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太过讽刺
董蓉忽然想起了什么,匆忙起身,去了白衣的房间。
“白衣呢?”
白衣的房间空荡荡的,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看样子已经出去好久了。
一旁的婢女说白衣昨天下午就出去了。
匆匆赶来的慕容怀德走到董蓉的身旁,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董蓉看着白衣空荡荡的床,有些忧心,“白衣是不是去宫里了?”
慕容怀德说道,“白衣是去过宫里一次,不过有薄太妃的刻意阻挠,他并没有顺利入宫。倒是噶尔迪偷偷溜了进去,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儿。”
“噶尔迪?”董蓉怎么也不会想到,身在千里之外的噶尔迪竟然会忽然出现。
慕容怀德点头,“噶尔迪昨天来王城的,昨夜入宫,不过没有带晨曦出来,更大的可能是晨曦不愿意出来。后来噶尔迪和白衣相遇了,他们两之后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晨曦为什么不愿意出来?”虽然董蓉知道噶尔迪强行把晨曦带出皇宫并不是很妥当,但已经着急够了的董蓉只想快点见到晨曦。
慕容怀德拉过董蓉,让董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还不了解晨曦那孩子吗?如果她真的跟着噶尔迪从牢房里逃了出来,别人一定会以为她真的犯了什么错。晨曦是最受不得这种委屈的,她宁可多在牢房里待上一阵子,也不会那么做的。”
“可是……”董蓉还是各种不放心。
“好了,晨曦的事情我有看着呢,你先看看这个。”慕容怀德递给董蓉一本小册子,董蓉疑惑地翻开,看了一会儿后有些惊喜,“适合在草原种的药材名录?”
慕容怀德嗯了一声,“这些就是我汇总的资料,并不是所有的药材都适合在噶尔迪他们所在的草原生长,所以我根据药材的特性,和那里草原的特点做了一些修改。”
“记录得好详细,你做的远比我想的要精细得多。”董蓉忍不住感叹。
慕容怀德不禁有些得意,坏笑着看着董蓉,“是不是为夫的形象在你心里又高大了许多?”
董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孩儿了?晨曦他们可都没有你这般会折腾。”
“我这是折腾吗?你不是很开心吗?”慕容怀德笑得憨憨的,让董蓉一时间看得有些傻眼了,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当初在曹家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憨憨的少年。
天空布满了乌云,似乎要下雨了。白衣面无表情,回到了弥勒教。所有教徒看到白衣时都本能地往后退,甚至不敢让白衣看到自己的存在。
白衣并不理会这些,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下,饮茶,一如从前。
白衣茶杯里的茶很陈旧了,泡起来的味道也很逊色,尤其是里面漂浮的碎末很影响口感。白衣低头,微微蹙眉。不一会儿便有稍微胆大的教徒讨好地拿了最上等的茶叶来孝敬白衣。白衣也不做什么反应,接过,泡上,就像一切都理所应当。
东方仇回到弥勒教看到大家诡异的神色便疑惑起来,问了一位仅存下来的护法才知道是白衣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东方仇的脸上有一丝慌乱,但在教徒面前他不敢有什么表现,只得赶紧让他们退下。
房间只剩下东方仇一人了,他慌乱而失神地坐到了椅子上,那张他平日里坐着最舒服的椅子,这一会儿却像有许多针钉在上面一样,让东方仇感到如坐针毡。
东方仇索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慌张地望了望四周,确定白衣没有在附近,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种轻松并没有维持多久,转身的刹那,一个白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吓得东方仇浑身一颤,像失了魂一样,“白……白衣。”
东方仇想挤出一个笑来,却硬生生地弄得比哭还难看。
白衣眉眼清冷,面无表情,“教主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妥了。”
“我……我……”东方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情。
白衣微微挑了一下剑锋般凌厉的眉毛,“这么说,是没办成了?”白衣眼神里的阴森之气让东方仇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万万不会想到自己会害怕自己的儿子。
“白……白衣,你听我说。”东方仇结结巴巴的。
白衣没有言语,只是用那双清冷到骨子里的眼睛看着他。
东方仇支支吾吾地说了起来,“白衣,你是我的儿子,虽然从你很小的时候我就对你十分苛刻,但是你要相信爹是为你好的。”
爹?
这个词对于白衣来说实在太遥远了。当白衣看到晨曦对董蓉和慕容怀德那般依赖的时候,先是不适应,打心眼里抗拒,可是慢慢的他才发现,原来不正常的是他白衣。当看到董蓉和慕容怀德对晨曦无微不至的时候,白衣才真正领悟了什么叫做爹娘。东方仇这个人,不过是给了他最初的生命而已,只是刚好巧合,他白衣是他东方仇的儿子。若是机缘不巧合,也会有青衣、黑衣或者别的衣成为东方仇的孩子。
一想到这儿,白衣就湿了眼眶。
看到白衣的神色有细微的变化,东方仇以为是自己的话对白衣起了作用,连忙又说道:“白衣,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都希望把你培养成我弥勒教的继承人,总有一天你是要继承我弥勒教教主之位的,对于弥勒教未来的教主我不得不严苛?”
只是严苛吗?那些发泄似的打骂又该如何解释。
好,这些白衣都可以不在乎,他都可以承受。可是,娘亲那么爱他啊,一个女人愿意忍受怀胎十月和分娩的痛苦为他生下孩子,难道还不够爱吗?愿意为了他背叛自己的亲人,还不算对他好吗?
可是,东方仇又是怎么对待他的娘亲的?
白衣觉得一切都太讽刺了。
东方仇似乎看出了白衣的心思,又说道:“你以为我是真的不想让你提及你的娘亲吗?白衣,你还太年轻了,有许多事情还不太明白,真正爱一个人,有可能是每天都想和她在一起。还有一种,就是连提都不敢提。我是害怕啊,我害怕听到那个名字,害怕想起她的音容笑貌,害怕她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害怕去面对她。”
“说得情深意重就能改变你薄情寡义的本质吗?”白衣的双眼慢慢被仇恨的雾气弥漫。
东方仇有些激动地说道:“白衣!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呢?我是你爹,难道我还能害你不成。薄太妃几次三番想要杀了你,都是我在保护你,都是我拦着她不让她动手,也让她不敢对你怎样。”
“既然你都说到这里来了,那我就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了,到底是谁把薄太妃这个恶毒的女人招惹来的?”
白衣的话一下子堵住了东方仇的嘴。
“我……她……”看到白衣冷如冰霜的脸庞,东方仇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可是要他说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白衣,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东方仇都没有一点对不住你的地方,我东方仇虽然对你严厉,也或许在你看来都到了苛刻的地步,但我东方仇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东方仇信誓旦旦地说到。
白衣嘲讽地嗤笑一声,“好一个良心,我还以为你都不知道这个世上有良心这个东西。东方教主,你何必在我面前演这些情深意重的戏码?当年,娘亲她就是因为太相信你了,所以输得好惨。而今,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不是说去找薄太妃放晨曦回来吗?怎么不见晨曦?薄太妃没有答应你的要求?”
“是。”东方仇说得果断,他的这种果断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和不知所措而已。
白衣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嘴角含着一丝笑意,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实则隐藏着嘲讽和不屑,“你和那个薄太妃不是连孩子都有了吗?还齐心协力把那个人推到了皇帝的宝座。怎么你为她做了那么多,现在向她提一点点要求,她都不肯?看来你在她的眼里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嘛,和那些稍微有点利用价值的阿猫阿狗又有什么分别?”
“不,你不明白的。白衣,你以后要真正坐上弥勒教教主的位置也是需要有她帮忙的,这个女人我们不能……”
“不能怎么?”白衣打断了东方仇的话,“弥勒教主东方仇的面子不是很大吗?怎么到了薄太妃那里就不顶用了?怎么不把以前对付大齐百姓的那套拿出来?若是拿出来,那薄太妃又怎么可能不乖乖听你的话。”
白衣半眯着眼睛,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冰寒之气让东方仇感到陌生。
东方仇愣在那儿,暂时想不到怎么回答白衣。白衣是他的儿子,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自己是白衣的孙子。
白衣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了,“既然你没有完成我说的事,你说我该做点什么才能让心情好起来?”
这句话好熟悉!
东方仇有些恍惚,是啊,他以前让白衣去做事,如果白衣没有顺利完成,他就会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态说这样话。
“白衣,你在恨我?”东方仇期盼地看着白衣,对于白衣,他确实没有付出多少爱,甚至不想付出爱,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怎么能这么对他?
“白衣,你真的那么在乎晨曦,以至于对我这个爹的性命都不顾?”东方仇的眼睛有些湿润。
白衣看到东方仇眼睛里的湿气,心底深处有一刹那的疼痛,就像有人忽然揪住了他的心尖。
“我当然在乎她,她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干净。”白衣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么阴森狠戾。
东方仇劝道:“孩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现在还太年轻了,见的世面也少。晨曦虽然和你年龄相仿,可她的爹娘都不是简单的任务,他们教导出来的女儿定然也是十分有心机的。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怎么会设计让昊儿听到我和薄太妃的对话?”
第一百五十五章 白衣的办法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晨曦不带皇帝过去,他就不会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吗?枉费娘亲对你那么好。”一想到娘亲,白衣的双眼又忍不住湿了。
东方仇迟疑了下,略微有些愠怒地说道:“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辜负了那个妇……已经辜负了你的娘亲,你要我办的事我也没办好,你说个条件吧,到底要怎样才肯不再找我的麻烦。”
麻烦,他终于肯承认他白衣是个麻烦了,终于不再说对白衣苛刻是一种爱了。
白衣笑了起来,“我想怎样?我还能怎样?你是我爹,就算我心里有多不想承认,可它都是我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你救不出晨曦也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我也清楚,对于薄太妃而言,你有几斤几两。晨曦我自会想办法救的,只是我好像听说想要救晨曦的人远不止我白衣一个。似乎有个叫噶尔迪的人对晨曦也很感兴趣,就是不知道他到底会用什么办法去救晨曦。”
噶尔迪?
东方仇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皱了眉头。
“你是说噶尔迪?”东方仇有些不敢相信。
白衣轻轻瞥了一眼东方仇,“当然是噶尔迪,他是董蓉和慕容怀德的义子,与晨曦便是兄妹关系,想要救晨曦,不行吗?”
东方仇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这件事情若只是大齐内部的事情要好办很多,就像薄太妃说的,等皇帝慕容昊对晨曦失去了新鲜感,薄太妃再想个办法除掉晨曦。可是,噶尔迪若是掺和进来,这件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万一噶尔迪对大齐用兵,到时候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白衣看到东方仇愁眉不展,便故作关心地问,“在想些什么?”
东方仇没有回答白衣,依然在心里担忧事态的发展。
白衣看到东方仇恍惚的神情,嘴角闪过一抹嘲笑,“听说那个噶尔迪正有所动作,我实在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若真的要对我大齐用兵,我大齐的士兵不知道能否抵挡。大齐的士兵有多少年没有打过仗了?五年?十年?真是快记不清了。”
大齐看起来是盛世繁荣,但国家的防御能力却很低弱。如果不是这样,当初董蓉被宗正大人抓了,二王子的铁骑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威胁到那些平日里长篇大论自信满满的大齐朝臣了。
白衣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东方仇,“不知道你的这个弥勒教是为什么而存在的,是为了保护大齐?还是为了保护慕容昊的皇位?还是另有宏达目标?噶尔迪都快对大齐做点什么了,大齐真的是岌岌可危啊。若是这个时候有什么人挺身而出,对大齐表一表忠心,或许那个皇帝就会对那人坚信不移。而那个人也会成为大齐百姓心中的英雄,他以后想要做什么,恐怕就不会有人阻挠了。就算是要当皇帝,估计百姓们都会拥戴的。”
白衣说完,哈哈笑着离开了。
白衣离开之后,东方仇依然处于失神的状态。
“就算是要当皇帝,估计百姓们都会拥戴的。”白衣的这句话无疑让东方仇的血液沸腾了起来,可是,他又担心白衣的这句话里有什么陷阱。
东方仇拿捏不准这件事情,只得唤来护法。
那护法听完东方仇的话后,对东方仇说道:“教主若是不明白,小的这就去打听打听。若是那个叫噶尔迪的人真的对大齐用兵,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好。”东方仇的心里也明朗开了,立即让那护法去打探消息。
噶尔迪在大齐边境有所异动的消息传到了薄太妃的耳朵里,薄太妃悄悄去看了慕容昊那边,慕容昊似乎对这件事情还不知情。薄太妃也不敢直接对慕容昊说,生怕慕容昊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薄太妃思前想后,最终在郭公公的提醒下,想到了东方仇。
可是……
薄太妃拿不定注意了,若是让东方仇出面,会不会让皇上慕容昊更加对她反感?
郭公公看出了薄太妃的疑虑,劝道:“太妃娘娘,东方教主和您之所以对弥勒教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不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帮衬到皇上吗?现在正是帮助皇上的时机,若是这一次能为皇上化解危机,让皇上看到太妃娘娘和东方教主对皇上的诚心,皇上是会欢喜的。”
“是吗?”若是能让慕容昊接受东方仇这个亲生父亲也不失为一件美事,而且当初成立弥勒教就是为了帮助慕容昊的江山的。现在江山有难,理应弥勒教出来奉献一份力量。
郭公公继续道:“可不是吗,太妃娘娘。皇上若是欢喜了,这大齐的百姓也都跟着高兴了。到时候太妃娘娘和皇上不但能像以前那样其乐融融,而且,大齐的百姓也会对太妃娘娘感恩戴德的。到时候,看谁还敢说太妃娘娘的半个不字。就算太妃娘娘不计较,大齐的百姓也不会放过那些阴险小人的。”
“你说的我都记着了,先退下吧。”薄太妃还需要好好想一想这个问题。
郭公公对这薄太妃的背影行礼,最后还是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那……太妃娘娘是否要召见东方教主?”
郭公公是喜欢东方仇的,因为每一次东方仇找他,给的银钱都不少,比薄太妃阔绰多了。
薄太妃迟疑了下,微微点了头。
郭公公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笑意,恭敬退下。
一如从前,薄太妃和东方仇相会于德妃的寝宫。
这个地方一如既往的阴森,一如既往的有乌鸦的叫声。
薄太妃走进寝宫深处,头皮不自觉地发着麻,心里暗骂一声,“贱人,人都死了还不安生,也不让活着的人安生。待哀家有空了,找两个道士来,看你还敢不敢装神弄鬼。”
心里虽然如此狠戾的想着,脚步却不自觉地乱了。
再走得近一些,看到正在打扫的东方仇。
房间已经被打理得差不多了,灰尘和蜘蛛网都不在了,干干净净的,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湿润气息。
“你来了。”
看到薄太妃来了,东方仇冲着薄太妃憨憨地笑了起来。看到东方仇忙得满身都是汗水,薄太妃有一丝心疼,立即走到东方仇的身旁,从东方仇的手里夺过扫帚,“你这是做什么?难道哀家这皇宫里连个打扫的下人都没有了,还需要堂堂弥勒教教主来打扫?”
东方仇依然憨憨地笑了,眼神里充满了深情,看了看薄太妃,又环视了四周一遍,“这个地方对别人而言只是一处废弃的屋子,可是对我而言却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什么重要意义?莫非你还对那个死去的贱人德妃有什么牵挂?”薄太妃鄙夷地看了一眼东方仇,在看到东方仇眼神里的疼痛后,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东方仇沉默了下,眼里布满了雾气,“我不认识德妃,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我只知道每次在这里等你的时候,那份心情很是难忘。也许下辈子,喝了孟婆汤,我依然无法忘记在这里等你的滋味。”
“东方……”
被东方仇的一席话感动得稀里糊涂的薄太妃眼神温和了许多。
东方仇继续说道:“等你的时候我的心里像是有一千只一万只蚂蚁在撕咬我的心,那种滋味好难受,好难熬。可是,在看到你的刹那,我所有的等待都值得了。曾经不止一次我想打扫这里,却又怕被人发现这个废弃的地方有人来过,所以不敢妄动。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打扫一下,只为了让你在看到我的时候有个舒适的心情。”
“真的?”薄太妃的神情有些细微的变化,眼神也愈见温和。
东方仇迎着薄太妃的目光,“当然,你难道还不清楚我的心吗?如果你能看到我的心,你就会发现,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而且永远都只会有那个人。”
“谁?”薄太妃知道东方仇会给出怎样的答案,不过她还是想听东方仇亲自把那个答案说出来。
东方仇一把抱住了薄太妃,在薄太妃的耳畔轻轻呢喃,“我的傻女人啊,难道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心里有谁吗?非得要把我弄疯了,你才会心疼吗?”
薄太妃娇嗔地笑了,“你在说些什么啊,不着边际的。”
“我只是在说我心里的想法,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年轻的时候,别说像白衣那样的武功,就是再厉害两倍,我也不会败的。可是现在,在和白衣打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反应不过来了。我一直不服老,也不觉得自己老,可是现在我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东方仇脸上的沧桑和憔悴让薄太妃心疼万分。
薄太妃娇弱得像一只小鸟,安静地依偎在东方仇的怀里,“东方,这么多年了,我真的是你唯一在乎的人?”
东方仇点头,“我东方仇的心里若是住了别的人,我不得好死。”
东方仇说得信誓旦旦。
薄太妃立即忧心地看着东方仇,用松弛却依然还有几分纤细的手指捂住了东方仇的嘴,“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若是死了,我又该怎么办?你曾经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我不管的。现在倒好,死啊死的挂在嘴上。”
东方仇呵呵笑了起来,“好好好,为了你,我以后再不说这些了。现在你相信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了吧?”
