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羊
蒙族人不吃自然死亡的动物的肉，一般到年龄之前就把它们杀掉吃肉。
而绵羊的寿命一般在10-15岁，生育极限一般是6-8岁。这只母羊其实去年冬天就应该杀掉的，但是要杀它之前突然发现它怀孕了，所以逃过一劫。
结果这只母羊愣是厉害，这么大年纪了还一次生了5只小羊羔！也是绵羊产仔的极限了。
可能是透支了所有生命，这只羊已经奄奄一息。而它又刚刚生产，看着5只嗷嗷待哺的小羊羔，村民们都犹豫了。
是杀掉它吃肉？还是让它自然死亡？现在好了，这个问题扔给别人了。
这只老羊是被抬过来的，真的只剩下一口气了。但是封华发现它正努力地睁大眼睛，盯着它的几只小羊羔。
而几只小羊羔也踉踉跄跄地跟着，努力伸长脖子朝它望着，不时咩咩的叫几声，那声音，特别像叫“妈妈”。
封华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牧民养牲畜杀牲畜吃牲畜，但是他们同样也爱牲畜。看到这种情景，没有几个人心里好受。
阿古拉叹了口气，对封华道：“你家的条件一定非常好，这羊没什么毛病，也是饿的，营养不良。你带回去好好喂喂，没准还能活。”
封华点点头，看着阿古拉道：“一定。”
阿古拉笑了，真是个好少年，真诚，善良，大方，豪爽，哦，酒量还好，力气还大！反而像他们草原人的孩子！
“按理说，现在一麻袋黄豆换一只这样的羊，你是有些吃亏的，但是......”
封华打断了阿古拉的话：“一下子换了6只羊呢，我是占了大便宜的！”
阿古拉却摇摇头，实话实说道：“这5只小羊羔不算数，我们就是留下来也养不活。现在吃的不好，每只母羊自己的羊羔都勉强养着，哪有奶喂别的羊羔。”
所以实际上只是一只羊换一袋子大概100斤黄豆。
而这只羊又极其瘦，厚厚的皮毛也掩藏不掉它的瘦骨嶙峋，阿古拉估计它只有七十来斤。
粮食和牲畜怎么个换法？牲畜卖的话多少钱一斤？这些封华都还没来得及打听。但是现在打听这些都没有用，这几只羊她要定了。
别看这只母羊现在奄奄一息，封华相信一杯井水下去，它立刻就能生龙活虎。
封华也不再多说，请刚才那两个青年帮她把大羊小羊都抬上车，跟村民们挥手告别。
“哎！你这少年.....”阿古拉叹了口气：“你的羊毛不要了？”
之前说好了50斤黑豆换6袋子羊绒50袋子羊毛的。
“啊....”她还真忘了！实在是这一下午酒没少喝，一杯一口一杯一口的，她都估计不出自己到底喝了多少了。现在还能站着说话，说实话她自己都挺意外的。
阿古拉招招手，两个青年赶着两辆勒勒车过来了。车里车外装满了羊毛。
三辆车首尾相连，连在一起，两个青年的车在前面，阿拉坦仓的车在最后。
阿拉坦仓已经不省人事睡死过去了，封华又不认识路，也只能这么干了。
走出村子很远，封华和两个青年才上车坐下。
在这里，去别人家做客离开，必须等主人回屋之后才能上马。
回到了旅店，两个青年把车卸了就立刻赶车回去了。封华把阿拉坦仓扔到炕上，把羊毛和大羊小羊都收进空间，也离开了。
出门找了个角落，她也赶紧进了空间。为了怕两个青年奇怪，她在路上并没有给羊喝水，结果这一路颠簸下来，抬下车的时候两个青年还以为这羊死了呢！
进了空间，封华赶紧掰开母羊的嘴，往里灌了一些空间井水。
它已经昏迷了，但是还会吞咽。封华一杯水没灌完母羊就睁开了眼睛，封华赶紧把准备好的一盆稀释过的井水放到它面前让它自己喝。
母羊把头都埋在水里，喝的欢快。
封华又把几只小羊抱过来，挨个往它们嘴里灌了点井水。
这些小羊昨天刚刚出生，母羊又如此虚弱，一点奶水都没有，小羊能挺到现在没死都是奇迹了。
封华又没有奶瓶，只能硬灌了。井水下肚，小羊也眼见的精神了起来。
封华松了口气，这一家六口能活下来了吧？她看了一会，又赶紧去给母羊准备吃的去了。
之后还得准备个羊圈。可是封华翻遍了仓库，也没找到合适的木料。仓库里只有许多树枝子，搭个鸡窝行，搭个羊圈，估计一点作用都没有。
最后封华把目光投向了空间边缘。
她之前就把从五常山里采集的树枝都培育出了树根，栽到了空间的边缘。
本来她还想设计个景观树林，结果看来看去，10亩地都太小，最后只好沿着空间种了一圈。
封华没事的时候就去浇点水催生一下，不然10比1的自然速度，想吃个松子都得5年后，她有点等不起。
现在放眼望去，一棵棵都是参天大树了。封华也确定了一下，空间似乎是没有高度限制的。
封华来到一丛灌木旁，这是几棵杜鹃树，现在正值花期，粉色的小花一朵朵，开满一树，非常漂亮。
封华采集了许多树枝，在离木屋很远的地方种下，围成个100平米的羊圈。之后浇了些稀释过的井水，小树枝长成了小树苗，相信再过几天，这就是个合格的围墙了。
之后又故技重施，在旁边围了三个更大点的圈，以备不时之需。
来都来了，牛马她是必须买的，她还想买只小毛驴帮她拉磨呢~精神力拉磨再快也得占用她的时间，有只小毛驴，她会轻松很多。
母羊喝完水又吃了东西，精神了很多，除了瘦，看不出病态了。而且似乎有了灵性，封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母羊看着她的眼神特别传神，似乎透着感激和亲近。
而且封华想把它们赶到新的羊圈的时候，母羊和小羊都很顺从。封华只是试着拉了一下母羊的羊角，说了就跟我走，母羊就乖乖跟着她了。
一路上非常听话，路过蔬菜区的时候封华还有些担心它会过去，结果它只是歪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着封华，半步都没动。
封华有些无奈了，这以后是没法下手了。
第92章 进草原
在羊圈里放好食槽和水槽，封华就去种豆子去了。
在这里，黄豆黑豆似乎比麦子更值钱，对她来说种起来又更省事，何乐而不为呢。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封华又来到了旅店。
阿拉坦仓不在旅店，他出去卖从封华那换来的麦子去了。他打算在这里卖一半出去，维护下关系，也多卖点钱。
当了一辈子货郎的阿拉坦仓，也有点见识，他意识到现在的粮价是不正常的，没准什么时候就恢复原价。
一斤麦子一两毛钱，我的天，那还是现在赚啊！
至于剩下的另一半，他要带回家给自己的家人吃！钱是赚不完的，有了好东西自然要与家人分享。再说他出来赚钱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多带点吃的回家嘛。
封华没有遇见阿拉坦仓，又回了空间。这地方没什么好转的，周围都是农区，想买点什么卖点什么都没条件。
想去有条件的地方她怕进去了回不来。封华的方向感是不错，但是昨天学习了一天也没学会怎么看着太阳调整方向。
下午再来，阿拉坦仓已经回来了。
“大叔，我有个事儿麻烦你。”封华直接道。
“说吧！什么事？只要不是带你进草原，什么事都行！”阿拉坦仓笑着道。通过昨天一顿酒，阿拉坦仓看这少年更顺眼了，简直比自己的亲侄子还亲！比亲儿子，还是差了点的......
“大叔，现在活牲口是怎么卖的？”封华先问道。
“现在啊，现在基本不收钱了，都是那东西换，一般就是拿粮食换，牛羊2斤粮食换1斤，马贵一些。”阿拉坦仓看着封华道：“如果是豆子的话，会便宜一些，如果是黑豆的话，更便宜一些。”
“那草原里面呢？你不是说更便宜一些？”
“是啊，只要1斤换一斤，便宜一半。”阿拉坦仓道。
封华点点头，这个价钱在现在是比较合理的。一只牲口去了皮毛，骨头，内脏出不了多少肉，特别是现在，牲口又瘦，内脏又不值钱。
而现在一斤粮食又是高价，两样基本对等。
“大叔，我爸让我收些牛羊，他们单位要发福利。”
阿拉坦仓眼睛立刻就亮了，不过还是怀疑地看着她：“你爸的单位发福利，让你收？他们单位没人了吗？”这么大的事情不是应该让大人干吗？
“我12了，我爸说我是大人了，在古代有个人12都当宰相了，管理一个国家！我爸说了，这么小的事情我再办不好，就不用回家了。”
阿拉坦仓愣愣地看着她，半晌对她竖起个大拇指：“你爸是这个！有机会一定要喝两杯。”不过说完阿拉坦仓就后悔了，这么厉害的人，他有些不敢见啊。
阿拉坦仓赶紧岔开话题，就怕这少年替他爸爸应了。“你要换几只？”
“先来10只羊10只牛，不过大叔，生病的不要，有伤的可以，而且得给我宰杀分割好。”封华说道：“我用豆子换。”
她现在的豆子只能换这么多。本来她是不在乎什么生病不生病的，一杯井水下去，药到病除。
但是现在她改主意了，看着空间里的6只小羊她有些反应过来，自己养的，养熟了，她舍不得下手啊。
而且即便是舍得，她也不会杀，宰杀，放血，分割，那可是个技术活。
她只会吃。
而且空间就那么大，她打算当个农场，种些蔬菜水果，花花草草，没打算把它变成牧场。
所以现在还是直接买现成的吧，这样就不能买生病的了。
阿拉坦仓道：“我帮你掌掌眼？”封华一个汉人小孩，想也知道不会挑，生没生病的，他更是看不出来。
封华点点头：“大叔你全权负责吧，我把豆子给你，你给我拉回肉就行，我就不出面了。”
阿拉坦仓有些感动，这得是多大的信任啊~
“而且大叔，我不管你去哪里买，多少钱买，我都给你算2斤粮食的价。”封华说道。
阿拉坦仓眼睛瞪得老大，那岂不是说，他要是把价钱压下来，会赚一笔？如果往里走一点，就会是一大笔......
他还从没这么操作过，阿拉坦仓有些激动道：“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汉人就是这么做买卖的。”
“啊，这样啊....”他之前认识的都是假汉人吗......
