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我不想死
沈南衍大步一跨到我身边来，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没事了，我去看看。”
我咽了咽口水，纵然害怕，但好奇心毕竟占了上风，跟在沈南衍后面捂着心口畏畏缩缩地往下挪。
没走几步就到了平地上，沈南衍按了下旁边墙上的开关，天花板上巨大的水晶灯亮了，地下室一下子就亮堂起来了。
眼前的一切让我又一次懵逼了。
如果说刚才上面的完全中国风的装修让我今天第一次懵逼，那现在就是第二次懵逼。
我原以为这里肯定放着些价值不菲的宝物什么的，再不济也就是些平时用不到的杂物。
到这里我发现我完全想错了。
地下室是黑石铸造。天花板上雕着复杂的符文，看着挺像甲骨文。石室四周的墙壁上刻画着中国古代传说中的各种凶兽，个个栩栩如生，在橙黄色的灯光映照下，仿佛随时要破壁而出，向我扑过来一般。
正北的墙壁上除了凶兽，还挂着一幅纸张已经泛黄的画像，隐约可见画像中是个将军。只是因为年代久了，面容已经看不清了。
画像之下，却是一副石棺，被密密麻麻的血符封地死死的。
石棺两边摆着酥油灯架，我数了数，左右两边加起来，刚好七七四十九盏。
石棺下面是一张长条桌，条桌上摆着贡品，贡品后面是个空的刀剑架。
再往边上，是个置物架，上面堆满了瓶瓶罐罐。置物架下面有几个黑色的大箱子，金漆描画。
这里是个墓室的认知让我忘记了刚才发生的小插曲，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南衍，“这是？”
沈南衍没有理我，他在寻找着刚才飞进来的那个小东西，终于在几个箱子间找到了一只黑猫。
黑猫生的诡异，黑色的毛泛着幽幽的暗红色光泽，额间一撮血红色的毛格外突兀。
尤其是那双眼睛，居然也是红色的。直勾勾地盯着人，就像要把你魂都勾了去一般，我被它看了一阵，竟真的有点恍惚了。
我反应过来及时地摇了摇头，避开黑猫的视线，“沈南衍，这猫好邪气。”
沈南衍提着猫，“这是只玄猫。”
可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玄猫是不可多的好东西，可以保家镇宅，但这只猫，怎么看怎么邪气，而且它的叫声太凄厉了，听着心里毛毛的。
沈南衍看出我的疑问，“这应该是被人施了咒，专门害人用的。玄猫害人，比恶鬼还要可怕。”
我定定地看着沈南衍，把心里的疑问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部倒了出来，“沈南衍，你老实告诉我，这房子你怎么来的？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别人设计害你？要不然刚才在外面那么久，怎么就没看到这只黑猫？而且这墓室是你一早就修好的吧？那为什么昨天刚来的时候你不说你在这里有房子，还带我们去住酒店？还有你为什么要在这里修墓室？你买得起这个大的房子，不可能连一块墓地都买不起吧？”
等我一口气说完，沈南衍直起身子，手里还提着那只黑猫，他的神情有些疏远的冰冷，“问完了？”
我点点头，有些紧张，手心都出了汗，“嗯。”
谁知，沈南衍却绕过我径直往出口走，丢下一句，“我有不回答的权力。”
我气绝。
回头看了眼石棺，莫名地，心口有些闷。我看了两眼，提步跟上沈南衍。
沈南衍关了地下室的门，将多宝架挪回去，提着黑猫上楼，“右边那间主卧是给你准备的，已经收拾好了，你拿了东西就可以住。”
我看着他上楼的背影郁闷到了极点，原来跟沈南衍相处的融洽气氛就在刚才我问出那些话以后降到了冰点，他连跟我说话，都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陌生。
就算我刚才言语有些偏激，但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是吗？沈南衍现在对我是知根知底了，而我对他就像瞎子摸象一样，怀疑也是正常的。
这么想着，我心里也憋着气，既然他现在如此疏远我，我又何必留下来自取其辱？
一番思索之后，我仰脖对楼上正在开门的沈南衍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和心盈已经麻烦了你太久，就不继续麻烦了，我带心盈出去租房子就可以了，我走了，再见。”
说完我就转身要走。
沈南衍淡淡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如果你不想救乔心盈和你朋友，你就去那里住吧，房间钥匙给你放在了茶几上，你自己考虑。”
我承认他的一句话端端地戳在我的软肋上。
思忖再三，我转过身，可面对我的只剩下沈南衍紧闭的房门。
算了，面子值多少钱一斤？心盈和菲菲的命更重要！
但我还是有点怀疑，苏星决都说了菲菲必死无疑，沈南衍一个凡人，能有什么办法？
我去酒店将乔心盈接了回来。把她安顿好，本想跟沈南衍说一声，但是敲了半天门他都没来开，我也就放弃了。
我给菲菲打了电话，问清楚她的具体位置，便赶去接她。
道观的位置挺偏的，坐了地铁又换乘公交，又乘大巴车走了一个多小时的盘山公路才到。
顺着路标找到了菲菲所在的那所道观，跟引门的小道童说了来意，他便带我去找菲菲。
去时菲菲正在跟另一个道童侃大山侃地不亦乐乎，全没一点生命垂危的紧迫感。
看我来了，菲菲扑上来给了我一个熊抱，“遇初，你终于来了，我可急死了，呜呜。”
我嫌弃地推开她，无奈地在她额头上戳了戳，“你呀，真是心大。换了是我，早吓得吃不下睡不着了。”
菲菲傻笑着，一脸花痴相，“其实吧，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起码我遇到了那么好看的人，你是没有看到过，他有多好看……”
我心中不禁腹诽，我何止见过，你嘴里的夸成花的那个人，昨晚还半夜爬到我床上说我是他的女人呢！我打断菲菲的絮叨，“行了，你就说回不回去吧？你要不回去我这就走了。”
“当然回去啊！”菲菲赶紧攀住我的胳膊，“但是能不能明早再走，我想等今晚那个帅哥来，跟他要个联系方式。”
我真是对菲菲佩服地五体投地，命都要没了，还惦记着帅哥。
“不行，我今晚就要赶回去，我妹妹没人照顾。”我想到昨晚被害成那样的乔心盈，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菲菲还试着要说服我，我坚决拒绝，她没办法，只好跟道童们道了别，跟着我下山。
谁料，下山的大巴车行了一半路程，车突然坏了。这么大的车，坏在半路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司机打电话从公司叫了新车来接我们，等新车来至少要一个多个小时，再等到辗转回家，估计也要到**点了。
菲菲埋怨我，“早知道就听我的话留在道馆里嘛，现在回也回不去，走也走不了。”
我全当她的话是耳旁风，车上呆着闷，我下去透口气。
山上的风景很好，树木郁郁葱葱的，一眼望过去全是深深浅浅的绿色。
等了快两个小时，也不见有车来，车上的乘客都急了，司机再打电话过去，说市里下班高峰期，堵车很严重，估计且堵一阵子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右眼开始突突地跳。
不会要出事吧？
我看着外面渐渐黑的天，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
苏星决说了，我也许能躲过这次死劫，但菲菲就不一定了，现下她离开了道观，没了庇佑，天又黑了，这荒郊野岭的，不定要发什么恐怖的事情。
虽然车上还有十几个乘客，可人再多，也抵不过恶鬼啊！
我开始慌了，旁边的菲菲居然没心没肺地睡着了。我摇醒她，她柔柔惺忪的眼睛，“车来了吗？”
“没来，菲菲，听我的，提高警惕，我觉得要出事。”我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
谁料我说完这句话菲菲就炸毛了，她直接跳了起来，“我是不是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啊遇初？”
车里的乘客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菲菲。
我赶紧拉着她坐下，“丢死人了你。”
菲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蚱，“怎么办啊，怎么办，这车怎么还不来啊？遇初，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心里也越慌了，可我没半点办法。
我给沈南衍打了电话，然后安慰自己，再不济，吹哨子，苏星决一定会来救我的。
这时候，我眼睛随意一扫，借着车里昏暗的灯光，却发现前面的几个乘客还在往这边看，眼神里有莫名其妙的兴奋。
我皱眉，这些人在兴奋什么？
可是当我往后看时，才发现后面的乘客们也用同样的眼神盯着我们，阴森森的，挺骇人。
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我又看了一眼，更吓人的是，我看到有几个人舔了舔嘴巴，尖利的牙齿不像是人能有的。
我甚至还听到了“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菲菲神经再大条也意识到了，扯着我的袖子怯生生地问我，“他们怎么这样看着我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人都被附身了？目标就是我和乔心盈。
我正准备吹响玉哨，这些人却先我一步有了行动，他们站起来，双臂摇摆着，一晃一晃地逼近，将我和菲菲团团围住。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第047章 你们遇上那个了吧？
菲菲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头埋在我肩膀上，没命地尖叫起来，死死地掐着我胳膊上的软肉，掐地我生疼，却也顾不上了。
“你们想干什么？”我抱住菲菲，下意识地往窗户边靠了靠，然后才意识到就算我现在砸破窗户逃走，带着菲菲也来不及。
他们没有回答我，只是摇晃着身子，呲牙咧嘴地，尖利的牙齿闪着寒光。
我脑海里迅速出现了我和菲菲被他们撕成碎片然后分食的血腥场面，胃里一阵作呕。
这时候，其中一个男乘客突然一巴掌向着菲菲拍下来，我慌乱地将菲菲往我右边一转，他的巴掌只挨到菲菲的肩膀，但仍然划破了菲菲的衣服，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菲菲受痛，“嗷”一嗓子把我吓了个不轻。我抱着趴在我身上x吓破了胆的菲菲，按住她的伤口。
那个男乘客见没有拍中菲菲，很快卷土重来，又一爪子拍过来，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稳稳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让他没办法得逞。
男乘客用力地把手往下压，我死死地抵着，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其他的乘客见状，也七手八脚地攻击过来，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拉着男乘客挡在身前，他的身子刚好给我们当了屏障，但是这样一来，他的獠牙，距离我的脖子，也就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了。
我抱着菲菲的手放开，死命掐住男乘客的脖子，“菲菲，座位上有个玉哨，快帮我吹响它。”
菲菲已经蒙了，她一边往里面挪，一边哭着问我，“在哪里啊？我找不到啊。”
“就在座位上！”我感觉自己掐着的就是块石头，男乘客并没有因为我的动作有多大的损伤，反而抻着脖子要咬我，我的手也酸地不行，就快坚持不住了。
菲菲在座位上翻了一阵，连座位跟窗户紧挨着的缝隙也找了，就是没有找到，她急得涨红了脸，“没有啊，怎么办？”
我刚才明明抓到了玉哨的，但是为了救菲菲，情急之中才放在了座位上，怎么会不见了呢？
我心里一阵绝望，难道老天要让我和菲菲死在这里吗？
车厢里的其他乘客因为被先前的男乘客挡着，只能转移到我们后面的座位上，手一伸就能碰到我和菲菲的脑袋。
“菲菲，快藏到座位底下！”我拼尽全力将男乘客推出去，连带着撞倒了好几个，趁着引起的慌乱，我拉着菲菲蹲了下来。
但是藏在座位底下也不能让我们两个平安，因为这种大巴车的结构，他们不管是蹲在过道里，还是在前后的座位上，一伸手就能将我们拉出去。
菲菲哭地直抽抽，她拉着我的手，因为害怕，手比四人的还要凉，“遇初，我不想死啊。”
我也不想死，可眼下这个情况，我实在想不到办法了。
前面的座位下伸过来一只手，菲菲尖叫着又踢又打，也就是在这瞬间，我看到了掉在座位底下的玉哨。
我欣喜若狂地捡起来，二话不说就吹响了它。
然而我刚吹完玉哨，就感觉到脚踝上多了一只手，我刚要扭过头去看，却被那只手用力一拉，整个人重心不稳，头重重磕在前面的座位上。
紧接着，我们藏身的这个座位被他们抬了起来，我和菲菲彻底暴露在他们的视线里。
我被拽着一只脚，狼狈地躺在地上，抓着我的那只手使劲把我向外拖拽。
其他的乘客见状，也纷纷扯住我的胳膊和另一只脚，我感觉自己分分钟就要被分尸了。
还有人抓着我的头发使劲往地板上砸，被撞的我除了头痛，耳边全是“嗡嗡”的声音，脑袋好像马上要和身体分家了。
菲菲死死地抱着我的腰，哭着叫着我的名字。
然后有一只手提着菲菲的后衣领，把她直接提了起来，菲菲双脚悬空，那人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菲菲按着那只手，拼命挣扎着。
整车人都在嘶吼，都在笑，只有我和菲菲，像两条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却无力反抗。
眼见着菲菲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脸色渐渐惨白，我却没有丝毫办法，我自己也被他们折腾地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苏星决，你他妈再不来就等着给我收尸吧！我绝望地骂道。
刚骂完最后一个字，扯着我的几个乘客突然发出一阵凄惨的哀嚎，齐齐地松开了手。
紧接着，抓着菲菲的人也放开了手，菲菲栽倒在我身上，这一下子压得我眼冒金星，差点就一口气上不来。
菲菲趴在我身上拼命咳嗽，眼角挂着泪珠。
“霍霍”的风声响起，打斗的声音随之而来。我艰难地扭过头，就看见苏星决上下翻飞的衣袂。
总算来了。
得救了。
我眼前一阵黑一阵白，乘客们的低吼声听起来像是很远处传来的一般，带着沉重的回音，意识慢慢消失……
“遇初，你醒醒啊，遇初，你没事吧？”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触目还是头顶橙黄色的小射灯，我转转眼珠，看到了蹲在我旁边一脸如释重负的苏星决。
“你醒了？”苏星决对我一笑，将我扶起。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的惊魂一刻，一扭头看到哭得梨花带雨的菲菲，“我们死了没？”
菲菲抓着我的手哭着说，“没死，是他救了我们，我们没死。”
我看了看全部倒在车厢里的乘客，不敢相信地盯着苏星决，“你把他们打死了？”
苏星决摇头，“没有，他们还有半个小时就能醒来了。”
我松了口气，这些人虽然差点害死我和菲菲，但毕竟是被附身了，苏星决要是不分青红皂白全部打死，那造的杀孽可够他喝一壶了。
菲菲红着眼睛摸了摸我的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痛不痛，有没有撞成脑震荡？”
她一说我倒真觉得头痛得厉害，“疼，这群王八蛋！”
苏星决按着我的头，看着是在替我揉太阳穴，其实是在给我渡气，那股熟悉的气息从太阳穴进入身体，然后在大脑慢慢游荡。
因为怕菲菲起疑，我也就配合地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菲菲却是自责坏了，她也许觉得我是为了接她才有这样的遭遇，所以觉得对不起我，看着我的眼神都是深深的愧疚和心疼，“遇初，等回到市里，我们去医院拍个脑部ct，不能让你留下病根。”
我点点头，虽然我相信苏星决的本事，但毕竟关系到头，而且刚才他们砸地确实不轻，我心里也挺害怕。
苏星决偷偷地渡完气，我的头痛确实缓解了不少。
“我们走吧，要不等会他们该醒来了。”我说。
苏星决应了声，便扶着我起来，温柔地提醒道，“小心。”
菲菲偷偷瞟着苏星决，眼睛里的粉红小星星都要飞出来了。我已经想到回去之后被她纠缠着打听苏星决的场景了，抬手就给了菲菲一个爆栗，在她耳边小声道，“刚过了生死一刻，就开始发花痴了。”
菲菲哀怨地看着我，眼神里的意思我读的明白，“为什么你认识他却不告诉我？”
我剜她一眼，要是我告诉你这是个活了两千多年的鬼，看你还发不发花痴！
被苏星决和菲菲扶着走了一程，就遇到了一辆从山上下来的空出租车，赶紧拦下，三个人坐了上去。
司机是个自来熟的，一上车就开始聊天。
菲菲显然已经缓过来了，也跟司机搭上了话。
得知我们坐的车坏在了后面的路上，司机猛的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强烈的惯性让我们齐齐往前扑，眼看着我的头就要撞在铁栏杆上，就看见苏星决眼疾手快地用手挡住我的额头，我撞在了他冰凉的手上。
小小的细节让我心里升起一阵暖意。
菲菲揉着被撞痛的额头，“师傅，你干什么啊？”
司机一脸惊恐地回头看着我们，“你们该不会是遇上‘那个’了吧？”
我心中一凛，看了苏星决一眼，“哪个？”
“就是那种东西啊，”司机解释道，“你们不知道，几年前那里发生过塌方，压死了一车人，虽然后来保险公司都赔了，但是很多人都说，每次晚上经过那里，都会听见哀鸿遍野，我要不是急着回家，今晚宁可住在山上也不肯下来的。”
