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强烈的念力
苏星决小小地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从我嘴里说出这个名字，他这样的表情让我对这个姜晏清的来历越好奇了。
“认识。”苏星决给了一个简洁的回答，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以往不管我问什么，只要苏星决知道，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告诉我，可这次，他刻意回避了。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也没有自讨没趣地继续追问下去。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我看了看苏星决，他的脸可真好看，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你的法术练得怎么样了？”突然，苏星决问我。
我急忙收回自己的视线，怕被他发现我在犯花痴，“挺好的，就是找不到镜中鬼的气息……正好，你帮帮我。”
苏星决没有任何的不耐烦，温柔地指导起我来，“寻魄主要是靠你的念力，你的念力越强烈，才越有可能找到。”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怎样才能让念力强烈点呢？”
苏星决薄唇轻轻一勾，本是有些嘲讽的笑容因为掺了点宠溺，看着反而温暖很多，“你遇到危险想我去救你的时候，那念力可是强烈得很呐！”
我被他调侃地一阵脸红，没底气地争辩道，“命都快没了，能不强烈吗？”
苏星决还是笑，他可能一点都不知道他笑起来特别迷人，让人忘了周遭的一切，眼中只剩下他。
“手伸出来。”
我狐疑地将手伸到沈南衍面前，“干什么？”
苏星决握住我的手，冰冷的触感通过指尖传递到我心底，“给你点力量。”
他的话说完，我便感觉到那股独属于苏星决的清凉气息从他的掌心流入我的掌心，然后顺着血管流窜到四肢百骸。
苏星决带着淡淡的笑看着我，那股气息则源源不断地流入我的身体，流遍我的全身，最后全部进入心脏。
几个轮回之后，苏星决松开手，声音有些嘶哑，“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自己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手脚都充满了力量，但身体却出奇地轻灵，就好像我脚尖一点，就可以不用咒语飞起来一般。
而且只要我意念一动，就有一股清凉的气息流到我的掌心，凝聚成一团看不见的气，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团气被我握在掌心里。
我再蠢，也知道是苏星决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听他声音这般嘶哑，一定是有损于他自己的。
我来不及为自己身体的改变而惊喜，认真端详着苏星决，果然，他的脸比之刚才惨白了几分。
下意识地抓住苏星决的胳膊，才发现凉得渗人。纵然以前苏星决身上也是凉的，但那也是我的身体能接受的温度，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你怎么了？”我怕极了，攥着他的袖子快要哭出来。
苏星决微微皱了皱眉头，反握着我的手，“我没事，你这是怎么了？”
“你刚才是不是把你的真气传给我了？”我想来想去，只有这样一个可能，否则他不会好端端地变成这样。
闻言苏星决爽朗地笑了，“我是鬼，哪里来的真气？就算有，也是鬼气。”
我半信半疑，“真的？”
“当然啊，”苏星决笑着揉我的头发，“我冥界那么多仇人，把气渡给你，不是找死吗？”
我还是不信他，因为我身体突如其来的变化是做不了假的，索性抓住苏星决的手，“我不管，你拿回去。”
苏星决将他的手抽离，“你不用怕，不会伤到你的。我既然给你了，你就拿去用好了，多少人想要还没有呢。”
我咬着唇，“我不是怕伤到我，我只是怕对你有损伤，如果你出事，我也不会好过的。”
言毕，苏星决玩味地看着我，“你这样说，我可是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我瞪着眼睛问。
“傻丫头，当然是误会你喜欢我啊。”
苏星决眼中对我的宠溺让我感动地想落泪，“我……”
苏星决冰冷的手指按住我的嘴巴，“你别忘了我们有血契，我有义务保护你。只是我也是冥界中人，有些事不方便插手，否则，我一定会替你排除所有危险。”
我用力地点点头，“我知道，苏星决，谢谢你，”
我看到苏星决眼中划过一丝无奈和不忍，终是被对我的宠爱全部替代，“傻丫头。”
……
有了那晚苏星决渡给我的气，我发现无论是咒语还是法术，我都有了非常明显的进步，只是还找不到镜中鬼的藏身地，我猜她一定是回死人城去了。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暂时安全了。
我想起在老家的时候，我答应过那个女鬼，要帮她揭发老板娘的罪行。我并不是忘记，只是这段时间发生那么多状况，我实在是没精力去管。
现在灵异游戏的女鬼湮没了，镜中鬼也找不到，我打算找个时间再回酒店看看。
可这天早上菲菲却背着包来跟我告别，“遇初，现在灵异游戏的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那我也该出去再找工作了，离开学也没多少天了，我下个学期的学费都还没凑够呢。”
我有些舍不得，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天，“你现在就走吗？”
菲菲点点头，“我找到工作就告诉你，咱们还是可以经常见面的嘛。”
“嗯。”我嗯了一声，“你身上有钱花吗？我这里还有些……”
“有的，”菲菲拉住我准备掏钱的手，“你自己留着吧，对了，我刚才跟你妹妹说过再见了，她脸色蛮差的。”
虽然对于乔心盈怀疑越来越多，但听说她脸色不好，我还是担心坏了，“她没事吧？”
“没事，好像是生病了吧。你等会上去看看，遇初，我得走了。”菲菲看了看时间，说道。
其实我本来还想着菲菲毕竟也在酒店干过，这次说不定也需要她帮忙，可她继续决定走了，我也不好留，更何况老板娘那样的人连鬼都不怕，是个危险人物，菲菲不参与也好。
而且我现在倒是挺担心乔心盈的身体，“那我不送你了，我去看看心盈。”
菲菲给了我一个拥抱，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谢谢”。
我拍拍她的背，“常联络。”
送走了菲菲，我就赶紧去看乔心盈。
房间门没有锁，虚掩着。我敲了敲门，乔心盈虚弱无力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我推门进去，就看见乔心盈蜷缩在床上，手捂着肚子，小脸惨白，额头上全是汗。
“心盈，你怎么了？”
“姐，我难受。”乔心盈小脸痛苦地皱在一起，几个字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地像火炉一样，“你发烧了。”
“我肚子也痛，姐，你讲故事给我听吧。”乔心盈咬着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弱弱地问我。
这么多年，乔心盈总是这样，三天两头地生病，以前我在家的时候她生病，我总是守在她床头给她讲故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乔心盈还是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妹妹，一切都没有变。
我像从前一样，给她喂了药，就坐在床边给她讲故事，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我给她拉了拉被子，又坐在床边看了好久，往事一幕幕袭来。
舅妈每次骂我的时候，乔心盈都会缠着舅妈撒娇，我自然就能解脱。
每次我从学校回家，乔心盈都是提前一个多小时等在村口。
……
太多了，想得我眼眶都湿了。
我叹口气，关上门出来了。
沈南衍就在楼下，我下去，他问我乔心盈还好吗。
我答，“睡着了。你应该知道的吧，她从小身体不好，什么大夫都看过，都好不了。”
沈南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倒是一直没看出来她身体不好的原因竟是身体里面有邪气。”
我点点头，想到那团黑气的厉害，有些发愁，“连你都看不出来，真不知道心盈什么时候才能摆脱那团黑气。”
沈南衍安慰我，“会有办法的，她也是我的徒弟，我会全力以赴。”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沈南衍对乔心盈一直都蛮好。
“沈南衍，等乔心盈好一点了，我们去酒店看看吧，答应女鬼的事情不能忘了。”
我说完就有点忐忑，当初是我自己非要答应的，沈南衍劝过我，我没听，现在又要麻烦他帮我。
但他却没意见，点了点头，“那你准备一下，我们下去先去探探情况。”
我放心了，笑说，“你真是雷厉风行，可乔心盈还病着呢。”
他不以为然，“她不会有事，倒是你，多经历些这样的事，对你有好处。”
既然如此，我不再说什么，回去准备。
裁好了黄纸，兑好朱砂，有了苏星决渡给我的气，我想我画的符咒应该都能厉害不少。
画好了符咒，我决定过两天去买把好一点的桃木剑，还有五帝钱之类驱鬼的东西，也不能总是靠咒语。
剩下的时间翻出书好好复习了一遍，差不多的时候去看了看乔心盈，她中午吃过药好多了。
“我和你师父去酒店了，会早点回来，你别乱跑。”
乔心盈点点头，叮嘱道，“姐你小心点。”
我拍了拍背包，里面是我准备好的符咒，“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沈南衍在等我，我出来后他看了我一眼，“走吧。”
我步子刚迈出，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第062章 墙壁里面的女鬼
第一反应觉得可能会是推销什么的，但手底下已经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程小姐？是我。”
这声音太有特色了，我想不想起来都难，“顾嘉牧？”
那边笑了笑，“没错，是我。”
我边打电话边往沈南衍身边走，“你有事吗？”
“我今天去医院，才知道你师父已经出院了，他恢复地好吗？”
我看了沈南衍一眼，小声道，“他在问你呢。”
沈南衍皱了皱眉头，示意我先跟顾嘉牧说。
“我师父已经没事了，谢谢关心。”
“能约个时间吗？我想跟你们见个面。”顾嘉牧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离得近，沈南衍也听到了他的话，“告诉他，可以。”
“我师父说可以。”我像顾嘉牧转达沈南衍的意思。
听到沈南衍说可以，顾嘉牧似乎很开心，“今晚可以吗？地址我短信给你。”
我再次询问地看向沈南衍，沈南衍点头。
“可以。”我对顾嘉牧说。
顾嘉牧很高兴地挂断了电话。我收了手机，沈南衍转身，“走吧。”
和沈南衍到了之前兼职的那个“鼎盛酒店”，没来由地，看着门头上的字我心里就一阵发毛。想到这里被封印了好几个年轻女人的魂魄，我之前竟然还若无其事地在这里上了几个月的班。
沈南衍停下来等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事，你快看一下，哪里有阴气。”
沈南衍闭上眼睛暗暗做法，我就在一边等着，心里祈祷千万别碰上经理，我走之前跟他吵过，他肯定会直接把我轰出去的。
没一会儿，沈南衍睁开眼睛，抬手指了指，“那一层。”
我一数，12楼，闹鬼的房间就在12楼，走廊最尽头的那一间就是的。
“走吧。”我和沈南衍一起走进酒店大厅。
姗姗死了，菲菲也在我之后就离开了，所以酒店后来换的前台我已经不认识了。
“你好，请问你们需要什么房间？”前台妹子看着沈南衍，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一样。
“1209有住人吗？”我问。
前台妹子用异样的眼神瞅了我一眼，她不知道我以前也在这里兼职，肯定以为我是从事某种特殊职业的女人，而且她的眼神里还有惋惜，可能觉得像沈南衍这么帅的人，还要找那种女人，很可惜吧。
可我之所以要住1209，只是因为1209是我上次遇见女鬼那个房间的正对面。
前台妹子查了查记录，“没有。”
我掏出身份证递给她，“我们开一个小时。”
这下前台妹子眼里的鄙视连掩饰都不掩饰了，没好气地接过我的身份证，“我们这里一个小时也按三个小时算，开吗？”
“开。”
前台妹子刷完我的身份证，往柜台上一摔，对沈南衍的态度却好了许多，“你的也要刷。”
我感叹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拿了房卡进电梯，沈南衍突然问我，“你是不是得罪了刚才那个女孩？她为什么很讨厌你的样子？”
看来沈南衍抓鬼厉害，人情世故却是不精通的，我不好意思跟他解释说是我被当成小、姐了，就敷衍着“嗯”了一声，转移话题，“我们会有收获吗？”
沈南衍又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时电梯也停了。他顺手指了个方向，“在那里。”
确实是走廊尽头。
尽头一共有四间房，1208、1209在左边尽头，1210、1212在右边。
我打开1209的房门，我惊喜地发现，我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阴气了。
沈南衍率先推开门进去了，我紧紧跟在他身后，将门关上。
“女鬼说她是被封印在卫生间的地板下的。”我说着，下意识地往卫生间看了一眼。
酒店的卫生间是用磨砂玻璃隔出来的，从外面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里面的人。
沈南衍没有理我，他仔细地感受着，想找到这个房间被封印的女鬼。
我还是不死心地进了卫生间，心想要是周菲菲在就好了，她说不定能闻出来在哪儿。
我找了一圈，没发现哪里有异常，正准备出去的时候，突然觉得好像有人在背后阴森森地盯着我。
我迅速转身，背后除了一堵墙，什么也没有。
拍了拍胸口，应该是上次吓出来的后遗症吧。
这时候，沈南衍也进来了，他面色凝重地环视着卫生间，“外面没有，应该就在这里。”
他这句话吓得我就往他身后躲，原来我刚才的感觉是真的，真的有人盯着我，可她在哪里呢？
沈南衍死死地盯住那堵墙，我皱眉，“不会在墙里面吧？”
沈南衍没回答，但他拿道具的动作告诉我我猜对了。
天哪，墙里面封印着一个女鬼！想想后背就升起一股凉气。想象一下，你去住店，洗澡的时候，墙里面一直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你看……
咦！我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想不下去了，太恐怖了。
沈南衍从他的背包中拿出几枚铜钱，一把小小的铜镜，一支毛笔和一盘朱砂。
沈南衍将几枚铜钱扔到墙壁四角，施了法术的铜钱紧紧地贴着墙壁，发着铜色的淡淡光芒。
接着，沈南衍用毛笔蘸着朱砂，在空中画了几条红线，然后用决印打出去，几条红线自动变长，连接起四个铜钱的中心，整体来看，是个奇怪的图案。
“退后！”
我听话地往后退了几步，沈南衍举起铜镜，依然用毛笔，在铜镜上画着繁杂的图案。
镜面上的朱砂痕迹竟然像有生命一样，一点一点渗透进铜镜里面。等到图案全部渗透进去，沈南衍将铜镜抛到空中，手上掐着决，口里念着咒语。
铜镜在半空中慢慢旋转，还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大概十秒钟，沈南衍双手打出，头顶的铜镜正对着墙壁，红光大盛，印地整面墙都红彤彤的，像染了血似的。
墙壁渐渐变得透明，缓缓地显现出一个人形来。
是个光着身子的女人，但身上已经被烫地没了一处好的地方，皮肉全部外翻，就连脸上也是，头发杂乱，还占满了血污。
女鬼挣扎着嘶吼着要从墙壁中出来，但是被沈南衍的铜钱压制住，怎么也出不来。
女鬼张着嘴大叫着，我才看到她满嘴是血，断了好几颗牙，嘴里也全是血泡。
“你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我壮着胆子，对女鬼说道。
女鬼那双绝望的眼睛瞪着我们，声音凄厉，“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杀了那个女人！”
沈南衍将铜镜收回手里，冷冷地喝道，“你再闹，将那个女人叫来，谁也救不了你了！”
女鬼果然住嘴不叫了，她戒备地看着我和沈南衍，“你们是谁？是那个贱女人派来的吗？”
“如果是她派来的，你还有机会跟我叫嚣吗？”沈南衍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我连忙开口，“我们不是老板娘派来的，1209也有个女孩子被老板娘害死，封印在地板下，我答应过她，要揭发老板娘的罪行，把你们都救出来。”
女鬼还有点不相信，“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骗你的话，还费这番功夫找你干什么？”我继续说，“我之前是在这里打工的，也了解老板那个人，他也有错，可老板娘只害你们，也太不公平了。”
“再说，就算现在放了你，你也杀不了老板娘，她能找到道士将你们封印，还害怕你去索命吗？”
女鬼渐渐被我说服了，她空洞的眼里流出两行血泪，从她这个样子我能想象得出临死前经受了怎样的折磨，这一身伤疤，应该是硫酸烧出来的吧。
太惨了。
“你们要怎么帮我？”女鬼问。
“我们现在放你出去可能会被发现，你还得再忍几天。”