薄太妃娇羞地别过脸去,微微点了下头。
两个人都找到了年轻的感觉,不过,两个人的内心深处,那种感觉的性质却是不一样的。至少,东方仇的眼睛深处有一丝隐藏的阴狠。
东方仇顺势将薄太妃的手握在手心里,就像年轻的时候那样。这样,果然对薄太妃很有用,薄太妃的神色在不自觉间又温情了几分。
薄太妃微微抬头,微蹙了一双柳叶眉,“东方,你在我心里一点都不老,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东方仇故作坏坏地笑了下,“那你告诉我,我在你的心里有多年轻。”
“这个嘛……你怎么还像年轻的时候那样喜欢剖根问底啊?”薄太妃有些娇羞地斥责道。
第一百五十六 一对奸人
东方仇凑近了薄太妃的脸颊,“还有一些秘密你是不知道的,其实我不止像年轻时那样剖根问题,我还像年轻时那样……”
东方仇隐去了后面的话,薄太妃却十分了解他到底要说什么,羞得脸都红透了,娇嗔地白了东方仇一眼,“还是那么没正行。”
“你年轻的时候不是说就喜欢我这样吗?”
东方仇一把抱起了薄太妃,惊得薄太妃一声低呼。
薄太妃娇嗔而幸福地扔了许多粉拳在东方仇的身上,东方仇才肯把薄太妃放下来。
“好了好了,”薄太妃冷静下来,对东方仇道:“我今天找你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商量,我们还是先把正事说了吧。”
东方仇一脸的严肃认真,“对我东方仇而言,你就是最重要的。还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我想不到。”
薄太妃噗嗤一声笑了,“就你能贫?既然我那么重要,那我的事重不重要?”
“那还用说?”东方仇直接而肯定地说道。
薄太妃认真道:“哀家听闻有个叫噶尔迪的在大齐的边境极为不安分,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否属实。”
东方仇眼珠一转,皱了眉头,担忧地说道:“我也听说了这件事情,当时也不太相信,噶尔迪跟巴图交战了好几次,虽然都胜利了,可有句话叫‘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他还有什么精力来对付我堂堂大齐?”
东方仇继续说道:“所以我就派护法去看了看。”
“情况怎么样?”薄太妃有些着急。
“情况属实。”东方仇也脸上的担忧更重了。
薄太妃着急得一双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那可如何是好?东方,我们得想办法才行。昊儿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不能眼看着他有危险。他的皇位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怎么能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得逞?”
东方仇点头,“昊儿是你的心头肉,也是我的心头肉,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噶尔迪侵扰边境,看来是要以此威胁我大齐啊。”
薄太妃蹙眉,眼底闪过一抹狠戾,“都是那个叫晨曦的臭丫头招惹上的,那个臭丫头别看着年纪不大,招惹起人来却是一套一套的。比她那个狐媚子娘亲好不到哪儿去,当年慕容怀德就是被董蓉那个狐媚子给勾得魂都没有了,竟然连妾室都不娶一房,迫于压力娶了一个表妹,竟然还把那表妹打入偏院,丝毫没有宠幸。”
说着,薄太妃祈求地看着东方仇,“东方,如果要我现在就放了那个小狐狸精,岂不是便宜了她?”
东方仇沉默了下,此时此刻,许多人都明白,放不放晨曦根本不是她薄太妃说了算的。她就算想放,没有皇上慕容昊的同意,也是枉然。东方仇自然也深知这一点。东方仇坚定地对薄太妃说道:“既然你那么讨厌她,说什么我们都不能轻易饶了她。”
“可是……若是因为那个小蹄子而惹出更多的麻烦可如何是好?昊儿才刚刚坐稳了龙椅,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让龙椅动摇。”薄太妃一想到慕容昊就有些心痛,如果他对晨曦的态度坚决一些,让她这个母妃可以接近那个臭丫头,那她现在还可以把一个折磨得病怏怏的晨曦扔出去敷衍了事。可是现在,她是左右为难,也左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忽然,薄太妃拉住东方仇的手,“东方,你有什么办法吗?你我成立弥勒教,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帮助昊儿一统江山,现在大齐的江山岌岌可危,正是需要这支力量的时候。”
东方仇点头,宠溺地看着薄太妃,“既然你都说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支持你,是我东方仇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你放心,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的弥勒教徒们会誓死保卫大齐江山。”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薄太妃的脸上出现了欣喜的笑容。
薄太妃想了想,“既然你也是有准备的,那我们明日就可以去边境了,这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们要让昊儿知道,我们这对爹娘默默地为他付出了多少。”
东方仇迟疑了下,“明日出发的话太过仓促,弥勒教人太多,需要一两日的时间来做整顿以及发布消息。”
薄太妃点头,“那好,就后日出发吧。”
东方仇点头,“后日刚好合适,我现在就回去布置。正如你说的,我这个当爹的也应当为昊儿做点什么了,也要让他明白,在关键时刻,只有自己的爹娘才是最可靠的。”
薄太妃含情脉脉的点头。
送走了东方仇,薄太妃的心情好得不行,以至于忘了自己身在最阴森的德妃寝宫里。
出了德妃寝宫,看到郭公公正朝自己走来。
郭公公远远地就看到薄太妃心情不错,要找个薄太妃心情不错的日子,那可是皇宫里十分罕见的事情。而这样罕见的日子也正适合上前去讨些上前,虽然刚才东方仇已经给了他一锭金子,但再过来捞一点也还是可以的。
郭公公恭敬地对薄太妃行礼,并神秘地望了望四周,确定四周无人了才小跑到薄太妃跟前,压低声音对薄太妃道:“太妃娘娘,怎么样?东方教主答应了吗?这个方法能行吗?”
薄太妃脸上的笑意更浓烈了,嘴角狠狠扯动了下,“郭公公,你的法子果然是有些效果的。看来哀家花在你身上的银子并没有白花。”说着,薄太妃又扔了一个银元宝在地上。
郭公公看着那银元宝在地上弹了起来,并没有任何恼怒的神色,脸上依然挂着笑。
“太妃娘娘真是大方。”
说着,弯腰捡起那银元宝。
薄太妃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嘴里还呢喃般念叨了句,“贱骨头的狗东西。”
声音不大,却被郭公公听得清清楚楚。
郭公公迟疑了下,动作僵硬在空气里,半晌,才回过神来,捡拾起地上的银元宝。
看着可爱的银元宝,郭公公的脸上又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狗东西?把这么宝贝的东西往地上扔的老东西才是真正的狗东西。不爱财的人财也不会爱惜她。等着吧,薄太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到底谁更低贱。”
郭公公眼底的恨意只出现了一刹那又即可被他隐藏了,只留下谄媚讨好般的笑,接着踩了碎步,匆匆离开。
慕容怀德在忙着记录一些古籍上的知识,看到一旁陪着磨墨的夫人董蓉正愁眉不展,不禁搁置了手上的毛笔,牵过董蓉的手,关切地问了起来,“怎么了?还在为我们可爱的小棉袄担心?”
女儿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
这句话是董蓉告诉慕容怀德的,慢慢的慕容怀德也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句话,不管什么,那丫头总是站在她娘亲那一边。
董蓉抬眼看向慕容怀德,接着又继续磨墨,手上的动作绵软无力,“不仅仅是晨曦,我总觉得最近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也是跟晨曦有关。”
“为什么?”慕容怀德不解,虽然晨曦被关在宫里,但他每日都在关注着晨曦,没有一天懈怠。不过,晨曦过得确实不算差,不管是皇太后还是皇上,对晨曦都一如刚开始的时候。
董蓉无力地摇摇头,“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上次你说噶尔迪来了大齐王城,可是他身为我们的义子并没有来见我们一下。更为重要的是,他没有带出晨曦,一下子又回去了。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怀德,你说这傻孩子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慕容怀德迟疑了下,沉思片刻,董蓉说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不过为了不让夫人担心,慕容怀德还是坚持说董蓉想太多了,“噶尔迪那孩子身负多大的期望和责任你我是最清楚的,不然你也不会心甘情愿地让明哥儿和启哥儿留在草原上帮助他。他千里迢迢跑到大齐王城来,本就是很冒险的事情,又不是走亲窜友的。他不来看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他这么做我是很支持的,你想,他若是来找我们,那薄太妃又会造出难听的谣言了。”
“可是……”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董蓉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更何况,她并不仅仅是靠直觉来猜测这件事情的。
慕容怀德还是劝她不要想太多了,皇上已经说了,这几日就让大理寺那边给晨曦一个交代,然后风风光光、正大光明地送晨曦回来。
慕容怀德这番话董蓉是听到过的,所以也只有先按着慕容怀德说的,不想那么多,先顾着眼前,静静地等待女儿回来吧。
只是,不知道晨曦在牢房里过得开不开心。就算锦衣玉食,若是没了自由,她也不会开心的吧?
一想到这儿,董蓉就湿了眼眶。
慕容怀德擦净了手,走到董蓉的身旁,从董蓉的手上拿过墨,搀扶着董蓉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先别磨墨了,这些墨已经够我用的了,你先回屋歇着吧。只要你歇息好了,就一切都顺利了。”
“这是哪儿的道理啊?”董蓉确实觉得有些累了,不过慕容怀德的话实在太牵强附会了。
慕容怀德笑了,“为夫说的当然都是大道理了,你好好地歇息一会儿,等你睁开眼,说不定就看到晨曦站在你面前了。好了好了,去休息吧,我亲爱的夫人。”
话音还没有落,慕容怀德已经快速而悄悄地在董蓉的脸颊上亲吻了下。
董蓉提不起什么精神,也没了往日的娇羞和娇嗔,只是微微叹息一声,在慕容怀德的搀扶下出了书房。
看到乙八搀扶着董蓉越走越远,慕容怀德的心思也越来越重。
慕容怀德一挥手,一阵风之后,慕容怀德的身后便多了一个人。
“甲一,去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待甲一回来,把弥勒教东方仇的动作给慕容怀德禀报之后,慕容怀德不禁皱了眉头,“这个东方仇到底要做什么?不管他要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他伤害到我的家人。好了甲一我知道了,你继续暗中保护夫人的安危,也让乙八最近多上心些,多给夫人准备些营养的东西,别让她累到了。”
甲一领命退下。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只是影子
这日,慕容昊刚下了早朝,来到御书房,今日给他磨墨的是一个比慕容昊要年长两岁半的宫女,宫女虽然略微年长,但脸上依然有几分活泼天真,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和慕容昊心里的某个人有几分相似。这种相似,让慕容昊在看到这位宫女的第一眼便失了心神。
慕容昊刚进御书房,宫女便领命等候在御书房了,四目相对,宫女笑得有些腼腆。这种腼腆是晨曦少有的,至少在慕容昊的跟前没有过,慕容昊觉得这宫女这样的姿态与晨曦有些不相似,因此只冷冷地瞥了宫女一眼,便走到了案几旁,开始批阅奏折。
宫女玲珑看到慕容昊忽然对自己有些冷淡,一时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只得恭敬地低头,继续磨墨。
足足两个时辰,玲珑都恭敬地磨着墨,看到慕容昊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就面色不大好,她也不敢再像以往那样嘻嘻哈哈的。
终于,慕容昊批阅完了所有奏折,疲倦的他慵懒地往后一躺,看着案几上如小山丘一般的奏折。
“恭喜皇上批阅完了奏折。”沉闷让玲珑百无聊赖,只得没话找话。这种没话找话让她感觉有些尴尬和窘迫,脸颊再次浮现出一抹羞红。而这正是慕容昊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慕容昊没有理会宫女玲珑,起身,没有任何言语,便离开了御书房,留下玲珑不知所措。
玲珑看着慕容昊的身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视线里,她的眼睛慢慢湿润了,都说君心难测,她不相信,总觉得慕容昊在她面前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今日,她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也才发现自己有多幼稚。
玲珑回到房间,刚要进门,就被一个身影给拦住了。
抬眼,是他,秋公公,一个在宫里混了十来年的太监,虽说在宫里待的时间不短了,可他却只有十七岁,比玲珑要小三岁有余。然而,这位秋公公并不理会年龄,看到玲珑的第一眼就悄悄拉了玲珑在一旁说悄悄话,说想让玲珑和他结成对食,以度过这宫里难熬的岁月。
玲珑刚入宫一年不到,和秋公公相比,她在宫里的经验算是少得可怜,也对对食这种事情闻所未闻。所以当秋公公提及时,玲珑愣得跟个傻子一样,直到同住的一个年岁大一点的宫女告诉她对食的真正意思,她才明白过来,双眼立刻就湿润了,夜里还忍不住嚎啕哭了一场。以后再遇到秋公公,玲珑不是远远地绕开,便是低着头装作不认识。
“我说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样了?”秋公公一面问他,一面慌张地探看四周,确定四周无人,才把目光落在了玲珑身上。
玲珑的脸红得能滴血,“秋公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皇上还让奴婢拿些东西过去呢,你就别再耽搁我了。”
玲珑被对食这两个字眼吓了之后,看到秋公公就像见了鬼神。
秋公公伸手拉住玲珑的胳膊,玲珑浑身一僵,赶紧挣脱秋公公的束缚。
秋公公愣了一下,“你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人。玲珑,我是好心好意找你的,你就算不答应我也应该给我一个答案吧?再说了,玲珑,你知道这深宫有多难熬吗?你知道一年里这宫里要死多少人吗?别说那些争宠的妃嫔了,就是宫女、公公,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你我的命都只有一条,好好过是一辈子,不好好过也是一辈子,你我好歹有这个福分来到这个世上,总不能稀里糊涂地就过了吧?”
秋公公见玲珑根本没有听进去,又说道:“你个傻丫头,你想想,这宫里你也没有什么亲人,在宫外也没有家人能够帮衬到你什么。若是家人有些本事,你也不用做宫女了。你我都是有福得命,没福享命的人,何不在一起搭个伴过日子?”
“你走开。”玲珑浑身颤抖。
“玲珑,你就算现在没想好也没关系,我可以等的。玲珑,其实不是没有人跟我对食的,我只是觉得她们跟你都没办法比,你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吸引着我,让我觉得很舒服。在这宫里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女人我都见过,位高权重的,刚入宫的,形形**,可是你和她们都不一样。”秋公公说得有些着急,生怕玲珑一下子就从眼前消失了。
玲珑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一双烟眉微微蹙在一起,看得秋公公心疼。
“玲珑,好好好,我不为难你了,你不答应就不答应吧。以后我们做朋友可以吗?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对食’这种话。”秋公公也有些慌乱了。
玲珑掉头就走,秋公公一下子彻底慌乱了,“玲珑,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其实就是想跟你做朋友。可是,来宫里这么多年后,我已经忘了要怎么样才能跟人做朋友。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玲珑,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因为皇上对你一下子就冷淡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玲珑本打算跑开的,可是,在听到秋公公的最后一句话时,双脚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秋公公小跑到玲珑跟前,又警觉地望了望四周,“玲珑,当初皇上遇到你的时候就被你吸引了,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他喜欢你。直到有一天,我去牢房送金丝桂花酥才发现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金丝桂花酥?”这种酥连等级不够的妃嫔都吃不上,更别说牢房里的人了,什么人竟然能身在牢房还吃得上这种东西?至于金丝桂花酥的名字,玲珑也只是偶然间听闻的,连见都没见过。
秋公公点头,“就是那种酥,听说二十多年前,太妃娘娘为了吃到这种酥,竟然把自己要好的姐妹给毒死了。而这样珍贵的东西却是送到牢房给一个叫晨曦的姑娘吃的。”
“晨曦?”玲珑对这个名字完全陌生。
秋公公道:“我看到了那个姑娘的长相,你和她颇有几分相似。皇上喜欢你,亲近你,估计也是因为这个。”
“不。”玲珑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对于皇宫里的种种,她是有所听闻也是有所经历的,所以对皇宫,对皇宫里的一切玲珑都保持着一颗敬畏之心。在慕容昊遇到她、对她好的时候,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只要事情发展得顺利,她便可以摆脱整日担忧有人对她不利了。尤其是刚入宫来,一起的姐妹,明着对她各种好,各种甜腻,背地里却施计害她。若不是自己命大,现在早就在阎王殿受苦了。
秋公公叹息一声,“玲珑,我自幼入宫,听的见的都比你多,就算有皇上或者别的人瞧上宫女,最终宫女的结局都是十分悲惨的。之前,先皇瞧上一位宫女,那宫女还是伺候太皇太后的,不论容貌还是品行还是才艺都不输给那些妃嫔,可是最终还是被薄太妃给害死了。”
“你说的都不是真的,皇上和先皇不同,而且,薄太妃的势力正在一点点减弱。她根本不可能再干涉到皇上的选择。”玲珑在御书房待的这些时日唯一看明白了就是这一点。
秋公公还是沉重的叹息一声,这声沉重的叹息,这缕焦心的担忧,和他清秀的面庞极不协调。
“玲珑,如果他真的不是因为你是你才愿意跟你在一起,那样的话,你是不会快乐的。如果你只是别人的影子,他想要你陪在他的身边,只是为了弥补一种缺失,就算他是君王,又有何意义?”秋公公的双眼有些湿润,自从来到麻木不仁的皇宫,他有多久没有湿过眼了?他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玲珑看了看秋公公,紧咬着嘴唇,还是不相信秋公公的话,逃一般地跑开了。
从那以后,玲珑的心里除了皇上,还多了一个人,那便是晨曦。
晨曦,她是什么人?