有这种事？
我还以为是我和菲菲玩的灵异游戏中那个猛鬼找上门来了，要不然怎么解释一车人就我们两个没附身？
菲菲也惊呆了，“真的啊？怪不得……”
我赶紧在她手上拍了一把，她及时地捂住了嘴巴。
司机师傅见此，更激发了他的八卦心，“怪不得什么？你们该不会真的遇上了吧？那你们还能活着出来，真是命大啊！”
我和菲菲面面相觑，只有苏星决，面无表情地对司机说，“师傅，开车吧，这么晚了不安全。”
司机师傅没再说话，继续开车。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接到了乔心盈的电话，问我怎么还不回来，还说沈南衍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怪不得我下午临走的时候敲他的门没给开，一定是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出去了。
第048章 留个全尸给我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菲菲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住这儿？”
我理解她的心情，能住得起这么好的小区，完全没必要夜以继日地兼职才对，我说，“这不是我家，是我表妹师父的房子，我只是暂时借住在这里。”
菲菲“哦”了一声，“那你表妹师父可真有钱。”
苏星决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就送你们到这里，我走了。”
他刚救了我和菲菲的命，按道理我应该请他进去喝杯茶的，可沈南衍毕竟是驱鬼师，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只能点点头，“今天谢谢你。”
我刚说完，菲菲就对着沈南衍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周菲菲，能告诉我这几晚出现在道观中的人是不是你吗？”
苏星决迟疑了半秒，并没有握周菲菲的手，“没错，是遇初叫我去保护你的，不用客气。”
不着痕迹的拒绝让菲菲尴尬地缩回手，眉眼间掩不住的失望。
苏星决又看了看我，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做给菲菲看，他温柔地捏了下我的下巴，“晚安，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回过头才看见菲菲幽怨地盯着我，“遇初，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竟然被菲菲盯得有点心虚，“就是普通朋友啊。”
“我不信，”菲菲拉住我的手，“他看你的眼神分明就是喜欢你啊！”
菲菲的话在我心里掀起不小的风浪，我一直只当苏星决是因为一时兴起才对我好，没想到在别人看来，竟是因为喜欢我。
“还有既然是你叫他来保护我，那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承认？”
我正要回答，菲菲紧接着说道，“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说的是他，我没那么好敷衍的。”
我狂汗，我刚才真想这么回答来着。
见我不说话，菲菲又说，“遇初，你对我是真好，我心里也感激你，但是你的男人就算我喜欢，我也不会抢的，因为我更看重我们的友情。”
菲菲的话让我心里暖暖的，在想到我们刚才才一起经历了生死，我心中也有一种福至心灵的感动。
“菲菲，苏星决真不是我的男人，我和他就是关系比较好一点的朋友。”
听完，菲菲高兴地就差跳起来，“真的吗？你不喜欢他？那我就下手啦！”
我的第一反应竟是是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后悔的情绪来地这么强烈。
难道我喜欢苏星决？
不可能！
那就让菲菲去追吧，如果她能解决了苏星决，那我是不是就不用担心苏星决会影响到我的生活了？
可，心里真的不好受。
“嗨，你发什么呆啊，走啊。”菲菲推了我一把，将我的思绪拉扯回现实。
“哦。”我领着菲菲往别墅走，边走边想，还是先保住命要紧，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突然想到今晚苏星决在菲菲面前露面了，必须跟她说一声，不能在沈南衍他们面前说漏了，于是提醒道，“菲菲，等会回去以后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救了我的命，还让那样的极品帅哥来保护我，别说一件事，十件百件我眼睛眨一下就不得好死。”
我连忙捂住菲菲的嘴巴，瞪着她，“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以前每次看别人发这样的毒誓，就觉得是闹着玩的，现在知道了确实有因果报应这一说，就怕誓言真的灵验。
菲菲满不在乎地掰开我的手，“什么事，说吧。”
我心想这次以后我不再跟菲菲提任何要求，她也就没可能违背这个誓言了，于是我说，“回去后，别跟我家里的任何人提有苏星决这么个人存在。”
菲菲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具体原因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反正你不能提，能做到吗？”
菲菲见我一本正经，边点头答应了，“好，我保证不说出去。”
我这才放心了。
菲菲看到沈南衍的别墅，又是一阵唏嘘，反应比我刚来时还要强烈。
乔心盈听见动静，穿着睡衣就下来了，“姐，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指了指身边的菲菲，跟她介绍，“心盈，这是我之前在酒店的同事，周菲菲，这是我表妹，乔心盈。”
菲菲放开我走到乔心盈面前，捏住乔心盈的脸蛋，“遇初，你妹妹长得好可爱啊，跟个瓷娃娃似的。”
我笑着走过去，“可不是么，心盈长大一定是大美女。”
乔心盈并不反感菲菲的触碰，反而眨着大大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菲菲，“菲菲姐，你好。”
菲菲揉了揉乔心盈的头发，“真乖。”
寒暄完毕，我问乔心盈，沈南衍还没回来吗？
乔心盈摇摇头，“我打电话给他也没有接。”
“那可能有事忙吧，”我随口说道，“心盈，你饿吗？姐现在去做饭。”
乔心盈按着肚子，“前面吃了块面包垫了垫，这会不饿了。”
“那行，菲菲，你们聊会，我去做饭。”
菲菲搂着乔心盈的肩膀往沙发那里走，“心盈，这房子是你师父的吗？你师父男的女的啊？”
“我师父是个大帅哥，等他回来你见到就知道了。”
见她们两个聊得还挺好，我笑了笑，拿出手机，拨通了沈南衍的号码，响了很久才接通。
“遇初？”
听到沈南衍的声音，我突然怔了怔，忘了回话。
“遇初？”沈南衍提高声音又叫了我一遍。
我回过神来，平复了心中奇怪的感觉，问道，“你还不回来吗？”
“今晚我不回来了，你们别等我，早点休息吧。”
“好吧，那你记得吃饭。”
挂了电话，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在家里等着丈夫回来的小妻子。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捶了捶脑袋，程遇初，你一定是刚才被那些人撞坏了脑袋，才会有这么不着边际的想法。
……
菲菲说她不敢一个人睡，我就叫她到我房间来和我睡，反正我的床大。
我靠在床头，翻着沈南衍的那本《皇帝阴符经》，经过这几天的研读，我发现里面简单一点的内容我已经能看懂了。
菲菲瞥了一眼封皮，“这什么书啊？”
我朝她晃了晃，没说话。
菲菲抱着熊玩偶，“遇初，我怎么觉得你表妹有点不对劲啊？”
我身子一僵，难道她看出了乔心盈的异样？我掩饰着心底的波动，假装无意地问道，“什么意思？”
菲菲看着天花板沉思了一会儿，说，“不知道是不是我闻错了，总觉得她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像，像是婴儿身上的奶味儿。”
奶味儿？
我诧异地看着菲菲，“我看着她长大的，从来没闻到过啊。”
菲菲说，“我从小嗅觉就特别灵敏，我奶奶还说我比狗鼻子还灵呢……每次去给爷爷上坟，别人什么都闻不到，但我却能闻到爷爷**腐烂的恶臭，也是挺愁人的呢。”
我惊呆，“没听你说过啊。”
菲菲叹口气，“也不是什么好事……你知道吗，有一次我们村里发生命案，我愣着靠着闻尸体上残存的味道找出了凶手，为此我们乡上还奖励了我三千块钱呢。”
我再次惊呆，“这都可以？”
看来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我原先觉得我身上有胎咒，乔心盈身体里有黑气就已经够特殊了，没想到菲菲也跟我们一样异于常人。
惺惺相惜的心情让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菲菲活下去。
“时间不早了，睡吧。”菲菲侧躺下来，说道，“明天还得给你拍ct呢。”
我点点头合上书，关了灯，闭上了眼睛。
……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和菲菲也在睡觉。
突然，天花板上出现了一张模糊的人脸，只能看得清一双猩红的双眸。那张脸冲着我和菲菲就扑了下来，我急坏了，可梦里的我和菲菲还没有察觉到。
就在那张脸马上要碰到我和菲菲的时候，门开了，乔心盈穿着一条拖地的红色长裙站在门口。
那张脸扭头看了下乔心盈，停了下来。
我松了一口气，以为乔心盈要帮我们赶跑鬼脸，却没想到乔心盈恶狠狠地瞪着床上睡着了的我，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杀她，杀死她！”
我浑身僵硬，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乔心盈怎么会用这样充满恨意的眼神恨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醒了，一睁眼看到眼前的鬼脸，一个翻身就从床上掉了下来，连滚带爬地往外跑，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乔心盈，像找到了救星一样抓住乔心盈的手，“心盈，救我。”
只是乔心盈却用力甩开了我的手，我没站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乔心盈蹲在我身边，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贱人！你去死吧。”
梦里的我也被乔心盈的反应吓懵了。
苏星决出现在乔心盈背后，我看到他便要求救，他却冷冷地看着我，眼里没有一点儿怜惜，对乔心盈说，“留个全尸给我。”
躺在地上的那个我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星决，“你说什么？”
第049章 我有爱恨嗔痴
苏星决居高临下地站着，像看一个挣扎着的蝼蚁一样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没有解释，一个字都没有，有的只有让人绝望的冰冷。
乔心盈如此反应我还可以安慰自己说是她体内黑气作祟，可苏星决这个样子就让我一瞬间心寒。
“苏星决，我恨你。”
咬着牙说出这一句话，我也醒过来了。触目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和透过薄薄的窗帘洒进来的一点点月光。
而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不能释怀，脸上已然湿了一大片。
意识到那是个梦，我很庆幸，只是个梦。
我不相信苏星决会那样对我，如果他要害我，我早就死了不下一千次了，更何况，他晚上才救了我。
可是，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我擦干眼泪，扭头看了眼身边睡得很深的菲菲，确认没有吵醒她，想去找点水喝。
我端着床头的空杯子，想起来昨晚临睡前想喝水来着，刚好房间里的饮水机没水了，就没喝。
如此，我只能去一楼接。
走廊灯的开关在楼梯那里，我只能靠着墙壁一点点摸索着过去开灯。
然而我刚走了两步，却突然听见一阵凄绝的女人哭声，断断续续，我凝神细听，却又没了。
我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刚迈开步子，那声音又传过来了。
我吓得屏住呼吸，不敢再往前一步。二楼左边的墙刚好是看一楼客厅的盲区，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这条走廊，看不到一楼的任何情况。
“哒哒哒。”
我听见了高跟鞋在木地板上敲打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走得很缓慢。
听着声音，似乎在上楼梯，而且马上就要到二楼了。
我紧紧地贴着墙壁，出来半天已经适应了黑暗，勉强能看个大概，如果有人上来，我一定能看见。
“哒哒哒。”
这声音还在继续，越来越近，可是仍然看不到人，前方还是一片可怕的黑暗。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我腿肚子直打颤，呼吸也沉重起来，额头的汗一颗一颗往下滴，也顾不上擦了。
拐角处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出现在我的视线中，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低着头，看不清脸。黑夜中，她的身子周围氤氲着一层淡淡的白雾，慢慢地向我这边走过来。
我大气不敢出，紧紧地靠着墙壁，忘了跑，也忘了喊。
女人慢慢飘过来，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错过我继续往前飘……我这才看到，女人没有腿脚，地上只有陷在血泊里的高跟鞋在慢慢移动，而她则是悬浮在半空中，裙角离地面至少20公分的距离，怪不得比我高出那么多……
就在我感觉要把自己憋死的时候，她突然转过了头来，苍白的脸上长满了烂疮，都在流脓，她猛地张开嘴，半张脸都被她这个动作撕裂，巨大的嘴巴里全是血。
我吓得跌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往后退，身体里像灌了铅，根本挪不动。
女鬼慢慢逼近，嘴里的血“滴答滴答”掉在地板上。
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宁可被自己掐死也不要被她吃掉。
就在这个时候，随着“啪”地一声，走廊的灯打开了，伴随着刺眼的光线一同来的，还有沈南衍的喝声，“什么东西！”
女鬼似乎怕光，下意识地用袖子去挡眼睛。而我也趁着这个空隙，站起来就往沈南衍跟前跑，说是跑，但双腿沉重，速度比乌龟还慢。
沈南衍大步跨到我身边，一把抱住我，轻拍我的背，“没事了。”
我伏在他身上直喘粗气，刚才的情景我想起来便是一阵后怕，要不是沈南衍及时赶来，真不知道后果会怎样。
我咬着下唇哭了，手死死地攥着沈南衍的衣服，压抑着不发出声音来，肩膀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沈南衍一下一下给我顺着气，“别哭了，已经走了。”
听到沈南衍说她走了，我才敢悠悠地转过头，果然，走廊里一片空旷，什么都没有了。
面上一阵温热，原来是沈南衍，他竟抬手在给我擦眼泪，轻声细语地问我，“怎么回事？”
我刚做了那样的梦，又经历了这一刻，情绪有些失控，看着他一个劲地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南衍就这么静静地陪着我，时不时地给我擦擦眼泪。
等到我哭得气都上不来了，沈南衍才开口说，“别哭了，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哽咽着句不成句地跟沈南衍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即便已经过去了，我还是不敢回想刚才的那一幕。
沈南衍听完想了一会儿，“你是说女鬼一开始的目标并不是你？”
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开始直接略过了我，然后又突然转头。
沈南衍说，“可能她就没打算害你，之所以回头，是因为她感知到我上来了……有点道行的鬼魂都能感应出来我是个驱鬼师。”
这么说，我是被沈南衍连累的？可她的目标不是我，会是谁呢？
“菲菲？！”我与沈南衍几乎是同时说出了一样的话。
看来，应该是玩灵异游戏遇到的那个厉鬼，现在来找菲菲了，可是，明明第二个破坏游戏规则的是我，她为什么先来找菲菲呢？
难道还是因为我身上的胎咒？
我想不通，沈南衍一时也没有答案。
我缓过来了些，才想到他明明说了不回来，为什么又会半夜出现在这里？
沈南衍看着我说本来他要在外面办事，可还是放心不下我和乔心盈，所以才半夜赶回来，谁知道一进来就感受到阴气，就连忙上来了。
而我当时被女鬼吓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楼的动静。
沈南衍看了眼我手上的杯子，“我房间有水。”
他的房间与我的房间刚好对门，也省了下楼的功夫了。
一进门，我便靠着墙壁坐在地上，浑身真的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沈南衍接了水，一回头看见我坐在地上，瞬间就皱了眉头，二话不说就把我拉起来，“去沙发上坐。”