听到我说还不能放她出去，女鬼很失望，可转眼她就想明白了，恨恨地说，“已经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了，不在乎多呆一天，只要能让那个女人死，我怎样都可以！”
女鬼愿意配合，沈南衍便问道，“你也是被老板娘用老板的名义骗到这里来的？”
女鬼点了点头，浮现出浓烈的恨意，“这个贱女人！”
“你来之前跟谁在一起？他们知道你来这里吗？”
女鬼颓然地摇了摇头，“那天我本来跟朋友们在聚餐，接到短信就来了……我跟他的这种关系，不敢告诉别人，我就跟他们说我先回家了，我一个人住，也许到现在都没人知道我已经死了吧……”
说的也是，在这个人情淡薄的城市，没有家人在身边，真的是死了也没人知道。
“你家地址告诉我。”
女鬼告诉了地址之后，沈南衍叫她先等着，我们要去她房间找些证据，等到解决老板娘以后，自会送她投胎。
“拜托你们了。”女鬼哽着嗓子哀求道。
我一阵不忍，“放心吧。”
和沈南衍从酒店出来，我心里特别沉重，沈南衍拍了拍我的肩膀，“时间差不多了，去顾嘉牧那里。”
我才想起出门前和顾嘉牧的约定，和沈南衍坐出租车赶去，他已经在那里了。
第063章 还有多少秘密
顾嘉牧看见我和沈南衍来了，从座位上站起来，沈南衍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顾嘉牧笑眯眯地看着我，绅士地替我拉好椅子。
我道了声谢，在沈南衍身边坐下，顾嘉牧也在我们对面坐下来。
沈南衍没见过顾嘉牧，所以多看了两眼，顾嘉牧便大方介绍起自己来，“您好，我是顾嘉牧。您贵姓？”
仅仅两面之缘的顾嘉牧给我的感觉是桀骜不驯，没想到对沈南衍居然用了敬称。
“免贵姓沈。”
顾嘉牧招手叫服务生过来，然后将菜单递给沈南衍，“沈师父想吃什么随便点。”
我随意瞅了一眼，最便宜的一道菜都要三四百。
顾嘉牧不过一个普通警员，居然能在消费这么高的餐厅淡定地说出“随便点”三个字，他的钱是贪污来的吧？
沈南衍将菜单推回去，“饭就不吃了，你有什么事直说就行了。”
顾嘉牧不答应，“那怎么可以？我对这里的菜品还挺了解，如果沈师父不嫌弃，我帮你点？”
“真不用了，”我看沈南衍似乎确实不太愿意，便开口替他拒绝道，“我家里还有个妹妹呢，回去也要做的。你就说吧，沈南衍既然决定帮你，你不请他吃饭他也是会帮的。”
我的话说完，沈南衍头轻点了点，表示这也是他的意思。
顾嘉牧也没再要求，合上了菜单，“那好，我就不勉强了。”
顾嘉牧四下看了看，他选的这个餐厅很安静，我们周围也没有别桌客人。
“是这样，我是4月份调到这里工作的，上个月我经手了一起人口失踪案，刚好，失踪的女孩子是我朋友的妹妹。可是不管我怎么调查，始终找不到她。局里让我放弃这个案子，我私下里打听了，才知道从去年开始，局里已经有好几例这样的人口失踪案，而且都是年轻女子，因为找不到人，还成立了专案组，从北京调了专家来破案，都一无所获，所以这几个案子就成了悬案。”
说到这里，我下意识地看了沈南衍一眼，不可能这么巧吧？
失踪的这几个女孩子，难道是被老板娘害死的那几个吗？
顾嘉牧注意到我和沈南衍之间眼神的交流，稍微顿了顿，等我的视线从沈南衍身上收回来后，他继续说，“直到那天程小姐在警局说沈师父是驱鬼师，我想是不是有可能，这些案子也是灵异案件？”
沈南衍身子往后仰了仰，靠在后面的椅背上，审视地看着顾嘉牧，“你为什么相信她的话？”
这个问题也是我想知道的，那天我一说顾嘉牧就信了，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像他这种在政-府工作的人，怎么可能会相信迷信的说法？
顾嘉牧诚恳地回看着沈南衍，说，“我就是碰碰运气，想帮朋友找到妹妹。”
后半句我信，前半句呵呵。
沈南衍没有深究，“你把失踪人口的资料给我。”
顾嘉牧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看来他对这个案子确实挺上心。
“失踪女孩的资料全在这里了，最上面这个就是我朋友的妹妹。”顾嘉牧解释说。
沈南衍粗粗地浏览了一遍，我注意到最上面的女孩子叫袁雨灵，最能检测颜值的证件照也让人眼前一亮，真人想必是个大美女。
如果真是被老板娘害死的话，我就想不明白了，怎么这么美好的女孩，也去做老板的小三？
沈南衍将资料收起来，站起身来，我连忙跟着他站起来，因为动作急，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被沈南衍扶起的同时顾嘉牧的大手也伸了过来，我尴尬地对顾嘉牧笑笑，“谢谢。”
顾嘉牧收回手，“没事吧？”
“没事。”
一直都很淡然的沈南衍看着顾嘉牧的眼神微微变了变，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听着他的语气也冷了一点，“资料我拿回去了，人我尽力帮你找。”
说完也不给顾嘉牧答话的机会，侧头问我，“还疼吗？”
我直起身子，“不疼了。”
“那走吧。”
我跟着沈南衍往外走，感觉身后顾嘉牧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们，直到从餐厅出来，那种被人注视的压力才少了些。
沈南衍本来在前面走，我低着头在后面，他突然停下来，我脚下没刹住，直接撞在他结实的背上。
“你走路不看的吗？”沈南衍转身，眼神微愠。
我委屈地揉着被撞痛的额头，心想不安慰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凶。
见我没有吱声，沈南衍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到路边打车。
他坐在前面，一路上都没有跟我说话，也没回头看我，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到小区门口下车，他都没有搭理我，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别扭什么。
一进门，沈南衍往沙发上一座，手里的资料“砰”地一声丢到茶几上，“我饿了。”
我很怂地接道，“我去做饭。”
在厨房洗菜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我面对沈南衍总是这么被动呢？好像两个人之间的亲疏远近都是由沈南衍主导的。
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时时刻刻冷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五百万一样。
他心情好，对我也温柔，有耐心，把我感动地恨不得给他当牛做马。
可当他心情不好，就像现在这样，也不告诉我怎么回事，一言不合就甩脸子，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相比之下，我觉得还是苏星决好相处多了。
我很快做好饭，给沈南衍盛了一碗，便上楼喊乔心盈。
乔心盈窝在被子里，只是脸色比上午走的时候好多了，地上洒满了纸屑。
“你生着病就不要剪纸人了。”
乔心盈坐起来，边穿鞋边说，“我不剪纸人也不知道能干什么。”
我一想也是，跟她这样大的孩子都在学校跟同学们玩闹，她却要一整天闷在家里，不找点事做确实无聊。
下去时沈南衍人在花园中间的藤椅上坐着，给他盛的饭一口没动。
“姐，师父怎么不吃饭？”
谁知道呢，刚才还说饿了，我着急忙慌地给他做饭，做好了又不吃，这不是逗我玩吗？这么想着，没好气地说，“别管他，我们吃。”
乔心盈端着碗，大眼睛眨巴着，“姐，你跟师父吵架了吗？要不要去叫叫他？”
我本来想说不去的，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我去叫叫。”
沈南衍闭着眼靠在藤椅上，夕阳余晖洒在他脸上，我突然想起那个下午，也是这样的时光，他沐着阳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温柔。
他应该知道我来了，却还是没有理我。
我觉得很委屈，“你不是饿了吗？在这里干什么？”
沈南衍悠悠地睁开眼，他漆黑的瞳仁上印着我的脸，“我在想，你和乔心盈有多少事瞒着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很失望。
我懵了，连刚才的委屈也都忘了，“你什么意思？”
沈南衍“簌”地站起来，带起的风让我眼睛闪了闪，下意识地往后退，抬头盯着他此刻全是冷峻的脸。
沈南衍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力气很大，手腕像被铁圈箍住一样疼，我皱眉看着他，“你干什么？”
“乔心盈身体里有邪气，你呢，是什么原因？”沈南衍的问题没头没脑。
我仍然是懵的，“什么什么原因？你脑子抽抽了吧？”
“哼。”沈南衍嗤之以鼻，“我以前就觉得，你身上总带着一股尸气，你不承认，我只当是我自己弄错了。”
沈南衍说到这个我就心虚，我常跟苏星决这个活了两千年的鬼在一起，能不有尸气吗？
这一点我确实瞒着沈南衍，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南衍冷笑一声，“说不上来吧？那我再问你，顾嘉牧为什么会信你的话？”
我咽了口唾沫，跟顾嘉牧又有什么关系？“他今天不是说了吗？为了救他朋友的妹妹……”
越说越没底气，连我都不信，沈南衍这么精明的人能信吗？
可、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那本书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还有，一个毫无基础的人，”沈南衍捏着我手腕的手加重了力道，声音也随之提高分贝，“为什么会一时半刻就有了真气底蕴？”
糟了，难道苏星决的事情瞒不住了吗？我也没心情再顾及手腕上的疼痛，只想着哪怕沈南衍误会也不能把苏星决说出来。
“编不出来了？”沈南衍用力将我的胳膊一甩，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我捂着发红的手腕扶住桌子边缘，这样的沈南衍，让我有些害怕。
“沈南衍，我……”
没等我话说完，沈南衍转身就走。
我追进去，只看到他上楼的背影，乔心盈茫然地看着我，“姐，怎么回事？”
我叹口气，“没事。”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沈南衍早就对我有了这么多怀疑，今天顾嘉牧的事情只是一个***，将他心中所有的不满都激发了出来。
想想也是，他尽心尽力帮我，我却有这么多事情瞒着他，他觉得心寒，也是可以理解的。
偏偏，除了顾嘉牧，其他的一切我都没办法解释，因为关系到了苏星决。
第064章 谁告诉你她死了
我切了些水果，站在沈南衍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下去。
手抬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抬起。
想到晚饭的时候沈南衍失望的眼神，我叹了口气，还是回去吧，不给他添堵了。
刚转身，门开了，沈南衍没有温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有事吗？”
我转身，将手里的果盘递给他，“你不是没吃晚饭吗？我给你切了点水果。”
递出去的时候还在担心，要是沈南衍不接，我就尴尬了。
好在他接了，还说了声“谢谢”。
既然他态度有松动，我趁热打铁，“沈南衍，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瞒你，是我真的……有难言之隐。”
“明天我们去袁雨灵住的地方看看，你好好准备。”
可他却是他绝口不提今晚的事，估摸着大概是原谅我了，“好，我知道了。”
回到房间，我在无字书上寻找着能够隐藏我身上尸气的方法，一直翻到后半夜都一无所获。
我有点困，放下书伸了个懒腰就睡了，迷蒙中我好像看见了苏星决，他坐在我床边，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
我想睁开眼跟他说说话的，可太困了，一会儿就睡实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像往常一样打扫完一楼去厨房做早餐的时候沈南衍洗漱好下来了，他进来厨房瞅了一眼，“明天我找个钟点工过来，以后这些事你就不用做了。”
我连忙拒绝，“别浪费那个钱找保姆了，我和心盈在你这里白吃白住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做这些让我心里也好受些。”
“这些时间你可以省下来好好修炼，以后也不用拖我后腿。”
“可是……”
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沈南衍看我欲言又止，追问，“可是什么？”
我咬咬牙，“没事。”
沈南衍看了我一眼，出去了。
……
我原来以为袁雨灵一定也是因为钱才做了老板的小三，可到了她住的房子才发现我想错了。
袁雨灵的哥哥袁旭泽一早就在房子里等我们。
袁雨灵是大美女，袁旭泽长得也不差，高大帅气，只是黑眼圈很重，胡茬也没有刮干净，人很憔悴。
袁雨灵的房子虽然不在市中心，但也是繁华地段。是一套两百多平的三居室，装修是小清新的淡绿色调。
照片墙上挂满了袁雨灵捧着各种奖状奖杯的照片，还有她背着相机的旅游照片。
照片中的她肤白貌美大长腿，很有气质。
“雨灵从小就很优秀，尤其爱跳舞，从小到大获得过很多奖项……她从小独立，大学毕业就嚷嚷着要搬出去住，这房子就是我爸买给她住的……谁知道搬出来才半年，就失踪了……”
袁旭泽说着，眼圈就红了，想必他们兄妹感情不错。
而我就想不通了，既然袁雨灵家里条件不错，他爸爸出手就是四百多万的房子，不见得就比不过酒店老板，袁雨灵肯定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
那是为什么？难道是真的喜欢老板？我脑海里浮现出老板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样子……
还不如说是为了钱呢！
沈南衍在客厅观察了一圈，每一个角落都不落下。
他看完客厅，又去看卧室，我安抚了下袁旭泽的情绪，便跟进去。
卧室的风格依然是小清新，床头柜上摆着一堆时尚杂志，还有一瓶黄色的干花。
“哗！”
沈南衍推开衣柜门，里面挂满了琳琅满目的衣服，乍一看还以为是商场的货架。
沈南衍又看了看梳妆台，每个抽屉都拉开。
最后进了卫生间，在里面停留的时间有点长。
我就在外面张望着，等他出来，迫不及待地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沈南衍视线越过我望向门口，我回头一看，袁旭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靠在门口，颓然地看着我们。
我心里了然，难道是有什么发现不方便告诉袁旭泽？
“大师，怎么样？”袁旭泽问。
沈南衍摇摇头。
袁旭泽很失望，深深地叹了口气，“要是能找到雨灵，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沈南衍拍了拍袁旭泽的胳膊，出去了。我想到袁雨灵可能也被老板娘用那样残忍的方式杀害了，怎么也不忍心告诉袁旭泽。
他们兄妹感情这么好，一定会很难过的。
沈南衍坐在沙发上，袁旭泽坐在我们对面，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眼神空洞。
“你妹妹消失前，有没有跟你们联系过？”沈南衍问道。
袁旭泽抬起头，“没有，雨灵如果不出去旅游，基本上每周末都会回来吃饭……平时我们晚上都会在网上聊一聊，就是那一周，雨灵突然就不找我了，给她发消息也不回，我以为她肯定出去巡演了，想着过两天再找她……结果一周过去了，都联系不上她……我妈到这里来找了几次，她人都不在……我们这才慌了，找遍了她所有的朋友，也没人知道她在哪儿……”
沈南衍微微点了点头，袁旭泽继续说，“意识到雨灵可能出事了，我们就报了警，嘉牧想尽办法帮我们找，调遍了小区的监控，也查了她的通讯记录，可她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我妈妈已经病倒了，天天做梦梦见雨灵求救，醒来就哭，眼睛都肿地快看不清东西了。”袁旭泽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爸虽然没倒下，但我已经看到好几次，他半夜在阳台上抽烟，满地都是烟头。”
我听着心里堵得慌，袁雨灵家里人这么在乎她，如果知道真相，该多崩溃啊！
“照顾好你父母。”沈南衍起身走到袁旭泽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我一定帮你找到。”
这句话很有信息啊。沈南衍不是没有把握就轻易许诺的人，袁雨灵不是死了吗？他要怎么帮袁家人找？找到她的魂魄吗？
但是因为有袁旭泽在场，我没敢问。
袁旭泽红着眼睛，“大师，求求你一定找到我妹妹，我全家人都会感激你一辈子。”
沈南衍淡淡地笑了，“放心吧。”
袁旭泽千恩万谢地把我们送了出来。
一直到小区门口，我终于忍不住，“沈南衍，我知道你是为了安慰袁旭泽，可你现在给了他希望，等他知道袁雨灵已经死了，他肯定会承受不了的。”
沈南衍停下步子，侧目看我，“谁告诉袁雨灵已经死了？”
我愣了两秒，弱弱地说，“不是被老板娘害死……了吗？”
说到最后，声音在沈南衍淡淡嘲讽的笑意中弱地几乎听不见。
“她还活着。”沈南衍伸开手，掌心赫然躺着一只亮闪闪的钻石耳钉，“这应该是袁雨灵常戴的，我从这个上面感受到她还活着。”
这个我倒是知道，人经常戴在身上的东西，时间一长就有了主人的气息在上面，一旦主人生命终止，上面的气息也会随之消散。
