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朕的后宫只有一人,但不一定是你
“不是……我娘说了,有的事要说清楚,免得造成误会,我己经说了,该你了。”
宋玉立即改口,结巴的回答,怎么回事?
她低着头,脑子飞速运转,刚才燕榕与管美人的话。
“那你娘有没有说过,有些话说出去,便收不回来。”
燕榕站在数步之远的地方看着她,目光讽刺。
“这……”
宋玉一边要应付他,一边要思考,一阵心急,慌乱。
“哎呀,我的头好痛。”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干脆抱住脑袋,身子摇摇欲坠,以争取思考的时间。
他没有反应?
她斜眼瞟向他,他好以整暇的站在那里,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她又哀嚎两声,假装晕倒,谁知还真的一头撞在屏风上,那屏风是玉石制成,只听“咚”的一声,这下好了,不用装了,她己然晕了。
“该死。”
燕榕低吼一声,朝她飞奔过来。
再次醒来,屋内点起了烛火。
左右看看,还在龙床上,她“兹”了一声,摸摸头,缠着纱布,痛得她直掉眼泪,不过,心情好像,好了许多。
她宁愿痛在身,也不愿痛在心。
呸,呸,最好都别痛。
她撑起身子,突然一阵脚步声,纱帐嗖的被挑起,二人目光相遇。
原来他听到她的响动,急急奔了进来。
她心情复杂,有些尴尬,有些委屈,低下了头。
只听他叹了口气,将她扶起,靠在床上,又转身出去端来一碗汤药。
坐在她面前,拿起勺子,一勺勺喂她。
她终究鼻子一酸,推开了碗,没得到他的一句话,她还是喝不下。
她就是这般固执。
他也没有强求,将碗放于小几上,“太后赐的两位美人,朕不得不要,总要有所应付,但朕也不会被太后牵着鼻子走,朕没有招她们侍寝。”
“大家都这么说……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朕怎么知道,你是因为此事与朕生气?你又何尝告诉过朕。”
燕榕冷冷说道,想起那夜,她绝情的话,心中的气还难以平息。
他真的以为,她是为了谢玄,毕竟在里县,二人有过交集,后来,宫中失火,外间传言,他感到,那是一场阴谋,就如假币案一样,有人要扰乱大燕,他纠心于此,一味对太后忍让不可取,因此,他提出让她来调查。
她的时间不多了,他只会比她更加着急,如今他不敌太后,若太后真要责罪于她,他怕自己无法相护。
一切都要尽快解决,他一心想着太后主动让权,如今己经不可能,或许还将兵戎相见,不管是大燕还是她,他一个都不能失。
然而,她对他不理不彩,难道让他低声下气去找她不成?
便是失火之事毫无进展,她也不来找他商量,他是彻底失望了。
可他做不到旁观,不管因公因私,他将她叫来,她好似十分不满意,他本想将她轰出去,还是小路子给了二人台阶,他乘机将图纸丢在她面前,为她指了方向。
而她呢?居然给他的汤里放沙石,他吃了一口,便觉得不对,询问萧美人,萧美人说只有她打开过陶罐,看着萧美人期盼的眼神,他若指责于她,萧美人必会去找她麻烦,他只得哑巴吃黄连。
那时,他隐约得知,她要分手的原因。
招管美人“侍寝”,是为给太后一个交待,至于为何选她,因为她聪明,不多嘴,她虽是刘氏党人,懂审时度势,力求两边平衡,将来不管谁胜谁败,都不置于受到迫害。
不像萧美人,脑子少了根筋。
那夜管美人过来送佛经,他心情郁闷,弹琴解忧,却不巧被她这个笨蛋撞见了,又因那二个护卫太忠心,将她挡在门外,这是后来才得知的。
太后宣她回报工作,他一眼就发觉她的不妥,不过,她却看了谢玄一眼,不错,当真看了一眼,他压下怒火,只想让她说完快滚,免得与谢流氓眉来眼去,然而,她晕倒了,还晕在谢流氓怀里,他那个气呀,将她夺了回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将她带回了寝宫。
后来,太医来了,说她受了严重的风寒,徐二货说出,那夜她回来很晚,还以为被他留在了宫里。
经过种种迹像表明,她所说的分手,是因他“宠幸”了管美人。
她实在太善妒了,不过,是否也表明,她心中己经有他。
不能让她误会下去,他故意叫来管美人,有了一番话,只希望她有听明白,可她根本不明白,又丢脸色,他气得想掐死她,结果,在他的提醒下,她终于聪明了一回,希望这次撞头能让她情商有所提高。
片刻时间,他己想了七七八八,总结出经验,两人之间要常勾通。
可是……
“你是皇上,总归后宫美人无数。”
她这人简直得寸近尺了。
燕榕瞪着她,她偏过头去,眼角有泪水滑落。
心终是不忍,他低下头,想了想,“先帝有后妃数众,听闻争宠不断,先帝便躲去苍山。”他自嘲的勾了勾嘴角,“自我记事起,便知,那些妃子一个个莫名死去,剩下的也都关在冷宫。”
冷宫?宋玉不免想到吴妃,和那个神秘的麻姑。
“先帝与母后面和心不和,一次,朕曾听他们吵架,母后指责先帝用情不专,先帝指责母后弄权,二人对朕……”燕榕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朕从不知何为母慈父爱,甚至连他们的面都难以得见,朕还不如朝臣。”
宋玉听言,心中纠痛,他从来没在她面前谈及他的父母及过往,想想也是,天下那有这样的母亲,权力当真那么重要吗?
当年先帝与刘太后的恩怨,皆来自情,便是如此,自己的孩子,为何又不爱呢?如今刘太后的所作所为,分明是将对先帝的恨延续到儿子身上,他,该多么难过。
宋玉转过头来,想将他拥在怀里,又听他说道,“你不用可怜朕,朕己习惯,那个时候,朕便决定,朕的后宫,只会有一人,如高祖,所以朕的孩子绝不能像朕这般。”
什么,后宫只能有一人?
宋玉顿时瞪大着双眼,有点不敢相信,她紧紧盯着他,他好像不是一时兴起而言,她心中一阵狂喜。
燕榕却眉头一挑,“那人,不一定是你。”
啊?宋玉一窒。
她想多了,他也想多了。
“我的良人也不一定是你。”
宋玉不服输,反唇相讥,但听燕榕冷笑一声,没做回应。
其实她心里极想问为什么不一定是她,可是她还是脸皮薄了点,好像她恨嫁似的。
娘说过,相爱容易相处难,此刻倒有所理解了,特别对方是皇上,如此特殊的身份。
骄傲如他,霸道如他,冷血如他,无情如他,权力如他……不过,只要彼此都有爱,她还是相信,他们会走到一起。
宋玉一阵感概,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对他刚才那句话释然,成眷属,约白首,不是那么容易,是了,不一定会是彼此,但她会努力让彼此存在,并珍惜当前。
想了许久,她长吁一口气,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目光,他在研究她。
刚刚平静的心,又狂跳不止,她笑了笑,“燕榕,对不起。”
他未想到她会道歉,她那么固执的一人。
“我不该没问清状况,便胡乱发脾气,说了伤人的话。”
她垂了垂眸,没听到他的反应,又道,“我收回,那夜的话,我全全收回。”
她盯着他的眼睛,充满真诚,还有期望。
他仍没有反应。
她有些急了,眼泪盈眶,“你不原谅我吗?”她有些失望,“我知,有些话说出来,就如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要不,你也说一次,就当咱们扯平了……”
她说的什么胡话,燕榕不悦皱起了眉头。
她见他不高兴,心情低入谷底,“若你真不能原谅,那就算了……”她淡淡的说着,心里却七转八拐,她打算以退为进。
然而,还未想出具体方案,他突然伸手手,搂上她的脑袋,在她没有任何查觉之下,吻上她的唇。
用力的,狠狠的,以至于,撞上了她的牙齿,好痛。
她下意识去推,刚触上他的肩,便放弃了,改为搂上他的脖子。
他吻她,咬她,她默默承受,眼角泪珠滑落。
他将她推在床上,压了上去,大手抚上她的胸,随后“嘶”的一声,中衣从领口撕碎,顺着胳膊滑落,他又咬上她的锁骨,真是咬呀,“痛。”她忍不住叫了一声,得到一句“活该。”
她气闷,暗忖,给你点福利,不要太过份,谁知,他的魔爪伸向她的裤子,她身子一僵,不得不慌忙阻止,他却拉着她的手,来到他的身上……
宋玉一怔,满脸通红,这个流氓。
在她的反抗下,他没得逞,他也没有相逼,不然,她岂能阻止了他?
两人都喘着粗气,他脱下鞋,上了床,将她搂在怀里,大手放在她胸口,没有动。
两人平静了许久,她抬起头,“我们和好了吗?”
他轻应一声,她松了口气,“可我觉得你好像不太高兴,你是不是心里还有阴影?”
他听言俯身下来,抬手摸了摸她额上的伤,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原来,他的高兴是建在她的伤口之上。
第125章:幸福爆棚
“玉儿?”
他如母亲一般唤她,她心里美兹兹的。
“嗯。”
他又玩上了她的青丝,突然问道,“你喜欢朕吗?”
她一怔,朝他身上靠了靠,红着脸,“嗯。”
“朕也喜欢你。”
他的表白一直都比她直接。
“我知道。”她低声道,怪不好意思的。
“你是不是还有话对朕说?”
他在她耳边呢言,有一下无一下的吻上她的耳垂,引得她一身战栗,她笑着避开,他又将她捉了回来,紧紧压在身下,支着身子看她。
“有。”她说道。
他笑着颌首。
“你知道冷宫吗?”
“冷宫?”他未料她提起这个。
“我在那里看见了吴妃,就是你父皇的妃子,还有一位老姑姑,叫麻姑,你能帮我去查查她的底细吗?”
“麻姑?”
“我觉得她很奇怪,或许她知道衣局失火的原因。”
燕榕听言微眯着双眼,好似在思考着什么,她搂上他的脖子,几近撒娇,“如何?”
他当然会答应,点了点头,“朕认为失火一事,与假币案有某种联系。”
“不错。”宋玉说道,“正好是太后娘娘寿辰,适合‘天谴’一说,与假币案一样,都指向太后。”说完,目光一闪,突然在他唇上一啄,调侃道,“快些交待,是不是你的人干的?”
燕榕挑眉,带着不屑,但被她刚才一吻,挑起些悸动,“朕也想知道是谁,好赐他做大官。”言毕,一口吻上她,不像宋玉那般蜻蜓点水,而是长舌直入,辗转吮吸,直到她在他身上又抓又掐。
“朕快被你憋死。”
他伏在她耳边,嘶哑道,大手在她胸前重重一捏。
她吃痛,又咬上他的肩,“若不娶我,休想碰我。”
他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片刻,他抬起头,灼热的目光己恢复平静,虽然,他还压在她身上,但己不见半点情愫。
“你还有什么要给朕说的?”
“嗯?”她不解,“没有了。”
她目光清澈,他目光深遂,他看她半晌,笑了笑,从她身上离开,与她并肩躺下,长臂一伸,将她搂在怀里,一手在她圆润的肩上轻轻抚摸着。
她的中衣被他撕碎,滑在了腰上,她只着一件抹胸。
屋内十分安静,香炉里燃着安神香。
“睡吧,你的风寒还未痊愈,额上也有伤。”
她嘟噜两声,“都是你的错。”
他没有反驳,轻声道,“是,都是朕的错。”
她没有注意到他有些心不在焉,声音带着些敷衍,她本想还与他说说话,两人和好,她心情也好了,以前那些痛,早己被她抛在脑后,她有些舍不得睡。
但她也的确累了,头隐隐着痛,她努力睁大着双眼,想多看他几眼,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片刻,她均匀的呼声响起,他将胳膊收回,让她平躺在床上,这样睡得舒服些,他一手支起脑袋,一手绕着她的青丝,侧身看着她。
“小白眼狼,还不肯说出你是谁吗?”
他突然轻声开口,目光有些恍惚,“无衣没有查到十五年前,发生过什么灭门之案,更没有宋姓人家,你道底是谁?你不能骗朕……”
说着,想起了无衣的话,“皇上,宋玉会不会与他有关?”他闭了闭眼,又突然睁开,目光狠绝,再次吻上她,她迷迷糊糊,微微睁开双眼,见是他,下意识的回应着,他一把扯下她的抹胸,埋首于胸前……
宋玉离开福宁坤是在次日清晨,乘燕榕上朝之际,他要留她多住两日,她不干,外间还不怎么传呢,外臣留缩皇上寝宫一日一夜?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她回到廷尉署,那些太监们都奇怪的看着她,她一手抚着额,故作头痛状。
“宋大人你回来了?”小东子立即扶着她。
“唉。”她叹了声气,“得皇上信任,让本官在福宁殿养病,这是本官上辈子修来的福呀,本官更应该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为太后娘娘办事。”
“大人为了调查失火之事,都累出病来了,大人真是百官的楷模。”
“此话不能胡说,这是本官的职责所在。”
两人一说一搭,进了屋子,徐盛边嗑瓜子,边看宫人口供,见了宋玉跳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宋玉瞪他一眼,徐盛瞟了瞟小东子,小东子笑笑,躬身退出。
徐盛将她扶在床上坐下,“你的病好了,皇上肯让你走?”
“不走,难道还要住一辈子?”
宋玉脱口而出,见徐盛贼贼的笑,她红了红脸,立即改口道,“近日宫中有什么情况?”顿了顿,“就是我住在福宁殿,可有什么传言?”
“这个嘛……”徐盛故意拖长着声音,见她一脸紧张,又噗嗤一笑,“能有什么传言,大不了说你是皇上身边的弄臣呗。”
啊?宋玉顿时焉了气,“我就知道不妥,皇上怎能将我带回福宁殿?”
“切。”徐盛白她一眼,“别得了便宜还买乖。”
宋玉一窒,也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急将话题岔开,“图纸呢,拿给我瞧瞧。”
“你不想多休息一会儿?”徐盛不赞成,但还是将图纸拿到她面前,因为他明白,极早找到真相,对她才是最重要的。
“这两日,你病了我可没闲着。”徐盛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她面前,指了指衣局储存库的位置,“我去了废墟,发现这个地方比其他地方都烧得彻底,你的推测没错,源头就是在储存库,还有。”他抬起头,“那个被烧死的宫人,正是看守储存库的人,叫春红,十六岁,如今尸体还在廷尉署,己经面目全非。”
“可通知了家人?”
“嗯,正在赶来的路上。”
宋玉叹了口气,“可惜了,花一般的女子。”
徐盛也叹了一声:“可不是吗……不过,倒有一件奇怪的事。”
“哦,是什么?”宋玉从图纸中抬起头来,如今任何一件事,都极关重要。
“那个叫春红的,入宫一年,是找她的姑姑而来。”
“找姑姑?”
“我也是无意中听其她宫人说道,春红的姑姑,二十几年前入宫为奴,一直没有音讯,家里的老父老母想得厉害,再者,家里也穷,便将孙女春红也送了进来,春红经过打探,终于找到了姑姑,可是她的姑姑不认她……你可知,她的姑姑是谁?”
“谁?”
“就是住在冷宫那位麻姑。”徐盛一想到那人的模样,不免打了一个寒颤,“满脸伤疤的那个宫人,你也见过的。”
“你说什么?是麻姑?”宋玉猛的起身,一头撞在床梁上,“哎哟。”
“靠,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脑袋了?本来就笨,现在更笨。”
宋玉赖得与他贫嘴,将图纸一放就冲了出去。
“喂?你去那里?”徐盛紧紧跟在身后,一步也不敢离开她了,谁知她又突然停下,令二人撞在了一起。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一道厉声传来,二人不约而同寻声望去,一身玄黑的皇上正大步走来。
徐盛身子一抖,立即跳离宋玉数步远,鼻子还在流血,也顾不上了。
“皇上,我,下官什么也没有做。”
皇上理也没有理她,直接来到宋玉面前,拉起她的手,紧张问道,“撞伤了没有?头还痛不痛?”
徐盛一个白眼,爱伤的人是她好不好,又瞧着小路子与天保捂着嘴大笑,她狠狠瞪二人一眼。
宋玉尴尬,想抽回手,燕榕自是不放,“你怎么来了?”她四下瞟了瞟,那些小太监都不在,估计被燕榕清场了。
“还说?你一声不响的离开,看朕怎么收拾你。”
宋玉满脸通红,“我告诉了小路子。”
小路子立即笑道,“宋大人告诉小奴不行,要告诉皇上才是。”
燕榕冷哼一声,朝身后的人一瞥,“你们在外守着,朕要与宋大人商讨案情。”
说着便将她拉回了屋子,门“咚”的一声关上。
商讨案情,这个借口不错。
“燕榕,我有重大发现……”
她的话还未说完,他的吻先落下来。
二人从门口,一直吻到床上,最后他将她抱在腿上坐着,在她耳边磨蹭低喃,“昨日朕一夜未睡。”
“为什么?”
燕榕在她脸上重重一捏,“没良心。”片刻,又深吸一口气,“好了,说你发现了什么?”
宋玉瞪他一眼,刚才她要说,他不准,现在被他引得一阵情动,思想还未归位呢。
“怎么了,不是有事要说吗?”
宋玉自顾瞪他,他呵呵一笑,“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这什么人呀?
她推开他,知他是逗她,在正事面前,他永远比她更清醒,不过,他今日的笑容比昨晚真诚多了,她在他心里造成的阴影也许他己放下。
同时,她心中又是一阵难过,暗忖,如果有一天,他在她面前说出分手一事,不管是真是假,她定会比他更加难过,那种心情,她不敢去想,她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现。
此事,是她不对,伤了他的心,她愧疚而难过的靠在他肩上,“燕榕,我会对你好的。”
这话,他也说过。
她感到他身子一颤,她觉得不好意思,笑嘻嘻的立即说起了正事。
她将徐盛调查的事告诉了燕榕,燕榕紧抿双唇,“如此说来,这个麻姑当真有疑。”
“我并非怀疑她与失火有关,只是觉得,她应该知道点什么,可是她脾气古怪……你可不知,那夜,她还拿木棍打我。”
“嗯?”燕榕挑眉,“她这么大胆?”
“是。”
“伤在那里?”
“后背痛。”
“嗯,将衣服脱了,朕帮你检查检查。”
宋玉一头黑线,但听他又闷笑两声,她在他肩上打了打,二人又闹了片刻。
“朕己令无衣去调查她的身份了。”
“我本想再去找她,后来又想她肯定不会说实话。”宋玉紧皱着眉头,想起了麻姑那双阴深的眼睛。
“朕让人对她用刑?”
“不行。”宋玉立即阻止道,“无凭无据,现在还只是猜测而己,再说了,若要用刑,也是我提出,不是你,免得你被冠以诟病。”
燕榕听言很感动,她知道为他着想。
他在她唇上一亲,“但是三月之期快到了。”
“这个……让我想想,你知我聪明无双,会有法子。”宋玉狡黠一笑,“怎么,你不高兴?”
