说话呢!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拿来开玩笑!”
阮小七点头称是,脸上戏谑之sè未见有任何减少。
小李广花荣见了冷笑两声,拱手道:“几位慢慢走,天王哥哥回来还没见上一面,花荣先去了!”
说完花荣脚下加把力气,一溜烟的小跑往前去了。
“话说回来,宋公明为什么要许下这门婚事呢?”虽然水浒传看过好几遍,西门庆还是故意问道:“这让秦将军有何面目见山上兄弟?”
立地太岁阮小五摇头叹息道:“当初军师和公明哥哥定下的计策,也太过了些,若非如此,秦将军也不会被逼无奈,投了梁山。”
“此话怎么讲?”
阮小七在一旁大咧咧的道:“这计策是毒了些,但也并不知道青州官府将秦明一家老小就在城头上杀了,脑袋一个个的丢下来,谁能受得了?”
“公明哥哥却是因此欠了秦明一家老小。”说起来阮小五的脸上也有些暗淡,显然并不认为这条计策是如何的理所应当:“不过再如何,也不能就将花荣兄弟那未成年的妹子...”
西门庆做出恍然的样子道:“这么说来,山寨就没有其他合适的女子可以婚配了么?”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团和气
“这个...”提起这个,阮小五明显犹豫了一下:“山上本来女子就少,倒也不是没有年龄相当的,只是却配不上秦将军。”
西门庆暗自冷笑一声,虽然总要讲究个门当户对,但花月容的年龄比雪儿还小上两三岁,宋江那个黑三胖为啥非要给霹雳火秦明塞一个能当他女人的萝莉做老婆?
拉拢秦明么?
不,不单单是这个原因。
西门庆觉得宋江那个黑三胖这么做还有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要控制花荣,宋江自己的异xìng兄弟。
这个想法虽然只是灵光一现,但西门庆越想越符合宋江那个黑三胖多疑还有腹黑的xìng格。
什么孝义黑三郎!
宋江的人品在西门庆眼中的评价已经达到了新的最低点。
宋江要控制花荣做什么?
西门庆把自己心目中的数桩事情再加上些许的猜测,得出了令他非常意外的结果。
“如果真是这样,宋江这厮也太黑了!”
现在唯一缺失的就是铁证,如果没有铁证,托塔天王晁盖是不会信服的。
毕竟在晁盖的心里,对于宋江还是抱有一线希望的。
西门庆摇摇头,招呼着阮小五和阮小七往前方聚义厅走去。
离大厅远远的,里面各种嘈杂的声音就从聚义厅中传了出来。
有高声谈笑的声音,也有杯盏碰撞的声音。
聚义厅外平地上,分两边放下了几十张大桌,而聚义厅内点了明晃晃的牛油蜡烛,映的满室皆亮,三五张桌子零零落落的摆放着,上面放了些凉菜、酒碗、酒坛。
坐着的,有西门庆认识的,一起攻打曾头市的;也有西门庆不认识的,想必是在山上留守的。
表面上,一团和气。
但西门庆大致看了看,就明白这些人都是成帮结伙的坐着,显然不是随意乱坐。
从这些人的相貌,西门庆也能略微猜出几个人的名字。
看那边黑塔似的一条大汉,别人来吃饭都是空手,这厮居然还带了板斧来赴宴,也不知道脑子是那根筋不对。
不是黑旋风李逵又是哪个?
西门庆还注意到最角落的一张桌子上,角落里坐着霹雳火秦明,若不是认得方才这身衣服,西门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拼命把自己缩在角落里的大汉就是霹雳火秦明。
坐在秦明身边那个身躯长大、貌似虎豹的想必就是镇三山黄信,是秦明的徒弟,此时端个酒碗正和秦明喝酒。
“西门贤弟,往这边来!”
西门庆还在左右看了热闹,主桌上托塔天王晁盖见了高声叫唤道:“西门贤弟,来这桌!小五小七你们也过来!”
主桌上坐着的都是晁盖的老弟兄。
晁盖在主位上坐了,右边做着智多星吴用,而左边做着一个身材矮胖的黑脸汉子,西门庆看了忖道:“这位置...莫不就是宋江那个黑三胖?还真是黑矮胖啊...”
那黑胖子施施然站起身,还没说话就先带了三分笑,显得比清河县的那些商贾还要热心,拱手道:“这就是天王哥哥口中念叨不停的西门兄弟?啊呀呀果然是一表人才!来来来,谁给挪个位子,我宋公明要和西门兄弟坐在一起!”
光看这个,旁观者还以为西门庆是宋江神交已久的知己,西门庆当然知道宋江这个黑三胖最擅长的就是表面功夫,当即嘿嘿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山东及时雨,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桌子满了,我还是去边上那桌罢。”
说完西门庆顺手一指角落里的那张桌子,几乎所有的降将都搓堆坐在那儿,就连疤面虎刘任重也偷偷坐在那张桌子上。
宋江自然不会让西门庆和那帮子降将结交,哈哈笑道:“这张桌子再满,也有西门贤弟的地方!”
这句话似乎另有所指,西门庆也不去深究它,桌上其他头领挪了挪凳子,顿时空出个地方来,自有小喽啰加了个凳子过来。
西门庆心中暗自冷笑,也不拒绝,先左右唱了个王婆夸奖过的肥喏,这才坐下,宋江满脸热情,亲自给倾了碗酒。
“若非西门兄弟,我和天王哥哥几乎天人两隔!”宋江眼睛眨巴眨巴,说流泪就流起泪来:“西门兄弟是我...不,是梁山的大恩人!”
我勒个去,宋江这厮要是反穿,那至少是个一线男主角,甭管是苦情戏还是家庭矛盾剧,那就是张嘴就入戏啊!
西门庆自然知道宋江嘴上叫恩人,但心里面肯定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杀了自己。
现在来到梁山这个宋江的大本营,还需时刻注意才是。
“公明客气了!”西门庆呵呵一笑:“你我也算是同僚,我在清河县是县尉,你在郓城县做押司,何须客气!”