袁雨灵失踪那么久，要是死了，这上面的气息一定早就散完了，除非她还活着。
我有些怀疑，“你确定这个耳钉是袁雨灵的吗？万一是她的朋友来她家遗落的呢？”
沈南衍赞许地看了我一眼，“不错，你变聪明了，还能想到这一点。”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快告诉我。”
“这枚耳钉是我在她梳妆台桌面的夹缝中找到的，极有可能就是她在梳妆的时候掉在里面的，而且我跟衣柜里的气息做过比对，确定是同一个人，就算耳钉是被人遗落的，一柜子的衣服总不会也全是别人的。”沈南衍解释道。
这倒是，我还注意到衣柜里面有几件衣服就是外面墙上的照片里面穿过的。
我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太好了，我刚才看到她哥哥的表情，真的快难过死了。”
“嗯，”沈南衍将耳钉收好，“回去你试试看，你的咒语能不能找到袁雨灵本人。”
上次没有找到镜中鬼，我之后就一直有好好练习寻魄咒，再加上现在有苏星决给我的真气，说不定这次还就能行呢！
我跃跃欲试，现在就想回家看看我的咒语能不能派上用场，可沈南衍却说，“走，我们去元丰路。”
我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问，“去元丰路干什么？”
“去李曼萍家看看。”沈南衍说着，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他一说我才想起来，酒店墙里的那个女鬼就叫李曼萍，本来我们是要去她家查看情况的，结果顾嘉牧一掺和，还以为袁雨灵跟她们是一回事。
现在既然证实袁雨灵还活着，就说明这是两个不同的案子，只是因为有李曼萍她们先前的案子，才误导了顾嘉牧和我们的查案方向。
多亏了沈南衍这么细心。
李曼萍住的地方比我原来住的宿舍还要破旧，在一条特别破旧的巷弄里，还是地下室，走廊里散发着一股腐味儿，还往下滴着黑水，脚底下时不时还窜出几只蟑螂。
但是这样差的环境里，却也住了不少人，有男人女人的声音，还有孩子的哭喊，刚才还过去了一个光着膀子端着水盆的老人。
第065章 招魂幡
李曼萍的房间在右边的中间，铁门解锁着，上面的漆都掉完了。
沈南衍抓着门把手轻轻一扭，锁就开了。
房间很小，但收拾得却很整洁，进门正对着一张单人床，床尾是个蓝色的布衣柜，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套桌椅，桌面上落满了灰尘，还有一桶吃完的泡面，汤上长了一层绿毛。
看来李曼萍的生活确实过得很窘迫。
“有什么发现吗？”我问沈南衍。
沈南衍正要说话，门口突然多出来一个胖女人，顶着一头方便面的卷发，宽大的睡裙，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盯着我和沈南衍看。
“你是？”我开口问。
“我是这里的房东，”胖女人摇着扇子走了进来，在看到沈南衍正脸之后视线就没离开过，声音都媚了几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们是李曼萍的朋友。”我站到沈南衍面前，阻止胖女人靠近沈南衍，答道。
胖女人被我挡住，扫兴地说，“李曼萍到底还住不住了？她的房租这个月可要到期了啊，要不租我可就租给别人了！”
我心说人都死了还怎么租？为
“不租了，我们是来收拾她的东西的。”
胖女人撇了撇嘴，“不租就不租，有的是人租！就这衣柜是她的，这桌椅和床可都是我的东西，你们不能带走。”
沈南衍看都没看胖房东，在我耳边小声道，“你去拿几件她的贴身衣物。”
我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也没问，拉开衣柜，拿了个包，装上李曼萍的贴身内-衣-裤。
沈南衍拉着我就往外走。
胖女人却抖着一身的肥肉，退到门口将我们堵住，靠着门边搔首弄姿地给沈南衍抛媚眼，“小帅哥，留个电话呗！”
我看着胖女人肚子上一圈圈的肉，忍不住想笑。
沈南衍黑着脸，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滚！”
胖女人翻着白眼走开了，还丢下了一句，“装什么清高，最后还不是被那些富婆包养！切~”
沈南衍的脸黑地不能看，我使劲地憋着笑，免得被他迁怒。
“很好笑？”沈南衍阴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的眼睛，摇头，“我没笑啊。”
尽管，我嘴角抽地快要僵掉了。
“如果你被猥琐大叔这样，我会挑断他的手筋！”
沈南衍说完这句转身就走，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心湖微微地荡了荡。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沈南衍要李曼萍的贴身衣物干什么，拿了袁雨灵的耳钉，是为了确认她还活着，可李曼萍已经尸骨无存，这衣服上的气息早就消散干净了吧？
但是沈南衍做事，必定有他的道理，因而就没问。
……
回到家，沈南衍直直去了乔心盈的房间，我提着包在后面跟着。
乔心盈捧着一本小说再看，看我们回来放下书迎了过来，拉住我的手，“姐，师父，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一人在家好无聊，下次出去可不可以带上我？”
“不行，”我拒绝道，别说乔心盈现在满身疑点，就算没有，她的身体也不允许我带着她到处跑，“你在家好好休养，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没法跟舅舅交代。”
乔心盈可怜兮兮地嘟着嘴巴，“好吧。”
“心盈，能不能帮师父剪几个纸人？”
“可以啊，”乔心盈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奇地看着沈南衍，“师父你要纸人干什么？”
“自然是有用。”沈南衍言简意赅，同时对我伸出了手。
我不知所谓地看着他纹路清晰的掌心，“嗯？”
沈南衍郁闷扶额，“李曼萍的衣服给我。”
我赶紧把包递给他，同样好奇地盯着他，猜测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沈南衍顺手就将包给了乔心盈，“这是她的贴身衣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乔心盈拉开包看了一眼，肯定地点头，“明白，很简单，晚上就能给你。”
沈南衍点头，“好，你你剪好叫我。”
然后就走了。我等着他出去了，急忙凑过去问乔心盈，“你明白什么了？”
乔心盈抱着李曼萍的衣物在桌前坐下，从抽屉里拿出她那卷薄薄的白纸，跟我买了个关子，“等下你就知道了。”
我就搬了个凳子坐在乔心盈一边看，好奇得不行。
平时乔心盈剪的纸人差不多只有巴掌大小，但是这次却跟往常不同，她没有把白纸裁成小块，而是铺开在桌子上，然后先剪出了跟真人比例差不多大的脑袋，接着是身子，然后是胳膊，腿，脚。
最后成型的纸人看起来跟我差不多高了。
因为纸人太大，乔心盈剪完时天都黑了。
“这是要培育高级纸人吗？”我帮乔心盈将纸人平铺在地上，问道。
乔心盈摇摇头，拿出李曼萍的内-衣-裤，摆在纸人的胸口和下身，就像给纸人穿上了内-衣-裤一样。
摆好之后，乔心盈拿剪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在纸人胸口滴了三滴血。
滴完血以后乔心盈捏着手指，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随着她的咒语，我看到地上的纸人慢慢地丰满起来，好似充了气似的渐渐涨大。
不止身体慢慢涨大，五官也出现了，我一瞬不瞬地盯着纸人的变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干瘪的纸人变成了人形。
是李曼萍。
只是脸色惨白，一丝血色也没有，瞳仁没有神采，看着像一具死了很久的尸体。
乔心盈睁开眼睛，看了地上的纸人一眼，有些虚弱，“姐，跟你们见到的女人是不是一样？”
我头点地跟捣蒜一样，才明白沈南衍拿李曼萍的衣服是为了什么，没想到乔心盈还有这样的本事，靠着一套内-衣-裤就能把根本没见过的人还原出来。
“我去叫师父。”乔心盈捂着心口，看来这样的还原术对她还是有损伤的。
沈南衍不是很疼爱乔心盈的吗？怎么会明知道对乔心盈身体不好还让她剪？
沈南衍过来看了眼纸人李曼萍，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就没再说什么了。
我蹙眉，居然连句谢谢都没有！
“沈南衍，你看心盈好像很虚弱。”我故意提醒。
沈南衍抬头看了眼乔心盈，“去躺着吧，休息会儿就好了。”
乔心盈“嗯”了一声，就过去躺下了。
这就完了？
我还想替乔心盈打抱不平来着，沈南衍就将纸人李曼萍拎起来往外走，我提步跟上。
到了沈南衍房间才发现，原来刚才他过来是在布置道场，房间的空地上摆了一张供桌，却没有任何供品，正中间摆着一面镜子。
供桌四角各放置了一座纹着神兽的铜灯盏，分别是白泽、混沌、狻（suan）猊（ni）、烛阴。
供桌下面则是一碗大米，大米上插着一面白色的招魂幡。
我第一次看到沈南衍摆这么大的阵仗，没来由地心里发毛。
沈南衍将纸人李曼萍放在供桌后面的凳子上，然后端起插着招魂幡的大米碗。
沈南衍抓了一把大米，隔着供桌往李曼萍身上洒去，一把洒完，便摇一下招魂幡，嘴里再悠长地喊一声，“李曼萍……”
一套动作做完，沈南衍停顿一秒，再抓一把大米，再洒，再摇招魂幡，再喊，“李曼萍……”
我就在旁观聚精会神地看着，沈南衍喊了九遍之后，李曼萍突然就站起来了，把我吓个不轻，惊叫着往沈南衍背后躲。
沈南衍回头对我说，“没事，别怕。”
李曼萍眼睛依然没有神采，绕过沈南衍慢悠悠地飘过来，长发随风飘起，再看她那张惨白的脸，我竟觉得比墙里面李曼萍的真身还要恐怖，死死地攥着沈南衍的衣摆。
“去找害你的人吧。”沈南衍又摇了摇招魂幡，李曼萍的步子骤然停住，僵硬地对沈南衍点了点头，“好。”
然后转过身，慢慢地往门口飘去。
“她这个样子出去，会吓死路上的人吧？”看着李曼萍消失在门口处，我长长地吐了口气，本来以为经过了这些是，我对于鬼魂已经免疫了许多，没想到还是这么怂。
沈南衍将招魂幡叠起来，小心翼翼地收好，“没事，她会直接到老板娘的住处。”
我恍然大悟，原来沈南衍去李曼萍的住处，拿她的衣物，都是事先有计划的，我虽然跟着他，却像个二傻子一样。
“你说老板娘突然看到李曼萍，会怎么样？”
“等下你就知道了。”沈南衍将招魂幡收到一个木盒子里，放回柜子里。
我开始好奇他到底有多少宝贝，要不然我不去买五帝钱桃木剑什么的了，直接找他要吧，他肯定有极品法宝。
我发现沈南衍一直盯着供桌上的镜子看，我也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沈南衍，你在看什么？”
我还没等到沈南衍的回答，镜子里就有画面了。
老板和老板娘！
老板窝在沙发上玩平板，老板娘则在看一部大火的韩剧。
这时候，李曼萍骤然出现在门口，只是老板和老板娘各玩各的，根本没有注意到突然出现的李曼萍。
明明我是个局外人，却不自觉揪紧了心。
突然，画面中一下子暗了下来，只能看到老板平板发出的光亮，紧接着是老板的咒骂，“草，怎么停电了！”
老板娘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去看看。”
老板起身要去查看电源，走了两步却突然撞到了什么，往后退了两步，“贾翠珍，你挡着我干什么？”
“老娘哪里挡你了？”老板娘的声音却在老板身后响起。
“不是你是……”
老板的话没说完，画面中瞬间亮了起来，一张惨白的脸赫然在老板眼前，空洞的眼眶挂着两道血泪。
第066章 活蛊
几乎是同时，我和老板一起发出一阵惊呼。
沈南衍被我突然的叫声也惊得一哆嗦，郁闷地扭头看了我一眼，我双手合十道歉，“对不起啊，我保证不大惊小怪了。”
镜中，老板跌坐在地，双手撑着地哆哆嗦嗦地往后退，“曼、曼萍，你，你怎么了？”
坐在沙发上的老板娘看到李曼萍的脸，也吓了一跳，从沙发上下来，转身就要跑。
刚跑了两步，李曼萍就瞬移到老板娘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老板娘猛然停住，因为刹的太急扭伤了脚腕，痛地蹲了下来，捂着脚腕哀嚎着。
李曼萍躬身靠近老板娘，老板娘顿时顾不得脚痛，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依然被李曼萍截住去路，老板娘和老板抱在一起，老板的哭号声像杀猪一样，反观老板娘则镇定多了，一边往后挪，一边正视着李曼萍。
李曼萍缓缓逼近两人，声音缥缈，“贾翠珍，明志勇，你们没想到吧，我还会回来！”
明志勇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曼萍，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我一直都联系不到你。”
生死关头，贾翠珍也不忘吃醋，抬手就给了明志勇一巴掌，“好啊，你还敢想着联系她，你他-妈怎么给我保证的！”
明志勇两边都害怕，抱着贾翠珍，眼睛里满是疑问，他不知道怎么李曼萍这是怎么回事。
“贾翠珍，你害我惨死，还不能投胎，你好狠啊！”李曼萍指着贾翠珍，怨气十足地指责道。
老板闻言放开环在贾翠珍腰上的手，脸上的害怕转瞬被不可思议取代，“是你害了曼萍？”
显然，他根本不知道贾翠珍害死李曼萍的事情，也许另外几个女孩已经死了的事情，他也不知道。
可能知道已经瞒不下去了，贾翠珍倒是坦荡荡地承认了，她眼睛里透着狠意，“是我杀的，那又怎样，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就该死！”
明志勇瞪着眼睛，显然这个事实给他的冲击很大，他愣愣地看看贾翠珍，又看看李曼萍，眼睛越瞪越大。
“你杀了我就算了，还把我封印在酒店的墙里面，让我不能投胎，你这个毒妇！我现在就要你给我偿命！”
李曼萍说着，身子急速地飘向贾翠珍，双臂伸起，贾翠珍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李曼萍掐住了脖子，向后边的墙狠狠撞去。
明志勇看傻了眼，想去帮贾翠珍，又害怕李曼萍伤害自己，站在那里没有动作。
“砰！”
贾翠珍被李曼萍推着，撞在了墙上。
“我掐死你！”李曼萍发着狠，瞳孔变成了血红色。
贾翠珍涨红了脸，抓着李曼萍的手臂又撕又打，但动作幅度却越来越小。
就在贾翠珍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突然，客厅正中供着的一尊三清相发出强烈的金光，金光全部打在李曼萍身上。
李曼萍发出一声痛呼，掐在贾翠珍脖子上的手也顺势松开了。
贾翠珍滑倒在地，捂着脖子使劲地咳嗽起来，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
三清相发出的金光越来越盛，李曼萍只叫了几声，身体就化成了一堆碎纸屑。
贾翠珍看着李曼萍被金光打碎，顿时嚣张地大笑起来，边笑还边骂，“做了鬼又怎样，做了鬼还是不能拿我怎么样！李曼萍你这个贱人就是该死！老天都容忍不了你，哈哈哈……”
一旁目睹了一切的明志勇就傻愣愣地看着，他踱到李曼萍化成的那堆碎纸屑旁边，眼里是有痛心的。
贾翠珍几乎是扑过去，狂踩纸屑，“看什么！你要是舍不得就跟她一起去死吧！”
明志勇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贾翠珍，“你老实告诉我，你还杀了谁？”
“你在外面找的那些小三！我全杀了，魂魄全部封印在酒店里，你不知道吧？”兴许是被明志勇对李曼萍的态度刺激到了，贾翠珍近乎歇斯底里地交代了她全部的罪行。
明志勇指着贾翠珍的鼻子说不出话，全身都在颤抖。
可能觉得还不过瘾，贾翠珍继续道，“你知道我怎么弄死她们的吗？我找了十几个流氓，挨个轮-奸，我还泼了硫酸……”
“啪！”明志勇一个响亮的巴掌结束了贾翠珍的话，因为气愤，明志勇脸都憋红了，这一巴掌应该是用了全力，贾翠珍一个趔趄，撞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你这个毒妇！”明志勇人本来就胖，气成这样站都站不稳了，手扶着太阳穴，“怪不得她们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贾翠珍，你太狠了，太狠了……”
明志勇说完这句话，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贾翠珍捂着脸从沙发上站起来，冲着明志勇的背影吼道，“你去哪？”
“我去跟她一起死！”明志勇丢下这句话，甩门而去。
我当然不相信明志勇会追随李曼萍去死，他可能是被贾翠珍的恶毒吓到了，想来自己的身边人居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毒妇，任谁都会吓傻吧！
贾翠珍骂了几句，便扑在沙发上鬼哭狼嚎起来。
沈南衍手一挥，镜面上的画面消失了，又恢复成了一面普通的镜子。
我问沈南衍，“纸人回不来了吧？”
沈南衍点点头，“刚才那个三清相，你注意到了吗？”
“当然啊，就是它毁了纸人，沈南衍，是三清显灵了吗？”
“不是，三清相被人施了法，所以才能在危急关头救了贾翠珍。”沈南衍解释道。
我下意识地问，“那应该是高人吧，会不会是贾翠珍请来封印那几个女孩的那个道士？”
沈南衍想了想，“很有可能，封印李曼萍的不是一般的阵法，没有点修为的人是办不到的。”
我有点想不明白，“那为什么当初一个女客人随随便便就把那个女鬼放了出来？”
想到当晚遇到女鬼的情景，我现在还有点怕。
沈南衍摇摇头，显然他也不知道。
沉默了好一会儿，沈南衍说，“李曼萍出现以后，贾翠珍肯定会回去找那个道士，我得去会会那个道士，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本事，如果是个厉害角色，那这件事就麻烦了。”