“而且大叔，你出去就说帮人买的吧，其他不要多说，我爸把这个活交给我，其实也是不符合规矩的。”封华递过去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他们单位也是有采购部的，这事办好了是他们的功劳，办不好上头也是找他们算账。但实际上都是我的错，到时候我爸岂不是得罪了人？”
阿拉坦仓把胸脯拍得啪啪响：“你放心好了，这事绝对不会出错！我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到时候一定让你爸对你刮目相看！”
这事她自己办，虽不说难如登天，也是大小麻烦。交给阿拉坦仓就是小菜一碟了。
果然，阿拉坦仓立刻给她提供了一个完美的方案：“去我家买吧，我家在牧区，而且是离这里最近的牧区，牛羊便宜，而且多，别说伤残的，就是好的，”阿拉坦仓咬了咬牙：“我都能给你弄来！”
封华笑了：“那我先谢谢大叔了。”
第二天，封华就坐上阿拉坦仓的勒勒车进了大草原。
阿拉坦仓那句绝对不会带封华进草原的话就像从未说过一样，而且他似乎，到现在也没反应过来！
封华抿着嘴，偷偷笑笑。这真不是故意的，她本来以为阿拉坦仓只会在附近的集市或者半牧区收些牛羊，稍微压下价，赚点就行。
没想到他还有惠及乡里的心思。
坐上车，阿拉坦仓问道：“你昨天说的是先买10只牛10只羊。”阿拉坦仓在“先”字上加重了口音。
封华点点头：“先。”
“那后呢？”阿拉坦仓问道。
封华靠近他，小声道：“大叔，我跟你说实话，我爸是部队的，我现在住的是亲戚家。”
第93章 布鲁
封华继续小声道：“你说一个部队多少人？得吃多少肉？这么大的订单他不能一下子全给我，先让我拿这些练练手。”
阿拉坦仓呼吸都重了：“那，那总得有个数吧？”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但是起码在100以上。”她倒是想说1000以上，但是她知道那不现实。
队里的老弱病残牲口需要宰杀贩卖，都得队长同意，还不能超过一定数量。不然碰到哪个胆大的队长，把上面的任务都吃了卖了怎么办？
这100只，封华估计都得把阿拉坦仓家方圆几百里的村子都买遍了。
阿拉坦仓没再吱声，把身子探出半个检查了一下后面的勒勒车是否拴紧。
那辆勒勒车是他昨天晚上找朋友借的，车上拉了三袋子豆子，都是封华准备的。她想准备更多的，空间里有好多呢，可是牛拉不动了。
勒勒车的载重在250-500公斤之内，阿拉坦仓的这头蒙古牛有些瘦，看着就没力气，就这300斤豆子拉得都比较费劲。
牛脖子上拴着个大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就怕一不小心把它落下了。
阿拉坦仓检查完，又对封华道：“你确定你爸爸能找到我们村？说实话我现在都不知道我们村搬到哪里去了，得现找。”
他们村去年就决定今年春天迁徙，他这次进草原的时候大家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经过两个月相信已经搬走了。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是队长已经告诉了他大体方向，而且沿着河找就对了。
后面这车300斤豆子不够干什么的，也许能换半只蒙古牛，一只蒙古牛大概600斤左右。距离封华要换的10只牛10只羊差远了。
封华告诉他到了地方他爸爸会派车来送粮食。这神出鬼没，能量巨大，心比能量还大的爸爸，阿拉坦仓已经拒绝思考。
......
现在已是5月，白天的气温不冷不热最是怡人。放眼望去绿绿的草原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两只牛两辆车，仿佛这整片天地都是他们的。
一开始封华还比较享受，感觉心旷神怡，但是5天之后......
看着身旁哼着小调的阿拉坦仓，封华由衷地佩服了，是不是草原人各个都是宅属性的？不然怎么忍受得了这种寂寞？
而且说忍受还不对，人家是享受。
经历过互联网时代的封华有些受不了了，重生之后多亏有个空间让她一直忙碌，不然她真受不了没网的日子。
但是这几天她只有晚上能偷偷进空间劳动几小时，然后还得出来睡觉。
阿拉坦仓很警醒，每天夜里都要起来几次，给火堆加把柴，再看看是否有狼接近。
多亏封华是睡在拉豆子的车上，不然更不方便了。
“大叔，还有几天能到啊？”封华一脸无聊地问道。她重生之后倒是去过几次书店，但是除了地图，竟然没有发现什么想看的书籍，现在竟然连点消遣的书都没有，每天只能发呆。
“快了快了。”阿拉坦仓道。
“你三天前就说快了。”
“呵呵，这次是真快了。你看前面，我们村之前就生活在这里，再往前走大概10来天吧......”
“我的天！10来天？”封华瞪着他，这叫快了？
“也没多远，二三百里吧。”阿拉坦仓道。
确实，这两头老黄牛的速度是极其慢，每天只走30多里路，中间还得休息几次。封华都恨不得问了方向自己跑过去了。
又是无聊的几天过去，封华发现阿拉坦仓已经笑不出来了，每天都很警惕地盯着周围，一有风吹草动就握着手边的一根拐杖站到车上看着，发现不是狼群，又松口气坐下。
越往里走，遇见狼的可能性越大。
整得封华也跟着紧张了，不过她还是有心情笑道：“大叔，狼就是真来了你拿着个拐杖有什么用啊？”
“拐杖？”阿拉坦仓一愣，看着手里的武器突然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这可不是拐杖，这是布鲁！我们的打狼神器！”
封华看着他手里的木棍，怎么看怎么像拐杖，打狼神器？
这就是个木棍，头部弯曲，就像拐杖的扶手，不过比扶手的弧度稍微大一些，像镰刀，而且头部挂着一个鸡蛋大小的铁球。
阿拉坦仓做了个打击的动作：“就这样！狠狠地朝狼头上敲去！”动作看着很有力度。
“或者这样。”阿拉坦仓做了一个投掷的动作。
这还是个投掷武器，倒是符合她的风格。封华拿过这个“布鲁”试了试，有些分量。
突然，远处的草丛一阵晃动，阿拉坦仓立刻伸手，就要拿回布鲁。
手扑了个空。
只见这少年一挥手，布鲁唰地一下从眼前飞过，他刚刚找到轨迹，就听见“嘭”地一声，布鲁砸在草丛里。
那声音，凭他半辈子的打猎经验，一定是砸到了什么，而且砸得不轻。
阿拉坦仓瞪大眼睛看着这少年，他刚才还说这是个拐杖......转眼用的就这么顺手......
阿拉坦仓叫停了牛车，等了半晌，风平浪静，这才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草丛里是只兔子。
阿拉坦仓大笑着回来：“午饭有了！森布尔，身手不错啊，练过？”
“大叔，我说过我从小待在部队长大的。”封华随意给之前的谎言打个补丁。
“什么部队啊？现在部队还练这个的？”阿拉坦仓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布鲁。
“.....不练这个，练枪法，练拳脚，投掷是我的业余爱好。”
突然，封华停下动作，从车上站起来，望着远方。
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一群人马，拉成一条线，朝这个方向奔来，马嘶犬吠，声势浩大。
封华一下子紧张了，这是......响马？现在还有这么大规模的马匪？
阿拉坦仓也是一愣，突然兴奋起来，跳到车上就开始振臂狂呼，怕对方听不见，还从车里扯了块红布出来摇着。
远方的人马也骚动了一下，慢下速度朝这边奔来。
“大叔，谁啊？”
“我看见我们村长了！还有其他村子的人，这肯定是今年的打狼队。”
“打狼队？”
“是啊，每年春秋，我们都要组织周围的村子出去打狼，今年人少，看着也就二三百人，前几年都是一两千人的打狼队呢！”
封华......
第94章 打狼队
“这么兴师动众，劳民伤财的，至于吗？”封华问道。
阿拉坦仓严肃地点点头：“至于！”他感觉自己现在的汉语非常好了，他之前都不知道“至于”这个词，现在竟然一下子听懂了，还活学活用了。
“我跟你说，狼是一种非常可恨的动物，它不但吃羊，还祸害！只要进到羊圈里，就会咬死一大片，吃不了它也要咬死。”阿拉坦仓咬牙切齿道。
“发现的早了损失几只十几只，发现的晚了，一个村子的羊都能被它们咬死！”
“碰到厉害的狼群，牛马都逃不过。我们跟狼，不共戴天！”
封华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她还真不知道狼还有这习性，狼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只存在在动物园里。
远处的人群终于到了近前。
“嗨！阿拉坦仓，你回来啦！”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男人对阿拉坦仓喊道。
阿拉坦仓已经下了车，来到男人马前，男人也下了马，跟他拥抱在一起。
“莫日根！我的好朋友，我回来啦！”两人用蒙语说了半天，周围也有许多人下马跟阿拉坦仓用蒙语交谈着。
气氛友好亲热，看得出他们感情很好。
“阿拉坦仓，这是谁？”等一圈人续完旧，莫日根立刻问道。
其实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少年，这白嫩的肌肤，俊秀的脸型，实在太扎眼了，一看就是个汉人小孩。
阿拉坦仓带一个汉人小孩进草原干什么？
“哦，我来介绍一下，莫日根，这是我的好朋友，森布尔，也是我的一个贵客。”阿拉坦仓看着莫日根，意有所指道：“我们的大贵客！”
然后又对封华介绍道：“这是莫日根，我们乌兰白旗村的村长，哦，现在应该叫乌兰白旗生产队的队长。”
封华看着这个三十多岁，跟阿拉坦仓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笑了，礼貌问好：“莫日根大叔。”
“好好好。”莫日根用汉语说道，然而他的汉语并不好，他不像阿拉坦仓常去汉人的地界打交道，他一年四季除了开会，几乎都在村子里，用不到汉语。
就会这几句还是这两年根据政策勉强学的。
而开会，一年也开不了几次，毕竟找他一次太麻烦了，他们这里开会都是提前约好了固定的日子。可不兴临时开会这一说，光通知人就通知不起。没准等通知的人找到地方，会都开完了。
有人看到地上的兔子，惊道：“阿拉坦仓，下手够狠啊，这兔子头都碎了！”
阿拉坦仓看了封华一眼，他之前正要问封华这个问题，这少年不但练过，力气还大。别人不知道，肯定以为是他近距离打击，才把兔子头打碎的。
但是他可是亲眼所见，那可是100米外敲碎的！这是什么臂力？
“哈哈哈，不是我猎的，是这位小兄弟猎的，那里。”阿拉坦仓指着发现兔子的位置：“用这个。”阿拉坦仓举了下手里的布鲁。
周围人看封华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他们在场的都是各村的“好汉”，但是敢说一百米外敲碎兔子头的，没几个。
结果这个看着比小姑娘还漂亮的汉人小孩却做到了？
“我不信我不信！”一个少年从人群外挤进来：“阿拉坦仓叔，你肯定骗人！”少年比了比自己的胳膊，自觉比这汉人小孩大腿都粗。
“咱俩比比！”少年对封华说道。
他说的蒙语，封华没听懂。不过他较量的意思封华确实体会到了。
莫日根微笑着看着封华，没吱声。
阿拉坦仓更是笑道：“比就比，怕你？”然后回头对封华道：“这是巴尔虎，他要跟你比比，我替你答应了。”
封华点点头，笑道：“比什么？”现在可不是谦虚的时候，她要是说句不比，没人当她是谦虚，只会当她是怂了。
日后再想跟莫日根对话，他也不会慎重对待，只会把她当做小孩子。
阿拉坦仓翻译了一下。
看到封华应战，周围人立刻欢呼了一声，瞬间空出一片场地，有热闹看了~
莫日根问道巴尔虎：“你想怎么比？”
巴尔虎看着封华细细的胳膊腿，撇撇嘴：“比摔跤都是我欺负你，咱们就比掰手腕吧，10下不能赢你都算我输！”
阿拉坦仓翻译了一下，意思就是10个数之内不能掰倒就算输。
封华看着这个比她高了一头半，壮得跟只小牛犊一样的少年，嚣张道：“5下不能赢你也算我输。”
“嘿！”阿拉坦仓先惊呼一声，然后又赶紧给周围人翻译了一遍。
现场气氛立刻不一样了！封华接受到了许多不友好的嘘声。说大话的少年他们可不喜欢。
巴尔虎可是他们村最优秀的少年，是这辈孩子里的老大，不然也不能以13岁之龄出来狩猎。他们是真的来杀狼的，可不是来玩的。
“嘿！”巴尔虎怒了，这小孩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村里的孩子谁敢跟他说这种大话！
“来！”巴尔虎大吼一声。
两人站到勒勒车旁，一人一边，伸出了手。好在勒勒车不宽，一米多点，两人半趴着勉强当个桌子用。
“我来当裁判我来当裁判！”阿拉坦仓大声道：“我...我拍车板就算开始！”他说话开始两人总有一个听不懂，还是这种方法好。
但他还是忍不住喊道：“预备，开始！”手往车板上狠狠一拍，同时开始数数：“一，二，三......”