宋江闻言脸上黑气一闪,县尉再小,也是官;自己那个押司虽然能有不少灰sè收入,但却是吏,就算干一辈子也不能使官。
若不是那件事情,宋江现在还是一个小吏。
“哈哈,西门兄弟说笑了。”宋江举起酒碗道:“过去的事情说他做什么,西门庆兄弟请满饮此碗!”
西门庆端起酒碗一碰:“公明说的对,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西门庆故意将“过去的事情”咬得极重,而且还故意用往晁盖那边看了一看。
宋江所说的是过去当小吏的往事,而西门庆如此回应,却是明明白白告诉宋江:“你做过什么事情,我心里有数,只是现在不说罢了。”
西门庆本来不想一上山就把事情和宋江挑明,总得来上几个回合慢慢了解宋江的底牌再说;但见了宋江之后西门庆这才知道,宋江这个黑三胖已经腹黑到了超凡入圣的地步。
与其和宋江虚以委蛇,和气一团,不如给宋江一个暗示,让本来多疑的宋江吃不香睡不好,促使宋江和吴用这两个鸟人着急出招,露出马脚来。
西门庆暗示做出来,宋江虽然脸上未见变sè,但心里已经敲起了小鼓,看着西门庆一扬脖咕咚咕咚喝酒,宋江也端起酒碗喝酒。
心里犹豫不决,自然喝酒不会顺利。
所以宋江没喝两口就咳嗽起来,急忙用袖子遮了酒碗,把碗中酒都泼在地上。
宋江这种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西门庆的眼睛,西门庆把手中酒碗往下一倒,展示自己酒都喝没了,这才把酒碗往桌上一丢:“痛快!这酒喝的痛快!”
这碗虽然只是山寨自酿的黄酒,但西门庆此刻占了上风,一碗喝下去竟然是畅快无比!
能叫宋江这个黑三胖吃个憋,值了!
“不胜酒力,不胜酒力!”宋江脸上憋的黑红黑红的,又咳嗽了两声:“看不出西门庆兄弟如此豪爽,公明甘拜下风!”
紧接着宋江拱拱手道:“且容告退!”
“公明贤弟,这热菜还没上,怎么就要回去了?”托塔天王晁盖惊讶道:“若是不喝酒,陪了西门贤弟聊天不好么?”
宋江本来就要拔腿就走,晁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犹豫起来,眼珠一转呵呵笑道:“也好,我这就和西门贤弟聊聊天!”
西门庆嘿嘿一笑,也显得亲热无比道:“公明莫要走,我方才在水泊里抓得大鱼一条,吩咐厨下做了道新鲜菜,你一定要尝尝。”
宋江推起笑容,重新坐下道:“那就等吃了鱼再走?”
“肯定要啊。”西门庆笑道:“那大鱼有十六七斤重,就算是湖里也不多见!”
席上神行太保戴宗口快:“公明哥哥最喜欢大鱼,上次在江州的时候因为鱼吃多了险些拉...”
宋江眉头微微一皱,赶紧开口拦住了戴宗道:“都是些往昔的丑态,说他做什么!”
戴宗自知失语,端起酒碗就要来敬西门庆道:“来,我也来敬敬梁山的恩人!顺便再求吹雪七休书原本!”
戴宗此言一出,席上倒有好几个叫唤起来的:“戴宗你这厮不厚道,这种事情怎么不早说!我们也都要!”
西门庆这才知道自己的吹雪七休书这么有市场,早知道就干脆找人出版了卖钱多好!
“都有都有!”西门庆笑道:“等我安顿下来,一份份给你们写就是了。”
宋江虽然上次已将那份吹雪七休书烧了去,但此刻也不能不说话:“西门兄弟,第一份公明厚颜要了。”
“好说好说。”西门庆笑眯眯的道:“公明那份,我着力好好写!”
“上菜上菜!”晁盖一拍桌子:“怎么还不上菜?”
“来了来了!”旱地忽律朱贵也来山寨帮忙,这会儿正好带了小喽啰们流水般的不断上了热菜。
西门庆总算见识道了什么叫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因为肉是非常大块的。
而且大块到了必须要用小刀慢慢割了吃,吃一口,喝一碗酒。
幸好不是西门庆已经吃到快要过敏的羊肉,而是上好的黄牛肉。
宋江还满脸歉意的解释道:“这个...山上的羊不够多。”
“其实我喜欢吃牛肉的。”
西门庆非常满意的用小刀割着眼前的大块牛肉,吃起来居然有一种菲力牛排的口感。
“来了!鱼头泡饼!”
随着一声大喊,常河亲自端着大木盘上菜,盘内是吓死人的鱼头,旁边还有一摞金黄sè的烙饼,已经细细切开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吃特吃
一阵阵诱人的香气从常河手中的木盘发出,令人食指大动。
不用招呼,常河径直把鱼头泡饼往主桌上端去。身后还有些小喽啰端着红烧鱼块,一桌一桌的送着。
“贼他娘的,为什么那盘鱼那么大个,还这么香?”旁边桌上黑旋风李逵闻了香气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那盘是什么!”
上菜的小喽啰知道李逵xìng子粗野不好惹,说的不对就要劈头盖脸的乱打,那可是蒲扇大的巴掌啊,上次有个兄弟一下子就被打掉了后槽大牙。
所以小喽啰就当没听见,放下盘子就走,黑旋风李逵那肯放过,劈手就把小喽啰给提溜回来:“你个鸟人,装聋作哑就以为能让爷爷我放过你么!”
“黑爷爷!黑祖宗!”那小喽啰险些没吓尿了:“那是新菜,常厨子就烧了一份,要拿去主桌的。”
“放屁!”李逵一巴掌扇倒了小喽啰,两步来到近前,伸手就把常厨子给拦住了:“什么新菜,叫俺先尝尝!”
常厨子也知道李逵难惹,但并未惊慌,只是立住了脚道:“这菜是烧给梁山的恩人吃的,就连做法也是人家指定的,你说你吃得吃不得?”