话是这么说，但沈南衍的表情显然不是很乐观，而我也是这样想的，能仅靠在三清相上施的法术就轻易破了乔心盈用血制造出来的纸人，自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明志勇这两天肯定会回酒店查看，遇初，你怕不怕？”沈南衍突然看着我，问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坚定地点点头，“不怕。”
“明天我跟着贾翠珍去找那个道士，你尽量争取一下明志勇。”
“好。”我想也不想便答应了，本来就是我答应女鬼要帮她报仇的，沈南衍大可不必这样帮我，如果我还全部靠他的话，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沈南衍突然站起来，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他。
沈南衍摸了摸我的头发，“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喉咙里滑出来一个淡淡的“嗯。”
沈南衍手伸到我面前，是袁雨灵的耳钉，“拿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在哪儿。”
我接过耳钉，“我会尽力的。”
回我自己的房间，一开门，一股冷风迎面袭来。
“苏星决，是你吗？”好几天没看见苏星决了，说真的，还有点想他呢。
苏星决从空气中现出身形来，黑发飘扬，信步走到我面前，一抬手，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阿初。”
我偏着头，“你叫我什么？”
“阿初啊，怎么了，你不喜欢？”苏星决眉头微微地蹙了蹙。
我摇头，笑道，“不是，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觉得蛮好听的。”
苏星决又揉揉我的头，“那我以后都这么叫你。”
我攀住苏星决的胳膊，拖着他往床边走，“你最近忙什么呢，都不出现。”
“怎么？想我了？”苏星决眼里都是笑意。
我拉着他在床上坐下，“才不是想你，只是习惯了你老在我眼前晃，一不出现我还挺不习惯的。”
听我这样说，苏星决说，“我昨晚来过，你已经睡了，就没叫醒你。”
怪不得我感觉有人摸我，原来是真的！我瞪着苏星决，居然趁我睡着摸我脸！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色鬼！
苏星决干笑着挠挠头，转移话题，“你和沈南衍查的怎样了，需要我帮忙吗？”
我将袁雨灵的耳钉递到他面前，“你来的正好，我本来还打算回来就找你呢。能不能帮我找一下她在哪里？那个寻魄的咒语我总是不灵光。”
苏星决打量着静静躺在我掌心的耳钉，“它的主人被人炼成活蛊了。”
“什么？”我吃了一惊，手里的耳钉差点掉到地上。
苏星决又说，“而且活蛊没几天就要炼成了，即便找到它的主人，也救不回来了。”
我心里一沉。
所谓活蛊，就是用来喂养小鬼的活人。小鬼是找那些一出生就夭折的婴儿，用活蛊的血来喂养，四十九天之后，再将活蛊关在极度封闭的环境里任由尸体腐烂，炼成尸油。
接着用尸油直接炼制小鬼，就成功了，这样炼制出来的小鬼除了自身的怨气，还带着活蛊的怨气，会有强大的力量。
第067章 大白天也能吓死人
但是用活蛊来炼制小鬼的方法实在太阴毒，炼制者都会折寿的，所以一般很少有人用这种方法炼制。
没想到袁雨灵居然被用来做活蛊。
想到袁旭泽那天跟我提起袁雨灵时的表情，我不由得替他难过起来，如果他和父母知道袁雨灵的遭遇，一定会很痛苦的。
我轻轻扯住苏星决的袖子，“你能想想办法吗？”
苏星决为难地看着我，没有立刻回答。
我心里顿时就明白，大概连苏星决都没办法。
我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你能帮我找到她吗？”
苏星决反问我，“一个将死之人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我殷切地看着他，“一定有办法的，上次你说菲菲必须死，可是沈南衍还是救了她不是吗？”
苏星决深深地看着我，如果我没有看错，他眼底似乎有委屈的情绪。
我连忙道歉，“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毕竟是鬼界的人，人间的事管不了也是正常的。”
苏星决轻轻地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花板，好半天才任命地说了句“罢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完美的侧脸，灯光下刚毅的线条柔和了不少。
“今天还不行，明晚我带你去找她。”苏星决轻轻掰开我的手，拿走袁雨灵的耳钉，看了两眼便收了起来。
我点点头，苏星决的那句“罢了”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做了什么决定，可能这个决定对他还是不好的，只是他终于还是选择了帮我。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由衷的“谢谢”。
苏星决捏着我的脸，眼里的宠溺要溢出来，“谁叫你是我的人呢？”
我笑着举起右手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们可是有血契的人呐！”
苏星决捏住我的手，“你明天要去酒店找那个胖子吗？”
对于苏星决知道我明天的任务，我也只是小小地惊了一下，他那么厉害，想知道什么手一掐就行了，“嗯，老板已经知道了老板娘的恶行，估计他心里也害怕，我去试试能不能让他帮我们。”
“那个胖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不放心，明天陪你去。”
我的拒绝脱口而出，“我要白天去，明天气温38度，你会被晒死的。”
苏星决笑地眼睛都弯了，“都说了我不是普通的鬼了，阳光对我没用，更何况我两千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还是不行！”我坚持道，“千里之堤还能溃于蚁穴呢！晒不死晒化了也不好。”
“傻丫头。”沈南衍还是笑，也不再固执，“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守着你。”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睡觉不习惯有人在旁边看着的。”
苏星决却按着我的肩膀让我躺下，“我又不是人。”
我被他噎得语塞，只好说，“我睡着不许再摸我脸了啊！”
“好，睡吧。”苏星决大手在我眼前轻轻一挥，我的眼皮就开始变重，没几秒钟，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早晨，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满了房间。我揉揉眼坐起来，舒服地伸个懒腰，软软地嘤咛了一声。
“阿初，早。”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我差点跌下床去，一扭头看见苏星决手撑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望着我，嘴角还挂着笑。
我愣了三秒，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掀开被子查看自己的身子，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还好，衣服在，裤子也在。
苏星决好笑地看着我的反应，“没跟我发生什么，是不是很失望？”
我脸刷一下就红了，匆忙下床，想到昨晚回房间没一会儿就被苏星决施法睡着了，也没洗澡没换衣服，“你先出去，我去洗个澡。”
苏星决也坐起来，“要鸳鸯浴吗？”
我的脸更红了，“臭不要脸。”
苏星决爽朗地笑了，“不逗你了，快去吧，我去外面等你，一会儿陪你去找那个胖子。”
他说完，身形一晃，人就不见了。
我连忙跑到窗户边，拉开窗帘，一下子就看到了苏星决，靠在院子里的榕树下，闭着眼睛，阳光打在他脸上，他没有一丝不适的表情，反而十分享受。
如此我就放心了，怕他在下面等着会被沈南衍发现，迅速洗了个澡，做好早饭吃都没来及吃就出去了。
“这么快？”苏星决站直身子，打量着我。
我二话不说，过去拉住他的袖子就往外拖，“快走。”
刚走了两步，就听见沈南衍在背后问我，“遇初，你去哪儿？”
我暗道糟了，不知道沈南衍能不能看见苏星决，看见的话就麻烦了，立刻松开攀着苏星决的手转过身，心虚地挠挠头，“我去酒店看看老板来了没。”
沈南衍探寻地往我身边瞅了一眼，我心一下子高悬了起来，暗暗祈祷千万别被他看见。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我的呼唤，沈南衍收回目光，“这么早吗？吃了早饭再去吧。”
“不了，你和心盈吃吧，我走了啊！”我说完，也不给沈南衍反应的机会，转身就走，还特别小声地喊了苏星决一句。
从别墅出来，又走了好长一段路，确定沈南衍看不到了，我才敢停下步子来，一扭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卧槽苏星决呢？
我慌乱地四下环顾，没有苏星决的身影，不会真的给我乌鸦嘴说中了，叫太阳晒死了吧？
“苏星决？”我喊了几声，没人应答。
没办法，我只好回去找找他。
沈南衍还在门口站着，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死死地盯着刚才苏星决站着的地方，只是那里也没有苏星决的声影。
“遇初，怎么回来了？”沈南衍看到我，眉头微微一皱，问道。
我当然不能说我是回来找苏星决的，干笑着道，“我好像没带手机，回来拿手机的。”
刚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就非常不配合地响了起来，我额头一排黑线，尴尬地拿出手机，“哎呀原来我带手机了啊，那我先走了啊。”
逃也似地拐出来，我郁闷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是菲菲，我一面接起来，一面在心里恶狠狠地骂，“周菲菲你最好有重要的事，不然我掐死你！”
“遇初，刚才明志勇给我打电话了。”菲菲说。
我的怒火一下子熄灭了，“他说什么？”
“他问我为什么离职，是不是在酒店看见了什么脏东西。”
看来明志勇比我想象的还要害怕，想想也是，毕竟好几条人命，看来我这次去有戏，这么想着我问菲菲，“你怎么回答的？”
“我就说是啊，不止我，你也看见了，他还找我要了你的手机号。”
“给了吗？”我心中窃喜，明志勇主动来找我的话，比我主动去找他，成功的几率要大很多了。
“我这不是跟你商量来的吗？我怕没经过你同意把号码给他你会不高兴。”
我郁闷地扶额，算了，反正知道明志勇也有心找我我心里就有底气了，于是随便跟菲菲聊了几句，知道她已经找到工作，才挂了电话。
跟菲菲通完话，才想到我刚才是在找苏星决的。
又找了一圈，没发现他人。
“阿初？”我以为他不是被晒化了就是走了，决定不找了的时候，他的声音又鬼魅地出现了，完好无损地站在我身边。
我仔细地打量着他，心头升起一团疑云，总觉得他是刻意在回避沈南衍。
一有了这个想法，更多的怀疑也涌上心头。
每次苏星决出现的时候，沈南衍都有状况，不是昏迷着就是睡着了，唯一清醒的那次，苏星决出现将快要掐死舅妈的乔心盈弄晕，而沈南衍就跟梦游了一样。
“怎么了？”苏星决走上前来捏我的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
我深深地看着他，问出口，“你躲什么？”
苏星决手不着痕迹地一顿，继而笑了，“沈南衍不是总怀疑你身上有尸气吗？所以我才暂时离开了，怕引起你们不愉快。”
苏星决的解释让我没来由地长呼了一口气，皱着眉，“真的吗？”
苏星决点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一想，确实没有，而且我的内心，也特别想要相信这个答案。
于是我不纠结了，眉头舒展，“走吧。”
苏星决拉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大，却直凉到我心底。
出了小区，打了辆出租车，我往旁边一让，指着里面的座位跟苏星决说，“你坐里面。”
苏星决弯腰坐进去，我要关车门的时候，司机回过头来一脸惊恐地盯着我，“姑娘，你跟谁说话呢？”
我这才想起来苏星决是只鬼，沈南衍都看不见他，更何况一个司机大叔？我嘿嘿笑着，“大叔，我逗自己玩的。”
司机大叔长呼了一口气，“多亏是大半天，这要是晚上你要把大叔我吓死啊。”
苏星决在旁边笑我，我白他一眼，他却一把搂住我的腰，我刚想要挣扎，想到会吓到司机大叔，就忍住了，眼神威胁他不要乱摸。
苏星决倒是老实，只是静静地搂着我，没有什么过分的动作。
到了酒店，苏星决一下车就蹙了眉，“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冤魂？”
“我就是来替这些冤魂伸冤的呀。”反正身边有了苏星决，我是一丁点儿害怕的情绪都没有了。
第068章 我人格分裂
苏星决怀疑地扫了我一眼，眼底充满兴味，“你？”
被这样明显地瞧不起，我顿时就不服气了，头一昂，“怎么了？我不行啊？”
苏星决顿了两秒，笑道，“行！阿初最厉害了。”
他要还像刚才那样嘲笑我还好，这么配合地抬举我，我又有点不好意思了，脸一红，“走吧。”
苏星决跟在我后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关系，一踏进酒店大门，一股略有些潮湿的阴风就扑面而来。
前台还是那天那个小姑娘，大概是和沈南衍来开房的事让她有了执念，看到是我笑容顿时僵在嘴角，“你一个人？”
眼神还饶过我往后看，估计是在找沈南衍。
我突然有了个邪恶的想法，假如这个小姑娘能看到我身边的苏星决，是不是就该恨我了。
“没想到你心眼还是挺坏的嘛。”我只是想了想，苏星决便抱着胸，玩味地看着我，“要不要我帮你实现你的心愿？”
我连忙拒绝，“你可别！吓到人怎么办？”
前台小妹比司机大叔眼睛瞪得还大，惊恐地望着我旁边，“你……”
哎呀一着急把这茬忘了，我郁闷地瞪了始作俑者苏星决一眼，对着前台妹子赔笑脸，“没事，我人格分裂。”
前台妹子松了口气，继而用更加嫌恶的眼神看我，“开哪间？”
“不开房，我找明志勇，他在酒店吗？”我说。
前台妹子拿鼠标的手一顿，扭头看着我，这次眼神中的鄙夷更多了，“你找老板有事吗？”
我觉得她对我的态度很奇怪，难道是明志勇发生了什么事？
“你给明志勇打个电话……”
我还没说完，被苏星决拽着走，“要那么麻烦干什么！我带你去找那个胖子。”
前台妹子看着我怪异的姿势惊呆了，“你干什么！你不能上去！我叫保安了啊！”
苏星决哼了一声，我看到他手轻轻一挥，跟着，没过几秒钟，我就听见那个前台妹子尖叫了一声，发疯一样向外跑去。
我心下了然，必然是苏星决使了什么障眼法，故意吓她，“你干什么了？”
“谁也不能欺负你，更何况还当着我的面，这是教训！”苏星决比我还不高兴，表情别扭地可爱。
我心里一暖，知道他是为我出气，可要是吓坏了她也不好啊，毕竟是个小姑娘。如果家境好，也不可能这么小就出来打工。
仿佛看出了我的担心，苏星决宽慰我道，“她不会有事的。”
那我就放心了。
苏星决把电梯直接按到顶层，然后指着其中一间挂着“请勿打扰”牌子的房间，“胖子就在这里。”
我想也不想就去敲门，“明老板，你在吗？我是程遇初。”
很快，房间中就有脚步声响起，明志勇把门打开一条缝，看到我的那一刻，眼中划过的是惊喜，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你不是辞职了吗？来要工资？”
“工资你要愿意给我当然很高兴，但我今天来还有别的事。”我说。
明志勇绿豆大的眼睛眯了眯，在这里兼职那么久我知道这是他开始算计的标志动作，“什么事？”
“菲菲给我打过电话了。”我开门见山，“我想跟你聊聊这里冤魂的事情。”
明志勇神色微变，他肥胖的身子探出来，确定我是一个人来的，才把门打开，“进来说。”
说完，他就转身先进去了，我趁着机会看了一眼苏星决，苏星决颔首，我便毫无顾忌地走进房间，苏星决与我并肩走进去。
明志勇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膝盖上，看起来有点心神不安，我走过去直接在他对面坐下，“老板？”
“你刚才说冤魂，什么意思？”明志勇收敛了下自己的情绪，虽然他很想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这样迫不及待地询问我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情。
我冷笑，直接来了记重锤，“你又不是不知道贾翠珍做的那些缺德事，还装什么？”
明志勇先是一惊，继而防备地看着我，试探着问我，“你知道多少？”
“都知道。”对于明志勇这样精明的人，跟他迂回婉转是没有用的，他只会跟你打太极，所以我很直接地跟他分析了利害，“我是来帮你的，虽然那些女孩也是你间接害死的，但毕竟你不知情，如果你不想遭报应，最好选择协助我们。”
我越说，明志勇脸色越差，他似乎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中。我倒是有点奇怪了，他这样难抉择的原因，是因为还在乎和贾翠珍的夫妻情分吗？
可如果在乎，他就不会接二连三地在外面找小三才对。
“你好好考虑，贾翠珍一连害了好几条性命，用的还是那样残忍的方法，这是损阴德的。”我继续劝说。