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晨曦是中山王的女儿。光是身份,她就矮了不止一大截。再加上晨曦十分能干,打理起庞大的作坊也从没出过差错。
听闻了晨曦的种种,玲珑都自愧不如。
这日,又该她到御书房伺候慕容昊批阅奏折了。
玲珑早早地来到御书房,心里有些不踏实,因为纠结,双颊更显红艳。秋公公告诉她,噶尔迪在大齐和草原的边境有所异动,而弥勒教的人更是疯狂。这个消息,对玲珑而言不是个普通的消息,把它告诉给慕容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要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被扣上干扰朝政的罪名。她只是一个小小宫女,这样的罪足够诛灭九族。
御书房的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玲珑能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似乎要跳出去,要远离她这个主子。
慕容昊进门后,看了玲珑一眼。玲珑慌慌张张的,连忙低了头,又想到自己忘了行礼,赶紧跑到书房中央,对已经来到案几旁坐下的慕容昊行礼。
慕容昊只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便低头翻看奏折了。
玲珑偷偷打量慕容昊,心里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以前只要看到玲珑笑,听到玲珑说话,慕容昊都会开心不已。看到慕容昊脸上密布的乌云,玲珑揪心不已。心里更是忐忑纠结,到底要不要把秋公公告诉给她的透露给皇上?
慕容昊批阅完一本奏折,毛笔刚好墨枯了,伸手要去沾新墨,看到玲珑纠结的神情,不禁蹙眉,却没有多看,继续批阅奏折。迟疑了一下后,慕容昊才忍不住问道:“是有心事?”
慕容昊的声音如同天籁,一下子就让玲珑的心乱了。
玲珑慌慌张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慕容昊,“皇上……奴婢……奴婢只是听到一些风雨,不知道该不该对皇上讲。既担心那些风雨是真的,乱了大齐江山,扰了皇上的安宁。又怕那些风雨是假的,更让皇上心烦。”
“说吧。”慕容昊的眼睛依然盯着奏折,就连他的心也在奏折上,至于玲珑纠纠结结说的这一席话,他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少女的心
玲珑迟疑了下,之前明明想了好多遍如何对皇上说这件事情的,可是真到了要她说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像打了结一样,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奴婢……”
玲珑迟疑了好久,也吞吞吐吐了好一阵,最后发现,慕容昊根本没有在听。慕容昊只是用毛笔在奏折上勾画,或写上一些字。
“你说完了吗?”慕容昊搁置了笔才忽然想起这个宫女刚才似乎说有话说。
玲珑迟疑了下,“嗯,奴婢说完了。”
“嗯。”慕容昊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玲珑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御书房,这个房间曾是许多女子都梦寐以求的地方,能跟随皇上出入御书房是莫大的荣耀,而她玲珑才刚刚享受到这种荣耀,还没来得及享受,便被打回原形。
“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玲珑无语凝噎。
玲珑无力地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刚好遇到匆匆走来秋公公。秋公公在看到玲珑的刹那,立即来了精神,激动不已,小跑起来,“玲珑!”
玲珑虽然听到了秋公公的声音,却不想搭理,也没有心思搭理,只是像幽魂一样往前走。
看到玲珑失魂落魄的样子,秋公公慌神了,瞧着四下没人,便一把抓住了玲珑的手,“玲珑,刚才我听他们说有个人去跟皇上说了噶尔迪和弥勒教主东方仇的事情,结果被皇上命人拖出去斩了。我吓坏了,连忙跑来,看那人是不是你。”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玲珑说得苦涩,至少那个人说的话慕容昊是听到了的,而她玲珑,说了什么,没说什么,慕容昊根本不关心,就当她不存在。
秋公公连忙拍胸脯,“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这一次真的是我的不对,我本来以为你说了那件事情会有引起皇上的注意,从而让皇上对你好些的,却没有想到……玲珑,都是我的不好。”
秋公公自责不已。
玲珑摆手,“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皇上连她说了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一定是她做错了什么吧?
对了,晨曦!
玲珑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晨曦的身影。
她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激动地看着秋公公,“你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那个叫晨曦的姑娘?”
“她?玲珑,你要见她做什么啊?听说她和皇上有个约定,明日皇上必须正大光明地放她回去。这个时候要见她怕是不容易。”秋公公有些为难的说道。
玲珑听说晨曦要离开皇宫了,更是紧张,“秋公公,可不可以帮我?我真的很想见见晨曦。”
秋公公看到玲珑的双眼里噙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忍他拒绝。而且,这是晨曦第一次求他,他又怎么好拒绝。想了好久,秋公公终于叹息一声,“好,我带你去,但你必须装作随同我一同去伺候的模样。”
玲珑连忙点头。
皇帝寝宫,慕容昊紧蹙着眉头,一脸阴冷。
得福恭敬地站在一旁,面带忧愁。
慕容昊沉默了许久,终于微微抬头,“得福,你说他们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得福迟疑了下,“回皇上的话,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大臣们之所以不敢向皇上禀报便是因为他们没有十足的证据。更何况,太妃娘娘一直对弥勒教保护有加,大臣们深知这一点。”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真的了?”慕容昊蹙眉,得福的忠心是不容他有一丝怀疑的,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也是得福帮助他度过。
得福恭敬地说道:“皇上,奴才始终相信一句话,事情不会空穴来风。就算是谣言,也有最初萌生谣言的土壤。”
慕容昊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就在慕容昊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宫女低着头,端了一碗温润的莲子汤进来。宫女刚一进门,慕容昊就闻到了莲子汤的香味,他此刻还有什么胃口,正要打发宫女滚出去,抬眼间却看到宫女天真的笑。
是她
慕容昊看得有些失神了。
玲珑端着莲子汤走到慕容昊跟前对慕容昊福了福身,又转了身对一旁的得福公公点了点头,得福公公面色温和,对玲珑也微微点头。玲珑把莲子汤放到慕容昊跟前的案几上,“皇上日理万机,需要多喝点东西才能补回元气。”
说着,玲珑甜甜地笑了。
慕容昊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对玲珑微微点头,“朕知道了。”
“那皇上快吃吧。”玲珑含笑催促,不过有大总管得福在,她不敢妄动。
慕容昊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好,朕这就吃。”
慕容昊伸手拿了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别说,刚才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这才刚吃了一口,胃口立即就好了。”
玲珑又甜甜地笑了。
慕容昊把一整碗莲子汤都喝完了,看到慕容昊高兴的样子,玲珑的心里有一些开心,也有一些伤感。为什么她要做别人的影子,才能讨得皇上的开心。皇上?难道奴婢不配让你开心吗?
心里万般想法却都不敢表现在脸上,秋公公还特别交代,得福虽然面色温和,但心思却极为缜密,有他在的时候不管怎样都要注意着点。
玲珑端了空碗,对慕容昊笑道:“皇上喝完了,那奴婢就把碗拿回去了。”
“难不成你觉得朕会贪了你的碗?”慕容昊的眼神里流露出别样的温情。
那丝温情颤动了玲珑的心,为了得到慕容昊更多的好,玲珑决心把戏演到底。
“皇上贵为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底下的任何事务都是皇上的,又何来贪这个字,皇上真是折煞奴婢了。”玲珑微微嘟着嘴。
慕容昊的心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感觉,刹那间,竟有一种很真实的感觉,似乎眼前这个丫头就是晨曦。
“皇上,奴婢就不打扰您处理要事了,先行退下了。”玲珑做出不舍,却又不得不离开的样子。
慕容昊听到玲珑辞别,又一刹那的失神,“慢着。”
他不想她离开,又或者他即便知道这个宫女不是她,也想多和她待会儿。
玲珑疑惑地看着慕容昊。
慕容昊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之前在御书房跟朕说了什么?朕一忙就把你的话给忘了。”
玲珑的余光瞥到慕容昊说完这话后,得福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玲珑知道得福在担心什么,他是怕玲珑故意勾引皇上,借着私底下两人在场,就说一些不得体的话,或借着自己是皇上新近的宠儿,就提一些要求。
玲珑嘻嘻地笑了,“皇上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皇上不是已经做了吗?已经不需要再听一遍了。”
“做了?”慕容昊和得福都愣了。
玲珑依然笑道:“奴婢在御书房跟皇上说让御膳房做点莲子汤,还跟皇上说莲子汤有多好喝呢。皇上当时只是嗯了一声。”
在玲珑的‘提醒’下,慕容昊终于想起来了。
“原来如此,你心思挺缜密的,不如今夜留下来伺候朕歇息吧。”慕容昊说道。
侍寝?
玲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么快。
一旁的得福更是愣得不行,帝王提早进行某些事情,是没有好处的。
“皇上……”
事关重大,得福再也不能做一个安静的奴才了。
慕容昊知道得福的担忧,哈哈笑了起来,打趣地对得福说道:“得福你看看你,都在想些什么。朕每日睡觉前,都有宫女伺候朕脱衣安寝,朕不过是让她来做那些宫女所做的事情罢了。”
慕容昊的话让得福放心下来,脸上赔笑,“是奴才多虑了。”
慕容昊呵呵笑了起来,“不怪你,不怪你。”
玲珑听了慕容昊的话虽然有一刹那的失落,不过相对于没有准备好就冒然去侍寝,玲珑还是觉得这个美丽的误会不算太糟糕。
慕容昊玩味地看了一眼玲珑,“是不是有些失望?”
玲珑羞涩了一下,却不再像之前那么窘迫的羞涩,而是像使自己的羞涩中含着一些天真烂漫的气息。“奴婢自知斤两,更重要的是圣体安康更重要,奴婢从不曾奢求其他。”
“是吗?”慕容昊微微一笑,眼含情愫。
玲珑使劲儿点头。
玲珑知道自己该走了,用秋公公的话说,男人喜欢美人,可别美人更有吸引力的,是新鲜。让慕容昊对她保持新鲜感,才能让他一直关注她并喜欢她。
玲珑告辞后,得福见慕容昊的目光还是看着玲珑离开的方向,不禁有些忧心。
“得福,朕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退下吧。”虽然有晨曦在,不,她是玲珑,慕容昊的心情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放松,可现实问题却不得不解决。
得福领命退下。
得福快速地追上了玲珑的脚步。
“这位宫女,等等。”得福面色温和,追上玲珑。
玲珑听到得福的声音,止步,神色也很温和娴静,并没有一丝慌乱。此刻的玲珑觉得秋公公实在太厉害了,竟然连大总管得福会追上来找她都算出来了。
得福走到玲珑跟前,玲珑恭敬地对得福行了行礼,“王公公。”
得福微微点头,“今日你哄得皇上龙颜大悦,真是难得。”
玲珑甜甜地笑了,“谢王公公夸奖,奴婢只是有幸被皇上喊去伺候笔墨,看到皇上身子虚弱便提议给皇上弄一碗莲子汤。这些都是做奴婢的应当做的,若是以后奴婢有幸跟了某位小主或者娘娘,奴婢也会这样尽心尽力的。”
玲珑笑得天真。
得福微微点头,对于玲珑的答案他也比较满意,玲珑的话暴露了她的最终目标是想跟一位小主或者娘娘,做一个体面的宫女。这样的目标也算是合情合理,算不得野心。看来他之前的想法都错了。、
“你叫什么名字?”得福关切的问。
玲珑笑着应答:“玲珑,江南人氏,奴婢的爹是一名师爷,奴婢的娘……”
得福笑了,“好了好了,我只问了你的名字,又没有问你的其他,你何必告诉给我听?”
玲珑憨憨地笑了,并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得福挥手,“退下吧,以后更加尽心伺候皇上便是了。”
玲珑开心的点头,步履欢快地退下了。
来到住处外的转角,秋公公已经在那儿候着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如约
“怎么样?”秋公公关切地问,一脸的着急。
玲珑脸上的天真烂漫瞬间消失不见了,恢复了以往的文静,眼神中有一丝忧郁,不过更多的是开心,“你的办法真的好好,秋公公,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还什么都算得出来。”
秋公公有些羞涩地笑了,“不是跟你说了嘛,没人的时候叫我小秋子就好了,我们既然已经是朋友了,还那么拘谨做什么。你放心吧玲珑,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跟你提那个词了,甚至我连非分之想都不会再有了,只要你是我的朋友,就够了。”
玲珑点头,“谢谢你,小秋子。”
“不用,你我既然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当的,提什么谢啊。”秋公公看到玲珑开心也跟着开心起来。
只是,秋公公还是有些担心,“玲珑,这样你真的会觉得快乐吗?就算皇上对你再好,他也只是把你当成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小秋子,从我被皇上召入御书房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对皇上芳心暗许了,虽然我知道有些好事是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但我还是想要待在他的身边,哪怕什么名分也没有,什么身份也不是,只要待在他的身边就好。”玲珑越说越忘我了。
秋公公挠了挠头,“唉,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谁让我没有那个福气跟你在一起呢。不过,玲珑,明日一早皇上就会去放那个叫晨曦的姑娘回家,你万万不可在明日被皇上看见。”
“为何?”玲珑不解。
秋公公也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便说听他的便是。
翌日清晨,晨曦还未从牢狱出来,帝都王城的大街小巷便贴满了告示,中山王之女慕容晨曦行事恭敬,不曾触犯太妃,太妃摔倒一事经刑部查明,实乃太妃年纪太大,一时糊涂,错加怪罪。今皇上特地送中山王之女慕容晨曦回府……
告示贴得到处都是,可是告示中提及的两个人却对此事毫不知情。一个是薄太妃,另一个则是晨曦。
晨曦早早地就醒了,今日宫女也早早地前来梳洗。
晨曦木然地坐在那里,半晌,“皇上呢?”
宫女愣了一下,说皇上有要事在忙。
要事?
晨曦只觉得讽刺。
他难道要食言?
一宫女看出了晨曦的担忧,宽慰她道:“小主不必忧心,今日皇上让奴婢们早些过来就是想让奴婢们早些为晨曦小主梳洗,好恭送晨曦小主回府呢。”
是啊,今日是他们约定的日子,还好他没有忘。
皇帝寝宫,慕容昊已经穿戴整齐。
得福慌慌张张跑进了大殿,在慕容昊的耳畔低语一阵。
“什么?”
慕容昊大惊失色。
得福无奈地重重叹息一声。
“皇上,这可如何是好?恐怕有些人是要……”得福看到四周还有宫女在,便没再说后面的话。
慕容昊让那些宫女都退下。
宫女退下后,慕容昊重重一巴掌拍在紫檀木桌上,“真是太放肆了,真以为自己是谁。”
得福忧心不已,“皇上,若是此时我们不拿出点办法,弥勒教怕是要登天了。”
得福并不知道弥勒教教主东方仇与他的皇上慕容昊之间的关系,不过不管他们是怎样的关系,弥勒教擅自派出势力压境对大齐而言都是一种威胁。
慕容昊沉默片刻后,说道:“看来今日不仅仅要送晨曦回府,还要说某些居心叵测的人上西天了。”
得福直点头,“这个东方仇实在可恶,不但秘密发展势力,还传出谣言说是皇上的亲戚。这种人真是该下黄泉。”
慕容昊的眼底闪过一抹狠戾,“朕会让他好好地下黄泉的。”
接着,慕容昊在得福的耳畔低语了一阵,“去吧,按朕的旨意去。”
得福领命退下。
慕容昊来到牢房外时,晨曦刚好被两个宫女搀扶了出来。
晨曦穿着被抓那日所穿的衣服,虽然有一些旧了,但依然很好看。穿在晨曦身上,把晨曦的美衬托得淋漓尽致。
相比之下,慕容昊觉得他让宫女们给晨曦带去的那些衣服都太过俗气了。
慕容昊看到晨曦的刹那便有些慌乱了,面对玲珑的时候就觉得是在面对晨曦,心里坦然又享受。可真正面对晨曦的时候,慕容昊却感觉到了压力。
“朕来送你回府。”说完这句,慕容昊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晨曦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送晨曦回府的马车十分华丽,上面绣有金色的龙图案,做工精致,光是色泽就尽显奢华。
晨曦也没多想便上了马车,马车轻摇,慢慢使出皇宫。出了皇宫,透过帘子的缝隙瞥见马车外百姓们对这马车的恭敬和赞叹,晨曦才发现了异样:这马车是御用马车,马车帘子上的九龙戏珠纹饰只有皇帝才能用,就连薄太妃也不可以。
晨曦怨自己太过马虎,在看到马车的刹那她就应该明白的,却稀里糊涂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她要的是正大光明,可坐了皇帝的马车,两人年岁又相差无几,这让大齐的百姓怎么想?
晨曦伸手,掀开前方的帘子,看到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慕容昊。
慕容昊回头,迎上晨曦的目光,对着晨曦温和一笑,晨曦紧张地慌忙放下了帘子。
马车车夫郭公公以为皇上正对着他笑,连忙对皇上又笑又作揖。直到慕容昊清冷地实实在在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又转过头去,郭公公才明白慕容昊真正看的是谁。自讨没趣,心里不甘,却也不敢怎样。
晨曦透过侧方帘子看到街上贴榜的地方贴着许多黄色的纸,远远地,只看到晨曦两个字。好奇心使然,便掀了侧方帘子,细细看过去。
对于这则告示,晨曦还算满意。至少没有搪塞一个理由,而是直接说是因薄太妃造成的。
来到中山王府,中山王妃已经在府门口等候多时了,看到晨曦的刹那,跪地给皇上行礼的王妃董蓉终于忍不住流出了眼泪,“晨曦。”
晨曦看到董蓉,也立即扑了上去,“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忧了。”
董蓉直摇头,“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亲无能,不能让你早些出来。”
站在一旁的慕容昊走上前来,“王妃,是朕的不是,是朕耽搁了你们母女相见。”
董蓉虽然心里对慕容昊有些不悦,但还是客气了下,“是我这个当娘的无能,皇上还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我在这里谢过皇上了。”
慕容昊愣了一下,“王妃……那朕就先回去了。”
慕容昊深情地看向晨曦,晨曦却只顾着和董蓉想用成泣,并没有看慕容昊。
慕容昊只得安然退下。
一脚踏上快马,飞奔出王城。
看着慕容昊飞奔而去,情绪有所缓和的晨曦不禁疑惑,“娘亲,皇上怎么走得这么着急?”