我被他提到沙发上，把水杯递给我。
我一仰脖，“咕咚咕咚”几口杯子就见了底。
“还喝吗？”
我摇摇头，感觉好多了。
“以后喝水不要这么急，对胃不好。”
“嗯。沈南衍，今天在地下室，对不起。”说到后面，我的声音小地就跟蚊子哼哼差不多了。
沈南衍抬眼瞟了我一下，声音带着笑意，“你说什么？”
我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将“对不起”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沈南衍嘴角一扬满足地笑了笑，“不枉我又救了你。”
既然他接受了我的道歉，我就放心了，“沈南衍，你能不能也教我点本事？我不想以后再遇到危险时坐以待毙。”
我记得以前沈南衍说过他徒弟只要乔心盈一个就够了，所以说出来以后有些忐忑，怕他拒绝地不给我留一点颜面。
可我真的受够了每次遇险只能等着被人救的这种绝望。
沈南衍看着我，我感觉认识他这段时间，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有些严肃，“有我在，你不需要学本事。”
“可你不能陪我一辈子，你会娶妻，会成亲，有你要照顾一辈子的人。”
我的话说完，沈南衍眉头紧紧蹙在一起，面色也沉了几分。
好半晌，他突然笑了，“没错，我不可能陪你一辈子……”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言语间的无奈和忧伤不加掩饰。我看着他，突然有点害怕，害怕他真的有了要照顾的人，然后义无反顾地丢下我。
“你想好了吗？修行可是很苦的。”我还要说什么，沈南衍却把话题转移到了修行上。
我笃定地点头，“不管多苦，我都要学。”
沈南衍简单地“嗯”了一声，对我的答案一点儿也不意外，也是，相处了这么久，他该了解我的脾气秉性了。
“给你的那本书，你先好好看，等把里面的内容吃透了，我就教你。”沈南衍很快适应了老师的角色，开始给我安排任务了。
我点头，就算他不说，我也要把那本书看完。那本书里面的内容虽然艰涩，但很精彩，我挺感兴趣的。
沈南衍又说了一些修行的必备条件，其中有一条忌喜怒，忌悲欢，最高境界便是上善若水。
我问沈南衍他有没有修到上善若水的至高境界。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有爱恨嗔痴，修不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但现在的我，根本没有余力去想这些。
“那我先回去了，你忙到现在也该累了，晚安。”我拿起桌子上的空杯子要走，沈南衍把我叫住。
他走到我面前，拿过我的杯子又给我接了一杯水，递给我，说道，“晚上还是不要喝太多水好。”
……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饭，菲菲看到沈南衍这么年轻也是惊了好一阵儿，她跟最开始的我一样，以为当得起“师父”二字的，就算不是老头也该是个中年人，却不想这么年轻。
乔心盈颇为自豪，“都说了我师父是大帅哥，是吧师父？”
沈南衍淡淡地应了一声。
菲菲见识了沈南衍的高冷，便没有像对苏星决那样主动。
“遇初，你身上什么味儿啊？怎么有点像尸体？”菲菲在我身上嗅来嗅去，最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我对于她比狗还灵的鼻子是深信不疑了。
“昨晚我遇到鬼了，如果我没猜错，姗姗的死也跟她有关。”
我的话刚说完，菲菲从凳子上跳起来，直接打翻了面前的小米粥。
第050章 身陷太平间
菲菲一脸惊恐仿佛马上就要世界末日了一般，“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我扶起桌上的小米粥，刚好乔心盈拿来了抹布，我清理着餐桌，菲菲却从我手里抢过抹布，扳着我的肩膀，“我们都快死了，你还擦桌子干什么？”
一边的沈南衍冷冷地说了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闻言菲菲顿时不服气地想跟沈南衍理论，我还在担心菲菲要是把沈南衍惹恼了就麻烦了，可菲菲却被沈南衍寒冰般的眼神吓得一缩，什么也没说，乖乖地把抹布递给我。
我擦干净桌子，拉着菲菲坐下来，眼睛瞟着情绪不是太好的沈南衍，“别着急，沈南衍会帮我们的。”
然后给了菲菲一个“现在只能依靠沈南衍”的眼神，菲菲望着我委屈地咬了咬唇，低下了头。
沈南衍听到我的话却没有反应，仍是悠然喝粥，我看出今天的沈南衍有些不对劲，也就不招惹他了。
吃过饭，我和菲菲准备去医院拍ct,但又怕沈南衍问起来怎么受的伤，就说陪菲菲回宿舍收拾下遗漏的东西。
沈南衍只叮嘱我们不要乱跑，取了东西就赶紧回来，虽然是大白天，也不一定安全。
我和菲菲来到了人民医院。
刚进医院，菲菲就遇到了她们班同学，说是辅导员住院了。既然撞上了，菲菲不跟着去看看肯定是不行，她问我一个人可不可以。
我说不就是拍个片子吗？叫她先去看辅导员，完了在一楼大厅汇合。
菲菲刚走，我就看到门诊大厅门口一个人在向我招手，迎着刺眼的阳光我看到他的脸，居然是苏星决。
苏星决不是鬼吗？为什么要这么张扬地出现在医院这么多人的地方？他找我什么事？
我快步向他走去，可我刚迈开步子，他就转身进了门诊。
我喊他，他不应我，也不回头，仍旧往前走。我加快步子跟上，但很奇怪，无论我怎么快，他始终在我前面二十米的距离，我一路跟着他，他没有乘电梯，而是顺着楼梯下了负一层。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下去了。
负一层只有一条空荡的长廊，尽头挂着一个牌匾：太平间。
苏星决也突然不见了。
我心底一阵凉，顺着来路惊慌失措地往上跑。
“砰！”
眼看着我就要出去了，楼梯口的门猝不及防地关上了，“扣”地一声，像是有人从外面上了锁。
我慌了，使劲地拍打着铝合金的门板，“开门啊！里面还有人！快开门！”
可我拍了半天也没有回应。我转念一想，下面应该还有电梯，于是又往回跑，打算乘电梯出去。
可是很诡异，电梯的指示灯居然是灭的。
意识到电梯这条路也行不通的我已经有些绝望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嘎吱”，太平间的门居然打开了。
像是有人从里面推开一样，缓慢地，两扇门都打开了，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除了触目望过去的一排排盖着白布的尸体，半个活人都没有。
我头皮一阵发麻，后悔地想去死，刚才那人肯定不是苏星决，想来苏星决哪次会这样鬼鬼祟祟的？我为什么这么缺心眼？要是动脑子想一想，也不至于现在被困在太平间了。
可是既然刚才那个人不是苏星决，又会是谁呢？
我正想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太平间里一个尸体突然掀开白布坐了起来，脊背正对着我。我瞪大眼睛，吸了一口气半天没吐出来。
那是个女人的尸体，乌黑的长发及腰，她踢开白布，一只脚僵硬的落到了地上，紧跟着另一只脚也落到地上，她的动作很笨拙，但是很快，她就直挺挺地站了起来，缓缓地转过身来，直直地看向我。
这不是昨晚那个女鬼吗！
惨白的脸色配上恐怖的死相，我尖叫一声才反应过来要跑，即便知道上面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上了，还是下意识地往那里跑去。
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女鬼也追了上来，听声音跑得比我还快，我脚下生了风，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
“来人啊！救命啊！”我大力地拍打着门，扯着嗓子呼救。
直到门板上印出了追上来的女鬼的脸，我的呼吸都停了。
门板上，女鬼举着双手向我扑过来，嘴角挂着阴狠的笑，惨白的脸色透出诡异。
危急时刻，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趁势往旁边一闪，女鬼扑了个空，再怎么说她毕竟是尸体，不比我活人灵敏。我避开她便躲到一边，想到沈南衍的那本《黄帝阴符经》中记载过，僵尸其实是看不见人的，是通过生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判断。
但是这个女鬼昨晚出现的时候是鬼魂的形态，不知道这一招对她有没有用。但不管有没有用，我都得试一试。
于是我迅速地捏住了鼻子，蹑手蹑脚地往旁边挪。
没想到叫我给赌对了，女鬼像突然失去了目标一样，茫然地开始找寻，明明我就在她眼前，她却看不见。
女鬼因为找不到我所以动了怒，张望着四周，像个拼命发声的哑巴一样，狰狞地低吼着。
不能呼吸，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快撑不住了，但是为了保命，我又不敢把手放下来，更不敢吐气。
如果我再憋下去，可能真的要把自己憋死了，我实在忍不了，放开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女鬼一下子就感知到了我的方向，掉准了方向就扑了过来，猖狂地大笑着。
我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地再次捏住鼻子，她就跟被按掉开关似的，动作戛然而止，半秒以后愤怒地嘶吼着，搜寻着我。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就算不被她拍死，也要被自己憋死。
我连忙拿出苏星决的玉哨。
“嘘~”玉哨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嘶嚎。
女鬼再次感知到我的位置，飞快地扑过来，我来不及躲闪，尖叫一声下意识地护住了脑袋。
“啊！”
又是一声尖叫。
可这次不是我的。
我怯怯地抬起头，就看见面前一道淡淡的白光，而女鬼已经瘫倒在地，她的手像被泼了浓硫酸一样，“刺啦”直响，还冒着白色的气泡，皮肉直往外翻，还有黑色的小虫子爬出来，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我迅速别过头，还干呕了好几声。
看着女鬼痛得在地上打滚的样子，我瑟缩着往后退了几步，刚才这道白光一定是苏星决，可他为什么不现身？
“苏星决，是你吗？”
很奇怪的，这一次居然没有回答，只有一声细微到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的叹息。
我又叫了几声，仍然没人应答。
我有一肚子的疑惑想问，可苏星决不出来，我也没办法。
看了眼女鬼，我怯怯地问，“是你害死姗姗的吧？你是不是还想害死我和菲菲？”
女鬼完好的手按着腐烂的那只，恶狠狠地瞪着我，铁青的眼窝让我背后升起一股凉意，但是她只是发出些“咿咿呀呀”的声音，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无心冒犯你，如果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告诉我们，但我希望你能放过我和菲菲。”
当然，我这么说根本没有任何卵用，女鬼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刷地一下就消失了。
保命要紧，我继续去拍那两扇门。
老天有眼，我喊了一会儿，总算有人来开门了。
医院的工作人员看到我在里面一脸的惊讶，问我怎么跑到里面去的，我没有回答，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太平间，刚才女鬼躺着的地方什么也没有了，就像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
从地下室出来，我长长地吐了口气。
拍了片子，大夫说我的头并没有什么大碍，我这才放心了。出去时菲菲已经在那里等我了，她焦急地在那里走来走去。
我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赶紧走过去，“菲菲？”
菲菲一看到我，顿时松了口气，抓住我的手，“你怎么这么晚啊？我在里面找了你一圈，手机也不接！”
我狐疑地掏出手机，“可能刚才在太平间没信号吧？”
菲菲差点跳起来，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你去太平间干什么啊？”
我叹口气，便把刚才在太平间遇到女鬼的事情说与她听，末了，还说，“看她那个样子短期内应该不会来找我们了。”
菲菲把我转来转去检查了个遍，确定没什么损伤，才不相信地问，“你居然没事？”
我没有告诉她玉哨的事情，昨晚可以糊弄说是苏星决像以往一样去找她的时候刚好听到哨声救了我们，刚才的事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毕竟，一个哨子就能一瞬间赶来的，说是正常人，我自己都不信。
从内心里，我并不希望别人知道苏星决的底细，因为怕会给他带来麻烦。
我就跟菲菲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女鬼到最后却突然消失了，并没有伤害我。
菲菲有些不相信，兀自猜测着，“她既然不伤害你，为什么还要把你困在太平间？她是不是昨晚见识了心盈师父的厉害，不敢下手啊？”
我附和着说，“也许吧，片子也拍完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我们回去吧，再晚他们该担心了。”
第051章 两千多年前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
为了防止沈南衍怀疑，我和菲菲还在超市里买了些日用品，拆了包装，假装是从宿舍里拿来的。
看我做这些的时候，菲菲很不理解，她一边和我拆包装，一边问我是不是和沈南衍关系并不好。
我很奇怪菲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我和沈南衍关系不好，他会允许我住在他的房子里还带个同学来吗？“怎么这么问？”
菲菲撇撇嘴，“那为什么你要对他撒谎？瞒着他苏星决的事，不觉得会累吗？”
其实我也不想对沈南衍撒谎，一直以来如果不是沈南衍，我和乔心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他是驱鬼师，以他的立场，绝不会允许苏星决以魂体待在这个世界上，苏星决那么厉害，我更担心沈南衍会吃亏。
而且，我也不希望苏星决消失。
想到苏星决，我便想到了昨晚的那个梦，还有今天在医院遇上的那个假苏星决。
回去后，沈南衍并没有怀疑什么，我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去看乔心盈。
乔心盈坐在床上剪纸人，碎纸屑落了一地。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自从在老家被纸人袭击过两次之后，我对乔心盈的纸人也有些抵触，将她剪好的纸人收在床头柜上，“心盈，别剪了。”
乔心盈也没说什么，乖乖地把剪刀递给了我，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姐，我昨晚梦见刘淑芬了。”
这话听得我一阵心酸，抬手摸了摸乔心盈的头，“别难过，都过去了。”
乔心盈无声地笑了笑，“我以为我会恨不得她死，但这么久不见，我发现我心底还是想着她的。”
“血浓于水，她毕竟是你妈妈，说不定她也在惦记你。”
乔心盈目光呆滞地望着被套上的图案，“我只是想她，但我不会原谅她，我不会忘了是她杀了爸爸，毁了这个家。”
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了，我似乎感受到乔心盈身边空气骤然降温，我被一股冷气包围了。
乔心盈抬眼看我，“姐，你怎么了？”
我打了个寒噤，“突然觉得有点冷，心盈，你额头还疼吗？”
乔心盈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纱布，“已经不疼了。”
说完，她笑了笑，“说起来我还是个能通灵的，居然也能这么轻易被上身。”
乔心盈还不知道她是替我受苦，我心里一阵愧疚，不由得，就脱口而出一句对不起。
乔心盈像小时候一样抓着我的手指，“姐，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啊？你没有对不起我，倒是我，这段时间让你操心了。”
我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脸蛋，“傻妹妹，我是你姐姐啊，不操心你操心谁！”
乔心盈笑眯眯地抱住我，我拍着她的背，心里暖暖的。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下乔心盈一个亲人了。
我发誓，我一定要治好乔心盈，让她不再被黑气折磨。
……
我趁着菲菲在楼下看电视看得正起劲的时候，说我困了，要先上去睡觉。
沈南衍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本来没什么的事，被他一看我就心虚，还欲盖弥彰地伸了个懒腰，“困死了。”
“早点睡吧，晚安。”沈南衍面无表情地说。
“好，晚安。”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关上门，我还静静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人跟上来，才慢慢往床边走，手里捏着玉哨。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轻轻地吹响了玉哨。当然，我是用手捂着玉哨，确保不会被一楼的三个人听到。