明志勇有了松动，但还是下不了那个决心，“可是……”
“可是什么？”
明志勇没有回答，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我协助你们，惹恼了她，她又害我怎么办？”
原来是担心自己，我还以为是对贾翠珍难割舍呢。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接口了，贾翠珍虽然可恨至极，但也是个可怜人，我总不能让明志勇利用贾翠珍对他的爱去背叛她吧？
那样跟那些小三有什么分别？
我正想着怎么劝说明知勇时，突然发现他看我的眼神变了。
我没来由地一阵心惊，这家伙，不是在这个时候起色心了吧？
果然，我还没反应过来，明志勇肉山一样的身子就扑了过来，重重地将我压倒在沙发上，咸猪手抓住我的胸。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只是还没反应过来，明志勇就划开一道抛物线，撞向了后面的墙壁。
二百来斤的体重砸烂了墙上挂的电视机，摔在地上时地都抖了三抖。
我保持着被摔倒的姿势望着痛地直哼哼的明志勇，苏星决将我扶起来，神情清冷，但眉宇间全是对我的担心，“没事吧？”
“没事。”我站起来，心里一阵后怕，要是今天没有苏星决，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苏星决替我理了理凌乱的衣服，“学了那么多法术，怎么有了危险只知道傻愣着？”
我这才想起来，现在的我跟过去已经不一样了，是有点法术傍身的人了，居然连个凡人都把我吓傻了，还怎么应付今后可能遇到的鬼怪？
“我知道了。”
明志勇本来还在**的人，看到我这样对着一团空气说话，脸都白了，吓得连哼哼都不敢了。
我还是想不明白明志勇突然侵犯我的动机是什么，就算他再好色，出了这样的事，多少也会收敛一些才对。
我刚要问，身边的苏星决按住我。
“你，你是谁？”明志勇突然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苏星决。
怎么回事，难道他能看见苏星决了？
苏星决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向明志勇，周身散发着摄人的寒气，我在他后面都觉得冷风嗖嗖地往身上刮。
“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明志勇随手捡了块地上的碎玻璃，威胁地向着苏星决伸了出去。
苏星决一脚踢飞明志勇手上的玻璃，跟着踩住他的手腕，重重地扭了扭，明志勇发出一声比杀猪还要难听的哀嚎。
“我的女人也敢碰？”
没等明志勇回答，苏星决又问，“你想怎么死？”
明志勇已然顾不上手腕的痛了，哭号着求饶，“大哥，我知道错了，我错了！你别杀我！”
苏星决照着明志勇的头就来了一脚，手指微微一动，指尖就现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他半蹲下来，匕首抵着明志勇的下巴，“哪只手碰的她？”
明志勇脸色煞白，苏星决刚才这一手已经让明志勇明白了眼前这个根本不是正常人，差点就哭出来了，“爷爷，爷爷，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看着明志勇为了活命连尊严都不要的样子，我只觉得可恨，“你的命是命，那几个女孩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你有家有老婆，为什么还要招惹她们？逼疯了你老婆，也害死了她们，你满意了？”
我骂完，但想到那几个女孩，还是不觉得解气，走到苏星决身边，没好气地说，“阉了算了，省得他再去害人！”
苏星决好笑地看着我，“你确定？”
“别啊，程遇初，念在你也在酒店呆过的份上，你就放我一马吧，你的工资我全部补给你，你要多少我都给，求你高抬贵手……我不是人，我是禽兽……”
一听要阉了他，明志勇直接跪在地上，开始一个又一个地磕起头来。
“行了，想活命也很简单，你回去，收集你老婆害人的证据，我们就不杀你。”我想到毕竟还有正事要办，就先饶了他算了。
明志勇几乎连考虑都不曾，直接就欣喜若狂地答应了，同时还把贾翠珍给卖了，“好，我也早就看那个泼妇不顺眼了，她做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枪毙十次都不够赎罪的！”
苏星决用匕首拍明志勇的脸拍地“啪啪”响，“说，刚才为什么动她？”
明志勇看着苏星决手里的匕首，“我是想……如果，如果我跟她有点事，贾翠珍一定容不下她，她为了救自己，肯定……肯定能帮那几个……”
“你倒是打得好算盘！”苏星决提起明志勇的衣领，手腕一动，就将他扔上了天花板，然后重重砸下来。
第069章 黑猫
大概是摔地狠了，明志勇直接晕了过去。
我看着觉得很解恨，“苏星决，贾翠珍解决以后，他要还能平安活着，你还是把他阉了吧！免得再有姑娘吃他的亏。”
苏星决答应了，继而又问我，“如果是你，生活所迫，或者出于其他的各种原因，会去给这种人当小三吗？”
“不会，”我斩钉截铁地道，“这是底线。”
苏星决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就是了，如果自己不自重，阉与不阉，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认可地点点头，“但是还是要让他受点惩罚。”
“必须的，”苏星决说着又狠狠踢了一脚晕倒在地上的明志勇，“谁让他敢对你起歪心思！”
我脸上有些烧，“反正他答应了，我们去找袁雨灵吧，再拖下去她就被炼制成功了。”
苏星决只柔柔地说了个“好。”
我把袁雨灵的耳钉递给他，“你来找找她在哪里。”
苏星决没有接，他说，“不如我来教，你来找。”
我欣然答应，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以渔，比起苏星决直接帮我找到，他教我找当然更好。
苏星决到我背后，右手握住我拿着耳钉的那只手，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我与他比出一样的手势，然后他在我耳边问我，“咒语还记得吗？”
我整个人就在他怀中了，他的气息刚好喷在我脖颈间，惹得我一阵轻微地颤栗，红着脸应道，“记得。”
苏星决一本正经，“别分心。”
我恨恨地想着这么暧昧的姿势能不分心吗？
“咒语不一定要念出声，只要心里记得就行，用的时候随时调用。”
我点头，之前都以为必须要一字一句念清楚呢，当时我还吐槽这也就是遇到一些小鬼怪，要是遇上**oss，你咒语都没念完，就被ko了。
原来只是意念动一动就可以了。
苏星决左手随意地在空气中画了个奇怪的图案，然后就看到他指尖蹦出熹微的白光，“看到了吗？你来一遍。”
我依着记忆学他的样子画，可一出手才发现，根本没记住。
看我手顿在那里没反应，苏星决抬手敲了下我的头，“笨蛋。”
骂完，却又捉住我的手，放慢了速度，边画边问我，“记住了吗？”
来来回回好几遍，我总算记住了轨迹，苏星决放开我的手，“试试。”
我试了一遍，指尖微微发热，还是没有苏星决那样的光。
我正要放弃重来，苏星决抓着我的手按在耳钉上，“闭上眼感受一下。”
我听话地闭上眼睛，眼皮刚刚闭合，就感觉有一股电流从指尖流到大脑里，紧接着脑海里就出现了一副模糊的画面。
画面中是一片环境不错的小区，隐隐觉得袁雨灵就在这片小区里，可我越想仔细看，距离画面就越远。
我睁开眼睛，诧异地望着苏星决，难掩激动，“我刚才看到的是吗？”
苏星决笑着点点头，“知道是在哪里吗？”
“不知道，没看清楚，只看到是一个小区，绿化很好，还有水。”
苏星决鼓励地摸了摸我的头发，“也不错了，照着无字书好好修炼。”
我还是很激动，使劲点头，“好，我知道了。”
苏星决自然地拉起我的手，“走吧，下次你自己找，我可不帮你了。”
这次能看到模糊的大致位置，我已经很开心了，如果继续练习下去，以后一定能连经纬度都找出来。
苏星决告诉我的地名让我惊呆了，因为他说的，恰好是本市非常有名的一个富人区。
那里全是别墅，住的非富即贵。
不过再一想也觉得正常，正因为都是富人，才更有炼制小鬼的动机，因为贪心，因为想赚更多的钱。
既然是富人区，安保当然做的很好，我直接被拦在了外面，“小姐，是哪位住户邀请您的？请打电话给他，让业主出来接您。”
我哪认识什么业主，我连人家住哪栋楼都不知道，退回来跟苏星决商量对策。
“要不，咱们飞进去？”苏星决问。
我想了想，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我只能飞几米，很容易被发现啊。
纠结的时候，刚好接到了顾嘉牧的电话，“程小姐，你们找到雨灵了吗？”
“只是有了点头绪，但遇上了点麻烦。”我看着门口的保安，犯愁。
“什么麻烦？”顾嘉牧问。
“我们在新海花园，但是进不去。”我说，但心里并不指望他能解决，毕竟他只是个小警员。
没想到顾嘉牧却问，“你们现在在新海花园门口吗？”
“是啊，给保安截住了，不让进。”说话间我抬眼看了看苏星决，他眉头微蹙，等着我通完话。
顾嘉牧声音透着喜悦，“我就在这里住，你等等，我来接你。”
顾嘉牧挂了电话我人还愣着，他就是一个小警员啊，怎么能住这里呢？
可是想到他一句话就能让警局放我走，一定是有些背景的。
看来顾嘉牧这个人不简单。
“怎么了？”苏星决问。
我说有人出来接我们，就是他让我查袁雨灵失踪案的。
苏星决“哦”了一声没说什么了。
没一会儿，顾嘉牧果然从里面出来了，我正要叫苏星决过去，一扭头发现苏星决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西装。
我正要问，他牵起我，向着顾嘉牧迎了上去。
“程小姐！”顾嘉牧笑眯眯地看着我，“我今天刚好调休，真是有缘分。”
说着，他头一侧，看着易胖的苏星决，“这位是……”
我好奇他怎么可能看到苏星决，但也不好问，怕引起他的恐惧，只好解释道，“苏星决，我朋友。”
苏星决疏离地给顾嘉牧打了个招呼，“你好。”
“你好，”顾嘉牧回复完苏星决，又笑着看我，“苏先生这么帅，该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我略尴尬，刚想说不是，一想到苏星决还牵着我的手，怕越瞄越黑，就没解释了，干笑着不吭声。
顾嘉牧好像对我身边的男性朋友很感兴趣，得不到我的回答他又问，“看来你和沈先生真的是师徒，原先看你们那么亲密我还以为你们才是一对呢！”
我很想让他闭嘴，怎么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八卦呢。
苏星决脸色明显不好，“请带我们进去找人。”
我忙接着说，“我们确定袁雨灵就在这座小区里，你带我们进去查看下吧！”
顾嘉牧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显然他根本想不到找了那么久的袁雨灵居然与自己在同一所小区。
三个人一起走进小区，我凭着刚才在酒店时脑海中出现的画面找寻那栋别墅，然而这里几乎一模一样的建筑，让我瞬间找不着北了。
苏星决显然猜到了，他笑了笑，指了指右边的一栋楼，“那里。”
我过去看了看，确实跟我看到的比较像。
顾嘉牧有点不相信，指着那栋别墅，“你是说雨灵在这里面？”
“怎么？里面住的人你认识？”苏星决先我一步开口问道。
顾嘉牧眉头蹙起，似乎有什么顾及，“也不算认识。”
看他这个样子我就知道他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正了正神色，我用尽可能严肃的语气说，“顾嘉牧，如果你知道什么，请你告诉我们，也许会对我们有帮助。”
顾嘉牧想了想，点了点头，“这家人我认识，薛叔叔和他女儿薛子晴两个人住。”
他提到薛子晴三个字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我敏感地判定他跟薛子晴之间有事。
“顾先生，你和薛子晴关系怎么样？”我直言不讳地问道，说真的，像审犯人一样质问一个警员，这感觉还蛮不错的。
顾嘉牧看了我一眼，“子晴追求过我，她还叫薛叔叔跟我父亲商量我们的婚事，被我当面拒绝了，那以后子晴就没再理过我了。”
我脑子里有了个设想，是不是顾嘉牧跟袁雨灵关系暧昧，薛子晴记恨在心，所以才想办法谋害袁雨灵？
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薛子晴也是料到了顾嘉牧根本想不到袁雨灵就被她藏在家里？
当然这只是我的推理。
“顾先生，你跟袁雨灵关系怎么样？”我问。
顾嘉牧想了想，“我跟雨灵就见了几次面，都是因为旭泽的关系，私底下没有联络。”
顾嘉牧跟袁雨灵没有联系，也就排除了薛子晴情杀的可能性。
正想着，突然一只黑猫从我们眼前掠过，卷起一道残影，冲进了薛子晴家的花园，一转眼就不见了。
我记得第一次去沈南衍的密室的时候也看到了这样一只黑猫，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
“我带你们进去吧。”顾嘉牧说，“这个时候薛伯伯应该在家。”
“好。”
顾嘉牧带着我和苏星决去敲门，很快就有佣人来开门，顾嘉牧直接领着我们去了薛子晴家的客厅。
一进门，我就看到客厅正中见供着一尊一米多高的三清相，金光闪闪的。
“薛叔叔，是我，嘉牧。”
而顾嘉牧口中的那个薛叔叔此刻正在落地窗前拿着一把剑打太极。
薛叔叔听见顾嘉牧的声音停下了动作转过身来，他很年轻，完全不像五十多的人。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停在苏星决身上，眸底闪过一丝惊诧，随机恢复平静，问顾嘉牧，“这二位是？”
说话间，他的眼神还是没有离开过苏星决。我心有点慌，难道是他看出了苏星决的身份？
不该吧？他一个凡人，就算有阴阳眼，苏星决不想让他看见，他是一点儿都没有的。
第070章 血红花
顾嘉牧向他介绍了我和苏星决，他是警察，当然不用我提醒，也没将我们的来意说出来，只说是拉着我们来串门。
那个薛叔叔一边将他的宝剑装进红丝绒的剑套里，一边领着我们往客厅走去，“我叫薛华明，你们跟着嘉牧叫我叔叔就好。”
我叫他叔叔倒是为所谓，可苏星决的年纪做他的祖宗都够了，叫叔叔不得折寿啊？
坐下来，立刻就有佣人递来毛巾给他擦脸，薛华明擦着脸，佣人给我们上茶，虽然我不懂茶，也能看出来应是好茶，茶汤清亮，入口有淡淡的香味。
薛华明家里的装修也是中国风的，不过比起沈南衍的房子还是多了些现代感。
“子晴那丫头最近还烦你吗？”薛华明笑着问顾嘉牧，好像顾嘉牧拒绝他的女儿，他一点儿都不介意似的。
顾嘉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子晴估计还在生我气呢……是我不好，不应该……”
顾嘉牧的话没说完，薛华明就打断他，“你做的没错，不喜欢就应该早点告诉她，让她断了那个念头，免得以后更纠缠不清了。这一点，薛叔叔是支持你的。”
我在一边听着，只觉得这个薛华明还是挺通情达理的，帮理不帮亲。
“薛先生，您修道？”苏星决当然是不会叫叔叔的，不然得憋屈死。
薛华明对称呼也不是很在意，反问，“你怎么知道？”
苏星决指着供奉的三清相，“这么大的纯金像，想必价格应该不费吧？”
我目瞪口呆，那可是一米多高的塑像啊，而且还是三清相，居然都是纯金的？那得近两百斤金子吧？
想算一下一共值多少钱，可大脑一下子不够用了，那尊三清相在我眼前已经变成了“价值连城”四个大字。
薛华明怔了怔，笑道，“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就不否认了，平时都跟别人说是镀金的，呵呵呵呵……”
苏星决继续说，“花费这么大手笔，不潜心修道的人应该是舍不得的。”
“没错，人上了年纪，就想求个上善若水的境界，所以对道法有些研究。”薛华明也大方承认了。
于是他们两个就着道法开始交流观点，我虽然听不太懂，但还是竖耳听着，想着对自己修行必定是有好处的。
只是我以为顾嘉牧会不爱听这样的话题，但没想到他反而听得津津有味的。
我觉得很是奇怪。
苏星决和薛华明相谈甚欢，薛华明看着苏星决的眼神都稍稍变了些，最后忍不住夸道，“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竟对道法研究地这么透彻。”
苏星决颔首，“对了薛先生，可以带我们参观一下房间吗？”
因为苏星决跟他聊了这半天，薛华明很高兴，所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一楼除了那尊三清相，薛华明还向我们展示了墙上装裱精美的几幅字画，顾嘉牧在一旁说这些都是名人名作，随便一张都值个十几万几十万的。
二楼有一间专门的收藏室，里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古玩字画，据薛华明自己说，这些东西他最值得骄傲的便是宋徽宗的一幅画。
这幅画曾经拍卖出六千万的价格。
价值倒是其次，主要是宋徽宗的真迹，其中的收藏意义是可想而知的。
顾嘉牧看着这幅画，惊讶地说了句，“原来这幅画是被薛叔叔收藏了。”
薛华明一脸自豪地正要答话，苏星决嘲讽地笑了，随口来了句，“赝品也值这么多？”
他的话说完，我们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苏星决，苏星决抬眼，“看什么？本来就是假的还不让说了？”
薛华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他刚才还自豪地跟我们介绍，苏星决一句话就给打上了赝品的标签。
顾嘉牧替薛华明说了句话，“苏先生，薛叔叔对字画研究很深的，更何况在国际上拍卖的，都是经过专家鉴定的，怎么会是假的呢？”
虽然我也更相信苏星决，但顾嘉牧说的很有道理啊。
苏星决撇撇嘴，“你们爱信不信，假的真不了。”
薛华明脸上强撑着的大度已经濒临崩盘的边缘了，“苏先生，既然你这么肯定说我这幅是赝品，那请问你有什么依据？”