西门庆在席上已经看到李逵半截铁塔似的身子把常厨子给堵得严严实实,又听常厨子这等说法,显然是已经认同这鱼头泡饼的做法了。
都说李逵鲁莽,也有说粗中有细的,今番看起来李逵也不过是个吃货罢了。
“什么恩人不恩人的!”李逵嚷嚷道:“就是官家的御膳,从俺面前过也要留下三分!”
说完李逵伸出大手就想要从盘子里捞了吃,席上宋江一拍桌子,大喝一声:“你这个黑厮,胡言乱语说些什么!”
“扫兴,每次公明哥哥都出来扫兴!”见宋江呵斥自己,李逵悻悻然缩回来手,没有动盘中的鱼头,反倒是从边上取了块烙饼在手:“俺就吃个饼还不行么?又不是啥稀罕玩意!”
“这厮倒也有些急智,本来差点说漏了嘴,被宋江一喝倒拿了饼说事,显然不只是个莽汉!”
西门庆见李逵举动,心下了然。黑旋风李逵素来和宋江走得近,赌钱输了也总是找宋江借钱翻本,所以肯定是从宋江那里听到了些对自己的看法,刚才着急吃鱼,险些没说漏了。
托塔天王晁盖呵呵笑道:“左右不过是条鱼,公明贤弟何必大加斥责?”
说完又对西门庆道:“没想到贤弟还懂得做鱼,想必是有些研究的,比我们这些只懂得吃的粗人要强得多了。这位是黑旋风李逵,为人耿直,最是口快,我向贤弟讨些鱼给铁牛吃罢。”
西门庆对于黑旋风李逵的底细自然是一清二楚,李逵当初在江州,不过是戴宗手下的一个小牢子,寻常赌赌钱喝喝酒的,对宋江那个黑三胖倒是死心塌地的纳头就拜。
晁盖这么一说,西门庆笑道:“江湖上也闻说些黑旋风的名头,今rì一见果然是条汉子,我看李逵兄弟身大,想必饭量也是惊人...”
“常厨子,你把盘子放下,分半个鱼头给李逵兄弟罢。”
“这黑厮一天到晚不是吃就是睡,武艺未见jīng进,身子倒肥大了许多。”宋江客气了两句,又对李逵喝道:“铁牛,还不上来谢过了西门大官人!”
旁边戴宗也站起身来道:“铁牛,你不要不识抬举!”
李逵见西门庆长的文绉绉的,没想到却是这般的豪爽,一下子就肯分半个鱼头给自己吃,喜得抓耳挠腮,上前唱了个喏道:“铁牛见过西门大官人!”
西门庆见李逵双手唱喏,方才的烙饼无处放,干脆衔在口中,甚是滑稽,忍不住笑道:“铁牛兄弟,快拿了鱼去吃罢。”
常厨子把木盘放在桌子zhōng yāng,又取了个空盘来分了半个鱼头给李逵道:“既然是恩人给你的,你就拿去吃罢。”
李逵见有了鱼头吃,也不去恼常厨子说话不客气,端着盘子转身就要回桌,看着自己桌上好几个头领眼巴巴的看了自己,想了想干脆端了盘子蹲在门口大吃起来。
西门庆远远见李逵也不用筷子,双手捞了鱼头狂啃,那块饼丢在鱼汤里,倒也正好符合鱼头泡饼的吃法。
除了不应该用手捞着吃...
晁盖等人的吃饭就文明多了,尤其是宋江,等众人都挟过了这才挟了一块在小盘中细细品着,一下子就看出来和众人的不同。
西门庆吃相比宋江要粗鲁多了,取了鱼头的jīng华部位一吃,入口鲜美无比,这常厨子果然是个做鱼的好手,第一次做这鱼头泡饼就掌握了西门庆说的那些要领。
“好!好吃!”晁盖一挑大拇指。
“妙哉,没想到鱼头也能做出这等美味!”宋江品了品鱼肉,似乎有点诗兴大发的意思。
“唔唔...”阮小七口中塞满了,还流水般的不停挟鱼,腾出左手来对常厨子一挑大拇指,半天才吐出个“好!”来。
常厨子拱拱手,看往西门庆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同,转身下去了。
“诸位,可知道这道菜为什么叫鱼头泡饼么?”半个鱼头风卷残云一般的吃得七七八八,西门庆笑着取了块外酥里嫩的烙饼往鱼汤里一丢,泡了一会儿才挟回来道:“鱼汤鲜美,配上这饼,最是好吃!”
“原来这烙饼是这么吃得!”阮小五拿了烙饼在手,有样学样试了试,果然是别有一般滋味。
“咦,怎么没见公孙先生?”一旁戴宗惊讶道:“公孙先生不禁酒肉,向来是闻着酒香就钻出来的啊。”
晁盖笑道:“公孙兄弟说身体有些劳累,已经在住所歇息,也有饭菜送上。”
西门庆听了肚里笑道:“只怕是那五百张甲马做到一半,想要赶紧做完了好回山吧?嗯,新手的徒弟樊瑞也不在,弄不好被公孙胜拉去做苦力了。”
西门庆料想不差,樊瑞现在正对着一大叠黄表纸,皱着眉头苦了脸道:“道兄,做甲马真的能有助修为么?”
“咦?你不信么?”公孙胜用笔沾了朱砂,正在奋笔直书,听樊瑞发问,停了笔抬起头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来问你,你这几天做这甲马,有何心得?”
樊瑞苦笑着看着旁边已经制作好的甲马,心道:“这等粗浅的符咒又能增加什么修为?早知道不去惹梁山,好好的在芒砀山落草不好么?”
不过公孙胜一本正经的问自己,樊瑞也只好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假装沉吟了一会儿道:“自从散去了妖力,按照道兄的法子修炼起来,每rì制作甲马,倒是感觉法力微微有些jīng进。”
“这就是了。”公孙胜满意的点点头:“道友原来入了魔途,虽然改修正道,但法力运转还有些旧习惯,进度快了反而法力不纯,贫道正是要借制作甲马来给你修身养xìng!”