反正只要玉哨发出声音，苏星决都能听见。
等了好一会儿，苏星决才姗姗来迟。
“你这么慢，就不怕来的时候我已经玩完了吗？”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苏星决我就特别放松，即便他是个鬼，我也敢冲他叫嚣。
苏星决坐在我身边，“我知道你在家，你的沈师父在，他怎么会让你有损呢？”
我皱眉看着苏星决，这话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听着特不是滋味儿呢？
“好了，我下面正在忙，所以来的晚了些。怎么，你想我了么？”苏星决玩味地看着我，流氓似的刮了刮我的下巴。
我却似乎已经习惯了他对我的这种小动作，虽不反感但还是装模做样地打了他一下，“谁想你啊？”
苏星决笑眯眯地看着我，“你不想我，吹哨干什么？”
“我是有话问你！”
苏星决顿时俊脸一拉，“怎么你遇到危险也叫我，消遣时也叫我？”
“才不是消遣，”我被他呆萌的表情逗笑了，“我是真的有话问你。”
苏星决正经了些，“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是不是想问我白天为什么不现身？”
我点点头。
“其实我原来跟你说我不想做人，是骗你的。”
在引起我绝对的好奇之后，苏星决轻轻叹口气，“两千多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那天我被一个很厉害的人下了诅咒……”
“每年的今天，诅咒发作，我过得很辛苦。”
三言两语，将两千多年的委屈和艰难轻描淡写，但我却知道，这背后一定是一段很痛苦的过去。
顿时心疼起苏星决来，还有无边的感动。
明明是自己诅咒发作的日子，却还是不管不顾地来救我，他之所以不现身，一定是坚持不了了吧？
“不过现在没事了，诅咒的压力过去了……”
注意到我正心疼地看着他，苏星决笑了笑，捏住了我的鼻子，“小丫头，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禁不住。”
我吸着鼻子轻轻捶了他胳膊一下，本想骂一句不正经，出口的却成了关心，“现在还疼吗？诅咒不能解除吗？”
苏星决爽朗地摇摇头，“能解除我还用游荡两千多年吗？这么多年，可能是因为习惯了，也没有觉得怎样，只是这身子不争气。”
“苏星决，我一定好好跟着沈南衍学本事，以后少麻烦你来救我。”我不知道能为他做什么，只能下这样的决心，强大自己，少麻烦他。
苏星决笑说，“我可不怕被你麻烦，不过你确实该学点本事了，你这体质，以后困难还多的是，别人总不能保你一辈子。”
末了，他又说，“不过我可以。”
他走了以后我才想起来，忘了告诉他今天在医院，其实是有人假扮成他的样子将我吸引到了太平间。
……
这几天我哪里也没有去，没日没夜地研究《皇帝阴符经》，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虽然做不到倒背如流，但里面的内容已经掌握地很透彻了。
我拿着书去沈南衍房间找他，他正在擦拭他那把青铜剑，看了我一眼便又低下头忙活，“你来了？”
“书我看完了，我来问问你接下来该学什么？”我扬了扬手中的书，走到他身边。
沈南衍抬头，眼神里面是怀疑，“看完了？”
我自信地点点头，“你可以随便考我里面的东西，我都记住了。”
沈南衍显然不相信我。随便翻了一页，考起我来。
除了实践还不会，理论我是掌握地差不多了。不管他问什么，都答得上来。
沈南衍很诧异，“我当初记的时候也没你快。”
我不无得意，“那是因为我聪明啊。”
沈南衍欣慰地笑笑，“你记住了就好，这里面的口诀，你平时要多练，用到的时候能马上到嘴边才行。”
说这个我就泄气，现在是记得清清楚楚，但一遇上事，我就阵脚全乱，还哪能从几百个咒语里迅速找出该念的那一个？
沈南衍说我还是经历的太少，他还说，只要我心里没有恐惧，就算鬼怪的模样再恐怖，看着也就是一团丑一点的空气。
我耸耸肩，“你可是驱鬼师，鬼怪见多了才变得这么麻木不仁，我要修到你那个境界，可能还要几百年吧。”
说到这里我才想到，我好像连沈南衍多大都不知道，于是随口问道，“沈南衍，你三十几啦？”
沈南衍恍惚了一下，回答地有些生硬，“我也记不得了，我只记得我活了很久了。”
什么？
我怀疑我自己听错了，活了很久？久到记不清自己多少岁了？
这不是当初苏星决的说辞吗？他的年龄是以千年来计算的，记不清零头再正常不过。
可沈南衍是人啊！
我怔了怔，意识到沈南衍可能在逗我，“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你不信就算了。”
“我当然不信，你不想说就算啦，”沈南衍既然不想告诉我，我便不想再为难他，指了指《黄帝阴符经》，“我接下来该学习什么？”
沈南衍也没再执着着解释，“你可以学着画符了，画符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勤练，画得越神似，功效越大。”
“我小学美术很好的，应该不难学。”之前每次看沈南衍画符的时候都觉得虽然看不懂，但挺好玩的，自己私下里也画着玩过。
沈南衍把书递给我，“别吹牛，等你能画出一个灭鬼咒再自夸也不迟。”
他也是这样说，我越是不服气，接过书，“你看着吧。”
我刚说完，就看见沈南衍突然涨红了脸，他痛苦地皱了眉，背过身对着我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我绕到他前面要去查看怎么回事，沈南衍却向我伸开手，又转了过了身子。
总之就是不让我看见他咳嗽。
我着急地探着脑袋看他，就看见他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嘴巴，咳得很隐忍。
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
不让我看见，难道他在咳血？
第052章 别让鬼魅趁虚而入
有了这样的想法我愣了几秒钟，这几秒钟我心里闪过很多种情绪，有害怕有担心，还有不知所措，最多的是不想沈南衍出事。
“沈南衍，你没事吧？”我不管不顾地扯着他的胳膊，与他正面相对。
他还在咳嗽，心力不足没有挡住我，我看到了他指缝间点点的血迹，果然在咳血。
我就慌了。
“我没事。”既然被我看见，沈南衍也不再遮挡，拿了一旁的毛巾捂住嘴巴，洁白的毛巾瞬间被他的鲜血浸透。
我快哭出来了，拽着他就往外走，“都这样了还说没事，跟我去医院。”
沈南衍推开我的手，“不用，没事的。”
他擦干净嘴角的血迹，给自己倒了杯水，几口喝完发现我还站在那里担心地看着他，笑了笑，说，“真用不着去看医院，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清楚。”
我在他对面坐下来，他的脸色确实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但我仍然不能放心，“到底怎么回事？”
沈南衍知道以我的脾气不问出个所以然来是不会罢休的，所以他也没有敷衍我，回答地倒是实诚，“从我记事起就有的**病了，云游了这么多年，名医高人都访遍了，都治不好。”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就开始云游，原来是为了治好自己的病。
但这并不能减少我心中对他的崇拜，反而这份崇拜里又多了几分心疼，我忍不住问他，“你经常发病吗？”
沈南衍摇头，“也不是经常，就是每个月这几天吧，都会咳血，别的都正常，去医院也检查不出来任何毛病。”
这症状好像跟女人来大姨妈差不多啊，只不过女人是流血，他是吐血。当然这个猥琐的想法我是没有说出来的。
见我不说话，沈南衍继续说，“每年的这个月症状比平时要厉害地多，修为也会随之减少甚至消失，你这几天要小心，别让鬼魅趁虚而入。”
我连连点头，“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沈南衍，以往你修为消失的时候，都是怎么度过的？”
沈南衍回答说，“我以前都是呆在地下室里，直到我的身体复原，我才出来。”
“原来这个房子你一早就有了？那我们在刚到这里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还害得我误会你，以为你是……”
说到这里我特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胡乱猜测给他造成了困扰，却一直没有为此道过谦。
“我怕你们接受不了，所以想着缓一缓再说，但看到你要租的房子那么破烂，我只好带你们过来。”沈南衍顿了顿说，“这房子我不常住，只有每年这个月才会回来，这次来早了，就先看看乔心盈，没想到遇上你。”
他说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又低下头去了。
从他房间出来，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往沈南衍总是会有段时间状态不是很好，原来是因为身体原因。
不知道他这次的症状会持续多久。那个女鬼还会来找我和菲菲的，如果连累了他，那我会内疚死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紧张起来，便去找乔心盈，求她给我画几十张灭鬼的符咒。
乔心盈也没有拒绝，我在一旁给她裁剪黄纸，她一张一张地画。
后来乔心盈画地手酸，便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她揉着手腕问我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多符咒。
“为了保命啊，万一那个女鬼又来了，我们也好挡一阵子。”我没有告诉她是给沈南衍准备的。
等着乔心盈画完，我又回了卧室，菲菲正躺在床上看电影，听那恐怖的背景音乐似乎是恐怖片，我郁闷地说，“你是觉得我们招惹的女鬼不够刺激吗？这个时候还看恐怖片！”
菲菲放下手机，脸色煞白，“我是想看看电影里面是怎么处理这种灵异游戏的。”
我问，“那你总结出什么来了？”
菲菲颓然地摇摇头，“这些影片虽然看着恐怖，但到最后才发现，其实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鬼怪，一切都是人为的。”
说完，她叹口气，“要是我们这次摊上的也不是鬼，是人为的该多好。”
我跟她想的一样，可惜有些事发生了就注定了，不是你存着侥幸心理就躲得过去。
菲菲继续看电影，我则临摹起书上介绍的符咒来。
刚才看乔心盈画的时候感觉还挺简单，自己画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一张符描了几十遍，才只到自己能看得过眼的地步。
这也算进步了。
……
晚上，等菲菲睡了，我拿着白天乔心盈画好的符咒，和一个小小的火盆，蹑手蹑脚地来到沈南衍的房门口。
我用符咒密密麻麻地贴在门上，整扇门只能看到一个把手。
然后我把剩下的符咒放在火盆里，盘膝坐下，念了念今天在书中翻到的咒语，怕效果达不到，我念了好几遍。
最后才把火盆里的符咒点着，闭着眼睛继续念咒。
直到火盆中的符咒全部烧完，门上贴着的那些符咒，也闪了闪瞬间隐入门内。
成功了。
我惊喜地差点跳起来，没想到我第一次做法，居然还成功了，就算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我也格外满足。
看来我还是很有天赋的，这具特殊的身体带给我的不只有麻烦，还有好处。
我端着火盆准备往回撤，突然感觉到背后吹来了一股冷风。凉飕飕的，还有泥土和朽木的味道。
这感觉，并不是苏星决。
我迅速反应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火盆就向着身后的东西抛了过去，就算烧得只剩下灰烬，也一定有些作用。
果然，我听见背后一声闷哼。
“程遇初，你跟谁学的？”
居然，是苏星决的声音。
我诧异地转过身，黑发，白袍，云靴，可不正是苏星决吗？
他捂着心口，眉头攒在一起，丢了一个白眼给我，“你要灭我？”
如果是平时，我确定自己这点符咒灰对他而言，就等于扔了几颗小石子，但在我知道他诅咒还没过去几天之后，我慌了。
扑过去扶住他，“你没事吧？你怎么来了？”
苏星决手顺势搭在我的肩膀上，言语间居然有些小女生的哀怨，“你有危险就要我来救，没事就连来看看你都不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今天怎么回事，身上的气息都不一样了，害我还以为是那个女鬼。”
苏星决垂眸看我，眼里有喜色，“你能分辨气息了？”
“不能！”我说，“但你身上的气息我熟悉得很。”
苏星决摸摸我的头，“我来了半天，看你在那里神神叨叨，就想试试你，没想到你来真的。”
说着，还按了按胸口，好像确实受了些损伤。乔心盈的符咒看来也是真厉害。
我担心我们两个在这里会把沈南衍引出来，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可又不能带着他回房间，万一菲菲醒来，就更说不清楚了。
苏星决看出我的担心，把手收回去，“那我还是走吧。”
“别。”我扯住他，不可能让他这个样子走，如果出了事，那该怎么办？我想了想，“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我带着苏星决去了沈南衍的地下室，按动里面的机关，听见多宝架移动的声响，确定外面恢复原状了，我才扶着苏星决继续往下走。
苏星决打了个响指，走廊里的灯瞬间亮了。他借着微光，说了句，“想不到沈南衍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
“你怎么就知道这是个好地方？”我问，“这也才是个阴森森的走廊而已。”
苏星决笑了笑没说话，我却觉得他这个笑容里很有内容，至于是什么，我也想不到。
到了最下面的平台，我打开灯，苏星决四下里看了看，最后目光停在墙上那幅模糊不清的画上。
他静静地看着那幅画，背影被橘黄灯光镀上了一层萧瑟，半晌，他抬手摸了摸那幅画，发出一声轻得像没有的叹息。
我茫然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认识画上的人？”
苏星决转过身来，对我笑地格外牵强，“不认识。”
不认识还摸了那么长时间，不认识还满眼遮都遮不住的失落？我才不相信。可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愿纠缠这个问题，径自走到一边的箱子上坐下来。
我也跟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来，不死心地问，“你怎么了？如果你有事的话，我可以当你的树洞。”
回答我的只有无边的寂静，苏星决沉默地看着他脚底下的空地，我被他的气质感染到，没来由一阵悲伤，也不再追问了。
过了好半天，苏星决淡淡地说，“我生前，也是个将军。”
“画上的将军该不会是你吧？”问完我自己就有了答案，看身形，这两个人并不相像。画上的人身材伟岸，苏星决有些消瘦。
苏星决也否认了，“不是……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我想那并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否则他的眼神也不会这样哀伤，还充满恨意。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想说，就别说了。”
我的话刚说完，就听见外面沈南衍在叫我，“遇初？你在里面吗？”
第053章 镜中鬼
我赶紧站起来，对苏星决说，“沈南衍叫我了，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先出去了。”
说着我便要走，却被苏星决抓住了手腕，我回过头不解地看着他，他眉头皱了皱，放开了手。
“你、还来吗？”
我刚要说话，外面沈南衍又叫了一声，而且听脚步声似乎往这边来了，我急了，忙对苏星决说，“我先出去了，免得他看到你。”
我迅速跑出地下室，沈南衍看到我从里面出来，狐疑地往我后面看了看，我按住多宝架里的开关，门缓缓闭合。
门刚关上，沈南衍刚好走到我面前，问我，“你去里面做什么？”
刚才在上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想到了借口，“我本来是学着画符，突然想到地下室石棺上有那么多符咒，就下去观摩了下。”
听到我这么说，沈南衍眉头迅速皱起，急地抓住我的肩膀，满眼紧张，“你动那些符咒了？”
我摇头，“没动，就是看了看。”
沈南衍显然松了口气，我疑惑，“那些符咒很重要吗？”
沈南衍沉默了两秒，“恩，里面镇压着一个大恶魔。”
怪不得石棺上贴了那么多符咒，“那你长期住在这里，不是很危险吗？”
“没事，他出不来的。”沈南衍笃定地说道。
“那就好，”总算是把沈南衍忽悠过去了，要是他执意要去地下室查看那就糟了，我问，“对了，你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起来看到你房间门开着，还以为你怎么了呢。”沈南衍淡淡地说道。
我傻笑两声，“谢谢关心。”
沈南衍睥了我一眼，“既然你没事就好，回去睡吧。”
说完，他就转身上楼。我在原地耸了耸肩，提步跟了上去。
可是当我经过客厅墙上那面古风的镜子时，我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镜面上出现了一张脸。
我迅速回头去看，什么也没有。
可我刚才好像确实看到了，还是个女人。
我走到镜子面前，想看个究竟。
沈南衍注意到我没有上楼，停下步子转过身，靠在护栏上，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朝他看了看，指了指镜子，“有古怪。”
“什么古怪？”
“我不知道，里面好像有个人。”我说着，继续盯着镜子看，还用手摸了摸镜面。