“大概是跟弥勒教擅自发动势力压境有关吧。”董蓉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她的心思全用在了等待晨曦回来上。现在晨曦好不容易回来了,也是按着晨曦的心意,正大光明地回来了,她哪儿还有心思去管弥勒教不弥勒教的。
“爹呢?”晨曦看了看四周,都没有看到爹慕容怀德的身影。
“爹在他的书房里等你呢,他跟娘一样盼望着你回来,也担心着你呢。”董蓉轻轻地为晨曦擦净脸上的泪珠,一场分别,让她牵肠挂肚,她真的不想再经历这样的感觉了,亲人就应该相守在一起,不得分离啊。
晨曦像一只欢脱的兔子冲入院子深处,来到慕容怀德的书房,尽管心里很着急,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爹的书房大门,“爹?”
晨曦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是爹在和她开玩笑吧?
晨曦还小的时候,慕容怀德最喜欢那样。
然而,晨曦找遍了整个屋子,就连案几下都找了,就是没有看到慕容怀德的影子。
“没看见你爹吗?”娘亲董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晨曦点头,“娘,您不是说爹就在书房里等我吗?”
晨曦不想再让爹娘为她担心了,她很想让爹看到她平安无事的样子。可是,找不到爹,让她心里分外着急。
董蓉拉过晨曦的手,“傻孩子,你爹定然是去办很重要的事情了,来,跟娘到房间里去,跟娘好好说说,这些日子你都受了什么苦。”
晨曦听到这儿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在爹娘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虽然晨曦一直都知道有一种孝顺叫报喜不报忧,但她的爹娘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告诉她,一家人之间不应当有所欺骗和隐瞒,有困难一起面对才算是真正的家人。
晨曦把这些日子以来的生活都讲给了董蓉听,也把自己的不开心说了出来。董蓉听得心疼,连忙搂住晨曦,恨不得代替晨曦受苦。
看到娘亲痛苦的样子,晨曦伸手抚平董蓉紧蹙的眉头,“娘,虽然在那里不是很快乐,可是也没有人对我怎样,他们连重话都不敢对我说一声。还有皇太后,她总是来看晨曦,来跟晨曦讲话,说以前的故事。那些发生在皇宫,发生在皇太后身上还有爹娘身上的故事总是那么曲折惊奇,听了之后觉得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董蓉抚摸着晨曦的脸蛋,“你这傻孩子,既然不快乐,为何不跟着噶尔迪哥哥一起出来?你知不知道我们只要你平安,其他的一点都不重要。”
“不,娘,正大光明地从牢房里出来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那个薄太妃,我才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呢,想要栽赃陷害我,就是不行!”晨曦的骨子里颇有几分董蓉年轻时的样子。
董蓉看到这样的晨曦,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这个孩子和她太像了,宁可断头流血,也绝不会让人随意栽赃陷害自己。可是,正是因为董蓉一路都是这样走过来的,才更加清楚这样的性子会遇到多少的困难。
“晨曦。”董蓉抚摸着陈晨曦的脸颊,心生怜惜。
第一百六十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坐在马车内的薄太妃看到王城的人都在看张贴的新告示,刚开始的时候并不以为意,慢慢的发现越来越多的告示被张贴在王城,而聚集的人群也越来越多。
眼看着就要出城了,薄太妃让随行的宫女去撕了一张给她看。
宫女把告示递给马车内的薄太妃,薄太妃一眼就瞥到了告示上的两个字太妃。
这是一张跟她有关的告示?为何她这个太妃却毫不知情?
薄太妃按捺住好奇心,从头到尾地把告示看了一遍。
“岂有此理!”
薄太妃气得浑身冒烟,
“晨曦,好一个能蛊惑人的狐媚子,待哀家这次帮昊儿平定了江山,再和你好好算计算计。”薄太妃的双眼布满了阴翳。
待薄太妃与弥勒教教主东方仇汇合之时,已是两个时辰之后。
东方仇掀开帘子,满脸笑意地迎接薄太妃下马车。可是,在掀开帘子的刹那,东方仇看到薄太妃满脸愤怒,一双飞扬跋扈的眉毛紧蹙在一起,“发生什么事了??”
薄太妃乜斜了东方仇一眼,在东方仇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一旁的郭公公有些紧张地张望四周,还好附近都没有皇上的人,薄太妃带来的宫女们又都是木头一般的存在,跟没有灵魂一样,就算薄太妃做了什么事情,他们也是不会告诉给皇上的。
薄太妃看到郭公公的紧张也才明白过来,于是责备地看了东方仇一眼。
东方仇被薄太妃的冷漠弄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强行挤出一个笑容,“你终于来了,一路走来辛苦了。”
东方仇的体贴入微让薄太妃感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太不合适了,于是缓和了面色,对东方仇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忽然看了这个。”说着,薄太妃把那告示递给了东方仇。
东方仇看完之后脸都绿了,“看来我们真的低估了那臭丫头的本事,她可一点都不比她的娘差。昊儿遇到她,算是倒霉了。”
薄太妃点头,“我们做爹娘的……”
说到这儿,薄太妃戒备地看了一下四周,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一直怕被人知道的事情,却被她如此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薄太妃的话一出口,把东方仇也弄得十分紧张。东方仇看了看四周,尤其多看了赶车的公公两眼。公公无意间发现东方仇正看着他,于是讨好地对东方仇笑笑。东方仇面色冷峻,他猜不到公公到底有没有听见。
薄太妃看了东方仇一眼,示意东方仇不要自乱阵脚。东方仇明白过来,对薄太妃笑笑,“情况都在掌控中,如果要到边境去,是要好些时日的,你不如就在这里等待消息吧?听闻这一带山水迷人,你刚好可以散散步。”
薄太妃微微点头,要她去边境那种荒凉之地,薄太妃是极不情愿的。
东方仇挥手,一下子来了一队弥勒教的教徒,一旁的郭公公细细地打量起这些教徒,才发现他们各个身手不凡,他以前真是小瞧了弥勒教了。
东方仇对那些教徒命令道:“你们留在此处保护薄太妃的安危,若是她有任何闪失,本教主拿你们试问。”
“谨遵教主之命。”教徒行礼,气势不凡,颇有皇宫护卫军的味道。
看到他们,薄太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弥勒教比她想的要强大一些,而这对于保护昊儿的江山也是极有好处的。
东方仇走到薄太妃的跟前,眼神中有些不舍,“你等我。”
薄太妃点头,眼睛有些湿润,她承认她总是嚣张跋扈,也总是蛮不讲理,也总是目中无人,可是对于东方仇,她却很难一直嚣张跋扈,也很难不把东方仇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了,东方仇一直能给她初见的感觉。或许这,便是她发自内心地不想离开东方仇的真正原因吧。犹记得先帝去世那日,她哭得悲戚,不是因为对先帝有多少情分,而是她再也不用担心先帝会发现她的心里装着别的男人了,而她也可以和那个男人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了。
薄太妃伸手,抚摸着东方仇的脸,此处只有他们二人,她想对他好一些,想让东方仇知道,她为了他,舍弃了多少。
薄太妃的手有些热,手心的汗粘到东方仇的皮肤上,让东方仇感觉很不舒服,可是,东方仇却没有任何不悦,他伸手握住了薄太妃的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们的目标就快要实现了,到时候我会让全天下的女人都羡慕你,都嫉妒你。我要让普天之下的人都明白,你薄太妃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薄太妃的眼里布满了雾气,“东方……”
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东方仇一把搂过薄太妃,“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东方仇走了,在薄太妃不舍的眼神里。
某一个瞬间,薄太妃真的很想冲出去抱住东方仇,告诉他,她什么都不想要了,大齐的江山,昊儿的未来,太妃的荣耀,皇宫的荣华……可是,这种念头不过在脑海里闪了一下而已,薄太妃便收回了这样的想法。
她的犹豫纠结也被东方仇看在眼里。
东方仇跨上马背,策马扬鞭而去。
东方仇带着他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了与噶尔迪仅一山之隔的小镇,小镇有个听起来就觉得很荒凉的名字,叫石山。弥勒教的教徒们便在石山驻扎下来,当地的百姓不知道为何忽然来了这么一支队伍,还不是朝廷的人,一时间都恐慌起来。东方仇也有些嫌这些百姓碍事,便用半天的时间把这些百姓都轰出了石山。
百姓流离失所,尤其是老弱妇孺,生活惨淡,境况糟糕。更有那瘫痪需要人服侍的老人,更是像无助的野草,被弥勒教的教徒赶出了家门,却又没有能力离开。
弥勒教徒们怕东方仇怪罪他们办事不力,索性想出一个法子,把那些没有能力离开的人通通杀了。
躲在暗处的白衣如一道白光闪现,一剑斩了那些心存恶意的弥勒教徒。
东方仇的人很快就发现了那些教徒的尸体,一时恐慌,以为是噶尔迪暗中下手了。不过东方仇整日都在忙于布阵,教徒们对他禀报了这件事情,东方仇也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那些教徒私底下打架斗殴而致死的。这种事情,在弥勒教不少见。
噶尔迪站在高山之巅,俯视山脚石山镇的弥勒教,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一旁的明哥儿有些不理解噶尔迪,“噶尔迪,别说兄弟不提醒你,既然你要灭了弥勒教,为何他们都在忙着布阵,忙着迎战,你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还把大军撤了回去,只留下一小部分驻守?”
噶尔迪神秘地对明哥儿笑了笑,拍了拍明哥儿的肩膀,“我要的不是战争,只是弥勒教所有教徒的性命。”
“可是……”明哥儿还是不明白,可噶尔迪已经笑着走开了,他也只有赶紧追了上去。
翌日,噶尔迪带了一百余人,站在高山之上,拉了强劲的大弓弩,等待暴风雨的到来。
弥勒教的教徒们在驱逐石山镇百姓的时候尝到了不少甜头,尤其是这里的人喜欢喝酒,酿出来的酒十分香醇,和这里的荒凉形成强烈的反差。三五个弥勒教徒偷偷离开了大部队,钻入了河沟,因为他们听说在河沟尽头还住着几位人家,那里的人靠着捕鱼为生,人很勤劳朴实,日子过得很算红火。这样的大鱼,弥勒教徒怎么可能放过。
走到河边的时候,一个脸上有颗红痣的弥勒教徒惊讶道:“走过了这条河就出了大齐的边境了……我们……”
一旁一个脸上有三条短粗伤疤的男人狠狠推了一把红痣男,“你不去就滚开,别碍了大爷的事。就算出了大齐的边境又怎么样?别人又不知道。”
那红痣男被伤疤男狠狠一掌推得浑身失去了平衡,踉跄了几下,终于摔倒在河沟里,其他几个人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教友们都走远了,红痣男也感觉爬起来追了上去,自然又免不了被人一顿嘲笑。
几个弥勒教徒嘻嘻哈哈地走过了河沟,终于看到了河沟尽头的几户人家,光看他们的房子就能看出来这几户人家很殷实。房屋外还晾晒着一些鱼干,以及蔬菜。房檐下还搁置着一箩筐刚捡的新鲜梨子,个头虽然不大,但弥勒教徒们前两次吃过,这种小且丑的梨子吃起来特别脆甜。
几个弥勒教徒看到这几户人家后,各自的双眼立即放射出贪婪的光芒。
伤疤男还不忘调侃一番红痣男,“刚才你不是说不能过来吗?你现在可以回去了,这里也没你的事儿了。”
“哪儿能啊,我刚才不也是好心地提醒一下嘛,既然已经来了,又岂有回去的道理。若是在王城,这样的人家我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可是在这荒山野岭的,他们就是富户,我岂能放过?更何况,我这一身衣服都湿了,现在空着手回去怕是不合适吧。若是里面有美人等着我,那我岂不是罪孽大了。”红痣男的双眼也放射出光芒。
其他人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忽然,红痣男倒在了地上,其他人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直往后退,这才发现红痣男的身上插着一直长长的箭,箭身很特别,上面画着一种奇怪的野兽图案,噶尔迪的人来了!!
弥勒教徒们反应过来后也顾不得再去抢劫那几户殷实的人家了,赶紧找地方躲藏。然而,不过三两下的功夫,这几个弥勒教徒相继倒在了地上。
站在高山之巅的明哥儿不禁嘿嘿笑了起来,“我说兄弟啊,你好歹也是草原人心中的英雄,如此大动干戈的,就为了这几个渣?”
噶尔迪依然只是对着明哥儿神秘地笑笑,接着对身旁的弓弩手说道:“弄出点动静来。”
弓弩手领命,在弓弩上加了烟火,一个个烟火放了出去,声音立即传到了盘踞在石山的弥勒教徒们。
东方仇狠一拍桌子,“终于开战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螳螂捕蝉
东方仇一声令下,所有弥勒教徒都整装待发。
此刻的东方仇并不知道,自己正在一只鹰的监视里。
那只鹰站在另一座高山之上,看着队列整齐的弥勒教队伍,眉头紧锁,“朕真是低估这个人的力量了,各位将军,该你们去做点什么了。”
慕容昊说罢,四位将军便行礼退下。
不到小半柱香的时间,整个石山镇便被包围了起来,四面皆是如此,就连一只苍蝇也休想从这里逃出去。
弥勒教教主东方仇看到统一着装的朝廷将士时,还以为是慕容昊派来增援的,嘴角微微抽动,闪过一抹狠戾和嘲讽,“真当我这个教主是白当的,等打了这一仗,我东方仇在大齐立了威,我才来慢慢告诉你慕容昊谁是老子,谁是儿子。”
东方仇吹响了哨子,命令教徒翻阅前面的高山,攻击噶尔迪。
然而,东方仇的哨子吹响,弥勒教徒刚要河,便被朝廷的正规队伍给击退回来。
“怎么回事?”站在高楼上,等待着胜利的东方仇对眼前的形式有些看不懂了。
“东方教主,好久不见,在朕的牢房呆不惯,偷偷溜走了。朕还以为你去了哪儿,没想到来到这儿了。这里是个好地方,如果薄薄的土壤下不全是石头的话,这里会是一块富饶之地的。”
慕容昊的声音幽幽响起。
东方仇听到慕容昊声音的刹那,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狠戾,接着又立即隐去了那抹狠戾,脸上充满了笑容,慈爱的笑容,回头,看着面若冰霜的慕容昊,“昊儿,你来了?”
慕容昊看着东方仇的眼睛,慕容昊自幼登基,看过形形**的人,东方仇那双看似慈爱,实则充满了野心的眼睛不得不让慕容昊戒备起来。
慕容昊勉强笑了一下,“东方教主,你这样称呼朕,怕是有些不妥吧?在我大齐,只有朕特许的极少部分人才可以直呼朕的名字,其他的乌合之众一概不能。”
东方仇干瘪瘪地笑了两声,“昊儿,你这又是做什么呢?”
慕容昊面色一冷,“东方仇,你当真把自己当什么了?”
“你……”东方仇一时慌张,不知所措起来。
慕容昊逼近东方仇,“朕什么?来人,把这叛国逆贼抓起来!”
叛国逆贼?
东方仇怎么也不会想到,慕容昊会用这四个字给他定性。
“昊儿!!”东方仇祈求地看着慕容昊,然而,慕容昊还是能从他的双眼里看到贪婪。
慕容昊狠狠一眼扫过东方仇,“你什么身份,敢如此称呼朕!真是口不择言的老东西,拖下去。”
“慢着!”东方仇双眼里的慈爱和祈求褪去,“你真的要这么对我?慕容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跟在慕容昊身后的得福立马冲了上来,狠狠扇了东方仇两个耳刮子,“放肆!皇上的名儿岂是你这等逆贼能称呼的?以下犯上,胡言乱语,触怒天威,其罪之一;偷逃出狱,其罪之二;叛国谋反,其罪之三。你如今已是死罪难逃,再多说也是没用,拖下去。”
得福激动得浑身都紧绷起来。
东方仇被拖了下去,虽然他万般嚎叫,各种咒骂,但是依然没什么用。
整个高楼就只剩下得福和慕容昊了,慕容昊看着那些被控制了的弥勒教,重重地叹息一声,“得福,整个皇宫,除了皇太后和你,我真的不知道该信任谁了。相比起皇太后,你对朕,更为重要。”
得福感动得双眼湿润,立即跪在地上,说了一堆忠心的话。
慕容昊搀扶起得福,“你这是做什么?朕只是有感而发而已,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还行那大礼,发那些誓言做什么?得福,每日只要朕睁开眼睛,看到你这位老朋友在,心里就踏实了。”
得福轻轻拭去眼泪,他是看着慕容昊登基的,也是看着慕容昊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不容易。
慕容昊再次叹息一声,“有时候朕真的会迷茫,为什么朕不是皇太后的儿子。”
“皇上,皇太后一直拿您当亲生孩子待,这么多年了,奴才也看得出来,皇太后看皇上时,眼神里的关切是真实不做作的。”
这也正是得福一直敬重皇太后,事事维护皇太后的原因。
慕容昊自嘲地笑了一下,“有时候朕还真的希望她不要那么做,不要对我那么好。”
怎么还有希望别人对自己不好的要求?得福实在无法理解。
慕容昊坐到椅子上,忧愁缠绕在他的眉间,“如果她不对朕那么好,朕心里也不会有那么多想法。”
“皇上,只要心里有那份情在心里就已经足够了,就算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得福不止一次看到慕容昊看着皇太后的身影沉思,时日久了,他也能理解慕容昊的这种心情。
慕容昊微微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是不是真的母子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朕心里待她如亲生娘亲,她待朕如亲生孩子,其他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得福点头,“皇上,那些弥勒教的人我们当如何处置?”
