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 生死时速
秦弈赴大荒之前,在宗门做的战备还挺多的,很多都没在海中用到。
比如弃子。
之前鹤鸣那炫光没法挡,因为那就不是一次伤害,炫光里面包含的伤害足够反复让人死个几千次。
但他受伤之后虚弱下来的神剑一击,就有了弃子发挥的余地。
棋宗弃子,为了争先,不是单纯的挡招之用。
必须攻击对手取得好处,否则无效!
秦弈乾元之后的挥棒子……看着是挥棒子,其实已经有了真正的混沌意。早年腾云时,太黄君就认为秦弈的攻击很有混沌之意,只是那时候十分粗糙原始,最多算是有点那意思,太黄君最终都没去深究,毕竟距离真正的混沌还很远。
可如今已然接近成熟。
武道是破灭,造化是生机,生死相合。
罡气是阳,法力为阴,阴阳轮转。
肉身是实,魂海为虚,虚实相生。
罡气无属,是物理破灭。狼牙棒属金,建木之息和嘲风风灵属木,身上的海蜃珠与定海神珠属水,凤凰之火属火,秦弈五行尚缺足够档次的土,但已差不多意思了。此五行相结。
生死,阴阳,虚实,五行,由那一点混沌星火为引,真正轰出了混沌源初的意,那是大道的本源之意,混沌初开,尽生于此。
混沌源初第一篇,擎天玉册,开天之威,混沌之力!
真正面对全盛的无相,可能不够……但对方受了伤。
之前左擎天带伤硬挡都吃了大亏,鹤鸣还不如左擎天呢,也同样带伤,他凭什么不吃亏?
“哐!”
鹤鸣临时祭出了一支玉如意,本以为挡个乾元一击轻轻松松,可不料伴着一声巨响,玉如意整个被砸得稀巴烂,狼牙棒势头不减,还是扫向他的脑袋。
鹤鸣身边泛起悠悠的铭文之网,将这一棒接了下来。但残余的反震与法宝破碎的灵魂冲击终于震得他气血紊乱,倒栽数里而不止。
秦弈一击奏效,自己也虚了,想要真弄死一个无相那是做梦呢,于是没有再追击,飞速转身抱起曦月,嘲风之翼振起,转瞬千里。
鹤鸣飞退之中神色不改,你一个乾元,真以为能偷出无相之念?
神念瞬间蔓延,封锁万里苍穹,秦弈眼见要进天光跑路,却发现出不去。
他也不意外,忽然折向,振翼绕道而走,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对方能封天穹,却不可能封锁所有空间,也许全盛时可以?可惜他伤得厉害呢。
鹤鸣吐出一口瘀血,飞速追了上去。
封不了就追。这嘲风之翼很快……但也甩不开他。
只要出不了天光,这秦弈在这里面还能躲哪去?
曦月被抱在他怀里,一直安静地看着秦弈的表情。他很是平静,仿佛刚才做的都是很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实际上他自己的伤也很重。
弃子从来不是免伤,只是免死。
曦月看了好一阵子,虚弱地开口:“他的伤看着重,实际上不损道源,恢复起来相对容易,并且容易压制……而我本源受损……”
话音未落,秦弈就打断:“用什么可以治?”
曦月微微摇头:“这种几乎要用到活死人、肉白骨的宝物,能弥补大道之则……”
话音未落,一个桃子就塞在她嘴巴里。
曦月愕然,继而大惊。
建木之实!
“吃了。”秦弈没有回头,神念外放,已经知道鹤鸣追在神念所及之处了。
曦月也没二话,直接吃了,美目再度看着他一眨不眨。
“一时半刻还是好不了对不对?”
“对……需要几天。”曦月很想知道他会不会气死。
秦弈还是没有表情:“猜到了,没打算这么简单……没事,你保住命就是胜利。”
曦月笑笑:“可保不住。看,他接近了。”
“那可未必。”秦弈心念一动,戒指里诛魔剑自动出鞘,“嗖”地冲向了后方。
不指望诛魔剑能伤到鹤鸣,挡片刻就行。
就在鹤鸣扫开诛魔剑的同时,秦弈一步跨越,忽然急刹车,向下坠落。
曦月急道:“这是禁飞区!你翅膀和法宝全都没用的!”
秦弈笑笑:“就是禁飞好啊,他还想跑得过我?”
一边说着,已经变成了巨人。
秦弈好像有点习惯性似的,把曦月放在肩膀上,笑道:“坐稳了。”
一步跨出,便是百里之遥。
曦月怔怔地坐在他肩膀上,不知怎么的,明明是生死一线的逃亡,她却忽然觉得很有趣起来。
后方鹤鸣也落下来,大踏步追来。
道修不修体魄,但无相者终究非同凡俗,这飞掠之速也没比秦弈这巨人慢哪去。
好歹也是拉开了差距。
鹤鸣也不恼,跟在后面大袖飘飘地笑着:“禁飞区终究不过数千里,你还能拖延多久?”
秦弈笑笑,没说啥。
很快他就停下了步伐。
前方是一条死寂的河水。河面倒是不算太宽,只是一步也踏不过去就是了,水面仿佛凝固一般,一看就知道落水即沉。
这是不能飞的地方,要过河必须踏水或者游泳而过,巨人的重量反倒不方便了。
秦弈紧急缩小。
鹤鸣哈哈大笑:“这算不算自作聪明,自掘坟墓?咦……”
话没说完,就见秦弈抱着曦月飘了起来,速度极快地过了河。
鹤鸣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飞的,一时懵然。
秦弈已经过了对岸,笑道:“道长再见。”
转瞬远去。
他过河的方式很简单……不过是鹤鸣的大笑声,音波被他捕捉,他身融于音波过去的。
老实说,不需要修习琴宗之技,无相者同样可以看穿音波,但一般人根本不会往这方向考虑,这擦边球打得……不是飞,不是借助法宝,不是缩地成寸,融身于音符,当然可以借力飘过河。
还是音速呢。
曦月当然看明白了,眨巴眨巴眼睛,又转头去看踏水而过的鹤鸣。
速度挺快的……可既然不是飞行,你法力御水的速度,比得过音波吗?
明明数番接近,却生生被秦弈再度拉开了距离。
曦月甚至都忘了是自己在被追杀,还想看看秦弈还能玩什么花招来着……
很快前面就出现了一片刀山。
秦弈再度刹车。
不能飞,那就只能踩过去。
曦月低声道:“这是真实之刃,远古之时昆仑的一种先天之刑,你用护体类的法宝没有用的,包括你这衣服。”
“那就踩过去不就得了,我不能护体,他也不能啊。”秦弈大步踏进了刀丛之中。
刀刃戳过他的脚背,秦弈面不改色。
心都掏过,这算个啥?说实在的,对于武修而言,这点痛楚几乎不痛……只不过这种方式,一般人看了心里都虚,不敢去踩而已。
武修不痛,但对于道修……
曦月忍不住再次转头去看鹤鸣。
鹤鸣已经踏水过河了,被甩成一小点似的在身后狂追,很快看见刀丛,鹤鸣脸色微变。
见他那样,曦月忽然笑了,笑得很是开心。
秦弈道:“别苦中作乐啦,禁飞区过去了。”
数千里禁飞区,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短了,顷刻即过绝不是夸张。
秦弈忽然转头大喊:“道长,我觉得你智商有点问题啊……禁飞区又不是没边界,你早点从外面绕,不就早都挡我面前了?”
鹤鸣愣了一愣,旋即摇了摇头,也不生气。
他是伤疲交加,当然是下意识追着人去,哪里会想那么多?换个别人临场也未必会想这么多,秦弈这是事后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气人呢。
无相心境,无论他做了在秦弈眼中多反派的事,不过所求不同,涵养绝非小角色可比。秦弈想气他心态,怕是很难达成。
其实他倒是有几分佩服秦弈来着……这种奇思妙想渡河水、面不改色踩刀丛的表现,当得上智勇双全之评,如果秦弈是他的晚辈,他一定会夸出花来……
然而这却是敌人。鹤鸣叹了口气,安静地看着面前的刀丛,默然沉吟。
倒是曦月哈哈大笑,锤着秦弈的肩膀道:“你真是……”
秦弈闷哼一声,半跪在地上。
曦月知道他一直是强撑伤体,正想说话,秦弈却已经提前道:“没啥……脚板痛。我敷个药先……”
说着取出一瓶膏药,就要上药。
曦月美目流转,接过膏药低声道:“我帮你。”
第七百三十一章 秦弈谋局(月票9000加更)
曦月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完全没有半点心理障碍地去碰触男人的脚。
秦弈也没有想过,那种温柔知性的神情会出现在这位岳夕姑娘身上。
那一刹那两人心中有什么念头闪过,他们自己也无心剖析分明,因为没有那个时间,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鹤鸣又不是被拖住出不来,他只要咬咬牙踩一踩还是能过来的,甚至可能无相者还有其他方式,无损的过来?
他们没有时间浪费。
秦弈的药品历来一等一,膏药抹上,很快生肌活血,贯穿的脚板就只剩两道疤了。
秦弈没再磨蹭,迅速起身,再度抱起曦月振翅飞走。
就在他飞走没多远,鹤鸣脚底无伤地出现在禁飞区之外,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段过去的。
秦弈确实有几分佩服,无相就是无相,伤成这样了还是手段多。
他却忘了,他自己也是伤号,伤得不比谁轻。
曦月低声道:“不管拉开多少次距离,只要没离开,就不算脱险,而且一旦昆仑天光关闭,你都出不去了……你……其实可以舍了我,自己走。”
“胡扯什么呢?”
“若没有我的拖累,你早都走了。”
“神经……”
曦月忽然道:“你该不会想泡我?”
秦弈道:“岳姑娘,是你先不顾安危地挡在我面前,这个臭道士也是因为有我的石墩子引诱,才惹出了大变故。说不定没我在,你都不会落难……我秦弈不是多好的人,但我起码有男人最基本的担当。”
这话倒是没错的。
如果没有秦弈那块石墩加码,鹤鸣都不一定会叛变。
秦弈一直很清醒,他没有心情居功,反倒有少许自责。
曦月看了他一阵,微微一笑:“好,死了的男人也是男人。”
秦弈哼哼道:“可不一定会死,我家里还有人等我呢,我可得回去见她们。”
曦月:“……”
秦弈举目远眺,低声道:“到了。”
秦弈不是茫无目标地跑路的,他自始至终都有目的地。
只是有点远,不几次三番设法拉开距离是到不了的……
现在差不多了。
他要去的是最早到达此地时见到的第一个区域。
先天雷池。
这臭道士说不是与天上人一伙的,只是听到汇报说他有门……这话应该还是可信的,他都打算灭口了还有什么必要隐瞒这个?
换句话说,他对天上人的很多操作并不知情,并不知道这里的先天雷池有什么陷阱。
秦弈祭起建木之盾护着上方,抱着曦月冲进了雷池中央。
鹤鸣已经追进了雷池。
嘲风之翼再快,与无相还是有所差距……哪怕他受了伤都有差距,这么快就被追上了。
秦弈看也不看出现在后方不远的鹤鸣,准确地揪住那条暗色的雷蛇。
寂灭神雷,之前鬼人试图收取过,被电得灰飞烟灭。既然封神碑座是一次性陷阱,有人垫刀就可以正常用,那这里是不是也可以赌一把,这道雷种可以碰?
一握之下,果然没有引起什么狂暴,雷种的电流强劲,但还在他可控的范围。
秦弈咬牙忍受着电流之威,骤然运动法诀。
造化金章,雷诀,狂雷弑天!
“轰隆隆!”天光之内,天地相通,先天雷种,可引真雷。
寂灭神雷从天而降,劈向鹤鸣!
鹤鸣倒是又好气又好笑:“你未收服雷种,也未精修雷法,纯引寂灭之雷而降,如小儿学画,臭不可闻。这就是你试图对付本座的办法?”
“滋滋”一阵乱响,寂灭之雷被他带得不知道偏移到哪去了。
“还是本座教你怎么用雷吧!”鹤鸣随手抓住了其他纠结成一团的雷种,正要施法,神色骤变!
九霄神雷、混沌神雷、无极紫电、太古荒雷……无数种类的先天之雷同时爆发!
单纯一种雷自我而降,或许拿鹤鸣没什么办法……可这么多种呢?
场中“噼里啪啦”,紫电狂啸,九霄雷鸣,电光雷网青紫交缠,如同开天辟地之时的神威在面前绽放。
鹤鸣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恐怖的雷鸣早已轰遍了他浑身每一处细胞。
他想不明白,秦弈抓一道雷种为啥能直接用,他抓雷种就引起了天地之威反噬自身?
这雷种特么认人的?
秦弈故意动用那如同“小儿学画臭不可闻”的雷种,当然就是为了先做个“示范”,让对方也下意识地捞雷种的。见诡计得逞,秦弈再也不跑了,一声断喝,诛魔剑、湛光剑、凤凰之羽、龙筋佛珠,不分先后一股脑儿地释放而出,势要借此良机一击定乾坤!
雷电的特性,不仅是伤害效果,还有麻痹效果。陷入数种先天神雷交击的鹤鸣再也避不过秦弈这压箱底一击,全吃了个干干净净。
硝烟过去,狂雷未歇。
场中依然站着鹤鸣喘息的身影。
居然还没死……
秦弈心中微沉,无相的防御力,果然还不是自己此刻能够轻松弄死的……何况他的法宝法衣,也都不弱,可不是白身。
无相……真的很强。
在对方已经受了很重伤势的前提下,用尽一切手段,借助先天神雷,还是这样的结果。
但自己已经没有其他方法了,他自己本就受着伤,连疗伤的机会都没有,这么一下也是弹尽粮绝。
除非棒棒醒来……
“你……很了不起。”雷电渐渐被排开,鹤鸣有些虚弱地踉跄而出,衣衫破碎褴褛:“可惜你只是个乾元初期……如果你是乾元圆满,我可能真的要栽在这里。可惜,可惜。”
秦弈握住了狼牙棒,咬牙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装逼……”
“呵……”鹤鸣伸手一指,一柄神剑虚浮于天:“到此为……”
话才说了半截,一直在秦弈怀中如同废人的曦月眼中爆起了烈芒,檀口轻吐,一柄小小的神剑骤然划破空间,扎进了鹤鸣眉心灵台,消失不见。
建木之实不是白吃的……拖延了这么久,她已经可以发出一击了。
她的一击与秦弈就不是一个级别了,哪怕伤得再重,她也是无相中期。
鹤鸣默立原地,悬浮的神剑呛地落地,眼中慢慢失去了神采。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低声道:“你……为什么能恢复得这么快?”