“正道果然就是说头多,一点屁大的小事都能说出修身养xìng这种大道理来。”樊瑞心里了然,嘴上却是另外一套:“原来如此,有劳道兄教诲了!”
公孙胜掐指一算,答应西门庆的五百张甲马已经制作了三百多张,幸好有樊瑞这种免费苦力,要不然自己耽误时间不说,还需费了手脚。
自从樊瑞加入进来,公孙胜已经渐渐的放慢了自己制作的速度,累活都叫樊瑞干了,整体速度反倒不如公孙胜一夜十几张的节奏了。
“约莫还有一百六七十张,等你制作完了,法力自然可以jīng进。”公孙胜道:“到时候我就可以教你下一阶段的修炼方法了。”
樊瑞点头称是,低了头干活,心里却在暗自寻思。
“这连具体数目都有,到底是怎么回事?”樊瑞当然不会相信制作甲马可以有助修为一说:“不会是公孙胜这厮瞒了罗真人偷偷卖甲马罢?这是最近接了个大单,把自己这个冤大头充当苦力!”
樊瑞忙里偷闲,看了看旁边堆了好几堆有如小山的甲马,用心数了数,已经了然:“这世上谁能用的了五百枚甲马?这东西也只能用来偷懒,就算梁山那些小喽啰都栓在腿上,也没法增加什么战力吧?一刀一枪,还不是死路一条?”
说实话,眼下也就只有西门庆心里有些盘算,要拿这些甲马做个压箱底的应急之物,公孙胜和樊瑞想破了脑袋也没法理解西门庆的想法。
什么读心术之类的,这个世界上根本是不存在的。
“管他怎的,做完了甲马,公孙胜这厮也该教我些真东西了。”樊瑞想了想也没其他路好走,还是踏踏实实做了甲马罢:“等随了公孙胜回山,就可以觐见罗真人,说不定一高兴就传了我道法!这会儿吃点亏不打紧!”
这边樊瑞埋头苦干,那边聚义厅内的宴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无非就是打屁喝酒,借了桌子扔sè子耍钱的也有。
托塔天王晁盖和宋江、吴用陪了西门庆,一一和山上众头领见过,众人都知道西门庆救了晁盖xìng命,又是吹雪七休书的作者,一个个都要纳头就拜,西门庆的风头一时间把晁盖和宋江都压了下去。
晁盖在一旁看的欢喜,宋江却是有些妒意,不过都装在肚子里,不在脸上显露。
“大官人,怎么没见那一个人?”宋江转了一圈,向西门庆问道:“宋江许久未见,十分想念。”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住帐篷也有瘾?
西门庆当然知道宋江所说的乃是武松,回道:“公明说的可是我那二弟?”
宋江呵呵笑道:“正是我那好兄弟武松,自从沧州横海郡一别,已是多时未见。本想着等山上安顿下来,亲自去阳谷县看望,未曾想武松已经成了大官人的二弟。”
宋江这番话说出来,未免有些酸溜溜的意思,西门庆暗自发笑:“若不是自己下手快,武松指不定已经跑来梁山和宋江做了异xìng兄弟了。宋江这厮突然在众人面前提起武松,无非是表面自己和武松的情意,顺便也捎上了自己。”
果然宋江接着说道:“我看武松兄弟一个人在江湖上闯荡,有心结交,没想到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时机了。大官人得闲暇时,可拉了武松兄弟一并来寻我,以解我思念之苦。”
宋江这番话说得诚恳,四周其他头领都个个露出羡慕之情,只道是宋江和武松交情非同小可,连带着西门庆也一并结交了。
“小可和二弟三弟只是在山上小住。”西门庆笑道:“平rì自然是闲得很,明天就登门拜访,只怕公明嫌弃了。”
“唉,怎么可能?”宋江闻言推起笑容:“明rì我吩咐弄几个好菜,咱们边吃边聊。”
托塔天王晁盖在一旁见宋江和西门庆聊得热闹,这会儿才插嘴道:“公明见了西门贤弟,倒把我这死里逃生之人忘在了脑后?明rì说不得也要去叨扰一番。”
“都来都来,有空的都来!”宋江抖了抖袖子高兴道:“山寨好久没有今天这般热闹了,大官人来的正是时候啊!”
门口黑旋风李逵这会儿已经吃完了鱼头,随意用袖子擦了擦嘴,又把一双油渍麻花的大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踱过来道:“大官人,我听刘唐说你家酿的好酒,怎么在席上没见到?”
这话一出,众头领都笑起来,赤发鬼刘唐斥道:“你这黑厮,这会儿吃饱了又来讨酒喝,明白告诉你罢,路上有几坛景阳chūn,都叫我们喝了去,下一批只怕要等些时rì了。”
“有这等好事竟然不叫我?”黑旋风李逵大声嚷嚷道:“大官人,好歹有些压箱底的,匀给我一小坛罢。”
西门庆笑道:“实实在在是没有。莫说一小坛,就算一小瓶也没有。此事须等戴院长辛苦一趟,去清河叫我那酒庄里的酿酒师傅来罢。”
李逵听了瞪眼睛看了戴宗道:“院长哥哥,此事都在你身上,你早一天去请,铁牛早一天能痛饮好酒,要是去的晚了,只怕铁牛馋死在山上,不如我和你同去如何?”
戴宗生怕李逵莽撞,反倒耽误了大事,不肯带他同行,只道:“你这头铁牛要是发起泼来,我可制不住。你还是少打这种念头,等我早rì去就是了。”
“哥哥,今rì去行不行?”