慕容昊扫视了一圈弥勒教的教徒,密密麻麻,如同千万只的蝼蚁爬满了山坡。
“杀!”
得福领命,恭敬退下。
得福挥手,弥勒教徒的头颅一个个被砍了下来。
一个个弥勒教徒倒了下去。
被拖到半路的东方仇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僵住了,不到一刻钟,站在石山的所有的弥勒教教徒都被屠杀殆尽。
站在河流对岸高山上的明哥儿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慕容昊这一手太狠了。”
噶尔迪微微点头。
明哥儿忽然明白过来,忍不住感叹,“要我说,是兄弟你这一手太狠了。”
噶尔迪摇头,“这个办法不是我想出来的。”
“那是谁?若不是对弥勒教有天大的仇恨,绝对不会想到这么狠毒的一招。弥勒教从此就要从大齐消失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明哥儿一想到弥勒教在大齐犯下的滔天罪行就气愤,“若不是碍着慕容昊在,我真想冲下去把那些该死的弥勒教徒给撕了。”
“就你?用手?撕人?”噶尔迪连问了三个问题。
明哥儿一下子不服气了,“噶尔迪你什么意思?不信我是吧?要我现在就撕给你看吗?”
明哥儿说着就要冲下山去。
噶尔迪一把拽住了明哥儿的衣服,“好了,我不过是和你开开玩笑嘛,你怎么就当真了。我可不能让你下去,你若是有什么闪失,我怎么跟晨曦交代?”
噶尔迪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改口,“我怎么跟你哥交代?”
明哥儿立即转身,盯着噶尔迪,右手快速拽紧了噶尔迪的衣领,“噶尔迪,你几次三番提及晨曦,快说,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什么不好的想法啊?晨曦是你们的妹妹,你们是我的兄弟,自然我……我也是把她当妹妹一样待的。”噶尔迪面色绯红。
明哥儿冷哼一声,“妹妹!妹妹也是分很多种的,有亲妹妹,还有情妹妹。你说的妹妹到底是指哪种?”
噶尔迪被彻底问住了,连忙岔开话题,“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难道我对你家人好还不行吗?再说了,你爹娘正是我的义父义母,我关心晨曦也是理所应当的吗?我们……我们是一家人嘛。”噶尔迪鼓足勇气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
明哥儿终于松了噶尔迪的衣服,指着噶尔迪警告一般的说道,“我跟你说噶尔迪,我就晨曦这一个妹妹,你以前也是看到了的,我和我哥对这唯一的妹妹有多疼爱。你若是敢打她的主意,小心你的皮!”
“好好好,我小心我的皮。”明哥儿再一次威胁道。
噶尔迪背过身去,嘴上还不忘嘟囔,“我知道了,小心皮嘛!反正我皮糙肉厚,你把我的皮拿去也没什么用。”
“你说什么呢?真以为我不会对你怎样是吧?”明哥儿又想上去揪噶尔迪的衣领,噶尔迪快速闪开,明哥儿没有得逞。
噶尔迪委屈地看了明哥儿一眼,又望了望石山那边的情况,确定没事儿可操心了,才慌忙跑开。
明哥儿追了上去,嘴里骂骂咧咧着,“臭小子,看爷爷我抓到你会不会剥了你的皮。”
东方仇被慕容昊的士兵扔进了牢笼,任凭东方仇怎么骂,那些士兵全当做没有听见。
东方仇望了望四周,确定四周并没有多少士兵的时候,忽然仰天大笑起来。那些士兵被东方仇的笑声搞得莫莫名其妙。东方仇忽然收敛了笑声,嘲讽地看着那些小兵,“就凭着你们几个,你们就以为杀得了本教主?”
说罢,东方仇屏气凝神,将体内那股内力凝聚在两只手的手腕处。
那几个士兵便看到东方仇的两只手的手腕处有一团淡淡的白光,接着,那团白光慢慢扩大。
东方仇忽然嘶吼一声,将浑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那些小兵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不过,在看到东方仇嘶吼一声,用尽了浑身力气却什么都没有改变的时候,不禁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武林高手,死了那心吧!”
有同行的小兵不懂那人的意思,那小兵笑着起来,“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为了让这只老狐狸折腾不出什么事来,我们皇上可是想尽了办法。那枷锁可是找了高人做的,光是武功厉害根本没有一点用。你没看出来那只老狐狸在使用了内力之后,面色都变了吗?因为他今天一早吃的饮食里,有我们皇上特地为他准备的药。不只他,其他弥勒教的教徒们的饭菜里都被下了药。不然,我们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杀光了弥勒教所有的教徒。”
“你懂得可真多。”
“那是当然,以后你们要跟着我学着点,别只闷头当差,还是要有些眼色的。”
“是是是……”
看到那几个小兵越走越远,东方仇心里的愤怒和仇恨越来越浓烈,他真的没有想到叱咤一世的他,到了中晚年,竟然会被自己的两个儿子算计。
第一百六十二章 求情
白衣。
想到这个名字,想到这个人,东方仇的心里就充满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恨不得一掌劈死白衣,却又有些畏惧,畏惧什么?畏惧他那双眼睛吧?
一想到白衣那双眼睛,东方仇便不敢再回想白衣的脸了。
如果时间能够回到那个女人怀白衣的时候,东方仇一定会让那个女人把白衣给流掉。
“东方教主好生威武,怎么现在沦落到了这个地步?”说曹操曹操到,白衣的声音带着冰霜的气息,裹挟着嘲讽的意味。
东方仇愣了一下,猛然抬头,愤恨地看向白衣,“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吧?哼,如果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那请你滚!滚得越远越好。我东方仇没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瞎了眼,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白衣就想跟你好好说道说道这个事情。把你害得这么惨的可不是我白衣,杀了你那些教徒的人也不是我白衣,你不要把什么都扣在我的头上。虽然我真的很想亲手结束了你的弥勒教,但是你的弥勒教实在太顽固了,人多,而且很分散。好在我想到了这个办法,让你把你的教徒们几乎都聚集在了这里。东方教主,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蠢货教派一刻之内被灭门,是种什么感受啊?哦,对了,你怎么能对我这个不孝的儿子说真实的想法呢?从小到大我都只是你的出气筒,你有气了,就来找我,拳打脚踢,任凭你愿意。至于你说的养了我这么多年,我想,如果我没有理解错和记错的话,你的养育便是不让我饿死吧。剩菜剩饭是我的家常便饭,你的教徒不愿意啃的馊馒头也成了他们赏赐给我的好东西。东方教主啊东方教主,我真的很不想让慕容昊就这么把你抓走了,那样的话实在太便宜你了,要是能让你好好地体会体会我曾经过的那些日子,那才叫好呢。”
一来到东方仇的身旁,看到东方仇,白衣就有说不完的话。压抑在他心头这么多年的话他终于可以说出口了,苍天,他终于可以说出口了。
东方仇忽然收敛了凶恶的神色,换了慈爱和悲戚的面色,语含哽咽,“白衣……我的孩子,为父不知道为父对你的那些严厉,对你的严苛,在你的眼里是那样的不堪。不过我相信我的孩子,一定是知道为父的心思的。为父那么对你只是想锻炼你的心性,让你成为可以继承我弥勒教教派的人。白衣,在我心里,你比慕容昊那个狗东西重要多了,他虽然是我的亲生儿子,可我从没有和他在一起过,对他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可是你不一样,白衣,你不但是我东方仇的儿子,更是我东方仇看着长大的小子,我对你是真的有感情的。”
白衣轻轻叹息一声,眉眼染上了冰霜,“东方教主,现在编这些好听的又有什么意思?你以为你对我说这些,我就可以帮到你什么?别做梦了,这里是慕容昊的地盘,是当今皇上的地盘,而你又是当今皇上看上的人,我不管是杀还是救,都做不到。”
白衣说完,仰头笑了起来,压抑的笑,一如他曾经压抑的那些痛苦。
看到白衣狂肆的样子,东方仇愣了,不禁低吼,“白衣,你真的要杀你的亲爹吗?”
白衣啧啧了起来,“要杀你的是慕容昊,不是我白衣,你先想清楚这个问题行不行,不要把什么好人的帽子都扣在我头上。”
“好好好,白衣,就算要杀我的人是慕容昊,你可不可以看在你我父子一场的份上,让我先从这里出去。”东方仇祈求地看着白衣。
白衣迟疑了下,微微叹息一声,“你说的这个确实有些难办了,不过,如果你多求下我,我可能还是会考虑放你出去的。虽然这里是慕容昊的地盘,我不能对你怎么样,但毕竟整件事情也是有我一分功劳的,不然你堂堂弥勒教教主东方仇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东方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整件事情跟你有关系?”
白衣哈哈笑了,看似笑得痛快,实则笑得苦涩,“怎么?你连这个都没有想到。你说这么多年来你是怎么当弥勒教教主的。也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引领弥勒教,所以才会让弥勒教走上今天这一步吧?”
东方仇愤怒地盯着白衣,“你什么意思?我不想听你绕那些弯弯拐拐的,告诉老子,是不是你设计的这一切?”
白衣发愣地看着东方仇,“你到现在都还看不出来这一切是谁设计的?这些年来你是不是把脑子都用干净了?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东方白衣!”东方仇的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
白衣往前走了两步,逼近东方仇,“东方教主,以后不要叫我东方白衣,我不姓东方,这个姓让我觉得脏。”
“你”东方仇只觉得胸口闷得慌。
白衣笑着更进一步逼近东方仇,“年纪也不小了,身体也快不行了,怎么还是这么容易激动?人老了就要服老,别以为自己还跟年轻时候一样可以叱咤风云,任意玩弄别人的人生。”
说着,白衣伸手抓住了铁笼的小铁柱。
东方仇想对白衣发起攻击,却发现自己已经和一个废人没什么分别,根本无法凝聚内力,而且,那股因他刚才强行运行内力而破碎的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折磨着东方仇。
东方仇面色苍白,“白衣,都说血浓于水,这个道理我想你不会不懂得吧?”
白衣收敛了笑,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有些苍白,就像他的人生,“东方仇,你现在说这个话着实让我笑话了,你看,我的手就在这里,离你这么近。可你什么都不能对我做,就连咬都做不到。你说你是不是连一只狗都不如?既然你连狗的不如,我还和你讲什么血浓于水?”
“你是我生的,你说我是狗,你自己不也是?”东方仇被白衣气得想吐血。
白衣阴森地盯着东方仇,“对,我也是狗。不过我是能够将你撕碎的狼狗,我不但要吃了你的肉,我还要咬碎你的骨头,让你连渣都不剩。”
“白衣,你何苦如此?快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你想要怎样一个爹,我就让你拥有怎样一个爹。”东方仇见白衣对他的仇恨竟然那么大,便改变了策略。
白衣忽然欣喜地问。“真的?”
东方仇连忙点头,因为用力过大,下巴撞击在了枷锁上,撞出了一块淤青。
白衣的声音幽幽传来,“我想要一个死了的爹。”
“这……”东方仇彻底愣住了。
“白衣,你真的要为父死吗?一点情面也不讲?”东方仇做着最后的努力。
“不讲。”白衣说得直接而果断,就像提了一把细长的匕首,直插东方仇的胸膛。
这时,从暗处走来一个人影。
白衣和东方仇都戒备地看了过去。
是慕容昊的身影。
看到慕容昊,东方仇立即慈爱地对着慕容昊笑笑,“昊儿,你终于来了,你看,你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里也没有别人,我们就把事情说清楚好不好?”
慕容昊走到东方仇的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眼东方仇,便收回了视线,看向白衣,“你就是白衣?”
白衣点头,并没有做过多回应,眉眼清冷,似乎慕容昊并不是他眼里的人物一样。
“今天的事情,朕应该谢谢你。”慕容昊对白衣真诚地说道。
白衣无力地笑笑,“只要目的达到了,我到底帮的是谁,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好,有骨气。若是你愿意,到我大齐做官如何?”慕容昊对白衣友好地说道。
白衣自嘲地笑了,“就我这样的?还是算了吧。大齐什么样的人都不缺,就缺我这种丧尽天良大义灭亲的人。”
“朕和你是一样的,大义灭亲。”慕容昊对白衣浅浅地笑了下。
一旁的东方仇听到慕容昊的话瞬间震惊了,感动而激动地对慕容昊说道:“你终于承认我是你爹了!”
慕容昊转过头看向东方仇,那双眼睛里散发的狠戾让东方仇不寒而栗,那双眼睛里散发的东西和白衣眼睛里散发的东西一模一样,他们两对他的仇恨真的到了这步田地?
慕容昊唇齿开合,冰冷阴森的语调穿过空气,直刺东方仇的耳朵,“朕只是想承认你和某个不检点的女人的罪行。”
说罢,转而对白衣,“若是你想好了便入宫来见朕。”
白衣嘴角微微扯动,飞身离开。
看着白衣离开的落魄悲戚的背影,慕容昊的心微微疼了一下。
东方仇见四周只有他和慕容昊了,便又祈求着:“昊儿,你行行好,就放了我吧。我这一辈子所做的都是为了你啊,我这个当爹的有很多地方都对不住你,你还小的时候我就说要把你带在身边,哪怕我们一家人去讨饭,至少还能在一起。可是,你娘担心你离开皇宫后遭奸人算计,又怕你缺衣少食,所以就把你留在了皇宫。之后,我们一直潜心想办法让你坐上皇位。昊儿,现在这一切都成真了,为何你就不要我这个当爹的了呢?”
慕容昊只觉得东方仇说的这一切实在太嘲讽了,“你这样的爹,天底下还没有谁能要得起,东方仇,既然死期已经临近了,又何必做这些没用的挣扎,如果我是你,一定会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一生,或许好好检讨了,阎王爷会念及你的悔过之心,让你投个好点的胎,至少不是什么猪啊狗的。”
慕容昊话里的恶毒是东方仇完全无法想象的,“慕容昊,你别得意忘形。虽然你总是抹杀掉我是你亲生父亲的事实,可你别忘了,大齐悠悠之口众多,不是你想堵住就能堵住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对我大不敬的后果。”
“鸭子死了嘴硬,东方教主死了,骨头硬。只是朕不知道这骨头是真的硬还是假的硬。你不告诉朕也没关系,反正朕在宫里见着一种浓醋,把人泡在里面,别说是硬骨头,就是铁棍也会被泡软了。”慕容昊想到此,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东方仇浑身冰冷,头皮发麻。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上大刑
慕容昊没有让东方仇失望,回到皇宫以后,慕容昊果然让人做了一个大醋缸,里面装了大半缸醋,大老远都能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这醋和食用醋别有不同,若是人伸手沾上了这种醋,手上的皮肤会慢慢的变褶皱,到最后会变得比老人的手还要难看。
东方仇本以为慕容昊只是随口说说的,却没想到慕容昊是动真格的,挣扎得十分厉害,然而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无法使用体内的内力。
“慕容昊,你这个逆子,以为杀了本教主就能抹杀掉你是本教主的种的事实吗?我告诉你没门!!”东方仇越来越剧烈地挣扎着,他听说过那醋,也曾用那醋来对付那些不愿意臣服于他的娇弱美人。没想到现在到了他亲自体会这种酷刑的时候了。
走在最前面的得福忽然止住了脚步,转过身,双眼阴冷地看着东方仇,“皇上贵为天子,不是你这种人一两句话就能颠倒是非黑白的。”
说罢,目光看向别处,“来人,掌嘴。”
一禁卫军走上前,手掌宽大有力,狠狠两巴掌扇了过去。
东方仇的嘴角立即流出一丝细长的血丝。
得福瞥了一眼东方仇,“不是杂家说你,你怎么就不能明白自己是在说什么做什么呢?”