数到三的时候，封华突然发力，巴尔虎半点反应不过来，手就被按倒在车板上。
围观的人也没反应过来。
现场一静，接着又热闹起来：
“巴尔虎你发什么呆？”
“阿拉坦仓不但拍了车板，还说了开始，你是汉人啊听不懂了？”
“你小子早上没吃饭？”
“就是没吃饭也不能输得这么干脆，我看是.....我看不出来了。”
就是啊，面对这个白嫩的汉人小孩，就是三天没吃饭也没输的道理啊！
巴尔虎看着自己的手，呐呐道：“我，我......再来！”
比赛重新开始，阿拉坦仓放慢速度数着：“一...二......”
第95章 狼牙
这次众人都能看出巴尔虎尽了全力，手腕上青筋毕露，脸红脖子粗。再看这汉人小孩，除了手掌紧绷，看得出在使力，脸上看不出半点痕迹。
“三......”
巴尔虎的手应声拍在车板上。
......
“嚯~”这次投向封华的目光又不一样了，全部都是热烈。原来不是说大话，是有真本事！草原人对勇士有种天然的崇拜。
巴尔虎张着嘴，愣愣地看着封华。如果说第一次他还能安慰自己是这小孩突然发力，他没留神。那这第二次他可是清晰明白地感受到了全过程。
半点反抗力都没有，不对，反抗了，但是一点用都没有。手一直被人牢牢地握着，按在车板上。这种无力的感觉，他只在跟莫日根较量的时候体验过。
莫日根仔细地看了眼封华，又看了看阿拉坦仓：“哪来的汉人小孩？”
“这个，那个....”阿拉坦仓看着封华，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他能说这是部队长大的首长家的孩子吗？
阿拉坦仓用汉语跟封华串了一下话.....反正别人又听不懂。
“现在就说我是你朋友家的孩子，跟你来长见识的。具体的你要是想说可以单独告诉莫日根大叔。”封华道。
阿拉坦仓点点头，如是解释了一遍。
莫日根没有再问。
“那个，咱俩摔个跤呗......”巴尔虎在旁边小声问道。
现在他的语气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乖顺地像只小绵羊。他有点懵，他想再懵一遍确认一下。而摔跤，是草原人最喜欢的运动之一。
阿拉坦仓翻译完，封华随意道：“行啊。”
她前世还真没学过摔跤，特别是草原人这种肩碰肩头碰头，相扑似的摔跤。
不过她来者不拒，这种摔跤比的是技巧，一招制敌。但是她天生力气大，一力降十会！何况是现在。
“噢~~~”围观众人鼓掌起哄，让出一片更大的场地。
阿拉坦仓先解释了一遍这里摔跤的规矩，其实自娱自乐，也没什么正经规矩。只是不许抱腿，不准打脸，不准突然从后背把人拉倒，触及眼睛和耳朵，不许拉头发，踢肚子或膝部以上的任何部位。
只许抱、抓腰部以上，绊腿。
谁的膝盖以上任何部位先着地就算输。
封华和巴尔虎面对面，学着巴尔虎的动作双方致意，又像观众敬礼之后，比赛才开始。
巴尔虎一个猛扑，举起双手就抱住了封华的肩膀，这也是经典的开场动作，接着抬脚向封华的小腿踹去。
封华抬腿架住他的腿，就往他怀里一撞。
巴尔虎只觉自己被一只成年的公牛撞了......这感觉，跟小时候被一只公牛撞飞是一样一样的。
周围响起惊呼，莫日根立刻纵身朝巴尔虎奔去。这一下子摔地上，够他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出门在外，可没时间让他养伤。
但是来不及了，他离得太远！
就在这时，他看到那个叫做森布尔的少年嗖地一下蹿过去，接住了巴尔虎...然后一松手，巴尔虎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莫日根停下脚，笑了。
周围静了片刻突然想起热烈的掌声，为了这汉人少年的勇猛和善良。
巴尔虎躺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天空。
莫日根过来踢了他一脚：“一跤把你的礼貌都摔没了吗？”
巴尔虎猛地一下蹿起来，看着封华道：“谢谢你。”
封华摆摆手，有些内疚道：“是我的错，没掌握好力度。”
刚才真是把她吓坏了！巴尔虎飞出去，她的心也跟着飞出去了！这要是把人摔死了摔残了，她......
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正面跟人交手，她对自己的力度还真没有正确的认知。她以为刚才那一下顶多让这少年松手，结果人一下子就起飞了......
还好她反应快啊！封华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她那真诚不作伪的动作看得莫日根牙疼。他还以为刚才那一下这少年是尽了全力，结果完全在人家意料之外？一副你怎么这么不经打的意外......
“森布尔，咱们有空比划比划？”莫日根突然道。
封华有些犹豫，最后摇摇头：“大叔，我跟你比划，只能抱腿了......”莫日根特别高，封华目测最少1米9.
阿拉坦仓一愣，突然爆笑起来，笑得莫日根催促起来，他才给大家翻译了一遍。
“哈哈哈哈！”周围人也跟着轰然大笑，连巴尔虎都笑得畅快。
此时，大家看着封华的眼神都特别友善了。
又聊了一会，莫日根决定在这里吃午饭，然后继续去打狼。
“大叔，打狼什么时候结束？”封华问道阿拉坦仓。
这打狼队每年都由几个村子联合出人，然后有一个村长当领队带队行动。今年正好轮到莫日根。
而莫日根如果不回去，封华连羊毛都买不到！
现在不是以前，牧民没有自己的牛羊，她想买都得通过村长。
阿拉坦仓已经跟莫日根聊过了：“他们还有7天就结束这次打狼行动了，听说今年的狼不多，很好，非常好！哈哈哈~”
“那我们什么时候到你们村？”
“3天。”他已经问到了村子的具体位置。
封华松了口气，她已经出来大半个月了，结果连第一站都没到，她本来打算两个月就回家的......
午饭之后，莫日根领着打狼队离开了，离开前先对封华能来乌兰白旗村表示了热烈欢迎，说等他回去后会好好“招待”他。
阿拉坦仓已经偷偷跟他说了封华的身份和此次前来的目的，他是真心的表示欢迎！
巴尔虎已经放下了里子面子，单方面把封华当好兄弟了，但是问了封华的年纪之后还是狠狠地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得管你叫大哥呢！”那他可是连最后一丝丝面子都保不住了！
他今年虚岁13，按生日算的话，只比封华大了6个月。真是好险，巴尔虎心道。
“这是我第一次出来狩猎打到的狼牙，送给你！”巴尔虎从身上拿出一枚纯天然无加工的狼牙，递给封华。
上面还带着血丝。
封华有些犹豫，没敢伸手，草原人的定情信物是啥来着？
封华看了看当翻译的阿拉坦仓。
第96章 额格其
不过她转瞬就反应过来，她现在是男孩子啊！这狼牙肯定不是定情信物！
封华放心接过。
巴尔虎又道：“本来看在你弱，戴这狼牙正合适，现在看来，可能不需要了，你还是别戴了，放到家里留作纪念吧。”
巴尔虎说完，跟着打狼队走了。
“啊？”封华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阿拉坦仓。
阿拉坦仓道：“狼牙在我们这是壮气辟邪的，可以压制软弱和邪恶的一面，但是都是老弱病残戴，身强体壮的年轻人本来就气盛好斗，再戴狼牙是会闯大祸的。”
“哦。”封华听听就算了，她真没打算戴，她要戴什么东西也得是戴方远送的。
封华想了想，小声问道：“大叔，在你们这定情信物是什么？”她得提前问好了，如果有机会收到女生礼物的时候也知道该不该收下。
阿拉坦仓立刻古怪地看着她：“看不出来啊小子，这么点就有心上人了？也是，你就比巴尔虎小几个月，那小子也有心上人了！”说完阿拉坦仓还撇了下嘴。
这个封华还真没想到，13虚岁，实际才12就有心上人了......
“整个大草原规矩不一样，不过一般都是女方给男方送蒙古刀，男女双方互送哈布特格。”阿拉坦仓说着，顺着脖子上的绳子拽出一个小袋子，这是他的哈布特格，他媳妇送的。
那是个巴掌大的扁扁的小包，外面绣着精美的图案。
通过阿拉坦仓的讲解封华觉得，这个“哈布特格”就是个杂物包或者香囊。当然杂物仅限于私密的珍贵的，比如护身符之类的。
“不过这两样也不一定非得定情才能送。”阿拉坦仓道：“我刚才看见巴尔虎摸了好几遍他的蒙古刀，我还以为他要送你呢，男人互送就表示友谊，是最珍贵的祝福，女人互送哈布特格也一样。”
封华点点头表示懂了，以后她会离“哈布特格”远一点......
因为有了盼头，3天也不觉得慢了，封华又有心情欣赏起大草原的美来。
第三天傍晚，他们接近了乌兰白旗村。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牛羊归圈的时候。封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近如此大规模的牛羊，特别是马。
气势磅礴！万马奔腾！
夸张了些......乌兰白旗是个大村子，队里牛马羊和驴加起来有几千头，但是具体到马只有七八百匹。
这都是方圆几百里最大的生产队了，其他生产队一般只有一二百匹马就不错了。
马不是最热闹的，最热闹的是驴。可能回家对任何动物来说都是件开心的事情，驴开心了，那叫声，太魔性了......
“哎呀！哎呀！”封华激动了，她这次一定要多买些驴肉回去，这可是好东西，固本培元，关键是在外面想买都买不到。别说现在了，就是50年后，想买个新鲜驴肉都得专门找地方，市场上根本没有。
“哈哈哈！看！这就是草原，这就是我的家！”阿拉坦仓也非常激动，他终于回家了！这一年下来，总是聚少离多，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也想家了。
“喂~~~”远处有人看见了阿拉坦仓，站在马上对他喊道。
“哎~~~”阿拉坦仓扯着嗓子回应着。
“喂~~~”
“哎~~~”
“喂~~~”
.......