黑旋风李逵这话一出,在场的都笑起来道:“这黑厮又说风话了。”
西门庆也摇了头笑道:“好歹等我抽空写了书信,要没有我的书信,他们是不肯来的。戴院长,等我明天给你书信罢。”
神行太保戴宗应了,一句“好生等着”喝退了铁牛,众头领说说笑笑,直到傍晚才散了开来。
西门庆有些担心雪儿那个疯丫头把潘金莲和花月容不知道给拐带去了哪儿,所以唤了个小喽啰来问,那小喽啰行礼道:“方才我过来的时候,见她们三个在半山分手,想必是回去住所了。”
西门庆点点头,小喽啰又给指了山寨给安排的住所,都是在后山好大一块平地上,三三五五的屋子小院星罗棋布,西门庆问了才知道晁盖特意给自己找了个小院,和晁盖住的院子极近,反倒是宋江居住的院子偏在一旁,和其他院子都隔了些距离,又种了些树遮遮掩掩的。
“连住所都离其他人远远的,宋江这厮心里要是没鬼就奇了怪了。”
西门庆在心里鄙夷了一阵宋江,又想道:“晁天王刻意把身边的院子分给我,想必是住了近了有事好随时商量,但也说不定是怀了保护自己的意思。”
踱进小院来,正面是三间大瓦房,显然都是新修的,连青砖看上去都是最近烧制的,这些院子都是给头领们居住的,梁山最近好生兴旺,大兴土木,也难怪处处都是新的。
西门庆刚一进院子,就见丫鬟小厮们忙成一团,院子里推了好多箱子,都是从大车上卸下来的,想必从下午一直收拾到现在。
“今晚总算不用睡帐篷,虽然有露营的感觉,但睡多了毕竟不舒服。”
西门庆想道晚上能睡到真正的床,浑身都感到一阵舒适,目光一扫,居然发现院子角落里面搭起个帐篷来,十分的不合时宜。
“莫非是房间不够睡么?”西门庆左右看了看,好歹有十来间屋子,怎么也应该够了才对,便抓了小天晴过来问道:“这院子里面谁搭的帐篷?难道说这些天睡帐篷睡出瘾了?”
小天晴苦笑道:“老爷莫要问了,是雪儿姐姐吩咐搭的。”
正在这时,雪儿从帐篷里正好钻出来,拍了拍手直起腰来看了看身后的帐篷,显然比较满意的样子。
“雪儿,你这是...”睡帐篷睡出瘾来的,西门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而且还是雪儿这个小妖jīng,昨天还嫌帐篷不舒服,怎么今天反而主动找人搭起帐篷来了?
“老爷,你看看这帐篷好不好?”西门庆话还没问完,就让雪儿一把拉到帐篷前问道:“不知道月容妹妹会不会满意?”
“什么?月容妹妹?”
“哦,就是那花荣的妹妹,唤作花月容的啊?”雪儿扬了扬嘴,显然对西门庆的问法不满意:“老爷最近记xìng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啊,怎么方才见到的就忘记了?”
紧接着又跟了一句:“莫非老爷看不上月容妹妹?月容妹妹年岁尚小,不过老爷时常不是也说喜欢什么锣啥的?”
“等等,你给我打住!”西门庆见雪儿越说越不上道,满脸黑线道:“什么锣,你还鼓呢,我来问你,你这帐篷是给花月容搭的?”
“不是锣鼓,是萝莉。”雪儿摸了摸脑袋,终于想了起来西门庆原先无意中提起的名词:“你看花月容长的萝莉不?”
小天晴在一旁听得奇怪:“老爷,萝莉是啥?”
“萝莉么...就是比雪儿这种小几岁的半大女子。”西门庆胡乱解释了两句,也不管小天晴能不能听懂,又问雪儿道:“说正事,别打岔!”
小天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西门庆,红了脸道:“老爷,我也喜欢萝莉!”
西门庆一口老血险些没喷出来:“小孩子家家懂啥,一边呆着去。”
“老爷,我也杀了人的,不算小孩子了。”小天晴捏紧了拳头道:“在法华寺的时候雪儿他们躲在屋里,是我和小乙哥他们拦截敌人的,我还杀了一个呢。”
“啊,了不起。”西门庆随口应付:“快去干活!”
小天晴悻悻然转身去收拾屋子,心里却想着:“总有一天要干点醒目的,叫老爷不把我当成小孩子。”
雪儿这会儿才说道:“方才和月容妹妹一起看看风景,聊来聊去就说些打仗的事情,没想到月容妹妹一直没住过帐篷,听我们这一路上都睡帐篷,非常羡慕,所以我干脆在院子里面搭一个,准备明天叫月容妹妹来体现一把。”
西门庆摇摇头,捏了雪儿小脸道:“光知道玩,我来问你,这些天都没同房,你想不想?”
雪儿不假思索的回道:“老爷,我天天和金莲姐姐一起睡,想你做什么?”
“你这是不守妇道!”西门庆恶狠狠的吓唬道:“今天晚上来我房间,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好吧...”雪儿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那我就接受老爷的鞭挞好了...要不要叫金莲姐姐一起?金莲姐姐跟了老爷这么些rì子,还未曾圆房...要不然今晚一起大被同眠?”
“大被同眠啊...听起来不错。”西门庆想起即将到手的齐人之福,嘿嘿笑了两声:“只是金莲还未曾正式过门...”
“你当初让我服饰的时候,我不也是没过门?”雪儿一付鄙视的样子:“怎么到了金莲姐姐这里你就胆子比鸡都小?”
提起这件事,西门庆倒是一付严肃的样子:“你光知道金莲,却忘记了金莲还有个小叔子,也是你二爷,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没有给武松找个好归宿之前,也只好委屈了金莲了...”
雪儿听了满不在乎的耸耸肩道:“老爷,有时候雪儿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你多半是把事情想的复杂了。”
“这些做人的道理,你是不懂的。”西门庆笑笑道。
自己是想的太复杂了么?还是太过于坚持了?