曦月不答,她发出一击之后又彻底没了力气,软软地栽在秦弈怀里喘息。
鹤鸣也没继续问,只是轻声叹了口气:“果然……不是我的,就不该强求,当受恶果……只是师姐,若是不求,何以问道?师姐可教我么?”
曦月眼里也有几分悲色,低声道:“是道则进,非道则退。”
鹤鸣摇了摇头:“谁又能知,是道非道?若是知道了,还问什么道……”
曦月默然。
“你我自以为看尽苍生……然而可笑的是,连自己的路都看不清楚,又凭什么看别人?可笑啊……”鹤鸣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终至再无声息。
天色忽然黑了。
“糟!”秦弈忽然醒悟,抬头一看,昆仑天光彻底关闭。
“这光关闭怎么不给提示的?这臭道士要死了还说一堆云里雾里的道,坑死爹了!”
曦月的神色也变得五颜六色。
秦弈最初到的地方是雷池后方的须弥洞窟,不代表此地离出口最近,出口就是一界正中的天光,只是进来之后随机传送罢了。其实这么几句话没浪费什么时间,在秦弈选择这边角雷池和鹤鸣纠缠的时候,差不多就注定来不及赴天光出口了,听不听鹤鸣的遗言都没区别。
不甩锅鹤鸣难道甩锅秦弈嘛……
谁的锅无所谓……关键是昆仑天光万年一开……
他们出不去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 既来之则安之
秦弈呆滞。
曦月呆滞。
曦月还能活一万年,秦弈目前活不到……不过秦弈修行下去,还可以增加寿元,撑过一万年也不是问题。
反正这里天材地宝多……还没人打扰。
问题是难道真特么在这里呆一万年?
家里老婆们怎么办?
曦月没老婆……不对没老公,可她有徒弟,有宗门,有很多事做,在这一万年还玩个蛇啊?
秦弈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怀中的曦月。
曦月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阵子,两人神情都古怪起来。
孤男寡女,共处万年?
孩子什么名字想好了吗?
“你……”秦弈有些艰涩地问:“你修行高,见识广,对这里也熟悉,知不知道怎么出去……”
明明自己也想出去,可见秦弈这模样,曦月反倒微微有些噘嘴。
和我呆在一起这么难受吗?
终究也没表示什么,只是道:“出去的办法可能还是有的。”
秦弈大喜:“怎样?”
曦月道:“此地是昆仑之下,上方曾被莫大威能隔绝了天地之通,未达太清是不可能离开的,但下方未必。”
秦弈猛省:“通幽冥?”
“不错……”曦月道:“这里必然有与幽冥相接的最薄弱点,还是有一定的可能性轰出去的。只不过我不知道在哪里,需要寻找。”
秦弈望向远处的黑暗。
昆仑之底,太大了。
即使之前大家已经转战过很多地方,而且都是动不动振翅千里,实际上所过之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比如那边悲愿和玉真人争战之处,就离大家不知道多远。
囚牛给的地图,也是“部分区域”,连囚牛都很多地方没有去过。
就像一些时间错乱的地方,大家都小心翼翼不敢随便触碰,就怕出什么岔子。
这么辽阔的地方,想要找到与幽冥相接最薄弱之处,那是非常难找的,需要花费很久很久。
而且……即使找到了,也只是“有一定的可能性轰出去”,而不是必然。
毕竟谁都不知道此界最薄弱点到底有多大的强度,如果根本轰不出去呢?
但那就是希望。
有希望不灭,总比绝望好。
秦弈很快就振奋起来,起身笑道:“既来之则安之,那就让我们好好探索一二。”
曦月自己的情绪也放松了几分,看秦弈元气满满的样子有点好笑。
今天也算是重新认识秦弈了。
侠义,担当,智勇,几乎无可挑剔,那种洋溢着乐观的活力,凡事积极想办法的态度,更是连她这种心如止水的枯杨都能受到少许的感染。
徒弟喜欢这样的人,真的不奇怪。
有共性,也有互补的吸引。
曦月走了下神,忽然听见“咚”地一声,转头才发现刚刚元气满满的秦弈已然昏厥。
他一直都是拖着伤体,装作没事人一样,进行了万里逃亡,设计了雷霆杀局。
尘埃落定,他再也撑不住了。
就连晕倒之时,上方还旋转着建木之盾,替她抵挡雷霆。
雷电噼里啪啦地打在上面,就像是暴雨之中躲在屋里,外面惊雷电闪,屋内炉火暖暖,让人没来由的心安。
曦月虚弱地将他抱过来,让他枕在自己身上,默默地看了一阵子。
他很好看,但曦月倒是不在乎这种表象。
实在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和徒弟的男人生死相依。
Emmm……说是徒弟的男人也不对,应该说是徒弟喜欢的、但被自己棒打鸳鸯好几次的男人。
他心里应该是暗暗在恨着那个叫曦月的老道姑吧。
不管是谁,也不可能想过有朝一日会有这种场景。
真是奇怪的缘法。
曦月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继而困倦袭来,在建木之盾保护之中,她也伤疲交加地沉沉睡去。
秦弈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在古墓之中,和明河携手抗敌,最后双双伤得筋疲力尽,滚倒在地。
软玉温香,很是舒服,秦弈很有几分怀念……
不知道如果那时候摸一摸,明河会是什么反应……
于是梦中秦弈摸了一下。
还挺有实感……
腿上立刻传来膝撞感,明河果然反抗了。
没法力的明河,膝撞得跟挠痒痒一样。
秦弈忍不住咕哝:“别害羞啊,那橘皮老道姑又不在……”
话刚出口,腰间软肉一阵剧痛,秦弈骤然清醒。
睁开眼睛,下方是眉目含煞的岳夕姑娘……
秦弈一个激灵翻了起来,赔笑道:“那个……我只是做了个梦。”
曦月怒目圆瞪。
你特么摸我,当没事人,这就算了,一边摸我还一边骂我!
这是人做的事?
秦弈慢慢倒退,一下没注意就出了建木之盾的防护范围,噼里啪啦一阵雷霆闪过,秦弈变成了一个黑人,眨巴着眼睛。
曦月没好气地笑了。
这种生死相依之后……真的生不起气来。
“还不躲进来,你还打算挨雷劈多久?”
秦弈笼着手躲进盾底,赔笑道:“不生气?”
曦月翻了个白眼:“没那闲工夫。你伤如何了?”
秦弈逃亡之时就给自己喂过药的,只是一直强撑都没让药效发挥的余地,晕倒之后反倒起了效果,恢复得还不错。
他甩了甩肩膀:“还行……不能太剧烈的战斗,否则容易伤到根本了。”
曦月点了点头:“我也一时恢复不了。”
一人一句之后,又沉默下去。
应该说还好现在是封闭状态么?否则随便来个敌人,可能就玩完了。
好半天秦弈才叹了口气:“先整理一下这边吧。”
曦月转头看去,雷霆之中,鹤鸣的尸体依然站立。
鹤鸣是灵台被破灭,神魂消散了,尸骨尚在。无相尸首,想陨灭都不太容易,就如鸑鷟之骨一样,某天还可能自发成为秘境。
秦弈不知道有没有必要将他挫骨扬灰,老实说对这个道士的憎恨没到那程度,甚至都没来得及恨就死了……还是交给岳姑娘自己决定。
曦月定定地看着鹤鸣的尸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与鹤鸣份属同门,相识上万年了……
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与同门之道,还不如与秦弈近。
天枢神阙是怎么了……也许从鹤悼自立门户的思维开始,就不是道了吧?自立门户本来是应该的,但出发点不对?上行下效,导致歪了?
也许吧。
有人建国,为了百姓福祉。
有人建国,为了一己权欲。
有人建国,为了享受过程。
表面做着一样的事,实则道不同。
仙家事,从来都可以在红尘中找到参照,没有割裂过。
秦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在想什么?”
曦月摇摇头,取下鹤鸣的戒指,想了想,偷偷藏起一块令牌,又把戒指递给了秦弈:“你的战利品。”
秦弈没说什么,鹤鸣之前拿了他丢出去拖延时间的石墩,那是自己的东西,当然得拿回来。
然后……还有另一块,他们和天上人争战夺来的,此刻也在这里。
秦弈尝试融合了一下两块,发现根本融不了,这本就不是相邻的两块。不过虽然融不了,也算是把众妙之意变得浓郁了许多,那种大道感悟清晰了无数倍,确确实实对修行更加有利了。
秦弈只是收回了自己那块,另一块丢回鹤鸣的戒指,连带戒指里面其他东西连看都不看,直接递给了曦月。
曦月愣了一下:“怎么?”
秦弈道:“这些都是你们宗门之物,当着你的面,我黑了像话吗?”
曦月莞尔。好半晌才“嗯”了一声,还是取出那块石墩:“别的我收下,这个给你。”
秦弈奇道:“你千辛万苦争夺的……”
曦月摇摇头:“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得到……是你的话……你应得的。”
“你给我我就真不矫情了,我会要的哦。”
“那就拿着。”
别人连万年情谊都不顾,也要争夺的东西,在这俩货手里居然是几度让来让去。
何谓道不同,何谓道相合,这就是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 我与明河谁美
曦月心中又是叹惋又是柔和,偏过头不去看秦弈,干咳两声道:“此地雷种,你倒是可以选一种炼化一下,不要贪多。”
秦弈倒是被提醒了。
之前狗子说的时候,那时心里没底,不敢乱来。现在对此地已有了解,岳姑娘见识也高,那就有底了。
何况此时天地隔绝,也不会引起什么暴走,真可以试试了。
想到这里便问道:“岳姑娘认为我确实有必要吸收一个雷种?”
“是。”曦月道:“你的混沌之意里,五行方面有很多欠缺,大部分是外物提供,你自身只有火与木。你师父以前没有让你锻炼其他五行,大抵是因为你修行尚浅,强求多种五行意义不大,反而杂乱分心,不如专注于火。这是很有道理的,是名师沉稳。可如今你踏入乾元,已经开始需求了,你师父没告诉你么?”
秦弈暗道我师父在睡觉,否则听你吹它是名师,不知道会不会伸出小手和你握一下。
见秦弈那表情,曦月没深究,续道:“恰好眼前就有先天之雷,雷属金,可补你之缺,简直是天定的造化。”
这样……秦弈挠头:“我不知道怎么吸收雷种。”
曦月道:“不难……若你全盛时,应该可以强行收服,如同收服火种一样。只是你此时伤得无力,大概对抗不了先天雷威了。嗯……我可以帮你,先引雷种到我体内,我将它的烈性磨去,转渡给你就可以了。”
秦弈谨慎起来:“不会对你有损吧?”
“不会。”曦月微微一笑:“我对五行之法很专业。”
秦弈放下心,看向中央交错纠缠的各种神雷:“那岳姑娘推荐我一个雷种?”
“混沌神雷,毋庸置疑。”曦月笑道:“你盘膝坐那边,手握混沌雷种,我助你。”
和这位岳姑娘相处就这点很舒服,大方爽快,不纠结不墨迹。秦弈也不多说了,直接大步上前,盘膝而坐。
曦月就坐在他身前,单掌抵着他的眉心。
秦弈感觉掌心柔软,有些温香,很快想起刚才“梦中摸人”,心中微微荡了一下。
这种事情……以前可以说确实是光风霁月没想法。抱着她逃亡之时,柔软的身躯就紧紧抱在怀里,都完全没起过任何旖旎的心思。但孤男寡女困于封闭之所,感觉往往就会有些不一样了,尤其还不小心摸了……
即使两人都很默契地把思维转在正事上,都难免有偶尔的杂念。
秦弈有,曦月也有。
其实……渡雷种这种事情,不是非常亲密的人是不会做的……因为这本质是某种能量在两人身上交相往返,这种修行方式有一个专业名词:
双修。
这是广义上的双修,本来没啥,很正常。
只是如今双修已经被大众固化为某种狭义的意思了……这么一想就会觉得有点那啥,连带着广义的双修都不会轻易去做了,非真正亲密者不可为。
曦月觉得自己这是无相之心,才没那么狭隘,可实际上一旦会往这方向去想,就已不那么纯粹。
“收雷种啊!发什么呆!”
曦月有些愠怒的声音传来,秦弈忙收摄心神,伸手揪出了纠缠在一起的一缕混沌雷种。
雷种,也可以叫雷引,与火种性质一样。人们使用的雷法有多少威力,取决于自身修行和掌握的雷种,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自身修行高,但只有普通雷和火,说不定要被人越级挑战;而你有了与众不同的造化,也要注重自身修行,否则就像之前的“小儿学画”,有先天神雷一样被人轻松破解。
混沌神雷,显然是这个世上最顶级的雷种之一了,想要更顶级一点,除非同档次的神雷揉合起来,这不是目前能办到的事情。
雷种钻入体内,直奔灵台。
极其强大暴烈的雷威在魂海炸起,就像原本安静的海洋上空骤起雷霆。秦弈知道自己此时伤势未愈,扛不了。
还没等他扛,狂暴的雷威就被印在眉心的那只纤手吸走了。
曦月紫府之中早有同档的雷,还养得更茁壮得多。这缕混沌雷种进入曦月紫府,顿时就像一个气势汹汹的小孩闯进了一群大汉浴室里。
一群大汉转头看了过来:“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这缕混沌雷种很快被教育得老老实实,又从曦月紫府送回秦弈灵台。
秦弈不知道曦月怎么操作的,总之感觉之前很凶的雷种乖得狗子一样,他轻轻松松地就在上面烙下了印记,雷种归服就是这么简单。
秦弈睁开眼睛,笑道:“谢……”
话没说完,就看见曦月嘴角溢出血迹,脸色苍白地摇摇欲坠。
他急忙搂住,急问:“怎么了?”