燕榕摇摇头,抵着她的额,“朕担心你……”
一时间,宋玉只觉幸福满棚。
第126章:说到底还是皇帝的错
宋玉在燕榕相助下,悄然找了两位与春红较熟悉的宫人问话。
“近几日,春红可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两人不明白,宋玉又道,“将你们知道春红的一切都如实说来。”
两人互视一眼,显然不知道宋大人为什么会对春红感兴趣,她们想了想,其中一人说道:
“春红是去年这个时候入的宫,奴婢三人同住一个屋子,她胆子小,刚来时,话也不多,只闷头干活,掌事姑姑见她勤快便安排在储存库里做事。”
“后来大家熟悉了,才知道她是寻她姑姑而来,她说她的姑姑是李贵妃宫里的人……”
“李贵妃?”宋玉诧异,怎么又跑出一人来?
那宫人点点头,“奴婢也不知谁是李贵妃,向掌事姑姑打听,才知道是先帝的妃子,不知什么原因**而死,还将整个宫殿都烧了,殿里的人死了大半,春红的姑姑侥幸活了下来,后来被安排在冷宫。”
“就是麻姑?”
宫人点点头,“春红知道后,很开心,但是麻姑。”另一宫人接口道,“麻姑脾气古怪得很,奴婢们都怕她,大家说她被鬼上了身,根本不理会春红,春红去过几次,都被打了出来。”
“后来呢?”
宫人道,“春红很伤心,但没过多久,又见她跟没事似的,话也多了起来,与衣局的姐妹都相处得好,奴婢们以为是与她姑姑相认了。”
“这样过了两三月,大约在半年前,春红不知为何整个人又变了,沉默,少言,她总是一个人呆呆的,奴婢们问她,她只是笑笑不说话。”
“宫里日子艰辛,奴婢们与她同住一屋,本该互相帮衬着,可是她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奴婢们也是有心无力,直到,她出了事。”
说着,两人都抹起泪来。
宋玉与徐盛也同时叹了口气,片刻,宋玉又问,“那么火灾发生时她可有什么可疑的举动?”
宫人抽泣两声,回答道,“那夜是她值班,因太后娘娘生辰,宫中赐有食物,衣局的宫人除了值班的,都聚在一起,奴婢还为她留了糕点,只是未想到,她终究没有吃到……”
“其实都怪我。”另一宫人说道,“那夜本是奴婢值班,因贪吃宫里赐下的美食,春红便主动代替奴婢。”
“哦?那夜不该她值班?”宋玉问道。
宫人点点头,“春红年纪小,又胆小,遇到火灾定是慌了,才没能逃出。”说着,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宋玉与徐盛互视一眼,方才让二人离去。
片刻,内室走出几人,燕榕,无衣,小路子,晨风,天保,几人围坐在一张圆桌上。
英武在外,这样的会议,他一般不会参加。
“适才的话,大家都听见了,有什么看法,都可以说出来。”
这次,燕榕挨着宋玉坐下,并将她的手拉过来握住,放在腿上。
宋玉一愣,偏头去看他,他一本正经,正对众人吩附着,她心中窃喜。
“奴才也可以说吗?”未想小路子先开口,见燕榕颌首,他呵呵一笑,“不是调查失火的原因吗?为何要调查春红?难不成火是她放的?”
说完又笑了,见众人的目光朝他扫来,他赶紧闭嘴。
徐盛抿嘴一乐,“小玉怀疑麻姑知道失火的原因,如今我们要撬开麻姑的口,小玉想从春红下手?”
徐盛给小路子解释着,小路子哦了一声,又听天保在笑,他瞪了过去:你难道知道?
天保眼神示意:当然知道。
小路子“切”了一声。
“无衣你说说看?”燕榕看向无衣。
“是。”无衣领命,微微一笑,“属下己经查明,麻姑曾是李贵妃宫里的奴婢,本名赵小梅,因李贵妃宫里失火,毁了容貌,后来被宫人称为麻姑,宫中有记载,她与春红二人其户籍都在泉州赵家村,的确是姑侄关系。”顿了顿,“至于那位李贵妃,曾是先帝的宠妃,只因二十年前,李贵妃难产,胎儿生下来便死了,据说李贵妃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后来疯了,便引火**,如今的冷宫,其实就是当年李贵妃住的长宁殿。”
众人听言,如听到宫廷秘事,即好奇又感概连连,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悲惨的往事,后宫的女人当真可怜,大家都明白子嗣对那些妃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孩子死了,她们也就没有了希望。
宋玉以前只在话本上看见过这样的故事,觉得离她的世界好远,可如今,亲耳所听,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而自己所爱的人就是当今天子,如此说起来,这些事离她并不遥远。
心情又是一阵复杂,若非不是燕榕说过,他的后宫只许一人,她想,她真的没有勇气,踏进这皇宫一步。
说到底还是皇帝的错,娶这么多老婆做什么?
她不悦的想抽回手,却被燕榕紧紧抓住,她看他,得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二人的互动落在众人眼里,大家权当没看见。
宋玉清了清嗓子,以掩示自己的尴尬,随口问道,“无衣,你是怎么查到麻姑的身份?”
无衣笑道,“宫中的奴婢都有记录在册,要找到并不困难。”
“可将名册给我看看吗?”
无衣颌首,“回头便给你送来。”好似无关紧要之事,顿了顿他又说道,“适才宫人的话,倒有几个疑点,一,春红几经情绪变化,是因何事,是否与麻姑有关?二,春红为何要与宫人换值?是巧合还是故意?”
“不错,”宋玉说道,“还有一点,第四,春红之死,为何麻姑看起来并不伤心?”
众人点头,这的确与常理不同。
“或许姑侄二人感情不深,春红只有十六岁,麻姑进宫,她还没有出生,再者,麻姑照顾废妃二十年,说不定也有些疯颠了,早己不记得自己是谁。”徐盛说道。
“嗯。”宋玉颌首,“也有这个可能,但我与她有所接触,觉得她并非如此,”顿了顿,“如今春红己死,只有从麻姑的口中或许可以探得一二。”
“你是不是想到了法子?”徐盛问道。
“当然。”宋玉得意的下颌一扬,看向燕榕,“不过,要向皇上借两个人。”
燕榕听言见她目光闪耀,如天上的星辰,这是他最欣赏她的地方,自信,快乐,狡黠,还有那么一点点嚣张。
他嘴角微勾,“朕的人随你挑。”
一开始,天保与晨风便有不好的预感,在得知宋玉让他们做什么时,强烈表示不满,纷纷抗议。
宋玉朝燕榕可怜的投去一眼,燕榕只淡淡一句,“你们想让朕失言吗?”
天保晨风二人便莫不作声。
小路子笑得好开心,谁知,宋玉将一套白袍往他怀里一塞,呵呵一笑,“今晚就从你开始。”
什么?
夜黑风高,一轮弯月冷冷清清的挂在天空。
宫里打更的两位太监,路过一条僻静的官道,突然一道白影闪过,因宫里有羽林军四下巡逻,两人也未在意,谁知一阵低低的哭声传来。
“谁?”
“你听见没有?”
“好像有人在哭。”
寻着哭声望去,一道白影由近及远。
二人惊叫一声,引来羽林军,“怎么回事?”
二人战战栗栗,指着衣局废墟的方向,“有个人影朝那边去了。”
然而羽林军追去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原以为只是二人看花了眼,但是接下来两日同一地方,相同时间,类似的事情发现,并且还有宫人说,看见一白衣女子坐在废墟上哭泣,都说是衣局那个被烧死的宫人,一时间,宫内人心惶惶。
太后生怒,令程琳调查,可是没有任何结果,又将宋玉召来,训责一顿,令她五日内必须将失火调查清楚,否则严惩不贷。
这夜,麻姑早早服伺吴妃睡下,悄然去了废墟,她也听到传言,说废墟有白衣女子出现,她躲在一处倒塌的宫墙下,阴森的双眼四处打量着。
突然一声哭声从身后转来,她嗖的转过身,一道白影站在她面前,长发遮住了头脸。
便是经历了生死,在宫中看破一切荣辱的她,也忍不住吓了一跳,以往都是她吓人,如今也被他人吓。
“呵呵……姑姑,你为何不帮春红,春红死得好惨呀……”
麻姑一个踉跄,深吸一口气,跌跌撞撞的朝冷宫而去。
从此她不再去废墟,但是那白影像是跟定了她,一到晚上,便会将她缠住,甚至睡梦中醒来,都能听到那嘤嘤的哭声。
直到第三日,她再见白影,便提出要见宋玉,并且,只见她一人。
还是夜黑风高,宋玉再次推开了冷宫的门,与那次不同,她不害怕,步伐从容。
“麻姑不仅胆色过人,还睿智无双,知道那亡魂是宋玉的安排。”
宋玉走近正屋,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床上,吴妃己入睡。
麻姑冷笑一声,“宋大人才是智勇双全。”她仍坐在火盆旁,向盆里添加着木炭。
宋玉笑道,“不知姑姑是如何看出此事是宋玉所为?”
麻姑冷言道,“奴婢就是鬼,怎不知鬼为何物,宋大人无非是想逼奴婢说出实情。”
宋玉又是一笑,“姑姑难道不想给春红申冤报仇吗?”
“宋大人果然聪明,知道奴婢与春红的关系。”麻姑冷冷的说着,一直没有抬头。
“宫里的人大多知道,只是姑姑不承认罢了。”
“不错,奴婢十五岁被父母卖进皇宫,在宫里这么多年,奴婢的家人从没有来看过奴婢,如今突然冒出一个亲人来,说是为了奴婢,无非以为奴婢在宫里混得好,想来攀点亲,你说奴婢能认吗?”
“所以你拒绝与赵春红相认?”
“赵小梅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己经死了……”麻姑的话没有丝毫感情,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坐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屡魂,一个鬼,所以,奴婢请大人过来,只是告诉大人,不要再费心思了,奴婢什么也不知道,便是你缠奴婢一辈子,也改变不了什么。”
“哦,果真如此?”宋玉眉头一挑,像是猜到她会如此说,
并朝她靠近两步,“若是我拿姑姑的秘密作为交换呢?”
第127章:她另有目的
麻姑身子一僵,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冷眼扫了过来,“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宋玉耸耸肩,挨着她坐下,学她一样拿起小木棍捣鼓着火盆,主动权己掌握在手,她不慌不忙。
“宫中有名册记录,赵小梅户籍泉州赵家村,芳龄十五,五官端正,身高五尺三……高宗三年入宫,在御膳房做事,一年后分派长宁殿,为外殿宫女。”
外殿宫女即为做杂物的宫人。
宋玉说完故意停顿片刻,“二十年前,长宁殿大火,死了十八位宫人,侥幸活下来的几位,因受伤过重,也相继死去,姑姑最幸运,虽然毁了容貌,伤了声音,也算逃过一劫,不过……”她将麻姑上下打量,“二十多年过去了,姑姑年纪三十七八,倒也合适,但姑姑的身高……虽然姑姑一直躬着背走路,我还是能看出来,姑姑的身高在五尺三以上,想必姑姑年轻时身姿妙曼。”后面几句宋玉说得极慢,并且目不转睛的盯着麻姑。
果见麻姑顿个人己经僵如石像,手上的木棍不知何时己经滑落到火盆里,劈劈啪啪的响,她面容狰狞不知表情,不过,颤抖的嘴唇显示出此刻,她心情的不平静。
极大的不平静。
宋玉立即按上她的双手,“姑姑,我说这些,并非要揭穿你,你虽居长宁殿,却将这座冷宫打理得干净,你服伺吴妃,对她即可怜,又带着恨意,你不是春红的姑姑,自然不会与她相认,因为,你怕露出痕迹,衣局大火,让你想到过往,所以你常去废墟,你因知道春红是枉死,所以一听到传言,便想去看看,所谓的春红冤魂,还有你对刘太后的恨……所有的这些,都不是一个赵小梅该做的,因为,你根本不是她。”
掷地有声的话,如一道响雷,将麻姑从混沌中震醒。
她猛然身子一颤,看向宋玉,是惊鄂,愤怒,还有那种压抑在心中,二十年来,无人知道的秘密被人一言激中,所挑起的她无尽的情绪。
“我不知你是谁,不知你为何隐藏身份,这深宫中有太多的秘密,但我知道,姑姑无非是可怜人罢了,我并非是威胁姑姑,还请姑姑看在同是可怜人的份上,让春红死得冥目。”说完,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麻姑,一片真诚。
两人这般对视着,过了良久,但听麻姑哈哈的笑声,“宋大人以为三两句就能骗得了奴婢?宫里的记录,是奴婢入宫的情况,那时,奴婢才十五岁,分派到长宁殿己是一年之后,难道奴婢的容貌,身高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发生改变?”
她目光由惊鄂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带着戏弄。
宋玉晒然一笑,没有反驳,进一步说道,“姑姑不是讨厌刘太后吗?难道不知道查出了真相,会让刘太后失去什么?”
麻姑听言微眯双眼,但听宋玉接着说道,“天谴一说,虽然对刘太后声誉有所影响,但伤不了根本,姑姑居住深宫,不知朝廷上的风云,如今大燕是刘太后一手把持,她专权,弄权,快将燕姓改成刘姓了,她养了一纵党羽,为其野心服务,宫中失火,太后令其大理寺调查,大理寺为压下天谴一说,讨好刘太后,随意找两位宫人认罪,若能找到真相,那么大理寺的人,知法犯法,屈打成招,这样的丑闻一但揭示,太后迫于压力,必将严惩大理寺一干人等,姑姑可能不知,那大理寺高呈是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可谓左膀右臂,如此,砍了她的臂膀难道不比什么天谴让她更感到疼痛?”
麻姑听了她的话,原来平静下来的心再起波澜,她一眼不眨的看着宋玉,心中有一股情绪在苏醒,或者说是壮大,那是仇恨。
她“隐姓埋名”二十年,身上的伤,心里的苦就折磨了她二十年,她没有选择解脱,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亲眼看到那人的结局吗?
如果这种结局,能由自己一手促成,那么她死也无撼了……
原本没有了希望,在宋玉的话中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的曙光。
她便这般看着她,目光逐渐恍惚,透过她,回忆着过往,直到宋玉轻唤。“姑姑?”
她蓦地回过神来,目光的焦距又落在宋玉的身上。
宋玉,宋玉,她不得不欣赏她,或许,此人真的能了却她多年的心愿,只是,她还得慎重。
麻姑想的是另一件事,宋玉自是不得知,以为她终被自己说服。
麻姑突然冷声一笑,重新从地上拾起木棍,“不错,奴婢并非赵小梅。”
宋玉听言深吸一口气,紧纠的心片刻放松,认真的听她缓缓道来。
“但是,春红那丫头对奴婢深信不疑。”她轻声嘲笑,笑春红的单纯与无知。
“她找过奴婢几次,都被奴婢赶了出来,奴婢还让吴妃去吓她。”麻姑又呵呵笑了两声,“不过,那姑娘却也是固执的人。”她抬起头来,回忆着这半年来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帮奴婢打扫冷宫,正如大人所说,奴婢怕她看出端异,不许她进来,她便常常隔着大门跟奴婢说话。”
“她说,奴婢是她在这宫里的亲人,她在衣局表面上宫人对她友善,其实都各有心思算计,她是新来的自然会受到欺负,干的是重活,脏活,吃的是残剩饭,还会受到大宫女的责打辱骂,奴婢早己见惯了这些伎两,但她的事又与奴婢何关?”
“后来,奴婢见她心情突然高兴起来,她忍不住告诉奴婢,一次,她随公公出宫采购,险些被一辆马车撞上,被一位公子搭救,接着几次出宫,都与那位公子相遇……”
“小姑娘,情窦初开的年纪,便不知东南西北了,但是没过几月,她又告诉奴婢那位公子死了。”
宋玉默默的听着。
“她在这里哭了一夜,奴婢没有理她,再后来,她便很少来冷宫,直到那日,刘蛾的寿辰。”
麻姑微眯双眼,“她又来寻奴婢,显得十分兴奋。”
“兴奋?”宋玉问道。
麻姑冷声一笑,“她说了一些莫明其妙的话,但奴婢听出来了,她要离开皇宫。”
“嗯?”宋玉惊讶。
“她说那位公子会来接她,她说那位公子还活着。奴婢当时并未多想,一个小姑娘受不了欺凌,想着逃离,也并非只有她一人,或许,她想念那位公子,魔障了。”
宋玉瞪大着双眼,不可思议。
“后来呢?”
“后来?”麻姑瞟她一眼,“那夜大火,她便死了。”冷冷的说完这句话,麻姑又丢了一块木炭在火盆里。
宋玉却是左思右想,“那姑姑为何夜晚拔草?”
“奴婢拔草只因,这四周杂草纵多,秋季干燥,遇火即燃,长宁殿是因火而毁,奴婢怕了,奴婢守在这里,不能再让它受苦了。”言语竟是难得的柔情。
竟是这样?宋玉有些不敢相信,惊讶的看着她,她对长宁殿有这般深厚的感情。
而麻姑当真露出一丝笑容,嘴角微勾,又像是陷入某种回忆之中。
宋玉心中顿时失望,麻姑的话若是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宋玉一直认为,她应该是看见了纵火者,或者听见了什么,可是与她想像的不一样。
她不甘心,细细思索,抓住关键,“姑姑可知,春红喜欢的那男子是谁?”
麻姑想了想,“只知道姓陆,其实的一概不知。”
“你说什么?那人姓陆?”宋玉忍不住大声问道。
“是。”麻姑点点头,瞟她一眼,仿佛对她的反应感到奇怪,“难道大人认识此人?”
宋玉先是一怔,随之哈哈笑了起来,那么激动与开心,“认识?不认识,当真是死了又活了过来,哈哈……”
宋玉立即起身,朝着麻姑规矩一礼,“姑姑今日之言,对宋玉实在太重要了,宋玉先行告退,若以后姑姑又想到什么,可来廷尉署相寻。”说完抬步欲走。
“等等,难道宋大人不问奴婢是谁?为何隐瞒身份?”
宋玉转过身来,脸上还有刚才的激动,“那是姑姑的秘密,与案子无关,宋玉不会问,姑姑在宫中也不容易,以后姑姑有难事,尽管来寻宋玉。”
说完便笑着出了屋子,并不知道,在她身后的麻姑的目光复杂。
宋玉未想燕榕会在外面等她,她心中高兴,三两步跑到他面前,将他抱住,“你怎么来了?”
燕榕几乎是她扑来的同一时间,伸手将她搂住,小路子见了赶紧低下头,这二人随时随地透恩爱,是这虐死单身狗的节奏呀。
“不放心,便来看看。”
宋玉心里美美达,“你对我真好,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那就以身相许吧。”
“好呀,你若娶我,我就嫁你。”
燕榕一愣,宋玉也是一愣,好吧,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脸皮越来越厚了,可是他身子一僵,她还是感受到了,其实二人和好以来,他对她百般宠爱,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二人之间好似隔了什么,她第一次谈恋爱,不懂,不过隐约明白,他好像在意她的身世。
这两日,她也想过,将一切告诉他,可是娘提醒过,不管她与燕榕多么要好,在未成亲之前,都不可说,她问为什么,娘说,他的身份特殊,说了,只会让他认为,她别有用心。她瞬明白了,她与他之间是恋人,也是君臣。
在没有得到他的确认,比如说,他后宫唯一那人只能是她时,那么,她暂时还是瞒着点好,她不想二人之间又存在误会。
你瞧,她只是开玩笑说起嫁娶之事,他便不做声了,她与他之间,当真还未到那一步。
宋玉暗吸一口气,立即转移了话题,“今日大有收获,皇上可有想到,春红与陆方认识?”