很平滑，但是也凉地渗人，触感像极了一具死了有些时辰的尸体。
我收回手，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鬼使神差地，我居然对着镜子说话，“有人吗？”
没有回应。
我才松了一口气，就看见镜面突然像水波一样流动起来，我下意识地用手去碰，竟然还泛出了一层一层的涟漪。
我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喊道，“沈南衍你快下来。”
“怎么了？”沈南衍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快步走来。
镜面还在流动，速度也越来越急，沈南衍过来时，镜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而且漩涡里居然出现了一只没有瞳孔只有眼白的眼睛。
漩涡越来越急，还散发出一股诡异的吸力，我感觉自己要被那只诡异的眼睛吸进漩涡了，慌乱地抓住沈南衍的袖子，“救我。”
沈南衍也感觉到了，他反手揽住我的腰，对着镜子怒喝道，“谁？”
那只恐怖的眼睛眨了眨，从里面传来女人疯狂的笑声，吸力也越来越大，我紧紧抱着沈南衍，看得出他有些吃力，脚底下也开始打滑。
“是不是之前那个女鬼？”我问沈南衍。
“可能是，抱紧我，别松手。”沈南衍发力抵抗着，手上的青芒被源源不断地吸进漩涡中，我看到他脸色越来越白。我知道，这是被镜中的女鬼反噬了。
我不知道现在的他只剩下几成修为，如果他抵挡不住，我不想连累他。
我抬头深深地看着沈南衍，脑海中回放的是遇到他以后的点滴，这段日子虽然过地惊心动魄，却比我从前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精彩得多。
还想到了乔心盈，我答应过舅舅会好好照顾她，可能也做不到了。
“你的目标是我对吗？能不能请你放过沈南衍？”我放开沈南衍，对着镜子里那个女人说道。
沈南衍蹙眉，却将我搂得更紧，“别说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我说着，鼻子酸地不行，嗓子口也哽住了，“你身体还没好，我不想连累你，你放开我吧，希望你能早点把病治好。”
说完，我的视线已经被眼泪模糊了。沉浸在生死别离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沈南衍却没有领情，只是狠狠地骂了句“蠢货。”
“哈哈哈哈！”镜中的女人又笑了，“你们谁我都不会放过，都来给我陪葬吧！哈哈哈哈！”
“识相的赶快滚，否则我叫你魂飞魄散！”沈南衍一面死死地搂着泪流满面的我，一面咬牙切齿地喝道。
里面的女人却更嚣张，“你不是受着伤吗？口气倒不小！”
我这才明白沈南衍骂我蠢货的原因了，顿时也不敢哭了，擦干眼泪盯着镜子，开始回想这两天看过的那些咒语，有没有能对付镜鬼的。
书中记载，铜镜有时会有灵气，会把照镜子的人吸入镜中。女子属阴，又常接触镜子，所以很容易被镜中鬼摄取魂魄。
魂魄困在镜中逃不出来，慢慢地就会产生怨念，修炼成镜中鬼。
通常人能看到镜子里面划过一丝人影的时候，说明镜中鬼就在你身边，修为一般的镜中鬼人是看不到也听不见它的声音，但它却能听到你说话，在镜中窥视着你，还能记住你的一举一动，甚至操控你的**，而你却没办法逃脱。
然后你会眼睁睁看着镜子中的你将你杀死。
而我们现在能听到镜中鬼的声音，说明这个镜中鬼修为必然不弱。
没想到我和菲菲她们招来的居然是只厉害的镜中鬼。
降服镜中鬼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毁掉那面鬼镜，用蜡把它先封住，暂时克制住，再将它埋在土里三尺之下，或在正午时分，阳光最强烈的时候，敲碎镜子，镜中鬼会随着镜子的碎裂而消失，否则它会缠着你一生。
可现在我和沈南衍完全处于下风，哪还有机会去找蜡烛？
“我即便受了伤，对付你这种孽障也是举手之劳！”沈南衍冷冷地嗤了一声，突然抬手，伴着罡风的拳头正正地打在镜面上。
镜中鬼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漩涡和身上的压力一起瞬间消失。
只是沈南衍用这样大的力道去打镜子，镜面却是完好无损，甚至连一道裂缝都没有。
沈南衍的指缝间却渗出了殷红的鲜血，在镜面上流成了五道血印子。
“你怎么样？”我连忙抬起沈南衍的手，他的骨节处像被火烧了一样。
沈南衍没回答，他身子晃了晃，直直倒下，若不是我身子撑着，他怕是真的要摔倒地上。
看到沈南衍昏倒，我懵了两秒钟，才想起来叫人，没一会儿，乔心盈和菲菲都穿上衣服下来了。
乔心盈一看到倒在我身上的沈南衍，瞳孔一缩就扑了过来，“师父，师父？”
菲菲也跑过来，“怎么了？怎么晕了？”
我来不及解释，让她们和我一起先将沈南衍抬到房间里。三个人又拖又拽，把沈南衍拖回房间时都累出了一身大汗。
菲菲擦着额头的汗，叹道，“看着不胖，怎么这么重啊。”
乔心盈蹲在旁边，紧紧握着沈南衍的手，满脸担心，“姐，我师父怎么了？”
“刚才在楼下遇到了镜中鬼，沈南衍打跑了它，人就晕了。”
乔心盈手搭在沈南衍的手腕上把脉，眉头深深皱起，我的心也因而高高悬着，本来不想连累他，却没想到还是害了他。
“师父伤得很严重，气息微弱。”乔心盈把完脉以后，如是说。
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就知道刚才沈南衍是硬撑着，我不由得紧紧握着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心盈，他还有救吗？”
“我也不知道。”
乔心盈的话让我突然一阵眩晕，若不是死死地扯住了床单，怕也是晕过去了。
苏星决，对，他一定有办法。
我站起来，“你们好好照顾他，我去去就回。”
菲菲拉住我，担心地问，“你去哪儿？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
我拂开她的手，“放心吧。”
可是当我赶到地下室，苏星决已经走了，我喊了好几遍，还吹了好几次玉哨，他都没有出现。
我瘫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简单的灵异游戏，为招来一个镜中鬼呢？
而且这房子沈南衍住了这么久，他会发现不了屋子里有一只镜中鬼？
我想起来我刚到这里的那天就觉得这镜子不对劲了，当时沈南衍却跟我说没事。
所以，这镜中鬼可能跟灵异游戏没关系，是我来的时候招来的？
这一切是不是都跟我特殊的体质有关系？
到底什么是胎咒？
我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世充满了好奇，而现在知道我身世的人，只有一个人。
刘淑芬，我的舅妈。
第054章 别让他断气
可自从那晚乔心盈放刘淑芬走了以后，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我也不一定就能找到她。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沈南衍。
乔心盈没有办法，我更没有。苏星决也不肯出现，我一时真是束手无策。
我又在地下室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苏星决，只好起身准备回去。
刚站起来，“啪”的一声，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一个东西，刚好掉在我的脚边。
我吓得往后一跳，才看见原来是本没有封面的古书。
我下意识地望了望天花板，除了那盏水晶灯，什么也没有，平整的天花板，连个能掉下老鼠的扣子都没有，那这本书是怎么掉下来的？
难道是石棺在作祟？
我又瞅了瞅石棺，纹丝不动，上面的符咒也还在，沈南衍说过里面的东西是出不来的。
这本书到底从哪里来？
我好奇地捡起来，随便翻了翻，厚厚的一本书，居然一个字都没有。
从天而降的神秘书居然是一堆白纸！
或者，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字天书？
我相信既然上天让这本怪书掉在我面前，一定是有用意的，我固执地相信这是一本绝对珍贵的无字天书，便带了出去。
沈南衍还躺在床上，长眉紧皱，纵然是昏迷了，也在痛苦中。乔心盈守在他身边，小脸布满愁容。
“姐，怎么办？”乔心盈颓丧地看着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师父死掉啊。”
我把那本无字书放在床头柜上，看着床上的沈南衍，既是安慰乔心盈也是暗自下决心，“我不会让他死的，心盈，你守着他，别让他断气。”
乔心盈担忧地看着我，还是点了点头，“好。”
……
虽然不知道镜中鬼怎么样了，但我还是找了蜡烛来，用点燃的蜡油将镜面全部封住，蜡油一点点沾满镜子的时候，镜子轻微地震颤起来，还发出“嗡嗡”的声音。
我猜是沈南衍重伤了镜中鬼，所以即便她现在知道我要封住她，也没办法出来跟我对抗。
等到镜子全部被封住，我抱着镜子去了外面的花园里，挖了个三尺的坑，将镜子埋了进去，害怕困不住她，还在封土后往上面贴了几张符咒。
做完这一切后，我叫乔心盈和菲菲去休息，自己在沈南衍床边守着他。
我拿起刚才在地下室得到的那本无字书，即便没有字，也盯着书页一页一页认真翻看着。
毕竟是白纸，看着看着我眼睛有点酸涩，揉了揉，却猛然看到书上浮出来一堆小蝌蚪。
我瞪大眼睛仔细去看，小蝌蚪却不见了。
我又眯着眼睛，小蝌蚪又出现了，我压抑着内心的狂喜，继续眯着眼睛看。
小蝌蚪越来越多，终于整个书页上都爬满了黑压压的蝌蚪群，他们游来游去，组成一排排小字，还有奇怪的图案。
看字面意思，好像是什么心法字诀。
而且我只是看了一遍，就像被刻在脑海中一样，想忘都忘不掉了。还有那些图案，又好像是什么功法招式，在我眼前慢动作演练起来。
我又翻了一页，依然是一群游动的小蝌蚪，全新的字诀和招式。
我就这样翻了十几页，才把书合上。
刚才那些字诀和功法已经记得滚瓜烂熟。
我随便念了句其中的字诀，刚念完就感觉自己指尖热热的，抬起手一看，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居然有微弱的蓝色火焰。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火也熄灭了。
我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刚才只不过试一试，没想到真的有用，我居然可以自己生火了？
我按耐不住狂喜，又试了一遍，这次火焰更粗了，我摆了摆手，也没有因此熄灭。
扯了张面巾纸，一下子就点着了。
看来，这是有温度的真火，只是并不会烫到我。
记住了刚才的口诀是着火，我赶紧弄灭面巾纸，迫不及待地尝试起其他的口诀来。
又念完一句，我毫无防备地飘了起来，差一点还撞到天花板的水晶灯。
刚飘起来的瞬间我吓得差点叫出来，但安稳地浮在半空以后我讶异地环顾着四周，试探性地踢了踢脚，这感觉还真不错。
慢慢落下来，刚刚好在刚才的位置。
我乐此不疲地又试了几种，都是成功的。其中有一个攻击性的，是像沈南衍那样，手心攒起一团白光，只是我的白光还没有什么威力，打出去只能让窗帘飘起来。
但我相信，只要我勤加练习，一定会威力大增，到那个时候，就不用沈南衍和苏星决一次次救我了。
只是我翻了好几页，都没有找到能救沈南衍的法门。
但我相信，这本神奇的书里一定有记载，只是我还没找到罢了。
……
到后来，我甚至不用眯着眼睛，也能看到里面的字了。
我整整看了一晚上的无字书，学会了不少实用的功法。早上乔心盈过来看我和沈南衍，我还在看书。
乔心盈瞟了眼我手中的书，“姐，你看一堆白纸干什么？”
我献宝地把书递给乔心盈，“你眯上眼睛好好看看。”
乔心盈狐疑地接过书，用我教的方法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啊。”
我觉得奇怪，坚持让她再看一会，她看了好久，依然什么也看不到。
我又让后面进来的菲菲看，她也是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到一个字。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
我本来还想让她们也修习一下其中的法门，但现在她们一个也看不见，我也不敢贸然教她们了，便把书收回来，什么也没说了。
看了一晚上书，我居然一点儿都不困，也没觉得累。
一直到中午，我才放下书，到昨晚埋镜子的地方去了。
眼瞅着快到十二点，我取掉符咒，刨开上面的土，看到铜镜还安安稳稳地躺在土里，只是镜面像镀上了一层银漆，一点儿都不明亮了。
我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难道镜中鬼挣脱蜡油的封印逃走了？
一个镜中鬼，就算修为再高，又怎么可能在受了沈南衍那么厉害的人全力一击后还有余力挣脱束缚并逃走？
我觉得事情疑点越来越多了。
可当下管不了那么多，我在正午阳光直射到镜子上的时候，敲碎了镜子。
镜面一下子碎成了渣。
青铜的镶边还完好无损，正好，试一试我昨晚修习好的指尖焰。
蓝色的火焰在我口诀的加持下慢慢变粗，我将火苗引到青铜镶边上，无字书中的功法果然厉害，青铜镶边一接触到火苗，就在瞬间化为了一滩铜水。
只是铜水中还有一抹诡异的红色，像是人血。
将这滩铜水一起埋掉，我才回身往房间走。
沈南衍依然没有醒，乔心盈熬了小米粥，用吸管往沈南衍嘴里灌。
可惜昏迷的人不会吞咽，就算是用吸管，也喂不进去多少。
乔心盈急地快哭了，“姐，怎么办，这样不等师父得救，就该饿死了。”
“我来试试。”我跃跃欲试地接过粥碗，“帮我捏住他的下巴。”
乔心盈一脸茫然，还是听话地掰开沈南衍的嘴，按住他的下巴。
我念了一句口诀，右手食指上瞬间有了力量，在碗的上方轻轻一点，小米粥就被吸了出来，手指再一转，小米粥就跟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钻进了沈南衍的嘴巴里，滑进了他的肠胃里。
乔心盈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姐，你……哪里学的？
“自学的。”因为那本书似乎有些挑人，我只能先不告诉她。
乔心盈没有再问，“师父能吃下去就好了，姐，你去休息吧，今天我来守。”
我也没有推辞，回到自己的卧室继续研究那本书。
大概地翻了几遍之后我发现这本书一共有四部分。
第一部分是八卦和阴阳五行。包括天干地支和风水占卜，这部分内容占了较大篇幅，我还没有来得及看。
第二部分是我昨天学的那些功法和口诀，如果全部练习以后，基本上就不用怕一般的小鬼怪了。
第三部分记载着传说中各种鬼怪和非常详尽的解释，还有闻所未闻的奇闻异事，以及各种极为隐秘的咒法和秘术，有湘西一派的巫蛊，还有西域的禁术……
第四部分便是我要找的，救人的秘术。
只是这第四部分，最为晦涩，小蝌蚪也最密集，也可能是我心太急，始终看不懂。
一想到沈南衍还在那里躺着，我就越着急，也没了修炼成功的喜悦。
苏星决也很久没有来，我每回去地下室找他，都一无所获，我也开始担心，是不是连他也出事了。
镜中鬼一直也没有再来，那个女鬼也仿佛消失了一般。
只是我清楚地知道，平静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会来。
我只能没日没夜地修习着书里的功法，虽然自己感觉一天天在进步，但要真的对上那些鬼魅，我还是没一点儿信心的。
放下书，我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准备去看看沈南衍。
去时看见乔心盈趴在沈南衍床边，可是沈南衍的床单却被血浸透，地上也流了一大滩血。
我仔细一看，乔心盈拿着她经常剪纸人的剪刀，一刀一刀地在沈南衍胸口上划拉着，那些鲜血就是从沈南衍胸口上流下来的。
我耳边轰的一声，顿时所有的血液都流到脑子里了。
第055章 喊魂咒
脚底下生了风一般地扑过去，扯着乔心盈的领子将她强行拽起，乔心盈目光呆滞，我刻意看了一眼，她额头上没有那个黑气形成的小人。
我恨恨地放开她，急着去看沈南衍的伤势。
他被鲜血浸红的胸膛上全是深深浅浅的伤痕，深一点的都能看到森森白骨了。
我看着这些伤口心惊肉跳，眼泪差点就下来了。要是我再晚来一会儿，是不是沈南衍就失血过多而死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颤抖着打了120，然后跌跌撞撞地去找纱布。
还好沈南衍抽屉里时常准备着纱布，虽然不多，但也能应个急。
从小就大伤小伤不断的我对于包扎还有些经验，不至于现在手忙脚乱，只是沈南衍身上伤口太多，纱布太少，根本不可能全部包好。
“小心！”
就在我准备找一条干净床单撕破给他包扎的时候，菲菲高分贝的提醒传入耳中，我下意识地往右边一闪。
乔心盈举着剪刀扑过来，因为我避开了，带血的剪刀直直地插在了柜子上。
我看着那把锋利的剪刀，一阵后怕，“乔心盈，你在干什么？”
乔心盈费力地拔着剪刀，显然她不伤到我不死心。
纵然以前对乔心盈积攒了不少愧疚和心疼，可如今她伤了人，我一时之间，只剩下愤怒。
“乔心盈，住手！”我站在旁边，提高声音喝道。
像乔心盈这样子，明显是被上身了。我想起无字天书中有过关于恶鬼上身的记载，如果是修为简单的鬼，高喊一声就能把它吓走。
但是这样的方法对乔心盈显然不管用，是了，乔心盈本身修为就不低，能上她身的必然是很厉害的恶鬼。
喊魂咒。
乔心盈将剪刀拔出，再次向我扑过来的时候，我想到了今天才看到的喊魂咒。
我当时觉得喊魂咒没有什么攻击力，而我急着强大自己的力量，所以先略过了。
后悔地想死。
“遇初快跑。”菲菲见状急了，顺手抄起门口的瓷花瓶，就冲过来挡在我面前，跟乔心盈僵持着。
我抓着菲菲的肩膀，“别打伤她。”
菲菲声音带着哭腔，“这样子我们不被她打死就不错了，遇初，你这表妹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被上身了。”我抓着菲菲往门边退，“我们现在想办法去我的房间，书里有解决的办法，你缠着她，能缠多久就缠多久。”