“没什么……”曦月靠在他身上,有些无奈地苦笑:“还是低估了这次的伤势,竟是稍微动了这么点神念都吃不消。”
秦弈气道:“你早说对你有损啊!我们又不急!”
“不急么?”曦月微微抬头,美眸凝注在他脸上。
确实不该急,磨刀不误砍柴工嘛,等个几天,她消化了建木之实,伤势大好了,那真是横冲直撞哪里都去得。
只不过她此时还真有那么点小着急,导致一时强行了。
她有点怕继续这么孤男寡女独处着,在他的保护下遮风挡雨的感受。
她当然不会这么说,只能道:“只是我错估了伤势,妄动神念,不是什么大问题……嗯,这回反倒加重了些,要更拜托你了。”
秦弈道:“本就是互助,讲什么拜托。”
说着抱她起身,离开雷池中央,将她放在石壁上靠着。又蹲下身来,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我知道,你是要强吧。一位潇洒的侠女,总觉得柔柔弱弱的时候很别扭?没必要,你且安心休养,这里有我。”
这里有我……
曦月皱了皱鼻子,撇嘴道:“你该不会真以为这昆仑之底全是安全地带,你一个人完全应付得过来?”
“我当然知道这里很多区域都不安全。”秦弈笑道:“所以你更要早点复原,我能搞定的部分先搞定了,剩下的就可以躺着吃软……呃……”
曦月面无表情。
秦弈干咳,迅速转移话题:“这里的雷种,你要么?”
曦月也知道没法揪着什么软饭跟他较劲,只得吃了这个转移。
雷种这玩意,对她自己是已经不需要的了……不过想想可以给乖宝宝徒弟弄一个,便道:“我要九霄神雷。”
“你也要九霄神雷?”秦弈愣了愣,有点苦恼的表情。
曦月奇道:“怎么?你还要?”
“不是……”秦弈老实道:“我有个道姑朋友,也擅五行,我曾经见她用过雷诀劈炼尸者。她的道看着比较适合九霄神雷,我本打算给她弄个。”
曦月的表情变得非常奇怪:“嗯,道姑。”
“道号明河,是我很好的朋……”
“那给她吧。”曦月翻了个白眼。
敢情两人想要九霄神雷为的是同一个人。
什么乖宝宝徒弟,臭徒弟有男人疼,用不着为师给你找东西了。
秦弈第一反应就是岳姑娘吃醋了。他也暗道这回自己有点沙雕,内心下意识总还觉得岳姑娘是个朋友,曾经当她面还和羽裳那啥,和她说其他女人的话题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仔细想想现在还能是一回事吗?
现在岳姑娘还在自己怀里抱着,靠在自己肩窝里呢!就算两人还没涉及男女之情,也没这样说话的啊!
秦弈差点没给自己一个耳刮子,急忙补救:“呃,那个,她适合九霄神雷只是我猜的,也未必就是。岳姑娘需要就拿吧,我换一个给她就行。”
曦月怔了怔,这个……
她斟酌了一阵,神色古怪地问道:“嗯……我与那位明河,谁漂亮?”
秦弈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却听曦月续道:“如果确定那位明河姑娘需要的就是九霄神雷,你给我还是给她?”
秦弈目瞪口呆。
完犊子了。
第七百三十四章 打包带走(月票1000加更)
见秦弈呆愣愣的表情,曦月眼里闪过异色。
问这种话,看着好像在和徒弟争风吃醋似的,那滋味别扭得不行。
但她斟酌之后还是故意这么问。
是的,就是试探。
如果秦弈当着她的面,说她比明河漂亮、东西给她不给明河……那不仅说明他对明河的真心有点问题,甚至可证,他在这方面就是个花花公子,当面哄女人是一套,换个女人又是一套。
曦月安静地看着秦弈的眼睛,等他的回答。
秦弈呆愣了半天,才无奈道:“如果单说漂亮,当然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或许你会觉得我敷衍,但这个确实没法评价。”
虽然只是中规中矩的答案,却是最好的答案。
曦月完全没真打算跟谁比美,更别提跟徒弟比了。只不过是想看他会不会当着自己的面就各种甜言蜜语,把明河抛脑后。愿意说一句各擅胜场,已经算是很在意明河了,连在背地里都不愿意贬低。
曦月也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不爽。
却听秦弈续道:“其实我倒是觉得,无论是你还是明河,并不希望人们把目光放在你们的外表上——嗯,虽然我这个俗人总被外表所迷……但对你们自己而言,比美毫无意义吧。”
曦月笑笑,这货……倒是真懂自己师徒的。
她不在这话题上较真,追问:“那雷种呢?”
“如果明河需要的也是九霄神雷,那也是给你。”秦弈道:“此地是你生死相博得来,你才是理所当然的分配者,我想给别人是我个人的私心,怎能放在前头?”
曦月歪头:“你知道我想得到的不是这种基于讲道理的答案。”
秦弈无奈地笑道:“别闹,既然道理上就必须给你,我怎么可能说给别人,难道逼我违心?”
他顿了顿,又认真道:“能弄到一个九霄雷种,就能弄到第二个,大不了我再帮她找过。”
曦月也认真看着他:“她要求过你找雷种么?至于如此在意?”
“没有。”秦弈挠挠头:“见到了,觉得适合,自然会想着……”
曦月失笑。是,自己也是这么想着给徒弟,这是真正关心的人才会有的表现。
这次试探……至少试出,他对明河真的好。
然后他还是先给自己,这边也没得罪……
曦月忽然觉得这男人真牛逼,怪不得桃花浓得满溢,那婚礼闹成一团最后也没真出事儿。
见她失笑,好像是不纠结这事了,秦弈微微低头,凑在她耳边小声说:“我第一次知道,岳姑娘吃醋的样子这么可爱。”
这回轮到曦月心中咯噔一跳,半张着小嘴愣在那里。
糟了,他误会了什么……
还、还凑这么近,你想干嘛?
“喂喂!”曦月有些慌乱地推着他:“你那臭嘴巴别凑这么近!谁、谁吃醋了!只是觉得有趣,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秦弈并没有进迫,只是笑了一下:“嗯,随便问问。”
曦月瞪着他,却见秦弈慢慢伸手,大拇指拂在她唇边,抹去了她的一丝血迹。
曦月抿着嘴不说话了。
秦弈知道这姑娘脸上挂不住了,必须再把话题转开,便低声道:“别考虑太多事情,你安心歇着,我试试能不能把雷池带走。”
曦月越发觉得他在这方面分寸简直无相,就跟能掐会算知道自己这回很需要这个转移似的。
她心中叹气,口中简直是迫不及待地跟着他转移话题:“你搬走雷池干嘛?”
雷池指的不是那些雷种,而是先天雷种长期氤氲而诞生的雷霆集群,遍布空间如同一个池子一样,此刻建木之盾挡在上面就是挡这些。
这种雷霆对一般人都是伤害,唯有对雷电属性的妖怪或者修某种特殊雷体之术的人有很好的洗礼和淬炼效果。
秦弈果然道:“我答应了一个朋友替它找这东西,应该是淬体有益……”
“电属性妖怪?”
秦弈笑道:“岳姑娘果然见多识广。”
曦月顿时明白:“你若要搬到裂谷妖城,我赞成。”
曦月本想说那里可谓是对抗某些人的第一线了,加强些是好事,可话到嘴边才想起不能表现出对裂谷状况那么熟悉,临时闭了回去。
秦弈道:“你不在意妖怪变强了会有不好的事情?”
曦月又想说曾经在意,但此一时彼一时……话到嘴边再度憋了回去,变成了:“我大荒之族,一大堆半妖,甚至重明鸟他们本来就是妖,在意这个干嘛?你们神州人很在意?”
“呃……”秦弈叹气道:“是的,神州那边,人与妖龃龉很深,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
曦月淡淡道:“时移世易,没有永恒的仇敌。”
“说得对。”秦弈笑道:“单凭掠夺九成灵气于天,人间各族完全就可以团结起来。总有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嘛。”
曦月觉得这对话变得累了起来,以前和秦弈接触,只是谈大荒幽冥之事和饮酒论道,不容易泄露身份,可随着相处越多,话题越广,尤其事涉神州的话,很容易随口一句话就露馅了。
说来早点坦白身份反而没啥,可现在被他抱过不说,还摸过,还刚刚和明河“争风吃醋”过,这回身份还怎么坦白?
丢死人了。
曦月只得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转而道:“你若有容纳雷电的高等级物品,完全可以把整个雷池吸纳带走,连带雷种都装走,不管你要给妖怪还是留个雷种给明河,都可以随身的。”
秦弈取出一枚蚌珠:“我也是这么想,你看这个珠子可以吗?”
当初羽人替他采购的各类蚌珠……那真是什么属性都有,这颗恰好就是吸纳雷电的效用。
曦月摇摇头,总感觉天枢神阙都没秦弈宝贝多,真不知道他的造化是怎么来的。
她忍不住道:“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掏不出来的东西。”
“有啊。”
“什么?”
“天魄玄壤。”秦弈捂着额头:“那才是我来这个地方真正要拿的东西,从来就没想过要和一堆无相抢门吃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曦月也觉得好笑。
说来如果不是他为了饕餮取神性,导致跑到封神碑座那边被左擎天拖住的话,若只是秦弈个人前来,很有可能就在天魄玄壤那边设法试探个获取的方法,取得就走人了。
他对门的需求可远远没到跑去无相面前作死的程度。
可却偏偏变成了这样,门是他的了,连她都……嗯。
“你要天魄玄壤的话,周遭多半是伴随着息壤。”曦月笑道:“你的五行之土,好像也全不费功夫。”
“一个一个解决,我有预感,能够这样捡东西的时光不会很长了。”
秦弈随口说着,抛出了蚌珠。
雷霆“滋滋”地钻进珠中,慢慢的尽数吸纳不见,一个原本雪白没有杂质的珠子,肉眼可见地看得出遍布细小的雷霆在其中闪烁。
收服雷种不容易,只是转移一个地方那就太简单了。
空间忽然清净起来。
秦弈呆了一阵子,忽然笑道:“所以我们之前到底顶着个树皮盾在挡什么?”
曦月也笑,笑容里有些不易察觉的遗憾感。
其实她反倒更喜欢之前那样,在暴风雨的雷霆之下,有人遮风挡雨的感觉。应该说是既喜欢,又害怕这种感觉吧。之前想要早点终结,可当真终结了,却又遗憾。
那是她漫长的岁月里,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第七百三十五章 踏夜逐月
只不过曦月此刻也没有想到,这种感觉还有得体验呢……
从没人来过关闭后的昆仑虚,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秦弈的预感“捡东西的时光不会很长”,果然是准确的直觉。
昆仑天光关闭之后,里面的乱象超过了大家原本的预计。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平静的地方。
“嗖!”
秦弈抱着曦月飞速逃窜,身后是铺天盖地追来的息壤。
真正的迎风而长,急剧蔓延,按这效率可以瞬间填满一整个土系区域,直到被其他区域的法则拦截。
昆仑天光开启之时,这些息壤还没有这么主动的朝人扑来,即使是预伏了陷阱,也该是去触碰之后才激活。此前秦弈狗子蹲在旁边观察,只要没去碰,明明没事儿。
结果这回刚刚踏足这片区域,息壤就开始咆哮,仿佛不把你活埋誓不罢休。
曦月在怀中道:“我知道了……天光封闭时,此地五行找不到根,本就很狂躁,反而是天光开启之后,天地相通,它们反倒安静下来。天上人所谓的陷阱,只不过是让接触的人体验到封闭时的场面。”
秦弈飞掠着,急速问:“那雷池那边怎么没事?”
“因为最狂暴的被人承受去了。”
“那就好办了,其实同样是垫个刀就稳下来了。”秦弈说着飞速掏出一个木人,往后一抛。
工匠宗木人,早在穷奇祭坛位面的时候带在身上没用完。
木人吭哧吭哧去抓土,息壤“大怒”,瞬间把木人包围“活埋”。
随着“咯吱咯吱”的声响传来,木人变为齑粉,息壤依然很咆哮,却已经没那么疯了。
秦弈甩手一抖,龙筋佛珠暴涨,准确地卷住正中央一小团白色土壤,拔地而走。
天魄玄壤到手。
单独说流苏所需之物,这一份大概是到手最容易的了,只不过衍生出来的其他事麻烦些,差点命都送在昆仑虚不说,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出去。
“轰!”
随着天魄玄壤被取走,息壤再度疯狂,秦弈振翅而去,瞬间离开了这个范围。
息壤撞在周围,不同的法则凸显,终于将它挡住。
秦弈试着把貔貅戒指对着息壤,吸收了一点进去,貔貅之灵镇压,息壤到处乱窜却冲突不出去。
秦弈咧嘴一笑:“不过如此。”
双翼再振,转瞬远走。
曦月就一直窝在他怀里看他操作,恍惚间有种小时候看着师父无所不能的样子,高大完美。她也知道这个想法很诡异,在她的角度上,本来应该是一种欣赏后辈的眼光,这年轻人有点本事,要表扬……
根本不该是如今这种安心的熨帖感。
也许是一直在他怀里抱着吧……从开始逃亡起,看着他渡弱水踏刀山赴雷池,一路披荆斩棘,把她保护得严严实实。她自己无力去做任何事,却有宽厚可靠的背脊把一切风雨挡在了外面。
心态自然会有些变化,不是从高看低。
但是问题来了……既然封闭中的昆仑虚是暴躁的状态,那大家到底怎么找所谓的“薄弱点”?