燕榕知她刻意移开话题,原来,她只是说说而己,没想过嫁他,她对他依旧不信任,或者,她另有目的。
他的身份,他从小生活的经历,他的处境不得不让他步步为营。
第128章:朕不会让你有事
他心中叹了口气,微微推开她,“他们竟然认识?”
宋玉颌首,便将麻姑的话一一告诉了他,只说麻姑因为春红的冤魂寻来,而良心过意不去,才说出了实情,她隐去了麻姑的身份,因为在她心里己经猜到麻姑是谁,这个可怜的女人,麻姑身上的秘密,让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这样说来,假币案便与宫中失火之事联系了起来。”
“嗯。”宋玉暂且放下麻姑,回到了案子上,“我觉得那场火应该是春红放的。”顿了顿,“她的目的是想乘乱离开皇宫,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也葬身火海,而这一切都是陆方主导,他利用春红对他的感情,诱骗她,或许在半年前,他们第一次相见,他便布下这个局,诈死脱身,制造假币,皇宫纵火,一连串下来,只为‘天谴’一说,对付太后。”
燕榕听言,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此人当真可恶,做了这么多坏事,可怜了那些为之死去的人,春红或许到死都不明白,是她的陆公子害了她,只是……这其中的细节,只有找到陆方才能知道,也不知太后派人去寻陆方的家人,可有结果?”
宋玉叹了口气。
“玉儿,今日无衣来报,陆方的家人己不见踪影,据查,有人比我们先行一步,带走了他一家老小,而那些人不是太后所派。”
宋玉大惊,只听燕榕又说,“在你查出陆方诈死后,朕便让无衣派人前去,甚至比太后的人还快,只可惜。”
燕榕眉头紧皱,紧紧的看着她,“不过,你放心,朕绝不会让你有事。”
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将她拥在怀里,宋玉好感动,吸了吸鼻子,“可是,明天便是五日之期……”
“明日,朕陪你将实情如实告诉太后。”
“若是太后不信呢?她会不会将那几个宫人定罪?会不会认为我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一个生死不明的人身上?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
她心中突然感到一阵失落,每次案子到了关键时刻,便会失去线索,如果找不到陆方,那么她所有的推理便不复存在,而她终将难脱其责,她虽然抱上一条大腿,但她怕自己会连累了他,毕竟,大燕是太后说了算。
“你没有错,你做得很好。”燕榕的声音自她头上悠悠传来,“你是大燕的朝官,你比其他人都做得好,他们只懂争权,有几人能真正为百姓,为大燕?”
宋玉被他说得一阵脸红,“其实,我也有私心的,我倒真希望天谴一说是事实,那样,对你的处境是有利的。”顿了顿,又突然想到什么,宋玉抬起头来,“这一连串的事,既然不是你安排的,也不是其它燕党人所为,那么是谁?他们为什么要帮你?”
燕榕听言迎上她的目光,望进她灵动的双眸,探究,深思。
“怎么了?”见他目光奇怪,她忍不住问道。
半晌,才听他说来,“不知,或许他们并非是帮朕。”
“那是什么?”
燕榕目光深暗,“或许,他们要引得朕与太后之争,动我大燕江山,从而从中受益。”
宋玉听言一惊,不由得张了张嘴,“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她有些不敢相信,“会是谁?”
燕榕摇摇头,“不管是谁,朕都不允许他们得逞。”
宋玉重重的点点头,突然鼻子一酸,如果他说的是真,那么他不仅要应付自己的母后,还有那在暗处,身份不明的人,可谓四处受敌。
宋玉又紧紧搂上他的腰,心中拥起一阵怜惜,“我会助你,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燕榕将下颌搁在她头上,双臂紧紧把她禁锢在怀里,似要将她揉进身体。
次日,宋玉去了坤宁宫,太后招几位重臣议事。
宋玉将调查的结果公布于众,自是引来重臣议论纷纷,其中不凡有人指责她,如刘承,这样的结果便是没有结果,是她害怕担责故意将真相牵引到陆方身上,因为大家都己得到陆方家人失踪,如此说来,两件案子都是悬案不成?甚至有人认为,陆方早己死去,与假币案根本就没有关联,是宋玉故弄玄虚,应该治她的罪。
宋玉抬头看向燕榕,他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她点点头,反驳道,“若陆方己死,那么,他的家人去了何处?有邻居交待,早一日还能见着他们一家老少,次日便不见踪影,可见是连夜遁走,虽然朝廷没有寻到他们,但也说明了一点,之前的推测是对的。”
“这,这……难道因为如此,假币案,宫中失火一事,就这样搁下?任由传言在百姓之间肆无忌惮的传播,引得全朝众臣也人心惶惶,特别是天谴一事。”刘承看了一眼太后,“太后娘娘为了大燕鞠躬尽瘁,难道让太后娘娘继续背负此骂名?”
太后听言,目光一沉。
“不错。”谢玄接下刘承的话,刘承不免看了他一眼。
谢玄笑着看向宋玉,“宋大人居住宫中可能不知,如今外面天谴的传闻多么疯狂,甚至影响到朝政的处理,既然宋大人提出高大人的调查有误,又找不到真凶……那么不知宋大人可有什么办法,将传言压下去?否则,满朝文武恐实难相信宋大人的说辞,太后娘娘还得背负骂名。”
好一个谢玄,宋玉狠狠朝他瞪去,那厮还对她直眨眼。
将传言压下去,很简单,让太后直接归政不就得了,所有的问题都会得到解决,宋玉暗自嘀咕着,但是给她两个脑袋也不敢说出来。
“谢大人所言甚是。”
宋玉正不知所措时,但听燕榕开口说道,不知怎的,她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燕榕目光扫了扫众人,最后落在太后身上,笑道:“母后,儿臣倒有一计。”
“哦?”太后挑挑眉,众人也都洗耳恭听。
“天谴本带有神鬼之说,儿臣自是不信的,相信诸位大臣同儿臣一样。”他顿了顿,“世间有天谴,自然也有祥瑞。”
“祥瑞?”太后不解,众人不解,只听燕榕继续,“有人别有用心将宫中火灾是为天谴,为何不能称之为祥瑞呢?如今的燕宫是在先朝的基础下,修葺扩建完成,衣局建于先朝,与其他宫殿相比,陈旧,狭隘,本就该弃之不用了,如今一场大火毁之,乃‘除旧立新’的吉兆,是朝政蒸蒸日上的体现,如此以来,天谴一说,不攻自破。”
燕榕的话说完,众臣一片安静。
宋玉却是目光一亮,尼玛,太有才了,这样借口也能想到,她心中欧耶一声,一幅崇拜的眼神看着燕榕。
燕榕始终带着微笑,不过,端王等人却有些不明白,皇上的话岂不是帮太后脱困?
燕榕又道,“这只是权宜之策,最为重要的还是要宋大人找到陆方,公开假币案,宫中火灾的真相,即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放过凶手。”
高呈听言,额上直冒冷汗,皇上话岂不是指责他冤枉了好人?可他做这些,都是为太后娘娘解忧的,他不免瞟了瞟太后。
太后听了燕榕的话,愣了愣,却也露出了笑容,忽尔又想到什么,那笑容别有意味,并不真实。
刘承等人哑口无言。
谢玄终于收起他招牌式的笑容,目光深沉的落在燕榕身上……
对太后而言,这的确是个法子,又加上燕党等人的支持,太后也着实恼了天谴一说,以祥瑞代替那几个宫人顶罪,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但能博得美名,于是她同意燕榕所言,但是散会后,太后独将谢玄留下。
“谢卿,你说皇上此举何意?肯为哀家解围?”
谢玄不以为然的笑道,“太后可还记得微臣建议用宋玉调查假币案是为了什么?”
“将皇上一军。”
“不错。”谢玄继续说,“皇上自己设的局,却要自己人来解,难道太后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太后听言也笑了起来,“假币,宫中失火,他逼哀家归政,哀家便将宋玉推在前面,哀家是想看他的笑话,可是……宫中失火是端王等人向哀家提出让宋玉调查?”
“那是因为,他想借此除去高呈等人,知道太后会让高呈插手,然后再提出异义,太后不得不治高呈之罪,这样便可将司法三部掌握于自己手中,包括皇上提出祥瑞之说,是早己安排好的。”
“可是。”太后听言眉头紧皱,轻轻叩响桌案,“在陆方一案中他为何要放高呈一马?”
谢玄道,“那是因为时机未到。”说完看了看太后的脸色,“太后娘娘不必为此恼心,皇上要怎么算计折腾,由他去,如今最重要的是太后即己决定登基,要好生安排,该调兵遣将了,这才是大事。”
“调兵遣将……的确是重要之事。”
谢玄只觉太后语气不对,又见着太后犹豫的目光,心下顿时一凛。
宫道上,刘承与沈秦二人边走边谈。
沈秦:“刘大人,太后独留下谢玄不知是为了何意?”
刘承:“老夫倒没想到,谢玄会站在我这边。”
沈秦摇了摇头,“刘大人错矣。”
“嗯?”
沈秦继续说道,“以我看呀,太后是越发重视谢玄了,以后太后成事,这大燕国不姓燕,不姓刘,改姓谢了。”
“什么?”刘承大惊,“他敢,老夫绝不让他得逞。”
坤宁殿,宋玉真想抱着燕榕亲一口,但端王等人面前,她不敢造次。
太后未治她的罪,虽然三月之期仍有效,不是还有时间吗?又有燕榕帮她,还招集众人为她献策,她不再害怕。
众人都在商议着,异常活跃,只有她的目光一直留在燕榕身上,好幸福,感觉飞上了天。
“咳咳。”端王大声咳嗽,对宋玉这般大胆而**的表达情绪十分不悦,直接指责,“宋大人,你可有在听?”话刚落下,众人都停下讨论朝宋玉看去,见她花痴的对着皇上,都不由得想到那日,她晕倒,皇上着急的将她抱出……
众人顿时渗出一身冷汗,正在这时,无衣进来禀报,说王家兄弟来了,雍县县尉寄来公涵,雍县发现假币,王家兄弟知事情严重,便来相告。
这对宋玉来说,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29章:我们之间有奸细
谢府书房。
谢玄拂手一扬,桌上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谢伯正推门进来,见了吓了一跳。
“公子,发生了何事?”他还从未见自家公子这么生气过。
谢玄怒气说来,“燕榕居然用‘祥瑞’代替‘天谴’之说。”
谢伯一惊,祥瑞?他沉着脸,又听谢玄说了详情,不免暗讶,皇上年少,当真有谋。
“那太后这边……”
“祥瑞,天谴都乃无稽之谈,太后只需要一个说辞而己,燕榕今日助太后解困,太后对假币,宫中失火乃燕党所为似有怀疑,对称帝之事再生犹豫之态。”
什么?谢伯更是惊鄂,急步上前,“不是己经决定吗?太后娘娘也变得太快了。”
谢玄冷笑一声,“太后其心并不在于称帝……总归是一妇人。”
谢伯眉头紧皱,“接下来,公子要怎么做?”
谢玄叹了声气,重新坐回位置上,闭上双眼,放于膝上的手,渐渐紧握成拳。
这厢,宋玉与徐盛急急出了皇宫。
回到住所,李氏,阿秀,阿宝,王家兄弟都迎了出来,十几日未见,大家都热泪盈眶。
王家兄弟:“活着就好。”
阿宝:“我想你。”
阿秀:“我天天做好吃的等着你回来。”
李氏没有那么多愁善感,问起了皇宫之事,宋玉与众人围坐在一起,简单的说了,总之有惊无险,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刘太后这个老巫婆还算有点良心,没有为难你。”王家兄弟说道。
“那是因为有皇上在。”徐盛吃着桌上的小吃,口齿不清,当他爪子又伸出来时,被阿秀拍开,“这是给阿玉哥留的。”
徐盛切了一声,将一整盘都抱在怀里,阿秀气得直跺脚。
“什么东西这么好吃,阿秀是你做的?”
阿秀不理他,偏过头去,“是公主从樊楼买来的。”一旁的李氏接口道。
“公主?”宋玉朝阿宝眨眨眼,阿宝愣愣的回望着她,这娃还小,不懂,她又看向母亲,母亲笑道,“公主人好,不是你想的那般,她己经离开汴梁回西戎了。”
“哦。”宋玉并不在意,看向众人又说起了正事,“明日我要去雍县。”
“是因假币之事?”李氏问道。
宋玉颌首,“还有一月的时间,既然陆方找不到踪影,只能从假币入手,县尉在文书所言,雍县那位瞎眼张婆婆拿了许多假铜币到县衙,非说他儿子拿钱回来了,让衙役帮她找儿子。”
“真是她儿子拿回来的?”
“不知。”宋玉摇摇头,“县尉说,没有她儿子的踪影,但我觉得此事蹊跷,定要去查看一番。”
李氏听言满脸心痛之色,“你刚回来,又要离开。”
宋玉握住母亲的手,笑道,“娘,这是好事,有线索就能早些找到真相。”
李氏无奈颌首。
阿秀又做了许多好吃的,还去买了酒,几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一直到天黑……
宴散,宋玉回到屋子,打了个哈欠准备入睡,李氏敲门进来,宋玉赶紧扶着母亲坐下。
李氏拿着一件新衣给她穿上,“天冷了,要注意身体。”
宋玉高兴不己,得意的摆弄一番,“娘对玉儿真好,谢谢娘。”然后又窝在李氏的怀里撒娇。
李氏呵呵一笑,搂着她的肩,抚上她一头秀发,无不感叹,“等玉儿可以穿回女装了,娘一定为玉儿做天下最好看的衣裙。”
“娘做的自然是天下最好的。”
“唉,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等到那日?”
“娘不用担心,等玉儿将此案了结,就向太后皇上要官做,一定可以升到大理寺,那个时候就可以调查爹娘的事了。”
李氏欣慰的笑了起来,忽尔又担心道,“皇上可知你的身份了?”
宋玉摆玩着新衣袖子,“不知道,玉儿还没有告诉他。”说着抬起头来,“娘,玉儿想告诉他。”
“你与皇上……娘正想问你。”
在母亲的注视下,宋玉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支支吾吾,半晌才说道,“我们和好了。”
李氏笑了,“娘早就猜到了,只是他对你,他毕竟是帝王。”
宋玉明白娘的担忧,便将燕榕说过的话讲给母亲听,“他说只娶一个老婆,不会纳妃,宫里的两位美人,他会妥当安排。”
李氏一时怔然。
“娘不相信吧,其实玉儿也不太信。”宋玉嘀咕着,“他还说他的妻子不一定会是玉儿,真是气人。”说完不免冷哼一声,嘴硬的说道,“玉儿还不稀罕呢……娘,娘?你怎么了?”
宋玉见母亲发呆,不由得摇摇她,李氏回过神来,“既然这样,那以后再说吧,你自己着摸着,总之要保护好自己。”
宋玉点点头,又靠在母亲的肩上,听李氏问来,“玉儿说这次调查失火一事,还多亏了那个麻姑?”
“嗯。”宋玉轻应一声,提到麻姑,也来了几分兴致,她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来,带着神秘,小声的说道,“娘,玉儿怀疑那麻姑就是当年的李贵妃。”
什么?
李氏惊鄂不己,瞪大着双眼。
宋玉又道,“她并非长宁殿的杂役小宫女,她自己也承认了,她为何要隐藏身份呢?还有长宁殿己被烧得只留一间主屋,四处残亘断壁,她每日还打扫得干干净净,分明是对此殿有深厚的感情,她对吴妃又恨又怜,对刘太后咬牙切齿,种种迹象表明,她可能是李贵妃,当年大火,宫中记录,李贵妃癫疯引火**,但玉儿瞧着,恐又是一场宫斗而造成……唉。”
宋玉八卦的说着,充分发挥她的想像力,突然发现母亲脸色苍白,目光恍惚,以为母亲听了害怕,又赶紧说道,“这只是玉儿胡乱猜测,娘就当宫廷趣事听听罢了。”
然而,母亲却紧紧抓住她的手碗,“那位麻姑可有说姓甚名谁?”
宋玉有些诧异摇摇头,“与案子无关,玉儿才懒得管这些,娘,你怎么了,你也好奇吗?”
“是……是。”李氏扯扯嘴角,恢复了常态,“娘是好奇。”
宋玉哦了一声,不以为然,“女人多了就是这样,不是宫斗便是宅斗。”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李氏见了,笑笑,“玉儿睡吧,明日还要赶早,娘先回去了。”
宋玉应道,将李氏送到门口,方才返回床上梦周公,而李氏回到自己屋子,久久不能入眠。
与之同时,谢玄收到一封秘信,见了目光冷洌。
当夜,一辆马车驶出京城。
次日,宋玉起了大早,带上徐盛,王家兄弟准备出发,阿秀非要跟在一起,说是可以照顾阿玉哥的饮居生活,宋玉拗不过,又有王家兄弟帮腔,只得答应。
徐盛对阿秀死缠难打的举止表示鄙视,阿秀轻哼一声,朝她吐舌示威。
正在这时,有不速之客来了,原来是无衣奉燕榕之令一路协助她们。
原本还与阿秀大瞪眼的徐盛顿时恢复以往神色,立马笑吟吟的表示欢迎,众人对他这种狗腿似的态度一阵嗤笑。
然后在分配马车时,徐盛阿秀都要与宋玉坐在一起,宋玉好头痛,将二人拉在一旁,威胁道,若再扯皮,一个都不带,二人这才默不作声。
于是,一行数人,两辆马车,立即朝雍县出发。
半日时辰便到了雍县,县尉立即将几人领进了衙门,竟见英武也在。
除了无衣,几人都是吃了一惊,英武朝阿秀瞟去一眼,阿秀急将目光移开。
无衣解释道,“昨夜英武便受公子之令先一步来了雍县。”
县尉不知无衣等人身份,只道,“多亏了这位大侠,否则,张婆婆危险了。”
宋玉一惊,“发生了何事?”
英武一向不作解释工作,县尉道来,“自张婆婆拿着假币来找下官,下官便知此事重大,将张婆婆送回家后,又令两个衙役监视着,原本是想找到婆婆的儿子柱子,谁知,昨晚有几个黑衣人出现,欲掠走张婆婆,两个衙役不是对手,幸得大侠出手相助,才使婆婆与衙役免受其害。”
宋玉听言看向英武,英武颌首,表示此言不假,宋玉松了口气,“张婆婆呢?”