菲菲抓着花瓶的胳膊已经抖得跟筛糠一般了，而乔心盈却步步紧逼，阴狠的笑容让人心悸。
好容易退到走廊里，我迅速冲到我房间里，找到了才被我放下的书，凭着记忆翻找起喊魂咒。
菲菲也进来了，她用力将门关上，靠着墙壁直喘粗气。
门外乔心盈使劲拍着门，还用剪刀一下一下地戳着，好在门厚，她一时还戳不破。
菲菲快哭了，催道，“遇初，你找到办法没有？”
“在找呢，你听着动静，别让她又回去伤害沈南衍。”我一边吩咐，一边继续翻看。
“好。”菲菲答应着，端着花瓶蹲了个马步，底气不足地对着门外叫嚣道，“我就在里面，你有本事进来打我啊！”
乔心盈在外面拍了一会儿门，见打不开，便停止了攻击，菲菲趴在门上听了片刻，突然拉开了门，“乔心盈，我在这里，你来啊！”
乔心盈本来已经转身回去找沈南衍了，见门开了又杀回来，说时迟那时快，菲菲瞬间将门关上，把乔心盈阻隔在外。
菲菲蹲在地上喘地上气不接下气，“吓死我，卧槽吓死了。遇初你快点啊。”
我越着急，却越找不到，急得也快哭了。
终于，在菲菲又一次将准备回去的乔心盈引回来的时候，我找到了喊魂咒。
我立刻就练习起来，若不是这两天已经练了许多有了些底子，就这么一会根本就来不及。
我一遍一遍地练习着，菲菲一遍又一遍地开门，叫嚣，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关门。
“遇初，你快点啊，我腿都软了。”菲菲刚说完，门口又没动静了。
她再一次打开门，可这次还没来得及叫嚣，乔心盈就冲了进来，将菲菲扑倒在地。
花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我飞快地跑过去，刚拉住菲菲的手，乔心盈就举着剪刀刺了下来。
“啊！”菲菲凄厉的叫声响彻整栋楼。
就是这个时候，我将菲菲拉开，刚刚才修炼的喊魂咒也落了地。
乔心盈动作戛然而止，僵直了身子，像被定了身一样，半秒之后，她闭上了眼睛，直直地倒了下去。
我浑身瘫软地坐在地上，拍了拍还扯着嗓子女高音的菲菲，“没事了。”
菲菲试探着抬起头，看到乔心盈躺在地上，第一反应就是扑过去夺掉了乔心盈手里的剪刀。
我挣扎着去看沈南衍，菲菲拿着剪刀跟了上来，“你妹妹怎么办？”
书上说，人的魂魄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身体，所以才会被鬼魅趁机侵入，控制住魂魄不全的身体。
而喊魂咒正是通过咒语将人丢失的魂魄叫回来，如此鬼魅就不得不离开。
现在的乔心盈只是因为魂魄回来有点虚弱，躺一会就没事了。严重的是沈南衍，若再不得到救治，怕就没命了。
菲菲帮我把床单撕成长条，我帮沈南衍包扎好了所有的伤口，救护车也刚好到了，因为刚才跟守门的保安打了招呼，所以救护车直接驶到了楼下。
配合着医护人员将沈南衍抬到车上，我也跟着上去了，菲菲留下来看着乔心盈。
救护车上，大夫一边给沈南衍止血，一边问我怎么会伤成这样，是不是遭袭击了。
我就说不知道，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成这样了。
那个大夫说小区应该有监控，叫我赶紧报警。
我连连答应着，但说真的我怎么敢报警呢？难道要警员把乔心盈抓走吗？
可能是我看起来有些心虚，大夫看我的眼神有些探究，糟了，他该不会以为是我把沈南衍伤成这样的吧？
果然，沈南衍在急诊室抢救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员，一左一右将我堵住。
“小姐，我们接到报案，说有人受到袭击。请问里面的人你认识吗？你跟他什么关系？”
想必是刚才那个大夫报的案，也是，沈南衍伤成那样，一般人可能会觉得不是黑社会就是谋杀。
“他是我妹妹的好朋友，我们两个现在住在他家。”我想了想，只能这样说。
其中一名警员打量了我一眼，“小姐，可能要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可我朋友还在里面……”我指了指急诊室，我现在如果走了，沈南衍出来，身边没人照顾，那怎么行？
“这个你放心，我们会找专业的护工照顾你朋友，我们只是请你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我知道今天如果我不走，他们是不会罢休的，我只好说我不放心护工，打电话叫我朋友来照顾沈南衍。
他们允许了，我便打电话给菲菲，菲菲说乔心盈还没醒。
我说我被警员缠上了，非拉着我去警局，让她收拾收拾过来照顾沈南衍。
交代好一切之后，我跟着他们上了警车。
到了警局，他们没有立刻审问我，让我一个人在审讯室坐了好一会儿。
我环视着审讯室，墙角有个摄像头，估计他们正在看我的反应，然后决定该怎么审问我。
果然，进来了两个男警员，一个中年，看起来特别凶，另一个很年轻，应该三十出头的样子，长的很清秀。还有一个看着和我差不多大的女警员。
“叫什么名字，年龄？性别？”他们三个人坐下来，女警头也不抬地问我。
我很郁闷他们为什么连性别也要问，但还是老实回答，“程遇初，23岁，女。”
“受伤的人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女警继续问。
我搓了搓手，“他叫沈南衍，是我妹妹的好朋友。”
“他受伤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想了想，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乔心盈供出去，但如果我胡说的话，小区的监控可以看到，根本没有别人进到家里。
所以我怎么说都不对。
“他受伤的时候你在哪里？”见我不回答，女警抬头看着我，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我咽了咽口水，“我在自己房间睡觉，等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这样了，就赶紧叫了救护车。”
“你过去的时候房间里除了受害者，还有谁？”
我笃定地摇摇头，“谁也没有。”
我话说完，那个一直抱着胸凝视着我的中年警员突然坐直身子，“你这么说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
我当然知道，这就意味着我是最大的嫌疑人。我点头，“但我并没有伤他，我也不会伤他。”
“你喜欢他？”那个年轻一点的男警员突然问我。
我愣了愣，脸有些红，“这么私人的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
男警员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玩味地笑了笑，“可以。”
“我们现在怀疑是你伤了受害者，可能暂时不能放你出去了，如果我们调查后发现你是清白的，会将你无罪释放。”
第056章 不死不老，永生鳏寡
闻言我有点谎，开始有点后悔叫救护车了，可要是不叫，我就得看着沈南衍鲜血流干而死。
如果让他们去查案，只要找到那把凶器剪刀，乔心盈就一定会被抓住，而且要是给他们发现沈南衍的地下室该怎么办？
不行，我不能让他们去查案。
“小姐，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大概我的慌乱太明显了，那个年轻男警员问我。
我咬咬下唇，摆出一副隐瞒不下去的表情，“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我们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哦？”男警员饶有兴味地发出一个上扬的单音节。
“他是我和我妹妹的师父，我们是驱鬼师，前几天招惹上了一个厉鬼，今天伤我师父的就是那个厉鬼。”
我说完，除了那个年轻男警员，另外两个人都是一脸懵逼的表情。我继续说道，“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查小区的监控，厉鬼其实是有磁场的，而摄像头刚好能将这种磁场拍下来。”
“监控里可能只有一团黑点，或者是一团白气，反正一切常理不能解释的现象，都极有可能是鬼魅。”
那两名警员听的目瞪口呆，只有那个年轻点的男警员，从他进来到现在，嘴角都有似有似无的笑意，像是嘲讽。
“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得过这方面的病……”我说完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女警员指了指脑袋，试探着问我。
她的意思就是我有没有得过精神病。这个结果我想到了，正常人谁都不会相信我的说辞，除非……像我一样经历过。
我摇头，很真挚地看着他们，“我没有胡说，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去问问你们的上级，我相信你们的档案室里一定有很多悬而未决的案子。”
年长一点的警员眉头微微一蹙，刚要说话却被那个奇怪的男警员拦住了，他丢给我一个“包在我身上”的眼神，对另两个人说，“不用审了，我去问问长官。”
“顾嘉牧！”女警员不高兴地喝了一声，我也因而记住了他的名字，“这里是警局，你别以为家里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看来女警员跟顾嘉牧不和，至少是不喜欢顾嘉牧的。
顾嘉牧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女警员，嘴角的笑意换成了不可一世的傲慢，“我就为所欲为了你怎么着吧！”
然后他就走了，临走前还给我抛了个媚眼。
女警员气得甩了手中的笔，对那个年长的警员发牢骚，“师父，你看他！”
“行了行了，等他问完长官再说。”年长的警员似乎也对顾嘉牧没办法，安抚道。
女警员出不上气，居然把怒火转移到我身上，气哼哼地瞪了我一眼，也走了。
我愣在那里不知道什么状况。
没一会儿，顾嘉牧回来了，他解开我手上的手铐，“你可以走了。”
我怔住，抬起头正对上顾嘉牧漂亮的丹凤眼，“没事了？”
顾嘉牧扶着我站起来，“你叫程遇初？”
我点头。
“电话给我。”
我按住装着手机的裤子口袋，警惕地看着他，“干嘛？”
“我帮你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你不该留个联系方式吗？”顾嘉牧说着，掰开我的手，手就往我口袋里伸。
我迅速躲开，掏出手机递给他，傻啦吧唧地问了一句，“你要还是警局要？”
顾嘉牧用我的手机拨了他的号码，然后按掉，把手机还给我，“当然是我要。”
顾嘉牧个子比苏星决还要高一点儿，我必须仰着头看他，“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对你说的还挺感兴趣，行了，回去吧。”顾嘉牧没有多说，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了。
我当然是相信他的说辞，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地通他为什么出手帮我。
我大喇喇地从警局走出来，居然真的没人拦。
看来这个顾嘉牧在警局还是有些地位的。
从警局出来，我直奔医院。
沈南衍已经急救完毕，转入了普通病房，只是他还昏迷着，菲菲在一旁守着。
乔心盈也在，可能菲菲已经告诉了她是她伤了沈南衍，乔心盈耷拉着脑袋，不停地绞着手指。
这个样子看得我心疼，走过去抱住她，“没事，不怪你。”
“姐，怎么办，我不想伤害你们的。”乔心盈哭的很压抑，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害怕大人的责罚，哭都不敢哭出声。
菲菲不依不饶，“不是无心的就可以了吗？你瞧你把沈南衍戳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遇初，我们两个都被你弄死了。”
我瞪了眼菲菲，乔心盈本就敏感，这下肯定更加难过。菲菲不服气地嘟了嘟嘴巴，没再吭声。
“要是沈南衍醒了，也不会怪你的。姐一定想办法治好你，别怕啊。”我摸着乔心盈的头发，安慰道。
乔心盈泪盈盈地看着我，“真的吗？”
“姐什么时候骗过你？放心吧，我们现在就安安心心地等着沈南衍醒来。”
……
我想到自己还找乔心盈画了那么多符咒，在沈南衍门口折腾了好久，本以为沈南衍这下肯定安全了，却没想到被乔心盈伤了。
我不知道附身乔心盈的是灵异游戏的女鬼，还是镜中鬼没有被消灭又卷土重来。
菲菲来医院的时候帮我带了那本无字书，我守着沈南衍，一边继续修习无字书。
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明白，只有强大自己的能力，才能有绝对的安全。
乔心盈和菲菲不肯回家去，于是我们三个都守在病房里，到晚上她们两个挤在一张陪护床上，我从外面买了张躺椅，就支在沈南衍床边上。
她们睡熟了，我还在修习那本无字书。
突然，身后多出来个人。
这熟悉的感觉让我突然有种福至心灵的感动，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怎么找你都不来。”
苏星决从背后抱住我，头抵在我下巴上，“一来就斥责我，你倒是忍心。”
我红着脸从他怀里退出来，尴尬地埋怨道，“别动手动脚的。”
苏星决委屈地看着我，“你不想我吗？”
我回避这个暧昧的问题，转而问他，“你身体好了吗？这几天你不出现，我挺担心的。”
“我没事了就赶紧来看你了，没想到我几天不在，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苏星决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沈南衍，说道。
我叹了口气，“可不是嘛！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
苏星决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不是好好的吗？忘了我说过的么？你死不了的。”
苏星决的话又勾起了我对自己身世的好奇，“你见多识广，知道胎咒是什么吗？”
“知道，”苏星决顿了顿，说，“凡是带着胎咒出生的，天生极煞命格，克亲克友，众叛亲离，不死不老，永生鳏寡。”
他每说一个字，就等于有一把刀在我心口刺进一分。
我脚底下晃了晃，差点站不稳。
怪不得我没有父母，养父母也没个好下场，连乔心盈，也要替我被鬼附身。
怪不得怪不得沈南衍说我是个怪物。他那么有本事，却因为接近我落得这样的下场。
这一切，都因为我是个怪物。
我心里乱极了，万千种情绪像巨浪一样冲刷着我，心像被细细的针一下一下地刺着，呼吸都觉得疼，嗓口像哽着一块大石头。
我只想逃离这里，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静一静，想一想。
苏星决按住我的肩膀，强制地让我倚在他的怀里。他的声音轻轻地，在我头顶响起。
“这样你就崩溃了？你看沈南衍还躺在这里，他难道不知道接近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他退缩了吗？”
我呆呆地看着苏星决，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替沈南衍说话，但他的话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我心上。
沈南衍明知道我有胎咒，却从来没想过要跟我划清界限，反而帮我解决一次又一次的麻烦。
就算我不想连累他，也要等他好起来才行，现在离开，也太不负责任了。
“程遇初，你看我，命运要我这般，我偏要那般，又能怎将我样？”苏星决继续说道，他的话里我却听出了浓浓的怨气。
谁又没有些难言之隐呢？苏星决游荡了两千多年，多的是说不出的心酸吧？我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感激地看着苏星决，“谢谢你。”
苏星决收了那抹阴鸷，“你想明白就好。”
顿了顿，他问，“那本书你学着如何？”
我了然，当时我还觉得这书从天而降地有些怪异，原来竟是苏星决给我的，“你那本书救了我的命，谢谢你。”
苏星决宠溺地刮了刮我的鼻子，“你刚才已经道过谢了，不用再说谢我，好好修习那本书，我相信你一定能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我不想，只希望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他们不用再为了与我相交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我紧紧捏着那本无字书，强大自己的**变得空前强烈。
……
沈南衍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我已经修习了书中近一半的功法和口诀，而且其中几种已经练得小有所成。
第057章 还记得大明湖畔的苏星决吗
不知道别人修习起来如何，但连我自己都觉得我的速度太快了。不过反过来想，老天给你关了门，肯定要给你开扇窗，我命格这样凄惨，在修行这方面尝点甜头也说得过去。
这些天一直都用自己的能力给沈南衍喂了粥。医生每每来检查都觉得奇怪，按道理像沈南衍这样昏迷的病人，都要注射营养液，但沈南衍却不需要。
今天又跟往常一样，给沈南衍喂了东西，乔心盈便好奇地挤到我身边，“姐，你能仔细跟我说说你的能力是怎么回事吗？”
这些天我每回用能力的时候，乔心盈都两眼发光地盯着我，看来今天终于忍不住了。
我拿出那本无字书，“都是在里面学的。”
乔心盈来回翻了翻，认出是那天我叫她看的书，不相信地嘟起了嘴巴，“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啊。”
“就知道你不信，那天我让你和菲菲看，可是你们都看不到里面的内容。”