“先找个适合修行的地方,养好了伤再说。”秦弈正在对她说:“雷池那边并不合适,元素被雷电破坏,灵气偏失严重。岳姑娘有没有较好的位置推荐?最好还能有一定地利优势,不要四处漏风的那种,否则都不敢入定。”
囚牛地图中没有这样适合的地方,大部分都是一马平川,毕竟囚牛不是来探版的,它是有明确目标,只是路过的位置凭记忆给秦弈做了个地图指引。
秦弈只能期待岳姑娘对此地另有认知。
曦月也有些苦恼,她们对此地的认知也就那样,万年一开,而且开的时间那么短,谁都是直奔主题,哪能有闲情逸致做额外的探索?大概唯有天上人吧,他们依靠天地之桥,一次进来很多人,能有闲工夫到处布置。
除此之外,就算让远古之人过来,熟悉昆仑主体的多,熟悉昆仑下方的人应该也是没几个,谁特么吃撑了往地下钻啊。再说上下分离之后,地势也必然起过变化。
等于秦弈把流苏掐醒都没啥用,这就是一个完全未知的秘境……
“我也不熟悉。”曦月说得都有几分不好意思,咕哝道:“可能得到处找找……”
这种危险之地,他自己伤势未愈还不能进行太剧烈的战斗,却要抱着一个全无力气的累赘,到处找安全之所……曦月自己说得都有点脸红,秦弈听了却没什么表示,只是道:“那就找找。”
随着话音,狼牙棒横扫而出。
一道不知哪里窜过来的暗影被他敲散,化为点点影子,散落八方。
此非幽冥的幽影,而是光暗的相对。若天上是光,那地底便是影,原本是理所当然的两极。
天地相绝之后,这里除了各种先天五行区域之外,最多的就是成型的暗影之息,四处肆虐。天光开启,暗影潜伏,天光关闭,暗影便统治此地。
秦弈倒是觉得如果孟轻影在这里可能如鱼得水,可他不行。这种暗影一旦临身,大概率是一种寂灭和腐蚀的效果。若只是这种纯粹能量自发流窜还好,怕就怕有灵。
一旦凝结成灵,会主动搜寻攻击外来者,那就很麻烦。
还好目前看来并没有……
秦弈祭出湛光剑,强烈的光芒照亮了地底,四周惊走了暗影重重,如同破开了夜色一样。
秦弈便踏光而出,冲着一个方向展翅而去。
曦月发现他去的方向是悲愿玉真人争战的地方,不由奇道:“你往那方向干嘛?”
“既然没有目标,那就给自己随便找个目标。”秦弈笑道:“那边有无相之战,不知道争的啥,就当旅游,看看遗址呗。”
曦月哭笑不得,你居然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他的乐观也感染了曦月,那种无助柔弱的小心思也收了起来,笑道:“那边本来应该是地底灵池,成长的是昆仑演世之莲。若说灵气浓郁,那里很合适,可惜也是一马平川,不合适疗养。”
“听起来格调挺高,看看去。”秦弈忽然换了下手,将怀抱中的曦月转到背上:“你搂着我脖子。”
曦月“嗯”了一声。他这要披荆斩棘一路过去,怀中抱着显然不方便,背着比较合适。
只不过……
背着的话,她前面最柔软的地方就要紧紧贴在他背上了……
自己的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轻轻伏在背上,那感觉真是有多小媳妇就有多小媳妇。总之觉得浑身别扭,他的左手还抄在自己腿弯上,感觉麻麻的……
曦月不知道自己乖徒弟当年也这样体验过……她还比徒弟好点,因为先抱得很习惯了,没那么强烈的刺激感了……
秦弈倒没有想那么多,脚踏湛光剑,右手狼牙棒一路劈砍,震开前方暗影之隔,直冲远处灵气氤氲之所。
那里很远。
周围很暗。
暗影的呼啸,如阴风,如夜枭。
可他的身上很暖。
万里踏夜,披荆斩棘,奔向远方朦胧的月。
远方确实像是月色。悠悠灵池,荧光闪闪,像是万万千千的萤火虫在池上缭绕,灵池正中有一片莲叶,莲花已经摘走了,莲叶依然闪着幽光,就像是天上的明月倒影在潭。
只是天上无月。
月在秦弈背上。
第七百三十六章 为了我们的小窝
“这里……好漂亮。”曦月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灵池上的萤火:“想不到一片漆黑之后,此地会变得这么美。”
秦弈忍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
所以说不管什么修为,不管什么性格,女人就是女人。
他也知道这里很漂亮……可惜此时没心情。
越是这种灵气充沛的地方,周围的暗影力量反而更强。
甚至空气都有强烈的压迫感,整片地域有实质的暗影之压。如果暗影会有灵,比如汇聚诞生什么暗影兽之类的,在这个地方明显会比其他地方可能性更高。
而且地域空旷,绝对不适合疗养。
正这么想着,就听见一声嘶吼,一团黑乎乎的暗影直扑而来。强烈的压迫感和幽暗死寂的气息迅速侵袭,有伤在身的秦弈和曦月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真的有暗影兽。
实力大约在……乾元圆满……
“妈的……”秦弈背着曦月就想跑路,心中却忽然一怔。
不对。
如果说有这种暗影生物,那之前无相交锋之时,它们在哪里?
天光之下,暗影潜匿,那是无灵的暗影自我消融在阴影背光之处,很好理解。可这种有灵之兽,难道随便找个石头下面躲起来就完事?
无相交锋天崩地裂,它怎么躲?
必有十分隐蔽且足够防护的巢穴!
若能反占巢穴,岂不就是个上佳的疗伤之处?
曦月眼睁睁看着秦弈振翅跑路,又忽然刹车,勇烈无伦地挥棒劈了回去。
曦月见识极高,心念一动也立刻醒悟秦弈在想什么了,暗赞他脑子转得快的同时,也暗自捏了把汗。
虽然这种灵兽,有灵不代表有智慧,只是一种低智本能,如同秦弈以前在穷奇祭坛等地遇上的位面怪物一样。这种低智生物没有战斗智慧和各类宝物运用,只是本能地发挥能量和宣泄杀意,这相对是好对付得多的……
一般情况下,越级挑战问题不大。
可秦弈修行不过乾元初期,还带着伤,刚刚说过不能太剧烈战斗……
就这么勇往直前的冲向了乾元圆满的灵兽!
这是真正的悍勇!
“砰!”暗影之力与狼牙棒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如中败革的声响。
秦弈没有硬破,而是难得地用了卸力的手段,将暗影之力带偏一侧,他知道硬实力根本拼不过,必须欺负对方没智商。
就在暗影兽错力偏斜的同时,秦弈身子一晃,已经到了暗影兽身后,而原地还留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秦弈,呆头呆脑地背着曦月。
这不是分身,也不是幻化,是变化。
无中生有,用一根头发借助此地灵气捏出了表面相同的造型。
曦月眼里闪过惊艳之色。无智的暗影兽显然分辨不出来,一声狂吼,暴虐的暗影之息已经轰在了假货身上。
而与此同时,身后毫光凝聚,秦弈的湛光剑已经扎进了暗影兽后背。
曾经以为可以退二线的湛光剑,不料在此地成为了最为克制原生物的东西。
神光绽放,暗影兽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周遭千幽万影,尽数汇聚,将秦弈困在原地。
暗影囚笼……可不仅仅是紧闭,是能炸死人的。
秦弈身子一晃,原地已经产生了惊天动地的爆炸。
爆炸声中,秦弈面容古井无波,已然出现在嘶吼的暗影兽身侧。
凤凰火羽,轻轻划破夜空。
如同一柄火焰之剑,将暗影兽整个劈成了两截。
地面绽起火焰之莲,将这两截身躯尽数吞没。四周阵旗瞬间插遍,形成了一个困兽之阵。
秦弈知道暗影兽不是单纯的这么一个身躯,理论上周遭暗影都算它的身躯,是共通而不死的,必须范围性的烧灼,才有一定的意义。
但这么一个焚天之炎的术法放出,秦弈终究闷哼一声,牵动了伤势。
鲜血从嘴角淌流,他一直很小心地避免直接对撞,但硬实力上的差距终究无法尽如人意。不仅是火焰破不了暗影兽之灵,连带着周遭暗影侵袭他都一时顾不上了。
原本是外放罡气罩,防护从后方而来的暗影伤不到岳姑娘的。可这一刹牵动,罡气短暂失效,后方便有暗影之箭呼啸着冲向曦月的背部。
秦弈双目闪过异芒。
神魂大盛,光耀千里。周遭的暗影竟然在这一刹那尽数顿了一下。
混沌源初第九篇,定魂之术。
借着这么一顿,秦弈飞速转身。
即将触碰到曦月背上的暗影,重重击在秦弈胸膛。
秦弈倒栽而出,鲜血喷洒。
曦月怔怔地看着,抿紧了嘴唇。
秦弈才没那闲工夫狗血呢,身在半空都没来得及落地,狼牙棒忽然冲天而指。
虚空之中凝聚出了一点雷光。
混沌神雷。
现学现卖。
在火焰阵中重新凝聚了两截身躯、正要破阵而出的暗影兽骇然抬头。
就在它破阵而出的缺口上,狂暴无匹的神雷轰然降落。
“轰!”
紫电坠落,劈散了夜空。
无所不在的暗影,大卸八块找不到的灵之所聚,却在试图破阵的刹那,把最关键的位置暴露无遗,秦弈做的一切都只为这一刻。
先天神雷洗遍,似有幽幽清气渐渐散去。
凝聚的暗影之灵被劈散了。
“咚!”秦弈这时候才栽在地上,就连落地之前还生生在半空转了个方向,变成自己正面落地,把曦月护得严严实实。
空气一时安静。
秦弈勉强抬头,面前就是暗影兽的头颅之形,神色狰狞,杀机骇人无比。只是此时已经僵化,失去了灵。
秦弈看着这狰狞的兽脸,反而笑了一下:“没棒棒萌,也没狗子萌。去吧。”
他收起狼牙棒,伸出右手在兽脸上一按。
暗影纷纷,消散在夜色里,似乎飘荡开来,散成了旁边灵池的点点萤火。
秦弈慢慢撑了起来,转头问道:“岳姑娘没伤到吧?”
曦月神色有些复杂:“没有。”
你保护得跟护巢老母鸡一样,我怎么伤……倒是你自己……伤得快要比我重了……
秦弈拄着狼牙棒喘息片刻,神色有些苍白,表情却很是高兴:“我察觉到了,就在灵池不远,有个斜向下的地洞,地洞直接通向灵池底部,暗影之灵就是这里汇聚而出的。”
他兴冲冲地背着曦月跑了过去,很快找到了洞口:“我只要在洞口布置一个阵法,隔绝暗影入内,这里就是一个小窝,既有灵气,又很安全。”
发现曦月一直不说话,秦弈有些奇怪地回头:“怎么这么安静?”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实战能力真的很强,虽然此兽无智,但要找准七寸一击定胜负,真的不容易。”曦月叹了口气:“你有很敏锐的战斗嗅觉,第一时间做出来的都是最正确的应对,除了一个时候。”
“嗯?”
“你不该替我挡暗影,反正我死不了,倒是你这么一挡,不仅自己受伤更重,还可能错失杀敌良机。”
“杀敌不是第一要务,打不过大不了跑路,你的安危才是第一。”
曦月默然。
秦弈笑道:“我倒是觉得你语气怪怪的,该不会是觉得,要跟我在小窝里同居了,不好意思?”
“……”曦月终于笑了:“你是不是很习惯?”
秦弈想了一下,摇摇头:“其实不算习惯。”
虽然和妹子同居不少,但这种战后精疲力尽找个小窝疗养的情况,只和一个人有过。
她叫明河。
第七百三十七章 与曦月同居的日子(月票2000加更)
和别的妹子在一起疗养过,都与明河岳夕这种状况不同。
与程程,是在她自己的地盘,鲲鹏紫府里。与孟轻影,一夜就跑路了。
唯有和明河,在古墓之中住了好久,各自修行突破,是秦弈第一次“造化”,也是秦弈第一次主动兴起要得到一个女人的意愿。
这次和岳夕也一样,注定要住很久。
并且秦弈自己心里也隐隐有数,这样住下去,还想说朋友就只是自欺欺人。只不过暂时他并没有心思往这里考虑,正事要紧,这可关系到小命。
地洞是一个扁平的口子,口子宽度恰好容一人通过,长度大约有一丈左右。不留神看的话就只会当成一个地面的皲裂对待,认真留意就会发现这是很深的洞***部也不是这种狭窄的,越往底就越宽阔,以至于洞底的空间都快要上接灵池底部了。
秦弈看着感觉很像是一个圆盘形的物体砸下来形成的坑洞,入地时如同切入,最终轰然一炸,形成内部大坑。
说来这也很不容易,因为昆仑虚非常硬实,否则无相之战早崩得乱七八糟了,可实际上地面都没被打出多深的坑,可见一斑。然而这不知道哪来的飞盘,不仅能砸得深入地底,还能把地底炸出这么宽阔的空间来。
这是好事,四周硬实,别人自然很难从地下破壁过来找他们麻烦,只要把洞口封上就行。
他搀扶着曦月进了洞,感觉洞内还是遍布暗影,秦弈便祭出湛光剑来回清扫,同时在洞口吭哧吭哧开始布阵。
貔貅藏宝,光是阵旗阵石就不知道有多少,秦弈有把握把这洞口防护得乾元圆满都进不来。
无相拦不住,真有无相,躺平等死就是,没啥好想的。
他在布阵,曦月就靠在洞壁上看着他。
越来越像那种……小夫妻山间隐居,男人在搭建小屋的感觉了。
如果再拿个手绢替他擦汗就更像了。
他没汗,只是浑身的血污,连个清洁术都没闲工夫用。他的额角也不知道何时伤到了,有鲜血淌流下来,一直流到眼角。
秦弈下意识伸手去抹,忽然香风扑面,一块手绢轻轻擦在额角。
秦弈转头看去,曦月的脸色微微有些红,却没有回避,还是安静地擦拭着,低声道:“差不多了,你先休息一会。”
秦弈摇头:“四处暗影,不安全,必须把这阵石……”
话音未落,曦月从他手中取过阵石,按在最准确的阵心之处。
阵法光芒流转,彻底成型。
秦弈笑了:“差点忘了,你的修为见识都比我强多了。”
曦月靠在壁上,撇嘴道:“你就装吧,之前谁说想要躺着吃软饭?”