封华无语地看着，这要不是两个男人，她都要想歪。
两人的叫声吸引了更多的人，驴叫马叫狗叫中又多了几声“喂~”
阿拉坦仓嗓子都喊哑了，几人也骑马奔到了他跟前。
老样子，先热情地拥抱一会，然后阿拉坦仓再介绍一下车上的汉人小孩。现在的介绍内容就不那么苍白了，有了巴尔虎的事情，封华一下子就被这些人接受了。
“嗨！我一直觉得我家的卓力格图比巴尔虎厉害！回去让他跟你比比怎么样？”一个男人对着封华道。
阿拉坦仓翻译了一遍，封华笑着点点头。
周围人都笑了，一起往村子走去。
封华已经看见了远处成片的蒙古包，像一朵朵开在草原上的小白花~看着就让人心生温暖，特别是对牧民来说。
阿拉坦仓把牛车赶出了马车的速度，朝一个蒙古包飞去，封华猜测那是他的家。
还没到蒙古包门口，远处就跑来一个小孩，七八岁的样子，虎头虎脑，非常壮实，像个小炮弹似的从远处奔来，跳上了车。
“阿兀！你回来啦！我想你啦！”
“哈哈哈！阿兀也想你啦！我的庆格尔泰！”阿拉坦仓把小男孩抱在怀里，大笑道。他是真的非常喜欢这个最小的儿子，所以给他起名叫“欢乐”。
庆格尔泰转眼就看见了封华，立刻瞪大了眼，他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孩。
“额格其，你好漂亮啊。”庆格尔泰惊叹道。
阿拉坦仓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封华也一脸黑线。她这一路上跟阿拉坦仓学了些日常用语，知道“额格其”是姐姐的意思。
她这是暴露了吗？果然，孩子的眼睛是最雪亮的......
“这不是额格其，这是阿哈。”阿拉坦仓纠正他。
庆格尔泰瞪大眼睛，不接受阿哈，这明明就是个额格其！乌恩那样的才是阿哈。
“这位阿哈可是相当厉害的。”阿拉坦仓笑着道：“巴尔虎都打不过他，你要是惹他生气，阿兀也救不了你。”
“哇！巴尔虎都打不过他？”庆格尔泰的小眼睛瞪得溜圆，抓着封华的手道：“阿哈，你什么时候跟巴尔虎打的架？打的严重吗？有没有把他打哭？”
阿拉坦仓一边翻译一边笑。
“怎么？”封华笑着问道：“他跟巴尔虎有仇啊？”
阿拉坦仓又撇了下嘴：“他的心上人就是我女儿其其格。”
封华点点头，懂了。老丈人小舅子看不惯女婿是正常现象，特别是在婚前。
“阿兀！”前方传来一声娇喝，声音清脆悦耳，婉转动人。
封华朝前方看去，正有一个少女骑马奔来。夕阳的余晖在她脸上镀了一层金色，让她的笑容更加灿烂夺目。
“阿兀！”少女骑马来到牛车旁，对阿拉坦仓笑道。
“其其格！”阿拉坦仓用咏叹的语调说道：“我可爱的花朵！”
封华抖了抖。
第97章 火撑子
“阿兀。”其其格不好意思地看着封华。她有时候也受不了阿兀这么叫她。
“其其格，我的女儿。”阿拉坦仓对封华道，接着又对其其格道：“这是我一个汉人朋友家的孩子，叫森布尔，来我们家做客。”
“额格其！森布尔把巴尔虎打了！”庆格尔泰突然说道。
“嗯？”其其格看看封华，又看看她爸。
阿拉坦仓又笑着解释了一遍，这个得说清楚，是比试输了，可不是打架了。他倒不在意女儿怎么看，他怕传出去让村里人误会。
再说，他女儿对巴尔虎也没意思。想到这里，阿拉坦仓反而叹了口气。
牛车一直往前走着，没有停，转眼就到了一个蒙古包前。
阿拉坦仓跳下车，对封华张开双臂：“欢迎来到我的家，森布尔！”
封华过去跟他拥抱了一下。
“还有我还有我！”庆格尔泰从车上跳下来，跑到封华面前：“欢迎来到我的家，森布尔阿哈！”自从知道这个漂亮的阿哈把巴尔虎打了，庆格尔泰就把他当做自己第三个亲哥哥了！
封华也笑着跟他拥抱了一下。不过突然有些尴尬。这小孩看脸顶多七八岁，竟然只比她矮了小半个头。
她要是没有空间水的进化，现在没准跟他一样高......
进到蒙古包里，封华有些惊艳，这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蒙古包内设了。地上铺着精美的毛毡，墙上挂着精美的毡画，就连几样方桌和柜子，都是成套的，雕刻着精美的图案。
阿拉坦仓的家，是不是全村首富？可能，毕竟别人都是吃“死工分”的......
“漂亮吧？”阿拉坦仓骄傲道：“这都是其其格布置的。”对于封华的惊叹眼光，他太熟悉了，每个来过他家的人都是这幅神清。
阿拉坦仓招呼封华坐下，其其格已经端来了奶茶和白食，热情地招待起封华。
“你额吉和阿哈呢？”阿拉坦仓问道其其格。
其其格笑了：“这个时候额吉自然是在挤羊奶，阿哈们也在喂牛羊啊。”
阿拉坦仓自然知道，他只是有些着急想见媳妇了。等他们忙完，天都得黑了。阿拉坦仓频频朝门口望去。
封华已经通过一个“额吉”猜到了阿拉坦仓的心情。没想到他这么大岁数了，感情还这么好。
“大叔，你有事就先去吧，让其其格姐姐招待我就行。”
阿拉坦仓跟封华已经很熟了，要不是顾虑到他“首长之子”的身份，刚进门他就跑了。
现在听到封华主动提出来，立刻借坡下驴：“那你坐着，我去叫孩子他妈回来做饭。”
阿拉坦仓走了，顺便带走了小尾巴庆格尔泰。屋里只剩下封华和其其格。
“你，会说汉语吗？”封华问道。
其其格有些羞涩道：“我会一点点，我二哥会的多一些。”
“你有几个阿哈和额格其。”封华试着用自己新学的蒙语问道。
“我只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没有姐姐和妹妹。”其其格也在说着自己会的汉语。
两个人似乎找到了谈话的乐趣，互相说着对方的语言，谁说得不好就教一下对方。等把能说的都说了一遍，其其格指着蒙古包中间笑道：“我要开始准备晚饭了。”
蒙古包中间专门空出一块土地，上面建了个10厘米高的小平台，平台上摆了个火撑子。
就是个炉子大小，用铁圈编制的镂空桶，里面生火，上面放锅。
封华坐着没动，没敢靠过去。
阿拉坦仓跟她说过，草原人对火特别崇拜，有诸多禁忌。比如说不能往火里扔脏东西，不能把刀伸入火中，不能跨过火堆，不能往火堆里吐痰......
不能敲打火撑子，不能把锅斜放在火撑子上，不能在火灶旁砍东西......
认为这些会激怒火神，给自己和家族带来噩运和不详。
封华不知道他说的全不全，反正她是不敢过去的，万一不小心喷个吐沫星子上去会不会也是事儿啊？
封华观察着蒙古包的内设，整个蒙古包不大，只有二三十平，她在西北角发现了佛龛，在北面发现了类似床榻的存在。一块不同的毛毡和两个枕头。
“你和哥哥弟弟晚上住哪？”封华问道，她突然开始担心起晚上的住宿问题。
“后面还有两个小点的蒙古包，我一个，哥哥弟弟一个。”
“......”希望那个小点的蒙古包里的床毡能比这个大一些，够睡四个人。她今天晚上肯定跟哥哥弟弟一起睡啊！想和其其格一起睡，那是不可能的......
其其格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只处理好的鲜肉，准备开始烹饪。
她看封华多看了几眼，解释道：“这是我大哥和几个朋友昨天放牧的时候猎的，不知道从哪跑来一只落单的黄羊，哥哥昨天还说爸爸没口福吃不到了呢。”
今天距离阿拉坦仓约定的回家日子还早着呢。他本来应该把手里的货处理光，再上一批货才回来。
结果封华把他回家的日子硬生生提前了20多天，他心里其实是非常高兴的。
黄羊？封华回忆了一下上辈子逛的动物园，她见没见过黄羊？实在想不起来了...也许见过，毕竟她逛的动物园挺大的，但是名字和样子她有些对不上了。
“猎到了猎物怎么分？”封华问道。
“大家一起分了，实在不够分就先分给一些人，下次猎到了再分给其他人。但是作为猎手，分到的能多一点点。”
封华点点头，又问了她一下其他的关于狩猎的问题。
然而其其格会的汉语实在有限，大部分还都是阿拉坦仓做买卖的“专业术语”。像狩猎什么的全是他们草原人自己的词汇，封华一句也没听懂。
就是都猎些什么动物两人都是连比划带猜。
其其格把手放到了脑袋上，装作一对大耳朵。
“兔子？”封华也伸长两只手放在头上，又裹了下嘴唇装作三瓣嘴，最后还在地上蹦了两下。
其其格哈哈大笑着摇摇头，用蒙语说道：“兔子！你学的真像！但是我说的不是这个。”也不管封华能不能听懂。
第98章 苏德
其其格想说的是野猪，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形容，最后红着脸学了声野猪叫。
“哈哈哈哈！”封华爆笑出声。
其其格是个草原小美女，健美的身材，花一样的脸庞，又是14岁朝气蓬勃的年纪，突然发出一声非常逼真的猪叫.....
这反差萌，真的要把封华笑死了。
两个人都没形象地笑摊在地毯上。
苏德老远就听见了自家蒙古包里的欢声笑语。最近一年他很少听见妹妹笑得这么欢快，而另外一个清朗干净的声音是他从来没听过的。
这就是别人说的，爸爸带回来的汉人小孩吗？性格倒是不错。
苏德笑着进了帐篷。
封华早就听见了脚步声，抬头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高瘦的青年正弯腰进来，皮肤是草原上少见的白色，脸上带着微微的笑，竟显出几分儒雅斯文来。
半点不像个牧民。
封华推了一下其其格。
其其格回头看去：“二哥，你回来啦！”又对封华介绍道：“这是我二哥，苏德。”
......一点没看出来是阿拉坦仓的儿子，她还以为是来串门的村民呢。
封华起身，跟苏德见礼。
“老远就听见你们笑了，在笑什么？”苏德笑着问道。
封华和其其格对视一眼，又笑了起来，没人给他解释，那种好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苏德的目光在封华身上转了几圈，妹妹似乎很喜欢这个少年......刚刚见面就能笑成这样，现在竟然还有了几分默契。
“不行了，我不能再笑了，我要开始做饭了。”其其格说完就去做饭了，也不管封华能不能听懂，那自然随意的样子就像对待老朋友。
苏德的目光又闪了一下，笑着给封华翻译了一下。
他的汉语说得相当好，比阿拉坦仓好多了，也就比标准的普通话差点，一听就是专门学过的。
封华好奇问道：“你在外面上过学？”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苏德点点头：“上过初中。我今年17岁了，你多大了？”
......没看出来，她还以为得20了呢。再白也是风吹日晒的，比同龄人沧桑一些。
“我12了。”
“听说你把巴尔虎打败了？”苏德双眼含光地看着封华：“咱俩比试一下？”
封华摸摸鼻子，进村就跟两个人说过话，每个人都要跟她比试一下。哦，那个是替儿子预约。她不会把全村青少年都过一遍吧......
“行啊，什么时候？”即便如此，也不能怂啊。
“现在！”苏德立刻站起来，走到了门口，回头看着封华。
好吧，她收回儒雅斯文这个词，那都是表象，这人骨子里还是个草原人。
阿拉坦仓家的孩子都是反差萌吗？
两人出了蒙古包，站到了门口。
乌兰白旗村是个大村子，蒙古包搭的比较密，每个蒙古包大概间隔二十来米，这在草原已经算密集了。
现在大部分人已经收工回到了蒙古包，看到封华，就知道这就是阿拉坦仓带回来的那个据说打败了巴尔虎的汉人小孩了。
人群一下子聚了过来。
“就是这个小孩？”
“还有别的吗？我听说就带回来一个。”
“就这小个？一下就把巴尔虎撞飞了？我不信！阿拉坦仓就会说大话。”
“阿拉坦仓什么时候说过大话？”
“......”