县尉道,“受了惊吓,一夜未睡,今晨才睡下。”
“如此,先不去打扰她。”宋玉说着看向无衣,“看来,对方的速度挺快。”
“再快也没有皇上快。”徐盛在一旁插嘴,引得县尉一惊,这事连皇上也知道了?难道那位大侠是皇上的人?不由得更加恭敬起来。
宋玉对燕榕的未雨绸缪大为佩服,又感到骄傲,听了徐盛的话,不由得朝她递去赞同的一眼,然后又问向无衣,“无衣公子可有什么想法。”
无衣想了想,“黑衣人定是与陆方有关,我认为张婆婆的儿子是关键,他定是知道了什么,又不敢现身……”说着看向县尉,“大人先给我等说说张婆婆儿子的事。”
“是。”县尉恭敬答道,捡重点道来。
原来,张婆婆的儿子柱儿是一位铜匠,因生意不好做,便时常去京城打工,前两次都能挣点银子,谁知这一次,便是一去不返了。
铜匠?那真是与铜币有关了,联系前因后果,宋玉与无衣便推测出,柱儿可能是被陆方等人雇去,制作假币,然后因某种原因逃了回来,又不敢露面,想到老母亲一人生计困难,便将随身携带的假币悄悄放在屋内,张婆婆发现后,定是猜到自己儿子回来了,便到衙门告诉了县尉。
说到这里,宋玉拍拍脑袋,看着徐盛,“你可曾记得,我们离开雍县时,张婆婆便几次相告说他儿子回来了?”
徐盛点头,“我们都以为张婆婆是想儿子魔障了,如此说来,那个时侯,柱儿己经回到了雍县。”
“唉。”宋玉一阵懊恼,“倒让我们错过了,如今之计,要想法子找到柱儿。”
顿时屋内一片安静,各人都有沉思,徐盛却突然说道,“除了找到柱儿,我觉得还有一事也很重要。”
众人都看向他,只见他眉头紧皱,难得的一本正经,“为何对方如此迅速,知道张婆婆之事又赶在了我们前面?”
众人不解,徐盛顿了顿又道,“因为我们之间有奸细。”
第130章:你们什么时候对上眼的?
众人一惊,县尉反应最快,因为他是最早知道张婆婆拥有假币,在呆愣片刻后,立即表态,“不是下官,下官得知了情况便立即文书送去了宋大人处,若下官是细作,又何必多此一举。”
提起文书,王家兄弟也反应过来,一紧张,便结巴,“我们也不是,我们都不识字,也没有打开过文书,无衣公子可以做证,文书交到他手上时,封印还在。”
那么知情的还有李氏,阿宝与阿秀,李氏与阿宝是宋玉亲人,怎会是奸细,只余下阿秀一人,徐盛别有意味看着她。
阿秀先是一愣,有些不可思议,“你怀疑我吗?”
徐盛列嘴一笑,“他们都为自己辩白,你的辩词呢?”
“她无须辩白,我可以为她作证。”
阿秀还未及回答,一人己抢先一步,却是那一直未说话的英武,他原本靠在门边,这时己大步走到阿秀面前,牵起她的手,“我饿了,你去给我做饭。”说完便不顾众人惊鄂目光,自顾带着阿秀离开。
半晌,徐盛才反应过来,“这,这?什么情况?”
他的话引来无衣及宋玉,王家兄弟狠狠瞪来一眼,他摸摸脑袋,又举起双手,“我就事论事,没有针对任何人。”
“哼。”王虎重重一哼,“比起阿秀,你更像奸细。”
“娘娘腔。”王彪也非常不满小声骂他。
靠,敢骂我?徐盛委屈看向无衣与宋玉,宋玉一幅活该的表情,无衣眉头紧皱,“大家都累了,先休息吧,捕风捉影之事休得再提。”
这厢阿秀被英武拉进了厨房,阿秀将他手丢开,怒视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英武不悦,“他们误会你了。”
阿秀冷笑一声,“误会?从我出现的第一天起,你们便怀疑我,我己经习惯了,你以为我会伤心?会生气?”
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觉得委屈,不免红了眼。
“不会了。”
英武斩钉切铁的说道,“有我做证,他们便不会怀疑你。”
阿秀听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最先怀疑我的便是你,还有你凭什么这么说?”
说着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泪,转身便走,被英武三两步上前,抓住她的胳膊,谁知用力过大,她撞在他的身上,她一痛,抬起头,他一慌,低头看她,两人便这般唇唇结合。
阿秀惊呆,英武也是一怔。
她立即反应过来,欲离,他反而用力搂上她的腰。
“放开她。”只听一声怒吼,王家兄弟己持刀砍来。
原来二人来寻阿秀,见到刚才一幕,以为阿秀受到轻薄,当真怒不可遏,可他们那是英武的对手。
还未近身便被英武拂袖一扬,二人顿时飞出几米远,英武抱着阿秀跃出厨房,来到院中。
至始至终,他的目光都锁在她身上,并不理会王家兄弟,王家兄弟气极,这人好生无耻。
他们再次持刀砍来,英武听到风声,只瞟了一眼,又抱着阿秀跃出几米远,将她放好,这才冷着脸,与王家兄弟过起招,
只三两下,王家兄弟便被打趴下。
“别伤了他们。”阿秀急急出声制止,英武对着二人冷哼一声,收起拳掌负于身后。
外间的动静引得宋玉等人出来,见了大为惊讶。
“这,都怎么回事?”宋玉问道。
王家兄弟见她如孩子见了娘,立即有了靠山,他们指着英武,气极败坏的说道,“他对阿秀行不轨之事。”
什么?宋玉双眼瞪得溜圆,无衣瞟了一眼英武没有说话,徐盛对着当事人一阵猛瞧。
乖乖,刚才他的举止就怪,如今……徐盛表情极为古怪。
阿秀自是满脸通红,宋玉立即来到她面前,护犊道,“他们说的可是真的?英武可有对你,不敬?”
“没,没……”阿秀不知如何回答,看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即羞又怒,红着双眼跑回了屋子,那模样当真是受了委屈。
“英武!”宋玉怒喊一声,握紧双手冲到他面前,要他解释。
英武的目光在众人面前一扫,最后落在宋玉身上,“我喜欢她。”
短短几字,说完便走,带给众人无数的惊讶,还有王家兄弟的鬼哭狼嚎。
在宋玉上任时,县尉就己经开始在衙门后院修葺屋子,此番,刚好完工,她们便安置在此,
阿秀坐在桌前发呆,宋玉敲了敲门走了进去,阿秀赶紧扯起袖子拭泪。
“小美人,怎么哭了?”宋玉在她面前坐下,从怀里拿出一张帛帕给她擦着眼角的泪花,还啧啧两声,“脸都被你哭花了,我给买的胭脂呢?快拿来我帮你涂。”
阿秀有些堵气的扯下她的手,“阿玉哥是来审问我的吗?”
“嗯,是呀。”
听她答得干脆,阿秀只觉鼻子又是一酸,哽咽道:“若阿玉哥真的怀疑我是奸细,我马上就离开。”
说完便要起身,被宋玉一把拉着坐下,她有些不悦,“怎么说风就是雨的,那徐二货的话能当真的吗?”
阿秀不解的抬起头来,宋玉唉了口气,“我们,你,我,娘,阿宝,王家兄弟都是从里县一路过来,我怎会不相信你?徐二货我一会儿再收拾,给你出气。”
“阿玉哥……”阿秀听言一阵感动,暗淡的目光瞬间有了光亮,“你信我?”
“嗯。”宋玉重重的点头,“不光是我,王家兄弟,阿宝,娘,都信你。”
阿秀再也忍不住的抱着宋玉抽泣起来,“我知道,阿玉哥一直拥护我。”
宋玉拍拍她的肩,愉愉一笑,哄女孩子也不是很难嘛,不过……待她哭够了,宋玉将她微微推开,认真的看着她,忽尔神色又严峻起来。
“老实交待,你与英武什么时侯对上眼的?”
啊?原来她说的审问是这事。
阿秀顿时红了脸,声小如虫鸣,“没,没有对上眼。”
“怎么?连我也不说实话。”
“真的没有。”阿秀急了,“在汴梁的时候是他先提的,我没同意。”
“哦……”宋玉了然,原来早对上了。
她嘿嘿一笑,“英武这人是闷了点,不过人品有保障。”
宋玉相信燕榕,他的人自然也信。
阿秀听言脸更红了,她垂着头,一言不语。
宋玉还想逗她,不过瞧她害羞的模样,暂且放她一马,有些事,她是不能左右的,比如感情。
宋玉又安慰她两句,出了屋子,见英武靠在树上,她走过去,想了想,威胁英武道,“你最好别让她伤心。”见他没啥表情,暗忖,这人比燕榕还无趣,她耸耸肩扭头离开。
宋玉刚拐过回廊,便与徐盛撞到一起,“闪开,闪开,没见我在偷窥吗?”
能将这话说得如此直白,只有徐二货了,她的脸皮都没有这么厚,不过,嘿嘿,宋玉也起了好奇心。
“看到什么?”
宋玉学她猫着身子,寻着打量过去。
“英武进了阿秀的房间。”说着便要靠近,谁知身后一阵轻咳。
二人立即站直身来。
见是无衣,二人同松一口气,徐盛不敢在无衣面前造次,这点宋玉比他强。
“无衣公子躲在这里做甚?”宋玉倒打一耙。
无衣笑笑,“张婆婆醒了。”
几人再次围在一起,除了阿秀与英武,听完张婆婆的话,宋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柱儿在雍县,说不定就在附近,如此以来,他非常危险,因为神秘的黑衣人也在找他。
可是他在那里?为什么不出现,不报官?
“大人,我家柱儿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张婆婆眼瞎心不瞎,早在昨夜受到袭击便己猜出了大概,“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偷懒了?多拿了别人工钱?我可以将钱拿出来。”说着摸向自己的钱袋,“都在这里,一个也不少。”
宋玉暗叹一口气,谁会为几个假铜板这么劳师动众呢。
她将钱袋接过,将假铜板换成真铜板,又递到张婆婆手里,“婆婆放心,柱儿只是遇到一些小麻烦,这些钱你收好了。”
顿了顿,“婆婆可知,柱儿平时都爱去什么地方?”宋玉想了想,“柱儿遇上了坏人,躲了起来,我们只有找到柱儿,将那些坏人全部抓住,他才会安全。”
“这么说,我的柱儿没有多拿工钱?”
“没有,这些都是他该得的。”
张婆婆哦了两声,这才放下心来,宋玉蹲在她面前,“婆婆可知他会躲在那里?”
“躲?柱儿很乖的,不会乱跑,他爹死得早,他从小就帮我做事,上山砍柴,那么一大捆,他才不到十岁呢……”张婆婆比划一番,又开始说着柱儿小时侯的事,众人听了,互视一眼,又不忍心打断她。
宋玉朝无衣使使眼色,无衣与她退了出来。
“婆婆屋子周围可有派人寻找?”
无衣道,“雍县各处都派有人暗访,县尉己将柱儿画相描出,他们人手一份。”
“哦?”宋玉听言大为诧异,真不愧是燕榕的心腹,她忍不住伸手想拍拍他的肩,就如与王家兄弟在一起那般,大列惯了,无衣却是反应迅速的退后一步,笑道,“若让公子知道,岂非害了无衣。”
得他调侃,宋玉闹了个大红脸,那有这么夸张的,不过,听他提起燕榕,她还真有点想他了。
正在这时,阿秀与英武走了过来,二人望去,英武还是酷酷的模样,阿秀微垂着头,小女人十足,宋玉扬了扬唇,立即迎了上去,拉起阿秀的手,“他有没有欺负你?”
阿秀不好意思,扯了扯宋玉衣袖,宋玉哈哈大笑,无衣的目光落在阿秀与宋玉交织的手上,突然一沉,又随即移开,淡淡一笑。
“宋小玉,宋小玉。”
徐盛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大声喊道,“我知道柱儿藏在那里了,城外十里有一个废弃的土地庙。”
宋玉一喜,立即与无衣,徐盛去安排寻人,英武走了两步停下,回头朝阿秀说道,“你留在县衙,保护好自己。”
“嗯。”阿秀点点头,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第131章:谁是奸细,你最清楚
县尉点集好人马,一共二十来人,迅速朝土地庙赶去,衙门只留几人看守。
天己经黑了,突然刮起了风,树叶沙沙而落。
阿秀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了张婆婆的房间,房间外还有两个衙役守着。
“婆婆,吃饭了。”
张婆婆坐在灯下,听言应了一声,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宋大人去找柱儿了?”
“是。”阿秀扶着婆婆的手,将碗放在她手里,“婆婆放心,宋大人一定会将柱儿安全的带回来。”说完又往婆婆碗里夹了菜。
张婆婆高兴得连连点头,“你们都是好人。”
“宋大人心眼最好……”阿秀笑道,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外面一声呵斥。
“何人?”
接着便是刀剑相戈的打斗声,阿秀一惊,张婆婆手里的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宋玉等人赶到土地庙,这里一片荒芜,倒也像藏人之所,徐盛帅先冲进庙里,认识她的人都觉诧异,如此情景,他一般都是缩在最后。
徐盛打量一番,然后,又跑出土地庙,四下观望。
“这人没有一丝住人的痕迹。”县尉朝宋玉,无衣说来。
二人颌首,宋玉又吩附众人认真收寻,她走出破庙,见徐盛拿着火把,低着头嘀咕着什么。
“没道理呀……”
“什么没道理?”
徐盛说道,“他们应该知道这个消息,会赶在我们前面,最不济,也会尾随在后,为什么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
徐盛看向宋玉,宋玉听得云里雾里,“你说什么?”片刻,脸色一变,“柱儿根本不在土地庙?”
徐盛诚实的点点头,“不在,我故意这么说,是想引出对方,将他们一网打尽,也想向大家证实,我们之中当真有奸细。”
宋玉听言气得吐血,指着他,“你……”
无衣与英武从身后走来,也听到了,先是一惊,随后无衣脸色大变,“糟了!”
宋,徐二人还未反应过来,英武己飞身跃上马朝县衙奔驰而去。
“他怎么了?我没说阿秀是奸细,只是怀疑……”
无衣打断他,“糊涂,若非我知晓你,否则当认定你才是奸细。”
宋玉听言突然明白过来,惊叫一声,“徐二货,你死定了。”
当众人回到县衙时,这里己是一片血海。
数具衙役尸体横七数八的躺在地上,石阶上,墙上,门上,几乎全是鲜血。
众人立即拔刀,四处散开,徐盛只觉双腿一软,瞬间倒在了地上。
“阿秀呢?”王家兄弟突然问道。
几人这才回过神来,迅速朝后院而去。
“阿秀,阿秀?”
然而,没人回答,收遍了每个屋子,没有阿秀,也没有张婆婆。
宋玉狠狠的一跺脚,看着一片狼藉的县衙,猩红了眼,尼玛,连老窝都被端了。
这时只见英武,黑着脸不知从那里走来,手里提出长剑。
“英武,可有查到踪影?”
宋玉问他,他却不理,怒气腾腾的从她身边越过,宋玉一惊,赶紧跑到院外,徐盛那厮还在。
不过,一道白影比她快,在英武的长剑指向徐盛时,被白影一挡。
“英武,你要做甚?”无衣紧皱着眉头。
英武目光一挑,“怎么,你要与我动手?”
“你一向冷静……”
“因为他是你的妹子,你便要护着她吗?”英武情绪激动。
什么?宋玉,王家兄弟,县尉己围了上来,听了这话,惊鄂不己。
徐盛是女人?
宋玉其实早有猜测,甚至觉得她与无衣关系不一般,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是无衣的妹妹?
听英武亲口说来,宋玉一时愣住,王家兄弟更是呆了,县尉真想捂住自己的耳朵,这一日下来,他己听到不少秘事。
徐盛像是没有听到二人之间的争执,目光始终落在那五具尸体身上,目光涣散,心中绞痛,他们是因她而死。
“英武!”无衣厉声说道,“事情没有查清楚,你不得胡来,便是此番杀了她,又能如何?杀人者,掠人者,是黑衣人,不是她。”
“果真护短。”英武冷冷一声,目光凌利如剑,“你若胜得过我手中的剑,再与我来讲这些道理。”
说完便与无衣大战起来。
高手对招,当真飞沙走石,刀光剑影,众人都被一股气流逼得连连后退。
宋玉从未见过这样的英武,这要出人命的,她朝众人大声喊道,“阻止他们。”
王家兄弟不敢上前,县尉回答,“两人都是武功高强者,冒然阻止会受伤的。”
“那怎么办?”
“依下官看。”县尉抚抚下颌,“只有等他们自行停下来。”
“切。”宋玉翻了翻白眼,如此下去,他们皆会两败惧伤,她着急的在一旁跳上跳下,突然只见一道人影冲入战圈,瞬间又被踢了出来,“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徐盛?”
众人一声惊呼。
无衣与英武同时住手,无衣隔得近,迅速将徐盛抱起,但见她口吐鲜血,泪流满面,看着无衣摇了摇头,“是我害了他们,他们本不该死……”说完便晕了运去。
无衣悲痛的唤她两声,抱起她迅速朝屋子奔去。
一时间,众人乱作一团。
宋玉紧跟其后,越过英武面前,但见他低头垂眸,双臂自然垂下,身子竟是止不住的颤抖,宋玉想指责,可她又能说些什么?
谁对谁错?岂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
徐盛有错,英武就没有错吗?
唉,宋玉好生头痛,这些熊孩子,若是燕榕在该多好,她叹了一口气,迅速从他身边走过,也不知徐盛那厮怎么样了?祸害一千年,她一定没事。
屋内,大夫正为徐盛把脉扎针,宋玉站在身后,很着急,无衣坐在桌前,面无表情,王家兄弟则在外面跟着县尉处理尸首。
良久,大夫将针收入盒,宋玉上前两步,“怎么样了?”
大夫说道,“这位公子受的是内伤,幸亏伤得不重,不过也要尽心修养,否则会落下病根。”
宋玉松了口气,一旁的无衣听言,闭了闭双眼。
宋玉将大夫送出,折返回来,见徐盛己苏醒,正与无衣说着话,“我只想找出内鬼,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早就提醒你,不要这么善作主张,你为何不听?”无衣无奈,声音带着叹息。
徐盛红了眼,“英武不听劝告,总有一天会死在她人的石榴裙下。”
“休得胡言。”
宋玉轻咳一声走了进来,“我说二位,你们是否该交待一下,怎么就成了哥哥妹妹了?”