“我没那么说啊。”秦弈义正辞严:“我是努力靠自己的双手打出一片天的男人!”
曦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阵:“你还能靠自己的双脚站起身么?大男人?”
秦弈是蹲着布阵的,此时想要起身,却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栽在地上。
曦月伸手扶住他,低叹道:“你快要伤到根基了,还死撑。”
秦弈是真的快伤到根基了,他连站立都困难,几乎是整个人栽在曦月身上,架着她纤弱的肩膀才能勉强走路。
曦月低声道:“先扶你进去疗伤吧……今晚我先守阵。”
两个都是伤号,原先曦月是基本没有力气,如今又稍微恢复了一点点,倒是如今的秦弈比她更惨。
轮到她来照顾秦弈了。
两人一路慢慢走进去,心中都有种特殊的感觉,难以言说。
真正的相伴相依,互相扶持。哪怕将来各奔东西,这一番过往也怕是再也难以忘记。
到得洞底,秦弈之前控制来回的湛光剑早就掉在了地上,自发地散着光芒,把周遭的暗影压制在角落里。
曦月轻轻弹指,暗影消散。
仿佛是看见她已经可以动用法力,秦弈心神一松,连盘膝而坐都来不及,就直接栽倒。
曦月默默地扶他坐好,又塞了一粒丹药到他嘴里,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烫。
这烫不是发烧,是魂海已经在沸腾。
他真的透支得非常严重。
曦月一指点在他的灵台,秦弈昏迷中的面庞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表情依然绷着辛苦,却已经平复了许多。
曦月脸色微白,低低喘息了两下,再度给他施加了一个清洁术。
血污褪尽,重新露出秦弈清秀的面容。
曦月定定地看着,刚才那一刻秦弈调转身躯替她吃了一记暗影的画面,反反复复在心头回荡。
那一刻血洒长空,她的心中真的被什么触了一下,漾起了一圈涟漪,至今未复。
其他任何表现,都可以认为他是有心为之,而那种激战局中千钧一发的场面,只可能是下意识,不可能是有心想好的。
秦弈的身躯有些微微的颤抖,曦月再度碰了碰他的额头,皱起了秀眉。
麻烦了。
她的法力太微弱,刚才的归灵之术没起到太大效果。
她这种伤很特殊,与无相直接对撞的道则混乱,要不是因为秦弈及时塞了个桃子来救命,恐怕早都废了。
但只要给她休息的时间,她会恢复得很快,反倒是秦弈如今更难许多……
从此刻起,颠倒过来了,是她成为了顶梁柱。
秦弈做的已经够多了。
曦月咬着下唇,慢慢地抱了上去,紧紧拥住他的身躯,又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
法力微弱,魂力凝固,无法外放……但她可以用这样紧靠的办法,放开自己的灵台,与他对接,他再沸腾的魂海到了自己这更广阔得多的天空之中,都能被抚平下去的。
额头对接,两人的鼻尖也碰在一起。
曦月能感到他有些微乱的呼吸,甚至能感到他唇的热度,近在咫尺。
只要她微微嘟嘴,都能碰到他的唇。
曦月自己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自己可是明河的师父,拆散他和明河的板脸老道姑。
……然后自己上了?
不不,这是疗伤。是疗伤。
曦月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维持这副羞耻的姿势多久,秦弈的颤抖终于平息下来,连带着神色都彻底平复,曦月知道他已经入定,便慢慢离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站起身来。
实在是太虚弱了……实际上她和秦弈如今的修行,本不需要呼吸,也不会流汗。
但此刻大家都跟个凡人没什么两样。
曦月抬头想了想,忽然往外走去。
无数暗影嘶吼着,凄厉的阴风撞击在阵法上,却丝毫不动,安如泰山。
曦月默默喘息了一阵,忽然一抓手。
一只无形的大手探了出去,摘下灵池中央的莲座,慢慢挪进了洞穴之中。
如果秦弈此时在看,就会发现这只大手曾经两次揪着自己的后领,在自己想亲明河的时候生生拎走了……
那时候相距万里之遥都能拎人,此时区区数丈之地摘个莲座都歪歪扭扭。
莲座带着叶子,只是少了花。叶片环绕,像是随时可以收拢成茧。莲座之中残留的演世莲花之意依然很浓,曦月笑容舒坦了不少,她看得出这有很强的孕育演化之能,神妙万端,如果阴阳环绕包裹其中,可演太极。
对疗伤有大用,说不定还有点别的造化。
只不过……曦月神色慢慢的又有了点小苦恼。
阴阳环绕吗?
一起包裹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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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八章 亲就亲了又如何
秦弈又做了一个梦。
这次不是那种不可描述的梦,反而逼格相当高。
他梦见自己在一个蛋壳里,无光无暗,阴阳未分,五行难辨,一切都是初始的混沌,天地未开之前的混融。
这个场景对于穿越者有一个非常直观的第一反应。
盘古开天之前。
想要降格一点别那么夸张,那就是母胎之内。
无论哪种,都可以概括为:先天。
其实除了盘古撑开天地的传说之外,另有一种关于混沌的说法。
倏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
倏忽就是时间。
实际代表的意义就是,漫长的岁月让混沌演化,不再是一团混融,于是渐渐地天地终开,造化初始,混沌不存。用拟人化说出来,便是倏忽凿混沌。
秦弈没有撑开天地,只感觉无比漫长的岁月,不知道过了多久,慢慢的混沌之中透进了第一点光亮,仿佛被时间凿开了第一道口子似的。
开天辟地第一道光。
此世命名为……天演流光。
光芒透进了“蛋壳”里,此道生一也。
有光,于是有暗,有了阴阳之判。
是为太极生两仪。
秦弈还没来得及感受三四五……这两仪阴阳给他的感觉太强烈了。
仿佛有太阴之气从口中渡让而来,蔓延经脉,沉入丹田,上扬紫府,与自己的阳气交错纠缠,盘旋交融。那伤得精疲力尽快要透支根基的身躯仿佛枯木逢春,再度有了生机和活力。
恍如阴阳相谐,再合太极,重获生机,再启造化。
不仅是伤势在恢复,连修行都好像开始提升了。
乾元修行,想提升一层都是千难万难,如果按经验条来计算,一层的经验条要比之前九层总和加起来还翻几倍,想要看经验条动一下都不容易,可这回似乎看得见的在动。
最关键的是……很爽。
不是身体的爽,是直抵灵魂的。
以前的双修,由于修行所限,无法把灵魂都分出阴阳,可现在好像可以了。
那种灵魂交融的感觉,胜过人间无数,足以让人沉迷不起。
这是……什么情况?
秦弈慢慢地从入定之中醒来。
眼睛还没睁开,就感到了身体的触感。好像被一个很柔软的身躯环抱着,嘴唇上有香软的触感,仿佛有清气从对方口中渡过来,进入经脉肺腑……
这就是太阴之气的来源?
而身周环绕着极为柔和生机的气息,仿佛孕育一切生灵的根本,很像在建木结果之时感受到的那种莲花之意。
这是哪里……
谁在亲他……
秦弈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岳夕姑娘……正紧紧抱着他,两人双唇对接。周围是绿色的壁垒环绕,好像被包在什么未开的叶蕾里面……
岳夕也没有动作,就是双唇贴着,檀口微微张开一点点,两人之间有阴阳之气交相往返,很明显是在进行某种双修治疗。
理论上不涉爱欲。
可这……
随着秦弈睁眼,曦月也似有所觉,同样睁开了眼睛。
两人对视了一阵子,秦弈本想问明白点,曦月抢先开口了:“疗伤就疗伤,少废话。”
“诶等等……”这么刺激的疗伤我当然很愿意啊,但是能不能先把状况说明白,比如这是哪里,我需要怎么配合?
秦弈一肚子话没说出来,后仰了一下离开她的唇,想说清楚些,曦月怒目圆瞪:“你要是想说请自重之类的屁话,我就把你切了!”
“没有没有。”秦弈伸手搂了过去:“其实亲亲不是这样贴着的。”
“呸!”曦月一把拍开他的手,愤怒地揪住他的衣领,往后掼在叶壁上:“这是疗伤,你这满脑子龌龊的还是不是修仙者了?”
秦弈神色古怪地举手投降。
曦月心中那个羞恼真是别提了。
其实她这话并不完全是嘴硬。无相心境,原本还真不会纠结太多的,该做就做,潇洒无比,觉得是对的就行,这确确实实是疗伤。
但她和他……不一样啊。
明河的关系在那儿,这个操作怎么想都很那啥。
纠结了大半夜不知道该不该和他以这样的方式疗伤,可回头见到他神色苍白的虚弱模样,心中柔软下去,暗道他伤成这样岂不都是为了自己?要是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他可能伤及根本,说不定将来修行都很难再有寸进,甚至倒退……那自己于心何忍?
也许在秦弈心中这是一场互助,没错,他是认为,是她岳姑娘先不顾安危地挡在左擎天面前救他,所以互助至今,他自己心里没当成什么英雄救美看待。可无论是战友互助也好,是英雄救美也罢,她曦月都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对方付出至此,而自己为了点脸皮,坐视他伤重不问。
那是真的做不出来。
有违道心。
那就疗伤吧,两人包裹在叶中,阴阳调和,可孕生机。
只是疗伤,虽有皮囊相触,别着相就行。
原本曦月并不觉得秦弈会先醒,他那点修行……只要自己该施的疗伤之法施完了,装作没事人一样往旁边一坐,他也不知道发生了啥,这就没事了。
结果还是超出了预估,他对混沌之意敏感就算了,对这种草木生机也敏感无比,居然在预估的时间内醒了。
被他看见了,这怎么办?
这男人和一般修仙的人不太一样,满脑子凡人思想,男女之思浓得满溢,他可不会把这当成纯粹的修行。
他是不是会当自己在偷亲他,会故意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来一句请自重?
或者会不会当自己暗恋他,反客为主的主动出击了?
其实秦弈第一时间还真没这么想,真正着相的是曦月自己。
曦月才不会这么认为呢,羞恼无比地揪着他的衣领摁在壁上,恶狠狠道:“一醒来就动手动脚,早知道你是这样的色胚,我就……”
秦弈神色古怪:“明明是你趁我睡觉那啥……”
曦月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辩,索性“呵”了一声,挑着他的下巴,眯着眼睛道:“那又如何,小弟弟,我看你可爱,玩一玩不行么?”
“哈?”秦弈瞠目结舌。
画风忽然变了,可秦弈挠挠头,发现这才对。
岳姑娘一直都是洒脱纵饮的东方不败啊,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媳妇。
见秦弈那呆头呆脑的表情,曦月忽然觉得轻松下来。
跟他争什么疗伤还是偷亲啊,有意义么?亲就亲了又怎样?纠结得小姑娘一样,都不像自己了。
还是这个方向得劲儿,曦月浑身舒泰,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玲珑身段尽显无遗:“双修之法,演世莲叶,对你疗伤有益,对我又何尝不是?看你顺眼,亲就亲了,废话少说,把手放下来!”
“啊?”秦弈呆呆道:“放、放下来干嘛?”
“五心向天,老实坐着,老娘功法还没运作完呢!”曦月一把扯下他挠头的手,摁在莲座上,身子忽然凑近,双唇近在咫尺。
“小弟弟,乖乖听姐姐的话,大家有好处,也有你的甜头。别动手动脚,小心我揍你。”
秦弈悲愤莫名:“我是角先生吗?”
曦月愣了一下,眼睛笑成了月牙:“你可以这么认为。”
第七百三十九章 还叫岳姑娘?
曦月始终忘记了一件事。
她曾经没收了徒弟的比翼鸟羽毛,于是一对翎羽,一个在秦弈身上,一个是在她身上……
这东西效用只有一个:若是相持的双方有情,可以助你放开俗世困扰,终成眷属,不使抱憾。
她以为自己是道心洒脱,实则总在无意识地去回避明河的关系,这是比翼鸟的羽毛一直在隐隐生效。
这里有个关键,比翼鸟羽毛生效的前提是,你自己真的有情。它不是邪道之物,不会扭转或强加你的情感,反而是根据你自己的情感,帮你放开桎梏的。
如果没有这羽毛的影响,曦月自己就算再洒脱,也未必会和秦弈进展到这样随便的关系。这与心境修行虽然挂钩,却并不完全是一回事。否则无相归无相,也不可能随便跟谁都肯肌肤相亲,也不会因为动了点情思就真连女性天然的矜持都不在乎。
可如今影响到了,曦月自己并未意识到这些,只会认为是道心洒然,已经挣脱了此前短暂纠结的儿女态。
这是自己的无相心境牛逼。
于是更加随性,反正之前唇对唇都贴过了,他发现就发现了,那又咋地?
继续不就是了。
她一把摁住秦弈,再度贴上了唇。
之前还是老老实实只渡清气的,这次还故意作怪地动了动嘴唇,好像在品尝。
秦弈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真就强吻我?
堂堂秦先生,纵横数十年桃花,怎么可能乐意当个角先生?
怎么也要争取个主动权啊!