苏德抬手示意了一下，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苏德是他们村最有学问的人，随着年龄越长，威信越高。
封华挑挑眉，很感兴趣地看着这个浑身散发出“领袖”气质的人，夕阳的余晖里，青年的眼睛亮着光。
“咱们比摔跤吧？”
这个领袖还好斗......
封华看着他虽然没有一米九，但也将近一米八的大个，伸手比了个身高差：“还是掰手腕吧。”
她倒不是怕输了，她怕赢了。12岁的少年赢了13岁的少年不算啥，哪怕这个少年看着很瘦弱。
但是如果1米2的瘦弱少年赢了1米8的青壮年，封华估计自己将要成为一股小旋风，在草原上刮个几年。
不断地被人提起，被人质疑，最后成为一个传说。
做人要低调啊......特别是有空间的人......
苏德看着封华几乎成90度抬起来的手笑了，也是，比摔跤对这小孩太不公平了。
“那就掰手腕。”
周围人越聚越多，都静静地看着。
其其格从屋子里搬出个矮桌放在地上，然后就站在一旁双眼晶亮地看着封华和哥哥。
封华笑道：“你不去做饭啦？”说着比了个炒菜的动作。
其其格笑道：“等看你们比完我再去。”
不用听懂，封华看她的表情就懂了。
封华跟苏德互相见礼，坐到了桌子旁。
比试很快开始，一点开场白都不需要。
封华先试了一下苏德的力气，比巴尔虎大很多。毕竟一个是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少年，一个是即将渡过青春期的成年。
两人是两个级别的。
然而封华依然要比他俩高出好几个级别。这次封华小心控制着力度，在周围人数到8的时候把苏德的手按到了桌子上。
摔跤不能赢，掰手腕还是可以赢的。她打算只输给莫日根。她已经打听过，莫日根是方圆几百里力气最大的人，掰手腕从来没输过。
很好，天下第二就很好。
苏德盯着封华，笑着站了起来：“你很好，很厉害！”
封华有些意外，她以为他会说再来呢。
再来？苏德的手掩在袖子里活动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手现在都在抖着！而且又酸又麻，明显的用力过度。
再来一次数到3就得输！还是给自己留点面子吧。
周围响起轰然叫好声。
其其格手掌都拍红了，一脸激动地看着封华，好像她是封华的亲姐姐......
“卓力格图，上啊！”有人把一个少年推了出来。
封华认出这是那个替儿子约战的父亲。
封华看着这个犹犹豫豫走到自己面前的少年，长得挺结实，但是整体要比巴尔虎小一圈。
少年看看封华，又看看苏德。他阿兀真是够了！他掰不过巴尔虎，巴尔虎掰不过苏德，苏德掰不过这个森布尔。
现在他阿兀竟然要他跟森布尔比试？什么叫自取其辱，这就是了。
第99章 礼物
卓力格图突然回头，对他阿兀说了一句：“我还没吃晚饭呢！”
......
“哈哈哈哈~”
在场所有人都笑了。
只有卓力格图的父亲，黑沉着一张脸，大步走来，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
封华本能地就要去拦一下，苏德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制止。封华又看看其他人，都一副轻松随意看戏的表情。
哎，看来打孩子是日常活动啊。
男人又啪啪拍了几下，不过力度明显放轻了。封华也放下心来，真的只是日常娱乐活动，有数的。
“我让你去比试，不是让你去争输赢！只是让你去‘试’！让你跟厉害的人交手，增加一些见识和勇气！你看看你现在，连试的勇气都没有！你简直不配‘卓力格图’的名字！”
苏德一直很体贴地给封华翻译着。
封华皱着眉，前面教育的挺好，最后这句就过了，太打击人了。
“卓力格图是什么意思？”封华问道。
“大无畏。”苏德道。
......那还真是有点不配。也许是这位父亲的期望太高，要求太过，从小就对孩子施加高压，反而适得其反了。
像卓力格图这种连比试都不敢就认输的人在草原上却是少见。
卓力格图眼睛也红了，脸也红了，不知道是羞愧还是羞愤。低着头，梗着脖子站在那里。
这种场面在封华看来，简直太尴尬了。她小声对苏德道：“我们能进屋了吗？”
苏德一愣，看了一圈明白过来，笑道：“当然可以。”说完拿着桌子，率先进屋了。
其其格还想再看一会热闹，但是想起火撑子上的锅，只好遗憾地进屋了。
屋里已经全是肉香，封华不动声色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可惜，这黄羊一听就是野生的，买不到。
几人刚进屋，阿拉坦仓领着一男一女进了帐篷。
“这是我的妻子那拉，这是我的大儿子乌恩。”阿拉坦仓给双方介绍了一遍。
那拉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皮肤白皙，眼睛很大。笑起来温柔明亮，当得起风韵犹存四个字。
怪不得即便有阿拉坦仓拖后腿，其其格和苏德长得也非常不错。
阿拉坦仓的大儿子乌恩，铁铁的随了他父亲，身材高大，皮肤微黑，一双小眼睛。不过看着倒是成熟稳重，特别是笑起来，一脸的真诚。
那拉热情地招呼过封华，就起身做饭去了。晚饭不但有黄羊肉，她还打算做些蒙古包子。
吃饭之前，封华奉上了自己的礼物。看到阿拉坦仓给阿古拉送礼，封华就知道不能空手上门，她也提前准备了礼物。
两瓶特贡的茅台。这是她从德彪那里得来的。
阿拉坦仓对这份礼物满意极了！他很喜欢汉人的酒，够劲！而且他知道这种“特贡茅台”，需要专门的酒票，而且当初在白市上就很贵，现在更贵。
“太贵重了太贵重了！”阿拉坦仓说道。
“大叔说笑了，也就是二两牛肉干的钱。”封华笑着道。
“啊哈哈哈。”知道这少年不差钱，阿拉坦仓就是客气一下，意思意思。
按宾主，男女老幼顺序依次坐好，阿拉坦仓开始敬酒。
这一步永远不能少，不过阿拉坦仓跟封华很熟了，知道这少年虽然能喝，但是不喜欢喝酒，所以只是敬了几杯意思一下。
之后还让其其格唱了首敬酒歌，歌声婉转动人。封华一直微笑地听着，期间感觉苏德看了她好几眼。
饭后，封华果然被领到了男生的帐篷，这是个迷你型的蒙古包，大概只有十平米，屋子里很干净，什么都没有，估计这就是这三个男孩的卧室。
所以“床”的位置很大，封华放下心来。
她被安排在了床的一头，身下又单独铺了一张羊皮褥子，很暖很干净。
苏德和庆格尔泰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庆格尔泰不情愿地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去床的另一头睡去了。
苏德躺在了封华的身旁的位置。
“他晚上睡觉不老实，能把这10平米的面积睡满，我怕他晚上踢你。”苏德解释道。
封华微笑了一下，真是个细心的少年啊。
乌恩并没有躺下睡觉，而是拿着一床被褥跟封华告别，走出了帐篷。
苏德说道：“今天晚上轮到他喂马，所以晚上得睡到马棚去。”
“晚上还要喂啊？”
“自然要喂的，特别是现在水草还没长起来的时候，更要多喂。不是有句话叫‘马无夜草不肥’嘛。但是现在的草料只够喂种马和骒马的。”
“一小时起来喂一次。”苏德伸手比划了一下：“一个大仓库的草料一晚上都要喂完。”
封华看着他的手臂，不知道这个“大”到底是多大。但是一小时喂一次，这工作量可是够大的。
苏德道：“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去吗？”
“去！你是放牧的吗？放什么？我能跟着去放牧吗？”封华问道。
苏德笑了，就知道这汉人小孩会好奇：“我是放驴的，我哥哥是放马的，你要去看什么？”
其实封华更想去看放马，马毕竟比驴好看不是。但是她想吃驴肉，想先考察一下，所以还是选择了跟着苏德。
苏德有些意外，喜欢看驴？倒是少见。
第二天一早，或者说是凌晨，封华就感觉苏德起身了。
“这么早？”封华嘀咕一声，她不知道现在具体几点，但是天还没亮，距离她的生物钟还早着呢。
“得起了，去草场要走一段路呢。”
封华拍拍脸，精神了。她也没什么起床气，现在的条件也娇气不起。
苏德穿好衣服，并没有出门，而是趴在地上摸了起来。
“你找什么呢？”封华问道。
“找庆格尔泰。”
“啊？....哈哈哈哈~”封华小声笑着，定睛看去，庆格尔泰果然不在原来的位置了，封华扫了一圈屋里，在门口的位置发现了他。
真的，门要是不关，他没准真的睡出去了。昨天她还以为苏德是说笑呢。
“在门口呢。”封华说道。
“.....你眼睛够厉害的，我都看不见。”苏德说道。
“....还行，我听到了他的呼吸声。”
屋里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门窗都关着，棚顶的天窗也关着，一点星光都进不来。
封华甩甩头，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下不为例！以后刚醒不许说话！
第100章 骑马
“那你耳朵够好使的。”
苏德侧耳听去，果然听到了小小的呼噜声。
爬过去把庆格尔泰抱回来盖好被子，苏德和封华离开了帐篷，来到了阿拉坦仓的帐篷。
两人早就起来了，连其其格都起来了，正在帮忙准备早饭。
早饭都是昨天晚上剩下的肉和包子，另外一人一碗奶煮炒米。这奶味有些怪，喝着不像羊奶和牛奶，大概就是马奶了。
封华强忍着喝完，没有表现出不喜欢的样子。这时候有口吃的就是恩赐了，再表现出嫌弃就过了。
阿拉坦仓听说封华要跟着去放牧，担心道：“你会骑马吗？”放牧可是都要骑马的，没有走着这一说。
而封华已经12岁，不算小孩子了，除非万不得已，草原人禁止两个人同骑一匹马。
他们喜欢马，不许打马头，不许骂马，不许同骑。
“骑马啊，我会一点点。”封华说道。在马术俱乐部学的......大老板吗，就要有些大老板的消遣。
她是被一个热爱赌马的朋友拉去的，本来只是想给他个面子应酬一下，没想到反而喜欢上了那种骑马在绿地里奔驰的感觉，所以她是会骑马的。
但是那种骑马和这里的骑马，她想肯定是不一样的，所以她不敢把话说死。
阿拉坦仓看着苏德道：“你看着他点，教教他骑马，教不了就带回来，可别出什么意外。”
苏德点点头，他还真忘了这个问题。
两人出了蒙古包，向村头走去，那里关着所有牲口，七八百匹马，1000多只驴，6000多只羊和2000多只牛。
一个村子有这么多牲畜，在整个大草原来说，不算最多，但也不算很少，属于中上等水平。
封华现在记忆力超级好，回忆起了许多曾经见过的文献，她记得曾经看过一个报道，59年草原上一共有2000多个牧业合作社，其实就是村组织，然后合并成了158个公社。
58年的时候草原牲畜有2600多万只，到62年已经发展成将近3500万只。
平均一个村子1万多只牲畜。
......