“呸!”东方仇冲得福吐了一口血水,还好得福闪躲及时,才不至于被血水沾染了衣裳。
“拖入缸里!”得福也没了耐心。
在醋缸旁边候着的粗犷大汉,合力打开了醋缸坛子。这是一口奇特的醋缸,在上沿部分有脑袋大的几个洞,被泡在醋缸里的人不至于闷死,同时又可以喂食进去。
东方仇虽然从不曾体会过这种感觉,但他看到过。那些娇弱无骨的美人被泡进去后各种痛苦哀嚎,过了几日之后她们便不再哀嚎了,只能看着自己的皮肤一点点褶皱,也不溃烂,就只是苍老。整个人就像怪物一样,生怕有人来。
东方仇被两个壮汉提起,像扔一个废物一样扔进了醋缸。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醋味有点重,让他不禁狠皱了眉头。
被绑了手脚的东方仇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只能掀起阵阵醋味。得福捂了口鼻,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便走了出去。
其他人也都跟着出了房门,那两个粗犷汉子也把房门给关上了。
御书房,慕容昊躺在椅子里,闭目养神。得福轻轻推开御书房的门,对慕容昊行礼。“事情办妥了吗?”慕容昊没有睁开眼,但这么多年和得福相处,早已听习惯了他的脚步声。
得福回应,“回皇上的话,事情已经办妥了。”
慕容昊满意地点了点头。
得福忧心地往慕容昊这边靠了过来,“皇上,奴才有些话憋在心里,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慕容昊睁开双眼,疑惑地看着得福。
得福回道:“皇上,东方仇满口胡言,信口齿黄,让他继续活着,万一以后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引起朝臣混乱,可如何是好?这一次我们虽然把弥勒教的教徒都绞杀得差不多了,可毕竟还是有人支持东方仇的。夜长梦多,万一……”
慕容昊站起身来,走到得福身边,“朕知道你忧心的是谁,你放心,她不会蠢到拿自己的荣华富贵来冒险。她当年就算不喜欢先皇不也在皇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吗?她所要的不就是荣华富贵吗?现在的她早已习惯了宫里的荣华,要她为了一个男人舍弃这一切,她会舍得吗?”
慕容昊的脑海里浮现出薄太妃尖酸刻薄的样子,慕容昊发誓,他以后选妃嫔,决不选此等女人。就算参选的女人有这种的,他也会将那女人折磨致死!
得福看到慕容昊眼神里的狠戾,脸上的担忧更甚了。
慕容昊轻轻拍了拍得福的肩膀,“得福,你不用想太多了,就当这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吧。她还是太妃,朕还是皇上,东方仇是谁,朕不认识。”
得福点点头,脸上的忧虑依然存在。
“对了皇上,太妃娘娘一直说要见您,这……”得福有些拿不定主意。
慕容昊回到座椅上,“朕没有时间和她耗,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她的寝殿便好。有些人是愚蠢至极,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得福有些为难,“奴才想了各种办法想让太妃娘娘回去,可太妃娘娘就是说要见皇上一面。还说如果皇上不愿意见她,她就让皇上后悔。”
“让朕后悔?”慕容昊阴森地笑了起来,“如果朕真的有什么后悔的,那也是后悔从她薄太妃的肚子里出来。她来找朕无非是为了要见东方仇,就让她去见吧,让她去闻闻那醋味也好。她以前不是喜欢让别人尝这种滋味吗?现在轮到她自己在那口醋缸旁边转悠了。”
慕容昊嘴角的狠戾越来越浓烈。
得福领命退下。
正如慕容昊料想的那般,薄太妃求见皇上,不过是为了见东方仇。得福便领了薄太妃去见东方仇。
刚走到门外,薄太妃就皱了眉头,“放肆,是谁让你们把他安置在这个地方的?”
薄太妃的双眼忍不住湿了,所有的刑罚当中,她是最喜欢对他人用这种刑罚的,看着那些女人身体一点点苍老,一点点褶皱,光是想想薄太妃就觉得十分过瘾。她从来都不曾想过,这种刑罚会用在她最喜欢的人身上。
薄太妃走进屋子时,一股浓浓的醋味扑面而来,惹得薄太妃差点呕吐。
得福没有跟着进去,只是站在门外,用熏香熏过的帕子捂住口鼻,远远地看着薄太妃的举动。
东方仇听到有人进来,浑身都戒备起来,嚷嚷着,“慕容昊,你这个不孝的逆子,快放老子出去!!”
直到听到嘤嘤的哭泣声,东方仇才明白过来,站在屋子里的人不是别人,是薄太妃。
奈何他的身体背对着门口,看不到门口那人的样子。想要转动也是不可能的。
薄太妃走到了东方仇的跟前,“东方……”
一声轻呼后便再说不出话来。
东方仇眼神闪躲,他实在不想让薄太妃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不过,只是刹那间,他便鼓足了勇气盯着薄太妃,“你怎么来了?你快回去吧,这里味道难闻,若是伤着你身子,可如何是好?”
东方仇的深情让薄太妃十分感动,薄太妃哭泣不止,“你都这个样子,还担心我做什么?东方……是我对不住你,是我没有管好我们的孩子。”
东方仇摇头,“只要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昊儿真的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昊儿了,他的心肠实在太过狠毒,不过只要他对你好,我也无怨无悔了。”
薄太妃无力地摇头,“东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直受苦的,我会想办法把你从这里救出去的。”
东方仇苦涩地笑了起来,“哪儿有那么容易?他是皇上,全天下的人都要听他的。而你我,虽然是他的亲生父母,却手无重权,更没有了可用的兵力。现在,我们就是昊儿砧板上的肉,他什么时候高兴了想切了咱们,咱们也不能怎么样。他不认我没有关系,只要他对你这位亲娘好,我也就放心了。不然,我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他的。”
“东方,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是我对不起你。”薄太妃泣不成声。
东方仇深情地看着薄太妃,“傻丫头,你不要再哭了,你知道吗?我最怕看到你哭了,每次你哭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是多要强的女人啊,在深宫里从不允许自己输,如果你哭了,定然是有什么事情伤到你心了。我不要你伤心,更不想看到你流泪。”
薄太妃一直是觉得眼睛瞎了一只后的东方仇是很丑的,因此很多时候跟东方仇讲话都不太愿意看他那张脸,有时候也对他没有好脸色,可是这一刻,薄太妃却主动伸出了手,看着隐藏在洞口后的那张已经起了一层细长褶皱的脸心疼。
薄太妃的手触碰到东方仇的脸时,东方仇闭上了双眼,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到薄太妃的手上。
“你快点回去吧,若是让他知道你来看我了,一定会不高兴的。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力气跟他解释什么了,只能暂时让你受点委屈,多顺着他的心意。”东方仇转过头去。
薄太妃感觉自己整个心都在抽搐,她缩回了手,却不想离开,“慕容昊那个不孝的逆子,胆敢这样对你!东方,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的,也会想办法保护好我自己的。慕容昊是哀家一手扶持上去的皇帝,如果没有哀家,又何来他的江山霸业?他现在觉得自己坐稳了皇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笑话!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哀家就让他明白,到底谁才是大齐天下真正的主宰。”
东方仇摇头,“不管他对我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他,不仅仅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更因为他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你为他受了那么多苦,我又怎么能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东方……”薄太妃哭得更厉害了。
东方仇继续说道:“我的日子就快不多了,这特殊的醋有多大的威力,你我都十分明白。看来这次昊儿是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我若不死他不会安心。等我走了,你的日子就好过了,你还是以前的太妃,他还是你的孩子,而我,你只需要在我的祭日送上一些祭品,我便知足了。”
“东方,不……不……”
薄太妃哭着跑开了,得福正想上前说什么,薄太妃一把把得福推到了地上跑开了。
得福连忙追了上去。
薄太妃直接冲进了御书房,根本不管侍卫如何阻拦。
听到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慕容昊就觉得十分烦闷,但既然她来了,就让她进来吧。
薄太妃一进门便把御书房的门狠狠关上了,直冲到慕容昊的跟前,眼神坚定而愤怒地盯着慕容昊,“你真的要这么做?”
“孩儿不明白母妃在说什么。”慕容昊继续看书。
薄太妃冷哼一声,嘲讽地看着慕容昊,“皇上,哀家看你是舒坦的日子过久了,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慕容昊把书合上,抬眼,冰冷地看着薄太妃,“太妃娘娘,你觉得这样跟皇上说话合适吗?”
“皇上?”薄太妃嘲笑起来,“如果不是哀家,还不知道如今坐在这儿的是谁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谁布的局
慕容昊噌的一下站起来。
慕容昊忽然的动作把薄太妃吓得浑身一颤。
慕容昊盯着薄太妃那双已经松弛,却仍然放射出凶恶光芒的眼睛,“太妃娘娘,朕希望你在说话之前先考虑清楚,不要话都出口了,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朕这个皇位实至名归,不是靠你的阴狠手段得来的。”
“是吗?皇上,你真的以为自己那么厉害?”薄太妃强行镇定了心神。
“如果你只是来找朕撒泼的,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朕不觉得皇宫里有个只会撒泼的女人是好事,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太妃的身份。”说罢,对薄太妃做了一个送客的动作。
薄太妃看着慕容昊,气得胸口起起伏伏。
“慕容昊,你等着瞧。”
薄太妃说完这句,便愤怒地离开了。
慕容怀德回到中山王府的时候,董蓉正着急不已,看到慕容怀德的身影出现在跟前时,董蓉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多天你都去哪儿了?”董蓉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经历了晨曦的事情后,董蓉最怕的便是亲人离散了,这些天她一直想把明哥儿和启哥儿从荒凉的大草原叫回来,唯有亲人都在身边,才算是真正的圆满。
慕容怀德看到董蓉担忧的样子,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可面色上还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跟董蓉打趣,“这么多天不见为夫,是不是想我了?来,夫人,让为夫好好看看你。”
董蓉侧过身去,面色凝重。
“怎么了?”慕容怀德微微蹙眉,他很少看到董蓉这么忧心而严肃。
董蓉与慕容怀德都在一旁的桌几旁坐了下来,乙八赶紧退出房间去倒茶水了。
董蓉拉过慕容怀德的手,脸上的忧虑更重了,一双烟眉紧蹙在一起,“怀德,我想把明哥儿和启哥儿叫回来,自从晨曦出事以后,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生怕晨曦再被什么人给带走。晚上做梦都梦见明哥儿和启哥儿那边有事。”
慕容怀德搂过董蓉,“我知道你心里很痛苦,我也和你一样,担心着这几个孩子的安全。以前你告诉我一个道理,孩子虽然是我们的宝贝,可我们不一定要娇宠他们,该让他们锻炼的时候一定不能心软。明哥儿和启哥儿在草原上虽然多少都会遇到一些困难,但那时他们喜欢的日子,也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如果我们把他们叫回来,他们因为孝顺不得不听从我们的话,回到中山王府,做两个守在王府里的纨绔公子。你不想这样,他们也受不了这样。夫人,晨曦的事情是我这个做爹的没有做好才导致这样的问题出现,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晨曦的。”
董蓉没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远处的风景发呆。
她承认慕容怀德说的都很有道理,这也正是她最矛盾的地方。
重重叹息一声,相顾无言。
慕容怀德用下巴轻轻蹭了蹭董蓉的头发,散发着淡淡香味的头发柔软温和,一如董蓉,“高兴点,为夫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何事?”不管什么好消息,似乎都让此刻的董蓉打不起精神来。
慕容怀德道:“这次边境出了很大的事情,想必京城这边也有听闻。”
董蓉点头,“听说是弥勒教的教徒们大闹边境,被皇上给制服了。”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认为这是一个局,由白衣和噶尔迪布的一个局。”
“噶尔迪?”董蓉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件事情还跟噶尔迪有关。
慕容怀德点头,“你还记得噶尔迪曾远赴我大齐王城救晨曦一事?噶尔迪的性格你我都很清楚,他没有救出晨曦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他硬是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悄悄地回去了,连你这个义母他都没来看一眼。这还不奇怪吗?”
董蓉点头,“是啊,我之前还觉得疑惑,觉得那不像噶尔迪的做事风格。可他和白衣根本就不认识,噶尔迪又那么讨厌弥勒教,凡是跟弥勒教相关的他都厌恶得很,又怎么会跟白衣搅和到一块儿去?”
慕容怀德道:“我也一直觉得奇怪,又怕边境那边出事,伤了无辜的百姓,所以就跟着去了。果然是白衣和噶尔迪布局,噶尔迪在边境制造动静,让东方仇派出所有弥勒教徒。”
董蓉不解,“东方仇怎么会把所有教徒都带了过去?”
慕容怀德感叹道:“有句话叫知父莫如子,白衣在东方仇的身边这么多年,应该很清楚东方仇最在意的是什么,他算准东方仇会把所有都押在这件事情上,以在朝堂上立威,顺顺利利地进入大齐皇宫。”
“恐怕东方仇的目的不仅仅是进入皇宫吧?”
慕容怀德道:“不管怎样,他的那些喽都没有了,他想掀起什么风浪都是不可能的了。”
“怀德。”董蓉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慕容怀德说道:“王城百姓许多都在说东方仇是慕容昊的亲生父亲,这件事情……”
“你不了解薄太妃吗?这样的事情换了别人做不出来,换了薄太妃,一定能做的出来。薄太妃跟着先帝的时候,我就发觉她跟东方仇有少许往来。那个时候弥勒教还不成气候,薄太妃和东方仇的事又属于他们自己的私事,所以我就没有再多想了。只是现在回想起来,恐怕民间流传的那些是真的。”
这时,乙八从门外进来,为慕容怀德和董蓉斟了茶。
乙八一面斟茶,一面对董蓉说道:“王妃,晨曦小主在房间里闷得不行了,心里又惦念着作坊里的事情,您看……”
董蓉迟疑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慕容怀德,终于下了决心,说道:“既然她想去作坊就让她去吧,让她多注意着点安全,多让些人跟着,别再出什么状况了。”
“是,王妃。”乙八高兴不已,看到晨曦可怜兮兮的样子,乙八也是动了恻隐之心的,可没有动容发话,她一个婢女无论如何都不敢放晨曦出去。
皇宫,一如往常的压抑。
薄太妃的寝宫,死寂一般。
郭公公走进薄太妃的寝宫,感觉四周冷得刺骨,连忙抱紧了手臂,“这破地儿,也想像德妃寝宫那般阴森诡异?”
来到薄太妃寝宫后,看到薄太妃正在闭目养神,只是那张越发苍老的脸显得极其憔悴。郭公公迟疑了下,走到薄太妃的跟前,对薄太妃行了礼。
薄太妃早就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只是不愿睁眼罢了。
“起来吧。”薄太妃睁开双眼,那双布满阴翳的眼睛让人看了得慌。
郭公公迟疑了一会儿,才微微往薄太妃这边走近了些,“太妃娘娘,您这般不悦所为何事?奴才不才,却愿与太妃娘娘分忧。”
薄太妃冷哼一声,“你又知道什么?哀家就算把心里的事都告诉你,你又能做些什么?没用的奴才,却还想讨一份功劳。”
郭公公的好言关心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应,郭公公的心狠狠一沉,不过面色依然带着讨好而谄媚的笑,“太妃娘娘说的是,奴才人微言轻,又没有什么本事,做不了什么大事。不过为太妃娘娘做些小事还是可以的,看到太妃娘娘这般憔悴,奴才看了心里也是万般着急。加之,人死不能复生,能活着就成,哪还管什么活法呢?”
“你什么意思?”薄太妃戒备地看着郭公公。
郭公公讨好地笑笑,“太妃娘娘不必紧张,奴才知道太妃娘娘想救东方教主,奈何没有法子。”
“你又知道什么?”薄太妃依然没好气地责备郭公公。
郭公公却丝毫不介意,笑笑,“太妃娘娘,奴才只是有办法让太妃娘娘救出东方教主而已。这么多日子了,奴才也总算看明白了,东方教主是一心为了大齐,为了皇上的。可皇上却不领情,布局屠尽了弥勒教,这让东方教主心里万般难受。可不管再怎么难受,也比没了命强。东方教主若是能获救,早晚会有东山再起的那天。可若是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薄太妃怒斥道。
郭公公看到薄太妃愠怒的样子,似乎被吓坏了一样,连忙点头,“既然太妃娘娘不愿意看到奴才,也不愿意听奴才说话,奴才这就告退。”
说罢,郭公公便行礼往门外走。
“慢着。”郭公公才走出几步,薄太妃便加大了声音喊了一声。
郭公公嘴角微扯,嘲讽的笑了一下。转过身来时,却又时一副恭敬的模样,“太妃娘娘还有何吩咐?”
薄太妃居高临下地瞥了郭公公一眼,“你当真有办法救出东方仇?”
郭公公叹息一声,“太妃娘娘现在心情不大好,奴才说什么也都入不了太妃娘娘的心里,不如等太妃娘娘心情好一些了,奴才再来找娘娘。”
“哀家让你说你就说,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薄太妃愠怒不已。
郭公公讨好地笑笑,“是,是,太妃娘娘教训得是。奴才想到的这个办法也不知道是否可行,若是奴才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还望太妃娘娘多加原谅。”
得到太妃娘娘的允许后,郭公公便把心里的想法对薄太妃一一说了。
薄太妃紧蹙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薄太妃才喜笑颜开起来,对郭公公笑道:“没想到你还有些想法,好,哀家看在你全心全意为哀家做事的份上,哀家就给你一个元宝。”
说罢,薄太妃从兜里摸出一个大银元宝,扔到了地上。
郭公公眼底清冷,恨不得用眼神把薄太妃杀死,可脸上却还保持着最温和的笑意,嘴上也不停地说着感激薄太妃的话。
“郭公公,哀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今日你还得帮哀家做一件事情。”薄太妃笑得阴森。
郭公公迟疑了下,连忙点头,“太妃娘娘的事就是奴才的事,太妃娘娘可不能对我客气。”
薄太妃眼底闪过一抹狠戾,“听说皇太后最近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御医们也没辙。既然那些御医没辙,就不要让他们去打扰皇太后了。”
“有王得福大总管管着,奴才能……”
“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资格在哀家的寝宫当差吗?”薄太妃语调清冷,目光冷峻。
郭公公迟疑了许久,“好吧,奴才一定尽力。”
薄太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很好,退下吧,别让哀家看了心烦。”
第一百六十五章 陌生姑娘
晨曦早早的就来到铺子里,看着大家都在井然有序的忙碌着,眼中浮现出来笑意。
“小主,您怎么来了?”