秦弈的大手二话不说地往上搭。
“啪”地一声,手被拍开,曦月轻轻松松地把他两手一起制住,仿佛有无形的气,生生将他双手掰正了,摆出了一个五心向天的造型。
“乖乖的,别乱动。”曦月一手摁着他的后脑固定住。
秦弈悲愤。
这个动作真的很像蹂躏小受啊。
他又挣了一下,又被摁了回去,只剩“呜呜呜”的声音,什么都说不出来。
脑子里闪过以前看过的电影,男的可怜巴巴地缩在榻上,女的心满意足地披衣而起:“我会负责的。”
却听曦月含糊不清地说着:“运功凝神,感受阴阳之泰,演丹田太极,滋生机之盛。脑子里别转那些有的没的……”
秦弈怔了怔,此时灵魂相通,脑子所想的念头好像能被她感知?
那还是真别多想有的没的了……有的事情被看见不好。
话说岳姑娘好像真的是为了疗伤……可你疗伤还品尝个啥……
算了此时虚弱,没法跟她争上下,还不如老老实实地疗伤。
不得不说,清醒过来主动运作,效果比之前昏迷时更好许多。
因为秦弈自己精通双修功法,理论上这种阴阳交泰和双修功法的性质没有什么区别,而且还更高级。
不仅如此,还有催化剂,就是此时的叶子蓓蕾之中,如处混沌之始。
见秦弈再度入定,曦月眼里反而闪过了笑意,最后循环了一次气息,咂巴咂巴嘴唇:“看人间话本,什么会触电,完全没那感觉啊……他总是想亲明河,两次都被我拉开了,就为了这?”
她伸出食指,在自己嘴唇上点着,无意识地咬了咬:“难道是因为心思都在疗伤,没感觉到什么妙处?”
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看着入定的秦弈,曦月做贼似的左右看了一眼,再度慢慢凑了过去,好像是打算真正品尝一下什么滋味。
还没接触到,她忽然顿住了。
“我到底在干嘛啊……”曦月触电一样倒弹三尺,靠在了身后的叶壁上,死命揪着头发:“啊啊啊~”
挠了一阵又放下,披头散发地随意坐在那里,瞪了秦弈半天,又摸出一个酒葫芦喝了一大口,才勉强平复了心绪。
一个闭目入定,一个喝酒瞪眼,时间慢慢地过去,黑暗的蓓蕾之中,只有一对美眸熠熠生辉。
不知过了多久,秦弈再度睁开眼。
伤势没好完整,但能够感觉修行大踏步提升,这一层都快修满了。哪怕再没有经验,也知道这造化有点离奇。还没双修呢,比双修的效果还牛逼,这不是他自己掌控的事,应该是岳姑娘的手段达成的。
他看向靠在壁上喝酒的曦月,试着问:“是岳姑娘的清气助我提升的么?”
曦月懒洋洋道:“太阴之息,助你体验先天之阴阳。此乃演世莲叶,恰好有很好的促进孕化之功。你真当我偷亲你?”
话说着有点脸红,这个不算偷亲,但之前那一下还真的差点就偷亲了。
“不是……”秦弈神色有点古怪,还是试着问:“你这个,好像有点传功的感觉了,不是一般的修行。”
“差不多可以这么算吧……”曦月撇撇嘴:“强行夺取,叫采补。主动赠予,叫传功。”
秦弈瞪大眼睛:“采、采补?”
曦月失笑:“我没传力量给你,只是传了太阴之意,别想太多。怎么,难道你还想说你要靠自己的努力打天下,不吃软饭之类的话?”
“呃……”秦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曦月懒懒地起身,伸手轻扬,叶子分开。
外面依然是暗影蒙蒙,秦弈忽然发现似有暗影兽在侧,他下意识摸出棒子就要出手,却见暗影兽老实巴交地蹲在一边,脑袋垂得低低的,动都不敢动一下。
“别紧张。”曦月道:“这是我捏的暗影兽。”
“你捏的?”
“嗯,聚周遭暗影,做了两个守卫而已。”曦月走出莲叶,再度伸了个懒腰。
秦弈越听越傻:“聚周遭暗影,做了两个生物?这是造物好吗姐姐。”
曦月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又有了些笑意:“倒也不算造物,不过是启灵……嗯,我因祸得福,吃了你的建木之实后,突破了无相。”
“这样……”秦弈神色有些变了。
无相。
在没有太清的现在,无相就是最强天花板,哪怕是初入无相,那也和最强的巅峰站在了同一个层级上,没有维度之差了。
怪不得如此神奇,能传太阴之息,能演化阴阳太极,能启灵暗影,如创生命。
“那个……岳姑娘……”
“怎么?”
“我想通了,我不想努力了……”
曦月扑哧一笑,横了他一眼,眼中竟然有了些媚意:“那……还叫岳姑娘?”
秦弈只是在玩梗呢,结果曦月随口一句居然还配上梗了。确实以大家如今的关系,喊岳姑娘是生分了点,这种是萍水相逢的称呼,如今生死相依,还姑娘?
可秦弈想了半天,竟然发现不知道怎么称呼比较合适。
这就不得不说双字名的好处了,如青君轻影,喊着就够亲密了,单字怎么喊……夕儿之类的明显亲密得过了,好像没到那份上,而且这种称呼有点尬……
秦弈可不会老老实实在那想称呼,心念一转觉得不好喊,直接就不去想了,反倒上前一步,就要去环她的腰。
口中道:“你说喊什么,就喊什么……”
曦月倒退一步,伸手抵着他胸膛,有些慌了:“你、你又动手动脚干什么!”
秦弈眨巴着眼睛,有些无辜:“我都说我想通了,所以不是来伺候你了吗……”
曦月半张着嘴愣了好半天,哑然失笑:“你这打蛇随棍上的本事,我终于知道明……明明那么骄傲的羽裳怎么栽的了。”
秦弈被抵着胸膛,没法抱过去,便很顺理成章地按着她的手背,轻轻握住。
在曦月瞠目结舌中,拿起她的纤手,在手指上轻轻吻了一口。
曦月这回真知道,明……是怎么栽的了。
什么是无相级桃花啊!
第七百四十章 回不到过去了(月票3000加更)
曦月根本就没想过还有这招,都伸手抵着他胸膛不让他过来了,他还能干啥?结果搞得仿佛她亲手送上小手给他亲一样,就那么自然地抓起手来吻了一下。
曦月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我伸手过去是这个用途?
等反应过来,都已经被亲上了。
曦月很快感受到了之前质疑过的“触电感”。
原来是真的……
并非什么雷法劈中的伤害性,就是有微微的电流,麻麻的,从手指背轻触而走,瞬间散开,连心脏都抖了一下。
曦月觉得自己心跳变得很快,这雷电好像还带着惑心的功效,让人心慌意乱,口干舌燥。
正发懵时,腰间又传来触感,有力的胳膊将她搂住,紧紧相拥。
曦月醒过神才发现,自己被拥在怀里,螓首就靠在他的肩窝。
最让曦月羞愤的是,好像很习惯,身子连僵都不僵……之前的逃亡,战斗,曾经无数次这么搂着靠着,对他的气息他的肌肉触感,熟悉得不能更熟悉了……
“你……”曦月勉强伸手去推:“你又干嘛?”
秦弈附耳道:“只是想抱抱你……又不是没抱过……”
曦月不知道,当初明河也栽在了同一句话下。
又不是没抱过,一是习惯,二是台阶。
当心中有情,自己都想偷亲他的时候……只要有一个台阶,就能相拥。反正都抱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有什么可矫情的?
曦月和明河最大的不同是,当初的明河手足无措,被他抱着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而曦月定了定神,也就随手反拥着,静静地靠在那里不说话。
她是成熟女性,不是明河那时初出茅庐的小道姑,真的没那么多纠结。
如果秦弈真的喜欢抱着,那就抱着吧。
又不是没抱过。
她又何尝不想抱他呢?
之前替他疗伤,或许确实需要双唇相渡,可不代表非要抱着实施,但秦弈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被紧紧抱着……那是因为什么?
两人安静地在暗影之中相拥,在最死寂的洞穴阴影之中,双方的心跳都听得非常清晰。
一下一下,慢慢地变成了相同的节奏韵律。
仿佛同心。
秦弈尝试低头,想要吻她。
曦月微微抬头,伸手挡住他的唇,低声道:“不要太过分了啊,秦弈。我之前真的只是为你疗伤,你可不要以为可以乱来了。”
秦弈低声道:“我伤还没好。”
曦月怔了怔,就感到手被无力地拿开,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吻了下来,竟连躲避的念头都起不了。心中竟然隐隐有种期待,感觉一下真正的吻该是怎样的?
所谓伤还没好,自然又是一个台阶。
他仿佛知道你所有的坎儿,递过一个又一个梯子,妥帖地让你下台,走向大家都想要的方向。
他到底是有多熟练……
心中转过念头,只是刹那即过,两人的唇已经再度贴合在一起。
不再是为了疗伤渡气的僵硬贴合,不是那种毫无经验的动一动尝尝……
当双方都有意时,那便是一种情难自禁的和谐。
当贝齿轻分,香津暗渡,在所有说书人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这属于不可描述的过程之中,曦月的魂海终于感到了轰然炸开的懵然。
犹如中了什么可怕的灵魂震颤秘法,浑浑噩噩,不知所在,所有的灵识所有的思绪尽化乌有,恍惚间想起那一天云端的醉饮,仿佛飘上了云端……
醉了的感觉是这样的吗?
不醉的阳神,原来却醉在了这里。
怪不得他和明河总是想亲亲……想到这里,心中微微一震,那云间的纵饮高歌忽然就化作了明亮的星河。
曦月几乎能听见明河气鼓鼓的跺脚声:“师父,你不让他亲我,原来是为了自己抢先试试的吗!”
曦月猛然清醒,用力推开秦弈,喘着气道:“够了!”
秦弈猝不及防,踉跄地退了好几步,差点没栽倒。曦月眼里闪过歉然之色,低声道:“好了秦弈,你救我,真的是为了这个的吗?”
这话拷问得有点重……如果救她就是为了这个,那心思不纯,必然失去。她可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秦弈忙道:“不是……只是情难自禁……岳姑娘,我……”
曦月喘息片刻,摇头道:“也罢,是我疗伤的方式惹你多想了,反正……你现在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到此为止,够了吧。”
“嗯。”秦弈知道不能再继续了,否则说不定鸡飞蛋打。他很聪明地转移了话题:“你既伤愈,我也好了大半,那我们是否该继续探索此界,寻找出口为上?”
曦月吁了口气,暗道他真的懂分寸配合,便道:“短期内我们还得住这,这是最好的疗伤与修行之所,也可以作为我们出去探索无果之后回驻的基地。”
翻译:还是要同居于此,作为出去工作之后回来休息的小窝。
秦弈没把译文说出来,只是问道:“你既然出来捏了暗影兽,对附近是否已有所知?”
曦月点点头,指了指四周:“你可曾察觉这里的轮回之意?”
秦弈摇头:“我没见过轮回之意……”
曦月解释:“这里有隐隐的轮回之息未散……结合洞口的形状,必是轮回之盘砸进此地形成的。”
秦弈一愣:“轮回之盘……幽冥的东西?”
“嗯……”曦月道:“应当是上古幽皇宗的东西,也是幽皇宗的核心之宝,看来落入此地,又不知被谁提前取走。”
秦弈醒悟:“如此说来,此地会不会就是通向幽冥的最薄弱点?”
曦月摇头:“我已观察过,肯定不是,这是承载点……真正最薄弱的点,应该是轮回之盘飞进这片空间的破空点。那个节点才是位界交通之处,时空紊乱之所。”
“有道理。”秦弈并不失望,反而笑道:“也算个线索了对不对?说不定可以测算出它飞来的轨迹?”
曦月也笑:“对……你当初提议往这个方向来看看,是真的碰对了。你有气运,也很聪明,该你成事。”
秦弈本想说成的什么事,你我的好事?可话到嘴边又怕刺激她,临时吞了回去。
然而他的神情落在曦月眼里已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那俏脸又不自禁地红了起来,啐了一口:“知人知面不知心。”
秦弈腆着脸道:“我的心你刚刚在听,难道还听不分明?”
“呸。”曦月斜着眼睛鄙视道:“你的心跳速率都被我带了节奏,自己还不知。你是有气运也很聪明,仿佛位面之所钟……可你如果会死,那就一定是死在女人色诱。”
明明说“够了”,可话题却随便一句就如脱缰野马,又往歪了的方向狂奔而去。
秦弈干咳。
曦月若无其事地转过脑袋。
秦弈仿佛忘了是自己先情话歪楼,厚着脸皮拉回正题:“你既无相,对着轮回之盘飞来的轨迹可有测算之法?”
“有……我需要出去,勘测**八荒之位,以定其爻。”曦月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摁回莲座:“你且继续疗伤,我出去看看。”
秦弈愣了愣:“这是……算卦?需要这么大型勘测来算?”
“当然。”
秦弈犹豫道:“算卦我就真是一窍不通了,有需要我打下手的地方么?”