无衣起身朝宋玉一礼,被英武一语道破,也不能再有隐瞒,只道,“职责所在,还望宋大人不要见怪。”
宋玉冷哼一声,“将细作都安排到我身边来了。”
“是皇上要这么做的。”徐盛立即推开责任。
无衣瞪了徐盛一眼,徐盛偏过头去。
宋玉的确有些生气,若是以前,燕榕这样做,她能接受,不过,既然她与他关系上升了一个层面,他的人在她身边,好歹也要打声招呼吧。
她虽有猜到,但和他主动交待是两码事。
“公子如此安排,也是为了大人的安全,只是还未来得及告诉大人,望大人不要误会公子才是。”无衣一向会说话。
宋玉听了倒也好受些,不过,她瞟了一眼徐盛,“为了我的安全?她没给我撞祸便是最好不过了。”
听宋玉这么一说,徐盛心里难过之极,不免又想到那枉死的几位衙役,止不住嘤嘤抽泣起来。
此番,她抛去一切伪装,只是一个小姑娘。
宋玉见了又不忍心,来到床前坐下,“其实也是我的过错,便是去寻柱儿,也不应该倾巢出动,想不到那帮人这么大胆,县衙也敢闯。”
言毕,屋子一片肃静,大家心情都很沉重,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宋玉深吸一口气,“如今该怎么办?张婆婆失踪,柱儿更不会出现了,黑衣人定是利用张婆婆引柱儿现身,如此,他们的性命堪忧。”
“那阿秀呢?可有生命危险?”徐盛不由得问道。
宋玉转头看她,“你不是怀疑她是奸细吗?还担心她?”
“也只是怀疑,若不是呢,她有什么好歹,英武还不杀了我。”
顿了顿,“可是我还是觉得她可凝?宋小玉,你这么聪明,难道一点发觉也没有?”
宋玉微眯双眼,摇了摇头,不由得脱口说出,“她是我的好姐妹……”姐妹二字一出口,她又立即打住,不过转眼又想,徐盛是无衣的人,怎会不知自己女子身份?说不定她的暴露还是徐盛查得呢,燕榕不是说过他早就起疑了吗?
唉,当真是可恨呢。
如今也顾不得这些了,目前还是案子重要。
“我倒觉得阿秀甚是可凝?”
宋玉思绪着,突听无衣说来,立马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宋大人的女子身份,除了我们几人,无人得知,便是王家兄弟也不知晓。”
宋玉点点头。
“那阿秀姑娘呢?”无衣问。
宋玉愣了愣,“自是不知。”
“如此,宋大人平时与阿秀姑娘相处如何?我是说可有注意男女之防?”
宋玉一听不干了,此话说得她,好像什么似的,男女通吃?
“当然有防,有防。”顿了顿,“不过,我本人性格活泼可爱,与人亲善,所以与阿秀也亲近。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喂,你可别在你主子面前乱说。”
无衣苦笑,“既然阿秀姑娘不知宋大人女子身份,便是你二人关系再好,又并非情侣,可据我观察,阿秀姑娘对宋大人并无男女之防,对于宋大人摸个手,搂个肩的,也不在乎。”
宋玉面子有些挂不住了,“我本是女儿身,摸摸手又怎么样,警告你不许再说了。”
无衣摇摇头,“宋大人误会,我说的是阿秀姑娘,宋大人对她亲近,在她眼里,宋大人是男子,怎么不知避讳?”
宋玉这才恍然大悟,“或许她暗恋我。”
无衣眉目一挑,“我看不出来。”
宋玉一窒。
“你的意思是阿秀知道宋小玉的女子身份,所以根本不介始被宋小玉吃豆腐?”徐盛说得更直白。
无衣点头。
宋玉一惊,便开始回忆与阿秀相处的点点滴滴,好像,当真,如无衣所说的那般,可是,她摇摇头,“这样的说辞,我不能接受,若因为这个,便说阿秀是奸细,太牵强了。”
“不错。”无衣又道,“我只是提出疑点,宋大人善推理,阿秀姑娘又时常跟在宋大人身边,她是否奸细,宋大人比任何人都清楚。”
无衣的一席话让宋玉心口猛跳两拍,脑中一团乱麻。
第133章:我将命抵给她
山洞一间秘室,关着张婆婆,一女子被黑衣人推了进去。
“婆婆?”
“阿秀姑娘?”
张婆婆从床上撑起,伸出双手,四下张望着,寻找声音来源,阿秀急急跑过去,紧紧握住她的手,哭泣道,“婆婆你没事吧。”
张婆婆一脸惊慌,“阿秀姑娘这是那里?宋大人呢?”
阿秀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好像被坏人抓了。”
“什么?”张婆婆一怔,更是不知所措。
“婆婆不要担心,宋大人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那,那,柱儿呢?我的柱儿呢?”
阿秀抽泣两声摇摇头,想起婆婆看不见,又开口说道,“柱儿一定没事,否则,这些坏人就不会抓我们来,他们定是想用婆婆换来柱儿。”
张婆婆似懂非懂,听到柱儿没事,她便放心,可是她与柱儿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张婆婆思儿心切,免不得大声哭泣起来。
再说那闯了大祸的徐盛,走了一日,居然发现山中还有一座小村子,饥寒交迫的她泪奔而去。
然而寻了一圈,大都关门闭户的,只有一所院子,看见一位大婶正在水井旁洗衣,一个小儿在一旁独自玩耍。
她站在泥巴墙外,朝着大婶喊道,“这位大婶有礼了,在下姓徐要去雍县,见天色己晚,不知能否在此处住宿一晚,讨碗水喝?”
那位大婶抬起头来打量她,随后从屋内又走出一位中年男子,徐盛见了赶紧行了一礼。
二人见她长得秀气,又彬彬有礼,便打开了院门,徐盛连连道谢。
二人是老实憨厚的乡下人,朴实好客,将她领进正屋,还为她端来茶水。
“这位公子去雍县,怎么到这山里来了?”
徐盛不好意思的说道,“路过此地,因见风景优美,便忍不住一往,谁知迷了路。”
大叔笑道,“公子是读书人吧?只有读书人才会觉得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好看。”
徐盛也笑了,喝了一口热茶顿觉周身都暖和起来,刚才进屋时,看见四处有不少毛皮,于是问道,“大叔是做毛皮生意的?”
大叔笑言,“乡下人那懂什么做生意,不过是这山上有野兽,打了回来,将毛皮拨下放着,有人看上,便买了去,挣点小钱,看不上的,就留下来,丢了觉可惜,便堆在一处了。”
原是如此,徐盛点头,他本是自来熟的性子,大叔也健谈,于是二人相谈起来。
徐盛从大叔口中得知,这小村庄仅有十户人家,皆是打猎为生,靠山吃饭,并且这里经常有毛皮商往来,他们因此并不怕生。
徐盛想了想,便将包袱里柱儿的画相拿了出来,问大叔是否认识,大叔看了一眼,倒是奇怪的表情。
徐盛以为有戏,那知大叔说道,“不认识,不过今日午时,也有人拿着这张画相来寻。”
徐盛吃了一惊,“是什么人?”
大叔说道,“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个子很高,长得挺好看,不过有些冷冰冰的,问完话就走了。”
是谁?黑衣人还是衙门的人?
若是衙门的人动作不会比她快,徐盛心口一跳,难道是黑衣人?
“大叔,那人往那里去了?”
大叔说道,“往山里去了,咦,你们为什么都找这画上的人呀?”
徐盛笑道,“我们都是从外地来,路上认识的,说好结伴去雍县再去京城,谁知走散了……大叔,来喝茶喝茶。”徐盛打着哈哈混过去,大叔也未多问,急忙让老伴去准备食物,让徐盛极不好意思,“大叔,这山里你定是很熟悉吧。”
大叔很自豪:“那是当然。”
徐盛:“若要有人藏在山里,如何能找到?”
大叔:“存心要藏,你永远也找不到。”
徐盛:……
这夜徐盛宿在此处,半夜起来心口疼痛,幸得她带有无衣给的药,吃了一颗,感觉好了许多,才迷迷糊糊睡去。
次日,她起了大早,准备进山大叔有些担忧,“山里气温低,现在这季节也快下雪了,公子还是别去了。”
徐盛笑道,“无防,我就去转转,晚上还回来住在大叔处?”
“那是自然,晚上山里更不安全。”
徐盛感谢大叔一家的招待,大婶还给她拿了两个馒头,本来想杀只鸡招待,可是昨日最后一只鸡都被黄鼠狼偷了。
“村里还有黄鼠狼?”
大婶道,“一直都有,只是近日特别猖狂,或许要过冬了,那畜生也要存食呢。”
徐盛笑笑却也听在了心里。
大雪封山,山里根本无法生存,柱儿必是知道,他定会在封山之际出来,可是……
徐盛抬头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空,“大叔,这天什么时候才下雪呀?”
大叔随她一道看天,片刻,“以往年来看,至少还有一月,不过,今年天气怪,估计不到半月,山里便会下雪了。”
还有半月?这怎么行,若黑衣人先找到柱儿呢?
她摇摇头,放弃留下蹲守的想法,不管如何,乘还未封山,进去看看总是好的,婆婆说了,柱儿每隔两日都会去山里砍柴,有时还会在山里住上一夜,那么,他躲在山里并非不可能。
可这茫茫大山……“大叔,平时你们上山都走那条路?”
大叔伸手一指,“你瞧,就那条跟着上去。”
徐盛望去,果真有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只听大叔又道,“村里的青壮年这会儿都还在山上打猎,准备过冬的食物,前些日,我因摔了腿,便不能上山了,所以留了下来看守村子,你顺着这条路走,或许会遇上他们,若没有遇上,看着天色晚了,也得赶紧回来。”
徐盛猛点头,再次瞟了一眼山路,觉得并不陡峭,于是朝大叔一揖,背着包袱朝大步而去。
刚出了村口,迎面走来数人,个个粗布麻衣打扮,背上也背着包袱,一路打打闹闹。
徐盛不免停下脚步,退到一侧,让他们先行,那些人也懂礼,朝她点头至谢。
从他们的交谈中,徐盛得知,原来是城里来的毛皮商,她想到大叔的话,没有在意。
然而,这几人与徐盛错身之后,却又回过身来,看着徐盛远去的背影。
“衙门的人?”
“嗯,你去告诉堂主,我们跟上去。”
正午时分,乌云散去,居然出现阳光,徐盛走得满头大汗,在小溪边喝了水,洗了脸,又将水袋装满,拿出干粮来吃,沿着这条山路,她四下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可以藏身的山洞,心头失落,像这般毫无头绪的寻找,又怎会找到?
其实她明白,只是心中的那份愧疚让她难受,她总得做些什么,如果让她躺在床上养病,还不如被英武一掌打死来得痛快,想着那几个因她而死的衙役,她吸吸鼻子,将干粮又放回包袱,起身继续朝深山而去。
行了一段路,感觉身后有动静,她心下一惊,以为是野兽,轻身一跃,便跳到一棵大树上。
周围无一物,她松了口气,又从树上跃下,未发现树丛深处,一支弓箭己然对准了她。
“嗖”的一声,弓箭射出,徐盛眉梢一瞥,一个腾空翻,躲了过去,然而接下来,一支,二支,三支如雨点般射来。
她灵活相避,弓箭从她面颊,身侧划过,她侧身抓住两支朝树丛中一掷,只听“啊”的一声,便有黑影倒在地上。
片刻,数道寒光,几人持刀现身,朝她飞砍而来,却是她刚才插肩而过的“商人”。
徐盛抽出匕首迎敌,却也游刃有余,不过几十招下来,她终究身上带伤,适才爬山又消耗了力气,渐渐不敌。
她被逼靠在树上,气喘息息,“你们是何人?张婆婆与阿秀是否被你们所劫?”
但听对方冷笑一声,提刀砍来。
徐盛大惊。
难道她要命丧于此?
也罢,就当还了自己的债。
可是,她好舍不得……
徐盛紧紧闭上双眼,咦,半天没感到疼痛,却听“唰唰”几声,接着一个声音响起。
“张婆婆与阿秀在那里?”
徐盛猛的睁开双眼。
只见地上倒了数具尸体,还剩一人,头顶在英武剑下。
英武,他怎么在这里?
“说!”
在徐盛看来,英武虽然冷漠,但从不会乱发脾气,她与他们相识数年,当年她离家出走去苍山找无衣,在那里住过一阵,她与小路子一起玩耍,喜欢整蛊天保,无衣,然后嫁祸晨风,唯独不敢去招惹英武,不是怕他,只是觉得他实在无趣。
而这两日,她己见他两次发怒,皆是因为那个姑娘。
此番,他神色暴怒,额上青筋崩出,双眼猩红,目光比他手上的剑还要锋利。
而那人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随后冷哼一声,闭上双眼。
在徐盛还未来得及阻止,只听“噗”的一声,那人的脖子皮肉翻开,鲜血如注的涌出。
徐盛瞪大着双眼,一时傻了眼。
英武将长剑入鞘,转身便走。
“英武?”徐盛立即追了过去,拦在他面前,“你为何要杀光,好歹留一个活口,带回衙门只要用刑,不怕他们不招……”
她的话还未说完,突然被英武拎起衣领将她朝路边一丢,“滚!”
简单的一个字,表明他对她的极其厌恶。
徐盛撞在一块石头上,背上一片疼痛。
她知道他恨她,恨不得要杀了她,可是她心里也有委屈,她朝他哭喊道。
“我只是为了大家着想。”
“我一定会找到阿秀。”
“若是她有什么不测,大不了我将命抵给她。”
……
可是他没有回头,很快消失不见。
徐盛抹了两把泪,又朝那几具尸体走去,希望能从其找到什么,然而翻了一遍,没有收获,而英武最后杀的那人,嘴角留有黑血,原来英武下手之际,这人己吞下了毒药。
徐盛叹了口气,看看天色还早,又将包袱背在身上,想了想,朝着英武的方向继续前进。
第134章: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你说什么,看见衙门的人?”
山洞里,紫莹正拿起那些假币把玩着,听着手下汇报,“宋玉?”
“是徐盛。”
“哦?”紫莹眉头一挑,听谢伯说过,此人险些揭穿了攸宁的身份,倒有点本事。
“只她一人?”
“是。”
紫莹虽觉奇怪,却也笑了笑,“能让萧攸宁吃鳖的人,我还真想见见。”
天色渐暗,山中气温骤降,徐盛本想打道回府,可又想到英武那憎恨的眼神,委屈之下倒也憋了一口气。
她想寻一个山洞过夜,可怎么这么难。
当月亮挂上天空,她突然发现前方有一丝光亮,她小心翼翼靠前,才知是英武。
他正坐在一堆火前,烤着一只野兔,他的身后是一间木屋。
她一惊,迅速跑进屋内,除了一张木床与干草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她失望的走出木屋,本想就着现成的火堆取暖,可瞧着英武那神色,她还是选择远处坐下。
她想去寻木柴生一个火堆,可偏偏胸口痛了起来,额上冷汗连连,向他求助?可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向她投来一眼,仿佛她不存在。
她咬咬牙,从包袱里拿出药丸吞下,便靠在树上。
她无力生火,便将衣衫裹了裹。
那份疼痛又渐渐散去,她休息了一会儿,有了力气。
这时一股香味传来,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拿出硬如石头的馒头,咬了一口,嗑得牙痛。
她突然觉得这人真是无情,好歹也是旧识。
她“哎呀”一声,他没有理她。
看着那冒着油水的美味,又看了看手上的馒头,她想,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若阿秀真是奸细,你还喜欢她吗?”她故意问道。
果然,英武像被人踩上了尾巴,豁然起身,将手里的食物一扔,转身进了木屋,然后“咚”的一声,房门被他关上。
徐盛吐出一口浊气,赶紧朝火堆跑去,捡起地上的美味,用袖子擦擦,便大口大口吃起来。
突然觉得,其实她还是了解他的。
却不知树丛深处,几个黑影无声的一闪而过。
“堂主,为何不动手?”
紫莹冷笑一声,“你我就这些人,你认为能对付得了英武?”
手下鄂然,“是属下失误,不知他也在。”
而紫莹想的是刚才听到的话,燕榕麾下第一高手居然喜欢上了萧攸宁那贱人。
有趣,有趣。
“你去告诉萧攸宁,就说这里……有她想见的人。”
手下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立即转身离去。
紫莹负手而立,看着小屋的方向,冷笑一声。
小贱人,看你如何处置?倒希望她能放了他,如此她岂不有把柄在手上?
如此想着,突然一阵风过,带着凌厉,像刀剑,紫莹当下一惊,只听身后有响动,在她反应过来时,她的脖子己被人紧紧锁住。
好快的身手!
这一变故让其余黑衣人骇然。
“堂主?”
他们拔出刀剑,却不敢靠近。
英武寒着脸,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原来是你。”
紫莹眉头紧皱,此时才知,他早己发现了她,但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脱困。
“里县让你逃脱,这次看你如何再逃?”
里县?原来如此,他将她当成了攸宁,当真可笑,他不知真正的攸宁是谁?
而她更不会代替那贱人去死。
她只觉呼吸困难,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手缓缓朝腰身摸去,另一侧,用言语来吸引他的注意。
她艰难的咳嗽两声,“你以为我是她?”
英武并不答应,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陈敏己经伏法,看来你们身后另有其人,是谁?你们抓的人在何处?如实说来,或许还能让你死得痛快。”
听了这话,紫莹心中更是一慌,她并不怀疑他的手段,于是赶紧朝其手下使了眼色,几个黑衣人互视一眼,硬着头皮从两侧攻来。
英武冷笑一声,笑其自不量力,便是束缚着一人,其身手依旧敏捷,几招下来,他未伤分豪,黑衣人却是伤了一半。
不过紫莹乘机抓起腰间的短刀朝英武砍去,被英武早早识得,只听“咔嚓”一声,紫莹手臂脱臼,她痛哼一声,终是女子,泪水瞬间落下,打湿在面巾上。
“你难道就不想看看我是谁?”
她突然一句话,让英武有瞬间恍神,紫莹就等这个时刻,待他下意识朝她看来,她突然抬起脱臼的手臂,轻轻一挥,顿时一片白色粉沫朝英武洒来。
她的腰上挂有短刀,却还有一物,毒药。
他伸手一挡,还是被吸入不少。
他后退数步,顿时就感一阵头晕眼花。
“哈哈……”耳边是紫莹猖狂的笑声,瞬间一收,冷冷道,“捉住他。”
黑衣人有了气势,再次持刀朝英武冲去。
徐盛这边吃得不易乐乎,好似有什么响动,她尖起耳朵,耳边只有风声,于是她又继续啃着兔腿。
不对,怎么有人在笑。
徐盛顿觉毛骨悚然,扔掉手里的兔肉,朝木屋走去。
她拍拍门,“喂,你睡了吗?”
没有反应,她知道他不待见她,若非自己有愧于他,她才赖得理他。
她又拍拍木门,“你可有听见什么响动?”
还是没有反应。
徐盛真想扭头就走,最后还是深听一口气,再次用力砸门,这下好了,门被她砸开。
木屋空空无人,木墙有一块木板被取下,露出一个大洞。
英武中毒,起了杀心,下手更加狠辣,黑衣人以为占了便宜,却未料大半倒在他的剑下,一动不动,乘下几人不敢上前,紫莹见势不妙。
“你可知,你中的是何毒?那不是一般**,你若再用内力,药入侵百会穴,会让你产生幻觉,在极度兴奋中死去。”紫莹冷笑一声,“你若乖乖就擒,我可以考虑给你解药……”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溅了一身鲜血,挡在她面前的两位黑衣人凄惨倒下。
“你,好心提醒你……不知好歹,你就等着死吧。”紫莹大怒,知要擒他己是不可能了,他的功夫实在高强,能从他手中逃脱己是不易。
“如此,在我死之前,定让你垫背,你信是不信?”