我也期待地看着苏星决，一般按照电视剧上的情景，苏星决应该说的头头是道，啪啪啪地打薛华明的脸……
然而苏星决只是说，“假的就是假的，要什么依据？”
薛华明气得吹胡子瞪眼，就差扑上去把苏星决生吞活剥了，脸都气红了也还在忍，“苏先生，人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苏星决显然不想跟他纠缠下去，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吧，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了。”
薛华明气得笑了，正要说话，苏星决又说，“薛先生，还有别的可以参观的地方吗？”
薛华明瞪着眼睛，近乎怨恨地看着苏星决，刚才在楼下两个人论道时的融洽气氛消失殆尽。
显然薛华明想不到，明明这间收藏室里放着的每一件东西都价值不菲，苏星决居然一点儿都看不上。
“隔壁是我的书房，你要有兴趣就来看吧。”薛华明一甩袖子，率先走了。
苏星决刚要跟去，却被顾嘉牧拉住了，苏星决一挑眉，“有事？”
“不要再惹薛叔叔不高兴了。”顾嘉牧眉头微微蹙了蹙，显然他也对苏星决的做法很不满意。
苏星决看了看顾嘉牧，又看了看我，我赶紧说，“毕竟是顾嘉牧带我们过来的，别让他太为难。”
苏星决答应了，“行。”
于是又来到薛华明的书房。
书房里也是中国风的装修，书架上摆满了书，往旁边一点儿有一个特别大的柜子，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有三米宽，两米多高。
柜子是黑色的，右上角有一个金丝弯出来的花，鲜红色的漆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像要滴出来似的。
柜子是三开的，挂了两把古代的那种横开锁。
苏星决走到柜子前，摸了摸，然后问薛华明，“这里面装的什么？”
薛华明明显地眼神闪烁了一下，继而敷衍道，“没什么的。”
“可以看看吗？”苏星决不死心地问。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薛华明拒绝道。
既然他不答应，苏星决只好放弃，但他把手按在柜门上，在那里停了一会儿。
薛华明似乎有点慌。
“走吧。”苏星决走过来，眼底好像有失望，估计是没什么收获。
薛华明微不可闻地呼了口气，我站地离他近，刚好听见了。
这么紧张，难道柜子里真的有什么猫腻？
袁雨灵不会就藏在里面吧？
从书房出来，又随便参观了下，薛华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柜子。
“薛叔叔，今天打扰你了，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参观完毕，顾嘉牧跟薛华明告别。
薛华明假笑着挽留了我们吃晚饭，顾嘉牧说还有事，他也就让我们走了。
从薛华明家里出来，顾嘉牧比我还着急，“苏先生，薛叔叔的那个柜子有问题吗？”
苏星决微微抬眸，“现在还说不好，有结果再通知你。”
“那雨灵的事情，就麻烦你们了。”顾嘉牧也没有再问。
我刚要说话，身后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呼唤，“嘉牧哥哥！”
顾嘉牧眉头瞬间皱起，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一个打扮甜美的女孩子，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过来。
直直地扑进顾嘉牧的怀抱里。
“嘉牧哥哥，你为什么躲着子晴啊？”女孩娇嗔道，声音嗲地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原来这就是顾嘉牧口中的那个薛子晴，果然是很喜欢顾嘉牧，完全把别人当空气啊。
顾嘉牧眉头蹙紧，有些无奈，“子晴，你别这样，有朋友在。”
薛子晴这才从顾嘉牧怀里出来，同时手还挽住了顾嘉牧的胳膊，转身看向我和苏星决。
“嘉牧哥哥，他们是你的朋友？”薛子晴问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看我。
苏星决那么帅的脸居然都没吸引到她！
我要不是个女人，薛子晴肯定也不会鸟我。
看来还真是爱顾嘉牧爱到无法自拔啊，连我这么个路人都成了她的假想敌。
顾嘉牧想把胳膊从薛子晴手中抽出来，薛子晴却两只手一起抱住，顾嘉牧无法，只能被她搀着，“是我朋友。”
“你们好，我是薛子晴，嘉牧哥哥的女朋友。”
如果我没记错，顾嘉牧不是说拒绝了吗？
“子晴！别闹！”顾嘉牧轻声喝道。
薛子晴顿时委屈地嘟起那张樱桃小嘴，“人家哪里闹了嘛！”
不等顾嘉牧说话，苏星决拉着我转身就走，连个招呼都没打。
顾嘉牧在后面喊我的名字，我正要应声，苏星决突然问我，“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那幅画是假的吗？”
我的好奇心瞬间被燃爆，也忘了顾嘉牧，抓住苏星决的西装袖子就问，“为什么？”
苏星决有意卖关子，昂着头不肯说，我便一直央求他告诉我。
直到出了小区门口，苏星决才停下来，扭头看着我，嘴角邪魅地一勾，“因为真迹在我那里。”
第071章 又有人失踪了
苏星决的回答显然是我预料不到的，我站在原地愣住了，“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苏星决说，“我曾经半夜去吓他，逼他给我画了幅画像，顺便就将这张拿了来，他画的是挺好玩的。”
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书画造诣那么高的宋徽宗，苏星决给他的评价居然是挺好玩的？
“那你的画像还在吗？”我很好奇宋徽宗UU小说的苏星决是什么样子的。
苏星决耸肩，“丢了。”
“啊？”
听他说丢了，我可惜了半天，那可是宋徽宗亲手画的啊，虽然我不懂书画，但还是挺想看一看的。
苏星决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他看了看我，问，“你该回去了么？”
今天一整天都跟苏星决在一起，我觉得挺轻松的，听他说我该回去了，一时间竟有些舍不得。
苏星决凑过来，厚脸皮地问，“舍不得我？”
“你想多了！”我脸一红，背过了身子。
然而我忘了苏星决是只鬼，就算我转过去了，他也能比我更快的出现在我眼前，还抬手捏了捏我的脸，“害羞了？”
我脸更红了，“苏星决，你能不能正经点！”
苏星决摊了摊手，“那我送你回去吧，你那个沈师父应该等急了。”
苏星决话刚说完，我就接到了沈南衍的电话，“遇初，你还没回来？”
我看了一眼苏星决，苏星决装作随意地看向别处。
“我马上就回来了，你怎么样，有收获吗？”我没有回避苏星决，当着他的面问道。
沈南衍顿了顿，“你回来再说吧。”
听这个语气，似乎结果不怎么好。我也没心思再问，“好，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苏星决瞟了我一眼，“你沈师父着急啦？”
怎么听他的语气都有些酸酸的，我收了手机，“也没有，他就是问我完事了没？”
“哦。”苏星决轻轻地应了一声，招手去拦出租车。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我为什么急着跟他解释呢？
好像，内心深处还是挺害怕他误会我和沈南衍的关系的。
我甩了甩头，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苏星决送我到小区门口，却不肯进去，“回去吧。”
我低头看着脚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尴尬，“今天谢谢你啊。”
“谢什么？”苏星决抓着我的头迫使我抬起头与他对视。
我轻拍掉他的手，“当然是谢谢你在明志勇侵犯我的时候救我啊，还有教我寻魄咒。”
苏星决笑了笑，“傻丫头，以后遇到危险记得自救，别傻愣着了。”
我重重地点头，“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不会了。”
“进去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听到他说明天来看我，我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嘴上还是不肯服输，“谁要你来看我，你不吓死我就行了。”
告别了苏星决，回到家时，沈南衍在花园中等我。
听到我的声音，他转过头来，柔声问，“回来了？”
我点点头，向他走过去，“明志勇已经答应了会帮我们找贾翠珍犯罪的证据。”
沈南衍颔首，“袁雨灵呢？”
我在他对面坐下，“找到了大概位置，在新海花园，但人还是没有找到。”
我说完，沈南衍皱了皱眉，我还以为他是怪我没有找到袁雨灵，正想着解释，他突然问，“你说，袁雨灵在新海花园？就是那片著名的富人区？”
我不明就里地点点头，本市就那一个新海花园比较有名的，沈南衍能在本市买房子，不可能不知道新海花园的。
“贾翠珍找的那个道士，也住在新海花园。”沈南衍看着我，说道。
我也惊了一跳，没想到我们两个殊途同归，最后都找到一块儿去了。
想到这儿我又一阵后怕，多亏沈南衍先回来了，要不然说不定会和苏星决撞上，那可就麻烦了。
“对了，我找到的那个薛华明，他好像也是修道的。”我想到白天在薛华明房子里见到的，不禁怀疑薛华明就是沈南衍要找的那个道士。
沈南衍眉头皱地更深，“薛华明？”
“你没有找到他吗？”看沈南衍略茫然的表情，想必是没跟薛华明有正面接触。
果然，我猜的没错，沈南衍说他只能确定人就在新海花园，至于是谁，没找到。
我仔细想了想，告诉沈南衍薛华明家里有个纯金的三清相。
因为我记得，那晚沈南衍用乔心盈剪的纸人去吓唬贾翠珍，不是被贾翠珍家里的三清相给打碎了吗？
沈南衍思索了一阵，“你给顾嘉牧打个电话，让他查一下贾翠珍的通话记录，不要放过每一个号码、每一条短信。”
我有点犹豫，和顾嘉牧并没有多深的交情，调查别人这种事他一个警员虽然有能力，但是不一定就会帮我啊！
可是沈南衍既然说了，我还是打了这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还没出声，顾嘉牧就已经笑嘻嘻地说话了，“才分开一会儿，程小姐就想我了？”
沈南衍眸光一沉，显然已经听到了顾嘉牧的话。
“顾先生，能不能请你帮我调查个人？”我无视顾嘉牧的调戏，直奔主题。
“调查谁？”顾嘉牧还算给面子，没有直接拒绝。
“她叫贾翠珍，三十九岁，是鼎盛酒店的老板娘。”我说，知道贾翠珍的信息只有这点。
顾嘉牧问我，“是跟破案有关的吗？”
我本来想说不是，可又怕承认了他不给查，反正老板娘的案子也是查案，这么说好像没什么问题啊。于是我“嗯”了一声，没说别的，怕说多了露馅。
顾嘉牧很爽快地答应了，“我明天上班帮你查吧。”
“行，那谢谢了。”
顾嘉牧笑，“程小姐不用跟我客气，我以后还有的事要麻烦程小姐。”
听着顾嘉牧阴阳怪气的口气，我总觉着他有什么阴谋，赶紧说再见挂了电话。
沈南衍一直看着我，见我通完话，不咸不淡地说了声，“你跟顾嘉牧关系不错？”
“也没有，”我否认道，“跟他认识也没多久。”
沈南衍看了我两眼，“饿了吧？我叫佣人准备晚饭。”
上次他说的时候我就拒绝了，没想到他还是找了佣人来？“你真的请了佣人？我不是说了……”
沈南衍打断我，“你在这里安心住着，没必要想着必须要做什么才行，我不缺这点钱。对了，如果你要用钱，记得告诉我。”
可能是从小没有钱而导致的自卑，我很怕别人给我钱财上的帮助，这会让我仅剩的自尊心无法承受，所以我宁愿自己找工作，哪怕再累，哪怕钱再少用着也踏实，骄傲。
但我知道沈南衍没有恶意，就说了声“谢谢”。
“姐，你终于回来了！”
说话间，乔心盈穿着单薄的睡衣从房间里跑出来，跑过来抓住我的手。
她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我很愧疚，最近这段时间都没好好照顾她，还各种对她怀疑，“心盈，你好点了吗？”
“嗯。”乔心盈叹了口气，“就是有点闷。”
在乡下，虽然没有城里这么好玩，但起码有邻居有朋友，乔心盈平时还能串个门什么的，到了这里来，她一天到晚就只能呆在房间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不怪会觉得闷。
“你乖啊，等我们解决了老板娘，姐姐就带你出去玩，这边的公园挺好看的。”
乔心盈乖巧地点了点头，笑地很灿烂，“那我等着，姐你到时候可不许忘了啊。”
“不会的。”
……
第二天，我正坐在房间里使用寻魄咒，想进一步确定袁雨灵在哪里，就接到了顾嘉牧的电话。
“你要我查的东西我都查到了。”
我有些着急，“那我什么时候能过来拿？”
“我午休的时候给你送过来。”顾嘉牧说。
我刚想说不用了，我自己来拿就行了，他那边不知道有谁叫了他一声，他就匆忙撂下电话了。
我想他一定是警局有事忙，就没敢再打过去骚扰他。
中午我们刚吃完饭，乔心盈准备回去睡一会儿的时候，顾嘉牧带着资料来了。
他脸色很凝重，都有点不像平时那个桀骜的顾嘉牧了。
“你要的资料。”顾嘉牧把资料递过来，沈南衍顺手接过，打开档案袋翻看起来。
我看他情绪实在不对，多嘴问了一句，“早上你急匆匆被人叫走，是不是警局出事了？”
顾嘉牧看着我叹了口气，继而点点头，“又有一个女孩失踪了。”
“什么？”我惊了一跳，连同沈南衍，也放下正在看的资料看向顾嘉牧。
沈南衍问，“怎么回事？”
“是文理学院的一名大三女生，大前天说是与男朋友约会，离校后就一直没有回来，电话关机，也找不到她。”
“那他男朋友呢？也消失了？”
“她男朋友没事，但是昨天找到的时候已经疯了，神志不清，躲在角落里一直喊着别杀我别杀我，谁说话都不理，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能把一个男生吓成那样。”
顾嘉牧说完，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想必那个男生给他的触动蛮大的。
我本来还想是不是又是老板娘作案，可听顾嘉牧这么说好像不是。想想也是，老板娘经过李曼萍那一吓，短期内应该不会再动手才对。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第072章 视频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袁雨灵还没有找到，这边又有女孩子消失了。
原本刚刚确定袁雨灵和贾翠珍是两码事，可薛华明和他家里的三清相却又将两件事串在一起了，刚刚清晰的思路瞬间又乱了。
再加上这个女孩子，我完全理不出头绪了。
顾嘉牧又在叹气，“如果找不到人，这案子大概又要束之高阁不了了之了。”
这样看来，顾嘉牧还算是个好警察，至少他是真的想破案。
我刚想安慰他说只要有沈南衍在，一定没问题的，但转念一想沈南衍都没吭声，我怎么能替他做这个保证？
沈南衍继续看资料，我和顾嘉牧心思各异地等着他看完。
沈南衍看完以后将资料递给我，“你看看吧。”
看他那个表情，应该是这里面并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还是接过来。第一页是贾翠珍的个人信息，身份证号、亲属的信息等。
后面有几页是她的银行卡使用记录，还有通话记录，和一些短信记录。
确实没什么疑点。想想也是，贾翠珍既然敢明目张胆地杀人，应该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她完全可以用黑卡，用完就丢，也不用暴露自己。
顾嘉牧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没帮上忙。”
我摇摇头，“没事，本来也就是试试而已，要这么容易能查出来，你们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顾嘉牧脸上愁云总算散了些，“谢谢理解。”
我掏出手机，不死心地拨着上面每一个没有名字的号码，万一有一个能打通的呢？
连着打了好几个，不是停机空号，就是做广告的，打得我都有点泄气了。
沈南衍没有阻止我，坐在一旁看着我，顾嘉牧倒是凑过来说，“不如我来帮你打？”
我看了看墙上的表，“你不是该上班了吗？”
顾嘉牧也瞅了眼手表，发现时间确实不允许他再待下去，面上写满了遗憾，“那我就先走了。”
我想送送他，沈南衍却比我还快地站了起来，“我送你。”
我和顾嘉牧面面相觑，沈南衍一向对顾嘉牧冷冷的，突然要求送他不知道要干什么。
“那个，还是我送吧……”我放下书就要站起来。
刚起身就被沈南衍按着肩膀坐了回去，“我去，你继续打。”
我颤颤地看了眼顾嘉牧，递过去一个“你自求多福吧”的眼神。
顾嘉牧耸了耸肩，认命地和沈南衍一起出去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顾嘉牧个头比沈南衍还冒个尖，但还是觉得沈南衍气场要强大一些。
我继续打电话，一面想着沈南衍会跟顾嘉牧说什么。
没一会儿，沈南衍进来了，而我打过去的这个电话，一直在响却没人接。
我准备挂掉的时候，那边终于有声音传过来，“你好？”
低沉嘶哑，听起来像是个老头，但我却觉得这声音似乎是刻意为之。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呆滞地说了句“你好。”
沈南衍注意到我这里，眼神问我怎么了。
我打开免提，因为一直没有答话，那边又问，“在吗？”
我连忙应声，“在，那个……我……”
求助地看着沈南衍，我根本没想到会打通，这个突然接通的电话让我乱了分寸。
沈南衍掏出手机，飞快地打着字，似乎是要给我看的。
“嗯，你慢慢说，对了小姐贵姓？”对方还挺耐心。
“免贵姓程，”我说完，沈南衍将写好的内容给我看，我松了口气，照着念，“我是在网上看到你们的消息，请问你们真的可以帮忙解决我的仇人吗？”
念完我才一个激灵，目瞪口呆地看着沈南衍，沈南衍将手机拿回去继续编辑。