“不用。”曦月大步往外走,走到出口处,忽然回眸,嫣然一笑:“你都说了吃软饭,那就专业点,别总想着男主外,其实完全可以反过来。”
那眼波明媚,微光流转,已然多了几分往常从来未见的妩媚。
事到如今,早已回不到过去了,几乎随便转过一句话都能让两人都感到挑逗的情绪,无论是谁都可以直接歪楼,把好端端的正事转向了男女事。
谁都控制不住,无论是他还是她。
好像……也并不是很需要控制。
第七百四十一章 家的温暖
在叶子里包着疗伤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秦弈觉得自己内伤还挺厉害的,稍微运作一下罡气法力,都会觉得经脉抽痛,提不起力气,魂海也有些乱,魂力都不太用得出。只是经过岳姑娘的那种“双修”,根基稳固住了,不会有后遗症,其余的还需要慢慢疗养。
病去如抽丝啊。感觉修行越高,对应的敌人越复杂,伤势恢复越难,以前随便一颗药就能治好伤的,现在变得要慢慢养了。
按这么判断,应该在莲叶之中所过时间不长,可能只有三五天。
岳姑娘自己应该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最多剩一些根子还没大好。不受打扰安心疗养的话,建木之实的作用不是开玩笑的。
这回真是女主外了,形势颠倒过来,他在家里疗养,她在外面打猎养家……嗯。
差不多意思。
但实际上,只要真正光风霁月,不往这种方向去考虑的话,就只不过是两人互助至今,谁状态好些就谁承担多些,就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可惜此时双方都不会只想着这么没意思的方向了……
秦弈打坐疗伤了几个周天,想想这昆仑虚底部到处未知,危险可不是只有个暗影兽的。这么想着颇有一种老婆在外拼命的不踏实感,疗伤都不太安稳。
略微有些烦躁地站起来,看看左右一脸懵逼的暗影兽,各自敲了个暴栗:“傻敷敷的,没棒棒萌,也没狗子萌。”
暗影兽:“……”
秦弈抬头想了想,取出丹炉,准备炼些丹药。
疗伤这种事情,单靠纯粹的天材地宝如建木之实这种,效果太原始。丹药的意义就是能把这些天材地宝的药效激发,更有针对性地发挥作用,对岳姑娘此时的状态有好处。
而他以前储备的丹药并不可能在任何情况下都对症,每次的伤势有每次的特殊性,还是需要炼比较对症的丹药来辅助恢复。
好在他的药材储备实在太丰富了,几乎随时随地都可以开始炼丹。
当曦月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是秦弈盘坐在丹炉面前,撑着病体正在控火。他的脸色依然青白,时不时还有几声咳嗽,那是肺经有损——就是那一刹转身挡在她面前造成的。
即使如此,丹药的清香还是隐隐散发了出来,他炼丹水准已经非常高了……
“回来了?”秦弈转头冲她笑了一下:“坐会儿,就好了。”
曦月心中有难以言喻的柔和。
真的很像是在外疲惫了一天,晚上回家有丈夫做好了香喷喷的饭菜那种即视感。
其实她今天在外确实挺劳累的,毕竟伤势也没大好,而她去的方向绝不安全,肆虐的暗影和昆仑残威铺天盖地,她还要分心做先天之算,确实很累。
结果看着这副场面,什么疲惫都快扫空了。
她挨着秦弈坐下,带着点期待地问:“什么好丹?”
秦弈也泛起了老婆回家问“今天做了什么好菜”的即视感,笑道:“也不是什么好丹,给你催化建木之实的效力,给养生灵之本。”
“真是给我炼的?你自己呢?”
“我自己的刚刚吃了,不然未必撑得住炼这么久。”秦弈说着,丹炉炉盖便开始跳动,过不多时炉盖飘起,几枚丹药在黑暗之中闪闪发光。
“每天一颗,嗯……”秦弈想了想,忽然笑道:“就着酒喝,可能更有益催发药效。”
曦月拱了拱他:“诶,醉月酒还有吗?”
话刚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态度有点像撒娇,可还没等她尴尬一下,秦弈就已经取出剩下的半壶醉月酒:“此酒是你我之缘,我怎么可能随便喝掉?”
曦月小口抿着酒,服下丹药。
一股热力在小腹涌起,很快沁入她伤势未复之处,蓬勃滋养。
她身心双重舒畅,不由自主地靠在秦弈肩膀上,感受这一刻的安宁。
秦弈没熄炉火,在这黑暗之中犹如最温暖的篝火,暖暖地映照着两人的面庞。
秦弈下意识伸手搂住她的腰,曦月没有挣,还是安静地靠在他肩膀上。
两人都没有再去说“你救我是不是就为了这个”之类的话题,这本就是最情难自禁的相依,多说才叫着相。
过了好一阵子,秦弈才低声问:“今日出门,可有什么收获?”
曦月随手在空中画了一个阵图:“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乾坤定南北,坎离定东西,此地北而天南,出口在天,向南。”
秦弈:“……”
曦月又道:“方位在南,只是今天大致的测算,我们还需要更准确的位置……”
“怎么算?”
“若此地以大衍之数计,雷池土域莲台诸般神异,有四十九区。”
秦弈忽然懂了:“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九,我们需要找到遁去的一?”
“嗯……”曦月笑道:“阵基于易,你学阵,颇通易理,偏偏却不学卜,有点奇怪的。”
秦弈笑笑:“看别人的命,感觉都看得很透彻,好像有种掌控感?其实这种感觉我见过很多的。”
曦月怔了怔:“你见过?”
“可能你们不知道有种东西叫看电视,差不多……”
曦月:“?”
秦弈笑道:“神州那边,有个天枢神阙,也观星,看天命,掌仪轨。然而什么是仪轨,世事如棋局,走在既定的轨迹上?”
曦月勉强道:“差不多吧。”
“那到底有啥好玩的,什么都被剧透了。”秦弈道:“要是以前,剧透党在我面前要被我打死的。”
曦月:“……”
秦弈又道:“所以天枢神阙都是装逼犯,那橘皮老道姑觉得她们应该清冷悬天,漠视世间,看我有朝一日把她们全扯下来揍一顿,让她装逼。”
“……”曦月憋了老半天,才道:“天枢神阙应该不是你想的这个意思,你可能有点误解。”
“可能本质不是为此吧,但表现出来的岂非差不多?”
“……差不多。”
秦弈又道:“再说了,我觉得学卜没用啊……算不得自己,就没有意义。”
曦月默然。
自古算人难算己,真的能把自己都算得清清楚楚,那可谓太清。实际上曦月觉得,即使是太清,也算不了自己,否则当年太清,为何身陨?
秦弈笑道:“小时候我们也有算卦,算你命里缺个啥,然后名字就补个啥。他们说我命中本来缺木,但秦姓有禾,已经补上了,就无所谓……”
曦月没好气道:“什么地摊骗子,你要缺也是缺水,于是身边尽是祸水,一条明河水都要泛滥了。”
曦月确定对方是骗子,因为连她都算不出秦弈的命数,别人何德何能去算这个?
秦弈眨巴眨巴眼睛。
如果之前是试探考验,这回提明河,好像是真吃醋了。
而且无意识。
要说祸水,难道你自己不是?
他忽然笑道:“我倒也知道你命里缺什么。”
曦月愕然:“你怎么可能知道?”
莫说他不会卜算,就算是会,谁能算无相?
秦弈凑近了几分,附耳低言:“你命里……缺我。”
曦月心里咯噔一下,他的唇就已经堵了过来,把她的话尽数堵回了喉咙里。
有一就有二,再一次的亲吻,已经变得很是习惯,连点抗拒的感觉都找不出来。曦月睁着眼睛茫然半晌,终于慢慢闭上,静静地体验着这一吻的温度。
在这在冷寂的幽暗之中,暖暖的炉火在侧,有阴有阳,那就再也不冷,像家一样。
第七百四十二章 相濡以沫
比翼鸟翎羽的作用是双方的。
曦月固然觉得自己比想象中的更放得开,秦弈也觉得自己这次对岳姑娘十分主动。
他的红颜虽多,这种主动出击的攻势倒不算多,被人主动的几率倒更大一些,惯常“请自重”。更别提和岳姑娘的关系,在几天之前还只是一位萍水相逢喝过酒的朋友,大家相处时间并不长,会这么急色是有点怪的。
还不如当初对明河,那是真馋她身子……这回其实是没有的。秦弈自己心中对岳姑娘原本的感觉也就是欣赏,喜欢那种潇洒侠义,并无男女之思。
这样的关系,由于一场并肩作战,就开始动手动脚亲来亲去,还说土味情话……细细捋起来确实有些快的,按照以往的性情,多半会很君子地共处很久,才会在日久生情之下有所转变,在某个契机时突破关系吧。
甚至都有可能是岳姑娘更主动,就如同之前偷亲后,亲就亲了,小弟弟老实点。某天御姐风范大起,喝得醺醺的,主动挑惹他:在?看看吉尔?似乎才是符合惯常模板的发展。
结果这次是他这么主动,而且心里却没有违和感,并不觉得多么突兀。
好像本当如此。
他只能认为,是因为岳姑娘先亲了他,两人孤男寡女共处暗室,夫妇同居的意味浓郁无比,自然而然的兴起了男女之情?
其实就是比翼鸟的羽毛正在影响,你既然已经生情,又何必碍于什么“没认识多久”“太快了”?此时不主动,真以为对方一定会主动?那边心里挂着个徒弟的坎儿呢,要不是因为翎羽影响,很可能碰你一下都不会碰。
难道等大家找到出口走人了,关系戛然而止无疾而终,此后山高水长不知何时重逢,再叹一句错过了缘分?
那该多傻?
比翼鸟的羽毛,专门治男女之间这类傻病的。
总之这一吻缠绵悱恻,双方都很是动情,直到秦弈的手无意识地解开了曦月的衣裳,曦月才恍惚有些惊觉,轻轻按住了他的手。
秦弈也回过神来,心中有些惊奇。
原本看岳姑娘洒脱行天下的模样,觉得应该是个相对豪放的御姐,可这衣服有点出乎意料了,不是肚兜,居然是很严密的那种小衣,就像是僧衣道袍之类的内衬一样……看不出岳姑娘居然会是个禁欲系?
曦月可不知道他脑子里转的居然是这个问题,只是轻声道:“好啦,身处不祥之地,疗伤修行为重。既然服了药,还是先去莲台入定。”
语气没有上次拒绝时的僵硬,有点姐姐嗔怪的感觉,秦弈便知心意,也不去强求,只是在她唇上再度啄了一下,低声道:“你也休息。”
曦月从他怀里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回眸笑道:“我要是再和你一起进去,那真是什么都别做了。我出去了,色眯眯的臭弟弟。”
见她大步出门,秦弈在身后喊:“喂,谁说我是弟弟,说不定你比我小。”
曦月差点趔趄了一下,似笑非笑地道:“我都无相了,你觉得我几岁?你能比我大?”
秦弈装老:“你无相也不过刚突破的,我也有大几千岁了,大概率是差不多岁数的。”
曦月莞尔,也不跟他争,反而回头两步,捏了捏他的鼻子:“好好,秦弈哥哥。”
秦弈又去抱她,曦月躲了一下,笑呵呵地飘然离去。
秦弈把手放在鼻尖嗅了一下,淡淡的清香醉人心脾。
…………
这样的日子大约过了四五天。
秦弈每日在洞中疗伤,偶尔炼丹;曦月外出测算,有时还颇经历了一些战斗而归。
去的地方也越来越远,回来的间隔也越来越长。
回来之后,曦月便靠在秦弈身上休息,两人说几句有的没的,有时是测算之事,有时就是无聊情话。
也有些时候会聊一些大荒与海中话题,只是很少提神州。因为“岳姑娘”对神州不了解,而且好像也没有试图了解的兴趣,每每话题到这就会被转开。
不管什么话题,共有的特征是,曦月靠在秦弈怀里,秦弈的手并不老实,曦月也没反对。
像极了随性相处的夫妻。
曦月有时候会偶尔冒起这样的念头:真的跟他在这里一万年,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此相濡以沫,是男女之间最动人的温柔。
这念头泛起就立刻被压下,她知道自己需要做的事很多,并无法贪图个人的安逸,秦弈也一样。
事实上她都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天,天枢神阙失踪两个无相,会不会爆炸。
鹤悼真人会不会出关,明河会不会发狂。
秦弈一样不知道在外守候的羽人们会不会发狂,如果师姐在海中没走,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暴走。
他们都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
曦月甚至还要更回避这方面话题,以免不小心就漏了馅儿。
两人有时候也会聊到比较尴尬的私人话题,偏偏倒是这种话题,曦月反而更轻松一点,这可以让她不用小心翼翼去回避什么露馅的事情。
所以她反而比秦弈更爱提这些:
“羽裳应该是宁折不屈的那种性子,为什么会被你调教出来?”
“因为我意外拔了初绒,这事儿对羽人的意义很重。在羽裳的潜意识里,她已经觉得我该是她夫君,于是对她做了什么都是正常的。”
“啧,你这是什么运数?据说数万年没有天然的初绒之缘了。”
“呃……懂卜算和观气的都说我脸上有桃花。”
“我也是其中一朵么?”
秦弈便尴尬地笑。
他倒并不想在曦月面前提这些来着,然而她爱提,怎么办……
曦月咬着下唇:“手拿开,我不高兴了。”
秦弈没有拿开,反而更往高地攀登了少许。
曦月嗔怒地转头看他,又慢慢变成妩媚:“秦弈哥哥,我的好摸,还是羽裳那种骨头架子好摸?”
秦弈咕哝:“我到现在还是隔着摸的,没法判断。”
看他一脸不甘的样子,曦月弯起眼睛:“想解开摸吗?”
秦弈老实道:“想。”
曦月媚声道:“三天之内,你如果突破乾元二层,说不定可以奖励你一下的哟。”
秦弈一喜:“真的?”
曦月板起了脸:“如此得天独厚的莲座与阴阳相融,你伤势恢复缓慢就算了,修行增长也几乎看不见,满脑子都是什么呢!”
秦弈有时候觉得岳姑娘比师姐还惯于做个老师,当然也是由于师姐对他的琴画没有什么太大期待的缘故,而岳姑娘更希望他能够早点恢复战力。
其实秦弈还真没偷懒,如果说有什么牵扯了他疗伤的心思,那是为了她出门的情况担心所致。说到复原,已经差不多了,突破也在口子上,能不能成功另说。
听她这么说,秦弈便笑:“你说的,真奖励?”
曦月撇撇嘴:“做到了再说,我走了。”
说到这里,居然还低下头吻了他一下,才转身离去。
这些天,曦月主动吻他也已经好几次了……两人的亲昵早就越发习惯,也就是要更深入一些的话好像还缺点啥。
秦弈握拳。
不就三天破二层嘛,都已经在口子上了有什么难的?
当初还有个臭道姑让我百年晖阳呢!
第七百四十三章 温泉滑水洗凝脂(月票4000加更)
曦月出了洞穴,有巽风不知何处刮来,常人被吹拂,便是身化飞灰,魂魄瓦解。
可曦月却如凉风拂面,毫无感觉。长发被风吹得微微向后飘拂着,几缕乱发覆在脸上额前,也不整理,反倒是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神情里依然留存着之前在洞中的浅笑,还有那些许的妩媚,熏人欲醉。
但她的手上却已不知何时幽幽地泛起了火光。
“轰!”