紫莹惊恐,不过,他能撑得了多久?这深山野林,没有解药,除非有女人出现,不然,他只有死路一条。
紫莹见他又提剑刺来,不由得大喊一声,“拦住他。”言毕,她飞身一跃,消失在黑暗里。
拖着断臂,忍着痛,她跑了好一阵,应该安全了,紫莹这才靠在树下休息,暗忖,过两个时辰他必毒发身亡。
突然一阵脚步声,她蓦地惊起,却见是攸宁等人。
紧崩的玄这才彻底松了下来。
“堂主?”
她的手下朝她奔来,扶起她。
而攸宁冷冷的站在一侧,上下将她打量,“人呢?”
紫莹冷笑一声,“你来得可真快,不怕我把他杀了?”
攸宁一嗤,“就凭你。”
紫莹目光一沉。“不错,我的人都死了,我险些命丧他手,不过。”顿了顿,“他也未必好过,他中了我的**香,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毒。”
攸宁大惊,目光闪过一抹杀意,紫莹自是看到了,她何尝不是想杀她而后快。
“若他不相逼,我也不会取他性命,姐姐知道他是妹妹的心上人,这不发现他在此,立马通知妹妹过来。”
攸宁听言,眉头拧得深紧,她知道了什么?心中骇浪正猜测之际,但听紫莹又道,“哎哟,妹妹还不快去,若晚了,就连神仙也救不了了。”
说着朝林中一指,“就在那边。”
攸宁瞟了一眼,伸出手,“解药。”
“妹妹不就是解药吗?”
攸宁狠狠瞪她一眼,不愿再与她废话,上前在她怀里一摸,找到一个瓷瓶,然而冷哼一声,朝林中奔去。
紫莹瞧着她的背影,笑得得意。
萧攸宁,你以为,我会成就你的好事?
“你们留下几个,快扶着我回去疗伤……”
徐盛随着打斗痕迹一路寻来,见了一地的尸体,大惊失色,“英武?”她颤抖的呼喊着,突然听见树丛中有的声音,她立即跑了过去,但见英武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你怎么?你受伤了?”
他实在太重,她艰难的将他扶起,检查他的胳膊腿,没有伤口呀?
“英武?”
见他紧闭着双眼,身子发抖,眉头紧紧蹙起,呻呤,神色极为痛苦。
徐盛摸向他的额头,好烫。
怎么这个时候生病了?
她一愣之间,被英武紧紧抓住双手,因他感到来自额上的那股清凉。
他始终闭着双眼,拉着她的手,抚上他的脸,又企图抚上他的身。
徐盛一惊,嗖的抽回,离他数步之远,古怪的看着他。
那没清凉离去,英武只觉更加痛苦,全身燥热,出现莫明其妙的情愫,下意识的他想用内力压着体内的燥动,谁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啊。”徐盛惊叫一声,又赶紧靠上前,才知,他中了毒,己经意识晕迷。
怎么办?怎么办?
徐盛又惊又急,慌乱之中,爬到一个尸体身上,收索解药,没有!再收,还是没有!
而此刻,又听英武“哇”的一声,她一个踉跄,又急急跑回英武身边,扶起他。
“你不能死呀,你死了,我怎么向皇上交待……”徐盛急得哭泣,“你死了,我的罪孽更深了,我也不活了。”
“你到底怎么了?你醒醒,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徐盛早己没了主意,哭喊着,她与他虽然没什么交集,可总归是朋友,他不能死,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她的泪水滴在他的脸上,让他再次感到一阵清凉,他嗖的伸出手,紧紧抓住她。
她一喜,伏下身去,“英武,你醒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翻身压在身下。
第138章:过来给爷捶捶背
所有的人围在院子里将燕榕护在中间,天保将那位“刺客”带到了燕榕面前。
“刺客”一身狼狈,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身子颤抖不停。
天保上前复命。“公子,属下按着吩附,将这村庄每家每户,都派人守着,果然,昨晚便有异像,只是此人甚是狡猾,让他逃了,未想今晨,他还敢出现。”
说着便将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等等。”
无衣阻止天保,“你是何人?”
那人微颤颤的说道,“我是,我是饿极了,才来找点吃的……”
原来并非刺客,倒像是乞丐。
“你是张婆婆的儿子柱儿。”
那人听了,猛的抬起头。
但见面前站着一人,蓝衣白袍,贵气逼人,一双凌厉的眸子让他不敢直视,他又急急低下头来。
片刻,才缓缓说道,“是,我是……”
原来,此人正是柱儿,半年前被一位姓陆的男子雇用说是到京城做工,谁知,却被带到了山里,几个月来一直呆在山洞,不见天日,打造模具,制作假币,他知这事是犯了大燕律法,又想念母亲得很,便悄然联系几位工匠,准备一同逃出。
一个月前,他们终于逃出了山洞,但是被发现了,几人相继被杀,因他对山里熟悉,知道那山崖下树林丛生,恐有还生的机会,便跳了下去。
他当真没死,仅受了轻伤,便忍痛回到雍县,悄悄见了母亲,却不敢相认,害怕那些人会追来。
后来,他留下假币,只当给母亲用,然后又回到山里,在山洞附近徘徊,原想着,等着他们一离开,他便可以现身,然后再带母亲离开雍县。
谁知,被那些人发现,但是在这山里没人比他熟悉,他再次逃脱,而他也注意到,这些神秘人己开始撤离。
他很兴奋,只道终于要熬过去了,这一月来,他常在这小村庄偷食充饥,心中虽有歉意,但为了活命,也的确无法,昨夜来时,险些被捉住,他躲进一个地窖,想着今晨离开,刚一出来,便被捉了个正着。
这便是全部,而柱儿并不知道自己的老母亲己被抓去。
燕榕听言沉默瞬间,朝无衣使了眼色,无衣明白,立即拿出袖中的画相,与之对比一番,然后朝燕榕点点头。
燕榕紧皱的眉宇舒展少许,“如此说来,那制作假币的作坊就在山里?”
柱儿点点头。
“你可带我们前去?”
柱儿愣了愣,忙摇着头,虽然从这些人的打扮来看,是不好惹的主,但是,那些神秘人,也不是善哉,敢制作假币,公然与朝廷作对,“他们人多,很厉害,公子还是不要去了。”
燕榕听言冷笑一声,没有回答,一旁的无衣扶起他,笑道,“你放心,我们是朝廷的人,他们再厉害,能比朝廷厉害?”
柱儿一惊,这才注意到这些人当中还有几人衙门中人。
“无衣。”这时燕榕朝他吩附,“你派人回京,让苏誉带兵前来。”
无衣领命。
“宋玉!”
然而,人群里没人回应,无衣与小路子,天保互视一眼,都表示没有看见。
燕榕眉头紧皱,这厢那几位跟在宋玉身后的护卫上前禀道,“宋大人还在村子里……”
不过话还未说完,有护卫匆匆赶来,“禀皇,公子,宋大人不见了。”
什么?燕榕猛的转过身,紧紧盯着那几位护卫,他们也是一惊,立即跪下。
无衣一怔,“还不快去找。”
众护卫又急急散去。
燕榕却抢先一步,帅先朝宋玉的屋子走去。
在他身边,一直站着清漪,目光紧紧锁住那远去的人影身上,手指紧紧的绞在一起。
昨夜,她靠在他怀里,他推开了她,她知道他的拒绝,他正要开口,被她劫住,她吸了吸鼻子,立即转移话题,“榕哥哥,我心里难受,虽然我很小就进了宫,但我一直当自己是他们的女儿,我的根在苏州,如今母亲告诉我,我并非福王之女,那么我到底是谁?母亲如此,父亲我不敢相问,若我的身份被太后娘娘知道了,那么整个福王府,岂不犯了欺君之罪?清漪实在诚恐。”
说着又落下泪来,燕榕叹了声气,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花,主动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就如兄长对待妹妹一般,不过这己让清漪心中一喜。
“放心吧,朕说过护你,一生周全,便不会失言。”
……
如今他为了别的女子慌张如此,清漪只觉心中刺痛,就如,明明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落在别人的手里。
她再次紧了紧手,跟了过去,而在清漪身旁的小王爷,见了,一掠衣摆,紧跟其后。
再说宋玉被人击晕,很快醒来,猛的从床上爬起,先看看自己身上衣衫,还好,又四下打量,这陌生的一切。
一间装饰豪华的屋子,春暖花开,香气袅袅,水声空灵……是了,怎么会有水声传来?
宋玉寻着声音走去,出了屋子,是一条长长的回廊,穿过回廊,宋玉大吃一惊,这里烟雾袅袅,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她抬臂扇了扇,才瞧清,不远处有一个池子,冒着热气,这里竟然是一处温泉。
温泉两侧,有几棵梨树,此时,梨花盛开,洁白如雪,幽香如兰,散落在池中,草地上,美伦美幻,如置身一片仙境。
宋玉一时呆了,这个鬼天气还有梨花?
然而就在这时,水池里传来一阵响声,宋玉瞪大着双眼,透过雾气,但见一人从水中冒出,引起一阵涟漪。
那人长发披肩,背对着她,慢慢起身,从其身形上看,是一男子无疑。
宋玉惊叫一声,赶紧转身揉了揉眼。
尼玛,出水芙蓉?
“在下宋玉,误入贵地,失礼失礼。”
她低头赶紧溜走,脚步凌乱,脚下有青苔,险些让她摔倒,但听一阵笑声传来,“宋大人,见了本爷为何如此慌张?”
宋玉一顿,他认识她?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是谢玄。
他怎么会在这里?
在宋玉惊愣之际,谢玄己来到她面前,带着梨花的清香,还有男子的气息。
“宋大人。”
“啊?”宋玉立即用手捂住双眼,不敢抬头看他,他没穿衣服,会长针眼。
“宋大人至于如此吗,难道我长得难看?”
“你,你快把衣服穿上。”
“我还没有尽兴,要不你和我一起洗?咱们一起泡泡温泉,喝喝酒,聊聊人生。”
聊你个头。宋玉转过身去,大喘一口气,“谢玄,你将我掠来做什么?你可知,可知,我正在办案,还有皇上也在此。”
“皇上也在此?”
“正是。”宋玉气得跺脚,“你还不将我放走。”
谢玄却是呵呵一笑,“我好不容易将你掠来,又怎会轻易放了你。”
什么?
宋玉一惊,猛的转过身来,原来那人己穿好衣衫,不过仅是一件长袍,松松跨跨的挂在身上,腰间系了一根锦带,她有点担心,那带子会突然滑落。
而他长发未束,披在肩上,衣衫领口微微染湿。
她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你为何要这么做?”
谢玄笑吟吟的看着她,“你陪我泡会,我便告诉你。”
“你……”宋玉一怒,暗骂一声变态,转身便走,还未走两步,便被两护卫拦住。
“谢玄你这是何意?”
宋玉转身质问,但见他己躺在一张软榻上,或是刚沐浴过,脸色泛红,妖艳慵懒的喝着茶。
“我为大燕劳心劳苦,累出病来,到这所庄子静养,谁知,宋大人也在,你说,咱们是不是很有缘分?但是皇上……”谢玄放下茶杯,啧啧两声,“你知,我与他不对付,少见为妙,所以只将你请来,你瞧。”他摊开双臂,“外面寒冷,这里春暖花开,当真是个好地方呀。”
宋玉随着四下瞟了一眼,这里再好,她也不稀罕。
“谢大人还是将下官放回去,否则,下官一定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你可知,阻止朝官查案是多大的罪?”
谢玄抿嘴一乐,“多大的罪?无非是请你来泡泡温泉,轻松一番,说不定,你还会想出法子,找出那个什么柱儿。”
“你,你都知道了?”
谢玄眉目一挑,极为嚣张,“我有什么不知?”
是了,这人阴险得很,自他向太后建议让她查假币一案,便没安好心。
宋玉离他数步之遥,皱眉不语,“既然谢大人知道,此案到了关键时刻,下官必须回到村庄,等此案破了,下官定与谢大人饮酒聊天。”嘴上这般说,心里暗忖,做梦吧,下辈子。
谢玄像是看出她的心思,扯扯嘴角,“口是心非……不过,宋大人不领情,我也不强人所难,这样吧。”他微眯双眼,朝她打量过来,宋玉只觉身子一颤,那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一般,“你过来,帮我捶捶肩,我就放你回去。”顿了顿,怕她拒绝,又道,“只一小会儿即可。”
说完便闭上双眼,不再理她。
宋玉欲哭无泪,让她给他捶肩?不怕她将他掐死。
不过,看着那拦在门口的护卫,宋玉一时别无他法,心想,她不见了,燕榕一定着急,罢了罢了,先依了他,等脱了困,再作打算。
于是,她极不情愿的朝他走去,他仍躺着,好不惬意。
她咬咬唇,硬着头皮在他面前蹲下,抡起小拳头,在他肩上一阵乱捶。
“重了。”
片刻,“轻了。”
靠,宋玉暗骂,谢玄你去吃死。
“你说你这人,怎么一点也没有诚意。”
谢玄睁开双眼,笑问责问。
宋玉一火,猛的站起来,“你见过那位朝官要给他人捶肩的?”这分明是欺负人嘛。
“有呀,你不就是吗。”
谢玄说得理所当然,宋玉冷哼一声,转身便走,那知,谢玄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拽,顿时宋玉便被他拉到榻上,坐在了他的怀里。
第139章:我是女子
宋玉吃了一惊,他的手臂孔武有力,将她紧紧箍住,她动弹不得。
“你?”她还未出口指责,他便在她耳边说道,“三月之期临近,你若不能查清真相,必定获罪,太后拿你开刀,正好用来对付皇上,也不知皇上会如何应付?我当真想知道。”
宋玉听言一时愣住,似有明白他为何会出现这里,又将她掠来,难道就是让她不能查案,对付燕榕。
宋玉紧皱眉头,眼珠一转,“若未能查到真相,太后降我罪便是,这关皇上何事?”
谢玄听言哈哈大笑,将她紧紧抱在胸前,“你说皇上那黄口小儿有什么好,没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你就这么喜欢他,帮他说话?”
此话何意?宋玉无法用惊鄂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不过,我也觉得皇上未必会帮你脱罪,江山与女人,只要是聪明人都会知道怎么选。”
宋玉己全身发抖,“你胡说什么?谁,谁是女人?”
谢玄吐出的气息就在她的耳边,带着清香,带着诱惑,“他知,我知,他不知,我也知。”
什么跟什么?编绕口令吗?
“我不知谢大人在说什么,望谢大人看在同僚的情份上,放我回去。”
宋玉定了定神让自己显得平静。
身后是他闷闷的笑声从胸腔发出,他的话都说在这份上,她还与他装糊涂,他便陪她玩玩。
于是突然问道,“你可知我的嗜好?”
“什么?”他思唯跳跃太快,她还思索着他刚才的话,震惊慌乱。
“外间传言,中丞大人在府内养有娈童。”
“是……大人爱好挺独特。”她本就僵着身子,极不自在,听言按奈住故意打趣他,那知声音带着哭腔。
“外间传言不假。”
宋玉又是一颤,在这热气腾腾的温泉边,她竟冷汗连连,而他的大手沿着她的手碗抚上她的手臂。
她紧紧将他手抓住,在外人看来,这姿势像是偎依在一起的情侣。
她又羞又怒又紧张。
“你说,你是男是女?”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吐出。
完了,宋玉觉得自己落入了他的陷阱。
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他在逗她玩呢。
是男是女?
是男,他会如何做?是女又如何?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太后也知晓吗?还是他只是怀疑,是在逼她承认?
宋玉只觉心口有股闷气,让她呼吸不畅喘不过气来,闷热的水气,他说的那些话,都让她紧张的几乎全身湿透了。
要怎么做?
而他己将她逼到悬崖边,伸手去解她的袍子。
无法动弹,挣脱不掉。
“不……”极度的紧张让她惊叫一声,只觉眼前一花,“是,我是女子。”然后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还在那张床上。
“大人醒了。”屋子多了一位女仆,笑吟吟的挑起纱帐,“公子为大人准备了美食美酒,大人是先沐浴还是先进食?”
宋玉仍第一时间看向自己衣衫,松了口气,“谢玄呢?”
“公子在处理政务。”
“我要见他。”
女仆递来一块热巾,宋玉未接,穿好鞋子便朝门口走去。
“公子忙完了自会来见大人……”
门外站着两位护卫,见宋玉出来,嗯了一声,拦住她的去路。
宋玉一愣,女仆走了过来,将门轻轻关上,拉着她到桌前坐下。
“大人先吃点东西吧,奴婢去为大人准备热水。”
可宋玉瞧着满满一桌的美食,那里会有食欲,她愣愣的坐着,想起刚才谢玄对她说的话,她哀嚎一声,趴在了桌上。
天己黑,屋子点起蜡烛,谢玄仍未出现,宋玉着急的在屋子走来走去,出不去,那女仆一问三不知,她心急如焚。
一夜未眠,次日,他还不出现,宋玉知道自己被他软禁了。
她气得大骂,“谢玄你个王八蛋。”
她知道他听得见,女仆说,他就在隔壁。
这边谢玄悠哉的看着书,对他的骂声充耳不闻。
“公子。”
一黑衣人推门走了进来,正是谢伯,他有事禀报,听见宋玉的骂声,不悦的皱起眉头。
“这位宋大人……那像一个女子。”
谢玄失笑,“我倒觉得有趣。”他放下手里的书,抬头朝谢伯看来,收敛了笑容,目光变得一片冷然。
“如何?”
谢伯道,“皇上派人送信于京城,让苏誉派兵前来。”
“嗯。一切可妥当。”
谢伯点头,“公子放心,他们来多少,便会死多少。”
谢玄听言轻轻一笑,谢伯又说,“未想皇上为了宋玉的事,这般费心。”
谢玄嗯了一声,谢伯道,“且不说皇上亲临穷乡之地,宋玉失踪,皇上这两日更是四处寻找,雍县所有衙役都己经出动了。”
谢玄冷笑一声,“那就让他找吧,此番让你来,还有一事吩附。”谢玄起身走近谢伯,在其耳边低语几句,谢伯双眸一抬,万分惊讶。
“原来公子还有别的打算?”
谢玄道,“若此事能成当然好,若不能呢?”谢玄目光一凛,“我也不能让他好过,是不是?江山美人,他岂能兼得?”
刚说完,只听“哐当”几声,像是什么重物落下,那女仆急急来报,“禀公子,宋大人将屋内的东西都砸了。”
“砸就砸吧,只要别烧房子便行。”
“起火了,起火了……”外间突然传来护卫的声音。
靠,谢玄与谢伯互视一眼,冲了出去。
小山村,清漪端着一盘瓜果来到正屋门口,但听里面“啪”的一声,像是茶杯摔落在地,然后是燕榕呵斥手下的声音。
她顿了顿,遇小路子拿着茶杯出来。
“皇上怎么了?”清漪急问道。
小路子叹了口气,用嘴努了努手上的托盘,“这己是第三只杯子了。”
“宋大人还没有消息?”