还没走近就听到了热闹，主要就是驴叫和羊叫，还有狗叫，几乎听不到马的嘶鸣。
羊的大部队已经过去了，封华只看到了个尾巴，还是用精神力观察的，天依然黑着，不能见物。
苏德带他到了驴圈，说是圈，其实就是一片用木栅栏围起来的场地。
栅栏门口已经聚集了几个人，看样子是一起放驴的。
“蒙根，把你的马给我家的小客人骑，你再去找一匹。”苏德对一个人影说道。
“那个汉人小孩？”
“是啊。”
“那行。”男人走了过来，手里牵着一匹马，把缰绳递给了苏德。
“会上马吗？”苏德问道，封华之前说他会一点点，苏德就当他不会。汉人小孩很少有会骑马的，那个一点点，可能就是被人扶着在马背上坐过。
封华试了试马鞍，利落地翻身上马，动作潇洒流畅。这个专门练过~
再说蒙古马个子很矮，1.2-1.4米，上马比较容易。
“漂亮！”苏德赞了一声。虽然因为黑暗，只能看清个轮廓，但是正因为这样才凸显了这个动作的干脆利落。
“不止一点点啊，原来是谦虚。”苏德又道。
“没有没有，我以前就骑马小跑过，没狂过奔。”封华赶紧道。
“哈哈哈，我们也不总狂奔的，那样太伤马。”马狂奔之后不能立刻饮水吃草，会生病，必须等到四肢热度都下去之后才可以。
有人走来，牵着一匹马递给苏德，苏德道：“你们先走吧，我家的小客人马术不好，我教教他再去。”
说完牵着两匹马让到一边，其他人打开栅栏，放出驴群，跟着走了。
可能是知道马上要吃到青草，驴高兴坏了，一高兴当然要叫，你叫我也叫......
等驴群走出去好远，封华都觉得耳朵里还回荡着驴叫声。
“它们这么叫一天吗？”封华弱弱地问道，如果是这样她就不去看驴了，这魔音灌耳，一天下来非得疯。
“哈哈哈哈~”苏德笑道：“不会，一会吃到了青草，就没功夫叫了，只有出去和回来的时候才叫。”
驴群已经走远，苏德牵着封华的马慢慢走着，他自己的马并没有拉缰绳，但是马一直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你也骑吧。”封华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然一会追不上了。”
“没事，你骑的这匹虽然性格比较温顺，但是也很调皮。”苏德道：“现在我牵着，你上马骑马都没事，我要是松手，它还不知道干出什么事来呢。”
这还是他们队最温顺的马，这要是不温顺的，陌生人想上马都不行。
听了他的话，封华也没再坚持。
天慢慢亮了，两人也走出了很有，已经望不到蒙古包和驴群。
苏德又教了一遍封华骑马的要领动作，又小心地看她跑了一段，才有些不放心地上马跟在一旁。
还好，今天蒙根的马心情似乎不错，没有耍脾气，一路小跑着很欢快。或者是，它很喜欢这少年的气味？
马的嗅觉很灵敏，视觉很差，一般都是靠嗅觉辨别一切东西，主人，食物，陌生人。
是了，他昨天就闻到了这少年身上的香味，特别清爽，又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梦里都被这种清香环绕着，似乎心情是很愉快。
苏德低头隐晦地嗅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皱皱眉。他有几个月没洗澡了？记不清了......
也难为这少年一直没露出异样了。不过他也好久没洗澡了吧？从外面走到他们村可是要很久的。汉人小孩就是跟他们不一样啊，这么久不洗澡都是香的。
封华没有留意苏德的动作，她又找到了前世骑马的感觉，甚至比那感觉还好！
现在她的身体更好，更灵活，更能轻松地驾驭马匹，而且这匹马似乎格外地配合？
封华放开胆子，慢慢地加快了速度。
苏德眼睛亮了亮，这真不是只会一点点啊，这骑术，跟他们没什么区别，甚至，姿势更优雅。
等追上驴群，封华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放马狂奔了。
第101章 马群
“嗨！苏德，他这不是会骑马吗？”
两人刚一走近，那个叫做蒙根的青年就问道。封华刚才骑马奔来的姿势，有些帅。
苏德摊摊手：“我也是刚知道。”
几人聊了几句也没再多说，驴群不像马群好管理，得不时地看着，省得它们跑远跑丢，或者打架。
春天是繁殖的季节，雄性为了争夺雌性打架是最正常的了。
这一天，战争就没断过，封华一边乐呵呵地看着，一边白了苏德一眼。
还说白天不会叫，是不会成群叫，但是打起来的时候叫得更惨更人。输了要叫，赢了也要叫。
封华决定明天去放马。
她要吃的是只是驴肉，她不想知道驴长什么样了。
听说封华要去放马，苏德笑了好一会。
“有什么好笑的？你觉得它们的叫声很好听吗？爱好倒是挺别致的。”
苏德本来都停下来了，听到她的形容又笑了，这小孩真有意思。
可惜，是个汉人啊......
这天晚上，乌恩回了帐篷睡觉，但是封华身边还是苏德，她也发现了，苏德睡觉很老实，几乎不翻身。
庆格尔泰被夹在两个哥哥中间，那也没用，早上醒来的时候，封华发现他依然在帐篷的另一边。
今天她打算跟着乌恩去放马，结果发现苏德还跟着她，而且她骑得依然是蒙根的那匹马。
“你今天不去放驴了？”封华问道。
“我本来就是放马的，只不过现在人手都出去打狼了，放驴的人少了，我过去帮几天忙。”
“那今天不用帮忙？”
“不差这一天两天的，而且也不差我这一个人。”关键是会汉语地除了他阿兀就是他了，他阿兀这几天是不会离开他额吉的......
封华转瞬也明白过来，人家是专门来给她当翻译的。封华对苏德笑了一下，那笑容，像春天的阳光一样明媚，看着就让人高兴。
苏德心底叹了口气，道：“我阿兀说你是他朋友的儿子，你爸爸是干什么的？”
阿拉坦仓嘴倒是很紧，跟家人都没说多少，当然也可能是没来得及说。
“我爸爸是部队的。”
苏德眼睛暗了一下：“刚来草原？”
“是啊。”
“什么时候走？”
“嗯？”封华愣了一下，谁走？她吗？不过这语境像是问她爸什么时候走。
这个问题就比较奇怪了。
“你爸爸会一直留在草原吗？”苏德又问了一句。
果然是这个问题啊。
“不会吧。”封华犹豫了一下说道：“应该不会。”如果会的话，阿拉坦仓应该能经常见到她，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之后要去别的地方，按现在的交通状况，她估计自己几年之内不会再来草原了。
苏德没有再说话。
封华百思不得其解。
“有事？”封华问道，她实在是好奇，苏德看着不像说废话的人。
苏德看了他一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封华想了一会也就不在意了，别人的心思她不猜啊。
马群果然比驴群安静多了，封华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她现在正在一个山坡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马群。
七八百匹马几十只一小群，占去了老大一片草场。
封华看着看着就发现了奇怪的现象，真的只是几十只一群哎！三四十只，四五十只马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小群，跟其他小群明显区分开来。
偶尔有一只马吃着吃着草跑到了别的马群附近，它原来的马群里就会出来一匹马连踢带咬地把它赶回去。
比人都敬业！而所谓的牧马人，都在草地上睡觉呢！没人去看马群一眼。
“哎？哎！”封华指着一只离群的，正在被一匹马踢打的马道：“这是怎么回事？马自己放马？”
苏德看了一眼笑着道：“被咬的那只是骒马，也就是母马，咬它的是种马。母马离群了，种马自然不愿意。”
这么一说封华就明白过来了。一个马群里只能有一只种马，也是官马，头马，承担保护和交-配的责任。
有头马在，保证一匹马都丢不了，它一定给你看得死死的，而且狼来了它还负责保护母马。母马只需要围成圈，保护小马驹就好。
同样，它也享有唯一交-配权，只许它觊觎别的马群的母马，不许自己的母马被别的种马觊觎。
“看，它们也打架。”苏德突然指着远处说道。
封华看去，两只马已经拉开了架势，急速地奔跑冲撞在一起，然后开始撕咬。那架势，真是拼了命了。
“不去管管吗？”封华担心道：“看！都流血了！”这马的牙齿倒是锋利，封华看到一条血线从马脖子上流下来。
苏德眯着眼睛望了一会：“你眼神真好啊。”
封华......
“不用管。”苏德放下手，对封华道：“没法管，现在谁过去它踢谁，没准两匹马一起踢。记住，发情的种马是非常危险的，千万不要靠近。”
说道最后，语气非常严肃。
“靠近都不行？不打架的时候也不行吗？”封华问道。
苏德摇摇头，沉声道：“不行，一样会被踢，别说是陌生人，心情不好连主人都踢。”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可能是想到现在所有的牲畜没有所谓的主人，这么形容不太准确
“反正你不要靠近这种马群，那种就会好一些。”苏德指着几个小马群道：“看看它们有什么不同？”
封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这也是个马群...吧？它们站得都比较没规矩了，稀稀拉拉铺开一大片，偶尔也会行走在各个马群之间，但是它们又不加入任何群体。
靠近其他马群的时候也没有种马来驱赶或者找回。
封华摇摇头，没看懂。
“那些是骟马。”苏德问道：“知道什么是骟马吗？”
封华点点头，这个当然知道，就是去势的公马，公马2岁之后，除了留作种马的，其他都要阉割。
“骟马性情比公马温顺多了，也只有骟马才适合骑乘，不然一到发情期，驾车的公马看到一匹母马经过，呵呵，你就只能去母马家了。”苏德开了个玩笑。
不过绝对是实话。就冲它们发起请来六亲不认的架势，还想骑？谁骑谁还不知道呢。
骟马群和骒马群是分开的，绝对不混杂，这是它们自然分开的，不是人为。
第102章 动物世界
封华一边听着苏德给她讲解马群的知识，一边看着远处的战斗。
战斗已经结束，以一匹马的失败告终。胜利者追出好远才回来，在它自己的马群周围得意地巡视了几圈，草都不吃了。
怪不得晚上要喂草......
突然，远处有个马群躁动起来，整个马群不安地原地走动，头马频频地打着响鼻。
苏德看了一眼，神色大变地招呼起睡觉的几个牧民，向马群奔去。跑了两步想起什么又突然回头道：“你留在这里不要过去。”
“怎么了？”封华问道。
“那个群里有母马要产仔了，现在它们都很暴躁，你不要过去。”
“哦。”封华答应着，老实地站在原地。苏德看了她半晌，确定她是真的听话才放心走了。
真是个难得的省心的孩子，汉人小孩就是听话~不像他们村的熊孩子，这句话说了肯定跟没说一样，转头他们就得凑过去。
这不是猜测，这是经过事实验证的.....
马群持续地躁动着，周围的马群像懂事一样，都自觉地跟它们拉开了距离。几个牧民过去，也没有深入马群，只是远远地看着。
不敢过去啊，过去就是一顿连环踢，还是群踢。
马匹生产是个耗时比较久的事情，封华看了一会就无聊了，又向其他马群看去。这才留意道，原来每个群体里都有许多小马驹了，而且许多母马肚子都大大的，看样也要生产了。
“怪不得早上有新鲜的马奶。”封华恍然道。
两个小时之后，母马产下了一匹小马驹，躺在地上，还不能站起。
封华发现几个牧民都紧张地盯着头马，对生产的母马关注的反而较少。几个牧民甚至大着胆子冲进了马群，隐隐把头马和小马驹隔离。
奇怪......