店铺掌柜看到晨曦,赶紧迎了上来。从前段时间的接触中,年逾四十的老掌柜,已经知道了晨曦的本事,所以不敢有半点的怠慢。
“没事,刘掌柜,你们忙你们的。”晨曦冲着掌柜的摆摆手,又过去看了下这几日的进账。发现一切正常之后,晨曦决定再换下一家铺子。
可刚刚走出门口,却猛的听到了一阵吵闹声,紧接着看着一群人追着一个小姑娘,那女孩跑得很吃力,脸上满是恐惧。
“救命!救命啊!”
她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包袱,边跑边向身边的人求救,大大的眼睛里,有说不出的委屈。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各个袒着胸脯,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眼看着这姑娘就要跑到自己面前,晨曦想上去问一下情况,却被乙八拦住了。
“小主,看看再说。”
乙八看着这姑娘机灵的眼睛,给自己的小主有几分相似,不禁心中生疑。他们家最近事情出的可不好,她不希望小主再节外生枝。
依往常晨曦的性格,她肯定是会管上一管的,不过今天这事太凑巧了,她刚出门就碰上了,不觉得她也多了一重思考。
而且隐约的,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姑娘。不如自己在旁边观察好了,若真遇到什么问题,还可以上去帮个忙。
这女孩跑着跑着,兴许是太着急了,猛地一下子,自己被裙子绊倒了,整个人生生的摔到了地下。
姑娘顾不得吃痛,低着头抱着包袱就打算继续再跑,可转眼间大汉却已经来到了面前。
“跑啊!跑啊!让你跑!”
那几人不慌不忙,围着地上的姑娘,嚷嚷道。
那姑娘抱起东西瑟瑟发抖,“几位大爷,行行好吧,我真是有急用。”
“有急用,有急用你就能硬抢吗?我们老板也真是晦气,今天刚出门,就碰见个抢东西的!”
为首的那大汉,眼看周围人越聚越多,兴许也觉得自己太出格了不好,便只是让几个人围住,开始讲起道理了。
这话一说,周围便有人认出他们了。
“这不是当铺的几个保镖吗?我就说怎么这么多人赶不上一个小姑娘。听说他们原本只是摆设,当铺有人在宫中当差,哪里有人敢惹他们啊。”
这话听进晨曦的耳朵里,倒有了几分好奇。她本身也怀疑,这身强体壮的大汉,竟然追不过一个小姑娘,这戏码也太假了。
但听这一解释,再看那几个大汉喘着气,各个身上流那一身汗,倒也忍不住想笑起来了。
不过看着地上的姑娘那么可怜,她又好意思说什么了。
那大汉们,似乎想让姑娘自己走回去,估计是嫌拖过去太费力,也或者是想给周围人一个解释。这不,就站在那跟姑娘讲起道理来了。
这一说,晨曦才明白,原来这姑娘早上去当东西,拿的是宫中的物件,刚开始新来的小工没看清宫中的标志,直接给当了。却没想到那出银票了之后,才发现这是宫中的东西,根本当不得啊!搞不好还要坐牢的!便想收回来,却没想到这姑娘拿起东西,还有银票,竟然跑了出来!
“我又没说不还你们。”
姑娘嘟囔着嘴,还是紧紧的抱住包袱,丝毫不撒手。
那几个伙计也没辙,看到看热闹的晨曦,他们也都认识她,便央求道,“郡主,您来评评理。这事,能怨得着我们当铺吗?”
晨曦猛的被人点名,身子一愣。还没来得及讲话,却没想到那姑娘先发了声,“给你们就是了!”
她似乎很害怕晨曦的名字,起身异常不舍的将包袱里的银票拿了出来,然后递给了大汉。
眼睛却始终不看晨曦一眼。
这下子,晨曦觉得更古怪了。
“我可以走了吧!”
那姑娘还了钱,大汉也便算了。姑娘着急的想起身,这下,晨曦倒不干了。
“你是不是认识我?”
一大早,反正也没什么事。晨曦看着这姑娘,也确实有几分熟悉,再加上包袱里全都是宫中的东西,作为王府的人,当今的统治者的家属,她似乎也需要过问一下。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姑娘听到这话,立马就跑了起来。
那速度,简直比刚才被追的时候跑的更快。
思及刚才她说的要救家人,这会儿又没钱了,晨曦本是想帮她解决下问题。
可这姑娘的反应明显不对啊!
晨曦这边还没出手,乙八已经一个健步追了上去。以乙八的身手,那姑娘很快就被捉了回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晨曦只得把她带回了铺子里。
周围人在乙八的驱散下,也便离开了。
回到屋里,那姑娘跪在地上就开始磕头,嘴里说着,我家人实在是不行了,急需银子,所以小的才会出此下策。我想着等我的份子钱发了之后,再来赎回来。谁知道那当铺竟然不同意,小的没办法,所以才想着,先回去治病再说。
姑娘说的声音哽咽,语序有些乱,而且她始终不敢抬头望晨曦。
“你为什么不敢抬头看我?”
晨曦看着那姑娘垂着头,皮肤很白皙,因为跑太久的缘故,脸上全是汗。也许是担心的缘故,身子不停的发抖。
“小女子,怎敢和郡主对视。”
姑娘说话的时候,倒也不卑不亢,声音缓慢有序,看起来是个有教养的。
晨曦并不想难为她,想了想,最终给了她几两银子,然后打发她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嘱咐几句:“赶紧办完事,把东西还了回去吧。不然被发现了,你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姑娘连忙点头,谢恩之后离开了。
随后,乙八也悄悄了跟了上去。
醋缸里的滋味并不好受,不甘心的东方仇努力压抑着身体的疼痛,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响。
一听到开门的时候,他的眼睛尽管还看不到外面,但声音却已经先传了过去。
“来者是哪位?”
随着特制醋的侵蚀,他的声带变得干涩,说出的话,听起来像是撕裂的声音,很是难听。
“东方教主。”
身后传来郭公公的声音。
“原来是郭大人啊!东方我真是等您多时了。”
东方仇知道,自己那天的话,定然会起作用。薄太妃听过之后,肯定会想办法来救他。这郭公公,应该就是那女人派过来的吧。
可事情,似乎与他想的并不相同。
“噢?东方教主,此话怎讲?我只是偶尔路过,记错了路,推错了门,这不,正打算离开呢。”
郭公公尖着嗓子,声音听起来很是开心。
而且说完话,似乎就听到了脚步离开的声音。
东方仇急了,连忙提高声音到,“郭公公,虽然我教已经灭了,但我大本营里还有很多的金银珠宝,没有拿出来呢。您在这里,算是我最后认识的人了。我呢,也算是一个死人了。您跟我这般投缘,不如……”
说到这里的时候,东方仇已经听到了郭公公慢慢靠近的步伐,再抬头的时候,就看得到他那张谄媚的笑脸。
“东方教主,奴才早就看出,您这般龙凤之人,绝对不会就此陨落。你一定得能东山再起啊!”
东方仇听到这话,心中甚是激动,连忙对着郭公公说,“德妃寝殿的衣柜上面,有几个金锞子,就是老弟我孝敬您的。”
听到东方仇自称老弟,郭公公的心中暗爽了一下,心想,还是这老匹夫识时务,比着那个尖酸刻薄的老太婆,真心是好太多了。不过,他郭公公可是不傻,这人说德妃殿有东西,谁知道有没有?
不如先去看看再说吧。
郭公公向来这样,到嘴边的金子,怎么会不吃掉?他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出了门。
听着他关门的声音,东方仇的心,也开始恢复了跳动。
他知道,只要找到这个郭公公,他的事就一定能够办成。
尚好的是,他做好了准备。狡兔三窟嘛,幸亏没有把所有的财产,都放在一个地方。
最关键的是,他没有傻到告诉那女人,今天这郭公公肯定不是她派来的,若不然,怎么也不可能会说走就走啊!
郭公公去德妃殿的时候,脚步是异常轻盈的。只不过刚到了殿门口,却隐约听到了里面有其他声音。
当下他心想,不好,莫非是有人想跟他抢金子?
可又不敢太过贸然的闯进去,毕竟这里是禁地。于是伏在门口,听了一会儿。
里面传来的是一个太监的弱弱的声音,“德妃娘娘,您生前对小秋子最好了。小秋子有什么话都会给您说。这次,小秋子是真心喜欢玲珑的。虽然知道她喜欢皇上,但小秋子还是决定帮助她。小秋子只要在旁边看着就行了。娘娘,您在天之灵可要保佑小秋子啊!”
听到这话,信息量还挺大。不过这也难不倒后宫信息通的郭公公,他瞬间分析清楚了小秋子说的话,也知道了玲珑那个人是谁。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要知道在后宫,谁信息量最大,谁就掌握着主动权。
可以这么说,他郭某人,在听完小秋子这番话之后,已经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在后宫之中,又多了两个可以要挟的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移花接木
“她知道皇上喜欢的并不是她,但她宁愿学习模仿,也希望能够得到皇上的抬爱。娘娘,小秋子决定帮助她。只要她开心,小秋子也就开心了。”
小秋子信誓旦旦的话,无一遗漏的全部听到了郭公公的耳朵里。但郭公公尚未确认,这俩人究竟做了什么勾当,所以暂时决定先放他一马,待之后用到的时候再说。
而此刻他最关心的事,还是屋里的那些金锞子。
屋里的小秋子,似乎给德妃的话也说完了,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这下,郭公公才进了大殿之上,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几个硕大的金锞子。看起来,足足有薄太妃给他的两倍都要大!
“发财了,真是发财了!”
郭公公两眼冒光,赶紧将金子塞到自己的衣服里,从后面抄小道,以最快是速度,跑回了东方仇所呆的院子里。
他可不想让这个救助他的机会,被别人抢了先。
若说之前他还怀疑东方仇的实力,这下可是真心的一点都不担心了。心想着,即便是这些年薄太妃给东方仇的东西,估计也够他郭公公吃一阵的了。
不妨先找个借口,把这人放出去。反正他的功力,也是良久都没法恢复了。他也不必怕他,而且到时候自己联合几个人,能够把他制服,然后把所有的金银财宝,全部抢到手,那才好呢!
郭公公带着对东方仇财产的万分期待,又再次回到了东方仇的面前。
这时间,也就是半个时辰而已。
可在东方仇的心里,却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哎呦,郭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东方仇的谄媚之术,在薄太妃的面前,已见一斑。他是深谙郭公公秉性的,所以说起话来,倒没有一句让郭公公觉得不中听的。
“东方教主,奴才不是担心您的安危吗?所以刚才专门去问了薄太妃,到底该怎么样帮助您。”
听到这话,东方仇的头摆动的幅度明显大了起来,“她怎么说?”
自己说的那番话定然会起作用的吧?她肯定会来救自己的!
看着东方仇那期待的,满脸因为醋的原因而白白的,皱巴巴的表情,让本来想说实话的郭公公,又有了新的想法。
若是他说,这事是薄太妃让做的。那东方仇肯定给他的打赏就少啊!再者,若是让薄太妃知道东方仇的财产,那岂不是又多一个人分一杯羹?那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结局。
于是,他摊了摊手,对着东方仇十分惋惜的说,“只不过,太妃的回话,并不是很乐观。”
心里咯噔一下,东方仇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果真是一个没有良心的婆娘!”
东方仇瞧着郭公公说起薄太妃三个字时候的表情,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像是薄太妃在他面前对郭公公评价不高一样,估计郭公公本人,也不会很喜欢薄太妃。
话说,她那样的女人,也就是自己这种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情绪的高手才能够忍受得了。一般人还真不能忍受她的蛮横和刻薄。
所以,说起话来的时候,也便不客气起来。
果然,郭公公听到这话,语气都变得轻松起来。
“东方教主,这话可不能乱说。”
可语气里,却充满了欢乐的腔调,仿若在说,你继续说啊,我最爱听了。
“哎。郭大人,您就不要替她解释了。其实跟她在一起这么久,我是最了解她的人。她那脾气啊,哎!我也算早就想到了,算了,算了吧!”
说完,东方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就不再说话了。
“别介啊!东方教主。”
但是郭公公可不能看到他这般自暴自弃,“且不说您还有家财万贯,就单说现在的遭遇,也实在不是您堂堂教主该承受的啊!”
“莫非,郭大人,有什么好的想法?”
东方仇不温不火,但内心里,却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这个想法嘛。我毕竟在皇宫里待的时间久了点,要是真让想呢。倒不是没有。”
郭公公卖起了关子。
“郭大人,您可要帮帮老弟啊!”
东方仇几乎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就想着如何拍郭公公的马屁,还好的是,郭公公并没有矜持太久,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事办起来虽然有难度。但也不是说一点辙子都没有。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薄太妃并不想把您救出去。这就让做哥哥的我,很为难了。”
转眼间,郭公公已经俨然以哥哥的身份自居了。至于薄太妃和东方仇事后若是遇到了,再说起薄太妃不愿意救东方仇这事的话,他也不担心。反正总有办法给瞒过去的,况且东方仇对薄太妃根本不是真心的,他也不是瞧不出来。
所以他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听得东方仇是喜上眉梢,连忙贡献出了自己的一个宝库的位置,听到那位置,郭公公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不过东方仇很为难的说了一句,“哥哥,本来那个金库,是弟弟我打算送给您的,以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只不过当初见那金库的时候,弟弟的教徒为了保险,弄了一个机关,而且这机关,只能用我的手掌开。”
郭公公听到这一句,心里也算是明白了。
东方仇当然也长着心眼呢,不过为了那一金库的宝物,他觉得自己稍微等下也是没关系的。
“好的,为兄的就帮你这一回。”
郭公公嘴里说的仗义,眼睛却已经都冒金光了。东方仇心中想着,这郭公公果然和薄太妃说的一样,是这般贪财之人。不过他觉得贪财是好处,至少他还能在利用一段时间。
两人商议好之后,就准备开始行动了。
郭公公早就想到了辙子,他一次外出的时候,刚好碰见一个和东方仇貌似的乞丐,当时东方仇还在入狱,他想着能用得上。没想到后来东方仇那般轻易的,就被薄太妃给救走了。那人他也便忽略了。
如今用起来,刚刚好,反正他是一个哑巴,看起来虽然健壮,但目光呆滞,傻乎乎的。也说不出一句囫囵话。也不担心他会出什么乱子。
天黑之时,他把这人带进宫里,偷偷的趁着守卫放松警惕的时候,来了个移花接木。顺利的把东方仇送出宫去。待马车走远了之后,郭公公才来到薄太妃的大殿之上汇报。
薄太妃就寝晚,所以郭公公一通报,很快就被带入寝宫。
“进展的怎么样了?”
薄太妃的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一般,她高高的站在座椅上,俯视着地上跪着的郭公公。
周围的宫女,都面无表情。
“回太妃……”
郭公公贼眉鼠眼的溜了一遍站着不走的那些宫女,薄太妃立马领会,便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杯子,照着那站着的小宫女砸过去,“人都已经领过来了,还站在这干嘛?”
那杯子虽然看起来小,但是纯玉做的,重量倒不轻,小宫女知道薄太妃什么脾气,连躲都未敢躲,额头上瞬间就被砸破了。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连捂都没捂一下,就直接退下了。
“说吧。”
薄太妃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对郭公公的语气也和悦了几分。
“东方教主已经被顺利送出宫外,现在他的身体状况不甚好,而且宫内勘察比较严格,所以奴才不敢让他在宫中稍作停留。娘娘,您要不要到宫外去瞧瞧东方教主现在的情况?”
看着刚才那满脸是血的宫女,郭公公心里是有几分忐忑的。这薄太妃,下手太狠,只要她得势,看来自己是没法去享受东方仇的金银珠宝了。他得想个办法,不能这样受制于她。不过眼下,还是要万事先给她留选择的余地才对。
紧接着,薄太妃还没有开口,郭公公就讲了东方仇现在的状况。
“东方教主因为在醋缸里泡得太久的缘故,身体上的皱纹已经比较明显了。身体是有些松垮的,特别是脸上,好像更加明显。奴才已经给他安排了最好的大夫,给他现行诊治着。”
这般解释之后,薄太妃就更不想见东方仇了。反正她明白,东方仇的武功是没法恢复了。自己只不过是尽下曾经的情分,给他留一条命而已。
薄太妃没有回应,只是又扔了一个银锞子到脚底下,郭公公连忙捡了起来。
他已经明白了薄太妃的选择。
“谢娘娘!”
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窗外的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薄太妃望着屋外的冷清之气,心中有说不出的悲凉之感。以前她还有东方仇,天天想着如何把这个人给送进宫里,给他一个要紧的位置做做。这样一来,宫中掌管要务的就有两个自己人,她薄太妃就能在宫内横行霸道,没人敢欺负她了。
可如今自己的儿子不理解她,唯一的依靠东方仇,如今也病入膏肓,还不知道他自己能不能活的下去呢。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薄太妃就想起了那个跟自己抢夺儿子的皇太后。这女人抢了原本属于她的太后之位,如今又要从她的身边抢走她的儿子,她绝对不会轻饶她!
反正她现在已经卧病在床,她必须得想个辙子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连夜进宫
晚上掌灯的时候,晨曦听到了乙八的汇报。
这姑娘确实是在给自己的爷爷看病抓药,也确实是被送进宫里的。不过具体在哪个宫里当差,旁边的人因为很少见她回家,也很少听她提起,所以都不知道。
“那可曾问出来,她叫什么名字?”