菲菲也扑过来，抢过书翻了翻，最后一无所获地还给我，“真的看不到啊，遇初你确定没骗我们？”
我敲了敲菲菲的头，“我是那样的人吗？”
菲菲“嘿嘿”笑了两声，“当然不是了。”
乔心盈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我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心盈，我可以教给你。”
乔心盈惊喜地抬头，“真的吗？”
我点点头，“但现在我也还没修明白，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禁忌，等我练完了，再把所有的功法教给你。”
“哦。”看得出乔心盈很失望，但我不得不这样做。
我知道像她这样本就与常人不同的人对于修为的渴望，可她体内还有团黑气没有解决掉，黑气本来就很厉害了，如果再让她修了这里面的法术，更没办法控制了。
所以就算她现在误会我，我也不能告诉她，如果以后解决了黑气，我一定一字不差地将里面的内容告诉她。
“没有热水了，我去打水。”乔心盈拿起一旁的水壶，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菲菲看了看乔心盈的背影，对我说，“她好像情绪不对，我出去看看。”
她们两个走了以后，我刚坐下来，就听见有人敲门了。
抬起头一看，是个男人，捧着一束康乃馨，穿着灰色棉t，天蓝色的牛仔裤挽起裤脚，明黄色的鞋子格外扎眼。
顾嘉牧，警局帮我的那个男警员。
他那天要了我的号码，之后却没有联系过我，我还以为不会跟他有交集了，没想到他居然找到医院来了。
顾嘉牧笑着向我走过来，我才发现他居然有对小小的梨涡，笑起来很孩子气。
“还记得我吗？”
跟他面对面我就不得不仰着头，“记得，你怎么来了？”
顾嘉牧扫了眼床上躺着的沈南衍，将手里的康乃馨递给我，“来看看你师父好点了没。”
我把康乃馨放在床头柜上，“还昏迷着。”
顾嘉牧自顾自地坐在对面的凳子上，“那个猛鬼再来过吗？”
“什么？”我茫然地看着他。
顾嘉牧摊了摊手，“伤了你师父的猛鬼啊，你不是说……”
我想起来在警局的说辞，立刻打断他，“没来过，我师父也把她伤的不轻，肯定在家疗伤呢。”
说完我暗暗喘了口气，好险好险，差点说漏嘴。
可是我的话刚说完，顾嘉牧就有意无意地说了句，“现在的鬼都喜欢用剪刀伤人吗？”
一句话就把我噎得哑口无言，看来他早就看出我在说谎，那他为什么要帮我？
我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长得是无公害，但内心谁知道呢？
“你确实见过鬼，对吧？”顾嘉牧对我的防备视若无睹，淡淡地问道。
我本来想否认的，可一想万一我否认了，他是不是就要把我带回警局去，思量再三我只能承认，“是，但是你怎么知道的？”
要知道正常人的反应都会跟那个女警员一样，以为我是神经病。
“猜的。”
我说那恭喜你猜对了，又问他那天为什么放我走。
顾嘉牧没有回答我，而是又看了一眼沈南衍，“你师父有没有本事？”
“当然有了！”
我意识到自己态度可能有些微的激动，总之我就是不喜欢他质疑沈南衍的本事。
顾嘉牧的怀疑不加掩饰，丹凤眼似乎在说既然有本事为什么还给虐成这个样子了。
我反驳，“千里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吧？”
顾嘉牧接口说，“那我给你们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要吗？”
脱口而出“什么机会”之后我立刻改口，“不要！”
就知道顾嘉牧放我走不可能没有目的。可现在我们连自己都顾不了，哪还有余力去管他。
顾嘉牧微微蹙了蹙眉，“小姑娘，知恩图报的道理你不懂吗？”
“不是也有施恩不图报吗？”
顾嘉牧一脸“我就图报”地看着我，帅气的脸庞有了梨涡的可爱加持，养眼程度不输给苏星决。
对峙的时候菲菲和乔心盈回来了，菲菲提着水壶，一进来就看到了顾嘉牧，“你朋友？”
顾嘉牧扭头对走过来的菲菲打了个招呼，菲菲眼神都直了，花痴特质让我无语。
“不介绍一下吗？”菲菲放下水壶到我身边来，抓着我的胳膊，两只眼睛却在顾嘉牧身上上上下下。
我不情愿地开口，“这是顾嘉牧，那天在警局放我走的，我跟你们说过了。这是菲菲，这是我表妹，乔心盈。”
“原来是你啊！”菲菲伸出手，“长得这么帅，人还这么仗义，必须交个朋友！”
顾嘉牧绅士地回握住菲菲的手，“幸会幸会。”
我很想在菲菲耳边说一声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苏星决吗？
顾嘉牧还抓着人家的手不肯放，我咳了一声她才如梦初醒地收回手，“坐吧，坐吧，别站着了。”
顾嘉牧摇摇头，“人也看完了，我得走了，警局还有事。”
“这就走了？”菲菲还不舍地要挽留他，给我狠狠地在胳膊上掐了一把。
顾嘉牧临走前又给我抛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媚眼。
“菲菲，能把你的哈喇子收一下吗？人都走远了。”我回味着顾嘉牧刚才的眼神，他今天没说完，之后一定还会来的，就算我现在给沈南衍转院，相信他还是能找得到。
菲菲轻轻捶了我一拳，“真是羡慕嫉妒恨啊，怎么帅哥全让你认识了，先是……”
“别胡说！”要不是我及时打断，她就把苏星决三个字说出来了。
好在一旁的乔心盈没怀疑。
“姐，你看师父的眼珠是不是动了？”乔心盈突然指着沈南衍大喊。
闻言我连忙看过去，果然，沈南衍的睫毛轻轻闪烁着，有醒转的迹象。
菲菲顺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可是医生还没来，沈南衍就醒了。
他看了看我们三个，皱了眉，“我在哪儿？”
“你受了伤，现在在医院，”我回答，视线转移到他被纱布包裹着的胸膛，“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沈南衍顺着我的目光看见了自己身上的纱布，他被乔心盈伤的时候还在昏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睛里写满了疑问，“我怎么了？”
乔心盈低头嗫嚅着回答道，“师父，对不起，我……我被上身了……所以……”
沈南衍眨了下眼睛表示懂了，“既然是被上身，那不怪你。”
沈南衍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急急问我，“镜中鬼呢？”
我不知道镜中鬼到底是被消灭了还是震破蜡油封印跑了，又怕沈南衍担心，索性不说，“你先养好身体吧。”
沈南衍看我们三个都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也没再追问，“我想喝水。”
我要倒水给他，乔心盈说，“我来。”
我让开来，乔心盈倒了水，我扶着沈南衍坐起来，乔心盈端着喂给他喝。
喝完水，沈南衍看向我，“刚才我好像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我点点头，也没瞒他顾嘉牧的事情，末了还说，“他肯定是有什么难事要求我们。”
沈南衍轻轻“嗯”了一声，“等我伤好，他要还来，就帮帮他。”
乔心盈终于笑了，满脸骄傲，“师父就是心肠好，当初也是为了救我才收我做徒弟，保了我一命。”
我倒不知道有这回事，只当是沈南衍说的那样，他觉得与乔心盈有缘才收了这个徒弟的。
“既然沈师父这么热心，那一定也能救我吧？”菲菲闻言，顿时见缝插针地说道。
我还以为菲菲一天就惦记着帅哥了，原来还是惜命的。
沈南衍看了眼菲菲，又看了看我，点头。
我早知道他不会拒绝，否则也不会明知我的命格太硬还帮我一次又一次，只是这样的他让我多少有些心疼。
……
沈南衍醒来以后，伤势恢复地惊人地快，大夫来给他换药的时候直感慨，“原来以为你不需要注射营养液也能保持营养不失衡就已经够神器了，没想到你恢复的速度更逆天，啧啧啧，我真想把你留下来当标本研究了。”
“什么意思？”沈南衍不解地问。
“你不知道吗？”大夫回答说，“你昏迷的时候虽然没有进食，但是日常需要吃饭才能补充的营养一样也没落下。”
第058章 乔心盈不就是么
沈南衍虽然有疑问，但医生在也就没问。
结果医生刚走，乔心盈就主动说了，“师父，你昏迷的时候，是姐姐给你喂的饭。”
沈南衍目光迅速转移到我身上，我正要回答，乔心盈抢了先，“姐姐现在修炼了法术，厉害着呢。”
我听出乔心盈话语中的不友好，大概还记恨着我不给她学无字书的仇，我叹口气，心盈，我也是没办法。
“你学的什么法术？”沈南衍的眼神里没有别的意味，看得出来只是担心我走了歧途。
我把无字书拿出来给他，但他翻了半天，也还是看不出来一个字。
沈南衍皱了皱眉，我连忙解释道，“除了我，好像谁也看不到里面的内容。”
“书没有问题，你可以继续修习。”沈南衍把书还给我，“如果有不懂的，就来问我。”
闻言，乔心盈不乐意了，抗议道，“师父，我当了你徒弟这么多年，你也没教过我什么！”
沈南衍愣了愣，说，“你有不明白的，也可以来问我。”
可能他觉得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可乔心盈却不领情，她本来就对我有气，所以故意说了前面的话想让沈南衍为难我。
没想到沈南衍非但不生气还说要帮我，她当然气不过，“哼”了一声就跑出去了，沈南衍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懵，“她怎么了？”
“她怪我没教她，跟你无关。”我叹口气，看来跟乔心盈的误会越深了。
……
沈南衍很快就出院了，而这段时间有了他的指点我的修为更是突飞猛进，掌风已经能将碎木头桌子了。
“只要你继续修习，很快就能赶上我。”在我能飞上五层楼高之后，沈南衍赞许道。
“不要求赶上你，能保护自己就行了。”我说，也确实是这样想的。
沈南衍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层层叠叠的树叶在他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我就那么站着，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好就，沈南衍抬起头，“我们得主动出击了。”
我一时没明白过来，愣愣地“啊”了一声。
沈南衍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垂眸看着我，“这样的平静不知道还能有几天，一直以来我们都太被动，所以造成现在的局面，要想个办法，将鬼魅引出来，消灭它们。”
闻言我赞同地点点头，反正苏星决说了我的命格是不老不死，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你说，我听着。”
沈南衍拉着我过去坐下，“镜中鬼，你还没说明白呢。”
我便把那天他昏迷之后的事情说了出来，“所以我也不知道镜中鬼到底消灭了没。”
沈南衍凝眉想了想，“如果她没事，修养好也该再来了。”
“嗯，”我说，“上次你是受了伤，才叫她跑了，这次一定能消灭她。”
沈南衍看了我一眼，笑了笑，“现在最棘手的就是你和周菲菲的事情。”
菲菲虽然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的，但其实一直提心吊胆的，尤其是听我说女鬼出现以后，她晚上总是会做恶梦。
“如果她不是镜中鬼的话，”沈南衍顿了顿，又说，“上次来试探过我的实力，所以短期内不敢再来。”
我也这么觉得，但内心里还是希望她就是那只镜中鬼，这样就一劳永逸了，不然要时刻担心着她找上门来，也太煎熬了。
“你还记得吗？张强死了，但帮他对付我们的那个人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
当然记得了，张强死前说了个“阴”字就被乔心盈用纸人杀死了。
而那个时候，乔心盈性格极度反常，现在想起来应该是被黑气控制了，黑气不想让我们知道谁在帮张强，难道就是他自己？
沈南衍否定我的推断，“如果是它，就会继续潜伏着，利用乔心盈对付我们，不会太早暴露自己。”
我又不懂了，随口说道，“既然不是黑气，那又是谁呢？总不会是乔心盈吧？”
乔心盈？！
我脑子里一个激灵，阴鬼老祖！
乔心盈信奉的那个阴鬼老祖！第一个字可不就是阴吗！
想到这一点儿，我激动地手都在发抖，“沈南衍，你还记得我问过你阴鬼老祖吗？”
沈南衍蹙眉，“记得，怎么了？”
“我刚回到老家的时候，乔心盈帮我祛邪，她求了一个叫阴鬼老祖的人，可惜那个老祖不肯帮我。”
沈南衍眉头越皱越深，显然在知道了这个讯息之后，他已经有了想法，我还记得我们下葬舅舅那天遇到乔心盈样子的纸人攻击，当时沈南衍说也有很大的可能是乔心盈剪了个跟她一模一样的纸人来摆脱嫌疑，而我则觉得一个14岁的孩子不会有那样的心机。
可现在仔细回想起来，乔心盈身上的疑点太多了，就算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她身体里的那团黑气，也没法让人信服。
我正要问沈南衍怎么办，就看见乔心盈出来了。
沈南衍给我一个眼神，我会意，掉整了下情绪，换上与平时无异的微笑。
乔心盈走过来，小小的身躯因为常年的病痛显得格外消瘦，“姐，师父，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随便聊聊。”沈南衍答。
乔心盈拉住我的手，“我刚才想到了一个办法，灵异游戏的诅咒是要每个人都受到惩罚才会结束，我们可以培育出跟你和菲菲姐一样的高级纸人，然后让那只鬼杀死纸人，误以为已经结束，你们不就可以逃脱了吗？”
沈南衍拍了拍手，“可以试一试。”
得到沈南衍的肯定，乔心盈很开心，“培育高级纸人的周期是9天，只要这9天那个女鬼不会来找你们，说不定就能蒙混过关了。”
看着这样为我帮我的乔心盈，又想到她刚开始为了救我不惜割破自己的手指，我又开始怀疑起自己刚才的推断来。
只是沈南衍的一个眼神又让我恢复理智，我在心里对乔心盈说了一声对不起，摸了摸她的头发，“心盈，那就麻烦你了。”
乔心盈天真地看着我吐了吐舌头，“我还指望着姐你修习完那本书教教我呢。”
这一刻我特别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黑气所为，跟乔心盈没有半点关系，我甚至开始想象一切都解决以后，我认真教乔心盈修习无字书的场景。
“那我去弄纸人了。”乔心盈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我难过地看着她跑进屋子里，沈南衍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我不想让他担心我，强撑着笑了，“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主动出击是吧？”
沈南衍也很配合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镜子的碎片还在吗？”
“被我烧了。”
“没关系，我去挂镜子的墙那里看看，如果镜中鬼没有被你消灭，墙上应该还有她的气息。”沈南衍说着，也进了屋。
我突然想起来书中似乎有记载通过气息寻找鬼魂具体位置的咒语，赶紧翻起无字书来。
翻着翻着，耳后响起一个声音，“第二卷79页。”
我下意识地按照提醒翻到79页，果然是这里没错。
嗯？
我回过味儿来，迅速扭头，对上苏星决的俊脸。
我愣了愣，抬头看着天上的大太阳，拉着苏星决往花园里最大的那棵橡树底下走，“你就不怕被晒死吗？”
苏星决被我拉着，轻笑，“我又不是普通的小鬼。”
我把他往树荫里一推，“就算你是鬼王，也不能冒险。”
苏星决刮了刮我的鼻子，“你关心我的感觉很不错。”
我不时地望着那边的房间，生怕沈南衍他们出来看见，“你来干什么？”
苏星决一脸委屈，“好几天没见了。”
这么一说好像是，最近忙着照顾沈南衍和修炼无字书，时间都没概念了。
“既然你来了，我刚好有个问题要问你。”
“你要问阴鬼老祖那条丧家犬吧？”不知道苏星决是不是偷听了我和沈南衍的讲话，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我要问的问题。
我点点头，“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知道啊，”苏星决说，“他在冥界自立门户，守着一座‘死人城’，专门收纳那种投不了胎的恶鬼，听说很恐怖，哀鸿遍野。”
我问他冥界还有不哀鸿遍野的地方吗，苏星决想了想说有。
我问他哪儿，他说他家。
说真的我还挺好奇苏星决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阴鬼老祖在人间也收弟子吗？”我决定回归正题。
“收。”苏星决刮我鼻子，“你表妹不就是么？”
原来乔心盈信奉阴鬼老祖的事情苏星决也知道，我叹口气，“我就乔心盈这么一个亲人了，我不希望……”
苏星决没顺着我的话说，而是提醒我不管要跟沈南衍做什么，都要小心，保全自身最为重要。
……
沈南衍在墙上提取到了镜中鬼残存的气息，我叫他先好好保存着点气息，等我练好了咒语，就能找到镜中鬼的藏身之处了。
咒语并不简单，我的修为还不够，所以试了很多遍，都一无所获，根本找不到镜中鬼。
菲菲一直在一旁看着，突然走过来，对沈南衍说，“她的气息在哪儿，给我闻闻看。”
沈南衍不解地看着她。
“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说不定我真的可以帮到遇初啊，就算帮不到也没影响吧？”菲菲这样劝道。
第059章 高级纸人
镜中鬼的气息沈南衍用一个木头的小盒子装着，是一团淡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的红黑气体。
沈南衍小心翼翼地将木盒子递到菲菲面前，提醒道，“小心。”
菲菲嬉笑着地对沈南衍点了点头，靠近那团气体，闭着眼细细地闻着。
我们就这样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菲菲抬头，一脸沮丧，“找不到。”