苏德看了一会，回到了山坡上，其他牧民继续守在那里。
封华赶紧把她的疑惑问了一遍。
苏德耸耸肩，有些无奈道：“头马有咬死小马驹的习惯，我们得防着点。”
“啊？为什么啊？”
“可能是它不自信吧？或者对它的母马管理的不好，有的母马总离群，它就怀疑那孩子不是它的。”
封华：“......”
“要看一段时间的，等小马驹长大点，母马身体恢复一些就好了，那时候整个马群的母马都会保护小马驹的，头马就没下手的机会了。”
封华：“......”好残酷的动物世界，不但要防备天敌，还要防备亲爹。
两个小时之后，小马驹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走着。
而另一个马群的一匹母马，也产下了一匹小马驹。
封华问了苏德才知道，原来马的怀孕期是11个月，春天不但是发情的季节，也是产仔的季节。
苏德也忙了起来，人手不够，他必须也去看着了。走之前，苏德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递给封华。几块肉干和几块奶酪，这是她今天中午的午饭。
封华道谢接过，一会发现牧民们也开始吃午饭，然而“饭量”只有自己手里的一半甚至更少。
就连苏德，拿出来的肉干和奶酪总数都不超过5。
封华突然觉得手里的东西有点沉。
天黑之前，牧民赶着马群回家了。马的视觉很差，导致它们在夜间很容易被惊，炸群是很糟糕的事情，七八百匹马能一下子跑没影，从此成为野马......
到了马圈，苏德指着一片由土和茅草搭的仓棚道：“那里现在应该装满了铡好的草料，晚上要全部喂完。”
封华看着一溜十几间棚子，有些震撼，养马真是不容易啊，这还只是喂怀孕的母马和种马的，这要是全喂......那在现在是不可能的，没有那么多劳动力。
封华看着棚子外面正在铡草的几个人，都是两两一组，一个往铡刀里续草，一个机械地快速地铡草，苏德说两个人工作一天，才能铡满一个棚子。
因为草料要铡的很细小，“寸草铡三刀，无料也上膘”。
而今天晚上，轮到了苏德去喂马。苏德走之前反复地跟封华道歉，......提前替庆格尔泰道歉。
果然，没有苏德的阻挡，封华晚上挨了几脚。为了防止庆格尔泰从她身上翻过去，这一晚上封华都没怎么睡。
好在她现在身体素质强悍，即便一夜不睡第二天也看不出半点憔悴，依然精神奕奕的。
苏德以为她休息不错，松了口气。
“今天我们去放羊吧？”看着封华，苏德主动道。
“好啊。”只要不是放驴，放什么都行......
而到了放羊的地方，封华发现全村的人几乎都来了。
大人小孩齐上阵，剪羊毛。
五月中下旬是开始剪羊毛的日子，春天了，天气越来越热，再不把厚厚的羊毛剪掉，羊是会生病的。
而且羊毛也是任务，也是钱。
封华加入了剪羊毛的队伍，但是不一会就退出来了。
现在没有电推子，连推子都没有，剪羊毛都是靠剪子。大大的剪柄她一只手握不过来，必须两只手。那就需要一个人帮她按着羊，再加上她是新手，羊毛剪得参差不齐。
看着帮她按羊的牧民有些勉强的笑容，封华赶紧让位了。
“你去梳羊绒吧。”苏德笑着道：“我教你。”
大草原是全国最大的羊绒产区，他们村也养了很多山羊。
梳羊绒就简单多了，拿着铁刷子刷刷刷就可以。当然也是有技术含量的，但是跟她搭手的是苏德，她做的不好苏德也不会拿眼白她，封华就放心地玩着~
剪好的羊毛和羊绒被装在树枝子编的筐里，倒在带棚的勒勒车上，拉回了村子，反复地运输着。
苏德的表情比前两天要冷一些，虽然不明显，但是封华还是敏感地发现了气氛的不同。
“怎么了？不开心？”封华问道。
苏德一愣，抬头看着她，这小孩心思够敏感的，他相信自己隐藏的很好，就连他阿兀，现在都不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了。
“没事。”愣了一会，苏德还是说道：“今年的羊毛收成不错，但是也卖不出好价钱。”
这个事封华已经知道了，第一次赶集之后阿拉坦仓已经跟她解释过了。
第103章 松子
羊毛大丰收，但是加工羊毛的企业就有些惨淡了，能收的羊毛有限，苏德已经知道上面收的任务量，只有现在收成的五分之一。
这还是莫日根面子大，抢来的。而且任务里全是羊绒，羊毛只是象征性地收了点。
那剩下这些，怎么处理就成了问题。他们村自己根本消化不了这么多羊毛，因为清洗羊毛需要的洗涤剂和水，他们都没有。
而羊毛几乎是存放不住的，因为羊毛很脏，不洗干净的话放一年，第二年基本就废了。
要不要化身一股小旋风？封华心里有些犹豫。
她还没考虑好，阿拉坦仓却先找到了她。
“那个，森布尔啊。”阿拉坦仓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爸爸需要羊毛不？”
“我家现在已经有6袋子羊绒50袋子羊毛了。”封华说道。
“......啊？啊呵呵呵，我忘了。”阿拉坦仓犹豫了一下继续道：“你爸手下那么多人，肉都吃了，再来点羊毛被，羊毛毯，羊毛衣多好啊。”
“哪有那么好的待遇啊？”
阿拉坦仓想想也是，哪有给大头兵配这些的，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问问。”封华说道：“没准他有什么关系。”
“啊！那太好了！谢谢谢谢！”
“成不成还两说呢，大叔你先不要说出去。”封华交代道。
成不成当然是她一句话的事，但是她也不能答应的那么痛快。
“好好好，我懂我懂。”阿拉坦仓连连点头。过了一会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估计我爸的人这两天就到了。”封华主动道：“大叔放心。”
这少年真会看颜色！阿拉坦仓放心地走了，这么小的孩子都教育的这么好，这样的人家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封华确实准备这两天就让“他爸的人”出现。现在村里的队长和一部分青壮年都出去了，人少耳目少，更方便她干点什么。
莫日根看着都比这个常年在外面跑的阿拉坦仓警醒，不好糊弄。
第二天开始，封华没有再出去放牧，只是在村子周围自己转转。
苏德叮嘱了几遍不要走的太远，才不放心地走了，放马放驴剪羊毛，有的是活需要他干呢。但是走之前把庆格尔泰留了下来。
这么大的小孩子已经需要帮着收集整理羊毛了，但是庆格尔泰被特批陪着这个汉人小客人，防止她走丢。
为了这个，他还特意给封华配了一匹老马，走丢了就对老马说回家，就会被带回来。给庆格尔泰配的是头小毛驴。他虽然会骑马，但还是太小了，摔下来也很危险。
这让封华很苦恼，她还想抽空进空间种种地呢，庆格尔泰却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她，尽职尽责地防止她走丢。
最后封华只好说自己累了要睡觉，打算一整天待在帐篷里，这样才把庆格尔泰打发走。
让这么大的小孩子待在帐篷里一整天，那是不可能的。
封华终于有机会进了空间，进到空间，她就问道了一股怪怪的味道，有些难闻。封华顺着味道，来到了空间的边缘。
原来是水果烂了......
封华把从五常山上弄来的野果枝条都培育成了果树，栽在了空间的边缘。
这些树可是都经过井水催化的，按理说种子掉到地上是会发芽的，为了防止一不小心空间就被树木占领，封华在树底下都铺满了柳条编的槽子。
空间里种了一棵柳树，编柳筐封华也是拿手的，现在也不需要严格地编成个筐，只需要编成个席子，四边再编出个不高的围挡，更像一个大大的柳条槽子。
反正只要不让树上的果实直接落到地上，它就不会发芽。
现在所有的柳条筐里都装满了果实。松子，榛子，核桃还好说，都是坚果，掉下来也是好的。
其他就不行了，只有快烂了才会从树上掉下来。
封华赶紧把这些烂果子转移到仓库里。还好她收集的野果树本来就不多，只有几棵野葡萄，山丁子，酸枣，山杏。
封华打算找无人的地方扔掉。当然这里是不行的，方圆十几里都一直有牧民巡逻，看看是否有狼出没。
收好烂果子，封华又看着松子和榛子发起了呆。
这些可是好东西......好吃有营养，而且，皮还可以烧火.......
草原上燃料也是奇缺的，奇缺，奇缺！特别是春季，那拉这两天做饭烧的都是牛粪，牛粪，牛粪！
封华第一天没留意。再加上蒙古包里的味道本来就怪怪的，她虽然闻道了奇怪的味道，但也没往那方面寻思。
结果后来她看到了.....封华的第一反应是：他们不是崇拜火吗？都不能在火旁边烤脚烤袜子！不能往火里吐吐沫！
结果却烧牛粪.......
好吧，不烧牛粪也没别的烧，都是被逼的，相信他们如果有选择的话，肯定也会更尊重一下火神~可惜没得选择。
封华看着地上满满一大片的松塔，每个松塔都有20多厘米高，10多厘米粗，比外面最大的红松塔都要大一圈。
封华拿起一个掂了掂，有一斤半沉，大概能出1两半松子。她前世倒腾过山货，有数。
又看了看树上，硕果累累，目测将近1000颗松塔，产量也是外面的一倍多。
她似乎找到了更好的交易物品。
因为红松的木材珍贵，松子也珍贵，所以封华在空间里种植了50棵，现在每棵都长成了合抱粗，五六十米高，超过了它在外面40米的生长极限。
爬上去采摘是不现实的，她也没那时间一个一个摘。摇树更是不现实的，这么粗的树，她现在还摇不动。
封华远远地离开了树下，用精神力包裹一棵松树。树上的每颗松塔都清晰可见，精神力稍微一触，没反应......