西门庆不知道,不过既然是自己认定的事情,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做下去为好。
“雪儿自然是不懂的。”雪儿一指西门庆背后:“正主来了,老爷你自己和她说罢。”
西门庆转过身去,正好见到潘金莲穿着一身好看的裙子,扶了树美目流盼的看了自己,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显然,方才西门庆和雪儿说的话都叫潘金莲听了去,不过潘金莲看着西门庆的目光是坚定的,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了什么。
潘金莲在西门庆身边带的时间越久,就发现自己越离不开西门庆。
天生姻缘也好,救命之恩也罢,潘金莲觉得纵然没有这些因素,西门庆也好像一块磁石,把自己的一颗心吸得牢牢的。
虽然西门庆一直对什么时候让自己正式过门没有说法,但潘金莲知道西门庆因为某件事情的缘故,因此她也愿意一直等下去。
西门庆是一个做大事的人,这一点不同于武松,也不同于晁盖,潘金莲觉得自己完全信任这个不同寻常的男人,一个本身让自己生动的男人。
“你来了?”西门庆很平淡的笑着,走过来轻轻抓起了潘金莲的手:“六娘,方才玩的累不累?”
六娘是潘金莲的小名,自从离开了清河镇,几乎再没有人提起自己这个小名,只有西门庆还是坚持用这个小名称呼潘金莲,让她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动。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潘金莲希望西门庆一直称呼自己是六娘,而不要是什么娘子、夫人之类的。
“不累。”潘金莲也微笑着回应道:“就是月容妹子本来挺安静一人,和雪儿妹妹一起,没两个时辰就变得顽皮起来。”
说着潘金莲扭过头去给西门庆看:“说什么也非要摘了桃花给我戴,老爷你看好看吗?”
西门庆见发髻上别了两朵粉sè的桃花,甚是好看,不由赞道:“桃花人面相映红,六娘,你戴着真好看。”
潘金莲笑道:“只要不是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chūn风就好了。平rì里也没见老爷吟诗作对,怎么今儿个诗兴大发,吟起崔殷功的《题都城南庄》来了?”
西门庆嘿嘿笑道:“六娘看了学过不少唐诗,比我强了。只是六娘不是绛娘,我也不是崔护,若是有一天六娘不见了,我可不会只是写篇酸诗出来感慨,而是忍不住要满世界去找的。”
绛娘和崔护的故事,潘金莲是从小读了诗文的时候就一并听说过的,那会儿在张大户家中和其他大丫鬟一并学习,其他人都在感慨绛娘和崔护二人爱情不易,只有潘金莲跳出来质疑为何崔护隔了一年才再次去找绛娘,让教诗文的呵斥了一通。
这会儿听西门庆这么说,倒是和潘金莲心中所想相合,笑道:“老爷自然要比那崔护强多了,莫如做首诗来听听。”
这《题都城南庄》若非是脍炙人口的诗文,其中的人面桃花更加是人人都知道,要不然西门庆上哪儿脱口而出,这会儿潘金莲要西门庆作诗,却是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第二个和桃花有关的诗来。
西门庆摆出一苦脸道:“六娘放过了小生罢,从小入学的时候就没上心过,好不容易才记得这么几句,六娘若是强要我作诗,却是赶鸭子上架了。”
看着西门庆一付苦脸的样子,潘金莲笑道:“若没有新作的诗,来首以前做的诗词也行。”
“不怕六娘笑话,以前只知花天酒地,和几个狐朋狗友到处瞎玩,哪儿做过诗词?”
“胡说,你那吹雪七休书不是做的挺好的么。”
“六娘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西门庆吸着凉气道:“完整的诗词没了,来一句成不成?”
“能让我满意就成。”潘金莲嘻嘻笑着:“不过可必须是我没听过的。”
西门庆大摇其头:“六娘,你和雪儿学坏了,听好了罢,这句是上次偶有所感而作,却再也续不下去了。”
“说来听听。”潘金莲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让西门庆无可奈何,摸了摸腰间的雷公石,装模作样了半天,好似想不起来似的。
“许久之前的了,一时间想不起来...让我再想想看。”
其实西门庆也就想起了之前在穿越小说里面看到的名句,这会儿正好能用上,不过没把潘金莲的胃口勾起了之前,就显得平淡了些。
就在潘金莲觉得自家老爷确实是想不起来了的时候,西门庆突然咳嗽两声:“有了。”
在潘金莲的关注下,西门庆这才慢慢吐了个句子出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
嗯,果然是用到烂大街的句子,不少穿越小说里面都得来上这个一句叫古人惊讶下,哥既然是穿越了,那就不能免俗的也来上这么一句吧!
“人生若只如初见...”潘金莲眼前一亮:“果然好句!”
“六娘,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相见么?”西门庆拉了潘金莲的手道:“那会儿我在紫石街走着,你...”
潘金莲回味着“人生若只如初见”,口中喃喃自语道:“奴家失手掉落了窗杆...”
“那会儿我抬起头来,就看到了我的六娘...”西门庆也回忆着,当然在这种你侬我侬的时刻,穿过紫石街去青楼那种事情就不好提起来了:“从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
潘金莲脸红红的,低声回道:“还记得那天你就摸了奴家的胸,莫不是故意的?”
西门庆嘿嘿笑了两声,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反正喜欢上了也就是那么回事,何必纠结是故意不故意呢?”
二人情到浓处,西门庆正要将潘金莲搂在怀中,院门处却传来刻意的两声咳嗽。
潘金莲也顾不上看是谁,脸sè绯红的挣脱了西门庆往屋里逃去,险些没把丫鬟迎面撞倒。
西门庆见是托塔天王晁盖,呵呵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天王哥哥到了。”
晁盖嘿嘿笑道:“贤弟艳福不浅,我可在院门看了半天了。左搂右抱,可要羡慕死山上那些打着光棍的弟兄了。”
提起这事,西门庆倒想起来之前在法华寺救下的那些女子,便道:“说起这事我倒有个法子,也许能让山上少些光棍罢。”
晁盖若有所思道:“贤弟莫非说的是那些从法华寺救起的女子?”