我一早就预料到了，纵然菲菲鼻子再灵，能比苏星决给的书还厉害？
沈南衍将那个小盒子收起来，“找不到也没关系，她肯定还会再来的。”
正说着，楼梯口那里有了声响，我和菲菲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啊！”菲菲尖叫着跳到我身上，抱着我的脖子直嚎，“鬼啊，鬼啊！”
要不是先前乔心盈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估计也会跟菲菲直接吓傻的。
因为从二楼走下来的，除了乔心盈，还有无论身高还是相貌都一模一样的我和菲菲。
只是她们眼睛里没有神采，举止也呆呆的。
我一面诧异乔心盈培育纸人的速度居然这么快，一面柔声安慰发着抖的菲菲，“不是鬼，别怕。”
菲菲怯怯地抬起了头，两个纸人也已经走到我们面前了。乔心盈越过纸人过来，“姐，师父，怎么样？”
我仔细瞅了瞅，除了比较呆，其他方面真是分不出真假来。我佩服地点点头，问道，“这就好了吗？”
“没有，”乔心盈摇摇头，“这只是初成型的，等过了九天的培育期，我保证连你们都会怀疑自己的。”
我绝对相信乔心盈有这样的本事。菲菲又好奇又害怕地靠近两个纸人，摸了摸我，又摸了摸她自己，“卧槽，乔心盈你想干嘛？”
“救你们啊。”乔心盈不无得意地看着她自己亲手造出来的纸人，“厉害吧？”
菲菲头点地小鸡啄米一样，满眼崇拜地看着乔心盈，“没想到你一个奶都没断的小姑娘，竟然这么本事。”
乔心盈眼里闪过一丝一样的情绪，很快恢复正常，“我不小了，我快十五岁了。”
我端详着纸人，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心盈，培育高级纸人难吗？会不会失败啊，要是这次失败，是不是就要等到下个月了？”
“不难，我就没失败过。”乔心盈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还一脸自豪。
只是没过几秒钟，她自己就意识到不对了。
因为我明明记得上次问乔心盈的时候她说嫌麻烦，从来没有培育过高级纸人，这不是打脸了吗？
乔心盈眼神闪躲着不敢看我，我也没有追问，一是现在问不出什么来，二来要是叫乔心盈知道我已经对她起疑，会打草惊蛇的。
菲菲还傻乎乎地在那里逗纸人玩，乔心盈说该回去了，她还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眼看着乔心盈上了楼，沈南衍到我身边过来，显然以他的智商不可能没发现刚才乔心盈的异常。
所以没等他问我就自己招了。
沈南衍捏着下巴，视线停留在二楼走廊的拐角处，那扇墙背后就是乔心盈的房间。
看他半天没说话，我以为他在考虑事情，拿着我的无字书就往外走，准备去花园里再练练。
刚走到玄关处，就听见沈南衍轻飘飘地问了句，“我收了一个怎样的徒弟？”
是啊，我一直疼爱的表妹，她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因为没有找到镜中鬼，乔心盈的纸人培育又要九天才能好，所以我和沈南衍的计划暂时无法实施，不过这段时间刚好让我练法术了。
苏星决说过，法术也需要真气加持，同样的咒语，我和他施展出来的效果那也是有云泥之别的。
只是我现在修真气也来不及，而且像我这样先练口诀招式，以后再补修真气，会比先有底蕴再修炼口诀要难得多。
可这也是没办法，我只能先这样练着，应应急什么的。
这几天菲菲经常缠着乔心盈要看纸人的进程，乔心盈一直不让，说现在还不能看，可急坏了菲菲。
我倒是不好奇，因为之前已经见识过了一个高级纸人了，知道比起真人也是难以分辨的。
九天很快过去了，这一天我修炼累了，正在午休，突然就觉得有人在摸我的脸。
我还以为是苏星决，只有他的手才这么凉，像刚才冬天的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样。
“别闹。”我轻轻拍掉还在我脸上摸来摸去的手，翻了个身。
可那只手又再次袭来。
我无奈地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苏星决，你别……”
话说到一半，才发现，蹲在我床边的并不是苏星决，而是另外一个我，连微笑时嘴角的弧度都一模一样，简直就像在照镜子。
就算早就知道，也还是小小地吓了一跳。
纸人我身后还跟着乔心盈，我看了看纸人，又看了看乔心盈，“成了？”
乔心盈点点头，“菲菲姐正跟她自己玩呢。”
我“嗯”了一声掀开被子要下床，纸人我很自觉地让开，跟在我后面一起往外走。
乔心盈问了句，“姐你刚才叫的，是谁啊？他经常在你睡觉的时候偷摸你吗？”
乔心盈的话让我差点一个趔趄，刚才不知道情况，叫了苏星决的名字，她肯定听到了。
我心虚地笑笑，胡诌了个理由说是我看过的一本小说里面的帅哥，入戏太深，刚才梦见他了。
“哦。”乔心盈没再追问，但我看得出来，她并不相信。
平日里客厅只有我们三个，今天变成了五个。我和菲菲一直没出声，让沈南衍分辨哪两个是真的我们，哪两个是纸人。
他端详了一会儿，准确无误地将我拉了出去，倒是找菲菲花了些时间。
只是沈南衍指了指真的菲菲之后，另外一个“菲菲”突然就慌了，上前抓住我的手，急得大声喊道，“遇初，我才是真的啊！那个是纸人！是假的！”
不止我，沈南衍和乔心盈都懵了。沈南衍大概是不相信自己会选错。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刚才被沈南衍说是真的那个菲菲，也抓住我的手，“我就是菲菲，她是假的。你一个纸人冒充我干什么？”
然后两个菲菲就互相争抢撕扯起来了，就像西游记里面的真假美猴王，都说自己是真的，另一个是假的。
相比之下，纸人我就比较安分，站在我旁边不说话。
我询问地看向乔心盈，“怎么回事？”
乔心盈无奈地摊手，“高级纸人确实会有自己的想法，但也不会脱离我的控制，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两个菲菲还在争，我看了半天，光靠这样根本分辨不出来哪个是真的，哪个是纸人。
乔心盈叫我挑些只有我和菲菲知道答案的问题考一考，可结果我怎么问，两个人的回答都是丝毫不差。
就在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沈南衍沉默地掏出那个装着镜中鬼残存气息的小木盒，随手一道青芒将两个菲菲分开，两人同时看向沈南衍。
沈南衍将盒子递过去，“闻一闻里面是什么。”
对啊，我怎么忘了，菲菲嗅觉异于常人，纸人总不能连这一点都能模仿地来吧？
其中一个率先抢过木盒子，闻了闻，“这里面是镜中鬼的气息。”
我松了口气，原来这一个是真的菲菲，就在我准备上前去把她拉过来的时候，另外一个菲菲开口了，“这不是镜中鬼，就是一团空气而已！”
果然，菲菲的本事纸人是学不来的。
“这怎么可能是一团空气？我明明看着沈南衍将镜中鬼收入里面的。”我说着，毫不犹豫地拉起第一个菲菲的手，“你是真的。”
纸人菲菲急了，“遇初，你傻啊，我才是周菲菲！”
被我拉着的菲菲不甘示弱，“你闭嘴！说，冒充我有什么企图！”
乔心盈也揪住那个纸人菲菲，气得拿出了剪刀，“我好不容易才培育出来，你想造反啊？”
说着，就要用剪刀销毁那个纸人。
“慢！”沈南衍轻喝一声，然后对我说，“过来！”
就在刚才，乔心盈骂纸人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牵着的菲菲手上的温度在一点点消失，沈南衍这一喊，我毫不犹豫地放开手，向他扑过去。
沈南衍拉着我的手腕，顺势一拉，我就被他拉到身后，乔心盈不知所谓地看着已经戒备起来的沈南衍，“师父？”
沈南衍指了指我以为是真的那个菲菲，“你才是假的，盒子里面确实只是一团空气，你闻不出来，才这样猜，是吧？”
沈南衍的话刚说完，那个假菲菲突然狂笑起来，黑色的长发和身上带着血的红色绸带没有风却诡异地飘起来，绸带缠住天花板上的吊灯，鲜血“滴答滴答”落在干净的地板上。她的五官开始蜕变，很快就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满脸疮痍，只剩下一双青白的眼睛能看。
等她露出真面目，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那晚在走廊被沈南衍吓跑的女鬼。
可能因为现在是大白天，大家又都在，我没有那晚那么害怕了。
沈南衍将我们三个护在身后，冷冷质问道，“笑够了吗？”
女鬼笑声戛然而止，身后的绸带疯狂地舞动着，像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分分钟要将我们吞吃入腹一般。
第060章 赤阳咒
女鬼阵势看起来颇大，却一直没有出手，沈南衍也没有动作，菲菲吓得紧紧攥住我的衣角，头埋在我肩上，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眼女鬼，又低下去。
乔心盈打破了沉寂，她直直地盯着女鬼，“我的纸人呢？”
女鬼阴测测的目光瞬间锁住了乔心盈，“弄两个纸人就想糊弄我，小姑娘，你也太天真了吧？”
然后就是一阵刺耳的笑声。
“笑个够吧，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能发出声音了。”沈南衍清冽的声音响起，带着对女鬼的蔑视和嘲讽。
女鬼收了笑，恶狠狠地瞪住沈南衍，“你以为你是驱鬼师，就能插手我的事了吗？”
我想起苏星决说过我和菲菲既然完了灵异游戏，就表示与找来的恶鬼有了契约，冥界最重契约，就是主宰来了，也不能插手。
沈南衍强行插手，会不会害了他？
我最怕连累他。
沈南衍没有退缩，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看在眼里，“能不能你试试就知道了。”
女鬼瞟了瞟我，没有瞳仁的眼睛挺吓人的，“为了这个女人吧？值吗？”
“用不着你管。”沈南衍顿了顿，“给你两个选择，不想灰飞烟灭，以后不要再来纠缠她们，否则……”
女鬼挑衅地打断沈南衍的话，“否则你能拿我这样？”
沈南衍显然不想跟她废话了，手微微一缩，青铜宝剑就出现在手上，宝剑似乎挺兴奋，竟然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女鬼看到沈南衍手里的青铜宝剑脸色微变了变，“你跟姜晏清是什么关系？”
姜晏清是谁啊？为什么女鬼好像很惧怕他的样子？难道沈南衍的青铜宝剑跟姜晏清有关系？
但我没想到的是，沈南衍不耐地说了声，“不认识。”
“那你怎么会有他的碧落剑？”女鬼不相信沈南衍不认识她口中的那个姜晏清，追问道。
沈南衍垂眸看了眼青铜剑，从他的表情中我看得出来他大概也是才知道这把剑叫“碧落剑”。
“沈师父，别理她，她一定是故意在拖延时间。”菲菲壮着胆子，闹出头来说了这样一句。
沈南衍从善如流，“孽障，给你机会你不走，这是你自找的。”
青光包裹了沈南衍，他衣袂翻飞，向着女鬼冲了过去。
女鬼见状，操纵着她漫天飘舞着的绸带攻击沈南衍，可惜绸带碰到碧落剑发出来的青光，瞬间成了碎屑。
女鬼并不气馁，更多的绸带从她身后伸出，层层包裹住沈南衍，但青光仍然透过绸带的间隙散发出来，由内向外，一层一层粉碎女鬼的绸带。
不出几秒钟，沈南衍就挣脱了绸带的束缚，女鬼迅速向后漂移，沈南衍却停下步子来，将碧落剑往空中一抛，紧接着，一把剑分裂成十二把，围在他头顶四周。
女鬼本来要攻击的手突然转换，似乎要逃。可沈南衍又怎么会让她逃走，十二把剑一念之间飞射出去，前前后后堵死了女鬼的退路。
沈南衍双手成决，“破！”
十二把碧落剑一同刺向女鬼，女鬼挥舞着绸带奋力抵抗，然而终是左支右绌，被刺了好几剑。
痛呼声接连响起，碧落剑刺穿了女鬼的身体，将她的身体刺出一个又一个的血洞。
女鬼的红绸带碎地七七八八，没一会儿地面就全是那些碎屑了。
见女鬼有了绝对的败势，菲菲也不怕了，抻着脖子就对女鬼喊道，“你再牛啊！我说你做了鬼也不安分，还想着害人，像你这种鬼，就该下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菲菲说地没错，世人不知道灵异游戏的恐怖之处，叫这些恶鬼钻了空子，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我以前不赞同沈南衍的处事方法，但现在发现我有时候没有必要的善良其实就是愚蠢。
虽然女鬼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有些不忍心。
女鬼终于坚持不住，被一把碧落剑直直地刺穿了心脏，那一瞬间，十二把碧落剑也合成一把，从女鬼身体中穿梭而过。
女鬼凄厉地嘶吼一声，身子款款倒地，她周围的地板，都流满了黑乎乎的血液。
碧落剑飞回沈南衍手中，沈南衍随手拿过茶几上的纸巾擦拭起来，“我说过了，你这是自找的。”
女鬼倒在地上趴都趴不起来，却恶狠狠地盯着沈南衍，“死……死人城不会放过你的……”
死人城？
她果然是阴鬼老祖的弟子！
我看着女鬼身子渐渐变淡，似乎马上就要消失了，我急了，向她跑过去，“镜中鬼呢？”
女鬼的血手挣扎着要来掐我的脖子，我往后退了一步，女鬼的手又无力地掉在地上。
她强撑着抬起头，却笑了，“你的死期也到了……你以为救了周菲菲你们就没事了吗？哈哈哈哈……就算我魂飞魄散，你也摆脱不了你的噩梦……死人城，早就盯上你了……”
女鬼的话让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苏星决的话在脑海里回响，死人城，专门收纳投不了胎的恶鬼，哀鸿遍野……
瞬间涌现出铺天盖地的鬼怪向我扑来将我撕扯的场景。
腿一软，我直接坐倒在地。死人城那么恐怖的存在，如果真的盯上我，那我还有安生日子能过吗？
“赤阳咒！”沈南衍怒喝一声，一团明黄色的火焰裹住了女鬼。
赤阳咒我在书中看到过，鬼怪最怕阳光，赤阳咒是用最纯粹的太阳之火，将鬼魂灼烧致死。
赤阳咒最厉害的是它不会一下子将鬼怪烧死，而将三魂七魄分离开来，一个个吞噬。
因此，被施了赤阳咒的鬼魂，临死前会经历十道惨绝人寰的痛苦后才完全魂飞湮灭，是一种非常残忍的死法。
女鬼一声高过一声的嘶嚎响彻耳畔，沈南衍将我拉起，低声道，“这就是欺负你的下场。”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他对我越好，我就越害怕连累他。
阴鬼老祖能在冥界自立门户而不被冥界主宰消灭，间接说明了他的实力。这么厉害的人竟也觊觎我，那现在的我跟死人有什么区别了？
女鬼终于魂飞魄散了，她临消失前的惨状深深地震慑了我，如果我被死人城捉了去，是不是下场比这还惨？
“遇初？”沈南衍推了推失神的我，俊脸上写满了担心，“吓傻了？”
我难过地看着他，余光却瞟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另一个我。
“遇初，没事了你还哭什么啊？”菲菲被我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到了，慌乱地给我递纸巾，“那女鬼就是吓唬吓唬你，什么死人城啊，听都没听过，你别放在心上。”
我擦干眼泪，沈南衍不知道阴鬼老祖的来历，更不会知道死人城，我的反应这么强烈，他肯定会起疑心。
可我已经下定决心，如论如何，我不能让他再因为我身陷险境。
“没事，没事了。”我强忍着笑了笑，“我是太高兴了，我们终于不用死了。”
菲菲抱住我，“是啊，我们不用死了。”
被菲菲抱着的我，一抬眼看到了站在茶几旁表情很不自然的乔心盈，乔心盈注意到我在看她，缓缓地走过来，“姐，对不起，培育了纸人也没帮上你。”
“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我放开菲菲，像以前一样摸了摸乔心盈软软的头发，“我们姐妹俩还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
乔心盈逃避着我的视线，我知道，她现在心里一定在好奇，我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死人城。
她不确定，因为连沈南衍都不知道，我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凡人怎么可能知道？
可她想不到，我认识了一个苏星决。
“那既然用不到了，我就把纸人销毁了。”乔心盈询问地看着我。
“你自己的纸人，你自己决定该怎么办。”
……
菲菲以为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所以她洗了个澡很早就睡了，而我却睡不着，女鬼白天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着。
我越想越觉得冷，捂紧被子也还是冷。
我看了看菲菲，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在咂嘴，我对她施了个沉睡咒，摸出了好久不用的哨子。
苏星决很快出现，除了救我和菲菲那次他是现代装的打扮，其他时候来见我，都是古装，有时候是黑色，有时候是墨绿色。
“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了？女鬼不是被沈南衍消灭了吗？”苏星决捧着我的脸，心疼地问道。
我轻轻拿开他的手，“女鬼湮没之前说……说……”
“她说什么你不用在意，如果死人城真的有心杀你，你活不到今天的。”苏星决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后颈，像摸一只小猫一样。
他的话燃起了我的希望，我两眼发直地盯着他，“你说真的？你保证？”
苏星决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又说，“就算死人城想害你，也有我在，你不用怕。”
虽然我不知道苏星决在冥界是个什么地位，但看他叫阴鬼老祖丧家犬这点来看，应该也是个人物，他的保证必然有用。
如此一想我便安心了，苏星决总是能在我迷茫的时候给我指条明路；或者需要他的时候，动动手指帮我解决麻烦。
“对了，你认识姜晏清吗？”想到女鬼提到这个人时候的恐惧，我还挺好奇的。