“当然可以。”那个声音顿了顿，“请问程小姐需要什么标准的服务？”
他的话刚说完，沈南衍也把手机递给我，我继续念，“我想杀死我的室友，他对我不轨。”
这说谁？我室友可不就是沈南衍么？他这是为了破案不惜给自己抹黑啊，要不是气氛不对，我真的差点要笑出来了。
那边沉默了一下，“这个收费可能会贵一点。小姐你是跟人合租么？”
我才发现对方心思真是缜密，就因为我说了一句要杀死室友，他便能想到我如果是跟人合租房子的话，或者还住宿舍，可能会付不起他的费用，于是故意有这一问，来确定我的财政状况。
这下不用沈南衍教，我也知道怎么回答了，“没错，但我租的房子是别墅，两个人住，一年的房租完全可以买一套普通的房子了。”
我没有把沈南衍的小区说出来，但也足够了。
“既然如此，程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面详谈吧。”
“那就下午吧，我想早点结束。”
“今天不行，我这边还需要安排一下，明天上午可以吗？”
沈南衍对我点了点头，我连忙道，“可以。”
那边也“嗯”了一声，继而交代道，“对了程小姐，明天只能你一个人来，还要带上你室友的照片和资料，记住了吗？”
“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刚要跟沈南衍说话，手机又震动起来了，吓得我一哆嗦。
低头一看，不是刚才的号码，是个陌生人。
我接通，按免提。
“程遇初？我是明志勇。”
听到打电话来的人是明志勇，我有点懵，这才过去一天，他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吗？
“我找到了酒店的监控，都拷贝到u盘了，你给我个邮箱，我给你发过来。”明志勇急吼吼的。
我在酒店干了那么长时间是清楚的，前台有三台电脑看监控，但是电脑内存有限，记录只能保留一周的，超过一周的基本就自动覆盖了。
而且保存监控的文件夹是有密码的，密码只有贾翠珍知道，明志勇一般不来店里，我也不确定他知不知道。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一开始查案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看监控，想着就算没覆盖，也早被贾翠珍删掉了。
“你怎么不说话？”明志勇急了，“还要不要了啊？”
我还是有点不相信，“你拷的确定是贾翠珍害她们的视频吗？”
“当然确定啊，我自己还看了一遍的，我也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连自己的犯罪记录也留着，真是奇怪。”明志勇说。
居然真的是贾翠珍留下的视频？太奇怪了吧！
我迫切地想看一眼视频，于是跟明志勇说了自己的邮箱号。
沈南衍上书房抱电脑去了。
明志勇记完邮箱号，也没急着挂电话，他小声说，“程遇初，你尽量快一点儿解决吧，我这几天天天晚上梦到她们来找我索命，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尽管他说的很可怜，但是我一点儿都不可怜他，骂了句，“活该！”
“你说什么都行，只要你们快点帮我解决贾翠珍这个毒妇，我现在看到她就觉得她要弄死我。”
“弄死你也是你自找的。”
明志勇无语，“行吧行吧，我活该，我发过去了啊，你接收一下吧。”
沈南衍抱着电脑下来，我们已经结束了通话。
登上邮箱，果然有一条新邮件，因为视频比较大，我和沈南衍大眼瞪小眼地盯着电脑屏幕。
趁着这会时间，沈南衍对我说，“明天我陪你去。”
“可那人不是说了么？让我一个人来。”我说。
沈南衍目不转睛，“我不放心你。”
我想起苏星决临走前跟我说的话，叫我有危险的时候记得自救，不要傻愣着，还说咒语不用实诚地每次都念出来，用意念调用。
“你笑什么？”沈南衍突然的问句打断我的思路，我才发现我居然在他面前想着苏星决说的话同时笑地跟个傻叉似的。
赶紧收了笑，“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可以的。我们现在就这一个线索，不能冒险。”
沈南衍皱眉，“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我拍着胸脯，“你看我昨天也是一个人，也成功地打探消息回来了呀。”
我臭不要脸地把苏星决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可是……”
沈南衍还要说话，被我截住了剩下的话，“真没事，沈南衍你不可能永远护着我，很多事还是要我自己去面对的不是吗？”
沈南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这一眼有太多的东西，看得我又开始心虚。
每次关于苏星决的事情，我就心虚地经不起一点儿推敲。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刚才教我说的在网上看到消息，什么消息？”
沈南衍将他灼灼的似乎能将我一眼看穿的眼神收回去，“是个网站，从事一些阴暗交易，比如给明星养小鬼，或者仇人下降头下巫蛊之类的。”
我瞠目结舌，还有这种网站？
“我也是猜的，刚才走运撞对了，想必贾翠珍就是从这个网站里找到的妖道杀害那几个女孩。”
我一听就不淡定了，“这种网站也太丧尽天良了……不过大家都是怎么找到的？我就没见过这种。”
“那是你不去关注罢了。”
沈南衍说完，视频也下好了。
打开，果然，是那几个女孩子如约进入酒店的视频。
但是，因为那几个房间刚好在摄像头的监控盲区，我们只能看到她们到了12楼，然后就没有了。
她们进去之后，紧接着从电梯里出来的，却只有贾翠珍一个人。
我记得李曼萍和另外一开始缠着我的女鬼都说她们是被贾翠珍找来的几个壮汉给轮-奸的。
壮汉在哪里？
是摄像头没有拍到，还是他们一直藏在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等着贾翠珍来了再进房间去？
我带着疑问继续看，画面中一直是静止的，没有人再来过。
我和沈南衍等得及了，就一直快进，大概快进了三个多小时的内容之后，画面中又有人了，是贾翠珍和受害的女孩儿一起进了电梯。
什么情况？不是应该死了然后被封印在房间了吗？怎么还跟贾翠珍这么亲密地一起出去了？
而且还是没有壮汉。
怪不得警察怎么也查不到贾翠珍身上来，视频里的女孩子们最后都是和贾翠珍一起安全离开的，这已经就排除了她的嫌疑。
我脑容量完全不够用了，一脸懵逼地看着沈南衍，也才懂了为什么贾翠珍刻意留下这些视频。
因为，这些视频是帮她脱罪的完美证据啊。
“有没有可能，视频是被修改的？”我问沈南衍。
沈南衍若有所思地关掉了视频，“看来我们还是要去一趟酒店。”
“去干什么？”
“查一下那几天的开房记录。”沈南衍一直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然后我就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了。”
我还是一头雾水，再问他他也不肯告诉我，只说查过了记录就知道了。
他嘴里问不出来，我便又将视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最后还是没有猜到。看来人跟人之间还是有差距的。我叹口气，将电脑合上。
吃过晚饭，我和沈南衍准备等天黑一点去酒店，可谁知道，乔心盈出事了。
本来安安静静坐着看电视的她，突然像疯了一样开始砸东西，茶几上有的全被她砸到了地上。
她头发散开着，双手死死地捏着拳头，一边嘶喊一边跑去砸多宝架。
我急了，从后面将她抱住，“心盈，心盈你怎么了？”
乔心盈扭动身体挣扎着，她发病的时候力气很大，三两下就把我甩了出去。
我摔在地上，想也来不及想，意念一动，手上多了一股凉凉的气流，抬手就朝乔心盈打了过去。
气流不会伤到她，只会让她不能动弹。
我不知道自己的修为够不够，打出去才开始纠结，然而，乔心盈却真的停住了。
沈南衍从后面过来，向我伸出了手，嘴角还带着笑，显然对我的处理很满意，“很好。”
我抓着他的手站起来，扑过去看乔心盈。
果然，我猜的没错，她眉心那道黑气又出来作祟了。
但现在黑气还很淡，像罩着一层薄雾，还没有成型。
我知道，黑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养，伤势应该已经恢复了。一旦等黑气形成小人形状，那连沈南衍都不一定是它的对手。
第073章 都不是人
我是见识过黑气的厉害的，一下子就慌了神，扯住沈南衍的袖子，“沈南衍，怎么办？”
沈南衍叫我不要着急，然后叫我照看着乔心盈，自己回屋了。
我看着乔心盈因为身体不能动弹而狰狞的表情，漆黑的眸子渐渐透出血红的光，看起来很吓人。
“心盈，你再坚持一下，很快会没事的。”我握着她的手劝道，也知道乔心盈现在是听不到的。
那团黑气越来越浓郁，似乎很快就要冲破乔心盈的额头冲出来。
苏星决不是说黑气恢复还得一阵子吗？这才过去没多久，怎么就又出来了？
要不是因为有沈南衍在，我真想现在让苏星决出来。
沈南衍很快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符咒，符咒上的笔迹都没有干。
沈南衍将符咒夹在左手指间，右手手指上缠着一道金色的丝线一样细的光，他绕着乔心盈左右各转了三圈。
那金光就根绳子似的，一层一层把乔心盈像裹木乃伊一样缠住。
黑气好像很怕金光，不再像刚才那么凝聚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沈南衍的金光给打散了。
沈南衍顺势将符咒贴在乔心盈额头上。
乔心盈闭上眼睛，身体软软地往下倒，我连忙扶住，她瘦弱的身子突然特别沉，我一个踉跄才站稳。
那团黑气被符咒镇住，还不安分地要往外冲，只是符咒上的图案浮出来缓缓流动着，将黑气压制地死死的。
沈南衍似乎有些虚弱，“扶她回去。”
我抬眼看去，果然他脸色看起来很苍白。我还注意到他本来穿戴整齐的衬衣上面两个扣子解开了。
我再往下看，果然胸口那里白色的布料微微有点泛红。
“你干了什么？”我盯着那团粉红色，有了不祥的预感。
沈南衍注意到我的目光，微微侧了侧身，“怎么了？”
“搭把手，我一个人扶不动。”我说。
沈南衍二话不说扶住了乔心盈的另一边胳膊，右手挡在胸前，显然不想再让我看。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抓住沈南衍的右手，往旁边一拉，不容拒绝地问道，“怎么回事？”
沈南衍闷哼了一声，没回答，但是胸口那里更红了，没一会儿我就看清楚了，那是血，渐渐浸透了他的衬衫。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到底怎么了？”
他每个月咳血的日子还没到啊。
沈南衍甩开我的手，“我没事，走吧，那么多话。”
他冷冰冰的态度让我很受伤，我也只是关心他而已，谁知道他不但不领情，还嫌我烦。
我也没有再问，和他一起把乔心盈扶到房间里躺下。
给乔心盈盖被子的时候我看到了她额头上的符咒。
颜色好像不太对啊。
沈南衍的朱砂我看到过，是鲜红色，画出来的符咒都特别亮，今天这个有点暗沉，还有点发黑。
我凑过去闻了闻，一股血腥味。
再联想到沈南衍胸口的血迹，难道这符咒他是用心口的血画的？
怪不得只用一张符咒就把黑气给压制住了。
沈南衍根本不知道我已经猜到了，还捂着胸口逞强，“今晚就先不去了，等你明天见了那个人再去也不迟。”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时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我气得笑了，冷哼道，“沈高人现在连我都怕了？”
沈南衍眯眼看着我，显然他没想到我会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平时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这样的讽刺更是不敢。
我挺着脖子与他对视，虽然紧张地手心都渗出了汗。
“你说我什么？”沈南衍突然笑了，但周围的温度反而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笑降到了冰点。
我败下阵来，盯着他的胸口，“你没事吧？”
“都说了我没事，我去休息了。”沈南衍又退了一步，捂紧胸口，面无表情地说。
说完就走了。
我无语，只能留在这里照顾乔心盈，不敢动她头上的符咒，好在黑气一点点弱了下去。
我看了一会儿，便拿出许久不用的紫玉哨，轻轻吹了一口。
没一会儿，苏星决来了，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看起来居然比刚刚放了血的沈南衍还要憔悴。
甚至手有意无意地捂着胸口。
我皱眉，怎么他也受伤了吗？也伤在胸口？那还真是巧了。
可……怎么会这么巧呢？
“你怎么了？”我没忍住，问道。
苏星决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顿了顿他问，“你找我来干什么？”
我指了指床上躺着的乔心盈，黑气还没散干净，我不用说苏星决也看见了。
“怎么这么快？”苏星决的自言自语让我知道他也没料到黑气恢复地这么快。
我有些愁，眼下这么多事没解决，这黑气还要出来捣乱，“有没有什么办法彻底消灭它吗？”
苏星决摇头，“我暂时还想不到。”
苏星决都说没办法了，我沮丧地摸了摸乔心盈的脸蛋，“这么小的孩子，真可怜。”
苏星决淡淡地说，“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没什么可怜不可怜的。”
我总觉得他这句话有深意，可我猜不到他的意思。
守了一会儿，等着黑气全部缩回去了，苏星决问我，“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我点头，从来不会因为苏星决能知晓我的行动和想法而感到奇怪，他是鬼，有法力，很正常。
“本来打算去酒店查记录的，可沈南衍为救乔心盈受了伤，他又不让我一个人去。”
苏星决拉住我的手，“那我陪你去。”
我瞥了眼他的胸口，“你没事了吧？”
“本就没事，走吧。”苏星决拉起我往外走去。
我笑说，“你和沈南衍还真是有缘，沈南衍每个月都会或多或少地咳血，而在你每年修为会减弱的那个月，咳地最厉害。”
“他胸口失血了，你也会痛，真是奇怪。”
我越说越震惊，想到之前怀疑苏星决总是躲着沈南衍一事，越觉得不可思议。
苏星决笑着打哈哈，“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挺有缘的。”
然后无论我怎么引导，苏星决都不肯多说一个字，也许，他也是怕自己说多了被我发现些什么？
再到鼎盛酒店，还没进去，苏星决大手一挥，一道若有若无的巨大白光笼罩了整栋楼。
然后，我就看到门头上的霓虹灯不闪了，led流动字也静止了。
“你刚才干什么了？”
苏星决率先走了进去，丢给我一个背影，和一句“你进去就知道了。”
走进酒店，我才发现一切都像静止了一样，墙上的钟停了，前台的姑娘也看着前方一脸呆滞，跟灵魂出窍似的。
我张开手指在前台妹子面前挥了挥，没反应。
我忍不住咋舌，“苏星决你太厉害了，居然能让时间静止。”
苏星决敲了敲我的头，“你想多了，我只是让进入这座酒店的人记忆缺失了几分钟而已。”
“那还是很厉害啊。”我崇拜地说道，心想什么时候我能修炼到苏星决这个程度，就什么都不怕了。
苏星决笑笑，“快去查吧。”
我应了一声，赶紧将带来的u盘插在电脑上，将每个女孩子出事前后两周内的酒店房间记录全部导出来，存在u盘上。
然后从吧台里退出来，尽量不弄乱里面的东西，“好了，走吧。”
和苏星决从酒店出来，还听见前台妹子自言自语，“哎，今天怎么这么困呢。”
我笑出声，“苏星决，谢谢你啊，虽然我不知道沈南衍要这个干什么。”
“你动脑子想想。”苏星决说着提醒道，“他要这些记录肯定是要找人的。”
我想了想，沈南衍要找的话，只能是找那些没有出现在视频里的壮汉啊。
对了！壮汉！
明志勇给我们的监控视频虽然看不全面，但只要从电梯里出来的人都能拍到，但是视频里没有他们，只能说明他们一早就住在12层等着了，所以，沈南衍需要这些记录。
“可是我刚刚查的时候随便看了看啊，登了房间的都是一男一女啊，而且也都只住了一天呢。”
苏星决笑眯眯地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发，“你一点儿都不笨，法术修炼的速度连我都羡慕，这样简单的事情，多想想就明白了。”
我被他夸红了脸，“谢谢。”
苏星决站定，突然捧起了我的脸，昏黄的路灯放肆地把气氛渲染成最暧昧。
“阿初，在我心里你是最好。”半晌，苏星决柔柔地说出这句话，夜风把我的心都吹醉了。
见我只是红着脸不说话，苏星决掐了掐我的脸蛋，“这样子真傻。”
……
次日，我将昨晚的记录给沈南衍，他问我这个怎么来的，我就说是之前在那里一起兼职的同事，我求了几句，她就帮我拿了过来。
沈南衍没有怀疑，抱着电脑查看起来。
在他看的时候，我顺便说出了自己的发现，我回来时候仔细核实过了，12层，监控又拍不到的那几个房间登记的都是情侣，没有一群男人的记录。
沈南衍笑了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男人，应该都不是人，所以监控拍摄不到。”
我想过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些所谓的壮汉，居然不是人！
我还愣着，手机进了条短信。是昨天我打的那个电话，给我发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沈南衍略抬了抬头，“是昨天的人吗？”
我点头，“是。”
沈南衍随手从茶几下拿出一个档案袋来，递到我面前，“这里面，是我的资料，你就跟他们说要杀的人是我。”