小路子摇摇头,“你说这人怎么说不见便不见了,你看把皇上急得……唉。”
清漪垂下眼眸。
“姑娘还是别进去了,皇上这回正在气头上,天保被骂得,啧啧,那个惨呀。”
清漪听言,心中不是滋味,她知道,那几人与燕榕情意不比一般,更多是兄弟之情,他能生那么大的气,全是为了宋玉,思此,不由得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无衣,领着苏誉大步而来。
苏誉来了,当真好快。
几人相见,清漪施礼,苏誉微微一惊,也未说什么,朝她颌首,便随无衣进了屋。
清漪知他们有要事要谈,将手上的果盘递给小路子,又接过他手里的摔破的杯子,“我去为皇上沏壶茶来。”
屋内桌上摊着一份地图,乃山中地势,由大叔与柱儿亲自绘制。
几人围在一起,图上有一个红点标志,便是山洞具体所在位置,旁边画了两条路线,皆可直通山洞。
几人一阵商议。
“苏将军,咱们兵分两路。”
苏誉吃惊,“皇上要亲自前往?”
燕榕颌首,神色是不容反驳的坚决。
苏誉又朝无衣看去,适才在路上便听说了,宋玉失踪,极可有被对方抓去,无非是要挟于皇上,他曾提议先潜入山洞救出宋玉等人,但对方竟然敢动手,必然有所准备,他们是要皇上现身,如此,还不如说开了,先将此地围住,再与他们谈条件。
皇上必定要亲往。
苏誉暗惊,皇上对宋玉真是用心。
山洞附近
几个黑衣人抬着箱子,沿着一条小路走去,树丛中一人紧紧跟随。
黑衣人来到山路一侧,将箱子抬到几匹马上系好,跃上马背,飞驰而去。
余下二人,原路返回。
“谁?”他们听到动静,警惕的拔出刀剑,但见林中有一人影窜过。
二人立即向其奔去,即快将那人捉住,眼见刀剑落下,倒下的却是那二个黑衣人。
树林中又走出一人,身形高大,目光如电。
“跟了两日,总算现身了。”
再说宋玉险些将谢玄屋子烧了,幸得发现及时,谢玄气得要死,他亲自布置的优雅房间,己是一片狼藉。
他指着她,“你还是女人吗?”
宋玉冷冷一笑,瞪着双眼,与他对峙。
谢玄看着她固执的模样,倒也乐了,慢慢朝她走去。
宋玉一怔,只觉没好事,果然,他将逼到墙角,“这屋子不能住人了,看样子,你很想与我住在一起。”
什么?
宋玉大惊,“谢玄,你个王八蛋。”
“你就不能骂点新鲜的?”
“你……渣男。”
谢玄眉头一蹙,摇了摇头,“爷可是男神。”说着,将她横抱而起。
宋玉吃鳖,遇到一个比她和徐盛都脸皮厚的人,无策,她挣扎捶打着他,心想,这次脱险,一定跟着英武等人好好习武。
这厢谢玄将她抱到自己房间,往床上重重一丢,她忍着疼痛撑起身来,却被在身上一敲,点了穴,又直直的躺了下去,不能动弹。
“你想做什么?”她眼中竟是恐惧。
见他在她身旁合衣躺下,“爷累了,要睡觉。”
“你滚远点。”
“这是我的床。”
“放我走。”
“不行。”
说完长臂一搂,便将她搂在怀里,宋玉那个气呀,大叫道,“我是女子。”
“嗯。”谢玄轻嗯一声,“我知道了,我不在乎,外间只道我养娈童,其实,我也养女人。”
宋玉听言,恨不得拿把刀子,往他身上捅去,这个人,简直厚颜无耻了,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比燕榕还……燕榕欺她,她还未如此害怕过,可此人,与燕榕是对头,便是她的敌人,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出他知道她与燕榕之事,他会怎么做,用她来威胁燕榕吗?
“你到底想怎样?”宋玉狠狠的瞪着他。
“不怎样,只想睡觉,你若再不老实,爷可不只想睡觉了。”
宋玉被他这句话吓得一愣,这人邪乎,摸不透心思,他抱着她,虽然没有其他举动,但是她也不允许,除了燕榕,她没有与其他男子这般亲密过,她虽大大例例,也懂礼仪廉耻,此刻倒连死的心都有了。
可她知道,她不能,她舍不得燕榕,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她该怎么办?真的要被囚在这里等三月期到?
尼玛,她被太后治罪,她绝不放过他,他日落到她手上,定将他买进花楼,买给富婆当娈童。
宋玉一阵胡思乱想,理不出半点头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倒是听见他的呼吸传来,他睡着了?
她不能动,斜眼瞟他,他眉头微皱,眼袋下有些青色,看样子这两日他也睡得不安稳。
她还想骂他,又不怕将他吵醒了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她只得按奈着周身的不适,此时屋内一片宁静,安神香及他的体香,萦绕在周围,即便她极度紧张,也忍不住困意袭来。
她缓缓闭上双眼,终于睡了过去,而躺在一旁的谢玄却是睁开双眼,支起身子,附身看她,手指抚上她的紧皱的眉头,笑道,“你屡次坏我大事,可我却越来越放不下你了,你说怎么办?”
第140章:我的心与他在一起
又过了一日,宋玉迷迷糊糊醒来,但听外面有人说话。
“……皇上与苏誉上山了……”
“兵分两路。”
她猛的惊醒过来。
“嗯,严密监视。”
“是。”
苏誉来了,燕榕上山这是什么意思?
宋玉一激动,撑起身子,发现身上穴位己解,立即掀开被子,正在找鞋,却见门开了,谢玄走了进来。
她一愣。
他见她笑得灿烂,“你醒了,昨晚可睡得好?瞧你脸色应当不错。”
她都睡了一整天,还不好?原是他放了安神香。
他来到她面前,欲伸手去搂她,被她躲开,他笑了笑,不在意,坐在榻上,为她拾起鞋子,继续说道,“可我睡得不好,你把我的被子全卷了去,害得我。”谢玄故意咳嗽两声,“受凉了。”
宋玉听言,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你,休得胡言。”
谢玄故作伤心,“不信,你摸摸我的额头,发烫了。”
“烫死活该。”
谢玄啧啧两声,躬着身欲给她穿鞋,她大惊,立即跳远数步,警惕的瞪着他。
“谢玄。”现在她也懒得与他敷衍,“刚才有人说皇上进山了,是何意?”
谢玄将鞋放下,又拍拍巴掌,进来两仆,他命令端来洗漱用品,这才慢慢说道,“皇上必竟是皇上,这么快就找到了柱儿,得知了假币作坊就设在山里,于是让苏将军带了兵过来,准备攻山。”
说完看着她,目光含笑,“不过,宋大人‘失踪’,皇上难道不担心宋大人被那些人所擒?还敢攻山,如此,皇上好像并没有太将你放在心上。”
宋玉听说柱儿找到,心中一喜,又听谢玄这么一说,她冷笑一声,“少用离间计,皇上对我……皇上自有皇上的考虑。”
谢玄听言,以手抵唇,无声笑了笑。宋玉立即明白过来,又中了谢玄的套,她这般说,岂不让她承认自己与燕榕关系不一般。
突然间,她无力反驳,这人太危险,他道底知道多少?
只听他又道,“得到消息,那伙贼子人多势众,说不定在山里四处布有陷阱,能不能抓到他们,谁输谁赢,还不好说。”
宋玉听言,一颗心纠紧,便要往外冲,被谢玄三两步拉住。
“你放开我,你这个乱臣贼子,皇上在前方有危险,你却躲在这里享福,你大逆不道,身为朝官一不为君,二不为民,自知争权夺利,你罪大恶及,枉为官枉为人。”
宋玉一阵痛骂,谢玄不悦的皱起眉头,抓住她的胳膊紧了紧。
“怎么,你还想困我在这里?除非我死。”说着,伸手将束发的簪子取来,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她有些激动,虽然知道这么做,他未必受她威胁,但她实在没有法子,她怎能让燕榕为她去冒险,那案子本是她的事。
她双眼通红,有泪有怒。
谢玄见了,倒也收起玩味,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身上。
两人这般对视,良久。
他终于缓缓放开她,扬了扬唇,“罢了,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你去吧。”
宋玉一喜,但听他又道,“不过,我身子弱,又没有武功傍身,就不去给皇上添乱了,也不便送你,这里离那个村庄还有一段路程,你自个看着办。”
山洞。
陆方支挥工匠将最后一批制成的假币倒入一桶清水之中,“嘶”的一声,冒出一团白雾。
他长吁一声,吩附工匠装箱。
身旁的谢伯拍拍他的肩,“辛苦了。”
陆方笑道,“这半年来所有的努力皆为天谴二字,两党之争,才是我们的大好时机。”
谢伯笑着点头,“不错,太后己经下定决心称帝,大燕即将乱了。”
陆方目光闪烁着奇异的光亮,“主子那边可有准备好?”
“你且放心,主子准备了几十年,就为那一刻的到来。”谢伯嘴角露出丝丝笑意,“你去收拾一下,今日便下山,然后再送你回苏州。”
陆方有些激动的点点头,转身吩附众人而去。
谢伯瞧着他的背影,暗自一声冷笑。
“谢伯。”
攸宁走了过来。
谢伯颌首,领着她朝秘室而去。
紫莹小心翼翼的为手臂上了药,轻轻按摩着,一张铜境映着她较好的容颜,不过目光却闪着狠毒与算计。
那日清晨,她折返回去,未见英武的尸首,大吃一惊,难道萧攸宁没有上她的当,救了他?
她质问萧攸宁,那知那贱人与她打了一架,若不是她有伤,定将她了结了,岂容她这般嚣张。
不过,却也落下把柄在她手上。
小贱人,以后再与我作对,定让你与你娘没好果子吃。
紫莹对着铜境冷冷一笑。
这时,外面有声音传来。
“紫莹姑娘。”
紫莹理了理长发,慢吞吞的说道,“进来吧。”
谢伯与攸宁进了屋子。
对于这位颇受主子“宠爱”的女儿,谢伯一向尊敬,至少表面如此。
“燕榕己领兵入山,两位姑娘应立即离开。”
谢伯看了看紫莹,又看了看攸宁。
攸宁微低着头,没有言语。
紫莹起身,来到谢伯面前,假意说道,“留谢伯一人在此,紫莹怎能放心?”
谢伯笑了笑,“谢姑娘为我这老头子着想,姑娘放心,一切都己准备妥当。”
“那苏誉呢?”
攸宁听言暗自冷笑。
谢伯道,“少主要对付的是燕榕,至于苏誉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逃过一劫便是,逃不过,也是命。”
紫莹颌首,“如此也罢,反正我也不想嫁给他。”说完便朝攸宁看去,有意无意的问道,“若燕榕都死了,他手下那些人……”
谢伯道,“还是那句话,一切皆是命。”
“呵呵……”紫莹笑了起来,别有所指,“妹妹,你可听清了,一切都由不了自己。”
攸宁听言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她,没有反驳。
谢伯知二人不合,其实这位主子最宠的女儿又与谁合群?
他淡淡一笑,又与二人商量了一番离开之事,便与攸宁退出了秘室。
“谢伯,当真要将这里炸了……”
谢伯立即抬手,阻止她说话,四下看了看,将她拉到一旁,“借宋玉之事,将他引上山来,这是最好的机会。”
“宋玉失踪乃少主所为?”
谢伯轻轻一笑,目光透着精明。
“那张婆婆……”
“攸宁你可不要学千雪,感情用事呀。”
“并非如此。”攸宁凑近谢伯耳边轻声说来,“此举能将燕榕拿下固然好,若有什么变故,攸宁的意思是……”
谢伯听言,眉头深蹙,突然想到公子的话:凡事当做两手准备。
而攸宁说完后紧紧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片刻,谢伯点点头,“你的意思我懂了,好吧,就照你说的去办。”
攸宁心中一喜,未敢表露出来,朝谢伯一揖迅速离去。
这厢,几个黑衣人将数十位工匠赶到一间秘室,陆方一一清点一番,点点头,然后站在洞口,神色复杂的朝众人一礼。
“各位对不住了,不过,你们放心,你们的家人,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着,也是对大家的补偿。”
工匠们不明白此话何意,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喏喏的问道,“可是要让我们回去了?”
众人立马露出期盼的眼神。
“大人放心,我们绝对不说出去。”
“是,不说,不说。”
“还求大人放了我们吧,我家里还有老母幼子。”
“工钱我们也不要了。”
面对众人的期盼,陆方笑了笑,却没有回答,朝一旁的黑衣人使了眼色,黑衣人领命,拿出粗绳,朝工匠走去。
工匠们惊讶,但他们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己手脚被捆,动弹不得,嘴里也被塞上了布团。
接着又见黑衣人抬进几个箱子,堆在墙角,箱里装的是**,留出一根小小的引线,引线的上方,有一顶油灯,油灯由一个木架支撑着,而木架上也套了一根绳子,绳子一头牵在铁门栓上。
他们顿时明白了,那种临近死亡的恐惧,他们睁大双眼,挣扎,嘶喊,却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有的人直接吓晕了过去。
陆方叹了口气,虽心有不忍,但他明白,成大事者,必定要手染血腥,他正要退出关上铁门。
“如何?人都齐了。”
陆方转过身,朝谢伯点点头。
“可我怎么觉得少了一人?”
“嗯。”陆方又朝众人看去,未注意身后的谢伯,伸手在他肩上一划。
陆方只觉一阵痛疼袭来,他被点了穴,惊鄂之际,只见谢伯凑近他的耳边,“这是主子的安排,对不住了,不过少主答应安顿好你的家人,只要你能为少主做一件事……”
陆方被黑衣人抬进了秘室,与那些工匠关在了一起。
谢伯挥了挥手,黑衣人退出,铁门轻轻“咔嚓”的一声从外锁上,那根绳子也被拉紧,这扇不厚的铁门,关闭了他们所有的希望。
黑衣人随谢伯朝洞口走出,其中走在最后的两人,互视一眼,在众人未查觉之际,迅速消失不见。
另一间秘室被打开。
“放我们出去。”
“是不是柱儿回来了?”
张婆婆听到响声,一脚踏空,摔倒在地,“婆婆?”阿秀急急上前,将她扶起。
两黑衣人凶神恶煞将二人推攘出秘室,阿秀紧紧扶着婆婆,怒道,“你们要带我们去那里?”
黑衣人并不答话,直到出了洞口,见着一位戴着面具的男子,还有一位身着紫衣,蒙着面纱的女子,阿秀顿了顿。
紫衣冷哼一声,帅先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面具男让几个手下带着阿秀与张婆婆从另一条路离开,而他自己带着众人,消失于树林之中。
一众数十人分头行事,无声无息。
小山村。
清漪站在院子里抬着看着不远的大山,晨雾袅袅,阴沉得很,她眉头紧蹙,担心不己,一早燕榕等人便己带兵上山,此番该是如何了?
“清漪。”
小王爷站在他身后,手里端着一端热粥,“见你进食不多,我特意给你留的。”
清漪摇摇头,表示吃不下。
“你放心吧,有苏将军在,皇上定然没事。”
话虽如此,她仍是担心,刀剑无眼,万一?她不敢去想,一切起因,都是那宋玉,若不是她失踪,燕榕怎么亲自前往?他可是大燕之君,若他有什么差错,她定不会饶了她。
但想到他为她不顾安危,心中又是痛得厉害。
“清漪姑娘,外面风大,姑娘还是进屋吧。”小路子猴精,他自小跟在皇上身边,她与皇上的事,他知道,见她如此神色,颇为动容,只可惜,他还不知清漪并非福王之女,只道天意弄人。
清漪执意不肯进屋,留下来的护卫,也只得陪着她站在风宵之中。
片刻,她声音一紧,“我好像听到了嘶喊声,他们是不是行动了?”
小路子瞧她紧张劲摇了摇头,“就算行动,咱们也是听不见的,这山里可大了。”
“不,我有感觉到……”
清漪悠悠答道,神色紧张的盯着那片大山,她的心是与他连在一起的。
第141章:挟持
不错,大山里燕榕与苏誉各自遭到袭击。
陷阱,暗器,竹箭,刺客,纷纷袭来,天保,无衣自是将燕榕紧紧护住,燕榕仍一袭蓝袍,手持软剑,面不改色,依旧是那翩翩公子,他沉着指挥应战。
“公子,此行极为隐密,按理他们不会发现。”
天保说着便朝带路的柱儿看去,柱儿害怕得发抖,“公子饶命,小的也不知道。”
燕榕目光冷然,落在前方交战的双方上,晨风带着护卫冲在前,晨风何等英勇,一柄长剑挥得霍霍生风,黑衣人还未近身便被剑气所伤,身后护卫皆是羽林军精英,有以一抵十之本领,便是黑衣人武功高强,也难抵大批羽林军压近。
鏖战不到半刻,黑衣人频频后退,无法阻止朝廷进攻,晨风大手一挥,众军士如破竹之势,紧追不舍。
天保一喜,“一群乌合之众,公子?”
“走。”
燕榕大步朝前,未见一直低着头的柱儿目光一闪。
山洞内早己撤得一干二净,四下悄然无声。
那些被关在秘室的工匠也不闹腾了,安静的躺在地上,绝望的等着死神的到来。
突然铁门外响起的声音,他们大骇,紧紧的盯着门口,因为他们知道,当铁门推开的那一刻,墙上的油灯会倒下,引线点燃,整个山洞将会炸开。
虽然知道再劫难逃,在最后一刻,也忍不住呜呜而哭,他们同时闭上了双眼……
再说另一路由苏誉带队,徐盛,王家兄弟跟随,也遇埋伏,他们也是轻松拿下,以包围之势朝山洞进发。
走过一片密林,前方探子来报,再次发现黑衣人,押着一老妇一少女。
徐盛一惊,看向苏誉,“是张婆婆与阿秀。”
苏誉颌首,令副将带兵隐于林中,他带少量精兵与徐盛,王家兄弟,朝黑衣人方向悄然而去。
“婆婆?”
阿秀扶起摔倒在地的张婆婆,怒眼瞪着那几个黑衣人,“婆婆年迈,怎经得住这般折腾?”
“快走!”
“你们要带我们去那里?”
“要想活命,别那么多费话。”其中一黑衣人抽出长剑,对着二人。
阿秀红着眼,咬着唇,有害怕有愤怒。
“阿秀姑娘……”
张婆婆虚弱的拉着她的手,“你别管我这老太婆了,我实在走不动了,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不,婆婆,难道你不想见柱儿了吗?”阿秀抽泣着,起身去扶她,“婆婆,来,我背你走。”
她将婆婆扶起背在身上,山路崎岖湿滑,没走两步,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不行了,不行了。”张婆婆直摇头。
黑衣人见了,十分恼怒,“老不死的拖拖拉拉,就死这里得了。”说着一剑刺去,阿秀见此,大吃一惊,猛的扑在张婆婆身上。
“嘶”的一声,剑刺入了阿秀的肩胛。
她一声痛呼。
“阿秀,阿秀?”张婆婆看不见,倒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这么傻呀。”张婆婆痛哭流泣。
黑衣人更加不耐烦,又提起长剑。
只听“嗖”的一声,却是那黑衣人倒下。
接着一阵喊杀声传来,阿秀原本闭紧的双眼,嗖的睁开,入眼的是苏誉,徐盛,五家兄弟等人。
她心中一喜,大喊道,“婆婆,是宋大人,宋大人来救我们了。”
“宋大人?宋大人……”
当真他们来得及时,那几个黑衣人见对方人多,抵挡一阵,纷纷逃入密林之中。
“别追了。”
王家兄弟正要追去,被苏誉拦住,“我们尽快赶去与皇上汇合。”
二人这才折返,朝阿秀奔去。
“阿秀?”