“周围的人,好像都叫她丫头。打听下来,也是一个可怜人。据说是被这个爷爷捡来养大的,后来爷爷身体不好,就找了个门路,把她送到宫里。想着总是有口饭吃吧。”
乙八也是有同情心的人,这一路跟来,她能看得出,那姑娘不懂得功夫,但是对爷爷的情谊,却是极其深的。她担心会有什么其他的幌子,精心的查了好几遍,这才又回来汇报给自己的小主的。
“果真是个可怜人。怕是我经常出入宫中,她担心我认出她来。所以今天才这般表现的吧。以后遇见的话,能帮就帮吧。”
晨曦和自己的娘亲一样,是心软之人。
乙八点点头。
两人都觉得这是一件小事,并没有告诉慕容怀德和董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乙八的准备给一直在床上打滚的孩子把尿,却没想到出了庭院,便听到了敲门声。
她急急忙忙打开,却看到了满脸大汗的公公,一瞧是皇太后宫中的,乙八一秒都没迟疑,抱着孩子,就去喊醒了董蓉。
“主子,您醒醒吧。宫里来人了,瞧着像是太后宫里的。”
乙八未站在房间门口的时候,慕容怀德已经听到了动静。董蓉快速的穿上衣衫,起身来到了会客的厢房。
“中王妃!”
那公公见到董蓉,眼泪就开始流了下来。董蓉没有听他说什么,只是说道,“路上说!”
这边,乙八已经派人把马车架好了,董蓉坐上车,公公在旁边操着手,不知道该不该上去,董蓉柔声道,“公公,您也一并上来吧。”
公公这才坐上轿子,一路上讲着皇太后今天的状况。
“昨天她老人家还好好的,今天就瞧着不对劲了。早上起来的时候,何嬷嬷摸着太后的手脚冰凉,就赶紧差小的过来喊您了。”
董蓉看着这满头大汗的公公,心中有说不出的担忧,赶紧冲着驾车的甲一道:
“快点,再快点!”
太后,您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
临走的时候,慕容怀德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让董蓉明白,她千万不能乱了心神,她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因为是清早,所以马车速度很快,甲一赶到皇宫的时候,门口的禁卫军才刚刚换班。马车长驱直入,正准备朝着皇太后的宫殿奔去的时候,却听到马车里的公公道:“王妃,刚才奴才来的时候,何嬷嬷专门交代了,她不想让动静太大,所以咱们的马车,先停在别的地方。”
这倒是让董蓉心中无法理解的,但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带着乙八,甲一把车停好之后,也便跟了上去。
几个人操着小道,从后门进了皇太后的寝宫。
一路上走着的时候,董蓉的手都是凉的。嘴唇发抖,她实在是不想看到太后娘娘,有什么不测。
结果几人刚到大殿之下,董蓉便见到了何嬷嬷。她直接嘱咐了那公公几句,便让她下去了。
然后又让乙八和甲一在殿下候着,自己带着董蓉,进来皇太后的寝宫。
看过寝宫里一片安宁,董蓉的心跳得更厉害了,莫非是皇太后已经不行了,所以喊她过来说几句体己话?若是这般的话,那定得让怀德一起来啊。
想到这里,董蓉的眼睛都湿润了。
“傻丫头,哀家还好好着呢。你哭什么啊。”
董蓉这慌神的一幕,被房间里的皇太后看了个正着,便冲着她说道。
听着皇太后的声音,并非病入膏肓,毫无力气,董蓉脸上的露出错愕的表情,她朝着皇太后奔了过去,担心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边的何嬷嬷见已经没有任何的闲杂之人,便站在门口候着。
“你瞧。”
待董蓉的心神安静了下来,她才顺着皇太后的目光,看到了桌子上的一杯清水。
这清水看起来无色无味,和普通的水并无区别,只是董蓉却知道,这是何物。
“她竟然朝您下手!”
听着气愤的董蓉声音陡增,皇太后赶紧朝着她摆了摆手,“如今这宫里,却也是有她的耳目了。现在还没查出来,这水到底是谁放进来的。所以根据她的计划,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我这急匆匆的喊你过来,就是商量一个万全之策。”
原来,昨日里皇太后觉得有些口渴,起来就准备喝水。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她的身边平常只有何嬷嬷一个,这次她起夜,不想麻烦何嬷嬷,便准备自己端起水来喝。却没想到,端起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大理石桌子,只听哐当一声,她手里的水,竟然溢了出去。
这一溢出去不当紧,那细小的水滴,把大理石桌子都腐蚀了。
皇太后赶紧喊了何嬷嬷,然后把桌子上面放了个盘子挡了一下,又把所有的水全部都检查了一遍。在确定自己无事之后,这才找人去喊董蓉。
“她这次做的非常隐蔽,哀家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皇太后这一生,也跟不少人做斗争。只是像这次这般大意之事,这还是头一次。
“昨天晚上,可有什么人来过?”
董蓉着急的问道。
皇太后沉默了一下,才说,“皇上来过。”
董蓉诧异的望着皇太后,新皇上对太后的心思大家都是知道的,他应该不会做这等事吧。
但转念一想,董蓉只觉得脊背发凉,他不会是知道大家都怀疑他的身份,所以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吧!
皇太后看着董蓉脸上的表情,似乎读懂了她的担心,便道:
“我觉得昊儿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估计应该是上了那女人的当。”
皇太后只得这般认为,若是这事真是皇上做的话,那她也没有必要再折腾了。
皇上让人五更死,她是断然活不到三更的。
但是这事,绝对不会这般简单。
接着,董蓉问清楚了皇上昨天晚上的举动,无非是深夜有些寂寥,来和皇太后聊几句。
“那他来了,什么话都没说吗?”
“只是问了我的病情,然后喝了杯水,便离开了。”
皇太后道,“昨日未见他有什么异常,我对他还是很了解的。若是他真对我有什么想法,他的表情,我应该还是能看出几分端倪的。”
“那皇上昨日,可曾见了薄太妃?”
“这就是哀家找你过来的原因。”
两人都知道,若是薄太妃为之,那么昨日皇上定然是与她见过面的。而且两人都能想象的出来,怕是皇上昨日与太妃吵了架,所以他才会情绪这般不佳,深夜非得去看下皇太后,自己才能入眠的。
董蓉明白了,皇太后是想让她去试探皇上。
“这事若定是她所作为,也许应该派人过来打探了。”
“除了何嬷嬷外,哀家宫内的人都知道哀家身体出事了。但具体是什么情况,没有人知道的很清楚。若是她有眼线的话,如今应该已经传到她的耳朵里了。”
皇太后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加上一个晚上没有睡。那定然是疲惫的狠了。
“您好好歇着吧。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董蓉看着皇太后慈祥的双目里布满血丝,心疼的说着。皇太后却温和的笑了笑,道,“若是皇上肯这般勤勉工作,大齐天下哀家倒也无甚担心的。本来这几日,哀家就觉得身子骨不太好。本以为就这样去找先皇了,却没想到忽然又出了这个岔子。咳咳!哀家,哀家怕是还不能走啊。”
听到皇太后说话急切,咳嗽得浑身都在颤抖,董蓉想端来一杯水润润,又不知道那些水能喝不能喝。情急之下,她只得端起一杯水,自己先尝了一口,确认无事之后,这才又递给皇太后。
这些动作,她都是在自己宽大衣袖的遮盖下完成的,本以为皇太后在咳嗽,没有看清楚。却没想到,茶水递过去的时候,皇太后却笑着说:
“蓉儿啊,哀家这般年纪了,你还让哀家饮你喝过的茶水吗?”
老人的声音,渗透的感动,董蓉是听得出的。
两人的眼眶,都湿润了。
皇太后喝下了那杯水,董蓉起身告辞,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不过需要赶紧给慕容怀德通信,以免他太过担心。
另外,似乎晨曦,也要到宫中来一趟了。
得知消息的慕容怀德,听到让晨曦进宫的消息,眉头紧锁。
他敲着自己的书桌,然后喊了一名暗卫,交代了几句话后,那人便离开了。
不一会儿,他也起身,刚走出门口,却看到了白衣。
“我要和晨曦,一起到宫里去。”
白衣不卑不亢的,抬头望着慕容怀德,只不过眼睛里,不是拒人千里的冷漠。
“可以。”
慕容怀德知道白衣的功夫,越来越好,他正担心,晨曦到了宫中,会受什么委屈。这下有了白衣,他就无需担心了。
这些年轻人,对他女儿的心思,他作为过来人,怎能不了解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 晨曦进宫
晨曦一大早的被人拉进宫里,其实她的心情是非常沮丧的。后来闹清楚自己的娘亲已经早早过去,而且是被太后召进去的之后,她整个人就不好了。
“不会是太后出什么事了吧?”
她一路上念叨着,催着马车快速前进。
白衣头一次当马车夫,还好驾驭能力是有的。不然被晨曦这般催促着,早晚会出事。
可是快到铺子门口的时候,轿子里的晨曦,忽然听到了外面白衣在跟人说话,“你是谁!”
按道理说,白衣是很少与人主动搭讪的。可是听着他的语气不是特别友好,晨曦若是有时间的话,肯定会好奇的下车问问。可是今天时间紧,她拉开门帘便冲着驾车的白衣喊,“喂,赶路要紧,还跟别人聊什么天啊!”
可她看到马车前停着的那个女子时,这句话的后半句,也就省略了下来。
那女子脸上全是错愕,这会儿正失了魂似的盯着白衣看。
那姑娘穿的衣服,应该是宫中的服饰,虽不雍容,但却是上等布料。色泽和做工,都是上乘的。看着她的打扮,应该也不是普通宫里的宫女,只不过,她这会儿呆在这,做什么?
不会是找自己的吧!
晨曦的想法刚冒出脑门,那姑娘仿若是回过来神了。
她直直的就将怀里的包袱,递给了白衣,然后说了声,“打扰了,谢谢。”
便跑着离开了!
跑了两步之后,还不忘回过头给晨曦笑了一笑。
那笑容里,好像感激占更多的分量。
晨曦倒觉得这姑娘有意思了。不过她这会儿可没时间去打听,她是不是在这等了好久。那包袱里,是不是还给自己的银子。
这些,在皇太后面前,都不是特别的重要了。
只不过,她有些疑问的是,刚才白衣,为什么会问,“你是谁?”
“白衣,你认识她吗?”
“不,不认识。”
白衣一下语塞,好像觉得是做了什么坏事,被人逮住一般。
“噢。”
晨曦只觉得,那姑娘看起来有几分亲切。如今看来,倒也是一个不忘报恩的人。
白衣却觉得,那人跟晨曦这般相似,到底有何居心?所以他紧紧的抱着包袱,就是不肯给身后的晨曦。
“喂,那包袱可是给我的!”
晨曦看着白衣那般紧抱着包袱,嚷嚷道。
“噢。”
白衣随便答了一声,但却还不肯把包袱拿过去,而是一只手打开包袱,仔细检查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才递给了身后的晨曦。
晨曦不满的夺了过来,打开来看了看,果真只是一些碎银子,应该合计起来,刚好够昨天给她的数吧。
这姑娘,还挺有意思的。
叫丫头对吧。
晨曦将包袱随处一扔,觉得丫头应该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除了中王府之外的第一个有趣的人吧。
可是扔包袱的过程中,她却发现,那包袱的正中央,绣着一朵蔷薇。
这蔷薇之花,透露着奔放与真挚。
倒是她晨曦最爱的花。
不过自己的这个小心思,到现在为止,还没给任何别的人讲过。
她是怎么知道的?
晨曦,倒对她更感兴趣了。
就这样想着想着,皇宫的大门进了,她是正经的从大门,直接快速的奔进皇太后的宫殿的。
这情景,被郭公公瞧见了之后,赶紧就飞速的去薄太妃那里领赏了。
“禀告太妃,奴才今天看到有人进了皇太后的宫殿,不知道该不该与您讲?”
郭公公屈身伏地,恭敬的给薄太妃说道。
薄太妃本来在宫殿之上,眯着眼睛,看不出来是睡还是醒。听到郭公公这句话之后,明显的睁大了眼睛。那瘦削暴戾的脸庞之上,两个忽然睁大的眼睛,像是骷髅头里忽然发出的光亮一般,在这个阴冷的大殿之上,连一贯胆大的郭公公,都吓得抖了一下。
这一抖,让郭公公心里骇然,他赶紧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指不定,自己若是因为抖了一下,让太妃不高兴的话,那他可没有小命,去享受东方仇的那万贯家产了。
薄太妃却是沉浸刚才郭公公的消息带来的喜悦里,并没有关注到他的动作,她大概停顿了一下,才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又想讨赏?本宫上次给你这个狗奴才说的事,你可曾做了?如今什么都没做,来领什么赏!”
看着薄太妃这般发脾气,郭公公心中只喊晦气,但脸上,却依旧是一脸坦诚和谄媚,“娘娘,是这样的。我想着这么一大早,中王府的马车就赶往太后的宫殿。会不会是太后出事了?”
“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的计划,不是根本就不用实施了吗?”
郭公公腆着脸,笑着说。
“什么狗奴才!竟然枉说‘我们’!本宫什么时候跟你这种下贱东西一起有计划了!”
薄太妃听到郭公公这话,心情不好了,直接拿着自己桌子上的盘子,照着郭公公的头就盖了下来。
有过前车之鉴的郭公公,此刻是连动都不敢动,因为他瞧见了太妃娘娘身边出了盘子之外,还有几个玉石作成的大物件。
若是这般甩掉盘子她不过瘾的话,再甩那盘子,那他今天就死翘翘了。
只听咣当当,咣当当两声,盘子在郭公公的帽子上,打了个晃,掉了下来。但郭公公却没有丝毫的怠慢,直接将自己的帽子拽了下来,拿着那金属制成的盘子,在自己的头上,直接咣当当的摔了好几下,然后对着薄太妃解释道:
“娘娘,狗奴才不分轻重。说错话了,还望娘娘能饶恕奴才。”
他打的很起劲,薄太妃看的也很开心,看他打的差不多了,便道,“得了,你知道自己的斤两就行。别有事没事,跟本宫套近乎。你赶紧去打听一下,那一大早中王府的人,进宫里还做什么?”
郭公公听到这话,伏在地上领命,可是身子移动的却非常的慢。
“喂不熟的狗奴才!”
薄太妃又何尝不知道他的想法?直接就甩出了一个银元宝,又如往常一样,滚在了郭公公面前。
他像哈巴狗一般,捡了起来,千恩万谢,这才麻溜的走出了宫殿。
刚到门口,他便骂了起来,“总有一天,老子会让你哭着求老子!”
说罢,他揉了揉自己的头,便走了开去。
却没有看到,身后有一双眼睛始终盯着他。
“太后!”
这边,皇太后寝宫,晨曦一进门,就担心的大喊起来。
若是往常,皇太后已经带着爽朗的笑容,来门口迎接她了。可是这会儿,她看到的却是她的娘亲。
“太后呢?娘亲,太后呢?”
晨曦像个孩子,着急的找自己的奶奶,尚未得到董蓉的回答,眼睛里已经浸满了泪。
“乖,不要哭。太后没事,只不过她这会儿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咱们不吵她,好不好?”
董蓉把晨曦拦在怀里,拉着她就往外走。
“娘亲!不要,我要见见皇太后再走!”
她可是对自己的母亲的做事风格很了解,若是真出什么事,她是绝对会瞒着她的!
“听娘亲的话,皇太后真的没事。”
董蓉看着着急的晨曦,眉头紧锁,圆圆的眼睛里全是泪水,好像一碰就会落掉一样,真是让她这个做娘的心疼死了。
她知道晨曦对皇太后的担心,可晨曦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若是让她先见到了皇太后,那事情恐怕就没那么顺利了。
她一面拉着晨曦往外走,一面望着门口,好像在等待什么人。
晨曦扭着不肯离开,但董蓉却是有法子的,她说,“娘亲比你早半个时辰过来的,皇太后已经一个晚上都没有休息了。好不容易哄她睡了一会儿,你确定要把她吵醒吗?”
“那你们为什么找我来!”
晨曦嘟着嘴,让自己提心吊胆的,却不让她见人,这不是折磨人吗?
“让你来,当然是有事的。我们老年人生病了不是都喜欢冲喜吗?你呢,是最古灵精怪的人,这次,就是想让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皇太后去去晦气。”
一听自己的作用原来这么大,晨曦顿时来了精神,也觉得母亲说的有道理。便乖顺的跟着母亲走了出去,却没想到尚未走出大殿,便听到门口公公传话:
“皇上驾到!”
董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色彩,听到这话,她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给晨曦道,“这事还没给皇上讲,毕竟皇太后病重的事。现在还不想给大家都说起。若是她生病让番外的人知道了,皇帝还年幼,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大的事情来。所以你可是要把握好分寸噢。还有,这冲喜的事,还没给皇上说,也不知道他同意不同意。”
“他有什么好不同意的!我去给他说!”
晨曦觉得母亲的话说的有道理,使劲的点过头之后,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这事交给我来做!”
却没想到,刚出殿门,遇到皇上那深情的目光时,她忽然觉得,这事似乎实施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算了,还是先请安再说吧。
一听到德福说慕容晨曦来到了宫中,正在批阅奏折的慕容昊,立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奏折放在那里,准备起身就出去,看到德福还在门口站着。
略显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