漫天大火烧红了天际。
太阴真火,离火神诀!
烈风之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嘶吼,似有灵魂在空中摇曳。
曦月含笑低语:“我与那臭弟弟还是好哥哥来着,一起除过炎魔,是道之始,而风魔在此,是道之成?凭你也敢跟踪我。”
空中的灵魂痛苦地扭曲着,有了强烈的惧意弥散四方。
“天地之间,其犹橐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橐龠吹嘘而巽风动,幽冥交会而心魔起……”曦月掐指而算,抬头望天:“南,既济,风口果然在那里。”
纤指轻弹,空中的灵魂烟消云散。
只余沉静的暗,依然遍布八方。
曦月这些日子并不轻松。
一个几万年前砸在此地的轮回之盘,连地势方位都已经变了,仅凭借一点点气息残留,去推算当初是从哪个位置砸来的……
这对于别人几乎是天方夜谭。
然而她是曦月。
天枢之无相,神阙九宫第一宫之主,天下最精通术算者之一。
她勘测八荒,与此同时,平四象,镇五行,扫**,驱冥逐暗,直抵幽冥。在秦弈洞中炼丹如同做饭等她回来的时候,她几乎一个人平定昆仑。
秦弈担忧无比的“危险之地”,已经被曦月一个人扫成了自家后院了。
刚才的风,是遁去之口,最后的扭曲成魔,也是与幽冥相通之后,滋生的天地之魔,与当初的炎魔性质非常接近。
但它的岁数不对。
似万载,似初生。
所有的错乱滋生于此。
曦月已经算到了那遁去的一,上下四方古往今来昆仑内外碧落黄泉的,交会之点。
但那地方有可能错乱了时间,她担心自己进去呆了一瞬,秦弈这边要等百年,于是驻足而归,想着等秦弈复原之后携手并肩,一起去探索。
本来这回出门就是为了去把这个最后躲在风口里面的风魔除去的,结果自己跟踪上门来找死,倒也免了曦月一次跋涉。
曦月发现这次不需要出远门了,喜滋滋地就想回去找秦弈,刚刚转身才想起秦弈此刻应该在莲台里面入定,不要去打扰的好。
好像可以做些自己的事情。
也打坐?
不用了,她的伤势早就彻底复原了,还有所进益。她是无相六层的大能,再进一步就是无相后期的恐怖生物,可不是秦弈脑补中刚刚突破无相的小姐姐。如今建木之实的能量依然残留没有完全消化,她觉得若能潜修一段时间,大有机会达成无相后期。
但那需要一个比较漫长的闭关期,不是现在。
现在打坐没啥意义。
曦月摸了摸下巴,目光落在原先孕育莲台的灵池中。
有点心动诶,去泡个澡如何?
反正整个昆仑,都没有具备智慧的生命了……这就是自己的后院小天地。
她们这些修仙的,早在琴心期都可以不染尘埃了,本来不需要洗澡,但心理感觉不同。特别是连番大战,浑身血污,就一个清洁术解决的话……或者一万年不洗澡的话……咳,总是觉得不自在。所以很多仙女也常沐浴,还有洗澡被人偷了衣服耍流氓的。
这种不自在的感觉本来不应该出现在无相心境中,但此时的无相已经着相。
她会在想,秦弈抱着自己,是不是不够香?
越想就越觉得皮肤发痒,曦月也不纠结,随手一挥。
淡淡薄雾笼罩池边,如同拉上了纱帐一般,连周遭的暗影都被隔绝,只剩池中点点荧光,闪烁着朦胧的美丽。
池中原有莲台如月,已经被取走了……如今新来一轮曦月,款款入水。
衣裳落在池边。
那被秦弈认为很难解的紧密里衣,已经解下,洁白地飘落,如同她晶莹的身躯。
曦月靠在池边,随手掬水泼洒在身上,长长吁出一口舒适的叹息。
她轻轻伸手,纤指拂过池上的萤火,点点星星,抓不住,碰不着,如同天上的星星。
很美很美,在这暗影之中更是难得的美丽,像极了漆黑的夜空里,朦胧的明河雾霭,如此神秘。
曦月的眼眸渐渐迷蒙。
她终究无法按捺地想起了徒弟。
这回可真是……不知怎么就会和他亲密至此,自己主动吻他都算不清几次,躺在他的怀里如此习惯舒适,他的手……抚在身上,从来没有感觉羞耻,反而心中满是温柔。
居然还用能不能解开了摸作为奖励,鼓励他修行突破。
这要是被徒弟知道了……
那诡异的眼神都不知道怎么面对。
最蛋疼的是当初自己还是坚决拆散这一对……徒弟还曾经因此起过点叛逆心,差点吵架来着……
她知道了,是会觉得没人拦她了呢,还是会气得造反啊……
曦月叹了口气。就光凭这一点,本来自己是真的没可能会和秦弈起什么男女情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进入昆仑虚以来思维就总是不自觉地回避这个最要命的事情,好像选择性遗忘似的,搞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收拾了。
说来秦弈也念念不忘这件事,至今秦弈口中还时不时在骂橘皮老道姑呢。
他要是知道了被他抱在怀中的这位岳姑娘就是老道姑,他会不会直接软了……
“噗……”曦月想到这里忍不住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如同初升的弦月。
这又是再一次地不自觉回避了要命的事,思维每每一想到那边就轻触即收,从来无法深入去想。曦月从来没想过戒指里有一根比翼鸟的翎羽,竟能牛逼到影响无相思绪。
总之又是被岔开了……曦月轻轻洗着身躯,脑海中已经无意识地在想,这凝脂般的触感,自己摸着都舒适,谁能想到已经一万八千多岁了啊……他真的解开摸的话……嗯……
他还自称几千岁,真当我不知道你就三四十啊……不过也好……他装大一点,自己装小一点,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可以不那么尴尬,能够更搭一点点?
想着想着,曦月的俏脸就不自觉地开始泛红,嘴唇轻抿着,眼神飘忽,心思都不知道转哪去了。
正在此时,洞口阵法“咔啦”一响,有人出来了。
曦月心中一跳,愕然转头,就看见秦弈傻敷敷地站在那里挠头:“奇怪,这片薄雾怎么回事,怎么灵池都被遮了?”
喂喂喂……
这地方本来是没人的,老娘只是下意识设置了一个视觉屏障,不是禁入屏障,你别过来!
秦弈踏进雾中:“哪来的怪雾,为什么没感觉伤害性?还有点香……”
香你妹啊,别过……
曦月抱住肩膀缩在水里。
秦弈站在面前目瞪口呆。
两人瞠目而视,半天没个声音。
你不是出门工作呢吗?
你不是在莲台入定呢吗?
对视了好一阵子,秦弈才试探着道:“那个……我乾元二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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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四章 好哥哥
曦月觉得自己给他提的条件从来都是悲剧。
百年晖阳都成笑话了且不提,三天乾元二层,结果他这个多久来着?一个时辰到了吗?
不是姐姐在放水,实在是他就跟别人不一样。
这些对于别人都是很苛刻的条件了好不好……
曦月很怀疑如果说三天太清你就什么都可以做,他是不是会三天太清给你看看?
就在曦月依然有些发懵的时候,秦弈就极度果断地扑通跳下了水。
曦月回过神,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也叫把握战机对不对。她脱口而出“你滚蛋”可是太容易了,这家伙赶在她开口之前先跳下来,于是就成了“你说好解开的,现在不是恰好吗”,接下来就是兑现承诺到什么程度的事了。
男人有时候一定要足够皮厚,太老实的真是连汤水都捞不着。真等妹子说“可以,你来吧”?那就慢慢等去吧……这种错误可能发生在穿越前的沙雕秦弈身上,却绝对不会发生在如今桃花泛滥的乱世秦妖妃身上。
有约在前,曦月也不挣扎了,任他拥着自己,似笑非笑道:“是不是有这样的动力在前,你就特别努力一点?”
秦弈抱着凝脂滑玉般的身躯,忍着不敢露出急色之态,只是附耳道:“是因为有你在前。”
曦月哑然失笑:“信你那张破嘴。”
说着,本来是抱肩缩水里的,此时也放松开来,反而反抱着他转了个身,变成把他按在灵池壁上。
修长的玉指拂着秦弈的面颊,红润的嘴唇就在他的唇边,声音变得有了些妖娆之意:“我答应的,只是可以解开了摸,可不是为所欲为。”
秦弈立刻保证:“我保证不乱来……”
蹭蹭不进去的进化版,曦月看尽红尘万载,见过多少人心,如何看不透?
她轻吻着秦弈,喃喃道:“那可不行呢,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秦弈憋得梆梆的,无奈道:“你答应的……”
曦月慢慢从他脸颊亲吻到唇角:“所以……只能我自己来。”
秦弈:“……”
很快就感到曦月捉着他的手,放在了他曾经无数次试图解开去攀登的地方。
秦弈眨巴眨巴眼睛,甚爽。
曦月咬着下唇,媚眼呢喃:“好摸吗?”
秦弈动了一下:“要感受仔细才行……”
曦月感觉浑身电流乱窜,有些无力地压在他身上微微喘息,眼波已经变得迷蒙:“男人……”
秦弈觉得岳姑娘也挺敏感的……其实这多半不是体质因素,而是那种长期的禁欲系心态压制的结果,一旦有了“背德”“不该”“这是犯忌”之类的心态,反应当然会特别大,如同当初的明河,在她心中自己一个小道姑和男人挨挨碰碰的刺激感远远超过身体反应……
岳姑娘也差不多吧,看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朝释放……与其说是体质都不如说是心态。
但手上的触感……真的无法言说,无与伦比。
身上的曦月再度寻找他的唇,深深吻了下去。
此情此景,月下灵池,鸳鸯相戏,她心中也是情动不已。
本来自己一个人在池子里就脑补他摸会是什么反应,到了真正他在的时候,真的有种**在心中蓬勃滋长,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动情。
到了她这样的修为,是不可能有欲难制的,唯有动了情,才会因情生欲,自己都想和心爱的男人抱得更紧,吻得更深,恨不得融在他身上……
他喜欢的,他期待的,都乐意去满足他,而同时自己也暗喜他能够期待和自己亲热。
修行至今,本该早已是无波之古井,无叶之枯杨,因何水波生漪,因何树影摇曳?
无他,惟情而已。
老实说,无相之心,随心所欲,她并不需要像一般小道姑那样清净修持,真想做什么的话,只要自己想,天王老子都管不着,早已过了会因此损坏道心的阶段了。但她却清楚知道,那种事是不能做的。
比翼鸟的羽毛确实神奇,能够让她挣脱世俗伦理,她纠结的倒不是这件事情……但比翼鸟的羽毛可不是媚药,不可能影响心智,作为一个见惯了世情的修士,曦月很清楚不能就这么遂了他的意。
得来太容易,不仅不珍惜,说不定心中还看轻。
不就是个一起相处几天就吃干抹净的女人嘛……哪怕他不这么想,都难免有那么一点点潜意识……羽裳对他再好,在他心中记挂更多的却多半会是明河。
此人之常情,倒未必与品德相关。
故一定要守住底线。
若有女看官见此,慎之,记之,肺腑之言。
曦月可不想把自己放在羽人侍卫的位置上,她可是无相大佬呢,心态就不一样!
所以要自己占据主动权,可不能让他想怎样就怎样。
曦月忍着心中蓬勃情动之感,摁着秦弈狠狠吻了好一阵子,才略微离开一些,媚声道:“满意了吗?”
秦弈痛苦不堪,满意个啥啊,谁能抱着光溜溜的妹子说摸一下就满意的啊!还不如索性不要开始呢……
他恶狠狠地搂住曦月的纤腰,试图翻身占据主动。曦月一下就发现了他运劲的变化,眼睛再度弯成了月牙。
秦弈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出了她许可的手能掌握要点之外,浑身上下一动都不能动。
只有嘴巴还可以说话:“太、太过分了啊……”
“臭弟弟不学好,就知道想着色眯眯的事情。”
“没你这样吊得人不上不下的啊,你是侠女还是妖女啊,妖女都没这么恶劣。”
“哟,给你摸了还恶劣。”曦月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信然。”
秦弈气结,颇为伶牙俐齿的他居然憋着口气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见他气鼓鼓的样子,曦月反而又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会不会真的太过了,他真生气了是不是不好?
她想了想,昵声道:“奖励本来就只是摸,姐姐可以破格再多奖励一些,不能在贪多哦。”
秦弈刚想问你还能怎么破格,就见曦月站了起来。
萤火之中,白云轻摆。
晃得秦弈发晕。
“所以破格奖励就是看……唔?唔……”劈头盖脸地陷进云波深处,秦弈这回是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也不知道是发晕了还是窒息。
曦月抱着他的脑袋陷在身上,低头看着他小挣扎又乐不思蜀的臭样子,眼里也闪过一丝温柔,口中却道:“够不够?不够就闷死你了哦。”
秦弈很想说那就闷死我吧……话到嘴边全成了呜呜呜……
曦月高估了自己的耐受力。
秦弈只是呜呜呜,那种轻微的蠕动和气息,竟让她一阵酥痒,很快浑身无力,差点没瘫下去。秦弈觉得箍住自己脑袋的手变松了,立刻抓住机会挣脱闷杀,脑袋一转,就触到了云端之上微红的晨曦之月。
曦月如遭雷噬,整个人都抖了一下:“臭弟弟,没、没让你用这个……别……”
秦弈箍住她的腰,埋首含糊不清地道:“叫好哥哥我就放了你。”
你还好哥哥,你这样子不是儿子吗?曦月又好气又好笑,正想反抗,那剧烈的电流传来,直比先天神雷还要恐怖。
她再也按捺不住,轻启樱唇,媚声道:“好、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