“那些法华寺女子手头无路,自愿来我梁山,天王哥哥何不考虑一二?”西门庆点头道:“正好可解了山上一些头领光棍之苦。”
“贤弟考虑甚是周到。”晁盖笑道:“这也不失是个法子,也省得那帮光棍没事跑到我这里来诉苦。”
“只要两情相悦,自然可行,万万不可强迫分配。”西门庆提醒道:“我倒有个新鲜法子,不知道哥哥愿不愿意试上一试?”
托塔天王晁盖笑道:“贤弟都是些妙策,比吴学究都要强,自然没有问题,说出来听听罢。”
“搞一个大厅,里面放几张桌子,围成一圈,两边都放凳子,男在外,女在内坐着。”西门庆想了想道:“每次交谈以半炷香时间最准,完了之后叫那些女子挪了座位,这样保证每个头领和女子都有机会认识,有交谈的机会。之后就要看天意了。”
西门庆的法子说出来其实也并不稀奇,只是自己那个年代流行的三分钟约会,虽然西门庆自己因为有女朋友没有参加过,但宿舍里面还是有好几个参加过的,成不成的不知道,不过每次回来都是高兴的半死是真的。
晁盖听了又是新鲜又是惊讶,一挑大拇指道:“这主意也只有贤弟能想得出来,果然可行,这回总算能解决些叫我头疼的问题。”
“这样好了,过几天就执行一次,看看效果如何?”
看着晁盖摩拳擦掌的样子,西门庆笑道:“天王哥哥此来,只怕不光是为了这事罢?”
“当然不是。”晁盖道:“我看贤弟身边能人不少,特意厚颜来讨要,以帮助山寨。”
“哦?”西门庆听了有些微微惊讶道:“山上能文能武的头领不少,我这里有什么能人?”
晁盖苦笑着道:“不瞒贤弟,本来山上有几个铁匠,想要打造些制式刀剑装备起来,但这几个鸟人最近越发的懒了,几十把朴刀打造了三个月也没弄出来。我看贤弟身边有个金钱豹子汤隆,听说是一把好手,就不知道贤弟肯不肯割爱?”
西门庆已经决定要将酿酒的人马搬来梁山,可以省却了许多费用,汤隆本来就是要留在梁山上的,当即把汤隆叫了过来,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金钱豹子汤隆正愁一身本领没什么用处,见西门庆问他自然是表示严重的同意,当即拜了晁天王。
晁盖得了汤隆大喜道:“如此一来,山上铁匠铺又热闹许多。汤隆兄弟可做铁匠头领,替我好好管教那帮懒骨头!”
西门庆点头道:“制式武器的事情汤隆心中都有数,毕竟祖上几辈都是打造兵器的。但只是有一桩:第一批制式武器要先把我的吹血亲兵队给武装起来。”
晁盖满口答应道:“吹血亲兵队既是贤弟的,也是梁山的。这要求也是理所应当。”
西门庆又说了要武松帮着训练亲兵队,向晁盖讨个训练的场地。
晁盖笑道:“这有何难?山上别的不多,就是地多,贤弟可叫武松兄弟自己去选块好地就是了。”
第一百五十章 暗潮涌动
西门庆见托塔天王晁盖心情不错,干脆和他说些现有梁山的弊端,特别是降将没有实权的事情。
托塔天王晁盖沉思了一会儿,慢慢说道:“贤弟这些看法,都说在紧要的地方,不过梁山也并非我一个人的梁山,好多事情需要和弟兄们多商议才是,你这些待我回去想想罢。”
西门庆听晁盖这种说法倒有点mín zhǔ的意思,没有一把把全力都揽入怀中。弊端存在不是一天,自然也不能一天就全然消失。这个道理,西门庆是懂的,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一方面寻找宋江那个黑三胖背地里下手的铁证,另外一方面却是要保证晁天王的安全。
所以当晁盖告辞的时候,西门庆送到院外,诚恳的说道:“天王哥哥,山上风大,贵体初愈,需要小心才是。”
晁盖看着不远处连动都不动的柳树,并没有惊讶西门庆的说法,反而仰天叹气道:“贤弟的好意,我心领了。有些事情就好像脓疮一般,该出头还是迟早会出头的,多加防范就是了。”
看到晁天王领悟了自己的意思,西门庆也就不再多说,自打离开了芒砀山,这一路上西门庆没少安排,神医安道全是随时待命,而鼓上蚤时迁夜里暗自观察可疑动静。
既然和晁盖的院子为邻,还是继续监视罢。
西门庆想到这里才明白晁盖给自己安排了这个院子的用意,看起来自己方才的提醒有点算是多余了。
西门庆一边想着,一边踱进院子来,金钱豹子汤隆正好接着,拱手道:“哥哥,你之前吩咐我的事情...”
“到屋里谈吧。”西门庆左右看了看,方才和晁盖说话没注意,但现在细细看来院子里面却有些小喽啰,也不知道是真的来帮忙,还是宋江派来刺探的。
正屋已经收拾利落,有了个家的模样,西门庆心知自己在梁山上不能长久居住,这家也不过是个临时的。
西门庆和汤隆坐下,吩咐书童儿画童儿二人在门口站了,防止有人窥视,这才接了话题道:“汤隆兄弟,本来晁天王不说我也推荐你去山上铁匠铺主事,既然天王邀请,倒是正好行事。”
“那支铁箭的样式普通,但工艺jīng良,能看出来做这箭的工匠手艺不错。”汤隆想了想道:“既然答应了天王去主事,二三rì内定然能查出写眉目来。”
西门庆点头道:“没错,那铁箭虽然有史文恭的名字,但并非是史文恭之物,多半是在梁山制作。这件事情要悄悄的查,不要惊动他人。”
“我自然理会的。”汤隆点头道:“若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或者是查到制作的工匠,我只会把消息传回来,不会贸然深入。”
“很好。”西门庆满意的笑道:“你既然去铁匠铺主事,想必会搬去附近住所,我这边安排小厮每rì三顿给你送些饭菜,若是发现了什么,只管传了消息回来。”
“不过如果真如晁天王所说,那帮铁匠都是懒骨头,你也要管起来,我的吹血亲兵队还等着要标配,磨磨蹭蹭的可什么都来不及了。”
“这个好说,只是怕我一个人孤掌难鸣,有些事情不好下手。”汤隆回道。
西门庆的眼神有些尖锐了起来,敲了敲桌子道:“不要怕,你是天王指定的主事,如果有不服的只管教训就是,我这边从亲兵队中调一个十人小队给你!”