见她受伤,二人难过不己,宁可伤的是自己。
他们将她扶起来。
“阿彪哥,阿虎哥。”阿秀泪流满面,一阵激动,“阿秀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先把血止住。”
一旁的徐盛走来,从衣摆撕下一块布料就要为她包扎。
“你走开。”王家兄弟怒吼着,“别假心假意,你不是说阿秀是奸细吗?她是奸细,为何还要受伤?”
徐盛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阿秀看她一眼,目光复杂,偏过头去,语气淡淡像是强忍着什么情绪,“我没事,阿玉哥呢?”
提起宋玉几人都莫不作声,适才的喜悦顿时被一股子悲伤所代替,阿秀瞧着他们神色,一急,“阿玉哥怎么了?”
“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有话回去再说。”苏誉站在一侧,沉声说道。
王家兄弟这才将阿秀与张婆婆扶起,为她们上药,包扎,苏誉留下一队,与王家兄弟将二人护送回山村,他与徐盛继续朝山洞而去。
燕榕这侧,再遇零星的黑衣人,他们一路追击,黑衣人退得极快,像是引诱,待他们来到山洞口,重兵己将之团团围住。
洞门关闭,燕榕上前,被无衣天保等人阻止,那柱儿却道,“就是这个山洞。”
无衣在石门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墙上有一个机括,他用力按下,石门“轰然”打开。
天保,晨风帅先进入,接着一队护卫,无衣护着燕榕最后进入,其余护卫留守在外……
密林中,谢伯看着这一切,紧紧握着剑柄,额上也渗出汗水,只觉四周寂静无比,风声,虫鸟声纷纷消失,只余自己的心跳,他屏住呼吸,只等那一刻。
就等那一刻。
与之同时,宋玉独自朝大山跑去,苏誉徐盛朝山洞赶来,阿秀王家兄弟正下山,清漪站在院外焦急张望,谢玄一身白袍,端坐在温泉边弹琴,琴声优扬婉转,不过他的神色并非专注,而是等待……
“轰”的一声,一阵地动山摇。
琴玄断,谢玄推琴而起。
清漪惊鄂的张大着嘴。
苏誉徐盛纷纷驻步。
阿秀一怔。
宋玉一个踉跄险些倒在田里。
众人都不约而同看向同一方向,大片鸟儿惊飞,黑雾升上了天……
“成了。”
谢伯一拳抡在手上,嗖的站起身来,抑止不住的巨大喜悦,哈哈大笑出声,甚至泪眼朦胧。
他心中唯一想到的就是,老太爷,老爷,夫人,燕氏一族终将灭亡,是燕氏对不住他们。
山间还回荡着轰隆隆的声音,山石飞溅,野兽吼鸣,那些守在洞口的护卫早己乱作一团,谢伯神色激动,双手一挥,“趁他们大乱,一举拿下,格杀无论。”
“是。”黑衣人纷纷领命。
“不错,一举拿下。”
突然而来的声音令谢伯瞬间一愣,还未回过神来,只听一阵嘶喊声响起,从他们身后冲出数众羽林军,持剑持刀,冲杀过来。
而此刻,一阵风起,一黑衣男子,飞身朝他擒来,谢伯急急举剑一挡。
“当!”的一声,利器相戈,溅起火花。
那人一招未得,再挽一个剑花,气势如虹,直刺谢伯要害,谢伯后退两步,必竟是上过战场的老将,立即定下心神,目光一凛,接上他的招式。
“英武,捉活的。”
那人原来是英武。
谢伯听言冷笑一声,这才寻声望去,不远处,众羽林军之间,一袭蓝色格外注目,挺拔的身姿负手而立,寒风吹扬他的衣摆,猎猎作响,双鬓墨发微扬,气势逼人,一双眸子锐利如鹰,透着杀伐予夺的倨傲,这便是大燕的皇帝。
他没有死!
谢伯愣了片刻,恍然一悟,忽尔笑了,大燕皇帝那能如此轻松就能除去?
那个环节出了错己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将是公子最有力的对手。
而他要擒他,也并非容易。
“宋玉在何处?”
谢伯只听他声如冰锋,一刹那明白了公子最后的安排。
谁输谁赢,一切言之过早。
他也不答话,只朝左右看了看,英武知他要逃,再次持剑相擒,谢伯早有安排,虚晃一招,将英武逼退,然后迅速从腰间拿出几个黑丸,朝地上一扔,顿时“嘭”的一声,一片白雾升起……
待白雾散去,那里还有他的人影。
“追。”
燕榕上前,目光如炬,紧紧收索周围,“障眼之法。”
这时苏誉与徐盛带兵赶来,见燕榕无事,长松一口气,而徐盛在见到英武那一刻,只觉呼吸一滞,尔后,迅速将目光移开,心中拥起无数复杂的情绪。
英武也看见了她,目光似刀在她身上一瞬划过。
战斗还在继续,不过两军汇合,那些黑衣人只作困兽之斗,很快便被消灭了,只有少数逃脱,苏誉己领副将去追捕。
“皇上,适才那爆炸声是何为?”
苏誉随在燕榕身后,看着满地的尸体,有黑衣人的,有护卫的,葱绿的草地己被染上一片血色。
燕榕转过身来,目光落在英武身上,他与众人正打扫战场,适才英武己经得知阿秀获救的消息,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
而不远处的徐盛与无衣正在给受伤的护卫包扎,她的目光也瞟向英武,一双好看的英眉紧紧皱起,叫无衣看出异端,“怎么了?”
徐盛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故作无谓的耸耸肩,“没事。”
自从山里归来,无衣己经瞧出她的不妥,早想问问她,奈何那两日,她一直躺在床上养膘,后来又因宋玉失踪,一时未抽得空来。
他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英武,“你与他在山里发生了什么?”
徐盛抬头看他,冷笑道,“我与他能发生什么?这些年,我与他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你又不是不知,只要他不因阿秀的事找我麻烦就行。”说完不理无衣朝另一位受伤的护卫走去。
这厢苏誉听燕榕缓缓道出原由。
原来,英武受袭自那日清晨起来,瞟见了一道黑影,他悄然跟了上去。
他的武功极高,对方丝毫没有发现,跟着那人,他发现了山洞。
随后他遇上晨风等人,告之了情况。
英武继续留在山里监视,而晨风回到山村,这时,燕榕找到柱儿。
柱儿所说的山洞与英武所言吻合,燕榕决定攻山。
不过,极快,他又得到消息,英武在山里也找到柱儿,如此说来,有两个柱儿出现,一真一假。
柱儿的出现伴着宋玉失踪,燕榕断定身边那人为假,他将计就计。
与苏誉分头进山,派人告之英武为内应。
英武为查到宋玉,张婆婆,阿秀的消息,杀了出洞搬货的两个黑衣人,与柱儿扮成他们,由柱儿带路,混进了洞里。
只可惜,山洞极大,布置严密,处处有守卫,黑衣人互相之间也不说话,他们分工明确,只能在各自范围行动,他们的分工便是协助陆方完成最后一批假币。
幸得陆方召集工匠,英武知道了他们要炸毁山洞之事,在众黑衣人准备撤退之时,他与柱儿悄然躲了起来,最后进了关押工匠及陆方的秘室。
他打开那扇铁门,在油顶倒下一瞬间,以雷霆之速,用匕首斩断了己经着然的引线。
燕榕带人进了山洞,山洞还有一个出口,柱儿知道,早先被黑衣人以大石堵住。
将山洞引爆,只是他们点燃小部分**,将那洞口炸开,只为引来黑衣人现身,果真一直躲的暗处的谢伯等人上当……
燕榕将这前后说来,苏誉不得不佩服他的一手安排,原来他也被蒙在鼓里,不仅如此,还有天保等人,想必只有无衣一人得知,燕榕道只因那假柱儿狡猾,不想打草惊蛇。
燕榕攻山,因为英武己混入其中,有了更大的胜算,只是,“阿秀与张婆婆己经被救出,为何宋大人不在洞里?”
燕榕听言,目光一凛,想起英武在洞里对他说的话,他说宋玉……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副将急急赶来,在燕榕面前一跪,“禀皇上,苏将军,那贼首己找到,只是……”
“只是什么?”
副将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们挟持了宋大人还有清漪姑娘。”
第142章:皇上二选一
半个时辰前:
那场震动,惊动了不少人,清漪再也顾不了许多,朝山里奔去,众人阻止不了,一路跟随。
同理,宋玉也上了山,未想与清漪等人相遇,两人惊讶相望,都有片刻失神,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小路子一声惊呼,“我的宋大人,你终于回来了,你去了那里?”
“我……”话到嘴边,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皇上以为你被黑衣人抓走了,亲自带兵攻山,哎哟,这都什么事,早知如此,皇上何须冒险?若有什么不测,该如何是好?”
宋玉十分自责,清漪脸色难看,不过,她气量好,自不会当场发作,更不会当着燕榕的人面前责骂于她,只冷冷看她一眼,从她身边越过,倒是小王爷狠狠瞪着她,“宋大人为何总爱撞祸?”
“我……”
小路子看在眼里,有些左右为难,宋玉深吸一口气,不去理会小王爷与清漪的眼神,她知道,他们也是担心燕榕,她只对着小路子问道,“刚才的响声,是怎么回事?”
小路子摇摇头。
“像是**爆炸的声音。”
什么?众人一听不得了,皇上没有带**,那么便是黑衣人的。
几人大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迅速朝爆炸点而去。
就在大家接近山洞,听到了打杀声,突然从密林中冲出一群黑衣人来。
为首的正是带着面具的谢伯,他一眼便瞧见了清漪,而护着她们的人不多,小王爷功夫半吊子,小路子根本不懂,护卫们虽然不错,不过,谢伯武功高强,连英武擒他也不容易,极快,几个回合,见着后面的追兵己近,谢伯将清漪捉住,突然看见了宋玉,诧异片刻,也将她捉了过去。
燕榕等人赶来时,谢伯一行五人被羽林军团团围住。
宋玉在瞧着燕榕的一刹那,顿时百感交集,她从他眼中看到了他的担心,虽然只是一闪而过。
清漪想上前,却被黑衣人的长剑架在了脖子上。
燕榕目光沉得可怕,如染了毒的利剑,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子杀气,苏誉无衣等人也是神色凝重,“宋玉!”徐盛紧张的大喊一声,被无衣拽住了胳膊。
见着人到齐了,“哈哈……”谢伯压低着声音,放声大笑,“大燕皇帝,放我等离开,我便饶她们不死。”
战斗结束,宁静的大山,只有他沙哑的笑声,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风声萧萧,众人都屏住呼吸。
“你以为你能逃脱?”
片刻,燕榕收敛情绪,声音极淡的传来,在外人看来,好似并没有将面前的情景放在眼里,便是有怒,无非因为挑衅到他的帝王之尊,不过,无衣等近侍明白,那是暴风雨来临的平静,他依旧负手站着,身后的双手紧紧握成拳,青筋暴出。
“当然。”谢伯收起笑声,狰狞的青铜面具掩示住了他的容颜,不过从他的语气中,不难让人猜到,此刻他脸上的得意与嘲弄。
两人对峙,面对谢伯的挑衅,燕榕面不改色。
“好,你先将她们放了,朕答应你的条件。”
“皇上爽快。”谢伯大声说道,“不过。”他托起长长的声调,一双苍老的眸子透着精明,“我放了她们,又岂能逃脱?”
燕榕目光一凛。
“皇上,你不用管我。”
清漪突然开口说来,眼中是急切的关心,好似被擒住的是他而非她。
“清漪?”
小王爷急了,上前两步,又不敢再靠近,着急的搓着双手,看了看她又将目光落在燕榕身上,“皇上,快救清漪。”
“不,皇上,不能放过他们,清漪不怕死,皇上是大燕之君,不能受贼子威胁……”
清漪再次朝燕榕说道,句句为他着想,情深义重,在场谁人不懂?
这样大义禀然的姑娘,人人称赞。
反倒是宋玉,打断了清漪的话,她大声喊道,“皇上救命呀,微臣还不想死呀。”
她的话令众人一下子跌破眼镜,剧情不该如此,受挟的人不是应该视死如归吗?
清漪朝她冷眼看来,“想不到宋大人是贪心怕死之辈。”
“我不是贪心怕死,我是不能死,我只是一个小小七品县令,我还有母亲兄弟呀,我的命不是我自个的,清漪姑娘,你也只是一个小小宫女,你也有家人吧,没必要这么伟大,咱们在皇上面前不过一只蚂蚁,咱们都求求皇上,让皇上救我们,我不想名垂千古,呜呜……”
宋玉朝众人哭泣,一把鼻涕一把泪,“把你刀拿开,我要擦擦脸,你再将刀架上。”
挟持宋玉的那黑衣人一愣,一旁的谢伯听了,哈哈大笑。
在场众人,谁不是顶天地的人,暗地鄙视宋玉,就连那些羽林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为君死是何等光荣,这样的思想,己深入骨髓,想不到那宋玉……
徐盛此刻真想捂上自己耳朵,尼玛,你还能丢人些吗?
燕榕却是眉头深皱,只有无衣嘴角淡淡一扯,似笑非笑。
“大燕皇帝,这二人一个要你救,一个不要你救,当真有趣。”谢伯朝二人看去一眼,清漪目光朝他一瞪,宋玉朝他呵呵讨好一笑。
“如此看来,宋大人倒不如一位女子有骨气,想必皇上也看清了吧,不过,皇上肯为一个这样的七品县令亲自前来,说明宋大人在皇上心中还是有地位的,然而,这位姑娘,听闻与皇上是青梅竹马,不知这两份情义,皇上更看重那一个?”
谢伯笑道,“我身边就这几人,带着二位人质也着实不方便,便卖皇上一个人情,放一个,皇上二选一。”
什么?
在听到清漪与燕榕是青梅竹马时,宋玉愣了愣,突然就想到那么一句诗来,“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原来他二人之间竟有这样的缘份。
清漪也是惊讶,与宋玉都不约而同的朝燕榕看去。
这个选择,对她们来说,都十分重要。
与二人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燕榕身上,虽然他们还不明白贼子之言,目的是什么,但能救一个总是好的,无衣等人都知清漪与宋玉在皇上心中的份量,若要分个主次,当真还不好说。
徐盛朝无衣看去,想问,又咬了咬唇。
“当然是放清漪。”
小王爷大喊一声,又朝燕榕恳求道,“清漪虽然不是……但是她与皇上有十几年的交情,皇上不能不救呀。”
“胡说,先放宋玉。”徐盛见小王爷只为清漪求情,免不了替宋玉帮腔,“宋玉是大燕朝官,一个宫女怎能与朝官相比?”
“你闭嘴。”
“你放屁。”
二人便要斗起嘴来。
宋玉一时移回目光朝徐盛看去,这个姑娘当真为她着想,倒比燕榕真实几分。
他犹豫了这么久,她己经知道了答案。
然而却听燕榕说道,“放了宋大人,朕允你离开。”
众护卫听言,都有些不解,皇上要救的是那位胆小怕事的宋玉?
“皇上,你要让清漪去送死?”小王爷惊讶万分,却被谢伯的笑声打断。
“哈哈……皇上原是怜香惜玉之人。”
怜香惜玉,此话何意?
只有无衣看懂了皇上的用意,及对方的手段。
燕榕要求放的人,在对方看来必定是对他重要的,因而,对方只会反其道而行之。
清漪目光一暗,“皇上?”原来他选择了她。
燕榕朝她颌首,示意不要担心,清漪怔怔然,瞬间便流下泪来,但能为他死,她也觉得值了,片刻又目光坚定。
相比清漪的失落,宋玉心中一喜,他选了她,他选了她,忍不住大声喊道,“老贼,还不放我,皇上都说放了。”她是迫不及待的想奔到他身边去,可是清漪要怎么办?
然而,谢伯并没有回答她,却是冷笑一声,朝一旁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大手一挥,便将宋玉的脖子锁于他的手下,慢慢朝后退去。
“宋玉?”是徐盛的声音,“你要返悔?”
“老贼,还不快放了清漪?”
小王爷与徐盛同时说道,他早己按奈不住,己经走上前去,皇上不救,他去救。
谢伯朝另一黑衣人使了眼色,“放了她,一人足矣。”
那黑衣人听令,把刀收回,将她重重一推,正好被小王爷接住。
谢伯放开的是清漪。
众人几乎还未回过神来。
宋玉一愣,迅速朝燕榕看来,而他没有看她,在黑衣人推开清漪时,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确认她是否受伤。
宋玉好似明白了什么,原本喜悦的心情瞬间被冻住,神色一片灰暗,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他要救的一开始便是清漪。
其实在燕榕选择她时,她己做好打算,不能让他的青梅涉险,有他这句话,她便心满易足,可此刻,她心里说不上是何滋味,像是被抛弃。
“大燕皇帝,我己守诺,该你了。”
谢伯手上用力,宋玉只觉脖子一痛,闷哼一声,她朝燕榕看去,目光带着一丝责备与控诉,还有痛楚。
燕榕终于看向她,举起了手。
身后的弓箭手立即严整以待,搭弓上箭,纷纷对准黑衣人,而谢伯并不在意,只将宋玉紧紧护在身前,依旧朝后退去。
“皇上?”
苏誉有些同情宋玉,上前阻止,“此番能查清假币一案宋大人功不可没。”
“皇上,苏将军说的甚是,皇上怎能不顾,不顾情份。”徐盛一惊,立即跪在燕榕面前。
“徐盛,不得胡言。”无衣在旁呵斥,徐盛抬头,狠狠的瞪着他。
清漪本想说情,张了张嘴,但终究没有开口,只将目光落在燕榕身上,深深思索着,小王爷一心挂念她,将她护在身侧,怕她又受什么伤害,对于宋玉的处境根本就不在意。
还包括小路子,晨风,天保,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没有出例求情。
英武看似明白主子的心思,因为他救下陆方时,陆方对他说过的话,此刻,他心中一片复杂。
宋玉倒觉一些好笑,不由得勾起嘴角,曾说过喜欢她的人,在性命攸关之际,原来那份爱不堪承受。
即便他接下来说道,“朕放你走。”并缓缓放下高举的手,她的心也没有一丝好受。
“哈哈……”谢伯又是一阵大笑,“如此,我的堵注下对了,皇上,还不下令,让你的人退后百步,否则,便只有玉石惧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