封华尴尬了一下，加大了精神力，一颗松塔应声掉落。
还行，不累。
封华一开始一颗一颗，后来两颗两颗，最后可以一齐能触动10颗松塔同时掉落。不一会，一棵松树就算采摘完毕，喝了口水，继续！
第104章 骡骡之子
50棵松树收完，封华预估了一下，大概有7万5000斤松塔，能出7500斤松子。这数目吓了她一跳！
外面一棵树，不管是什么松树，每棵树产几十斤松子就不错了，空间里却平均产150斤。
不过封华转瞬就想明白了，这也是应该的，不然对不起她多浇的那些水，那可是其他作物的10多倍。
封华看着仓库里小山一样的松塔有些犯愁，她自己脱粒吗......先不说这个问题，就说这个小山般的形态，她该怎么解释啊？这得几卡车才能运过来？
她“爸”能量可是够大的！
不错，她打算把这7万5千斤松塔都在这处理掉，如果可以的话。
就这些，还换不来多少只牛呢。
她打算一斤松子换一斤肉，在外面一斤松子她也是换一斤粮食的，这价位在目前还是合理的，估计牧民也能接受。
更别说还附带了几乎10倍的柴火！封华相信他们一定会接受的。
收获完50棵松树，封华休息了一下，又催生了一批。
一只成年蒙古牛体重在600斤左右，一只绵羊体重在150-200斤左右。乌兰白旗村的驴封华也看了，属于中小型驴，体重大概在300斤左右。
7500斤松子，可以换12只牛加1只驴，或者50只羊。
当然实际数字可能要多一些，毕竟现在的牲口都比较瘦。
但是不管多少，距离她的目标还很远。
封华忙到傍晚才出了空间，晃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来到了阿拉坦仓的蒙古包。
结果蒙古包里没人，别说他的蒙古包了，就是整个村子，几乎都看不到人。
不应该啊，封华抬头看看夕阳，平时这个时间人早回来了。
封华朝村外望去，从村子里是可以望见关牲畜的圈的，距离不是很远，不然狼来了都不知道。
那里倒是跟平时一样热闹，牛羊已经回来了，驴也回来了，老远就听到了它们欢快的叫声。
偶尔的能在牲口群里看见一两个人影，不过这些人忙完并没有回村子，而是朝一个方向走去。
封华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这是一个单独的圈，不大，只用木头围出了二三百平的面积，跟其他牲口圈没法比。
几十只驴正待在圈的一边，有些躁动不安。
村里男女老幼都围在这里，激动地不得了，嗡嗡的说话声不绝。
封华根本挤不进去，只好放开精神力观察。
一只驴在生产。
这有什么好看的？或者，这有什么奇怪的？值得全村人来看？
不对！封华仔细朝这只“驴”看去，这只动物有驴的外貌，却有马的身高体型。
这是只骡子。
......
得出这个结论，封华也大惊失色，骡子也能生育？？
封华一时间有些懵。她没上过学，但是她敢说自己博览群书了，什么什么mba她都拿过，当然是花了钱的。
但是，她真的有好好看过书！没事就给自己充充电，不然怎么跟得上时代的潮流。而且她明确的记得书上说骡子不能生育！是因为什么只有63对染色体，无法正常分裂出繁殖细胞。
现在看来，世界好大，学无止境啊。
封华实在是太好奇了，挤进人群，找到了苏德。
封华赶紧问道：“苏德，这是头骡子吗？”
苏德点点头：“这是头驴骡。”
“驴骡？”
“是的。”看出这少年的惊讶，苏德解释道：“母马和驴生的叫马骡，母驴和马生的叫驴骡。马骡是不能生育的，但是驴骡可以，虽然概率相当小，我也是第一次见。”
“......你真厉害！”封华真心夸道，她相信这个问题一般汉人都回答不了，不然她不可能上辈子几十岁了都不知道。
“那是为什么呢？不是说染色体是63对无法分裂吗？”封华问道。
“染色体？”这回轮到苏德听不懂了，什么染色体？什么分裂？
封华一愣，想了起来，染色体这个概念，似乎刚刚兴起，全中国现在知道“染色体”这三个字的能不能有10个人，封华都不确定。
“哦，我记错了。”封华说道：“不过到底是为什么呢？”
苏德只能摊摊手：“我也不知道，我是看书上写的，一千只公骡、与一千只母骡之中，只有一对可生育，‘骡骡之子，千里。’（读决提）与汗血宝马齐名。”
“......好吧。”封华道：“你还是很厉害。”她这辈子是不是应该正经上个大学？
想到大学，想到大学生，想到图书馆，想到分配工作，封华突然热血沸腾了！
她当然不需要分配工作，但是这几个词在她曾经的生命里，在他们这代人里，都是代表着高大上，代表着无数钦佩羡慕向往的目光。
大学生啊......不是2万块买的mba啊，是含金量高高的大学生啊~~
她要是当了大学生，方远哥哥会不会对她另眼相看？一定会的！
现在，不，是将来的将来，所有人对大学生都会另眼相待很多年。
现在.....也还行，再过几年就有一段黑暗期了，大学生，知识分子，老师......
大学生也还行，都变成了知青，然后下乡。
想到这里，封华一抖，她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还是要慎重啊。
封华纠结的这一段时间，驴骡经过千辛万苦，产下了一只....小毛驴。
这幼崽看着完全向驴，半点没有马的影子。
所有人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欢呼声，为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刻。
苏德也被人群拉过去，一遍一遍地解释为什么。
虽然没有从苏德那里得到答案，但是大家听说这是头可以和汗血宝马媲美的良驹，都兴奋了。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人群才不舍地散开了。但是安排了人专门留下来观察照顾这对不可思议的母子。
封华也有些恋恋不舍，只恨照相机里没交卷！不然她一定拍几张照片！
“苏德，有没有流动的摄影师？让他来给这只拍张照吧？”封华说道。
她记得后来有许多流动摄影师，专门去农村，偏远地区给人拍照赚钱，只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
苏德摇摇头，流动摄影师？他没见过，不过听名字就知道干什么的。
“你这主意不错，我有个同学，现在在报社工作，倒是可以请他有机会的时候来拍照。”
封华笑了，这少年脑子真活：“到时候，你们一家人也拍几张照片，特别是其其格，女孩子最美的时候就要拍下来留作纪念，不然老了要后悔。”
苏德看着她，眼神有些古怪。封华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男孩子，这么说一个女孩子有点太轻佻。
还没等她想个补丁，就听苏德道：
“你喜欢其其格？”
声音有些沉，非常严肃认真。
第105章 妹妹的心上人
封华一愣，看着他，怎么着？一言不合要开打？
......她是打，还是不打？
她选择先解释。
“我喜欢你们家每一个人。”封华认真说道：“对你们每一个人的喜欢都是一样的。”
苏德看着她，半晌没作声，最后竟然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封华......
她还以为是哥哥发现有野小子觊觎自己的妹妹打算教训一顿，结果这一副可惜的表情是什么鬼？
“我妹妹，有了一个心上人。”苏德说道。他突然有了倾诉的**，反正，这少年不会说蒙语，知道了也不会告诉别人，告诉了别人也听不懂。
“巴尔虎？”封华问道。
苏德摇摇头：“不是，是一个叫旭日干的人。”
“这个人怎么了？”封华也看出他想要诉说的意思，配合道。
“这人从小父母双亡，前几年娶了个媳妇，生了个女儿，难产死了，孩子现在两岁了。”苏德一口气说完。
封华......这身世是挺坎坷的，这要是在汉族，一般心疼女儿的人家都不同意。不对，看来不管在哪里，只要心疼女儿的人家都不会同意。
封华知道草原人对儿女婚姻讲究的比汉族人少多了，只要双方父母同意就可以结婚，什么彩礼都不讲究。
一时间，封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劝分劝和都没有她一个外人说话的份。
“哎！我妹妹不好吗？”苏德突然转头看着封华，眼神有些不善：“你竟然不喜欢她？”
......好哥哥的反射弧够迂回的！
“我要是喜欢，你能把你妹妹嫁给我吗？”封华挑眉问他。
苏德看了她一会：“不能。”
两人对视一眼，大笑起来。
蒙汉通婚现在已属常见，但是都不离开草原，都是嫁给周边农区的汉人。嫁到内陆，一般女儿家都不会同意。
看着气氛又轻松起来，封华好奇问道：“那旭日干什么样？你一会指给我看看。”她实在好奇，什么样的已婚带孩“老男人”能把其其格迷住。
“跟莫日根出去打狼了，你那天应该遇见了，不过你肯定没留意。”
那是当然留意不到了！当天那么多人，她除了莫日根谁都没留意。
“其实，旭日干很厉害的，我之前很崇拜他.....”苏德说得有些艰难，似乎难以接受昔日的偶像成为今日的眼中钉肉中刺。
“很厉害？”封华更好奇了。
苏德就说了些旭日干从小到大的光荣事迹，封华听着，就是加强版的巴尔虎，青年版的莫日根，总结就是村里的新一代“领头人”。
即便是现在，除了阿拉坦仓一家人，所有人都把旭日干当做下一个村长接班人。
两人一路说着回到了村子里，苏德看了一眼封华，封华立刻闭上嘴，紧紧地抿了一下：“保证像蚌壳一样紧，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苏德笑了，真聪明，真懂事，这要是他们草原人多好，他说什么也得把妹妹嫁给他！
两人回到蒙古包前，封华并没有先进屋，而是在阿拉坦仓的勒勒车上翻找了起来。
她来的时候除了粮食，还背了个大筐，里面装满了袋子盒子，至于袋子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要看她的需求而定。
封华从最底下掏出一个口袋，里面的玉米已经瞬间变成了松子。
苏德看着袋子。
“这可是好东西哦~”封华笑得有些得意，这空间出产的松子，绝对是顶顶好的东西，她还没吃过呢！
那拉正在做饭，阿拉坦仓正在激动地和乌恩说着什么，叽里咕噜一串蒙语下来，封华半个字没听懂。
她还以为她日常用语学的不错了呢，看来都是错觉。
“在讨论刚才的。”苏德笑着解释了一句。
阿拉坦仓看到苏德，立刻把他拉入了讨论。刚才人多，都争着抢着跟他儿子说话，他都没挤进去。只好得意又遗憾地让到了一边。
晚饭吃的很热烈，就连那拉和其其格倒出空来都叽里咕噜说个不听，真的可以看出他们对牲口的热爱，特别是当苏德说这是可以跟汗血宝马相媲美的良驹，他们恨不得饭都不吃了，再去圈里看看那个小。
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好奇，刚生产完的牲畜，不宜被打扰。
饭后，封华拿出那布口袋，打开。
庆格尔泰凑过来：“阿哈，这是什么啊？”他从来没见过。
其他人倒是认识，特别是阿拉坦仓：“这是松子。”说着摸摸庆格尔泰的头：“你还小没见过，你哥哥姐姐都吃过的。”
大兴安岭山脉大部分都在草原东部地区，阿拉坦仓往东走的时候，有时候就能从那里的牧民手里换到松子。
不过他好几年没走东线了，走也是在边缘一晃而过，倒是很久没有遇见松子了。
阿拉坦仓拿过几粒松子看了看，有些惊讶道：“这松子成色也太好了！都是挑过的吧？”个顶个的粒大饱满，还沉手，一看就是顶级的。
大少爷吃个松子都跟别人不一样。
“不是啊。”封华道：“这都是从松塔里扒出来的，我自己扒的呢，没经过筛选。”
阿拉坦仓又看了看，叹道：“什么地方的松子啊，长得这么好，还是红松子。”他是个识货的。
“大叔你会炒松子吗？炒了吃了吧？”封华说道。
阿拉坦仓看看她，又看看眼巴巴瞅着他的庆格尔泰，把松子递给了那拉：“去给孩子们炒了吧。”
那拉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感激地对封华笑笑，她跟家人不一样，她几乎是不会说汉语的，连你好谢谢都不会。封华跟她交流全靠眼神和翻译。
那拉把做饭的锅拿过来放到火撑子上，烧干，就要往锅里倒松子。
“停停停！”封华赶紧叫停，听说全家人都吃过松子，封华还以为他们会炒松子呢，难道就是这么炒的？
“大叔，那拉婶婶炒出来的是开口松子吗？”封华问道。
“什么开口松子？”阿拉坦仓问道。
得。
“我来炒我来炒，我会炒开口松子。”封华拿过松子，装在一个盆了，用水泡了起来。
乌兰白旗村是逐水来的，不远处就有条河，用水还算方便，这要是在别的远离水源的村子，封华绝对不敢这么浪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