“那就没问题了。”汤隆点头道:“我明天就去看看,那些铁匠能懒到什么地步!”
这时门口的书童儿叫唤起来:“什么人?我家老爷在里面商量事情,不要乱闯!”
西门庆开门出去,正看见两个小喽啰搬了椅子要进来,被书童儿和画童儿拦住了。
其中一个小喽啰放下椅子躬了躬身道:“原来是西门头领,我们不过是想把椅子搬进去...”
“胡说,这间正屋早就收拾好了,不缺椅子。”一旁画童儿呵斥道:“你这两把搬去那边偏房好了!”
西门庆冷眼见那厮眼珠乱转,肯定是想借着搬椅子上来偷听,心里冷笑两声,这种小伎俩也太无聊了些,就是不知道这两个货是宋江还是吴用派出来的。
“好了,汤隆兄弟,那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西门庆突然开口道:“你明rì去铁匠铺主事,一定要摆出威风来!不要让别人看扁了!”
汤隆见西门庆换了口风,也不知道是何缘故,只是随口答应了。
西门庆见那两个货脚上了钉子似得不走,就等着听自己说什么,所以干脆随便来了一句叫他们猜去。
“咦,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走?”书童儿有些不耐烦的喝道:“这院里女眷多,当心看在眼睛拔不出来了。”
那两个小喽啰听了这话,一阵风的去了,西门庆远远见这两个货把椅子随便放在角落,偷偷摸出院子去,知道自己所料不差。
汤隆在一旁也注意到了,和西门庆对视一眼,西门庆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两个小喽啰摸出院子,三步并作两步往东边跑了下去,来到有几颗榆树的院子里面,一头扎了进去。
房门开出,出来的人手中摇着鹅毛扇,正是智多星吴用。
这一切没有瞒过鼓上蚤时迁的眼睛,暗自点点头回去给西门庆说了。
“果然是吴用这厮,若不是心里有鬼,何必我们一上山就来监视?”西门庆听时迁说完,对旁边坐着的武松和燕青道:“梁山表面上看起来一团和气,暗地里其实并不太平。方才我和天王讨论的事情想必都被听了去,幸好只是说了些梁上现在的弊端,没有直接说天王中箭背后的事情。”
武松听了低头想了想道:“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明天去宋江那里赴宴,倒是可以乘机用言语撩拨几下。”
“宋江城府颇深。”西门庆道:“山东及时雨、孝义黑三郎的名头在江湖上鼎鼎有名,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明rì只可说些梁山的弊端,不要露出任何我们怀疑晁天王中箭还有史文恭、段景住死亡这两件事情。”
“只有掌握了一部分证据,才可以叫众头领信服。现在就把手指头戳向宋江的鼻子,有点早了。不过眼下梁山的弊端有不少也是宋江背地里造成的,倒是可以拿出来说事。”
“只有让宋江认为没有人怀疑他的时候,才会大胆出手,这样我们反而有可能抓住他的把柄。”
武松听了点头不语,一旁燕青冷笑道:“西门哥哥,宋江和吴用害了我主人,这可是事实。”
西门庆表情严肃的回道:“这个当然是事实,但却不足以让宋江和吴用在梁山上呆不住,毕竟是由吴用出面,暗示李固那厮的,就算梁山众头领都知道了,也只会叹息卢员外命运而已。”
“小乙明白。”燕青点头道:“若是有用得上小乙的,只管吩咐,刀山火海,只当是等闲!”
“对了,大圆和尚的那本小册子,你把里面那些情报都抄录出来没有?”西门庆突然想起法华寺得到的那本小册子,曾家作为金国的探子,到底是如何运作的呢?这些答案都应该在那些情报里面。
燕青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道:“应该都抄录出来了,大部分是曾家生意往来的一些内容和rì期,只有一小部分是些看不懂的杂乱文字。”
“看不懂?”西门庆顿时感觉有些头大,接过册子翻了翻,果然最后抄录下来的十余页都是些看不明白的文字:“这些文字有些问题,想必有些是密语,或者又颠倒了顺序。”
“小乙曾试图研究了一番,但还有没什么头绪。”燕青有些沮丧的摇摇头:“没想到大圆那个秃驴记个情报还弄出这些花样来。”
“这些肯定是极其重要的情报,要不然大圆也不会那么花心思。”西门庆将那本册子收了起来:“等我慢慢研究看看。”
西门庆这边开着小会的时候,那边智多星吴用也不含糊,听了探子的回报,马上动身来找宋江。
“什么!弊端?”宋江听了情报一拍桌子,险些把一盏新沏好的明前茶给打翻了:“没想到西门庆这厮一来就对梁山指手画脚,这还得了!”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吴用摇了摇鹅毛扇,一付高深莫测的样子:“关键在于晁天王并没有一口回绝,反而来了一句:梁山不是我一个人的梁山。这里面的深意,公明哥哥不可不察。”
宋江冷笑道:“那些降将都是新入伙的,莫说不给他们军队,就连rì常行动都要监管起来才对,这才能保我山寨基业!他一个外来人懂什么!不过晁天王这等说法,是该要jǐng惕jǐng惕。梁山眼下一团和气,不能因为西门庆一个人坏了大事!”
“那公明哥哥的意思是...”吴用提起手在脖子上一放:“杀了?”
宋江嘿嘿笑道:“须得暗地里下手,不可让天王察觉了。天王力邀此人上山,肯定是要加固自己的势力,除去了此人,再对付天王就容易多了!”
说着说着宋江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里踱步道:“梁山必须是我说了算,不同意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