第074章 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我没有接，因为我觉得这个方法有些不妥。
沈南衍见我殷殷地看着他，身子往后靠在沙发背上，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害怕？”
我摇摇头，“你应该也知道，对方不可能只是一个人，他们是一个团体，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更何况，你昨天还受了伤。偏偏伤的还是胸口。
沈南衍冷傲地笑了笑，“没关系，你就照我说的做好了。”
说着，他又掏出来一张卡，放在茶几上推到我面前，“这里面有二十万，不知道他们要价多少，如果不够你就说先付定金，剩下的事成之后再付。密码是112233。”
我本来想说演戏而已一定要实打实地给钱吗，却被他如此随意的密码萌到了。
“要不再想想？”
我还是觉得这样做挺危险的。
沈南衍却像打定了注意一样，完全不理我的建议，“我会远远地跟着你，不用害怕。”
既然劝说不了他，我只好将档案袋和银行卡收起来，“你不用跟着我了，万一被发现就功亏一篑了。”
沈南衍点点头，“好，你小心。”
我拿着东西就出门来，往短信上那个地方赶去。
对方约在一家生意很好的广式早茶店。我找了个能直直看到门口的位子等着他。
听电话里的声音，应该是个老头，然而从我来到现在，进来的都是年轻人，没有老人。
店里面也只坐了稀稀拉拉的几桌。
我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没等到老头，却等到了穿着警服进来的顾嘉牧。
我第一反应就是低头，却还是被眼尖的他给捉住了。
“遇初，你也在这儿啊？”他走过来的时候好像很高兴，连称呼都换了。
已经避无可避，我只能抬起头来，“早啊，你来买早点？”
顾嘉牧点点头，“局里昨晚加班研究案情，我来给大家买点吃的。”
说着，就坐在了我对面。
我愕然，不是来买早点的吗？坐下来干嘛？
我刚要说话，手机响了，是那个号码。
我下意识地往门口望，没有人进来，我有点生气了，“你到底在哪儿？我等很久了。”
“程小姐，你为什么带了警察来？”对方质问我。
我一下子就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环顾着店里的那几桌客人，没有在打电话的，门口也没人。
他在哪？为什么能看见顾嘉牧？
“你往外看。”
我迅速扭过头看向窗外，马路对面站着一个黑衣服的男人，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我跟他是偶遇，不是我带来的。”我冲那个男人招了招手，跟他解释。
然而，只是一个眨眼，那个男人突然就消失了。
我定睛再看，确实没了。
这男人是鬼吗？我心里一滞，“你人呢？”
“我在你后面。”
我下意识地转过身，过道里站着一个穿了一身黑衣的男人，举着手机，脸色惨白。
“啊！”我丢掉手机一下子就跳到了沙发上，刚才还在对面的人一下子窜到我面前，这摆明了是鬼啊！
店里的其他客人都向这边望了过来。
顾嘉牧将我拉下来，显然他也看见了刚才的一幕，只是比我镇定多了，将我往后一拉，“你是什么人？”
男人将手机收起来，“这位小姐是我的客户。”
是这个声音没错，嘶哑低沉，像个牙掉光了的老头。
顾嘉牧询问地看向我，我点点头，情绪已经平复，“他说的没错，那个，顾嘉牧，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跟他谈。”
顾嘉牧眼睛里是对我的担心，他警惕地注视着黑衣男人，在我耳边小声说，“这个人有问题。”
“没事，没问题，你回去吧。”我想的则是赶紧把顾嘉牧打发走，本来还怕沈南衍跟来会误事，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顾嘉牧来。
顾嘉牧低头思忖了一会儿，“那我先回去了，警局就在附近，要是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我第一时间赶来。”
“嗯。”
顾嘉牧一步一回头，不过还是离开了。
我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吧。”
男人看面目很年轻，但是脸色白地死人一般，眉毛睫毛都很淡，没有一点儿男人的阳刚之气，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你刚才……怎么回事……”我现在庆幸我刚才多亏吓得喊出来了，如果我淡定地什么事都没有，他反而要怀疑了。
“程小姐不用怀疑，我是人，但我有特殊能力，所以客人的要求都可以达到。”
“杀人放火也可以吗？”我假装很害怕的样子，“如果被发现了，会判刑吧？你也看到了我有个朋友是警察，我真怕他把我送进去。”
“如果这么容易被抓到，我们就不会收那么多钱了。”男人说地还挺自豪。
“那要是被抓了怎么办？”我尽量让自己像个像样的客户，不让他看出端倪来。
男人看了看我，“被抓的话，我们还是会保证让程小姐脱身的。”
我满意地点点头，将档案袋递过去，“这里面是我要杀的人的资料，对了，怎么称呼你？”
男人看着沈南衍的资料，“叫我吴彪就可以。”
“对了，这个人好像会一点法术，你们也没问题吗？”我追问道。
吴彪抬起头来，“会法术？会到什么程度？”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懂一些驱鬼的方法。”这也是沈南衍教我的，半真半假。
吴彪看了一会儿，将档案袋收好，“程小姐是希望他快点死，还是慢慢折磨他？”
我装作很吃惊的样子问，“还可以这样？”
“是的，死亡的方法你也可以选择，越痛苦的方式费用越高。”
我咬牙切齿，“那就用最痛苦的方法让他受尽折磨而死，多少钱你说。”
“六十八万。”吴彪说地面不改色。
我心中粗略一算，一条人命六十八万，贾翠珍害了六条命，光是从她一个人身上就赚了四百零八万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他这里买别人的命。
啧啧，这职业可真是暴利啊！
吴彪以为我被这价格吓到了，“如果程小姐嫌贵的话，可以选择马上死，会便宜一点。”
“不用了，就这个吧，但我今天身上只有二十万，先给你做定金吧，可以吗？”
“当然可以，”吴彪答应了，“剩下的钱事成之后请程小姐按时付给我们，否则……”
他眸中划过一丝阴狠，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放心吧，我不会耍赖的。”尽管我着急回去跟沈南衍商量对策，但还是得把戏演足，“要签订合同吗？”
吴彪收了银行卡，“程小姐既然找到我们就请相信。”
吴彪走了之后，我才长长地喘了口气，刚才他在这里，我都快要压抑死了。他身上那种阴毒的气息让人很不舒服。
我打了个车，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我很担心沈南衍，万一吴彪背后的组织真的有本事，那沈南衍可真就危险了。
回去时沈南衍搀扶着乔心盈在花园里散步，见我回来，拍了拍乔心盈的肩膀，“先回去，我跟遇初有话说。”
乔心盈秀美紧蹙，粉红的小嘴一瘪，看了看沈南衍又看了看我，埋怨地说，“最近师父和姐姐的秘密越来越多了，心盈总是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你们也不来关心我。”
我安慰她，“心盈，我们不让你知道是为你好，姐答应了那个女鬼会帮她报仇的，不能食言。”
乔心盈还是不高兴，“那你还答应我爸会好好照顾我呢，也食言了。”
一句话把我堵得无话可说。
沈南衍冷了脸，“别闹，回去。”
乔心盈狠狠地瞪了沈南衍一眼，跑回了房间。
我看着她的背影问沈南衍有没有发现，乔心盈最近真的安稳了很多，如果是以前，她肯定又要跟我们大吵一架的。
沈南衍应了一声，继而问我怎么样。
我和盘托出，并且把事情的严重性也告诉了沈南衍，让他做好准备，免得真的被吴彪他们给害死了。
末了我又说，“等你死了，到时候他们找我要尾款我给不出，就可以下去陪你了。”
沈南衍轻笑，“你死不了，我也死不了。”
我确实记得沈南衍跟我说过他活了很久的话，结合今天这句，我不由得问道，“难道你跟我一样是怪物？”
沈南衍起身，“你是，我不是。”
然后他也进屋了，我在外面坐了一会儿，终是不放心，决定去庙里给他求一道护身符。
上次菲菲藏身的那座道观再往上走，就有一个香火鼎盛的寺庙。
我赶到寺庙时刚好是中午，太阳正盛，但山上树多，有风，很凉快。
这家寺庙里的香客很多，又加上是周末，人更多。
我踏进大殿的时候，不知道怎的，竟被殿中供奉的佛祖金身上散发出来的光刺地浑身像针扎一样。
我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了，心想不会是佛祖看出了我是个怪物，故意不让我进去吧？
站了一会儿，慈眉善目的胖主持抓着一根禅杖向我走过来，单手行了个礼，我诚惶诚恐地回礼。
“女施主怎么不进去？”主持问。
我瞟了眼佛祖金身，“佛祖好像不喜欢我。”
“女施主多虑了，芸芸众生，哪怕是个恶徒，佛祖也不会遗弃。”
可我越靠近它，身上就越疼啊。我心道。
第075章 佛牌
我甚至有种错觉，我已经是只鬼了，在被佛祖的金光凌迟一样。主持见我表情越别扭了，忙问，“女施主？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往旁边站了站，门刚好挡住佛祖雕像，“大师，我想替我朋友求个护身符。”
主持反问，“这位朋友对女施主很重要吗？”
我想了想，点头，“而且，他为了破一桩案子，必须身陷险境，所以……”
主持了然地点点头，“你跟我来。”
我跟在主持身后进了大殿，只是进来后，比起刚才在门口的压力小了许多，身上反而没那么疼了。
我赶紧往功德箱里放了五十块钱，想了想毕竟是要给沈南衍保命的，又忍痛塞了一百进去。
然后接过小沙弥递过来的香，在佛祖面前的蒲团上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把香插进香炉里，然后回来跪着。
主持等我做完这一切，笑眯眯地对我说，“女施主，把你朋友的生辰八字告诉老衲。”
生辰八字？
我愣愣地看着支持，“我、我不知道啊，一定要有生辰八字才可以吗？”
主持反问我，“既然是对女施主比较重要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呢？”
我皱眉，“可我真的不知道，而且就算我现在问，他也不会告诉我的。”
上次我问他多少岁，他不是很敷衍地说活了很久吗？能有多久？看他那张脸，撑死不超过三十五，不过就是不愿意告诉我罢了。
主持说了声“阿弥陀佛”，就去了一旁的偏殿。
我抬起头看了眼佛祖，又磕了三个头，“佛祖保佑，我叫程遇初，我想您那么厉害应该能看出来，我身上有尸气。其实我虽然与鬼怪为伍，但不管是我，还是苏星决，我们的心都是向善的。而且苏星决他也只是被人诅咒无法投胎而已，并不是留恋人间不肯转世，佛祖，您这么慈悲，也帮帮他吧……”
希望佛祖能听到我的祷告，但是转念一想，天地下求佛的那么多，哪能每一个人都帮地过来？
没一会儿，主持就回来了，我看到他手里还拿着一块铜制的佛牌。
佛牌有半个手指头那么长，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梵文，我看不太懂。佛牌上面有个穿绳子的小孔。
“这是开过光的佛牌，老衲刚才又念经加持过，女施主拿去让你朋友戴上就好。”
我在衣服上反复擦了擦手，然后双手捧着去接佛牌，小心翼翼地用黄纸包起来。
将佛牌收好，我才双手合十给主持鞠了个躬，“谢谢大师赐护身符。”
主持微微地点了点头，“女施主要注意了，护身符第一次佩戴时间最好为龙抬头的时辰，属相是狗的可以七天或延迟一小时，佩戴时要洗手。”
“洗澡的时候最好将佛牌取下，否则灵性会减退，除了家人，不要给旁人摸或者玩弄，这都是会影响佛牌灵气的，如果脏了，用淡盐水过一下再清洗。”
我认真听着主持说的注意事项，一一记下，“那要是损坏了呢？”
“有损坏也是好事，说明已经以身挡灾，替主人化解了灾难，彻底毁坏之后用红布包起，拿到这里来就可以了。”
我又道了谢，主持还是笑吟吟地看着我，“女施主，你命格坎坷，不为自己求一个吗？”
我呆了一下，“大师，你知道我为什么……”
“会有胎咒”四个字没问出来，就被主持打断了，“女施主，凡事都讲一个因果，你种下什么样的因，就有什么样的果，躲是躲不开的，大胆面对就好了，阿弥陀佛。”
“大师您的意思是说我体内的胎咒是我自己种的业障吗？”我急急问道。
“可以这么说，”主持又向我行了个礼，“女施主，快下山去吧，晚些就没下山的车了。”
临走前，我又看了眼佛祖的塑像，可能是我敏感了，我觉得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慈悲。
坐上下山的车经过上次我和菲菲遭遇袭击的那里，隔着车窗，我突然看到黑黢黢的山体突然透明了，山里面是个好大的坑，坑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尸体，有的已经变成白骨。
我后背顿时有冷汗渗出，紧紧地盯着那个大坑。
车子越驶越远，我打开车窗，头伸出去看。
一直到车子拐了个弯，就再也看不到那些尸体了。
我记得拉我们下来的那个师傅说，塌方以后，消防官兵将大家的尸体都挖了出来，还清点了死亡人数的。
可我刚才看到的是怎么回事呢？
像这种毫无预兆突然暴毙的人，死后一般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会去到自己平时生活的地方，像正常人一样做所有的事，只是没有人能看到他们。
这么一想，我手脚冰凉。
这些人中有学生，有上班的，如果都回到现实中去了，那在他们身边的活人该多危险啊。尤其是学校里，那么多孩子，如果有人不小心冲撞了死者，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得赶紧把这事告诉沈南衍。
他们都在等我，沈南衍问我，“你一下午去哪儿了？”
“我去了趟寺庙，等下跟你说。”
我去卫生间洗干净手，香皂都用了好几遍，就怕影响佛牌的灵性，然后双手捧着往外走，站在沈南衍面前，“伸手。”
沈南衍放下手里的筷子，狐疑地看着我手里包好的佛牌，“拿的什么？”
“你也去洗洗手。”我硬逼着他也去洗了手，才将纸包递给他，“小心一点，这可是高僧给我念经加持过的护身符……”
没想到，沈南衍反手就将佛牌准确无误地扔进了垃圾桶，“这些东西没什么用，你想要护身符的话，我给你找个好一点的坠饰。”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我苦心求来的佛牌躺在垃圾桶里，有点懵，嗫嚅着说道，“这是我给你求的……”
“给我的？”沈南衍的扬音中带了一丝丝的尴尬。
我木木地看了他一眼，眼眶红了红，“我专门跑去找高僧给你求的，你居然说丢就丢了！”
沈南衍眼中划过一丝慌乱，但也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生硬地解释道，“我不知道……是求给我的。”
我蹲在垃圾桶旁，将佛牌捡了出来，有了生活垃圾的浸染，佛牌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变得很暗。
我又气又心疼，紧紧握着佛牌。
沈南衍从背后过来，伸手要拉我起来，我甩开他的手自己站起，吸了两口气，冷静地质问道，“你就算不要，也不该扔了吧？”
“这些东西都是江湖骗子骗人用的，根本没什么作用，我这里也不是没有不能保护你的东西。”
我气笑了，“我再说一遍我是给你求的。”
沈南衍理直气壮地道，“我更不需要这种东西。”
“行，你不要算了。”我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了，再争辩沈南衍肯定要觉得是我在胡搅蛮缠了。
拿着佛牌转身上楼。
沈南衍在背后问，“饭不吃了？”
“不吃了！”
然后我听见乔心盈说，“师父，那是姐姐的一片心意，你怎么说扔就扔呢？”
我刻意放慢了脚步，想听听沈南衍怎么回答。
他还不依不饶，“那玩意儿是真没用。”
我把门狠狠摔了一声表示抗议。
谁不知道你沈南衍有本事，还不是念着你受了伤想让你多一份保障吗！这么不领情！有什么好牛的！
“怎么了？谁惹我的阿初生气了？”声音落地，整个人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
我知道来人是苏星决，转过身要跟他说话，苏星决适时放开了我。
“我们查到有个组织专门用极其恶毒的手段杀人，沈南衍要当诱饵，我不放心他，就去求了个佛牌给他，谁知道他问都不问就扔了。”
苏星决大手一伸，绕过我拿过梳妆台上的佛牌，把玩了一番，“是这个吗？”
“嗯，”我沮丧地点点头，“现在应该真的没用了吧。”
苏星决一手把玩着佛牌，一手摸摸我的头发，“既然他不要，就给我吧。”
我刚想说好啊，突然反应过来，这可是护身符，是专门趋吉避凶，抵御苏星决这样的鬼魂的，他拿了去，万一被佛牌伤到了怎么办？
一大段话说完，苏星决仍是笑，手从我头顶顺下来刮了下我的鼻子，“一个佛牌而已，奈何不了我。”
末了，他说，“这可是阿初送我的第一件礼物，虽然是别人不要了的。”
一句话说的我有些鼻酸。
苏星决将佛牌收起来，“昨天陪你查过记录以后，我回鬼界打听了一下，你们说的那个组织，应该就是阴鬼老祖人间弟子组织起来的，利用厉鬼害人。”
果然跟沈南衍猜的一样，李曼萍口中那几个壮汉都不是人，所以监控才拍不到。
一想到是死人城，我一阵恐惧，瞬间就只想让沈南衍赶紧终止这个计划，他一个人，对付不了死人城的。
我要出去提醒沈南衍，被苏星决拖回来，“死人城接了的单子不会中止的，他们也怕组织的信息泄露，被人间的捉鬼师盯上。”
“那怎么办？”我急坏了。
苏星决笑了笑，“你真以为沈南衍只是一个人么？别忘了，他是驱鬼师，有他的流派和同伴，用不着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